**---¥---****---¥---****---¥---****---¥---****--¥--****---¥--**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田园娘子:捡个夫君生宝宝 作者:海盐 文案: 一辈子就发了这么一次善心,重生回到十二岁的刘渠水救了一个贵人!本以为天上掉馅饼,能得到丰厚报酬!结果,一不小心将对方给治成了失忆症!说好的巨额报酬呢?说好的救命之恩呢?非但没有银子到手,反而被迫养了一个腹黑毒舌、吃白食的大爷。然后,麻烦接连上门。斗凤凰男,斗恶毒小三,斗皇室公主,斗来斗去……渠水发现不光父母死因蹊跷,自己和弟弟的身世也蹊跷!原来自己根本就不姓刘?弟弟竟然是当朝皇子?父母是因他而死?渠水表示,天上的馅饼咣当一声砸到头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的! ------------------------------------------------------------------------------------------     ☆、第1章 退亲河东狮   秋日的山林总是最美的,原本碧绿的树木已是换了浅黄色的外衣。   偶尔有小兽努力养肥了自己,在山林见穿梭,极力寻找着冬日里避寒的好处所,倒为了山林增添了一抹鲜活之意。   刘家一向安静的小小院落里,这会儿可是有些吵闹。   “你说什么?”   刘渠水简直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葱管似的手指点着对方清秀少年的肩膀,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姑奶奶我听不见!再说一遍!”   最后四个字,她简直是从喉咙里扯出来,称为河东狮吼也不为过了。然后,非常有气势的将肩膀上的锄头给砸到了地上。   可怜那少年本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哪里见过这样泼的女子,一张俊秀的脸涨得通红,颤抖着小声音,勉强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你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贞静贤……贤淑……我,我要退亲……”   刘渠水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与其说她是难过,倒不如说她异常震惊。   此时,因为刘渠水天生声音尖,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就都来看热闹了。   看到这里,就有人在人群里喊:“喂,那于家小哥,你也太不厚道了,人刘家闺女这几年供你吃供你穿,孝敬婆婆,体贴小叔子小姑子,没有丁点不周到的,咋能说退亲就退亲!”   “就是就是,于家小哥,咱都知道你中了秀才了,这一发达就忘本可不中!”   “谁不知道前几年发大水,你没了爹,就一个病歪歪的老娘,和两个小豆丁弟妹,一家子都快饿死了,是这刘家闺女拿自家救命的粮食给你们送去,这做人啊,可不能像那白眼狼,救命之恩也是翻脸不认的!”   ……   村人你一句我一句,全是斥责于书明的话。   但也有几个喜欢鼓捣闲话的娘们,私下里偷偷说:“其实要我说,也不怪人于秀才,那刘家闺女就是个河东狮吼,谁娶了她就是娶来磋磨婆婆的……”   “就是就是,家里没个娘教养就不中,这刘家闺女可是整个村子最没教养的了,前几年为了那房子和地,她一个小姑娘跟咱们村里吵成啥样,哎呦,这样厉害的,我这辈子也不会跟她交道!”   “就是就是,那于秀才人品差,这刘闺女也不是好东西,不然没做错事谁肯退亲!就她那样子,就是真的嫁了,也得被休回来!”   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应和声。   刘渠水听着乡亲议论,气得肺都要炸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柳眉倒竖,双手掐着小腰:“好啊,好你个于书明,竟然敢见利忘义,没有先得富贵就要弃糟糠之妻!我要去衙门那里告你,非得把你刚披上的这秀才皮给扒下来不可!”   她是个性情刚烈的,说到就做,连屋也不回,直冲冲往外走。   那于书明却是个懦弱无能的,听到这里就慌了神,忙去扯刘渠水,语气发虚:“你,你干啥!这功名你以为你想扒就能扒掉的!再说,咱,咱还没成亲呢,哪里是糟糠之妻……”   他这样伸手来抓,刘渠水当然也要躲。   但是她刚刚扔到地上的锄头就横放在院中正中央,她这一躲一闪,恰恰一脚踩到了锄刃上,那锄把就猛地竖起,咚得一声砸到了刘渠水的额头上,殷红的血哗哗流下来,随着四周惊呼声起,她眼一黑一闭,就倒在了地上。   ……   “姐,你快醒醒,呜呜,姐,他们来抢咱们家的粮食了!姐……”   正睡得香甜,偏偏有一个哭声一直在耳边聒噪着,还让不让老娘睡了!   刘渠水不耐烦的要呵斥出声,但是刚一张嘴,就觉得喉咙里好像被烙铁烙过一样,生疼生疼的。   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颤巍巍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阴暗的光线,破败的墙壁,哗啦啦响的格子窗,一个黑乎乎的小黑脸正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一脸殷切激动:“姐,你终于醒了?”   “小,咳咳,小山……”话一说口,刘渠水就皱皱眉,她习惯了自己中气十足的声音,现在这样病怏怏的语气让她很不满意。   她脑中想起昏迷前的那幕,难道是被锄把打了一下,所以才病了?   那那亲事咋办了!   刘渠水猛地睁大眼睛,于书明是不是趁机签了退婚书?父母死后,为了保住父母留下来的田产与房子,她跟村里人闹得很僵,如果于书明真的趁她昏迷动动手脚,那村里人是不会帮她的!   她忙抓住弟弟的细胳膊,怎么这样瘦!刘渠水皱了皱眉,但心思立刻就转到了退婚书上:“小山,那,姓刘的,那个混蛋,咳咳,他签了退婚书没……”   大名叫做刘渠山,小名叫做小山的小男孩就有些惊诧了:“姐,啥退婚书……咋好好的要退婚呢?”   刘渠水眨眨眼睛,又甩了甩脑袋,然后睁着一双如同秋水剪瞳般的美丽眸子,直直盯着面前的小家伙,惊疑不定:“咦,小山,你咋变得这么小了?”   眼前的小家伙是她弟弟不错,但是明明小了好几号。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小山惊疑不定的瞅着自家姐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刘渠水一头雾水,直觉自己是在做梦。   外面却突然传来几个男人吆喝的声音,还有一只狗汪汪的叫声,只是那叫声还带着奶声奶气,一点也威慑不了人。   小山想起来正事,大惊失色:“姐,姐,二叔他们来抢咱家粮食了,他请了好几个村上的无赖!”   抢粮食?五岁的小山?奶声奶气的小狗?   往事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放映。   是了,这不是几年前灾荒年发生的事吗?   这一年,父母刚没,家里还过得去,存了有几百斤的粮食,却恰好发生了灾荒,整个梁朝陷入到了恐慌当中,流民土匪流窜,乞丐也化身强盗,抢杀了很多小康之家。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他们的二叔忒不是东西,就趁着这时机,带了几个村上整日里偷鸡摸狗的汉子来家里抢粮食了!   而那个时候,自己似乎确实生病了,发高烧,但哪里有钱请大夫,所以就在床上躺了几天,也亏得身子骨强壮,一碗药没喝,硬躺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闭眼就回到小时候了?   刘渠水还在疑惑,外面就传来一阵阵踢门和砸东西的声音,刘渠水浑身一凛,那些人搬了粮食要从地窖里上来了。   哼,不管咋回事!哪怕是做梦,她刘渠水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抢她的东西!   她刘渠水是谁,在何山村谁提起她不称呼一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现在胆敢有人上她的门,抢她救命的口粮,那纯粹是找死!   刘渠水刚还发软发虚的身板立即精神抖擞起来,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招呼小山:“小山,关门打狗!”   小山一看到自家姐姐露出这幅神情,就也兴奋起来,小黑爪一抹脸上的泪,留下一排整齐的黑手印,也顾不得管,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了外面。   刘渠水冲到厨房里,上下审视了一圈,最后拿出两把菜刀,其中一把还是以前给鸡剁草用的,有两个豁口,生了锈,破破烂烂的,但是,拿在手里也能唬人不是!   她满意的点点头,旋即挥舞着两把菜刀,如同一阵风一样飞了出去。   刘二叔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倒也是端端正正的,只是左半边脸颊上长了一枚黑痣,破坏了整体形象,又因为一口大黄牙,就更将那份端正给反衬的猥琐起来。   他穿着在乡下来说算是很讲究的长衫子,脚上穿了黑靴子,迈着四方步,拿着牙签抠着牙,对着几个背粮食的无赖指指点点:“都小心着点啊,好生生给我运到家,大爷我有赏,每人发一斗黄面!”   一共来了四个汉子,乡下汉子,皮糙肉厚的,浑身都是力气,一百斤的大麻袋,一个人就扛起来一包,排着队从地窖中爬上来。   听到刘二叔的话,就一个个咧着黄牙谄媚的笑:“那是一定的,一定!”   刘二叔就又拿着手指点了,像是官老爷指点江山那样,指着那黑乎乎的地窖,撇着嘴,哼了一声:“这粮食是当时我兄长一家过不下去,我可怜我兄长给送来的,那个时候谁能想到有灾荒不是,就大方送了。谁知道一眨眼,兄长嫂子都没了,又发生了饥荒,我那里也是养着一窝小的,难道还能眼看着自家娃饿死!叔侄再亲,能亲过亲父子?血缘在那儿放着咧!所以我才将原本属于我家的东西给要走,几位说说,这也天经地义不是!”   几个无赖都是村里走鸡摸狗的主儿,管这粮食到底是谁的,反正放在刘大房家里,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给刘二叔扛了粮食,还能得一斗面,这样划算的买卖谁会拒绝!   所以,一个个都点头咧着嘴:“是哩,天经地义!”   刘二叔就越发得意了,细长的眼睛一扬,继续的哼声:“要我说我兄长的那个媳妇,也不配我叫一声嫂子,竟然敢偷汉子……”   话未说完,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叫声:“二叔!”顿时,吓得刘二叔浑身一颤,将手中的牙签也给掉了。   刘二叔脸色僵硬,怒气冲冲回过头:“你个死丫头,想吓死我是不是!”   ☆、第2章 抢粮就是要命!   刘二叔脸色僵硬,怒气冲冲回过头:“你个死丫头,想吓死我是不是!”   刘渠水已经听到他刚才说自己娘的话了,气得差点磨碎一口牙。   她不慌不忙,将两把菜刀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就冷笑一声:“二叔,你这带着人上我家想干啥呢?现在是灾荒年,你抢我和小山的救命粮,是不是也太畜生了点!”   这个侄女一向牙尖嘴利,刘二叔脸颊上的肌肉鼓动两下,又警惕的瞅了一眼她手中的两把菜刀,稳稳心神,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渠水啊,你也该知道你娘是个啥德行,咱这十里八村的现在谁提起她不得吐一口唾沫,有这样德行败坏的娘,按理说我刘家就留不得你和小山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你娘找野汉子生下的野种!但谁让我这个二叔心善呢,就让你们好生生住在咱刘家的院子!但是,房子给了你们,这田产和收的新粮可不能便宜你们了!我拿走,那是天经地义,说破天,理儿也在我这里!嗳,兄弟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他这样污蔑娘,刘渠水眼中怒火喷发,差点没忍住直接将菜刀砍到这死男人的头上。   但她也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罢了:“你个畜生,敢败坏我爹娘名声,吃我一刀!”   她扬起一把菜刀就霍霍挥来。因为挥舞的速度极快,只见刀锋在空气中化成了一片影子。   刘二叔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抱头鼠窜。   刘渠水却已经叫道:“小山,关门,拿棍子打狗!”   小山兴奋至极,将自家那破门吱呀一声牢牢关住,然后拿了一根最轻巧的竹子,逮着刘二叔就抽起来,一边抽一边骂:“让你说我娘,让你抢我家粮食,让你骂我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刘二叔哎呦呦直叫。   小家伙人小,动作却极灵活,小身板跳来跳去,竹子专往刘二叔的背上招呼。虽然力气不大,但对于养尊处优的刘二叔来说,也不亚于酷刑。   他一面要躲避刘渠水的菜刀,一面又要躲小家伙的竹子,真可谓是捉襟见肘,急的额头冒汗。   最后实在忍不住大喊一声:“你们几个吃白饭的,要想要粮食,还不赶紧给我上!给我打死这两个小兔崽子!”   那几个被眼前变故给整懵了的无赖这才反应过来,将粮食扔到地上,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冲上来。   不就是一个小娘们和一个奶娃娃,要是怕了他们真成了笑话了!   刘渠水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他们一拥而上,就顺手掂起角落里关在鸡笼中的老母鸡,老母鸡立刻慌张的咕咕叫起来。   刘渠水咬咬牙,大喝一声,就一刀砍了下去,干脆利落,那鸡头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几个无赖前面,剩下的半截身体还被刘渠水捏在手心里,鲜血如同水柱,汩汩的从脖子处往外冒着。   刘渠水清秀的小脸也溅上了血,此时引森森一笑:“谁想成为下一个!我来送你下地狱!”   说着,把那鸡身往一边一扔,好死不死正好扔到了刘二叔头上,温热的血和身体从他身上滚过,后者发出凄厉一声惨叫,头和胳膊都胡乱摆着,啊啊啊叫着冲到了大门处,使劲去晃那木门,木门本就不结实,被他这样一晃,竟然开了,刘二叔就像是有鬼追着一样,屁股冒烟跑了。   刘渠水看着几个无赖,挥舞着流血的菜刀,向前走了一步。   那几个无赖其实都是懒蛋,要不然也做不出欺负妇孺这种事情,见刘渠水这般彪悍,就吓得面如土色,连连讨饶,几个动作快的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剩下的也有样学样。转眼,刘家小院已是一片安静。   小奶狗似乎也因为惧怕刘渠水此时的气势,小身子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不敢吭一声。?   小山瞪眼吃惊的看着渠水,但大概刘家人天生就有着天不怕地不不怕的精神,所以,小家伙一扔竹竿,跳的三尺高,黑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姐,你真厉害!像个屠夫!”   刘渠水嘴角扯了扯,这说她像“屠夫”的话可不是在夸她啊!   她身体还虚着,双腿软软的踩在那里,像是踩在一大团棉花上,她指了指大开的门:“…把门关着…”   小山应了声,赶紧跑过去将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又担心不经撞就又用了吃奶的力气推了家里的手推车,挡在了门前。   手推车,却是刘家最值钱的物件了。   刘渠水这才气喘吁吁喘口气,挥着手:“来,扶我进去躺会儿,头晕!”   说完,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额上也冒出了汗,不过渠水并不担心,她只是在梦中,就是病重些也很快就会醒了。   而且,她记得这次刘大伯被她赶走后,她倒是因为出了一身的臭汗,回去又用被子捂了捂,病就好了大半。   小山扶着她回到了屋中,渠水倒在床上,让小山给她倒了杯凉开水,咕咚咕咚喝尽了,才缓过气来,吩咐一句:“天热,生肉容易坏,把那只老母鸡给炖了吧!还有咱家那几包粮食,等醒了我再拖回去。”   话音未落,就因为累极,闭眼呼呼大睡。   小山很担心,拿了碗站在床头看了她半晌,小嘴巴倔强的掘起,半晌,才狠狠心往外走。   他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呢,砍柴,做饭,还要炖鸡。   渠水被一阵香气喷喷的闻到给吵醒了,她肚子里咕噜噜的叫着,咳嗽一声,慢慢坐起身,叫了一声:“小山!”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内的布置勉强可见,渠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小山已经端了一碗鸡肉汤过来了。   “姐,你醒了?我刚炖好的鸡汤,快吃吧!”小山只有六岁,但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人家都说了药补不如食补,多喝点鸡汤,姐你的病就好了!”   他将鸡汤放到床头桌子上,又熟练的拿了火折子点了油灯。   屋内的情形就都映入眼底。   渠水瞪着眼睛,看向小山,有些呆呆的:“小山,你咋还这么小?”   小山不解。   渠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仍是梦中的模样,比真正的自己小了一号。   是了,这个时候她才十二岁,还算个孩子呢!家境也不好,瘦巴巴的。   小山小心翼翼端了鸡汤递给她:“姐,赶紧趁热喝吧!”说着就眼馋的咽了下口水。   家里虽然有些粮食,但却仍然属于贫寒之家,想要吃肉那是不可能的。   渠水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后者不光小了一号,也瘦了一号,尖尖的下颌,大大的眼睛,越发显得头大身子细了。她心里酸酸的:“小山,姐身子大好了,咱们去外面吃去!”   姐弟两个一起去了外间,渠水便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盘子,大盘子上,赫然就是那只没头的老母鸡。还是完完整整没有动一点呢。   她心口微微颤了颤,吸吸鼻子,就笑眯眯的看向小山:“小山,去拿双筷子,咱家今天开荤!”   小山就不由自主咽了下唾沫,迟疑的说:“姐,吃了太浪费了,咱家没钱了…”   渠水就摇头,直接将筷子递给他:“没事,姐以后会挣好多的钱,让小山天天吃鸡!吃到吃腻为止!”   小山就很认真的睁大眼睛:“不腻,吃鸡肉怎么吃都吃不腻!”   渠水就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又去厨房拿筷子,看着院子和厨房里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回到正屋后,小山已经吃开了,将鸡肉丝给撕到嘴里,吮吸着骨髓,特别香甜的样子。   渠水鼻子突然一酸:“小山,我…”   滚烫的泪水就从眼眶中夺目而出。   小山立即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撸起袖子,说话杀气腾腾:“姐,咋了,不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揍他!”   渠水破涕为笑,忙拦住他:“没人欺负我,你姐姐厉害着呢!姐姐只是,只是…”   她没有将话说出来,神情微微恍惚。   她有一个很离谱的想法,或许,可能,这根本不是她的梦,那个锄把撞到她的额头上时,她能感受到无数的血从脸上留下,难道她已经死了吗?却又重生,回到了十二岁这一年?   渠水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   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从不会悲伤秋月,也不会钻牛角尖。   对她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填饱肚子,最重要的人,就是小山与未婚夫于书明!   于书明?   啪嗒,渠水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小山嘴里叼着鸡骨头,惊讶的看着她:“姐?”   渠水眯着眼睛,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原来如此…”   小山听不明白。   渠水却冷笑起来,怪不得她会重生到这个时候。   老天爷一定是知道她是冤死的,所以让她还阳重生报仇来了。   于书明,这辈子我要还接济你一颗粮食,那我就是没心肝的畜生!   渠水眼睛亮得厉害,将一整只鸡腿放到小山的碗里,眼巴巴的瞅着他:“小山,明天你去于家看看吧!”   小山点点头:“姐,那带多少粮食?”   现在是灾荒年,于家的日子还不如他家呢,前几天,自家刚送去了三十斤玉米面。   谁知道渠水的反应异常大,一拍桌子,一瞪眼睛:“带啥!就空着手去!”   ☆、第3章 抢死人银子的下场   她的语气这般斩钉截铁的,倒是让小山很惊讶。   往日里,姐姐可是把那姓于的一家当成是宝贝疙瘩,哪回去不是大把的东西送,糊口的粮食,穿戴的衣服,读书用的纸笔,都不知道送过去多少了。   渠水拍了桌子后,就有些后悔,咳嗽一声,然后挤出一抹笑:“小山啊,咱俩现在属于孤儿,于家是咱家的姻亲,按理说这灾荒年应该是他们贴补咱们的,咱们要是不识好歹一直送东西去,岂不是让人嘲笑他于书明是吃软饭的!”   这话,前世渠水听村里人私立议论过,就是于书明也当着她的面说过一次,语气很怨愤,但是,当时的渠水懵懵懂懂,一点也不明白,重生后,才总算明白了点什么。   或许,当年的自己确实做错了。   小山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就是就是,姐,咱爹以前也说过,女方家太赶着上前,会让人瞧不起!”   渠水想起去世的爹娘,还有他们劝自己的话,一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只可恨前世的自己,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因为一个渣男把性命给搭了进去。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只剩下小山一个人,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思及此,渠水对小山就是满心的愧疚。她摸了摸小山的脑袋,又夹了一块鸡肚皮:“来,小山,多吃点!”   小山的碗已经冒的出尖了,他咧嘴一笑,也忙给渠水夹了一大块鸡肉:“姐,你也吃!”   姐弟两个,都是会过日子的人,整只鸡吃了半只,剩下的放到井水里边吊着,而吃剩下的鸡骨头也不舍得扔,拿去洗干净,还能熬鸡汤喝。   吃过饭后,渠水与小山又是抬又是拖的,总算将那几袋粮食给弄回地窖里去了,两个人都累得出了一身臭汗。渠水看小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模样,暗暗把刘二叔那伙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晚上躺在破败的屋子里,渠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再没心没肺,但当知道自己又重活了一回后,就有了沉甸甸的心事。   家里粮食勉强够,但还要再想办法弄点,上一年就预算不足,给了于家一小半粮食,结果自己和小山差点饿死,今年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还有银钱,也得想法子挣点,现在家里一文钱也没有;还有于家明,他负了自己,还间接害了自己的性命,此仇不报非君子,她非得让他把上一世欠自己的全部还回来不可…   渠水盘算了半个晚上,听到鸡鸣声后,才朦胧睡去。   次日一大早,小山就拿了一个煮红薯吃着,朝隔壁村子去了。   渠水则背了竹篓,穿了草鞋,往深山里面走去。   前段时间正是丰收的季节,却因为发生了山洪,整个府城都颗粒无收,而刘家大房却因不受待见,分得的六亩地恰好在半山腰,又背了风口,在两座山的连接处,正好躲过一劫。但每亩地的产量着实不高,只收了百斤的玉米,六亩地也不过五百斤粮食。   渠水是个有魄力的人,当即就雇了几个短工,每人承诺给了斗玉米面和三十文工钱,用了半天时间就将玉米全部收了回来,又晒干脱谷,等村里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家的粮食已经存入了地窖。   刘大房二十亩的良田,被水冲走了一大半,也只收了三百多斤的粮食,所以才起了要抢刘二房家的心思。   渠水爬到了半山腰,从自家的地头往深山里面走去。   太阳渐渐升起来,雾气很重,只能看到天边处逐渐分明的淡红色,与一道道投射出来的五彩光束。   拐过弯,百年的老槐树从半山腰中斜斜伸出来,红色的果子点缀在一片绿意中。   地上很泥泞,渠水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来到了槐树下,蹲下身,四处寻找山药叶子。山药在乡下粮食少的时候,也是一种主食。   这里村人很少过来,是她前世偶然的一次机会发现的,知道深深浅浅的草丛中藏了很多山药藤。所以,她今天就特意上来要全部挖走。   蹲下身,拿了小铲子开始挖,一丛山药藤下面,能挖出来好几根,大都有二指粗厚,一米多长,蒸熟了可以当馒头吃。味道不算顶好,但能填饱肚子。   渠水挖了十多丛,周边就没有更多的了,便背了沉沉的竹篓转到后面,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她就停下脚步,愕然看着那躺在草丛中的黑色身影,黑红的血迹染了他身前一大片。   这是个长得很俊的年轻男子,白皙的皮肤,俊美的容颜,左胸处插了一只短刀,黑色的紧身衣紧紧包裹住身体。   渠水吓了一大跳,四下望了望,能看到草丛中满是凌乱的脚步,似是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在不远处还扔着一个包裹。包裹边上还有几个烧焦痕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咽咽口水,蹲下身小心触了触男人的鼻息,呃,她手指上裹了厚厚的泥,探了半天也不知道死活。她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探了探,还是没探出来,大概是死了吧!   渠水的目光就往那边的包裹处小心望了望,最终大着胆子走过去,打开一看,顿时大喜,除了一身黑色衣物,两本书,竟然还有一小袋子的碎银子,估摸着也有十多两。   真是意外收获!   渠水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将钱袋子塞到怀里,起身就要离开,但走了两步,又扭头去看躺在那里的人,犹豫下,最终慢吞吞的走过去,将那一身黑衣披在了他脸上,嘴里念叨几句:“人死不能复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相见一场也算有缘,就帮你盖盖这尸身!也算是报答你这一袋碎银子的恩情了!”   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去埋葬他,等再过上一两个月,死尸漫野,怕发生瘟疫,官府干脆将所有的尸体都烧了,谁是谁的骨灰都分不清楚,谁还会多此一举去埋人。   渠水念叨完,就抓起那两本书,站起来要走人,脚腕处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九月份穿的衣服薄,能感觉到那只手彻骨的冰凉。   渠水脑子一僵,就失声尖叫起来:“啊!诈尸了!诈尸了!”   那只手又蠕动了两下,渠水叫得更欢实了,偏偏吓得厉害,双脚似稳稳的扎了根,竟动也动不得。   许是被她尖利的声音给震得不耐烦,男子低哑的声音响起:“闭!嘴!”   刚刚盖上的衣服被扯下来,露出来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他睁开一双眼睛,沉沉的盯着渠水看。然后,目光一转,盯向了她手中的两本书上。   渠水做贼心虚一般,将两本书给藏在了身后。   男子的眼睛就眯了眯。   这个动作刚做出来,渠水整个人就是一僵,战战兢兢的看着书的原主人,半晌才挤出一抹难看的笑:“你,你没死啊?”   男子咳嗽两声,嘴角就溢出一抹血迹来。他松开了禁锢渠水的手,后者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三蹦两跳的逃开。   但是刚刚被大水冲过,山地很泥泞,还有深长的草纠结着,渠水跑了几步,就被草藤给绊倒了,跌了一个狗啃泥。   后背上的山药一股脑砸下来,砸得她晕头转向。   背后就传来一声嗤笑。   渠水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将山药棍子都捡起来放到竹篓里,眼珠子则骨碌碌的转着,思考着卷了银子逃跑的可能性。   年轻男子却咳嗽了一阵,突然开口:“你拿了我的银子吧,也就十几两,不多!白送你了!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治伤,等我养好身体后,我给你一百两!”   他受的伤很重,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但是语气却十分稳重,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而那淡淡的眼神,偶然闪过一抹犀利。   渠水的眼珠子立即瞪大了。   天哪,请原谅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吧,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块真正的银子,现在这男人突然说要给她一百两!一百两,节省着花,已经足够河山村的人花一辈子了!   这是一笔巨款啊!   难道重生后,她也转运了吗?这样大的馅饼咣当一声砸到头上,非但不疼,反而让人觉得晕乎乎的不真实!   有了这一百两,她就可以送小山去读书,考秀才,光宗耀祖,自己也能有丰厚的陪嫁,不管嫁到谁家,都不会被瞧不起!当然,也能让那于家给羡慕死!   渠水艰难的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见他脸色惨白,虚虚抬起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明显就是装出来的威严,渠水拧着秀气的眉头,一脸嫌弃。   这样重伤的人,救回去后,万一死在自己家里怎么办?再说,他一身黑衣,又与人动刀,可见不是个好人,万一惹来了麻烦又怎么办?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猜测着莫非那百两银子藏在他身上,想到这里,渠水心里又后悔,没有趁着刚才昏迷的时候搜一下他的身体。   男子显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袖口微微一动,一把小刀就出现在指尖,他一扬手,看着轻飘飘的,像是小孩子玩闹,但,那刀锋却凌厉的向渠水袭来,削过她的一截秀发,深深的插入到身后的槐树中。   渠水全身僵硬,脸色惨白,眼珠子几乎从眼眶中蹦出来。   ☆、第4章 生意经和菜谱   男子咳嗽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才擦干血迹,指尖上悠闲着转着另一只小刀,慢腾腾的说道:“你是山下面村子里的吧?几十户的小山村,要找一个人好找得很!我这个人,很记仇,尤其是对于见死不救的…”   他阴森森瞟了渠水一眼,尾音加重。   后者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她才惨白着脸问:“你,你要怎样?”   “过来!”淡淡的又具有威严的命令。   渠水磨蹭着,不甘不愿的过去,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明显在想计策。只是一个村姑能有多大本事,慢慢的,那脸色就垂头丧气了。   赵伤仔细审视着她,也在心里感慨自己的坏运气,在这深山里躺了一夜了,好容易碰到一个活人,却是个会耍心眼子、不老实的村姑。   话说不是所有的村姑都是老实好骗的吗?怎么自己遇到的这个不一样!   渠水终于磨蹭到了他跟前,后者伸手:“银子拿来!”   渠水瞪大了眼珠子,手反射性的往怀里缩了缩。但是,她一转眼珠子就看到他手上那把像是耍杂技一样舞舞生风的小刀。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当下依依不舍的将还没捂热的钱袋子扒出来,咕哝一句:“真是小气!”把钱袋子扔给他。   赵伤随手放在了一边,然后一副理所当然命令的语气:“我身上有一瓶金疮药,还有两瓶丸药,你都拿出来,再将那身衣服撕成布条状,那边有溪水,你把我挪到那边去。”   渠水的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上下打量着男子的身高,唔,不胖,但是身量颀长,绝对不是自己这种小身板能够挪得动的。   她期期艾艾的小声说:“你让我给你拔身上的刀啊,我不会,我又不是大夫!我连只鸡都不敢杀!”清澈纯真的大眼睛,秀气白皙的脸蛋,委屈无辜的神情,任谁看都觉得她在讲真话!   但赵伤显然不是一般人,微微眯眼,吃力的看着她的神色,冷笑:“你怕是最擅长杀鸡吧?”   渠水的眉心就一跳,这个人说的好像他亲眼见到昨天那一幕似的。   见她还在犹豫,赵伤就不耐烦的说道:“快点,真治死了我,你拿着这十几两银子走人就是了!我死了自然…有人来找我尸身,你还给他们就是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但是,如果治好了我,我去票行取一百两银子送你,当做救命之恩,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带着诱哄的语气,在哄着涉世不深的小村姑。   好吧,渠水还真被诱哄住了。   反正她也不是那种真正狠心无情的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   当下,她就哼了一声:“说的好像我是多么无情的人一样!你放心,我既然要救你,就一定会凭自己最大的本事去救,但我可不是大夫,治死了你也跟我无关!你有仇报仇,可别牵扯到我身上啊!”   她自己重生回来,反而对神明鬼魂之类的东西深深忌惮起来。   赵伤嘴角勾了勾,似是含了一丝笑意。指着从他身上拿出来的几个瓷瓶,一一告诉她怎样用。   渠水只得认命的收拾包裹,又找了根拐杖让他拄着,自己则吃力的搀扶着他,两个人一同向那边的溪流走去。   好在,地方不算远,不过一刻钟时间就到了,但是,经过这一走路,男人好像将全身的精气都用光了一样,一到了地方,就倒了下去,面白如纸,人事不知。   渠水叫了两声,他都不答,而他胸前那把插着刀的地方正往外涌出热血。   渠水自己身上也沾染许多,满身都是血腥。   她定定神,告诫自己不要慌,就先割了布条洗干净,又将伤口四周的衣裳割开,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来。   渠水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身体,先是惊讶,继而脸颊发热,低低咒骂自己一句:“对着一个快要死的男人,你发春个鬼哩!”   她小心翼翼将伤口四周的血迹擦干净,就拍了拍男人的脸:“喂,喂!醒醒!我要拔刀了啊…我跟你实话说,我长这么大,只拿刀杀过鸡,杀过兔子,杀过猪!都是把刀捅进去,可从没有把刀拔出来过啊…”   男人一动不动。   渠水叹口气,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真死了,可千万别来找我,找那个杀你的人去,我…”   “拔刀!”男人突然开口,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渠水吓了一跳,差点都跳起来,战战兢兢的对上男人郁怒的眼神,这才定定神,深吸一口气,握住刀把,闭着眼睛就猛地拔出来。   男人闷哼一声。   无数的热血喷洒出来,浇了渠水一头一脸,她事到临头反而更加冷静起来,几乎倒了一半的金疮药上去,就拿了布条去堵血,绑了一层又一层,等布条用完后,才停下手呆呆的看着男人,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呃,好像没死。   渠水觉得自己做不了更多的了,脸上和手上都是黏糊糊的血,她就去溪边洗了洗,才又看了眼躺在那里的男人。   唔,好像睡得挺沉!   她咬咬唇,又偷看了下刚才因为治伤,而放到一旁的钱袋子。   犹豫下,还是叹口气,坐到树下的阴凉处,无聊的翻着那两本书。   她父亲识字,而她长到六岁之前,家里都没有男孩,父母抱男娃的念头太强烈了,就干脆把她当成男娃来养,所以,她也跟着认了些字,但也难免养成了一身与时下女人截然不同的暴脾气。   于书明说她没有一点女子的贤良淑德,也是有根由的。   她看到那两本书名分别是《共和生意经》和《共和美食菜谱》,不由疑惑。   生意经和菜谱她还是明白的,但是共和两个字念起来怎么这么拗口,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是个人名?   她翻了翻,发现这两本书与时下的排版很不一样,是从左往右排的,导致她读了半天也没读明白。而且字体也奇怪,总是缺少个胳膊或者腿之类的,像是简化过的,字还特别小,只有苍蝇大小,看着很吃力。再仔细一看,这字竟不是用毛笔写的,像是用尖尖的棍子蘸了墨水写的一样,很奇怪。   “写书的人竟然也跟我一样,是个半吊子!连字也写不全!”渠水嘀咕道,见生意经上讲的都是什么“商业化”“集团”“股东”类的东西,看不明白,就去看菜谱。   没想到那一页页翻开竟然都是一张张食谱,渠水不由喜出望外,细细翻起来,蝇头般大小的字迹上,边上还附上了栩栩如生的画,让人一看就能明白说的是什么食材。   仔细看了两张食谱,全是平日她没有听说过的,而却十分复杂,烹炒炸煮等等,光步骤就有好多。   她是个没有见识的村姑没错,但却知道镇上与县城的大酒楼之所以能大把的赚银子,就是因为有祖传的食谱,做出来的味道一绝,还很罕见。   发财了!发财了!   渠水的眼睛冒着泡泡,已经想入非非,如果将这些食谱拿去卖,肯定能卖好多好多钱。   大概,肯定也有一百两!   渠水想到这里,心跳就加速起来,但是,当看到那个坐在躺在那里的男人时,兴奋就打了折扣。   她扁着小嘴,瞅瞅他,又瞅瞅自己手上的菜谱,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怏怏不乐的将菜谱放在了地上。   她都忘了,这菜谱是有主的呢。   难道她要为了一百两银子将这个人的性命丢到这里?   算了,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只是,眼看着大把的银子在眼前放着却不能拿,渠水这小心肝里就像是有几百只的小爪子在抓挠一样,难受得厉害。   她坐立不安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把抓起菜谱,做贼一般跑到自家的竹篓前,将山药一股脑的倒出来,把菜谱放到最下面,又将山药摞上去,想了想,觉得还是不保险,又采了好多野菜,秋后的野菜大部分都老化了,吃起来很难吃,她尽量挑了一些还嫩的菜叶子,将整个竹篓都填的满当当的。   然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   哼,如果男人醒过来了问菜谱去哪儿了,她就说没看见!来个死不认账!   要是真被发现了,那她就干脆把这菜谱当成是救他一条命的报酬吧!   一本菜谱换一条性命,怎么想都划算得很!   渠水这样想,很符合她做事的逻辑,所以,刚才的心虚很快就消失了,她干脆心安理得的采野菊花。   这个东西,是中药,拿去晒干了拿去药房卖,也能挣俩钱,还可以拿来做枕头,夏天枕在上面,凉凉的很舒服。   一直到了午时过去,男人还是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隐隐有些发烧。   小山这个时候也肯定回家了,于家一定不会留他吃饭的。自家那破门,根本不顶事,二叔别又找人上家抢粮食,渠水有点担心,擦了把脸上的汗珠,下定决心,她要先回家看看。   这个男人,难道就放在这里?   刚才他说了,如果他发烧了,就喂他吃另一个瓶子里的红色丸药。却绝对不能找村里的郎中。   可能是怕惹麻烦吧,但村子里的王郎中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多嘴!但请大夫就要花钱啊,渠水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请大夫!   她便喂他吃了一颗药丸,想了想,又喂了一颗。   ☆、第5章 救人   她回去再来,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了,多喂一颗也以防万一。   现在的山里没有大猎物,但还是要防备,渠水就将他上身的衣裳扒下来,露出精壮白皙的上身,她脸蛋羞红,一边割成布条,一边嘟哝着:“治好了你后,你得走的远远的,再不许多说一个字,我还是个姑娘家呢,为了救你连名声都搭进去了!以后谁娶我!”   说着就郁闷的吐出一口气,把绷带解下来,再洒了半瓶金疮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解下来的绷带洗干净,挂在树枝上,又扯了些藤蔓和荆条,将他整个人给盖住,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一个人。又把周围山地上的血迹用土盖了,仔细嗅了嗅,觉得没有血腥味了,这才放心的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赵伤知道他被眼前的小村姑当成是一头猎物来处理,怕是会悲愤欲死吧!   但此刻,他自身难保,身家性命全部掌握在这小村姑手上,半点也不知情。   渠水背了重重一竹篓的东西回去,见小山果然已经回来了,知道她不在家,就很自觉的在做饭,拿了冲干净的骨头熬汤,搅了黄面疙瘩倒进去,洒了盐,倒了两滴猪油,又放进去半锅的青菜叶子,热气腾腾的咸疙瘩汤就做好了,锅盖上面还贴了四块黄面饼子。   见渠水回来了,就忙叫了一声:“姐,吃饭了!”   渠水就很感慨,她都忘了,只有六岁的小山是多么懂事,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欣慰的拍拍小山的肩,就去井水里将剩下的半只鸡拿出来,大火蒸热了,就开始吃饭。   乡下人日子清苦,面条、大米那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平日里就靠着甜疙瘩,咸疙瘩汤度日,但又因为这疙瘩汤是用鸡骨头汤熬的,吃起来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香。   渠水和小山都饿惨了,先唏哩呼噜吃了一碗,才有时间拿了玉米饼子就着第二碗汤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小山说起今天去于家的遭遇,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姐,于家婶子又病了,家明哥说他明天要来咱家一趟,应该是要借钱的!但咱家哪有钱啊!前段时间收粮食都花光了!”   渠水就眯了眼睛,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前世,应该也是这个时候,她自己生了一场大病都没舍得看大夫买药吃,倒是于书明来家里一趟,低声下气的说了几句好话,她就咬牙让他带走了二斗粮食去换钱。现在粮价已经涨到一斤三十个铜板了,二斗就是四十斤,能换回来一两二百文钱。   她记得当时于书明感激涕零,连连发誓:“渠水,等我以后考了官,让你凤冠霞帔做官夫人!绝对不会让你再受苦受累!小山我也管着,供他读书!”   而她竟然也就相信了,没有一丝怀疑。   可是,后来呢,他只是考中了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就已经看不上她了,亲自上门来退亲!还将退亲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说她不贤良淑德…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她这辈子都会毁了吗!   或许,她刘渠水对别人没多少善心,但绝对对得起他们于家一家子!他们上下四口人,病的病,小的小,要是没有她的接济,能过上后来的好日子?于家明要是没有她拿钱掏束脩请先生,他能考上秀才?   小山想去读书她都让他再等几年,因为她一个人挣的银子实在有限,供养了于家明,就再也没有能力供弟弟了。而她一直都相信,等于书明考出个名堂后,会来照顾他们姐弟俩,会供弟弟读书,就像是她供养他一样!   结果呢,她得到了什么下场?   真的是太天真了啊!   怎么能将希望放到一个男人身上呢!   这世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休妻另娶,可以左拥右抱,作践糟糠之妻!   你助他得到富贵,他反过来却要送你下地狱!这样的例子,听说的还少吗?   渠水握着筷子的手慢慢颤抖起来,泼天的悲愤在胸膛里翻滚着,她咬着牙,眼神冰冷至极。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对于于书明冷血无情的做法,她不只感到愤怒,还非常受伤。但她不是一个习惯将伤痛说出口的人,所以只能用加倍的怒气来掩饰。   “姐?”见她模样不对劲,小山有些担心。   渠水一怔,回过神来,就浅浅一笑,看不出心底的任何波澜,轻轻柔柔的说:“他也该来咱家一趟!这事你别管了,姐心里有数!”   小山疑惑的眨眨眼睛,觉得恍惚看到姐姐咬牙切齿似乎要杀人的模样,但转眼就又笑眯眯的了!   大概是看错了,小山甩甩脑袋,点点头:“他来借咱家也没银子了,至多给他几斗粮食罢了!这也不少了!”一副小大人的语气。   渠水就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别操心了,姐有事跟你说。”   小山嘴里叼着鸡骨头,歪头认真听着。   “姐在山上捡到一个受了伤的人,他说如果我能救活他,会给咱们银子做报酬!就是救不活,也会将他身上的十几两银子留给我,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可行!”渠水把他当成一个大人来商量:“他那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来咱家,咱就对外说是在路上捡来的流民,因看他能做活,就带回来养着,以后当个白工!你说咋样?”   小山惊讶的连鸡骨头掉了也不知道,只傻乎乎的问:“真的给银子?”   最起码十几两银子是到手的,渠水就很用力点头:“那还有假!”   小山到底是个孩子,考虑事情不全面,只觉得救人报恩是再正常不过的,再想不到背后的弊处,因此乐呵呵的很兴奋:“当然行啊,姐,那我跟你一起上山带他回来?”   “不行,他受伤太重,连路都走不了!这样,你等会儿去找后胡同的崔大哥,他对咱家一向不错,人又老实,不说人闲话,让他把晚上时间空出来,你点着火把,我俩将人给抬回来!”   小山就答应了:“那我等会儿去。”   “我等你回来再上山,一个大活人躺在那里也不放心,傍晚我再回来一趟!不然你们找不到地方!”   小山就急了:“那我现在就去!”没等渠水叫他,就一溜烟跑了。   小孩子精力充沛,小短腿快得很,等渠水追出去后,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渠水就无奈叹口气,她刚忘了说了让他悄悄儿的找崔大牛,不然被崔家人看见,又会惹来一场是非。   还好,小山很快就跑回来了,连门都没进,就蹦钢豆一样巴巴的说开了:“姐,崔大哥跟我来家了,让他自己跟你说!”   话音未落,他身后就出现了一个跟小牛犊一样壮实的年轻小子,也就十五六岁,个子却高得像铁塔一样,肤色黝黑,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渠水,粗粗的眉头皱着:“咋回事?小山说你要救一个人?是哪儿的人?怎么受伤的?安全不安全?现在世道乱,你家里就姐弟俩,我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渠水见过四年之后崔大牛的模样,那时,他已经是县衙门里的一名正式衙役了,穿着红色官服,佩戴着大刀,威风凛凛的,看不出一点乡下人的痕迹。但是现在的崔大牛,还带着一丝稚嫩与乡下人特有的淳朴。   落差感很大,渠水不由就笑了:“就知道崔大哥你会担心,其实也没啥,那人看模样也不是个坏人,像是出自富贵之家,等治好了他,一定能有丰厚报酬,再说,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崔大牛还是不放心,忧虑的打量着她:“不如我接他回我家…”   话没说完,他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自家人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再说,自家今年粮食都被大水冲走了,几个老少爷们都吃不饱,更不要说养活一个大活人了。   他还在苦苦思索更好的法子,渠水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崔大哥,你放心,他一个受重伤的,绝对不是我的对手!真有个万一,我就让小山去找你!”   崔大牛顿了顿,还是道:“那我跟你一起上山吧,也看看啥情况!”   渠水却摇头:“现在路上人多着呢,还是等晚上吧,不差这一会儿!”   崔大牛想了想,也就应了,神色微微有些无奈。   一再嘱咐渠水一定要小心,他才婆婆妈妈的去了。   渠水光劝说对方都劝得自己一脸汗,见人好容易走了,才长长舒口气,擦了把汗,嘱咐小山了一句,就拿了个小罐子,背了竹篓上山。   来到原地,将盖得严严实实的藤蔓之类都拿开,才发现男子的脸色不对劲,用手探了探,顿觉惊人的烫。   渠水有些担心,走之前她明明喂了两颗了啊,是不是丸药不管用?犹豫了下,她便又一口气喂了两颗进去。   男人的额头却越发滚烫了,全身好像都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隐隐透着红光,看着就吓人。   渠水大眼睛眨巴着,又拿了两颗喂下去。倒倒瓷瓶,只剩下最后一颗了。她决定要省着用,不能再给他吃了。   而且不知道吃那么多药丸,到底好不好呢。   男人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片红晕中,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丝丝蒸汽,脸上时而铁青时而暗红,整个人也很痛苦似的,不时抽搐两下。   ☆、第6章 请你吃梨子啊   渠水吓坏了,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救治过程,好像这个男人说了,如果他发烧就给他吃一颗红色药丸,这句话难道是只吃一颗的意思?   那自己一口气给他吃了那么多?会不会吃坏脑子?   渠水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肯定是闯了大祸。   她额头上就有冷汗滴下来,傻傻的瞪着他,半晌重重吐出一口气,埋怨道:“我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该吃多少药丸!这也怨你,你根本没有嘱咐好我吗!再说了,你随身带那么多药丸,别人哪里想到只能吃一颗?”   渠水转转眼珠子,觉得自己说对了,就是,他随身带那么多药丸,怎么会只吃一颗呢!这个男人现在的状况,一定,一定不是自己的原因。   虽然一直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但渠水心里还是很不安的,就越发殷勤的照顾对方起来。   这人估计好长时间米粒未进了,连水也没得喝,看他的唇都干裂粗糙得像是乌龟壳,点点血丝渗出来,渠水便颠颠儿的拿了罐子舀了溪水,用两个比较方正的石头做了一个简陋的灶,烧了柴,将水烧开。   水太热,男人也喝不了,渠水就干脆用干净的树叶,一点点扫在男人的唇上。又拿了洗干净的布条,蘸湿了,放在他的额头上,时不时替换凉的下来。   忙活到了傍晚,男人那种古怪的状况才消失了,只是额头还热着,但渠水已经大大松口气。   她忙下了山,将哪里也不敢去的崔大牛带上来,崔大牛有的是力气,直接背起了男人向山下走去,渠水轻松的跟在后面。   将男人安排到了以前父母住的屋子,一直守了一个晚上,赵伤才总算是平安度过了第一夜。摸摸额头好像是不发烧了,渠水就彻底不担心了,先进左边的里间看看小山,后者正呼哧呼哧跟小猪一样睡得沉,就没叫他,打着哈欠,一脚深一脚浅的出来去了井水边洗脸。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怯怯的敲门声。   渠水咬着柳枝条,蹲在南瓜地边上,含糊喊了一声:“谁啊?”   “渠,渠水…是,是我!”一个因在发育而粗噶难听的声音响起。但那语气,却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怯怯的,弱弱的。   渠水咬着柳枝条的动作就是一顿,然后微微眯了眼睛,啪得将枝条吐出口。   她将脸擦了擦,才慢条斯理的去开了门,对上那个清秀害羞的于家明,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家明哥,是你啊,是来看我和小山了吗?快进来!”   于家明原本很不好意思,作为男子汉,却屡次上门求助自己的未婚妻施舍粮食,实在是大损尊严。但是看到渠水态度这么好,那抹羞赧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悦。   未婚妻心悦自己,这当然是很涨自尊的一件事。而有些事情,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于家明跟着渠水进了院子里,只见院子里有一棵结满了果子的大梨树,梨树下面摆了石凳石桌,再往左边是一口井;井水左面则是修整出来的一畦菜地,整整齐齐的,除了边上的两排韭菜,其他全部种了南瓜,这时候,地里的南瓜都结的满当当的,一个个南瓜挺着大肚子趴在地上,微风拂过,南瓜叶子就迎风起舞,恁般潇洒;而右面靠着墙的则种了一溜桃树,几缕桃枝探出墙外,在繁茂的枝叶空隙中,能隐隐看到远处的空山清远,雾气初散。   于家明心里有着淡淡的羡慕。   这种灾荒时节,满院子的南瓜就代表了口粮,代表了能填饱肚子。   他家后院也种了南瓜,却因为发大水,根都烂了,只得匆忙都摘了,配着渠水送的几斗面,如今都快吃光了。   而刘家院子却地势高,有墙壁挡着,这片菜地又比地面高了将近两尺,竟几乎没有损害。   再重生一回,渠水再见到于家明,终于脸不红心不跳了。   在于家明打量自家院子的时候,她也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刚刚十五岁的半大少年,长得十分清秀,面目白皙,性情腼腆,与村里的小子们完全是两样,这也是前世她如此为他着迷的主因。而另一方面,他是个读书人,以后要走的是正经官途,前途广大,她刘渠水虽说没有大志向,但也是很期待能成为一名官夫人的。所以,她面对他时,总是处处隐忍包容,怀着少女那一份最纯真的心思,却从没有看到——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现在,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她认真的看着那个少年,看着他为那一菜地的南瓜失神,看着他因那一溜的桃树羡慕,看着他被那一树的梨所恍惚,渠水就哑然失笑。南瓜能够填饱肚子,桃子与梨都能够卖钱,往年,卖果子是刘家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于家明显然是知道的。   这样目光短浅,连一家子生存都保障不了的男人,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的才会看得上!   于家明终于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渠水直勾勾的没有半点掩饰的目光,他暗暗皱眉,却还是很腼腆的笑:“渠水,你家今年大丰收啊!”   渠水嘴角微勾:“家明哥,我看你一直看梨,是不是想吃梨啊?我给你摘一个!”   说着,她就踮起脚尖,摘了一个几乎将枝丫都压弯了的葫芦梨,自家种的很干净,也不洗,用帕子擦了擦就递给他。   于家明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今早更是滴米未进来了刘家,所以犹豫了下就接过来咬了一口,顿时便觉满嘴的酸甜爽脆。   他便感叹:“渠水,咱这几个村子里头,就你家的梨好吃。”   刘家的梨很特别,长得像葫芦,品种很稀少,不同于其他梨只是淡淡的甜味,这种梨吃起来汁水多,甜中还带着一丝酸,被当地人称为“葫芦梨”。   渠水就温柔的笑:“喜欢吃就多吃几个!”   她又找了两个有虫眼的梨,摘下来,用井水洗干净后递给对方。这样是乡下人吃东西的习惯了,自家吃有虫眼的,长相不好的,好的是要卖钱的。   于家明早就吃完第一个了,肚子里却似乎更加饿了,咕噜噜的要造反一样,他面色微红,厚着脸皮接了剩下的两个,原是要带回去的。可渠水却一个劲儿的劝:“家明哥,再吃两个,回家时再让你带些回去!”   于家明就有些惊讶:“渠水,你家梨不卖吗?送了人可就卖不成了!”   渠水笑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这些怎么可能都卖完,这几天梨熟了,一直自己落,砸到地上就磕伤了,卖不出去,放上两天就坏了,倒不如拿来送人!”   于家明就不好再说什么。梨也是吃的,用盐水拌一拌就是菜,总比天天吃又硬又老的野菜好。   这时,小山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姐,你跟谁在说话?”   于家明就很亲切的招呼一声:“小山,起了?”   小山看到他也不吃惊,只童言无忌:“家明哥,你这么早就来了啊!吃饭了没?”   于家明就脸红了,低头不吭声。那副扭捏的模样,像是个大闺女。   渠水嘴角翘了翘:“家明哥,那就留下吃早饭吧!”说完又看向小山:“小山,快去洗脸,然后去洗昨天掉落的梨,咱今天熬梨汤喝。”   小山就高兴的嗷了一声,跑着去了。对于每天都能填饱肚子的他来说,喝黄面疙瘩也喝烦了,能换换口味也好。而且,他记得梨汤也很好喝。   渠水就也转身去了厨房,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叮叮当当切菜的声音。   于家明一个人在院子里呆呆的很尴尬。站了一会儿,他才咬牙进了厨房,有些局促:“渠水,有啥要我帮忙的?”   渠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嘻嘻一笑:“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后院还有好多柴都没劈呢,你帮我劈会儿柴吧,小山年纪小,我又劈不动!”   于家明顿了顿,才应了一声,慢吞吞去了后院,看着那些粗壮的干柴,一阵为难。   他父亲在世时,家境很不错,从来没有让他做过这种粗活,后来父亲去世了,家境败了,但是左邻右舍的也会送些劈好的干柴来,他还真没劈过柴。   他皱着眉,扶起一根粗壮的木头,用力劈上去,却劈弯了,他身体一扭,就跌在了地上,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他忙惊慌的左顾右盼,没有发现有人,这才站起身,又扶起来木头,使劲劈了上去,这次没跌倒,但那力道却震得他手掌发麻,手一松,斧头就掉在了地上,他就又“哎呦”叫了一声。但是,抬头去看,还是没有人来。   于家明心里有些失望,看着眼前数不清楚的干柴,顿了顿,最终还是捂着手往回走,正好碰见端了十来个梨去井水边洗的小山,就有些期期艾艾:“小山,我…”   小山大咧咧的问:“家明哥,柴劈完没?”   于家明的脸僵了僵,干脆揉了揉手,露出一抹羞怯的笑:“我以前,没干过这样的活计,劈了会儿,手都麻了!”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把眼睛往后溜,渠水还没有从厨房出来,就像是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一样。   小山却满不在乎的往前走,丢下一句:“没事,习惯了就好!我姐最开始劈柴,手都磨出血了呢,一声都没吭!”   ☆、第7章 病号终于醒了   于家明呆了呆,等了半晌却见刘家姐弟都不理他,他好像有点明白什么了,慢慢转身去了后院。   没过一盏茶的工夫,他就又捂着肚子来前院了,有气无力的喊:“小山?”   小山人虽小,却能干,此时已经拿着菜刀将梨磕伤的部分都削掉了,闻言就抬头:“咋了,家明哥?”   “肚子疼!”于家明突然脸色一变,剩下的话未说出口,一溜小跑跑进了茅厕,里面就传来一阵放屁的声音。   小山童言无忌,乐得咯咯直笑:“家明哥,你吃啥了,在这都能听到你放屁的声音,嘟嘟嘟嘟…”   声音这么高,渠水肯定也听见了,于家明羞窘的想一头扎进茅厕里。   在厨房里忙活的渠水闻言,脸上就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来。   为啥她舍得给他吃梨,又愿意留他吃下吃饭。梨这种果子吃了是最容易拉肚子的,尤其是几天都不吃饭,肠胃虚弱的人吃了,效果会更明显。哼,都说懒人屎尿多,她给他拉肚子的机会也是帮他躲懒了。   等到梨汤熬好后,渠水抽空去看了下赵伤,还好,后者虽然有些低烧,但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估计能活下来吧。她又换了条湿巾,才掀帘子出来。   正好遇到好容易从茅厕里出来的于家明,此时,他正半靠在椅子上,微微喘气。   总共没吃多少,却又拉那么多,有力气才是怪事。   渠水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意:“出来了,那咱们吃饭!”   早上凉快,三个人就在梨树下面的石桌上吃,等端上饭后,小山的眼珠子就瞪得大大的,瞠目结舌的看着渠水。   后者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小山是个聪明的,见状就立马低下头,乖乖的一声不吭。   渠水笑着亲手夹了一块用盐水拌的梨递给于家明:“家明哥,这灾荒年,家家都穷,没啥好招待你的,就这梨做的粥和菜倒是还稀罕点,别客气,多吃啊!”   石桌子上摆的很简单的饭菜,饭是用梨块熬的清汤寡水,丁点黄面都舍不得放,菜也是用盐水拌的梨,这些东西用来解暑倒是不错,但是,给急于想要饱腹的人来吃,那滋味就太难受了。吃到嘴里,感觉吃的全部是水。   于家明肚子有些绞痛,却又舍不得放弃一顿白食,就咬牙将汤水全喝到了肚子里,菜也扒拉了半碗。   反而是渠水与小山,都没吃多少。   小山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几次张嘴都欲言又止,但又很快低着头,将头几乎都埋到了梨汤里。   等桌上菜都扒光后,渠水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哎呀,我忘了说一句了,这梨是稀罕,也能解渴解暑,但空腹吃多了也不好,会拉肚子,家明哥,回家了可不能常吃…”   话没说完,就看见于家明捂着肚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小山小大人模样似的皱了小眉头,瞅着渠水。   后者就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低声:“姐知道你没吃饱,忍着,等他走了咱再吃好吃的!”   小山的眼珠子就瞪得更大了,如果他没猜错,老姐这是故意的?   他一头黑线,也不知道家明哥怎么惹恼了姐姐,让她使出这种法子来对付他!他虽然才六岁,但自小家里人就告诫过自己,梨不能多吃,尤其是不能空腹吃。怎么家明哥连这个也不懂,轻易就上了当!   于家明不光拉肚子,还一直放屁,那声音大得让他都不敢去想以后再见到渠水的场景,所以,等第一轮肚子闹过脾气后,他就急匆匆找到了渠水,想要说出借钱的话来,但还没有张开口,小山已经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家明哥,快去洗洗,你身上好臭!”   在茅厕待了那么长时间,能不臭吗?   于家明的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   渠水眼中也含着笑意,一下一下的瞅他,似是在看他衣服上沾上屎了没有。   他再也不顾别的,抓了地上的装梨的袋子,扭头就走。   后面传来渠水清丽柔和的声音:“家明哥,有空了再来啊!”   于家明就走得愈发快了,活似有鬼在后面追一样。   等完全不见了人影,渠水慢吞吞去关了院门,扭头正好对上小山的眼睛,两个人互相对视半晌,才哄得一下都笑出声来。   不是他俩心肠硬,实在是因为刚才于家明的表现太搞笑了,就是与渠水说话也不敢好好站立着,微微佝偻着,双腿紧紧夹在一起,脸上也满是一副隐忍难耐的模样。   于家明是方圆百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文质彬彬型的,以前每次来刘家,虽说那态度腼腆,但总带着一种莫名的矜贵,弄得刘家人好像低人一等一样,又何曾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等笑够了,小山才好奇的问:“姐,你咋突然看不上他了?你以前可是很稀罕他呢!”   渠水看了眼脸色红润的小山,想了想,决定告诉他部分实情:“小山,我大病一场,倒是更懂了些人情世故,回想以前,于家明是很看不起咱们家的,他相不中这门亲事,也相不中你姐姐我,现在态度好点,也只是过不下去了想让咱家救济而已!为啥咱就要做那冤大头,那一家四口人,个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看让于家明劈个柴都不会,百般想法子偷懒,以后我真嫁过去了岂不是成了他们家免费的老妈子,就等着伺候他们一家四口人!我有手有脚,为啥要看别人脸色过活!所以我要退亲!”   “是太懒!”小山懵懂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咱娘还在的时候也不喜欢家明哥!只是,怕不好退呢…”   这亲事是老一辈做下的亲事,想要退亲难上加难,很可能会背上个不孝的名声。   渠水就微微一笑:“事在人为,再说了,那于家是个好高骛远的,根本看不上我这种农家女,之所以一直含糊拖延着,只是想要一山望向那山高罢了。所以,咱们要在他家蹬了咱们之前,先把他们给踹了!”   小山就用力点头,十分支持:“好,就是姐姐以后嫁不出去,我也长大了,我来养活姐姐!”   “有志气,姐就等着享咱小山的福了!”渠水很感动,忍不住摸摸他的脑瓜子。   小山已经扁着嘴捂着肚子:“姐,饿了。”   渠水就好笑:“等着,姐给你做煎饼吃。”   小山就已经开始咽唾沫了,煎饼,一听就是在油锅里面煎的饼啊。他马上积极回应:“姐,我去揽韭菜!”   渠水想了想,就笑:“行,多揽一点,咱中午做饺子吃。”   小山就一蹦三尺高,忙忙奔去了菜地。   真是孩子,听到吃好吃的就这么高兴!渠水还是很喜欢小山这么活泼的样子,笑了笑,扭身进了里屋。   一进去就微微愣在了那里,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很有特色的双凤眼正直直的盯着她,虽然人还羸弱,但那目光却带了一种别样的幽深与犀利。   渠水就惊喜的弯起了一双月牙:“太好了,你醒了啊?我看看你发烧不了?”说着上前,伸手要探对方的额头。   后者头一偏,下意识就躲开了她的手。   他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戒心。   渠水有些没好气,哼了一声:“不让摸就不摸,你当我稀罕啊!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你了一天一夜!好容易救活了你,却连个好脸色也不给!”   她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嘀咕两句后就低头掐腰瞪他:“你可是说了,救活了你要给我一百两银子的!喏,银子拿来!”   她伸出白嫩嫩的五根手指头,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赵伤微微皱眉,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的问:“你,你是谁?”   渠水的眼睛腾地一下就燃起了小火苗,这是救活了人准备翻脸不认账了!   她捋了袖子,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架势,瞪大眼睛:“我警告你,你身上的那盘小刀我都给你扒下来了,想用那个再来吓唬我是不行的,一百两银子,当初说好的价,少一文都不行!”   赵伤只觉得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吵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勉强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又问了一遍:“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里?”   渠水已经开始了河东狮吼模式:“我是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你我可是担了大风险…嘎?你说啥?你不知道你是谁?”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脸上满是怀疑。   男人搓揉着眉心,很迷茫也很憔悴的样子:“咳咳,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渠水狐疑了半晌,眯着眼睛盯着对方:“你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赵伤缓缓摇头,又咳嗽两声,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能不能,咳咳,帮我倒杯茶…”他嗓子疼得厉害,一说话好像有砂砾在喉咙中滚过一样。   渠水就轻哼一声:“你当咱们这小山村里,还有好茶叶给你!温开水就不错了!”   话说的刻薄,但还是去了厨房倒了一碗开水送过来。   赵伤接过去后喝了一口,清俊的眉头不由自主就皱起来,这水中,带着一股油腥味,明显碗不干净。当然不干净,是之前小山盛鸡的碗,油腥不用热水洗不干净的。   “没有茶碗?”他只尝了浅浅的一口,权当润润嗓子,就嫌弃的推开了。   ☆、第8章 填饱肚子最大   渠水越发没好气了,一把夺过碗:“不喝拉倒!咱家里喝水就用碗喝,还茶碗呢,那细腻的白瓷碗一个就好多钱呢,又不是富贵人家!”说着她就又狐疑了:“你都失忆了,怎么还这么讲究?”   男人没回答,只略微探究的看她。   男人长得很清俊,大约有十七八的样子,皮肤白皙,鼻头英挺,与于家明的清秀不同,后者的长相中分明带了一丝女气,但是他,即使在伤病中,举手抬足间也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那一双看过来的眼眸,倒像是常年位居高位的人才会有的眼神,淡漠,冷静,从容。   明明是他失忆了,寄住在刘家,但是他的表现,好像他是主人,渠水只是个小丫头一样。   这一定是个贵人!   渠水心里思忖。   她到底欺软怕硬,不敢那么放肆,就轻咳一声,板着脸说:“你的伤还没好,等有空了我去给你请个大夫,帮你看看咋回事!救你没有得到一点好处,还要倒贴银子上去。”说完,她就理直气壮去了床头,将压在男人枕头下的一个钱袋子拿出来,在对方面前掂了掂:“这银子是你承诺给我的,我就拿走给你请大夫!”   赵伤没有应声,只是侧头看着她出去。   渠水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就又回头瞪着他,俏脸上一片寒霜:“你可不要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赖掉那一百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是救命钱!等你啥时候给钱了,你才能走人!”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赵伤眉头微皱,心里想,好一个利益熏心的村姑!难道她救自己,当真是与他有过协议?   这幅身体确实伤得很重,刚才他已经查看过了,伤口在左胸上,似是用尖利的匕首刺的,好在用的药不错,已经止住了血,不然只靠这样简陋的条件,他没死就算命大了。   赵伤环顾四周,破败的墙壁,哗啦啦的纸窗,还有空气中那隐隐散发的霉味,床上能看到几个补丁的薄被子…   他闷闷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失忆了不说,却还要待在这样破旧的环境里养伤,女主人又是个贪婪好利的村姑…   屋外的渠水,将钱袋子放在怀里,一边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奇怪,他明明伤的是胸口,怎么会脑袋失忆了呢?莫不是装的?但是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啊!而且,昨天初见他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怎么昏迷了就失忆了?难道是发烧…”   渠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想起来昨天自己一口气喂了对方四颗药丸后,男人那惊心的反应。   难道,难道是因为那红色药丸的原因?   渠水已经彻底呆住了,她越仔细回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昨天男人的头上可是冒出了热腾腾的蒸汽的,莫不是将记忆给烧了?   小山从厨房探出头,见她脸色变幻莫测的站着,就跑过来仰头问:“姐,你咋了?韭菜我都择好洗干净了!啥时候咱们做煎饼吃?”   渠水回过神来,傻傻的盯着小山,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小山,我,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小山有些呆萌的眨巴下眼睛,歪头想了想,便认真的说:“爹说过,要是做错事了及时改正就是好孩子!”   童言童语将渠水给逗笑了。   她摸摸对方的脑瓜子,无奈笑了笑:“有时候做错事就没有机会更改了!我是…算了,不说了,咱们去做煎饼果子吃。”   这种害人失去记忆的事,对渠水来说可是个沉重的心理负担。她一向算是无忧无虑的,有点承受不了这样的重担啊!   那就干脆不想,等填饱肚子再说!渠水得过且过,很快就将之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做起煎饼来。   小山一听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忙忙点头,迈着小腿跟在渠水后面去了厨房。   渠水说的煎饼果子,却是她昨夜守着赵伤无聊时看的美食菜谱,这个法子简单,用的料也少,内容也好记,所以她就准备今天试验一下。   将珍藏的一点细面舀了小半碗出来,又加了一大碗黄面,加了水搅成面糊糊。就将自家盖着大铁锅的锅盖取下来,单独放在灶火上,小山负责烧火,怕锅盖薄,就用了细柴慢慢的烧。等锅盖微微加热后,她就抹了一层薄薄的猪油,再舀了一勺面糊放上去,拿了勺子的背面去摊开,摊成一个薄薄的圆,翻过来后,狠狠心打了一个鸡蛋撒上去。   小山已经开始咽口水了,家里只有一只老母鸡,昨天被渠水一刀杀了,就只剩下以前存放的十几枚,金贵得很,没想到姐姐今天舍得用一枚。   稍微煎一下,面饼就熟透了,渠水手脚麻利的抹了一层自家做的大酱,洒了葱花,韭菜丁子,几片腌的黄瓜片,学着书中教的,勉强卷成一个正方形,一分为二,递给小山一个:“尝尝,看看咋样?”   煎饼果子用的面很少,但味道鲜香,很容易饱腹。   小山吃了一口,就一边呼气一边大呼好吃。   渠水也忍不住咬了一口尝尝,顿觉滋味不错,外皮脆而内皮黏软,又有着鸡蛋的鲜香,再加上里边裹的韭菜,黄瓜片等,吃起来不光脆脆咸咸的,还带着一股微辣,怎么吃怎么觉得是美味。   她一口气吃掉半个,才又开始继续煎,煎饼速度很快,书上说了不能久放,所以,她煎了二十个就停了手,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加了鸡蛋,后面的就没舍得了,连黄瓜片也舍不得放,只是抹了一层酱,洒了点韭菜丁子而已。   小山已经吃了两个整的,小肚子吃得鼓鼓的,这会儿就摸着小肚子,小脸苦巴巴的:“姐,我吃不下晌午饭了。还要吃饺子呢!”   渠水其实也吃得不少,觉得有点撑,就笑眯眯的接话:“不忙,咱们今天晚点做饭。小山,昨天崔大哥帮了咱家忙,咱给他家送去三个煎饼去,还有咱邻居赵二娘子,平日里对咱们也很照顾,就也送去两个,还有里正家里,做木工的许老三家,都送去两个,嗯,还有王郎中那里,也送两个,剩下的就够咱俩吃了。”   小山就嘟了嘴,满是不舍:“姐,干啥要送他们啊?咱这面里可是放了细面的!都送人多可惜!”   这时候的乡下,可是舍不得吃细面的,就是黄面也要省着吃,更不要说现在的灾荒年了。   要是以前,渠水也绝对舍不得,但是,经历了重生,她到底懂了些人情世故,就耐心解释道:“小山,咱刘家本来就是外面落户到河山村来的,以前还好些,爹娘也在,不与村里人来往也就算了,但是爹娘没了后,村里人就眼馋咱家这房子田地了,当初我和村里人闹得有多僵你还记不记得?”   小山心有余悸的点头,脸色很难过。   当初为了保住自家的房子,姐姐拿着斧头冲出去一阵乱砍,差点把命都豁出去,才算将那些人给撵走了,但是名声却也坏了。小山只要出去,就能听见那些人嘀嘀咕咕的说自己姐姐不好的话。   渠水就深吸一口气:“就是因为平日与村邻都不来往,所以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愿意出来帮咱们说一句好话!还有,我是下决心要和于家退亲的,但光靠咱俩是不够的,这还需要村里的长辈帮忙,比如里正,富户许老三家,王郎中,他们只要愿意给我说一句好话,这亲事就容易退得!”   小山就重重点头:“行,姐,要是两个煎饼不够,咱就再送黄面去!村里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呢!”   渠水就笑了,摇摇头:“小山,你记着,斗米恩升米仇!现在村里还有之前剩下的旧粮,也能勉强度日,但若是咱家大大咧咧拿出粮食来送人,等到了真正连草根也吃不饱的时候,人心就不足了,会觉得咱家有粮食就该送!咱们不送还会怨恨咱们,这就是招仇恨来了!但若平日里只是送个葱,送碗饭,或是借回酱油啥的,就是好邻居们的相处之道了!”   小山有点疑惑,想了想,慢慢点头,却又说了一句:“姐,我咋觉得你病了一场后好像更聪明了?做事更…周全了?”   渠水也有些恍然,或许,重生一回,她确实比以前想得多了,也会办事了些。   这难道就是没喝孟婆汤的好处?   渠水失笑,带着小山,提了篮子,一家一家去送煎饼。她到底是聪明的,特意放软了姿态,嘴巴甜甜的很会说话:“…这饼薄薄的一层,只加了一点细面,做出来味道就不一样,现在世道不好,我就送来两个,让您尝尝鲜!以后也可以学着做,容易饱腹,还不浪费粮食!”   果然,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对渠水仍旧不满,但,五家人里除了崔大娘淡淡的,其他人还算热情的与渠水说了几句话,问了问煎饼果子的做法。   渠水也不藏私,认真的将做法说了后,几家人就更高兴了。   许老三的婆娘姜氏还回赠了一碗土豆炖得稀烂的兔肉,虽只有零星几块,但在村里,已经算是极为丰盛的一顿伙食了。   她还叹口气,像个慈母一般说了渠水几句:“你们姐弟俩,没个长辈照应,这日子也苦得很,能想到给村里人送吃食就很好,一来二去的,关系不就缓和了!”   她这些话,竟全是真心为渠水着想的。   ☆、第9章 我要更衣!   “婶子我啊,也不占你便宜,就送你碗肉菜,姐弟俩尝个鲜儿!不过渠水,婶子要倚老卖老说一句,你是个姑娘家,以后做事可要软和点,女娃子太刚强了不好!就是没做错事,也有人嫌!”   渠水还真有些惊讶,她怔了怔,想起前世,好像自家就闭门独自过活,与村里的人从没有亲近过,也就从没有长辈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好像,这是自从娘没后,第一个有人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她眼眶发热,低头缓了缓,才抬头嗳了声。那对外人强烈的戒心,似乎消融了一些。   因为有心事,回去的路上,渠水就一直有些沉闷,小山倒没在意,喜滋滋的说:“姐,咱晚上吃肉菜吧,中午还吃饺子!”   渠水就有些想笑,点点头:“行,听小山的!”   小山就更高兴了,像只小白兔一样蹦跳着向前走。   两个人都出了门,渠水就把门给反锁了,权当没赵伤这个病人,自家知道自家事,渠水并没有用心照顾病人,就有些愧疚,回去后先去房间里看了下赵伤,这一看有些惊讶,后者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正呼哧呼哧的喘气,椅子翻了,碗也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屋内光线灰暗,但也能清楚看到他脸色暗黄,薄唇干裂。   渠水便心虚不已,忙过去搀扶他,有点殷勤的意味:“哎呀,你怎么下床了?你的伤口不能动的,那么大的窟窿不好好养养怎么行!哦,对了,你是不是渴了?我马上给你送开水来啊!饿不饿?我做了煎饼,但那面粗,你肠胃怕受不住,呃,我给你熬小米汤吧?行不行?”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大概是个人都会饿了吧!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直直看着她。   渠水便有点不满了:“我这不是有事出去了一趟嘛,你还要跟我摆脸色!”   “我…咳咳!”男人终于开口了,很虚弱,但却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叫小山来。”   渠水便警惕的问:“你叫小山干嘛?”   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更!衣!”如果不是眼神太虚弱,估计那唰唰的小刀就足够杀渠水千百回了。   偏偏渠水慢半拍:“更衣?你身上那件衣服是我爹的,你就勉强穿吧,家里哪有那么多衣服给你换!”说着就又一脸嫌弃:“你不是失忆了吗,失忆的人怎么还这么讲究!”   衣服只穿了一天,就要换掉,也太浪费了!她也没那工夫去洗!   赵伤死死的瞪着她,几乎要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出来:“我!要!咳咳!咳咳!”惊天动地的咳嗽后,便吐出两个字:“——出——恭!”   出恭?渠水后知后觉:“哦,你要去茅厕!”她对上男人杀人般悲愤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更加心虚了:“我找小山去,有,有马桶!”   未婚的大姑娘,遇到这种事总是害羞的。   渠水像是有鬼追她一样,慌张逃了出去,等出去后才想起还没有将对方搀扶起来。   算了,让他在地上坐着吧!   不就是上茅厕吗,真是的,羞恼个什么劲儿!村上的男人真尿急了,不就钻到小树林里,一解腰带就地解决!哪个不大大方方的!   偏他这般模样,害的她也害羞起来!   渠水没好气的去了厨房,指使着小山:“你去北间屋子瞧瞧他,再拿个马桶去。用完就放着,等会儿我倒了。”说完就扭头去洗手,和面,准备做饺子吃。   小山眨巴下眼睛,呆呆的哦了声。   那个看着很贵气好看的哥哥,是要撒尿?   渠水等他出去后,和面的动作顿了顿,才又叹着气升着了小炉子,温了一口小锅,抓了把小米,犹豫了下,放回去一些,倒了点肉菜汤,才用小火慢慢熬着。   吃小米汤养人,但在乡下,小米就相当于后来的大米了,很珍贵,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就吃上几回而已,所以,渠水自觉她舍得拿出小米熬汤,已经对病人很大方了。   算了,有了他的银子,抽空还是要多称几斤回来,天天黄面疙瘩汤,病人吃了也难过。   包饺子的面,也是极少的白面和了黄面,让黄面能够立起来就好,馅儿也是自家菜地里出的,韭菜炒南瓜条,又用大酱,葱花拌了拌,闻着倒也鲜香。   两个人的伙食,好做的很,很快胖乎乎的饺子就出了锅,小山眼巴巴的等着。   渠水就笑着先给他盛了半碗:“里面的馅儿热乎着呢,你慢慢儿的吃,我去给咱们的病人送饭去。”   小山连连点头,捧着自己的小碗,颠颠儿的跟着她去看那个大哥哥。   马桶已经被小山给提到茅厕里去了,但屋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骚味,男人一看到渠水进来,脸色就僵硬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耳根后面有一抹淡淡的晕红。   渠水面不改色,将饭菜放下,打开了窗,就冲男人一笑:“我特意熬的小米汤,还有一盘子的饺子,人家送的半碗肉菜,都热乎乎的,你尝尝。”   男人便沉默了会儿,才干净利索的说道:“端盐水和温水来,我刷牙洗脸。”   渠水:“…”   她眯着眼睛磨了磨牙,扭头出去。大概是极度郁闷,能看到她长长发尾在腰间晃荡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小山咽了下唾沫,刚才的姐姐好可怕。   不一会儿,渠水就端了脸盆进来,放到床边的小凳子上,边上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放着一个柳树枝。   赵伤的眉浅浅皱着,先伸手撩了下水,眉宇间就像是波纹,荡漾得更深了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怎么是凉水?”   他虽然失忆了,但还模糊记得以前洗漱都有下人兑了热水送上来,都不用自己动手。   渠水的眼珠子就瞪起来,气呼呼的说道:“我和小山都用凉水洗脸,在村里,不到腊月天气,谁家用热水!你也太娇气了些!”   男人的神情一下子就凌厉起来,娇气,这是变相的讽刺他身体弱吗?   渠水被吓了一跳,忙闭嘴不敢吭声了,但大眼睛却忽闪着怒气,没有半点消融。   小山紧张的抓着她的衣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赵伤闭了闭眼睛,脸色才缓和下来,随意洗了洗脸,见那巾子虽然干净,但也破了几个洞了,就不愿意用。   又端起竹筒喝了一口水,唔,还是凉水,他暗暗叹口气,料想这样穷苦的农家,连柴火都舍不得烧,肯定更舍不得用盐,所以,还是将就些吧。   他笨拙的咬着柳树枝,将树皮咬出来,吐了一口树渣渣。   连小山都嫌弃的瞅着他:“大哥哥,你连刷牙也不会!”   小家伙并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穷苦老百姓一样,啃着柳树枝刷牙的。   赵伤面上看不出半点窘迫,如同坐在玉堂金马上一样,高贵淡定的洗好脸刷好牙,才开始吃饭。   他也是饿极了,觉得入口的食物虽然粗糙,但特别对胃口,几样饭菜很快就吃完了。   渠水和小家伙当然不会和他一起吃,自家坐在外面的正屋里,一边吃一边亲亲热热的说话。   赵伤耳力极好,这一天也听了不少事情,现在听到姐弟两个说笑,心中倒是涌起一股淡淡的羡慕,这样的温情,自己似乎从未享受过。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顺着“温情”两个字仔细搜索,脑海中有些零星的片段闪过,但是,待他想要去细寻的时候,头颅就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头晕目弦中,他整个人已经从床上翻下来,倒在地上了。还连带着带翻了碗筷。   哗啦一声,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瓷碗碎裂声。   渠水已经飞一般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瓷碗,一阵心疼。但看男人那紧咬着唇舌,满头大汗的模样,好像十分痛苦。   她就忙扑过去,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呀,伤口是裂开了,你别动,别动,让我帮你包扎下伤口!嗳,说了别动,你抓疼我了!呀!放手!”   男人因为头疼得厉害,急切想要发泄,渠水正好来到身边,所以,他就双手死死禁锢着渠水的双臂,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小山目瞪口呆的看着。   渠水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好像是一块巨石,都快喘不过气来,缓了好半天,闷闷的声音才传出来:“小山,你去找王郎中来!”   小山就飞也般的跑了出去。   上午送煎饼的时候,渠水就与王郎中提过一句,王郎中在村子里也是独门独户,孤身一人,但因为医术好,本村的人看病都会便宜一半钱,所以,他在村子里威望很高。   所以,小山去找他的时候,他也不推脱,放下碗筷就跟着来了。   这时候,渠水已经艰难的将赵伤给搀扶起来了,放到床上,后者紧紧闭着眼睛,紧锁眉头,全身微微颤抖着,看着病的不轻。   王郎中就细细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蹦开的伤口,就抚着胡须,沉稳的开口:“此人伤不致命,又处理及时,倒是无碍,按时换药就好了,我再开两服汤药,一服外用,一服三碗水熬成一碗送服,一连喝上三天,我再来诊治。有的药我那里没有,我开药方,你们去镇上药堂买去。”   一边说着,就一边将自己的药箱打开,拿了纸笔出来,刷刷刷写上几行字。   ☆、第10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   渠水双手紧握,期期艾艾的问:“但是,王叔,这个人他病的很奇怪,不光受了伤,醒过来后好像已经失忆了,刚才又一幅头疼的不得了的样子,这是咋回事啊?”   王郎中闻言,就去翻了翻赵伤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沉思了会儿,便道:“是不是发烧了?”   渠水忙忙点头:“是哩,发烧了,发了一天的烧,今早上才好些。”想了想,她就又描述了下昨天自己见到的:“他脸上身上全是红通通的,就像是在发光一样,额头上甚至还有蒸汽冒出来!看着很吓人!”   王郎中的眉头紧锁,沉吟了半晌,才慢慢说道:“他可是吃了一种叫做炽烈草的药?”   渠水扑闪下大眼睛,再扑闪下,脑门上有个大大的问号。   王郎中就笑了笑,解释道:“炽烈草是一种红色的草药,吃了能让人全身发热,但有的大夫会拿它来配退烧药,以毒攻毒,效果也很好!但是,这炽烈草毒性强,是绝对不能多吃的,吃多了就会发生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可能会失忆,更严重点的还会丧命!”   大概是见渠水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他就又补充两句:“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炽烈草极难碰到,价格珍贵,一般人家发热都不会用!”   渠水极为小心的问了一句:“要是炽烈草配成药丸,是不是黑红色?”她倒出来最后一枚药丸,递到王郎中面前:“您看看这是不是炽烈草?”   王郎中面露惊讶,仔细嗅了嗅,又用指甲抠了一点药泥下来,看了看,就很肯定的说:“不错,它就是炽烈草做成的药丸,里面的配药不光有炽烈草,还有几味珍贵的草药,价值可是不菲啊,渠水,你从哪儿得到的?”   渠水就指了指昏迷的男人,轻咳一声:“我在他身上发现的!”   王郎中就疑惑:“可见是他自己受重伤后怕发热吃了药丸,但按道理他应该知道只一丸足以,怎么会吃过量!”   渠水心虚得很,又特别懊恼,原来好心真的会办坏事!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王郎中就已经拿起赵伤的手腕细细把了脉,这回,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露出喜色:“果然,这炽烈草毒性极强,但又极为隐秘,一般郎中诊脉是绝对诊不出来的,他这脉象,的确是中毒的脉象。这药方,我得再改改。”说着琢磨了会儿,就低头重新写了两张药方。   渠水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中毒,光听听就好严重。但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就又惊喜起来:“王叔,你是不是有法子治好?”   王郎中却摇头,很淡定的说:“丫头,我只是个赤脚郎中,连见都没见过炽烈草,又如何能解得!炽烈草这种药很罕见偏门的,毒性又隐蔽,一般大夫也根本发现不了,整个梁朝怕是都找不出一个能解得开的!”   见渠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就又好心劝慰:“他吃了过量的炽烈草,能够保住命已经命大福大了,只是失忆而已,总还是活着,你也不必自责。还有,丫头啊,你既然好心救了他,就救人救到底,我看此人身上有一股贵气,说不得是富贵人家,等将来他家人找来了,怕是会答谢你一二!不过,”他又提醒一句:“这人身上有伤,说不得就是仇家所为,你和小山要统一口径,对村人就说是去镇上的路上看到的,见他可怜便带了来家,其他的一句都不要说。我也会这样对外人说。”   渠水就重重点头,十分感激。   “傻丫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你父亲,当年关系也好,只可怜他年纪轻轻就没了。”王郎中提起往事就一片唏嘘,看向渠水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怜惜:“你哪里走得开,我明天正好去镇上,就帮你将药带回来吧,省得你跑一趟。”   渠水就更加感激了,忙道:“那敢情好,就是太麻烦您了!王叔,您看这诊费加上药钱,总共得多少?”   王郎中连连摆手:“你家也没个长辈,小山又那么小,全靠你一个半大的丫头养活,哪里有余钱,诊费就免了,买药的钱就让老头子我给你垫出来吧!也不值啥!”   渠水就有些惊讶,药堂里的药可是很贵的。   她虽然抠门,但到底知道好歹,王郎中一片好意,只他到底是郎中,靠的就是这门手艺看病,现在不光要免费诊治,还要倒贴钱出去给病人买药,走到天下,都没有这个道理啊!   所以,渠水态度很坚决,拿了两块碎银子塞到了王郎中手中:“王叔,您也别跟我争抢,请大夫看病,从没有个大夫倒贴钱出去的理儿,您要这样,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再找您看病了!再说,我家里今年收了粮食,也是有点余钱的,就养活我和小山两个人,倒是足够!您就不要操心我们了。”   小山乖乖的站在一边,使劲点头。   王郎中想了想,刘家虽然与村里人不怎么来往,但大房一家子都是极有骨气的人,自己执意不收,倒像是瞧不起他家,就不再推辞:“行,那我就收下了,回头有零的话再找给你。但我有句话要嘱咐嘱咐,现在粮价贵,卖了是来钱快,但世道不好,谁知道灾荒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所以,宁愿手头紧一些,也不要再卖粮了。你家几百斤的粮食,省着吃,足够你们姐弟俩吃上一年多,可不要犯傻!有人来忽悠也别信!”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对渠水说教的人了。   渠水就怔怔的,半晌才郑重点头:“嗯,王叔,您的话我都记着。这粮食以后绝不再卖。”   王郎中就感慨两句,谁说刘家大房的丫头是个硬骨头,没教养,这不是很听长辈们的话嘛!   他满意的提着药箱走了。   但渠水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小山便纳闷:“姐,你咋了?”   渠水回过神来,脸上就闪过一抹复杂:“小山,以前,我真是大错特错!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她低喃。   可恨她前世竟从来都认为人性本恶,与村人的关系差得可以,还连累小山长大后处处遭人白眼,受欺负!   当时她看不清楚,但人生重来一回总是有好处的,那就是确保曾经犯过的错误不再重犯!   渠水吸一口气,脸上就又露出斗志昂扬的神态来。   刚她说话声音很低,小山没有听清,待要再问时,渠水已经摆手笑了笑,大声宣布:“小山,今天许家三婶叫我明天一起去收山货,我原本拒绝了,现在我决定明天我要跟着她一起上山。”   小山就瞪大眼睛,期待的说:“姐,我也要去。”   渠水下意识看了一眼北间屋子,就摇摇头:“小山,咱家里还有伤员呢,还有地窖里的粮食都要人看着。”   小山就扁着小嘴,情绪很低落。   渠水想了想,便蹲下身,双手搭在小山的肩上,郑重说道:“小山,你的任务比我重着多呢,咱家可就要交到你手里了!等姐回来,能不能保证把咱家给保护得好好的?”   小山一向人小鬼大,现在又被赋予了重担,就自觉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像是个大人一样了,就拍着胸脯做保证:“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家,要是谁不长眼色敢上咱家抢粮食,我就放狗咬人!”   渠水就笑了:“好,咱们小山是最有本事的!”   “不过,姐,咱家那破门,人家一推就开了!”小山闷闷的说道:“万一我守不住咋办!”   “没事,姐这就去许三婶家,托徐三叔上咱家安装一道大铁门。别人就是撞也撞不开!”   上了许家一说,许三婶就连连答应了,忙催促许老三:“你快着点,咱家地窖里还放着几道铁门呢,都是以前给人做家具时留下来的,找几个后生来帮忙,一下午的工夫就装好了。”   许老三也是个爽利人,咬着手里的红萝卜就出门了。   渠水就问道:“三婶啊,这请人上家里做工,得付多少工钱?”   前世她在家里是当家人,不管农活还是家里的事都是好手,但现在是灾荒年,行情与平日里又不一样。   果然,许三婶就道:“按说是付工钱的,但现在灾荒年,谁家没有几张嘴要吃饭,所以,也有给粮食的,但也看各位主家的情况。粮食多的话就给粮食抵,没粮食的话就给工钱!上门做一晌的活计,粮食的话得给两斤黄面,工钱就得给三十文钱。你家连个大人也没有,他们也没那脸皮在你家吃饭,所以也不用管饭,轻省!你三叔找两个后生,这活计就做得了!”   渠水就笑道:“那成咧,三婶,那我家就付工钱吧,这天灾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所以,粮食能省还是省着!”   “嗳,就是这话!”许三婶看着渠水的目光就很慈祥了:“你这孩子是个会过日子的,想的透!来,你跟婶去地窖里挑一个铁门!”   许家祖辈都是做木匠活的,到了许老三父亲那一辈就发达了,不光做木匠活,还会接一些盖房子之类的活计,所以,家里才会存着些青砖和铁门。   许家的地窖占地十分广阔,几乎能抵得上刘家整个院子了,渠水看了,甚是羡慕。   这个时候的地窖越大,也就表明主人家越富有。   ☆、第11章 三婶威武   那正中间横着放了六扇铁门,渠水问了问价钱,便挑选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得二两三钱银子。又瞅见边上有几块厚铁皮,便决定将地窖上的门也给换了,挑了一个五百文的。   近来难得有大生意上门,许三婶就高兴的送了两把大锁送给渠水:“三婶知道你这孩子为啥要换门,往年也就算了,但现在一个村子都知道你家有粮食,说不得就有那黑了心的去欺负你们孤姐弱弟,换了铁门自家也能放心些!还有啊,装铁门不费事,我跟你三叔说让他们抽出点时间给你家院墙上撒点玻璃渣!这玻璃是个金贵物件儿,但一碎就不值钱了,你三叔别看不说话,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是有头脑的,有次去给一家富贵人家做家具,见一堆的玻璃渣扔在那儿没人管,就跟人家管事的说了好话,自家拉了回来,专门和着泥往墙上抹,那贼人一翻墙就被扎烂了腿,效果好着呢!”   渠水听了有些意动,前世就是因为没考虑太多,也没银钱,所以不光有刘二叔这样的人上门明抢,晚上也有贼人偷盗,都是她和小山险而又险的护住了粮食,有一次,小山还被贼人扔出去,撞到了墙上,额头都跌破了,花了好多银钱才治好,但额头上到底留了疤,破了相。小山为此性情也变得有些乖戾,与她这个姐姐也不怎么亲近了。   想到往事,渠水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她看着许三婶,坚定的点头:“成,三婶,那我家就要点玻璃渣,只是也不能白要你们的,您看给多少钱合适?”   “你这孩子,说了白给的!”许三婶嗔怪了一句。   “我知道三叔三婶是可怜我和小山没个长辈在,但你家就是靠这个养家糊口的,我再不懂事,也不能白占便宜不是!三婶您多少说个价儿,也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乡下的妇人都是喜欢贪小便宜的,许三婶当然也不能免俗,之前是喜欢渠水的性子,又怜惜她的身世,所以格外给她优惠,但是听她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就也不扭捏,笑着说:“那也成,婶也不要钱,就是今年婶家种的花生都被水给冲走了,倒是你家还有半亩地,不如就送几斤花生吧,我家欢哥儿啥都不爱吃,就爱吃花生油炒的菜,用那个油炒的菜啊,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许三婶嘴里的欢哥儿才八岁,长得特别敦实,备受家里宠爱,是村里的小霸王。   花生在这个时候也属于金贵的,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但从来不是自家吃,而是卖到镇上去换银钱,花生油在富贵人家是炒菜用的,但在乡下,就代替了芝麻香油,用来拌菜用。味道也香的很!   但在灾荒年,不能填肚子的花生反而不值钱了。   而刘家,还真收了一麻袋的花生,送三四斤也能送得起。   渠水就大方的笑道:“成,那就送三四斤,给欢哥儿吃。”   说话间,许三叔已经叫了两个后生上门来抬铁门了。其中的一个后生竟然是崔大牛。   崔大牛也没想到渠水是主顾,看到她倒是愣了愣。   渠水没有多想,笑着打了声招呼:“大牛哥,你来当小工啊?”   崔大牛挠挠后脑勺,笨拙的“嗳”了一声,就慌张跟着许三叔下了地窖。   许三婶站在一旁叹道:“这崔家人都不是东西,就只这大牛是个好后生,他家都是好吃懒做的,今年粮食也被冲走了,全靠大牛这孩子给人做劳力勉强换点粮食,你三叔是可怜他,有点活计总要去叫他!”   渠水却在心里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时候河山村的人怕是都没有想到,几年后的大牛反而是村里最出息的一个了吧。   刘家大房要安铁门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河山村转了一个来回。   有那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人就都凑来看热闹。   等果然看见那威风凛凛的铁门及热火朝天的场面后,就有人酸溜溜的了,张口怪声怪气的问道:“刘家妹子,你家今年倒是发达了,这家家户户都没收一颗粮食,没挣一文钱,倒是你家颠倒个个儿!我看不出两年,你家也成村里的富户了!”   其他人也都若有若无的瞟向站在一旁帮着舀水和泥的渠水。   怜贫仇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一种嫉妒心理罢了。   渠水淡淡一笑,扬声道:“想必前天的事,大家伙都听说了,我家当初花光了银钱才将粮食抢收回家,是我和小山的救命粮,但我那不要脸的二叔带着泼皮们上门明抢,要不是我刘渠水还有点能耐,怕是这粮食都被抢走了!他当长辈的不说照应我们孤姐弱弟,反而看着我们家没有长辈好欺负,凡事都要来插一脚占便宜,我当然不能纵容他!所以,就卖了几斤粮食得了点银钱,请了许三叔帮忙装个大铁门,我看看我那二叔还要脸不要,还敢上门抢!”   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在场的有一半人脸都红了,渠水虽明面上说的是刘家二叔,但也将他们都骂了进去。   当初,刘家大房抢收了粮食,他们还说风凉话,说天不好,收家里晒不干,全都得发霉,谁知道就错过了良机,稍微犹豫,自家的田地就全被大水给冲了,这时,他们便眼气起刘家来,有几个好吃懒做的便在村子里上蹿下跳,挑拨村里人将刘家的粮食强行征走充公,给每家都分一点。还好村里还有几个公正人,斥责了那几个懒汉一番,这事才不了了之。   但,其实大部分人面上不敢说,心里却是赞同的。   刘家就两个孩子,能吃多少粮食,不如拿出来分给村里颗粒无收又人口多的人家。   许三婶将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家粮食银钱都富足,所以最看不起一个村子都欺负刘家两个娃娃,现在有了机会就毫不留情的数落:“就是,那刘家二叔是个烂了心肝儿的,还有那几个跟着上门抢粮食的无赖,真是丢尽了咱村的脸!没那魄力跟在刘家大姐后面抢收粮食,被大水冲走了也是活该,也不能埋怨谁,都有手有脚的,花点力气去干苦力,照旧能换粮食!却非要抢人刘家姐弟的,不还是看着人家孤姐弱弟的好欺负!呸,老娘最看不起这种人!堂堂汉子,欺负两个娃娃算啥本事!”   许三叔是个老实人,见她说话得罪人,就忙瞅她一眼。   许三婶的眼睛就瞪大了:“你这没成色的,瞪老娘干啥,老娘说的话有一丁点错没有?”   许三叔便很无奈,摇摇头自干自的去了。   人群里有几个心善的便点头称赞许三婶话说得有理。   刘家大姑娘当初也是有魄力的,第一个做了决定,高价请了人将自家粮食抢收了,但是其他人都还在观望,舍不得出银钱,也害怕粮食抢收后会连日下雨没法晒,反而发霉。等山洪暴发后,就一切都晚了。   崔大牛走到最先说话的那个人跟前,重重将手中的铁楸扔到了地上,吓了那人一跳,一瞪眼睛:“你没看路啊,要干啥!”   崔大牛铜铃大的眼睛一瞪,这人就不敢说话了。   崔大牛轻哼了一声,转头来到渠水跟前,瓮声瓮气的说道:“渠水啊,这水还得和稀一点,再加点水!”   “好咧,我去提水!”渠水脆声应道。   崔大牛却跟在她后面,道:“我来吧,你力气小,提不动!”   渠水便也没有勉强,自己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干着。   小山是最高兴的,兴奋地一颠一颠儿的,跑出跑进不说,时不时还要去赵伤那屋看看。   赵伤虽说失忆了,但耳朵却非常灵敏,外面发生的事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一天的时间,他与小山也混得很熟了,等他再进来送开水的时候就问了句:“外面那么吵,在干什么?”   小山就高兴的说道:“家里在装铁门哩!有了铁门,以后强盗和小偷们都不敢上门了。”   赵伤看着他兴奋的小脸都红通通的,不由好笑:“你家还有贼人上门?”   这家境,也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小山却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哩,我家是今年村子里除了几家富户外,收的粮食最多的人家了,村里有些无赖想要把我家的粮食给抢走,前天我二叔就带人上门来抢,要不是我姐有本事,早就被他们抢光了!所以,才要安装铁门呢!”   赵伤若有所思:“外面的灾情很严重吧?”   小山大约听明白了,眨眨眼睛:“是啊,听说好多流民都北上了,从咱们这边经过,镇上和县城都能见到好多流民呢!所以买人很便宜。一碗米饭就能买一个劳动力,但谁买啊,连自家人口粮都不够。”   赵伤的神情看起来就有些迷茫。   小山看不懂,将一碗开水给他放在桌上,自己就一溜烟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等赵伤回过神来后,看着桌上那一碗能照出人脸的白开水,不由苦笑。   这刘家穷得大概也只能用开水来招待客人了。   他赵伤何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突然一滞,赵伤?   原来,他的名字叫赵伤?   ☆、第12章 论装铁门的必要性   他急忙去大脑里搜寻其他的记忆,但是,除了赵伤这两个字以外,他就只感到了头疼,后脑勺一阵阵钻心的疼,他蹙着眉,咬紧牙关,完全靠惊人的意志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惨叫声,没有将外面的人招进来。   外面依旧是一幅热火朝天的场面,因为要糊玻璃渣子,一直到了天黑下来才算完全做好。   渠水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三两整银子给了许三婶:“三婶,这是我去镇上卖粮得来的钱,家里也没铜钱,就都给你吧,麻烦你把两位小工的工钱给付了。”   “嗳,多了多了!”许三婶就忙说道:“工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头让你三叔给!你三叔是大工,得四十文工钱,那我还多拿你一百文钱,丫头,等会儿,三婶回家给你拿钱去。”   一百文不是小数目,渠水就没有假装客气,笑着应了一声,给帮工的三个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请他们喝完后就收工回家。   不一会儿许三婶就来了,她一进门就递给渠水一百文散钱,一边絮絮叨叨的:“渠水啊,这钱你收好,不要大意失落了!还有啊,你这银子怕是卖了一斗多的粮食吧,婶子跟你说,以后就是再缺钱,哪怕去借呢也不要卖粮食了,天道不好,好孩子,多长个心眼儿!”   渠水便很感激的说道:“三婶,你放心,我知晓这个理儿呢,只是铁门是必须要安的,我家之前那木门只是应个景儿,实在不顶事,之前的事您也听说了,当时凭着一股气将人赶跑了,那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所以花上一两斗粮食,安个铁将军,以防万一,总比家里的粮食全部被抢走强啊!”   “是,是这个理儿!”许三婶慈爱的望着渠水:“你这丫头比咱村里最能干的爷们还要有魄力!那啥,我就先走了啊,明天早上记着早起,咱上山收山货去!”   渠水便忙客气道:“进屋喝杯水吧,三婶!”   “不了,家里老少爷们还等着吃饭呢。”许三婶摆着手走远了。   渠水便关了自家新鲜出炉的大铁门,围着左看右看了好一大会儿,最后才和小山两个坐在屋檐下,满足又幸福的望着大铁门。小奶狗被放开了,撒着欢的在姐弟两个脚下跑。   小山捂着嘴吃吃的笑:“姐,以后二叔他们上门抢粮食就抢不着了!”   “嗯,小山,咱俩将咱家的小狗精心喂养大,让它给咱看家。”渠水抚摸着小奶狗。   小山握紧了双拳:“嗯,谁敢来咱家抢粮食,让小黑咬他!”   渠水就笑了:“成,咱家小黑就拜托小山了,里面那人也拜托你了啊。”她在小山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他不对付。”   小山就瞪大眼睛:“姐,那你干啥?”   咋重要的活计都交给我了?   渠水就爱怜的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慢悠悠的说道:“我嘛,就负责赚钱,以后给小山买好吃的好穿的,等来年春啊,送小山去读书,考秀才考举人,以后当大官。”   小山就懵懂的问:“就像家明哥那样的?”   渠水就嗤笑一声:“他那样的算个啥,连秀才也算不上。咱小山以后肯定比他还出息,姐就等着享你的福呢。”   小家伙还小,并不知道读书考秀才有什么用,但也知道读书是件很神圣的事,就将小胸脯拍得叮当响:“成,姐,我以后一定要考官,让你当官夫人享清福,还有丫鬟们伺候!”   “傻小子,官夫人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后娶的媳妇才能成官夫人。”渠水笑出声来:“我呀,也不求多,以后就指望靠着我弟弟找个好夫婿,一辈子不愁吃穿就行了。”   小山立马接话:“那等我考上官了,我给姐招一个好夫婿。”   “行!姐就等咱小山出息!”渠水捏捏小家伙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二两肉,这捏一下都让渠水心疼得不行,忙起身:“走,小山,姐给你做好吃的去,想吃啥?”   “姐,咱家还剩多少钱?”   “唔,给那个人治病花了二两,又装铁门花了差不多三两,咱就剩下七两多碎银子了。”渠水感叹一声:“钱真经不住花啊!”   “那姐,咱晚上就随便做点对付对付得了,不要浪费。”小山说话的语气像个大人。   渠水就摇头:“那不成,瞧小山你多瘦,姐还指望等坏人来咱家抢粮食的时候,让你帮忙打坏人的,一直这么瘦怎么行,所以,你要尽快吃得胖胖的高高的,多吃肉,多吃细面,帮姐的忙!”   小家伙犹豫了下,就下定决心:“好,姐,我以后一定多吃,每顿吃上五碗饭,大概过几天就长高了!”   渠水就大笑出声,还是小豆芽的弟弟可爱啊,以前那个长大了就变得乖戾的弟弟让她操碎了心。   屋里的赵伤听着姐弟两个絮叨,嘴角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个刘渠水小小年纪,却跟个泼妇似的,却对她弟弟很好,姐弟两个大概是相依为命吧,彼此间的相处很有爱。   晚上,渠水做了一锅玉米粉南瓜粥,还是照着美食菜谱上做的,一直用小火熬着,直到将南瓜熬成糊糊才停了火。又因为煎饼果子没吃完,放到这会儿吃都黏在了一起,渠水就干脆将裹好的煎饼切成一块块的,配着南瓜丝一起炒了,倒也美味。   赵伤爱极了玉米南瓜粥,吃了足足一碗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至于炒煎饼,大概是嫌弃煎饼是中午吃剩下的,不新鲜,他只挑了些南瓜丝吃。   渠水过来取空碗,见到就撇嘴:“真是浪费!外面有多少人都吃不饱,这煎饼里还加了细面,你也嫌弃,真是没挨过饿的大少爷。”   赵伤心中不悦,蹙了眉心,欲要说什么,却见渠水小心翼翼将他吃剩下的炒煎饼给拨到一个干净的盘子里,让小山给吊到水井里边去:“明早热热咱再吃。”   赵伤忙皱眉:“我不吃剩饭剩菜。”   渠水就瞪他一眼:“知道你不吃,我和小山吃。谁像你似的这么浪费!”   赵伤就一怔,几次张嘴,但是对上渠水那横眉冷脸的表情,道歉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干脆不说,大爷模样似的坐在那里:“我的药呢,拿来我喝了。”   渠水不耐烦的戚了一声,转身掀帘子出去,又风风火火的进来,将一碗药放到窗前桌上,就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姐弟两个的说笑声,姐弟两个分工明确,渠水在井边刷锅刷碗,小山则用南瓜糊喂小奶狗。   “姐,咱家小黑这几天吃多了南瓜,一直拉稀呢。”小家伙也不嫌弃小黑,抱在怀里细细的瞧着。   渠水就道:“那明天就给它吃玉米粉糊糊,不再吃南瓜。”她顿了顿,忽然说道:“小山,你明天往于家送去几根大南瓜吧。算了,现在路上不安全,再等几天再说吧。”   梨与南瓜一起吃,都是让人拉肚子的,万一吃出个人命倒是不好了,于家明这个人渣死了没事,他那弟弟妹妹倒是无辜的,被牵连了也是可怜。   渠水那坏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个圈儿,就又扔到了角落里。   第二天渠水天不亮就起来了,先用小火给赵伤熬药,又开始劈柴,然后又将家里的被子铺盖都抱出来晒着,因为发山洪,屋里院里都被冲了,屋子里总有股霉味,被子铺盖也要拆洗晒干。然后便开始做饭,她要去一整天,所以要将早上和中午的饭都一起做了,乡下人也没啥讲究,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做了一大锅的黄面疙瘩,上面放了蒸笼,蒸了半个南瓜和几根山药,又炒了南瓜丝,又炒了个丝瓜,贴了几个黄面饼子,就唏哩呼噜吃了饭,叫来小山让他中午的时候把疙瘩汤一热,洒了盐和青菜做成咸粥就好了,自己就背了竹篓精神抖擞的出了门。   今天是村里妇人们约定成俗上山采山货的日子。大多都是几个交好的作伴一起走。   前世渠水总是一个人走,所以能发现一些别人轻易不驻足的地方,但是,这一世她决心要与村邻打好关系,就必须融入到这个环境里边去,因此她才答应与许三婶一起走。   许三婶也约了村里两个脾气相熟的妇人,一个是刘家邻居赵二娘子,也是个爽利人,平日对渠水和小山很不错,一个则是村东头王里正家的三媳妇卢氏,她刚过门两年,性情腼腆,见到村里人都甚少开口说话的,前世渠水长到十六岁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实在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情是两个极端,倒没想到她和许三婶关系这样好。   见了面,彼此间打了个招呼,四个人就一起往深山里面走。   许三婶絮絮叨叨的说道:“我家那口子就不让我来,说山上都被水冲了,怕是不剩下多少山货了,但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和你们一样进山找口粮去。”   “就是,这山里好东西多着呢,咱女人家不像他们男人那样能干,进山一趟能捞个猎物尝尝鲜,但也能寻出两碗菜出来。”赵二娘子大着嗓门说道:“我原是让我家那两个浑小子一起跟着我上山的,又怕他俩闹腾得慌,咱们看不住。”   ☆、第13章 进山收货   “你家那俩小子跟泥猴子似的没个停歇,这深山里路不好,还是别带了。”许三婶摇头,看向渠水:“渠水啊,还能走不,要不歇歇?”   渠水忙摇头:“不用,三婶,别看我瘦,我浑身都是劲儿呢。这点子山路算什么。”   许三婶就笑骂了一句:“你这傻闺女,说的话跟个男人一样。”   “她家里没个顶梁户,还有个弟弟要她养活着,那不就得像个男娃一般!”赵二娘子笑道:“要我说咱村里几十户人家,就渠水这丫头是头等能干人,谁也比不上。”   许三婶就叹了一声:“唉,也是个苦命人,爹娘早早就没了,亲叔叔又是个豺狼虎豹,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哪里还谈得上照应!”   “熬过这头几年就好了。”赵二娘子见渠水脸色在刹那间黯然了一下,便忙往下说道:“等渠水再长个几年,有了婆婆家帮衬,将小山抚养长大,就不怕了。”一边给许三婶使眼色。   后者会意,也跟着笑:“是哩,渠水这是前苦后甜呢,没个爹娘帮衬,但架不住夫婿好啊,他那夫婿看着腼腼腆腆的,肯定不会欺负渠水,又是个读书的料子,以后说不得渠水啊还是个官夫人的料子!”   渠水心中一动,垂下眉轻叹口气:“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现在只想把肚子填饱罢了。他家里也没个能干人,全靠别人帮衬。”   “也是,那于家也是左右村子里有名的困难户,那于家老爹在的时候,家境也是数得上的,谁知道他一没,家境就全败了。”许三婶便道:“这于家婆娘和大后生也是不会过日子的。”   “能考上官就行。”赵二娘子想的简单一点:“当上官了还怕没银子花,不是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   许三婶就嗔怪了一句:“你倒是还懂这个!那官是好考的,有多少人都考到了白胡子飘飘了还是个穷秀才,还得靠娘子养活呢。咱们镇上不就有一个秀才,都四五十的年纪了,还一味苦读书,凡事不管,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他愣是一点也看不见,他家的娘子,啧啧,那更是个苦命人儿,自嫁了这秀才,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就靠给人浆洗缝补挣钱,那秀才还不许她出去做小工,说什么妇道人家不许抛头露面啥的,哎呀,就是个穷讲究!”   “我可是见过那秀才娘子,才四十多岁,看着跟六七十岁一样,头发都花白了,一脸愁苦相,还不是被穷给闹得!那秀才却养得滋滋润润,红光满面的,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些!”赵二娘子就哼了一声:“所以说嫁汉穿衣,嫁给那样的人,还不如找个庄稼汉嫁了呢,咱们庄稼人虽不认字,但疼老婆的大有人在,稍微有点成色的,你看谁会让媳妇养家,自己是大爷!”   “就是!”许三婶瞅了渠水一眼,凑到她跟前笑声问道:“渠水啊,那于家后生上你家,你觉得咋样?他上家可有帮衬你?”   经过一世的经验,渠水深知流言的重要性,因此便略带为难的说:“他上家里来也只是说会儿子话,吃个饭就走了,其他的倒是也没什么,性子腼腆,有时候说话也不爱说的。”   赵二娘子就道:“那天我见他从你家走,又提了一兜的东西走了,是粮食吧?我见他上门可是空着手的。以前你爹娘在也就算了,他没个父亲,靠着岳家帮衬也是常事,但是现在你家里就只有你和小山,他还空着手上门就太不应该了,这孩子啊,读书读傻了,不懂事!”   许三婶一脸八卦:“渠水,上你家就没提过一回东西?”   渠水就面带尴尬:“他家里穷呢,有点钱也全让他读书去了…”   许三婶就与赵二娘子互看一眼,摇摇头换了个话题。   她们两个人也能顶的上家里的壮劳力,几大步就走在了前面,倒是渠水与落在了后面,一直不吭声的卢氏便柔声道:“妹子,你年纪虽小,但比我要能干得多。”   这一路走一路说话,渠水手上却不肯停,已经采了好些木耳和香菇了,还捆好了一捆柴堆在路边,等下山时再背回去。   卢氏却不行,比渠水大了五六岁,却已经气喘吁吁的了,跟着一路上来,也只采了几把木耳,手脚太慢。   渠水就笑了笑:“往后节气越发冷了,全靠这山货当菜吃呢,我家里就我是个劳力,还不得有机会拼死干呢,倒是嫂子你不用这么拼!”   “就是,王三媳妇儿,和渠水比,你是掉进福坑里了。你公公是里正,家里几十亩的良田,自家女婿也在镇上打零工,还缺这点子吃食。”前面的许三婶扭头说道。   卢氏就腼腆一笑,不再说话。   忽然赵二娘子一声惊呼:“呀,这山背后竟有很多香菇呢。”   此时,众人一惊翻过了两座山,往背后去,这一片树林茂盛,只有零星几点阳光洒下来,照在潮湿阴暗的地上,露出很多如同小伞一样的蘑菇。   “快采,现在是人少,过几天这山上都会被人给鼓捣空了。”   许三婶一声令下,几个人就再也顾不上聊天,埋头采起来。   她们果真找对了地方,将这一片香菇采完,继续往里走,就又碰上了一小片野生山药丛,几个人分了分,时间也晌午了,便找了一块阴凉地坐着吃干粮。   许三婶和卢氏带的比较精细,几个二合面馒头,一小碗的炒菜,赵二娘子也就带了两个黄面窝窝,渠水则带了几截山药和两块蒸南瓜,因为一直包在帕子里面,有些发软了。   许三婶看了就唏嘘不已:“你这丫头也太节省了,这出门在外,至少也得带些面食出来,你连窝窝也不舍得拿。来,婶子给你分一个馒头吃。”又招呼众人:“我带的菜多,赵家妹子,你也来吃点,就啃个窝窝,能不干啊?”   渠水就忙推辞,许三婶却不由分说将馒头塞到了她手里,又拿了她一块南瓜:“跟婶子客气啥,带了你上山,能不让你吃饱,你咋有力气干活!”   卢氏不吭声,但也上前来用了一个馒头换了她的两根山药,又柔声笑道:“妹子,我倒不爱南瓜那个味儿,就这山药蒸熟了吃起来倒不错。”   渠水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她为人刚强,就是自家穷苦也绝不肯在人前落下半分,所以许三婶与卢氏的这种照顾行为反而让她下决心下次一定要带上好的干粮来分给大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占便宜。   “蘸着糖吃更好吃呢。”许三婶很懂行的说道:“我家吃山药都受不了那个涩味,就用糖一腌,味道就好多了。”   “我倒是什么都能吃得进的。”卢氏羞涩的说道,低头斯文的将山药皮剥了,一小口一小口啃了起来。   她吃饭的模样很文雅,渠水眼前莫名闪过家里伤员吃饭的情景,唔,似乎比这卢氏还要秀气!   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吃饭都比女人还像个女人!   渠水顿时一阵恶寒,吐了吐舌头,几下就将手里的两个馒头吃光了,又风卷残云一般将剩下的南瓜和山药棍都吃了个精光。   见其他几人都还在吃着,就将竹篓里的山货倒出来,摘干净。   赵二娘子就失笑:“这丫头能吃着呢,瞧她吃饭的那个劲儿,跟头小老虎似的,也就怪不得能干了!”   一上午的工夫,渠水采的山货比其他几人都要多。   “咱庄稼户,能吃也就能干。像那些能吃又不干活的,就是懒货!”许三婶撇嘴,自己却也下意识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了也不歇,几个人继续往深山里面走。   等到了人迹罕至处,虽说远远看着里面茂盛的一大片,但都不敢往里走了,这深山丛林里可是有猛虎野兽的,为了点口粮把命搭进去犯不着,几个人就打道回府,将来时漏掉的给采干净。   到了下山时,每个人身上的竹篓都满当当的,还又都背了一捆柴。   这时,天已经微黑了,小山正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玩着地上的石子,时不时抬头看向村口。   渠水远远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便跟许三婶她们打了声招呼,约好明早再一起上山,就加快速度跑到了自家门口:“小山!”   小山惊喜的叫了一声:“姐。”一边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渠水已经到极限了,到了家里,将背上的竹篓和干柴放到地上,自己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喘气。   小山则体贴的倒了一杯凉开水,颠颠给渠水送来。   渠水一口气喝尽了,才算活过来。   小山就兴奋的翻着竹篓:“姐,这次上山收获不小啊,这么多!足够咱们吃很长时间了。”   “等会儿我把它晒到西厢去,明天早上挪出来,你中午记得翻一翻,谁知道天好不好,尽早晒干了,咱放入地窖。”   “嗳,成。”小家伙很乐意干这个活计,又邀功道:“姐,我已经做好饭了,快洗手吃饭吧。”   渠水就笑得眯弯了一双月牙眼睛,掐了小家伙脸蛋一下:“哎呀,咱小山这么能干,姐一回家就能吃上现成饭!走,咱吃饭去。对了,那个人咋样了?”   小山就认真的跟渠水告状:“姐,那个大哥哥姓赵,叫赵伤,他今天伤口好了很多,都能自己站起来了。”   ☆、第14章 你的字太烂!   渠水就瞪大眼睛:“他知道自己叫啥?”   小山眨巴着眼睛,嘴里含着手指头,呆呆的点头:“知道!”   渠水的眼睛里立刻窜出两簇小火苗,捋着袖子,就要往屋里冲,恰好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从屋里出来。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男人像是很清楚她为什么生气一样,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只记得我的名字!”   渠水狐疑的瞅着他,一点也不相信。   赵伤很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我叫做赵伤,百家姓之首,伤,黯然神伤的伤!”   男人今天的脸好像洗干净了,脸色也红润很多,看着就十分俊秀出尘,又带着一股子的贵气,比于家明好看多了。而他的态度又这样温和,渠水的怒气不知不觉就消融了,她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转身,背起了竹篓:“走了,小山,咱晒山货去。”   身后的赵伤眉心不由蹙起,看了看姐弟两个的背影,又瞅了眼被渠水艰难背在背上的竹篓,满当当的一竹篓,分量肯定不轻。   赵伤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午饭是小山这个孩子做的,他用的药治伤效果很好,今天就已经感觉精神很多了,之前不知道,但是中午听到竟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做饭,顿时觉得过意不去,就起来去帮忙,但小家伙根本不需要他帮忙,就手脚利索的煮了咸粥,贴了面饼子,又给他盛了一碟子的腌的小黄瓜,嘴里振振有词:“姐说你不爱吃剩饭,这菜都是早上剩下来的,你就吃点腌黄瓜吧,味道好着呢,我娘最会腌制这个。”语气里有着淡淡的骄傲。   他自己却不吃黄瓜干儿,只埋头喝着咸粥,赵伤就给他夹了一块,问:“你不是爱吃这个,怎么不吃?”   小家伙就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姐姐不让吃。这黄瓜干儿是放着来年春天吃的,到那个时候没有菜,就得吃腌的咸菜!”   赵伤夹菜的动作便是一顿,然后面对那满满一碟子的腌黄瓜就再也下不去口了。   他又是愧疚又是自责,连带着对渠水这个当姐姐的也产生了一种怨气。也不知道怎样当的长姐,自己一天天的不着家,家里的事情全部丢给六岁的弟弟不说,还一点黄瓜片都不舍得给弟弟吃。也难为小山这孩子长得这样懂事听话!   所以,晚上一听到她回来,他就准备出来与她好好说道说道,但是,却听到了姐弟两个的谈话,又看到了她背上那重重一竹篓的山货——那竹篓几乎将小姑娘给压弯了腰!也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是怎样将这样沉重的山货从山上背下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赵伤才隐约明白这个家里没有长辈是什么意思,也才突然意识到他口中所谓的村姑其实也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呢!却已经担当起父亲的责任了!   而小山,可能扮演的就是母亲的角色吧!   赵伤心里很不是滋味,连晚上渠水用心做的南瓜粥都吃得不那么香甜了。送来的一小碟腌黄瓜干都不肯吃,让渠水拿回去。   渠水却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给了他一个好大的白眼,气汹汹的将碟子拿走了。   赵伤倒是哭笑不得,暗想,这个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却凶得很,以后谁娶了这样一个凶婆娘谁倒霉!   又一连忙了四五天,山上的山货已经被采光了,渠水才停歇了一口气,又抓紧时间开辟自家后院的菜地,将被水淹过的菜地全部锄了一遍,小山掘着屁股在后面一个坑挨着一个坑的放种子,有白菜,萝卜,葱,荆芥,香菜等。   刘家的后院没有房屋,所以空间很大,渠水前世没处挣钱,就将后院全部开辟成了菜地,然后运到镇上的大户人家里卖,也能挣几个辛苦钱,所以今年她也是如此,整整开辟出将近一亩的菜地。   姐弟两个也是忙了好几天,才将这片菜地给整治完。   此时,灾情已经愈发严重了,也有些流民来到了文兰镇,去镇上的路上,都能时而遇到衣衫褴褛的流民。   村里人都警告自家的妇人和孩子,等闲不要出门,怕被拍花子给拐了去。   赵伤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还能帮着做点活计。   渠水有前世的经验,知道这段时间世道乱,也不慌着挣钱,就待在家里,一心一意研究那本美食菜谱。   家里有之前刘父留下来的书房,是整个刘家占地最广光线最好的房间了,他去世后这房间就一直闲置着,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渠水一天天闷在里面——抄美食菜谱。   因为做贼心虚,她干脆将美食菜谱和生意经两项都昧了下来,也不准备让对方看到这两本书,生意经她觉得无用,就暂且束之高阁,拿了菜谱天天在纸上抄着记着,拿出了考秀才的劲头,两天就抄完了。然后将原书塞到了书架最里面,又拿了一个砚台挡着,左瞧又瞧便放了心,拿了自己笨拙修订好的书出来。   小山很好奇她这几天在做什么,渠水却一点口风都不漏。   现在见她出来,就很好奇的扑过来,围着她上看下看:“姐,你手里拿着啥书?”   渠水看到赵伤正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书,就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递给小山:“是菜谱,小山,这几天姐准备研究下这上面的菜谱学做菜,以后等咱有本钱了也开个小门面铺开餐馆,怕是比种地强些!”   小山虽然年纪小,但只有三岁的时候就被刘父抱在怀里认字了,现在也能认得几百个字,基本的常见字已经难不倒他了,因此他拿着书煞有其事的看起书名来:“美食菜…谱?”   然后便是一脸嫌弃:“姐,你的字越来越像狗爬了,比爹在的时候还不好!”   渠水便恼羞成怒,一把从小山手里将菜谱夺过来,哼了一声:“我那是因为粗活做得多了,手才不利索,等以后干的活计少了,这字就好看了。”   她可以在单纯的小山面前大言不惭,但是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不单纯的人在认真听着。   渠水有些不好意思了,牵着小山:“走,姐给你做好吃的。”   赵伤则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语气淡淡的,却含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意味:“拿来我看看。”   渠水瞪了瞪眼睛,终于没有勇气拒绝,将食谱塞到了他手里。   男人随意翻了翻,莫名觉得看到这本书有些亲切,但是细细追究,这股亲切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他不解其意,便不再管,只专心读了其中一道菜谱,评论道:“太烂!”   简单两个字,却堪称毒舌。   这可是渠水决定发家立足的根本,哪怕是这本书的原主人评论,她也气得跳起脚来:“啊呸,你个不识货的!”   男人抬眼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我是说你的字太烂!”   小山很可疑的嗤笑一声,立马接受到了渠水杀气腾腾的目光,吓得小家伙脚底抹油:“我去看看赵哥哥的药熬好没有。”立刻一溜烟跑远了。   渠水就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男人将书扔给她:“不过菜谱倒是不错。”   渠水就有些得意起来,上下翘了翘眼睛,有点可爱的笑起来。   男人就突兀的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菜谱?”   渠水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她气哼哼的拿了书直接走人:“你管不着!”   脾气真坏!   赵伤微微皱眉,但也不再理会,只自顾看自己手中的书,这是一本游记,前天小山从书房里为他拿出来的。   刘家书房的藏书并不算多,但也有一百多本,对于一个庄稼户来说,已经足够惊人了。   这让赵伤越来越怀疑刘家的身份,至少肯定不止表面上的农户那样简单。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就吃惊的发现小山虽然只有六岁,却已识得几百字了,百家姓千字文这些也已经背的熟透了,连诗经也接触了一部分。   一个小小的农户,生出来的孩子竟然会有这般聪慧吗?   他摩挲着手中的书皮,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当天晚上,渠水就与小山一边吃饭一边商讨着如果开餐馆该做什么。   菜谱上的菜名都被两个人翻了一遍,最后却还没有确定下来。   在北间屋子独自吃饭的赵伤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又听见两个人说的热闹,就端了碗筷从里间出来,自然而然的坐在小山旁边:“我觉得倒是可以考虑做饺子。”   渠水就托着腮帮子,认真的考虑着:“饺子啊,那得和面擀皮,我和小山两个绝对忙不过来。”   “可以雇几个小工来帮忙,这菜谱上面的饺子种类很多,有三鲜馅、冬笋鸡肉馅儿、鱼肉韭黄馅儿什么的,足够撑起一家餐馆了。”赵伤也很认真的讨论着,   “那得花多少钱啊!”渠水嘟嘴:“我们现在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就只有七两多银子,租个小门面铺,就花个差不多了,哪里够!”   赵伤很无奈,七两银子,不还是从他这里拿的吗,这么点钱够做什么,也怪不得姐弟两个这么节省了,这个家还真是穷啊!   ☆、第15章 我喜欢听碎裂的声音   他拿起菜谱仔细翻了翻,便道:“那第一步就摆个摊子,每个月顶天了租金几百文而已,自家不过买个炉子,买几张凳子桌子,再添置些碗筷,不需要花费多少。但如果要摆摊子,卖饺子就费功夫了,不如卖馄钝,这里做馄钝的也有几样,足够用了,还可以顺带卖点包子馒头。这节气越往里越冷了,我倒是觉得人人都愿意喝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汤。而且,这菜谱上有专门教人怎样做馄饨汤的,一般的馄钝店里卖的汤都是清汤寡水,从没有在汤上面好好下功夫的,如果汤做得好,就是一个特色,想必能吸引不少回头客!”   渠水和小山两个,像是两只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都觉得他分析得不错。   渠水还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行啊你,你这么懂行的,以前你家里是不是就是做生意的?”   看他平日支使人的习惯程度,家里肯定买得起下人,说不定就是个富户。   小半个月过去,赵伤已经习惯自己失忆的事实了,因此听了也不恼,只淡淡摇头:“我不知道。”   渠水也不在意,她要是高兴的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大人模样拍了拍赵伤的肩膀,就招呼小山:“小山,咱俩明天就动工,学包馄钝。再过一个月,咱县城就稳定下来了,可以开工做生意了。”   赵伤很敏感的问:“你怎么知道?”   渠水惊得后背生了一层冷汗,打了个哈哈:“我瞎猜的呗!流民再多,还能一直在咱们这儿待啊,肯定要往京城的方向走啊!”   赵伤认真看了她两眼,直看得渠水心里发毛,还好他没有再问下去。   小山便忙着问:“姐,那我做什么?也包馄钝吗?”   赵伤就又淡淡说了一句:“君子远庖厨!”   渠水就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什么君子小人的,你俩在家里都不能吃白饭,尤其是你,还欠我一百两银子呢,还白吃白喝,让我们两个小的养活你你好意思啊!从明天起,你也跟着我开始学包馄钝,以后出摊了你也要跟去!小山,你就负责烧火,咱家小山烧火是把好手哩!”   小家伙就被她夸得乐得找不着北,连连保证一定会将火烧得旺旺的。   赵伤顿了顿,才没有将那十几两银子的事情说出来,反正他一个大男人靠着两个孩子养活也确实有够丢人的,而他除了记起自己的名字外,其他的是真的记不起来,连点谋生手段也没有,还真得靠着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刘家大姐。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如是安慰自己。   渠水见他两个都乖乖低头受教,便很满意,袖了菜谱开始轰赶两个人:“好了,都去洗脸洗脚睡觉,不要浪费油灯,灯油很贵的,咱家没银子了,得省着点用。”   赵伤顿时无语。他很想学渠水那样翻个白眼,但终究不太雅观,只得站起身悠悠然跟在小山后面往外走,小孩子走路从来都不会安生,哪怕是小神童小山,走路也是一蹦一跳的,看着很活泼很欢快。   赵伤就不由笑了笑,扭头去看渠水,却见她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是了,这些天他和小山早早睡下后,她一个人还要忙活很久。   洗碗,扫地,缝补衣服…简直像个小仓鼠一样,忙碌个不停。   他脚步一停,就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淡然的伸手:“我来吧。”   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主动做活计,之前渠水也支使过他两次,让他去砍柴,那也是因为砍柴是个力气活,而一个女孩子来劈实在太难了。   渠水就是一愣,如同秋水一样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赵伤就有点不自然的说道:“你不是还要缝被子吗,去忙吧,碗我来洗就好了。”   渠水就没再推辞,冲他笑了笑,让他把碗筷都收走,自己则擦了桌子又扫了地,刚抬起身,外面就传来一声响烈的瓷器摔碎的声音。   渠水睁大了眼睛,急忙奔到了厨房。   盆子里满当当的水上面飘着几个碗,而灶台上也摆了几个洗好的碟子。   赵伤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渠水则痛心疾首的看着地上一连摔碎的两个碗:“一个瓷碗得两文钱,这两个瓷碗就是四文了,加上你之前摔碎的那些就有一摞了,你怎么连个碗也不会洗!”   好心办了坏事,又被不留情面的训斥,赵伤脸色当即冷下来,淡淡道:“我就喜欢听瓷器碎裂的声音!”   什!么!   渠水腾的一下抬头,秀气的脸庞亮的惊人,往前走了一步,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你说什么?”   凑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山吓得往门后缩了缩身子,担心的看着赵伤。   赵伤心里也发虚,他知道打碎两个碗在这样的贫农家里是件大事,但就是不愿意在渠水面前低头,因此很坚定的挺直身姿,足足比渠水高了半尺,淡然又慢条斯理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喜欢听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态度,说有多矜贵就有多矜贵,说有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指头微微一动,一个碟子就从灶台上滑下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又四分五裂了。   渠水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赵伤也僵硬得一动不动。   良久,小山小声叫了一声:“姐?”   渠水这才扭头拉了小山气咻咻的出去:“走,小山,咱们睡觉去。”然后像是故意报复似的,将上房的门从里面插住了。   三个人的房间都在上房几个分隔的里间,这样一插住,赵伤就进不去了。   小山小小声问:“姐,那赵哥哥咋办?”   “睡地上!”渠水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那他跑了咋办,他还欠咱家银子呢?”小山很天真的问。   渠水的脚步就是一顿,但随即又恶狠狠的说道:“跑了就跑了,我诅咒他一辈子娶不到媳妇,找不回记忆!”   小山吓得吐吐舌头,坏脾气的姐姐不好惹,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乖乖去睡觉吧。   其实渠水此时心里却有些得意,瞧她多聪明,率先将报酬收取了,那两本书足以抵得上一百两银子了吧,就是人跑了她也不吃亏!   哼,她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臭男人,要是受不了就跑路吧!   在她气得心肝疼的时候,在厨房里的少年则打着扫帚笨拙的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一片寂静的黑夜中,只能听到他幽幽的叹气声:“真是笨,怎么又摔碎了一个!”   他当然听见上房渠水与小山说的话了,一边在心里嘀咕一句真是个坏脾气的丫头,一边决定就在书房里睡一晚上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就是真跑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在刘家待着呢,最起码刘家只有两个孤姐弱弟,又心肠不坏,不会对他不利!   书房里连张床也没有,他只得将几张长凳子拼到一起凑了张床,九月份的天已经微微凉,这里也没有被子,哪怕将门窗都关严实,还是有凉风钻进来,他全身缩得紧紧的,好容易才挨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来了,当龇牙咧嘴捶着腰背从书房里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渠水在厨房里往外面探头探脑,猛地看到他,微微一愣后就重重哼了一声,飞快把脑袋缩了回去。   赵伤苦笑,自己去了井边洗脸,现在他已经很习惯用凉水洗脸了,也习惯用柳枝条刷牙。   然后去后院劈柴,虽然还不熟练,但是他有功夫在身,力道控制的很好,所以柴劈得比渠水的好多了,劈了一会儿,整个人身上就发热了,他蹲下身将劈好的干柴一摞摞码整齐,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渠水在家吗?”   是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男声,有点耳熟。   在刘家这几天,赵伤还从没有碰到过有人上门呢。   他好奇的探头望过去,就看见门外进来一个很斯文腼腆的少年,正站在院子里与渠水说话,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秀气,却很瘦,似是一阵风就都吹跑一样。   而渠水显然也大吃一惊:“家明哥,你咋变这么瘦了?”   于家明勉强笑了笑:“渠水你忘了,那天在你家里吃了一顿饭后我就拉肚子了,回家后一直病着,到现在才刚好些,我才又来看你和小山。”   赵伤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天上门被渠水整治的少年。   刘渠水故意给他吃容易拉肚子的梨,还特意做了梨汤和梨菜,也难为他能够支撑着回家。   而渠水显然也更吃惊:“你拉肚子拉了十几天啊?”   于家明的神情就很尴尬了。   “那伯娘呢?小月和家辉呢?他们吃了梨没事吧?”渠水问道,神色很是担忧,“我不是说了梨不要空腹吃,也不要多吃,免得拉肚子。”   “哦,他们没啥大碍!就是拉几天肚子,但总比饿着肚子强啊!”于家明的眉宇间就染了一抹愁苦,又略带哀求的看了渠水一眼:“渠水,你能不能借我点粮?家里实在是没有一点粮下锅了,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渠水看着面前的少年,微微恍惚。   前世,好像他在她面前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因为她早在他开口之前就把什么都解决好了。他缺粮食,她主动送,他缺束脩,她就起早贪黑去城里卖菜,他缺读书人穿的长衫,她就主动去镇上买了来一针一线的缝好…   ☆、第16章 反客为主   而他呢,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接受!   这一世,她只是没有主动送粮而已,他就这样轻易的在她面前低了头。   于家明,你也不过如此嘛!   渠水心中冷笑,面上则微微惊讶,咬着唇,似是非常为难。   于家明秀气的眉就不易察觉的皱在一起。手心也轻轻握紧,顿了顿,才又恳求道:“渠水,你放心,等我家缓过这一阵儿,我一定还你!”   家里已经两三天没粮食下锅了,之前来刘家没有借到,就只好去借邻居的,连借了十几天,村子里已经没人愿意借给他们了,他没有办法,才又硬着头皮来了刘家。   渠水刚要开口说话,赵伤就闪身从后院走过来,打了声招呼:“渠水,来客人了?”   于家明就很惊讶,看了一眼明显气质不一般的男人,瞠目结舌了一下,才问渠水:“渠水,这是谁?”   他狐疑的目光在渠水与赵伤两个人身上来回转着。   渠水口气淡淡的:“这是我娘那边的远亲,因为天灾,他家里没了人,就一个人投靠了来,暂时住在我家。”   赵伤身上穿着是刘父在世时的衣服,粗布粗衣,腰上随意系了根腰带,扎着裤腿,脚上是一双黑布鞋,与乡下人的穿戴并无二样,但是,也不知怎的,单看这个人,就觉得他与一般的乡下人很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他那挺拔颀长的身姿,或许是因为他那俊美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也或许是他那双淡漠又从容的眼眸…   于家明凭本能的,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同性的威胁。   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渠水,渠水这辈子都是他的人,他当然不喜欢她与另外一个男人走的太近。哪怕这个男人看起来比渠水要大上好几岁,年龄上根本就不般配。   他略带敌意的盯着赵伤,问渠水:“要在你家住多久?”   渠水就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当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于家明一滞,脸色涨红,却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赵伤这才淡淡问道:“渠水,他是谁?上门来借粮的?”   渠水也同样不想搭理他,只是在有外敌的情况下,她当然要一致对外,因此就笑眯眯的说:“他是家明哥,隔壁村子的,今天来上门借粮的。”   赵伤就“嗯”了一声,态度很随意,但竟然有了几丝威严的模样。   于家明的拳头就握得更紧了。他没想到渠水对外人竟是这样介绍他的。   他明明是她的未婚夫!   “咱家的粮食也不多了,现在灾荒时候,粮食也不能随意借出去!”赵伤说道:“现在姑姑和姑丈都没了,只有你和小山两个,哪里有能力谋生,也就只有家里这点存粮能够糊口罢了,都借出去了你俩怎么办!”   这下,连渠水都面带诧异的看着他了。   咦,没想到这个脾气臭嘴又毒舌的男人说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嘛!   哈,让他来做这个挡箭牌真不错!   不过,渠水却是打算要借于家明粮食的,所以她就对着手指,很为难的看着赵伤:“赵哥哥,这是我爹娘在世时给我定下的刘家人,家明哥就是那个…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如咱们就借出去一点?”   “赵哥哥”三个字说完,不光是赵伤,就是她自己,也都被这娇滴滴的叫声给恶寒了一下。   渠水忙大声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赵伤皱眉,仔细审视着她的神情,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从上次她与小山的对话中,他听到她准备与这个少年退亲,所以今天才会主动出头,想替她解决这个麻烦,没想到她却不领情!   都要退亲的人了,还管他们死活做什么!自家都已经穷的要死了!   赵伤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渠水却不再理会他,眼巴巴的瞅着于家明:“家明哥,你要借多少粮啊?”   于家明瞅了下赵伤的脸色,就轻声:“三,不,就两斗面吧。”   省着点吃,这也足够于家几口吃两个月了。   渠水就温温柔柔的应了一声:“嗳,进屋来坐,我去地窖给你取去。”一边说着,一边将于家明迎进屋子,却在转身的时候,小心给赵伤使了个眼色。   赵伤心中一动,便握拳在嘴边咳嗽两声,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粮食得借,但于家小子,我表妹是看在两家通家之好的份儿上才肯借你,你也得有个表示才行。会写字不会,自己写上一个欠条吧,并注明什么时候还粮!”   于家明的脸色变了变。   赵伤立即又往下说了一句:“虽说现在是我表妹当家,但这个家还是姓刘,将来是小山当家的,这欠条也是给他一个交代。再说了,灾荒时候,家里没粮下锅的人家多得很,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今天你来借粮,明天他来借粮,借完就拍了屁股走人,连张欠条都不留下,那我表妹表弟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这话有理有据,渠水先是摆手坚持不要,听到后来就也跟着点头,对于家明说道:“家明哥,赵哥哥说得有理,那你就写张欠条吧。”   小山早就醒了,一直揉着眼睛躲在里间偷听,闻言便撒欢似的跑出去:“姐,赵哥哥,我去拿纸笔来。”   于家明万般无奈,只得写了欠条,标明三个月后还,又按了手印。   赵伤仔细看了看,就慎重的收到怀里,那宛然当家做主的态度让于家明的眉心紧得几乎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渠水就拍着手笑:“好了,等会儿我去取粮来,家明哥,要不要在家里吃饭?”   能白吃一顿当然是好的,但是上次吃饭所造成的后果于家明还记忆犹新,因此,他忙摆手,忙不迭说道:“家里还等着这粮下锅呢,我这就走吧。”   渠水也不勉强,自己下地窖里背了两斗黄面出来,四十斤的重量,于家明掂了掂都很吃力。   他本就没有吃过苦,现在又大病初愈,肚子里空空的,就更没力气了。   渠水还特意又拿了两根大南瓜:“家明哥,我家南瓜都摘了,送你家两个吃。”   于家明就更拿不动了。   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窘态,渠水就装着才看见,笑着上前:“家明哥,我帮你送回去吧。”说着就轻轻松松背起了两斗黄面,交代小山抱起两颗大南瓜:“小山,走,咱帮忙送到家明哥家里!”   被遗忘在一旁的赵伤就不满的斜睨了渠水一眼:“你走了谁做饭?”   渠水就悄悄瞪他一眼,嘴里却说着好听话:“我和小山不回家吃了,赵哥哥,你自己随意做点咸粥就好了,不用准备我和小山的份儿。”   哼,既然送粮食去于家,当然要在他家里吃饭,能吃回来一点是一点啊。   但是,赵伤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主动送粮食去,自己家里一大堆的事呢,却争着抢着要当苦力。   等送几人出门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深层的原因。   刚刚出门,就遇上了邻居赵二娘子,她乍一看到于家明也是惊讶了下:“这于家后生瘦了好多呢!”   于家明腼腆一笑,叫了声婶子,就不再说话了。   他一向是不喜欢应酬的人,尤其是对着一群爱鼓捣闲话又臭烘烘的庄稼人,但这样腼腆俊俏的模样,又偏偏很得上了年纪的妇人们的喜爱。   赵二娘子就笑得合不拢嘴:“哎呦,你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不像我家这两男娃,皮得很,天天吵得我脑门疼!”因看见渠水与小山手里都提着东西,就问了句:“渠水,你们干啥去啊?”   渠水就自然而然的说道:“家明哥家里没粮下锅了,我和小山送去些。”   赵二娘子就讶然哦了一声。   她皱眉看着三个人走远,明明是往于家送粮的,但于家明这个正主却当先一步在前面走着,渠水和小山像他的奴仆一样,背着沉甸甸的东西跟在后面。   “哎呦,作孽哦!这刘家闺女,是个苦命人呦!”   一边叹气,她一边进家将门给关上了。   赵伤也站在门口注视着这一行三个人,半晌,才无语地说了一句:“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个心思狡猾的,哪怕是送人粮食也能送出个弯弯道道来。”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同村人,当面打声招呼,夸赞了于家明两句,等他们走过去,就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沿途遇到了好几个流民,都衣衫褴褛,眼睛如同饿狼一样冒着绿油油的光,好在这个时候的流民还没有那样大胆,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没有上前来抢。   于家明的腿肚子却已经开始打哆嗦了,往后退了好几步,亦步亦趋的跟着渠水。   渠水也有些心惊,没想到才小半个月,形势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但是,让她更无语的是于家明,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男儿气概也没有,危急关头,难道还指望着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能护住他不成?   渠水发现,当她用全新的冷静的目光去重新看待于家明后,后者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   也不知道她上一世是怎么看上这样一个渣男的!   好容易到了于家,于家明大大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进院子:“小月,家辉,我回来了,咱娘咋样?”   十岁的小月与八岁的家辉便都冒出来,惊喜的看着于家明:“哥,有吃的了吗?娘刚都饿昏过去了。”   “娘!”于家明吃了一惊,抢先两三步进了里屋。   ☆、第17章 太傻太天真   渠水也忙跟进去瞧了瞧,果然见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在探了下鼻息,还活着。   于家明的母亲孙氏比渠水记忆中的还要瘦弱,脸色也更加憔悴,上一世最后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于家明考中秀才的庆功宴上,她看起来要喜庆得多,也精神得多,大声着招呼着客人吃喝,对自己却淡淡的,收了礼物后就找了个理由将自己赶了出去,而她也是因为这件事中察觉到一股异样,下午就去打听了一下,结果竟然打听出了令人恶心的实情!   于家反而要反咬一口,主动上门来退亲…   渠水神情复杂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孙氏,在那件事之前,她一直以为孙氏将她当成是亲女儿看待,对她很好,但现在她知道了,孙氏骨子里与于家明是一样的,都是擅长装模作样玩弄心术之人。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就百般利用,一看到她身上没有了价值,就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渠水冷笑,脸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变冷,只可惜这一世他们注定不能如愿了!   胆敢利用伤害她刘渠水的人,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   于家明看起来完全六神无主,紧紧握住渠水的手:“怎么办,怎么办,渠水?”   渠水却很冷静,仔细看了看孙氏,便沉稳的说:“伯母应该只是昏迷过去了,家明哥,快熬点玉米粉疙瘩汤给伯母灌下去,应该就好了。”   于家明就连连应声,奔了出去。   总不能就在这里白看着,渠水站起身也要去帮忙,却在对上一旁的两个孩子后微微一怔。   是小月和家辉。   他两个倒是如前世一样瘦小,像是永远都长不高一样,小脸蜡黄蜡黄的,有客人来也怯生生的,从不敢大大方方的叫人。   小月到底大了一些,怯怯的叫了一声:“刘姐姐。”就低头玩弄着衣摆。   家辉就不行了,只含了手指头,傻呆呆的看着她。   渠水在心里叹口气,这也是两个苦命人儿,因为于家明会读书,所以孙氏就最疼爱看重于家明,对于两个小的也是不闻不顾,于家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有精力照顾两个小的,前世还是她想起来会给两个小的买点吃食或者是做件衣服什么的。   她到底不好当没看见,笑着摸了摸两个人的小脑袋,对小山使了个眼色:“小山,跟哥哥姐姐一起玩吧,姐去帮忙做饭。”   小山却不喜欢他们,觉得他们脏兮兮的,都臭死了,也不知道洗洗澡。但是,姐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只得将小嘴巴嘟得高高的,不情愿的应了。   渠水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了句:“古灵精怪!”就去了厨房。   于家明饭做得还是可以的,很快就升了火,熬了一锅黄面疙瘩。也不舍得炒菜,就用家里的野菜用开水烫了下,拿盐水一拌就成了。   小月与家辉已经饿得受不了,闻到饭菜香早早就围在了灶台前,眼巴巴的瞅着。   等汤做好了,于家明为钱氏盛饭的同时,渠水也给两个小家伙各盛了一碗,两个人也不嫌烫,捧着碗就大口吃起来。   渠水不由心里酸酸的,骂了一句:“慢点吃,小心烫伤你的舌头!”手里却又给两人各添了一勺。   小山也觉得这两个人太可怜了,拉了拉渠水的衣摆,笑声:“姐,不如咱们回家吃吧,不在这里吃了!”   渠水又看了看两个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孩子,轻叹口气:“好吧,咱回家吃。”   她针对的只是孙氏与于家明,对这两个孩子却没有敌意的,他们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所以,这顿饭就免了吧,让两个苦命人吃个饱吧。   小山就很满意的笑了,对家辉挥挥手:“你来别抢着吃了,锅里的都是你们的。”   两个孩子根本就来不及说话,只唏哩呼噜的喝汤。   渠水嘱咐小山看着点他们,自己则去了孙氏的屋子,她被灌了小半碗的汤,人也清醒了,只还很虚弱,睁开眼睛看看站在一旁的渠水,半天才认出来:“咳,是渠水啊,渠水来了?”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   她人虽然很憔悴,又瘦巴巴的,但是却长得很美丽,有着不同于乡下妇人的温婉气质,连着那伸出来的手,也纤弱修长,细白如画。   渠水前世很大程度就是被她的外表所欺骗,这一世当然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愚蠢。   因此,她笑着主动伸手握住她的,上前一步叫了声:“伯母!”   “多亏了你照应我们家。”孙氏虚弱的笑笑:“现在灾荒年,人人都只顾着自己,也就只有咱们这种姻亲才会互相帮忙了。”   渠水顺势坐在了床头,微微一笑:“是啊,我们是姻亲,彼此是该互相照应!”   孙氏就向于家明招手:“家明,你也坐过来,你这个孩子啊,就是不会说话,也太老实!人渠水好容易来家里一趟,怎么也要表现得热情一点啊,快过来坐。”   于家明有些羞赧,扭捏了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眼睛却不敢看渠水。   孙氏已经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了,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渠水说道:“渠水啊,我知道你家明哥比你大,按理说该他照顾你,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这天地都在外面的,哪里能跟个女人似的围着灶台转,我又拖着这样一个病身子,家里又有两个小的,所以,还是这个家还是得麻烦你了,家明呢,也要麻烦你多多照顾!等熬过了这一段时间,家明又考中了秀才,就换他来照顾你和小山了。”   渠水差点都笑出声来。   于家明比她足足大了四岁,她才只有十二岁,比小月大不了几岁,这个未来的婆婆还真是放心啊,就将他们家交给了自己,将她的命根子也交给了自己。   而更可笑的是前世的她,在面对这样重大的嘱托后,竟然感激涕零,不光主动送了百斤粮食来,还时不时来于家做家务,照顾他们一家子。   真是太傻了啊!也真的是太天真了!   渠水垂下长长的睫毛,半晌才轻声:“多谢伯母抬爱,只要有能力,我当然会照顾你们!这点请您放心。”   完美的回答,却又没有承诺到底会怎样照顾。   孙氏是个注重名声的人,做不出来朝还没过门的儿媳妇要粮食的举动,因此就干巴巴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喝汤。   渠水又亲自为她盛了一碗汤后,就起身告辞:“伯母,那我和小山就先回家吧,家里还有客人呢。”   孙氏就皱眉:“这么早怎么就会有客人在呢?你们都来了,家里的粮食咋办?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了!”   于家明不自在的撇开头。   渠水就笑道:“是我远房表哥,因为天灾,家里没了亲人,就来投奔了我们。他不知道我爹娘都没了呢,来了后才知道,所以就决定留下来照顾我和小山呢。有他在,我和小山也放心些。”   孙氏就有些诧异:“你远房表哥?你们啥时候还有个远方表哥?别是骗子吧?”   渠水听到此处,脸色就沉下来,语气也淡淡的:“伯母,我表哥我当然认识,我也不是傻子,无缘无故就让一个陌生人进了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和小山先回去了。”   说完就站起身,也不去看他们两个人的脸色,喊了小山来直接出了门。   后面传来孙氏劝告于家明的声音:“怎么说,你也该出去送送。路上不太平。”又喊渠水的名字:“渠水,你等会儿,家里还有点野菜,带回家吃吧。”   她最会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渠水就当没听见,加快脚步带着小山走远了。   等于家明出来后,就看到两个人快走到村口了,张张嘴也没喊,见村头那边有人来,就忙闪身回了院子,关好了院门。   现在路上不太平,他追出去不安全。   渠水也没指望他能送一送,迎面遇到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身上别着把镰刀,看到渠水姐弟后就皱眉,粗声粗气的问:“你俩哪个村的,这个时候咋能出门!现在世道乱着呢,小心让人把你俩拐了去换粮吃。”   渠水认出他正是这个村子的,便叫了一声:“大叔。我们是隔壁村子的,是你们村于家的姻亲,今天是来送粮的。”   这汉子名卢,叫忠才,显然也听说过刘家,闻言便点点头,感慨道:“好孩子,你姓刘吧?来于家送粮来,家明咋也不送送你俩?就你俩这小胳膊小腿,遇到坏人了可打不过!”   渠水就为难的说:“他家里也忙着呢。”   “就是再忙也该送送。这家明也太不懂事。”卢忠才就皱眉:“算了,我眼下也没事,就送你姐弟俩一程吧。”   说着蒲扇似的大掌就摸摸小山的脑袋。   小山眨巴着眼睛,也不怯场,脆生生喊了一声:“大叔,你不忙啊?”   卢忠才就裂开嘴一笑:“呦,这小子好,见了人也不怕生。”又笑道:“傻小子,我不忙,把你们送到隔壁村口,也不知啥!”   两个村挨得很近,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因此,渠水也不再推辞,她也有点担心那些流民会暴起伤人。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卢忠才一直夸赞渠水有魄力:“你这个小丫头,比咱们这些汉子都要强呢,你怕是咱们这方圆几个村子最先收粮的人家了吧?花了不少工钱,但总算把粮食给收了回去!其他人家,啧啧,就没有那个魄力了,不敢收!”   ☆、第18章 花式馄饨   渠水就摸着脑袋不好意思一笑:“我当时也就寻思着万一粮食被冲了,家里就没吃的了,我家和别家不一样,没有壮劳力,也挣不了钱,全靠着地里的粮食呢!”   卢忠才就爽朗一笑:“谁不是!所以说你这丫头是个性情果断的,做事说一不二,这点好啊!”   小山则好奇的盯着他腰背上的镰刀,天真的问:“大叔,你那镰刀是干嘛的?”   卢忠才含笑瞅了他一眼:“傻小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渠水若有所思,小山则一脸迷茫。   等来到村口,流民们就多了起来,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卢忠才就拿着镰刀在手中转了一圈,目光犀利的看了四周,那些流民见状就都畏缩了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小山就惊奇又羡慕的盯着卢忠才看。   后者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将渠水与小山送到河山村村口后,他就要离开。渠水要请他进家里喝碗水,他也没答应,只嘱咐姐弟两个小心些,就转身走了。   渠水带着小山回了自家,赵伤已经吃了饭,这时候正拿着那本菜谱细细看着,见了姐弟两个,便说了一句:“回来得挺快的啊!”   渠水早上和他说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要一致对外嘛!但是当家里只剩下自家人后,她就傲娇的哼了一声,直接去了厨房。   赵伤噎了噎,傻乎乎的瞪着渠水的背影,半天才小声问小山:“小山,你姐要是生气,一般几天能好?”   小山就满脸同情的看着他,伸出一个巴掌:“大概得要五天吧!”   赵伤就惊诧不已:“这么记仇!”   小山就将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就是就是,我姐相当记仇呢!赵哥哥,你惨了!”   厨房里传来渠水的叫声:“小山,过来烧火!”   小山就朝赵伤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留下赵伤苦笑不已,唉,人在屋檐下不能跑就已经够倒霉了,还偏偏在一个小气记仇的小村姑的屋檐下!   估计,哪天他得去扫扫身上的霉运了。   当渠水与小山坐在院子里吃早饭的时候,赵伤就非常纳闷了,他俩跟着去于家不就是要去吃饭吗,怎么没吃饭就回来了?   难道是被撵回来了?所以,这小村姑的脸色才这般难看!   不过,看她那副模样,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赵伤就不理会这件事,将食谱放到渠水跟前,指了指上面说道:“我今天研究了下,咱们如果真要做小吃摊生意,那馄钝的种类也不用准备太多,就一类素的,一类肉的,一类三鲜的,汤的话就统一用熬的骨头汤,加点鲜虾之类的,这上面有具体做法。”   他好意想法子,渠水也不好意思给冷脸,只得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扒饭。   赵伤就有些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后,起身离开。   小山悄悄踢了下渠水的腿,渠水反瞪了他一眼。   小山嘟嘟嘴,低头扒饭吃。   渠水就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咬牙切齿的骂了句:“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小山便朝她拧了拧鼻子,笑声道:“姐,你对赵哥哥太苛刻了!”   在小家伙的眼中,赵伤虽然失忆了,但却会武功,又认字,又会教他玩好玩的,简直无所不能。   所以小家伙这心眼子就不知不觉偏了。   渠水就猜到他会这样说,不由气得伸出白葱似的食指,点了点头的额头,低声恶狠狠的说了句:“他是你姐啊,还是我是你姐,只准向着我,知道不知道?你还要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呢,不许向着外人!不管姐做错做对,都只向着姐姐一个!咱爹以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咱们是一家子,以后姐还指望着你把家掌起来呢!你这样,让我相信谁去!”   小山就揉着被戳疼的额头,半晌才嘀咕一声:“姐,你太霸道了!”可也不再曾为赵伤说话。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家里的男娃,长大后要养家糊口,要给姐姐撑腰的!   姐姐说得对,不管她做错做对,他们是一家人,万万没有为了外人就去责备她的理儿。   但小家伙心里还是不舒坦,吃过早饭,趁着渠水去洗碗的工夫,就拿了自己珍藏好久都舍不得吃的两块冰糖放到了赵伤面前:“赵哥哥,给你吃。”   赵伤就非常惊讶。   小山就道:“赵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碎碗的。”   赵伤心里就充满了感动,经过几天相处,他当然知道一块糖在乡下的珍贵性,尤其是在一贫如洗的刘家。小山肯拿出这样珍贵的东西给他,说明内心里也确实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他张张嘴还未说什么,小山就又往他身边挤了挤,小大人模样似的说着:“赵哥哥,我姐就是那个脾气,平常我们一家子都是让着她的,你就也多让让她好了。”   赵伤不由被逗笑了,笑着问道:“那你平日也总让着你姐姐了?”   小山就郑重其事的点头:“那当然了,我是男娃嘛,要当姐姐的靠山,以后我长大了,就要保护她照顾她!”   才六岁的孩子,就已经懂得这么多了。   赵伤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很感动,心口又似有些酸酸涨涨的感觉在流淌。   他大掌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微微一笑:“好,听你的,以后我也让着她!”   小山就裂开嘴笑了,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冰糖,自己也含了一块,然后就像是两个人拥有了共同秘密一样,神情十分满足。   厨房的渠水一点也不知道两个人的笑眯眯,她正已经手脚麻利的醒好了面,一小半的细面,一大半的粗面,和在一起,然后又照着食谱开始做馅儿。   素馅的话,因为家里多南瓜,就准备先做一个南瓜香菇馅儿的。   香菇前两天从山上采下来几大筐呢,暂时足够用了。   先将香菇洗干净撕成条状,然后用香油和盐拌了,再用菜籽油小火炒出香味来,加入提前准备好的四季豆和榨菜,熟了之后再歇火。又将南瓜切成细丝,加盐翻炒几下,就将已经炒好的香菇榨菜倒进去,放入葱姜末,再放入各种调料,撒入当成香油的花生油,最后一拌就出锅了。   渠水先尝了一口,便满意的点点头。用炒香菇做的主馅儿,味道特别鲜,哪怕没有放肉沫,吃起来也很有嚼头,而且大概是因为刚从山上采下来的,香菇吃起来比以前的更加鲜香,有种满嘴都流油的感觉。   渠水擀面皮是好手,先擀出来一张又圆又薄的几近透明的面饼子,再翻折几下,拿刀切开,切成一块块的小正方形,然后就坐在那里只等着包就好了。   馄钝的包法也有好几样,她图画得不好,只用小字写了方法,没有画出来,但凭着感觉,她还是包出了元宝式、莲花式、帽子式三种。   馄钝包起来很快,她很快就一个人包出了两盘子。   因家里没有骨头或者腥汤,做馄钝的汤就准备用白开水,最后拌点香油葱花。   等到中午,一大锅馄钝就做好了。   几个人一起坐在桌前,先尝了一口味道,便都称赞不错。   小山非常喜欢,还指着那个莲花式的包法笑道:“姐,我喜欢这种的,像是花儿似的。”   的确,包出来的馄钝莲花式的是最好看的,放到白瓷小勺里面,果然就像是开了一朵朵莲花一样,元宝式的也好看,看着很富贵,像是一个个大元宝,估计客人吃起来会觉得喜庆。   赵伤却微微蹙眉:“这个味道不对!”   渠水就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猜想这食谱既然是赵伤带来的,想必他都吃过正宗的味道,他既然说味道不对,那就一定不对。   而赵伤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沉思了一会儿,就道:“下午的时候你去镇上买些龙虾之类的回来,熬成三鲜汤试试。”   渠水与小山对视一眼,前者就皱眉:“镇上可没有卖鲜虾的,咱们也不怎么吃,倒是有卖鱼的。”   “鲜虾的话味道才会鲜,鱼不行。”   小山忽然拍手:“姐,你忘了咱后山上的溪水了,里面有好多小鱼小虾的,平常也没人去捉,都嫌小鱼小虾太小,吃起来没味道。”   渠水眼前一亮:“对,就是这个!”   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吃了饭就不肯休息,拿了家里以前捕鱼的小网出来,又背了竹篓,便要上山。   小山磨着要跟去,赵伤也道:“既然要去,就一起去吧,家里大门与地窖上都有锁,外面还有村人来往,想必家里是无碍的。几个人一起捉的话动作也快。”   渠水想了想,就点头应了。   等一行三人出了门,路上遇到村人,就彼此间打着招呼,其中不乏有询问赵伤的。   渠水就按照之前的说法又说了一遍。   这几天,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刘家有个远房表哥投奔了过来,气质不凡,但是,因为赵伤在家里养伤,甚少出来,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所以一个个都好奇得很!   这下看过后,就更好奇了,一个个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我说那个赵后生看起来气质就不一般啊,不像是普通人。”   “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长得又秀气又白净,咱庄稼户的孩子哪会那么白,都晒得黑透透的。”   “既然是大户人家,咋突然就家败了?”   ☆、第19章 家里有坏人!   “你忘了,有流民呢,咱北边是发洪灾,过去也就过去了,没死多少人,但南方那边可是洪涝,天一直下雨,将啥都冲了,人饿死了也都泡在水里几天找不到!那边的流民乱的很,听说都进家里边抢粮杀人呢!”这显然是一个消息灵通的,说起来头头是道。   “慎言慎言!”一个年纪大的老汉就忙摇头摆手,噤声不语的走开。   其他人也有些害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忙各自走开了,只心里却都思量着要将自家的大门给弄得更牢固一点,约束婆娘和孩子不许出门。   渠水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引发的骚乱,几个人来到了上次渠水救赵伤时用到的小溪。   说是小溪,其实对河山村来说它更像是一口大水潭,长长的溪水从山上蜿蜒而下,到坡势平缓处日积月累就汇聚成了一口水潭,再顺着小沟渠慢慢流向山下。这沟渠到山下后就又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将河山村给半围绕起来,所以这个村子才会起名为河山村。   因为是坡势陡然放缓,流下来的小鱼小虾还是很多的。现在村人们还没有想起来这里的鱼虾,等再过一段时间,粮食紧张,怕是就没有免费的鱼虾来捉了。   “咱们今天就多捉一点。”赵伤道:“回去晒干后磨成粉,撒入汤里边能提鲜!”   鱼虾平日里熬咸粥的时候放进去一些,味道就会鲜香很多,想必,专门磨成粉用来提鲜的效果也很不错。   三个人分工明确,赵伤脱了鞋子跳进潭子里网鱼,渠水在岸边负责往小桶里面倒,小山则往麻袋里装着,奋斗了一下午,最后装了大约有半篓子。   期间还差点发生了一个意外。   赵伤往水潭子中间走的时候,脚下一滑,就被水底下的水草给缠住了,这种纯天然的水潭下面有很多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缠进去,眼看着他越来越往水里面陷去,还是渠水急中生智,找了一根长长的树枝递给他,与小山两个一起合力,才将他给拉出来。   几个人浑身都湿透了,坐在岸边呼哧呼哧喘气,像是缺氧的鱼。   赵伤也一阵后怕,他刚才是大意了,怎么会认为这水潭子浅就敢直直往里闯呢!   渠水缓过一阵劲儿后,就摇头:“算了,咱们也网了有这么多了,磨成粉够用很长时间了,这水潭还是少来。”   河山村的祖祖辈辈确实都告诫过不许人进水潭里,小孩子不许到潭水边。   所以几次来这里,都看不到人影,一般人家不捕鱼的时候都会离这里远远的,不安全。   赵伤却沉吟道:“可以换另外一种安全的法子。这里鱼虾很多,如果以后要做小吃摊生意,只有现在捉的根本就不够。明天吧,明天我们再来看看。”   此时天色也已经傍晚了,山上因为有丛树遮挡着,光线已经暗下来了。   赵伤很绅士,主动背起了竹篓,大踏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又扭头看向两个小的:“你们俩快点,跟在我身边,天黑了,小心山上有猎物。”   对于他这种照顾,渠水当然有感触,第一个比较深的感触就是自己轻松好多,自从父母没后,她每次下山都会背着沉重的竹篓,再加上两捆干柴,那腰几乎都被压得抬不起来。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轻松的下山。   她是闲不住的人,就顺手捡柴,很快就捡了一捆背着,哪怕小山,上山一趟也不肯空手,手里头抱着一小捆细柴,与渠水说说笑笑的往山下去。   赵伤扭头看了一眼姐弟两个,摇摇头,脸上却又含了一抹笑意。   他突然觉得,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貌似也很不错。   到了村子里,村人们都已经开始做饭了,处处可见农家小院上的袅袅炊烟,还有此起彼伏的鸡叫犬吠声,婆娘们骂自家野小子的声音,构成了一副欢快的乡下曲。   几个人加快脚步,走到了自家门口。   正要将锁打开,忽然听到院子里面隐隐有些动静,小黑在奶声奶气的叫着,还有好几个人慌乱的脚步声。   赵伤与渠水互望一眼,都明白,家里是进了贼了。   也是,今天下午他们三个上山并没有瞒人,只要有心,都会知道刘家大房没人看家。   赵伤朝渠水点点头,让她和小山在这里等着,自己则放下竹篓,绕着刘家院子饶了一圈,然后,过来低声对渠水说:“他们是从后院那里进去的,那里的墙本就低矮,又在后巷里,很少有人过去,院子里又是菜地,容易跳下去。”   渠水气得手心都是汗,这个贼人不作他想,只能是想方设法算计亲侄子亲侄女的刘二叔。   他消停了几日,渠水还真当他改过是非了,没想到根本就是贼心不死。   她脸色铁青,死死咬着唇,半晌才冷笑:“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叫人。”   赵伤一怔,渠水已经说道:“我们孤姐弱弟,家里来了贼人怎么能制止呢,还是请了村里的几位公道人来给我们主持下公道。”   说完,就严肃看向赵伤与小山:“你们守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能让人跑了。”   小山的小脸也板了起来,左右环顾,拿了一根墙角的棍子,严阵以待等在门口,又对赵伤说:“赵哥哥,你去后面等。”   赵伤摸了摸鼻子,还是听话的乖乖去了。   他其实是想提醒渠水,如果贼人真是她二叔,那么真的撕破脸皮对她和小山来说弊端大于好处,可以说,没了父母后,刘二叔就成了他们俩的长辈,将来嫁娶之事全靠二叔张罗。   要是刘二叔有一点坏心,将姐弟两个都卖了,村里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且,在这样的氏族社会,自家有长辈,外人是不愿意管这家里的闲事的。   但这刘二叔也确实不是东西,若是能借着这件事,帮助渠水与小山脱离他的掌控,倒也是一件好事。   赵伤这样想着,就也认真对待起来。   里面一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还有压低吆喝着的声音,想必正在往地窖上抬粮食。   忽然,赵伤看到巷子后面的树林里,躲躲藏藏了一个小脑袋。   他眉头一皱,大跨步过去,一把就拎起了一个准备逃走的小男孩,大约有八九岁的模样,正满脸惊恐,唇色惨白的看着他。   “你姓刘?”赵伤淡漠的问了一句。   小男娃就战战兢兢的点头,张张嘴似是要喊出声来,但迅速被赵伤给捂住了口鼻,他淡淡的说:“我还指望着演一出好戏呢,被你叫破了行径可不行!”   小男孩的泪水就哗的一下滚落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渠水就带了十几个汉子匆匆往这边敢,个个手里拿了家伙,有的背了锄头,有的拿了铁楸,有的干脆就拿了根扁担,气势汹汹的奔过来。   乡下人,虽说朴实,但是真的蛮横起来,却都是不要命的主儿。   赵伤心里有着淡淡的惊讶,没想到这小村姑这么有能耐,不过片刻功夫就聚集了这么多人,真是厉害!但是等看到渠水正吓得瑟瑟发抖,被许三婶搀扶着才能走路的时候,他心中的那抹惊讶就转化成了一片笑意。   好吧,他从来就知道这小村姑是个不老实的,最会耍奸弄滑!   “小山…”渠水没有看见院子后面的赵伤,只颤抖着声音朝小山招手。   不愧是姐弟,小山一看到姐姐吓傻的模样,就也抹了眼泪,一头扎在了渠水的怀里:“姐,家里有坏人,我怕!”   许三婶顿时被激起了慈母心肠,一把将小山给抱在怀里,爱怜的说了句:“哎呦,真是作孽啊,谁家不好偷,非得来这可怜的小姐弟家里!还不是看人好欺负!欺负人也就算了,还专门欺负孩子,等将人给逮住了,老娘绝对不放过他们!”   许三婶义愤填膺的对许老三说:“老三啊,你别愣着,第一个冲上去,将人给我捉住!”   许老三对自家婆娘的急脾气很无奈,也就不搭理她,直接对渠水说:“把门打开。”   渠水就点点头,从怀里拿了钥匙将刚安装的大铁锁给咔嚓一声打开。   其实,当众人来到门外时,里面正忙碌着搬运粮食的贼人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其中一个,跳上了桃树往外面瞅了一眼,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回去:“不好了,外面一群人拿着庄稼把式,正要往里冲呢。”   “快,快从后院跑。”几个无赖都吓得不轻,争先恐后的往后院跑去。   刘二叔急得跳脚:“你们跑啥!这粮食是刘家的,我作为刘家人,拿上几袋子根本不算啥,你们跑了就是做贼了。”   有几个人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也有几个精明的就冷笑一声:“你现在这样说,等会儿人来了,一审问你,你是刘家长辈,拿点自家的粮食不算啥,但我们这些外人,就要吃苦头了,兄弟们,走,赶紧走!”   说完,七八个人就一起往后院冲。   而与此同时,大门也被打开来,一伙庄稼汉冲了进来。   一看到地面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粮食,与站在那里的刘二叔,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个都惊讶不已:“刘老二,你在干啥!”   刘二叔有些发虚,但还是挺直腰背,强装出一幅主人的气势来:“你们问我,我还要问你们呢,你们一个个拿着家伙要干啥,要打人啊?奇怪了,我在自己家里好端端的,你们就要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第20章 祸及全村   崔大牛刚要开口,就听到从后院传来几声惨叫。   众人一惊,小山已经指着后面喊道:“那些贼都从后院跑了,快追啊。”   当即,就有人先制服住想要溜走的刘二叔,剩下的人都跑向了后院。   渠水便有点叹气,所以说,乡下人都是老实可欺的,像人家赵伤,虽然只有一个人,也知道去后院守着,这里这么多汉子,也没人能想到这点。   不过,她知道赵伤的工夫,区区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因此也不担心。   她带着小山反而走到了人群最后面,来到后院后,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些已经跳墙跑走的贼人,却一个个惨叫着又被人从墙那边扔了进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又整齐的在地上落了一摞。   这些汉子,有的都身高七尺,高大健壮得不得了,但是往里面扔的那个人,好像压根就感觉不到重量似的,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一点也没有停歇。   这一幕太过惊人,追到后院的十几个庄稼汉都呆呆的看着,傻傻的愣着。   小山就兴奋的拍起手掌大喊:“好棒,赵哥哥,好棒!”   当七个人扔完后,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墙头上,是一身典型的乡下汉子打扮的赵伤。   只是,他此时面如冠玉,神若冰霜,轻松送从墙头上跳下后,就震撼了所有人,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赵伤略略皱眉,看了渠水一眼,见她睁着眼睛在发呆,就干脆提起最上面的那个汉子,也不知在他肩背处哪里敲了一下,这汉子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啊,胳膊断了!断了!”   小山就迈着小腿蹬蹬蹬跑到他跟前,骂了一声:“活该!”   王里正也在人群里,他是个四十多岁的,微微有些圆滑的汉子,很有些见识,因此一看到赵伤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当即神情就很客气:“这位后生是?”   “他是我家远房表哥,今年投奔我家来的。”小山抢着回答了。   “哦,我听说过这件事!”王里正上下打量着赵伤,点点头:“倒是不知道你这位表哥竟然是一表人才。”   赵伤略一拱手,就站在渠水的后面,意思是这里是她主事。   王里正就看向渠水:“刘家闺女啊,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渠水注意到赵伤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男娃,再细细一瞧,不就是刘二叔的儿子刘石虎吗?   听到王里正的问话,她就直接说道:“里正伯伯,这种上门偷盗一事,已经事关到村里安危了,我一个女娃哪里能说得上话,还是得里正伯伯来处理。”   这时,一个后生忽然指着那最健壮的汉子说:“咦,我认得他,他不就是前几天在镇上因偷盗被打了板子的那个流民吗?”   王里正便吃了一惊:“快说,到底咋回事?”   “他是流民,他们几个都是流民,前两天才来镇上的,因为抢老百姓粮食,还在官府外面打板子示众了呢!”那后生一一指出来几个人:“他们不是本地人!”   “怪不得听刚才这汉子的叫声,口音不似咱们本地的!”许三婶说道,瞅了一眼缩在那头的刘二叔:“刘家二叔啊,你咋和这几个人混在一起?”   众人刷的将目光都转向了他。   刘二叔畏缩着用袖子盖住脑袋,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就干脆不说,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神情。   渠水忽然道:“二叔,你认识他们不?怎么你来家偷粮食,他们也跟着来了?”   刘二叔眼睛一亮,忙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们!我来你家是偷…”他的声音就顿住了,眼睛也睁大了:“大侄女啊,话可不能胡说,我也姓刘,你们家的粮食有我一半,我拿走属于我自己的天经地义!”   “呸,也真好意思说,当初你们老刘家将人刘家大房几乎给光身撵了出去,就分了后山那几亩荒地,还是人刘老大给费心整治了几年才总算能收点粮食,那大头都是你的,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许三婶就吐了他一口唾沫。   刘二叔大怒,跳起脚来就要骂人,那个最健壮的汉子忽然就开口说道:“他在胡说,是他找了我们几个来,说只要我们能将这家地窖里的粮食运走一半,我们每人就能得到一斗粮食!”   他声音嘶哑,说话也带着南方口音:“我们已经挨饿很多天了,有人给吃的,就啥也肯干!”   那几个汉子就都异口同声应了。   包括那个被折断胳膊的汉子,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就像是拼尽力气嘶喊出来一样:“俺就是想有点吃的,没安啥坏心,这家人粮食多,人口少,分俺们一点让俺们也能活下去吧!”   一个大男人,在众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倒是让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都一个个唏嘘不已。   渠水却摇摇头,很正色的说道:“你们遭了天灾,我们也是一样,我家里侥幸收了一点点粮,也只是勉强够我们姐弟两个糊口而已,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不管干什么都能挣点吃食,但是,却联合起来抢我们孤姐弱弟的粮食,也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二叔,你咋能和这起流民一起来家里偷粮食呢,你难道不知道外面的流民有多少吗,要是他们以为咱们河山村粮食多得不得了,都蜂拥一般涌来咱们村子咋办?你以为咱们村有多少人手能够抵挡!这往北逃荒的一路上,你以为他们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人吗?欺负妇孺,偷抢口粮的事情一定发生过!”   院子内渐渐变得安静了,最后只剩下渠水一个人清脆有力的声音。   可以说,她说的话都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儿里。   在场的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想到了这一点,但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出来,经过渠水一说,他们才恍然大悟。   是啊,不管刘二叔带人偷谁家的粮食,这种行为却是极为不妥当的。   要是这几个流民拿了粮食回去,再跟其他人一说,那岂不是告诉了镇上的流民,他们河山村有粮吗?   他们一股脑的全部涌过来抢粮食,只有百十口的村子怎么能抵挡得住呢?   王里正心中一凛,立刻喊道:“来人,将这几个人给嘟了嘴绑起来,送到衙门里去!”目光一转,看到了畏缩一旁的刘二叔,便指着他,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说道:“还有他,将这个人也给我绑上,送到衙门!”   一语说完,众人便都是一愣。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事关到整个村子的利益,所以,他们也只是面露不忍后,就拿绳的拿绳,绑人的绑人,将八个人给绑的严严实实的了。   “谁家有车去推两辆来,再跟我去衙门五六个后生!”王里正安排事情井井有条,看了眼鹤立鸡群的赵伤,温和的笑道:“你这后生拳脚功夫不错,跟着一起来吧!”   赵伤稍一沉吟,就点头同意了。   但是,他指了指一旁的刘二叔:“这样的人渣送到衙门去也不可惜,只是,他到底是渠水与小山的长辈,要是从衙门里放回来,他再对这姐弟两个不利怎么办?我不一定总在这里,那渠水姐弟两个岂不是只能受欺负?”   王里正显然对他的话很重视,认真想了想,然后看着他:“你想咋样?”   赵伤就拱拱手,语气淡然却又极坚定:“刘家两房一向不和,现在渠水和小山是晚辈,如果刘老二仗着自己是长辈而对两个人做什么的话,我们没有人能阻止,所以我建议让渠水与小山脱离刘家的掌控!”   “让他们离开刘家?这怕是不行!”王里正略带审思的目光就看向了赵伤,态度肃穆:“渠水是个女娃,将来要嫁到隔壁村子的,也就算了,但是,小山却是刘家大房唯一的命根子,他怎么能改姓呢!”   其他人也都窃窃私语。   赵伤就淡淡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里正与诸位在场做一个见证,以后刘家大房姐弟两个的事情都与刘家二房无关,刘家二房也管不到大房头上。”顿了顿,就像是没有看见村人的哗然,他继续说道:“这防的不是别的,而是怕再过一段时间灾情严重的话,刘二叔会将姐弟两个给卖了换粮!”   “这不能!”他话音刚落,王里正就率先摇头。   村里其他人也都纷纷摇头,一个个说赵伤小伙子想得太多了。   赵伤只指了指捆成一团的流民:“连请流民偷侄子侄女粮食的事情都发生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王里正就有些迟疑。但是,这本是刘家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外人是不能管的,不然不光会落下埋怨,还会惹来一身骚。   所以,考虑许久,王里正才正色说道:“这样吧,你说的条件我不能答应你,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以后刘家二房要对渠水和小山这两个孩子不利,我这个当里正的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商讨了半天,却只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赵伤的眉头微皱,还要说什么,渠水却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朝他轻轻摇头。   ☆、第21章 泼妇姜氏   河山村的宗族观念很强,如果一个家族的子侄犯了错,那么这个家族的长辈就可以决定这个人的生死而完全不用通过官府。这也意味着一个官府所任命的里正对一个家族内部的事情是没有权利处置的。   除非真的是很过分了,事关生死的话,可能才会出面。   王里正前世就是一个很擅长明哲保身之人,对于刘家的事情从没有插手过。要不是前世她还有几分本事,又有个未婚夫,恐怕刘二叔真的会将他们姐弟给卖掉,好霸占刘家大房的财产!   但是,前世她只有十二岁,他都没有达成愿望,这一世她重生了一回,就更不会任他所为了。   所以,她向赵伤摇摇头,示意他这件事短时间是说不通的。   赵伤就不再说话,跟着里正他们将一干人送到了县城。   河山村离县城也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赶了马车的话会更快,所以,渠水也不担心,嘱咐了赵伤几句不要再路上招惹流民,就要扭头回去。   从半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妇人,挡在路中央,然后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地上,拿了帕子捂了脸哇哇大哭起来:“哎呦,这欺负人都欺负到我们这外姓人身上了,我要去告你们!”   这个妇人年约四十出头,穿戴都很讲究,头上甚至还戴了一支金簪子,手中的帕子也是大红色,上面绣着精湛的花鸟。   渠水就眯了眯眼睛,暗暗冷笑。   这个妇人就是她的二婶,人称作姜氏的,是个最会撒泼又最会胡搅蛮缠的妇人。   平日里在家里就是一霸,出了门之后在村里也是一霸,到了刘家大房,还是一霸,渠水与小山以前恨极了她,都悄悄称呼她为“三霸妇”。   刘二房家境还是可以的,家里有一个厨娘和一个做粗使的丫鬟,所以,这姜氏也就养尊处优,过得也是如同大少奶奶一般的生活,与村里人都处的不好,也很少出来。   也因此,这还是渠水自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她呢!   “姜氏,快起来吧,你也不看看你家男人做了啥坏事,就一味的哭闹,也给你家娃留点脸面吧啊!”许三婶快人快语,又将躲在人群后面的刘虎石抓过来:“看看你家虎石,小小年纪跟着不学好,他爹偷盗他给望风,啧啧,也真是一对好父子!”   许老三嫌她说话不好听,就忙同胳膊肘捅了她一下。   许三婶有点不满,但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姜氏,便没有再说什么刻薄的话了。   她不说,不代表其他妇人不说,早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一干人,就有人在议论纷纷,而刘老二带着镇上的流民来河山村偷盗粮食的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人人都义愤填膺。   如今他们都是靠自家的存粮过日子,还有极少部分极穷的连存粮都没有,就全靠着去山上采山货和山药过活,刘老二竟然还带流民来偷他们村的粮食,简直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姜氏坐在道路中间撒泼,原是要逼迫里正将刘老二给放了,却没想到反而更加激怒了村民们,几个厉害的妇人就指着她骂起来:“像你家男人,就该千刀万剐,安了坏心不算,还想将一个村子都拖下水!等到流民真的进村了,第一个就先把他们刘二房家都推出去!”   “就是就是,惹恼了我,老娘第一个去他刘二房家里抢粮食,我就不相信他家一点存粮也没有!”   “你看看她头上那根金簪子,那绝对不是普通货色,要是没粮食会舍得穿金戴银!也就是哄哄你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傻瓜罢了!”   乡下妇人骂人是好手,不过几句话,就把姜氏给骂懵了。   她呆呆了半晌,突然手脚忙乱的站起来,连头也不回,扭身急急回了自家院子,又招手叫唤着刘虎石:“虎儿,虎儿,快进来!小心那些人揍你!”   被吓着的虎石呆愣了会儿,才一抽鼻子,脚底抹油般跑到了自家门口,被姜氏一把给拽了进去。   那几个骂人的妇人倒是都吓了一跳,半晌才都冷笑道:“哼,还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一听咱们说的就害怕了,连自家男人也顾不上就跑了!”   围观的人群就都朝被捆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堵着的刘老二看过去,后者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   村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王里正就趁此机会让一个后生敲锣打鼓,将一个村的人都聚齐后,就站在正中央指着刘老二将他的罪行说了一遍,又指着那几个流民,言辞激烈:“以后咱们村要是谁敢勾结外人来偷盗本村的粮食,不管是谁,都不能轻饶!念在刘老二是初犯,就送到衙门里去,打板子示众,要是再有下次,不问缘由,不问姓氏,一律打死!”   一个村子为了维护本村的利益,真的把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不会有人来过问一句。   众人听了,都噤声不语。   赵伤倒是在心里赞了一声,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手段!   虽然不知道灾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是,有了王里正这样一句话后,河山村最起码会是最后才发生****的!   刘老二也是个胆小的,听了他说的几句话,就吓得整个人都颤抖不止,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慌忙在人群里看了看,但是,却只看到一个个对他冷酷漠然的视线,平日里他不管怎样欺辱刘家姐弟,都和村里人没关系,村上的人也不会插手去管,但是,他这回打错了主意,差点铸成大错,往日与他交好的村民也都装没看见,一个个瞥过头去。   刘老二心中一凉,就又去看渠水,想让她去求个情!他可以当众发誓以后绝不再犯,但是,他绝对不能去官府啊,其他的先不说,光是被脱了裤子当众打板子,他这辈子也难见人!   但是,他一对上渠水那双黑幽幽的好像不含一丝温度的目光,心中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警告过村里人后,王里正就亲自带着人去了县城。   余下的村人也都各自返回自家,看到渠水的时候,有的和善的也都打了个在乎,但更多的人则像是没有看见刘家姐弟一样,匆匆离开。   河山村本就有一种排外心理,哪怕刘家自从上一代就住在这里,但是与村人关系一直不亲近,现在因为刘老二的事,众人对刘家二房恼恨的同时也埋怨起刘家大房来。一则,二房本是同根,血脉相连,二则,这本是刘家大房惹来的麻烦。   渠水却毫不在意,牵着小山的手回了家里。   小山有些闷闷的,看着渠水将竹篓拿到了井边处理已经闷死的鱼虾,呆呆的看了半晌,才突然问道:“姐,村里人是不是又不喜欢我们了?”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好像他们刘家是个大麻烦一样。   渠水看了眼明显很为此难过的小山,想了想,就正色说道:“小山,我们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这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有几个亲近的人家来往,在关键时刻,他们会为我们说上几句好话就可以了!再说,他们不是因为我们本人不喜欢我们,而是因为咱们二叔的原因。”   小山就怔怔地说道:“爹说过,咱们家与二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以前爹才会对二叔他们处处退让,不肯计较!”   “咱爹处事太温和了。但咱家现在我当家,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二房在咱们头顶上拉屎!”渠水却满是不赞同,她自己就是一个充满斗志的人,在处理血缘关系上也是如此,既然相看两厌那就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非要来占个便宜欺负下人,那好,那就等着我的反击,绝不留情!   她这个比喻太粗俗,小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想了想,便也跟着点头:“我赞同姐你的说法,要是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往我头上拉屎!”他做了个鬼脸,舌头伸得老长:“臭死了!”   渠水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拿来两个大木盆,将麻袋里的鱼虾都倒进去,用水淹没后,就起身:“我先去做饭,吃了饭咱们再好好将小鱼虾给挑挑,然后放到太阳底下去晒。”   小山就应了一声,期待的说道:“姐,咱们还吃馄钝好不?”   “好吃不?”   “嗯!”小山用力点头:“鲜得我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听着这童言童语,渠水就忍不住笑了,她点点头:“好咧,中午做的还剩有很多,咱们晚上就还吃馄钝吧,我再熬点玉米渣。”   玉米渣,是除了疙瘩汤外的主要吃食。是将玉米磨成面粉后,残留的渣子,这些渣子是将水烧开后放入一勺,再拌点粗面倒进去,熬上一刻钟,就可以出锅了。它吃起来口感更好,比疙瘩汤更能饱腹,也更受庄稼人的欢迎。   只是,如果不是做体力活的时候,玉米渣是要存放着的,不会天天吃。   在刘家,吃一顿玉米渣汤,也就相当于过节了一样。   小山当即就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好咧,好咧,我要吃玉米羹!”   等晚饭做好后,因为赵伤还没有回来,渠水就与小山先坐在井边收拾小鱼小虾,将鱼虾的内脏和头尾都去掉,便扔到一旁的盆子里控水,期间还网到了好几个螃蟹,见它们还时不时吐一个泡泡,渠水不由大喜,竟然没有被闷死。   她就赶忙又找了一个小盆子,装了半盆水,将五六个大螃蟹给扔了进去,让他们吐沙子。   ☆、第22章 你吃错药了?   等到月上三竿,赵伤才回来,而饭菜,渠水也热了好几次了。   这时,她和小山都已经有些担心了,她还特意去了邻居赵二娘子家里,听她说赵二叔也没有回来,这才无奈的返家来。   这会儿看到赵伤回来,小山像是小炮弹一样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外,渠水则紧随其后,看到赵伤的第一眼,就上下打量着,见他衣着整齐,除了脸上微微汗湿外,没有其他异样,便松了口气,有点埋怨的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看着一大一小都撒了欢的来迎接他,赵伤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回答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月色很好,我就一边走一边欣赏了会儿月色!”   渠水就不满的嘟哝一句:“真是的,一家子都等你等这么久,你就不晓得家里人会担心吗?”   赵伤就笑着将后面的话说完,眼睛中闪着一抹奇特的光芒:“当然了,像你这样天天为生活钱财忙碌奔波的人,看到月色也只会想着明天是不是大晴天,香菇和鱼虾能不能晒干,而绝对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样的美景的!”   他虽然是含着笑说的,可是,却无端端让人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火炮味儿。   渠水先是一怔,继而就冷笑一声:“你吃错药了,一回来就针对我!大晚上的都忙了一天,累都要累死了,我也不跟你吵,你要想找人吵架,很好,看到那边的墙没有,过去对着它骂几句就好了!”渠水咬着牙根说道:“小山,咱们去吃饭!”   小山也困惑的看了眼赵伤,后者冲他笑了笑,小山就也笑了,朝他招手:“赵哥哥,我们吃饭。晚上还要吃馄钝哦,还有玉米羹!”   赵伤笑了笑:“我先去洗洗手。你们先吃吧。”   自己慢慢踱步似的去了井水边,仰头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是自从失去记忆后第一次出去,也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所谓的灾情到底有多严重,路上到处都是漂泊无家可归的流民,为了一口吃食可以放弃尊严,放弃儿女,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充满了对渠水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知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只是一直盘桓在他胸口,迟迟不肯离去。   或许,这与以前的记忆有关?难道是渠水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他才会毫无预兆的感受到了对她的愤怒吗?   赵伤看了半晌的月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屋里已经传来小山的喊声了:“赵哥哥,吃饭了。”   肚子里传来咕咕叫的声音,忙活了一下午,又送贼人到县城,又感慨愤怒了一路,也就怪不得他饿惨了。   他再也没有心情赏月了,回去后理所当然的坐在空位上,端了身前的碗就喝粥,玉米羹里照旧是用切碎的南瓜慢慢熬化,这使得本就清香的玉米渣尝起来又带了南瓜的甜味。赵伤很喜欢吃,一口气喝了两碗下肚。   到这个时候,肚子里被满足的他早就忘了自己还在与渠水生气,笑着与她说笑起来:“我今天去县城还特意往城南那边看了看,流民挺多的,但是,商贩们都还正常开业,我还问了下租金,因为现在天道不好,租金比往常还便宜了很多,租一个摊子一个月也就一百文,另外再交一些保护费!”   他含笑看着渠水,但是后者却只埋头吃饭,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   赵伤这才后知后觉,有点尴尬,又有点懊恼。   他将目光转向了小山,给自己找台阶下:“小山,你觉得怎么样?”   小山就煞有介事的问起起来:“是不是县城的小吃街?我以前跟着爹去过那里,那里面小吃摊好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吃的。我还吃过好几家的呢。”他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那些美味一样:“咱们以后要是也在那里做生意,那我岂不是天天可以看到那些小吃!”   说的这样可怜巴巴的,压根都不敢说自己天天能吃,只说天天能看。   渠水又好气又好笑,给他夹了些盐水拌的野菜:“是,不光能看,还能吃!咱们要是真去做生意,只要生意好,不管你吃啥,姐都给你买。”   小山就捧着碗很不好意思的笑,小小声道:“我也不吃太多的,就吃那种酒酿圆子,甜滋滋的,特别好吃。”   是孩子都喜欢吃甜食。   渠水就摸摸小山的脑瓜壳子,点头:“好!”   赵伤也觉小山这孩子懂事得过分,就大包大揽,笑着说:“小山,等到那时候,我给你买吃的。”   他成功的让渠水与小山一起抛给了他两对白眼,小山幽幽的说道:“赵哥哥,你还欠我家一百两银子呢,还不如我呢!我至少不欠债!”   赵伤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所以说,太懂事太机灵的小孩就是不好!   渠水忽然低低笑出了声,清脆愉悦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竟如此开怀。   赵伤与小山都有些惊讶,向渠水看去。   后者却依旧垂着脸,淡淡的问了句:“咱们什么时候开张好?”   她看都不看赵伤一眼,但赵商还偏偏知道她是对自己说话的,他无奈叹口气,决定将就下这个坏脾气的小村姑,因此倒也老老实实的说道:“再等等,将你包馄钝的技艺再练一练,等过段时间了,看流民们少了,我们就开张。”   渠水应了一声,又问道:“我二叔呢?”   小山也好奇的睁大眼睛,认真的听着。   赵商就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们两个不感兴趣呢,从我回来到现在,连一句也不问。”   渠水朝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赵伤就忍不住一笑,低声:“因为去的时候天色晚了,县太爷不上衙门,里正就给了衙役班头几十文钱,让他先将几个人给关进了大牢,明天再请县太爷宣判罪行!你那二叔也在内。”   渠水就微微蹙眉:“一般上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打板子吗?”   赵伤就摇头:“那也不一定,是看偷盗的数量多寡了,还有性质的严重性!如果你偷盗的是官员家中的东西,肯定比偷盗一般老百姓家中的罪行要重得多!再说,这些人是由村上里正送去的,也只是想竖威,县太爷大概不会再多管闲事!”   渠水就担忧的问:“那如果这个县太爷比较贪呢,是不是还得给他送银子啊?”   赵伤就皱眉:“你想多了吧,不过是打几个板子而已,又不用判刑,如果村上里正与县太爷关系足够好,大概不出什么差错!”他看向渠水:“今天不是里正主动要送这些人去县城的吗,这说明他与县太爷关系本就不一般,相信县太爷会卖他这个面子!”   渠水便若有所思:“这倒也是。”   前世她虽然没有和县官大人有过接触,但是,从各个方面听来的,她却知道本地的县令大人是个贪财敛财的,只要有钱开路,凡事都好讲!只是,他这个人还算有底线,并没有将穷苦的老百姓往死路上逼,因此倒也一直挺安稳的,可是,今年天灾,等过得三四个月后,朝廷开仓赈灾,他却贪了不少,导致一小半的流民都饿死了。后来被人上告,却因为朝廷中有人相护,反而毫发未伤,后来将那几个到府城告状的人捏造了罪名投入大狱,一命呜呼了。   也因为此,渠水对这个县令的印象一直不好。   但听了赵伤的分析,觉得他说得也对,里正与这个县令关系本就可以,大概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她就将脑中的那一抹担忧给扔到了角落,一心一意商讨起自家的小吃摊生意来。   “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只做馄钝是不行的,你还要再学两样包子的包法,像那书上的灌汤包,小笼包,一笼笼的蒸。也十分方便。”赵伤很尽心尽力,凡事着想得很周到。   渠水也是个聪明人,但是因为自小长在乡下的缘故,见识有限,这些反而不如他,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私心里认为他家里是做生意的,他反而会更有做生意的天赋。   所以,他提一句建议,她就跟着点点头。小山也眨着大眼睛点头。   赵伤难得见这姐弟两个这样乖巧,就不由笑了笑,暗暗想到,不说话的小村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不那么可恶了!   到次日早上,渠水与小山继续在家里收拾小鱼小虾,赵伤则跟着里正又去了县城一趟,回来后,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一丝乌云。   他将从县城里打听的消息告诉了渠水:“那衙役头子说几个流民也就算了,但是,刘老二属于引外人到亲兄弟家里偷盗,性质严重,不能轻饶,要判他坐牢!”   渠水脑子就一嗡:“怎么会这样?”   赵伤冷笑:“怕是想要钱财吧!里正巴结得再好,没有真金白银到手,也是枉然!”   渠水就咬着牙骂道:“这个死贪官,现在咱们村子还有多少银子,就是有也全都拿去买粮了,谁还会有多余的送他!”说着就又想到了什么:“他一定是知道了我二叔家还有油水可捞!”   “村里人是不会拿出这笔钱的。”赵伤很中肯的说道:“估计也就要刘家二房拿出来一二十两银子,也就够了。”   河山村是个穷村,哪怕是富户,家里也不过只有几十两银子的存银罢了。   ☆、第23章 脸厚心黑   渠水没有再说话,半晌才幽幽的说道:“这事我们家是苦主,不管二叔判不判刑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所以这笔钱我们是绝对不会拿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县太爷如何判刑,都与咱们无关!”   她是当家人,这样说了,赵伤与小山就都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此事。   但是,这件事却远没有到此结束。   姜氏知道刘老二被县太爷扣押在衙门里等着拿钱赎人后,就有些疯癫了,扯着虎石,拿了棍子,一家家去敲将刘二叔送到衙门的人家的门,然后胡搅蛮缠一通,又是尖叫又是打人,甚至连王里正家里也不放过。   村人都苦不堪言。   他们鄙视刘老二的行为,将他送到衙门里,也只是想当众竖威,震慑下其他心怀不轨的流民。但是,县太爷却贪财,不肯将这件事大事化了,可看着刘老二被判三年刑又都于心不忍,他偷盗的到底是亲兄弟家的粮食,他是长辈,欺负侄女侄子,外人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就是王里正也一味装聋作哑,等到姜氏上门去闹的时候,就隐晦的跟她说与其一直在这里闹着浪费时间,倒不如刘家大房和二房各自拿部分银子出来去县城赎人!   这本是他们自家的事,自家人牵扯出的自家人,外人插手就不合适了。   但是,等银子凑够了拿给他,他可以跑腿,将银子送到县太爷手里边。   姜氏就问了银子数目,王里正就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   姜氏心怀奢望,抹了把泪,问道:“是五两?”   王里正就很无奈:“人家县太爷出门吃个饭,就得五两银子,他还缺那顿饭钱吗,实话跟你说,是五百两!”   “啥!”姜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五百两?他还不如直接抄家来得快些!”   王里正就忙瞪着她,大声呵斥:“你胡扯啥哩,县太爷那就是咱们的土皇帝,你口里再没个把门,小心真的会被抄家!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虎石想想。”   姜氏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里正就叹口气,细细揉碎了掰开了与她讲清楚:“我已经打听过了,是有人在背后出阴招,偷偷告诉县太爷你们刘家是河山村的富户,咱们县令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就是雁子过手也要拔身毛的,何况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出了五百两,也是看你家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了。”   “我家哪有五百两银子?”姜氏又要跳脚了,因为激动,脸上浮现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也有些歇斯底里:“里正,您得帮忙给想个法子,我家哪出得起银子!”   王里正长长叹口气,脸上也带了丝为难,却半句话也不肯再说了。   姜氏看着他的神情,一个想法忽然掠到了心头,她嗖的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几乎都要蹦出来,然后,突然的,那抹震惊就又变成了一抹喜色。   她干脆利落的抹了把泪,又吸吸鼻子,甩着胳膊扭着屁股,雄赳赳气昂昂跑了出去。   她来到了渠水家里。   渠水正与赵伤,小山在忙着晒蘑菇,木耳,和小鱼小虾,听到有人敲门,就有点谨慎的从大门缝里往外面看了看。   见是姜氏,就不欲开门。   姜氏在外面使劲敲门,一边恨恨的说道:“渠水,你这个贱蹄子,我知道你在家,开门,给我开门!将你二叔害成那般模样,就想撒手不管了,啊!给老娘开门!”   她声音凄厉,动作又大,很快就引来左邻右舍的观看。   渠水的眉心就拧成了一个疙瘩,清秀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赵伤就说道:“你不可能永远将她拦在外面,让她进来,看她想要干什么!”   渠水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就将门打开,姜氏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顾不上与渠水他们说话,就先将院子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嘴角才勉强扯了一抹笑容走过来,看着渠水叫了声:“渠水啊,婶跟你商量个事儿。”   渠水冷静的回望着她,心里却浮起一抹戒备。   “你二叔的事你最清楚不过,也是你一时气愤,小孩子家家的考虑不到那么多,就将你二叔送到了衙门,这下可好,原本说是让打几下板子出口气的,谁知道人家县太爷却非不这样想,直接将你二叔给扣押了下来,还说要判刑,现在说是要三年,谁知道到底是要判几年!他那哪算是偷啊,也只是来侄子侄女家里拿点粮食,渠水啊,你看你二叔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能赶尽杀绝!我刚去问了里正,那县太爷要拿出五百两银子才会将你二叔放出来!那牢狱是人待得地方吗,渠水,讲讲良心吧,二婶就指望你了!”   她伸手来扯渠水,却被后者给躲开了。   渠水淡淡的看着她:“二婶,我家里连五两银子也没有,去哪里能凑得够五百两!”   姜氏早就都想好了,目光当即就转向了地窖:“渠水,你家今年粮食大丰收啊,有几百斤,现在镇上的粮食已经长到一斤四十多文了,这几百斤粮食都卖了就是二三百两银子,还有你家这房屋,虽然破旧些,但是院子大,又是大铁门,也能抵个几十两,当初你爹也是能干的,怎么会没有一点余钱呢,这样凑一凑,五百两也是能凑够的!”   渠水听她自说自话,几乎都被逗笑了。   而小山听着听着,就睁大了眼睛,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愤怒的瞪着姜氏。   赵伤也皱眉,略带不耐烦的看了姜氏一样。   他虽然不喜欢抠门又斤斤计较的渠水,但是,相比较这个妇人而言,渠水实在是大大的善心人了。   “渠水,你听到没有,说句话啊!”姜氏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渠水回答,不由急了。   渠水就冷冷的会望着她,语气冰冷,神情中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二婶,你也别把天下人都想得太过愚蠢!我刘渠水是什么性子,你看着我长大,想必也一清二楚,现在我不发作是看在我们同姓刘的份儿上,要不然,我当初怎么赶跑崔家人的,我今天就怎么将你赶出去!”   姜氏想到当初渠水那彪悍的一幕,崔大牛的父母在刘家长辈去世后,就带着一干人来抢房产,是渠水拿了斧头不要命般的冲出去,将人给全部赶走的,因为太过疯狂,差点将崔母给砍伤。   这个侄女是疯癫之人,不畏生死,她说到就能做到!   姜氏想到这里,就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才小心翼翼对渠水说道:“渠水,你要多想想你二叔的好,如果这回你二叔被下了大狱,人人说起都是你和小山两个人将对方下大狱的,那外人会怎样看你,你婆家怎样看你,还有小山,以后还有谁愿意和他结亲啊?你们姐弟两个的名声就都坏了!想想那个时候,不要因小失大!现在不过花费几百两银子,这好名声就买回来了!”   不得不说,姜氏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这样一席话,分析得头头是道,符合情理。   渠水却丝毫不领情,往地上“呸”得吐了一声,满脸都是厌恶:“我刘渠水为人处世,从来都不畏惧人言,也从不在乎亲疏有别,对不起我们姐弟的,我通通不会放过,善待我们姐弟的,恩情来日必当相报!二婶,我从没有发现你和二叔善待过我们姐弟,所以,哪怕我有着五百两银子,我也不会拿出来救人!既然县太爷要判他入狱,那他就去吃几年牢饭好了。这反而还给家里省了粮食呢!”   赵伤就先瞪了眼睛,暗暗想着,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长得一张好利口,几句话说出来,能把人听得气愤死。   姜氏确实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恶狠狠的瞪着渠水,咬着牙,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好像要用目光杀死渠水一样。   但目光显然是没有这种功能的,所以,姜氏瞪到眼睛累了,就败下阵来。   她缓缓心神,才甩出几句话:“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怕你了,该你拿的你放心,我会让你一个子儿都不少的给我吐出来!”   说完,她就气汹汹的回去了。   渠水明显软硬不吃,她待在这里也毫无益处,不如先回去想对策。   等她一走,渠水就将大门给牢牢关闭,沉着脸继续翻晒山货。   小山忧心忡忡,时不时看渠水一眼,半晌才小声问道:“姐,咱二叔真要被关到大牢里啊?”   其实,整个河山村的人都没有想到这种结果。   之前,他们村也往衙门里送过人,就像是偷鸡摸狗的惯犯,那时候县太爷的统一处理就是在大门口脱衣服打板子,再示众一两天就放回来了。从没有说因为偷盗反而将人给押在牢房,暗示家人拿银子去赎的!   渠水就淡淡嗯了一声:“县太爷如何处理,咱们小老百姓管不了。”   “姐,要是二婶集结了她娘家兄弟来咱家抢粮食咋办?咱们就三个人,村里人不一定管!”小山考虑的很有道理,上一世,刘二房就与他们家闹得很僵,姜氏将娘家兄弟都请了来,差点将刘大房家给砸了,好在最后渠水拿了一百斤的粮食贿赂了衙役的班头,他及时带了几个带刀衙役,将姜氏兄弟给打跑了,又警告了刘老二一家,他们这才消停了一些。   ☆、第24章 丧心病狂   也因此,崔大牛才与衙役班头认识,又颇受对方赏识,最后经过自身的努力,被推荐成为一名正式衙役。   回想起往事,没有长辈帮衬,没有可靠的姻亲帮忙,她和小山是好容易才走出一道崎岖的山道来。   而重新开始的这一世,还未开始,就更惊心动魄了。   她还能够守得住自家的粮食吗?   渠水有些困惑,也有些犹豫。   而一直在沉吟的赵伤忽然说道:“渠水,我们该卖粮了。”   渠水惊讶的望着他,这场灾情应该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五月份,直到地里新粮下来,灾情才算完全解除。上一世,她和小山是靠了二百多斤的粮食才活下来的,今年又多了一口人,这几百斤粮食还不一定能够,又怎么能卖掉呢!   “照这样下去,你根本就守不住。”赵伤正色道:“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为什么你二叔会突然被关押吗?有人在背后告黑状,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们针对的都是你们刘家,是你和小山!但你们姐弟两个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就只有家里的几百斤粮食,这些粮食在平时,不值得什么,但是在灾荒年,就是一笔财富了,二百多两银子,也怪不得某些人会动心!”   “与其辛苦的守着,最后落一个家破人亡,倒不如直接卖干净了事。”赵伤的语气淡淡的,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不容人忽视。   渠水张开嘴想说上一世她就守住了粮食,但又想到这一世已经与前世截然不同了。   在前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有出现一个与刘家过不去的人,去跟县太爷告黑状。   她沉默下来,半晌才问道:“但是你如何能保证,将粮食都卖掉后,那些人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我不知道,可眼下,卖粮是唯一的出路!”   赵伤看了看姐弟两个,当姐姐的还好些,只脸色阴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小家伙却几乎要哭了,扁着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滚:“他们都太欺负人!”   赵伤便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傻小子,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欺弱,欺小,欺善,这三样你们全占了,他们不欺负你们又去欺负谁呢!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努力长大,努力读书,只有考个功名出来,站到众人的头顶上,到那个时候,才无人敢欺辱你们!”   小山就吸吸鼻子,第一次无比郑重无比坚决的说道:“嗯,我一定要考官,我要做大官,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和姐姐!”   小家伙清澈的眼睛里就好像是燃烧了两簇火焰,旺得惊人。   赵伤就夸了一句:“好孩子!”   他站起身看向渠水:“好,现在我们进屋去商量下怎样个卖粮法!”   用了一个晚上,他们才总算商定处个计策来。   所以,第二天,刘家大房家门紧闭,任凭姜氏怎样敲门都没有把门给敲开,又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人,姜氏就恨恨的带了几个兄弟打道回府。   今日不成,她就明日,反正渠水家的粮食她是要定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积极找人要卖刘家大房的房子和田产。这些差不多也能凑个一百两。   只是,刘大房家的房子处在乡下,除了上房那三间屋子用了青砖大白瓦,剩下的墙都是用泥和的,家里一点家具也没有,根本不值钱,还有那几亩山田,在后山上,除了能直接从山上取水灌溉外,其他的也不方便,乡下人也没银子,因此这消息往外面放了两天,也没有人上门。   姜氏都急得跳脚,大骂人不识货。   但是这几天,刘大房家里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能听到里面隐约的动静,姜氏都以为渠水带着弟弟和那个远房表哥跑路了呢。   不过,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个小道消息在河山村流传着。   原来,刘家老大还在世的时候,是个爱读书的,那时候他也是个会赚钱的,有了钱就去买书,所以刘家大房日子穷就穷在了书上,如果单论那一百多本书,就也能值二三百两银。   姜氏就又急忙嚷嚷着她要卖书,又跑到渠水家门口放话说如果渠水再不开门,她就带人将刘家书房给烧了,她得不到好处,那就宁可将一切都毁了。   许是家里几个兄弟都来帮忙,而渠水几个人却一直躲着不敢出来,她越发嚣张起来,连威胁的话都说得歹毒无比。   村人即使有一种仇富与欺小的心理,但人性本善,当看到渠水姐弟连门也不敢出,而姜氏又这般咄咄逼人后,就又都同情起刘家姐弟来,看到姜氏的时候总会指指点点。   但是姜氏却一点也不在乎,她咬死了要从刘大房家里挤出这五百两银子把刘老二给赎出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怕让她杀人放火她也愿意。   村人们谴责是谴责,可除了侠义心肠的许三婶和赵二娘子外,就没有人出来为渠水两个说句公道话了。这两个人又无权无势,所以,就是再抱不平,也不能为渠水他们做什么!   六七天的时间过去了,这期间,除了村人能偶尔看到渠水家的那个后生上山砍柴外,就再也没有见到姐弟两个。   而姜氏的脾气也越来越火爆,火烧刘家书房的话更说了不止十次。   第七天的半夜,忽然,一丛大火在刘家大房的西厢燃起,越燃越旺,等到有村人出来解手看到,并大声呼救后,火势已经无法阻挡了。整个西厢都已经烧光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臭味。眼看火势要从刘家蔓延到隔壁,村里的老少爷们才算反应过来,赶紧提水救火。   令人奇怪的是,发生这样恐怖的事,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但刘家姐弟却好像是睡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村人提了桶奔向刘家,这才发现刘家铁门大开,而院子内赫然躺了三个身影,三个人身上都被绳索捆绑的严严实实,一个个昏迷不醒。   率先赶来的许老三就忙让其他人救火,自己将三个人的绳索给解开,又拿了凉水泼在三人脸上,将三人给泼醒了。   渠水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嘶喊着“救命”,还一边挣扎,差点捅了许三叔一拳。   小山则像是吓着了,哇哇大哭着,谁哄着都不肯说话。   而唯一还算平静的赵伤,只顾站起来提水灭火,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有眼尖的人就发现刘家正屋里像是被人翻捡过一样,桌子凳子都翻了,被子铺盖什么的扔的哪里都是。   “这是遭了贼了!”有人小声说道。   渠水却忽然指着地窖的方向,无比冷静又无比清晰的说了几个字:“蒙面强盗抢了!”   下一刻,她就又忽然昏了过去,一直抱着她的许三婶吓了一跳,忙扑上去掐她人中,好容易渠水才清醒过来,却只会呆呆的看人,连哭的力气也不会了。   小山猛地扑在她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已经有拿了火把下地窖打探的人上来了,一个个脸色凝重,在众人不安的注视下,缓缓摇头。   王里正也亲自看了一回,这会儿就摇头叹息一声:“粮食都没了。”   “天杀的强盗!抢了粮还不算,还要把人给活活烧死!也太可恶!”赵二娘子的夫婿,赵来运就一拳捶向墙壁,恨声说道。   有几个脑子灵活的年轻后生就对王里正说:“看样子强盗还没有走远,我们去把人给捉回来!”   “对,捉回来!打死他们!”村人们都连连符合。   他们此时对刘家姐弟已经同情到了极点,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王里正便点了十来个勇武健壮的人,让他们顺着轨迹去追。   在刘家大房的门口,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些杂七乱八的脚印,却分不清楚到底是村人的还是强盗的,因此只勉强追到了村口,就又赶了回来,摇摇头:“不好追!看不到印记。”   众人一时无语。   一直沉默的好像傻掉的渠水忽然问道:“我二婶呢?她怎么没来!”   众人一惊,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见姜氏的人影。   现在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了,只除了年老不能动弹的和所有的孩子。姜氏不应该不知道刘家大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忽然,有一个喜欢鼓捣闲话的妇人惊呼一声,捂住嘴:“那姜氏一直说要烧了渠水家的书。”   众人便是一凛。   “她家现在正缺钱呢,这几天不是一直逼迫渠水要把他们家的粮食给卖了吗?”   “她现在不现身,是做贼心虚不敢出来吧!”   村人们议论纷纷,越想越觉得刘家大房遭此大难,刘家二房一定拖不了干系!   “真是虎毒不食子啊,刘二房这样做事,真是丧了良心啊…”   “啧啧啧,这刘老大在的时候,还是很照顾兄弟一家的,这他一没了,刘老二就往死了欺负兄长的子女,甚至还要杀人灭口!”   三人成金。   渠水低下头,嘴角浮起一抹极为冷淡嘲讽的笑,但这抹笑意随即就消失不见了,快得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将小山推开,起身去了厨房。   许三婶一直在关注着她,见状忙叫了一声:“渠水啊,你去哪儿?”   渠水默不作声,不一会儿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了一把刀锋锋利的菜刀。   众人都吓了一跳,王里正忙问道:“渠水,你拿菜刀干啥!”   ☆、第25章 贼喊捉贼   渠水抬起头,幽幽看了众人一眼:“他们不肯给我们姐弟一条活路,那我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也让他们活不成!”   一语说完,她就要往外冲去,许三婶吓得一把拦腰抱住了她,失声喊道:“傻丫头啊,犯不着为了那些人把自己这条命也搭进去!粮食没了就没了,以后还能再赚!你不要犯傻,你要是杀了亲叔叔亲婶婶,你还能活吗,你让小山咋办!啊?他都没爹没娘了,你忍心让他也没了姐姐吗?以后谁来照顾他!”   这几句话可谓是点着了渠水的死穴。   她突然哇得一声哭出声来,萎顿在地:“他们如今可是省心了,我们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了!”   一个肉呼呼的小身子拱到渠水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姐,你还有我,还有我!”   渠水就抱着他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许三婶反而松了一口气,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能哭出来就好,哭出来了,这心气儿就松了,也不至于做傻事了。”说完之后就扭头看向王里正:“里正啊,不是我喜欢多管闲事,实在是渠水和小山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以前你们总是碍着人家的家事不好插手,现在呢,都发生这种事了,还能算家事吗?差一点就是三条人命啊!”   王里正自知刘大房家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自己的失职。   见村人都看向自己,他就轻咳一声,微微不自在的说道:“许家媳妇,你说的啥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要是还不管,还配当咱们村的里正吗?渠水,小山啊,你俩放心,今天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俩一个公道!”   渠水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姜氏坚持要他们刘大房家拿出五百两银子,如果不是王里正授意,她根本不会这么贪婪!   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与这个王里正也很有关系。   是他一力主张将人给送到衙门里的,也是他将人给关到牢房里的,最后更是他授意姜氏来找他们二房挤出五百两银子去赎人!   渠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无辜的,但绝对不会再相信他!   王里正就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   赵伤开口了:“别的先不说,我认为我表妹表弟必须脱离刘家,他们照样姓刘,但是,却不归刘家二房管!”   众人都凝神听着,赵伤继续往下说:“渠水如今已经大了,再过两年也该出嫁,所以她已经有能力去掌家,我认为,以后刘家大房的事就让渠水来管,刘家二房不得插手!”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位远房表亲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   王里正立刻就同意了,连连点头:“说得有理,对,就这么办!以后,刘家大房这一支就渠水来当家。二房不得干涉!”   他在村人面前说出这句话,就表明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再无更改的可能了。   渠水大松了一口气,忙碌了几天,目的总算达到了。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意,低声:“多谢里正伯伯了。”   众人都不责怪她失礼,事实上她到现在还能坚持着听他们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赵伤微微颔首,又说了一个条件:“靠渠水小山的能力,粮食却是绝对追不回来的,这件事还希望村里能够加以援手!”   “应该的,应该的!”王里正又点头,想了想,便道:“这几天,咱们村子的几家富户都先借几斤粮食,现在这姐弟两个是一点粮食也没有了,咱们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不是!”   他话说得很巧妙,只提了村里的富户,还是借粮,这样,既能圆了这个场面,又不至于许下空口诺言,被人白白笑话。   毕竟现在是灾年,谁家的粮食不是紧巴巴的,哪怕再可怜渠水姐弟,也没人愿意将自家为数不多的粮食拿出来分给他们。   当初他们有几百斤的粮食,不也是没拿出来分给村里人吗!   渠水就站起身,朝着王里正与众人一福:“谢谢里正伯伯和乡亲们的帮忙,我渠水和弟弟没齿难忘!”   王里正就摆手:“唉,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发生这种事。”他看向渠水:“渠水啊,现在还是半夜,等到第二天天亮,我就叫上几个人去报官!还有你那二婶,也会细细审问。”   渠水就垂着眼眸应了。   众人便都一一离去。   王里正与许老三他们是最后离开的,许三婶走之前一直要求渠水住到他们家去,她害怕渠水姐弟心里有阴影,不敢在家里住下去。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整个刘家,也就只有西厢被烧了,正屋和墙壁,铁门都完好无损,住人完全没有问题。   渠水等众人离去后,将铁门从里面插上,三个人就沉默的进了屋。   将屋门也关上,小山就忍不住兴奋得一蹦一蹦的,在屋里跳起脚来:“姐,咱们成功了,以后二叔他们再也管不到咱们头上了。”   渠水就好笑的拉住了他,不让他动弹,嗔怪道:“你快消停点,要是让外人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还不就能猜到在咱们是贼喊捉贼,快小声些。”   小山就长长的“哦”了一声,乖巧的停下来,靠在渠水身上:“姐,你可真棒,想出来的主意这么好,整个村的人都被你给瞒过去了。”   渠水就正色摩挲着他的脖颈:“小山,你要记住,这话今天说过后从此就不许再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心隔墙有耳!”   赵伤也跟着点头:“小山,你姐姐说的对,以后这些话再也不要提!”   小山就睁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似乎是生恐自己一不小心就将消息给走漏一样。   他的反应逗笑了渠水与赵伤,前者便看向赵伤,沉默了下,才正色道了一声谢:“多谢你肯陪我们演戏!”   这几天全靠他才能完成这个计划,又没有引起村里人怀疑。   赵伤微微颔首,俊美白皙的容颜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举手之劳而已!”   话虽如此,但渠水却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仍然十分感激,她感激别人,就想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回报。   而眼下最容易回报对方的事情就是那两本书。   那是他的东西,自己一直霸占着不像话,总要还给对方的!   这样想着,渠水刚要开口,赵伤就已经严肃的看向渠水:“你记着,现在你们刘家所有的希望就都放在小吃摊生意上了,如果不成功,那我们就要一起喝西北风去了,所以,那本食谱你一定要放好,我不管你从哪里得到的,只以后不许再露出来,那是我们发家致富的根本!”   “那要是还给书的原主人呢?”渠水小小声问。   赵伤则皱了眉,诧异的看向她:“这书还真有原主?”   渠水咬着唇,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的时候,对方就压根没指望等渠水回答,自己一口气说下去:“就是有原主,也不要主动去还!这样一本食谱,单一张方子拿去卖都能卖一二十两银子,更何况后面那些珍奇异宝食材的食谱,价格就更昂贵了!这本食谱上足足有一百张方子,已经足够你开一家大酒楼!你是傻了才要将食谱还给原主人!再说,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愚蠢的!”   他说话不好听,渠水就习惯性的瞪眼,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一张方子就能挣二十两银子啊,那一百张方子岂不是能挣两千两!哎呀,发财了!”   因为太过震惊,她说发财了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也愣愣的,有些平板得刻意。   赵伤就忍不住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有些轻松的愉悦:“真是头小猪,我都说这本食谱足够你开个酒楼了,酒楼半年的盈利大概就有两千两银子,几年下来就是几万银子,你一下子卖了,只得那两千两,是不是傻子?”   渠水的眼珠子已经不会动弹了,却偏偏还记得点头,傻傻的跟着符合:“是傻子!”   她此时脑海中想的是,当初她怎么会觉得一本食谱才值一百两银子!幸好她没有脑子发抽,当即就将食谱拿去卖了,不然现在悔得肠子都铁定青了!   赵伤难得看她一直这样呆呆傻傻的,就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光滑的额头,后者吃痛叫出声来,又愤愤瞪他一眼,语气很冲:“干嘛!”   赵伤见她眼神有些躲闪,不肯看他,就很敏锐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渠水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没什么!我,我去睡了,谁也不要来打扰我,我要一觉睡到天亮!”   她当然不会让对方知道,她刚才下定决心,暂时不会将这食谱的原主人是他的事情告诉他!   他也说了,这其中利润大着呢,几千两几万两那绝对不是小数目,不能随意还给原主人!现在刘家就靠着这食谱东山再起了,要是他知道这食谱是他的,结果被抢走了怎么办!   难道她要哭死?   不,绝对不行!   那就再等等,再等等!等一个好时机,等她赚够了足够小山读书的费用!   渠水下定了决心,就觉得浑身通畅,无事一身轻,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小山倒是在外面兴奋了半宿,但说睡脑袋一沾到枕头上,就立马也去梦周公了。   只有赵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就是睡不着!   ☆、第26章 小猪小猪   他耳力极佳,自然很容易就能听到南面两个里间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声声的似乎特别香甜的样子,不管是当姐姐的还是做弟弟的,都是天塌下来也要先睡个够的架势。   这种没心没肺的活法,还真让他羡慕啊!   他躺在床上先是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计划有没有纰漏,明天该怎样应对刘二房与村上的人,小吃摊生意该怎样摆起来。   这些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他的思绪就又转到渠水的计划上了。   今天晚上的计划都是她想出来的,而自己则是实施者。   那天他告诉她刘家到了必须要卖粮的地步后,她很快就决定要伪造一起强盗进门抢粮放火杀人的案件。   那思路转换的速度,坏点子眨眼就来的灵感,让他都悚然一惊。   什么将粮食偷偷卖掉伪装强盗抢走了,什么将书房的书存入当铺,一把火烧了西厢了,什么将这强盗嫁祸到刘家二房姜氏身上了,又或者是互相绑绳子,假装晕倒在院地里,引来村人的同情了等等,这些坏点子,全部是渠水一个人想出来的。   而他负责完善。   好吧,他承认,从睁开眼睛看到这小村姑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一种感觉,这是个很坏心眼,很有心计,又暴脾气的村姑!   年纪不小,心眼子却坏着哩!   明明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却又觉得她这种人就是“坏”也坏的十分纯粹,十分真实!   这样的,反而比那些娇柔做作的闺阁女子更讨人喜欢!也更让人放心相处!   至少,她做不出来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她的“坏”,坏在光明正大之处,坏在理直气壮之处!同时,又带了一点点的小心软。   赵伤躺在那里,思路全部都集中在了渠水身上,数了数她身上最典型的几个缺点,又想了想她的优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小猪村姑还是很值得相处的!   而他脑中乱纷纷的思绪也出乎意料的安静下来,终于陷入到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渠水就又多了一个称呼“笨蛋小猪”。   她当然抗议过,先是用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瞪着赵伤,然后又洒了两勺的盐放入赵伤的粥里面,差点将对方给咸个半死,最后又回叫对方一句“癞皮狗”,都没能让对方改了这个称呼,反而“小猪小猪”叫得欢快。   小山起来得很晚,导致没有弄清楚状况,还真以为自家里抓了一头小猪呢,因此还跑去以前的猪圈里面瞅了几圈,最后才泱泱的返回来:“咱家没抓小猪啊?”   赵伤几乎都笑岔了气。   渠水却气得不行,等小山来到跟前打水洗脸时,就戳了戳他的脑袋:“小笨蛋!”   小山迷茫的看着她,眼睛里浮起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姐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她骂一句就好了,他也不回嘴,端了盆子慢吞吞的去了菜地边洗脸。   渠水又恶狠狠瞪了赵伤一眼,才去厨房烧火做饭。   赵伤则先收拾着已经成一片废墟的西厢,其实,刘家的西厢盖的离上屋要远一些,中间以前是一个简易厨房,是之前刘家没盖厨房时暂时用的,后来盖了新厨房后这里也没有拆,中间是两口灶台,两边是用两块铁皮做成的门板,昨晚也是这两块铁皮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才没有让火势蔓延到上房。而整个刘家,也就只有西厢烧成一片废墟,周围的墙壁被烧黑了,其他的就几乎没有损失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也亏得河山村的村民见识有限,又都忠厚朴实,没有人往弯处去想,不然这个计谋一定不会成功。   小山洗了手之后就也来帮忙,将一些断臂残骸抱出来,扔到墙角,最后再一起清理出去。   这时,许三婶背着一小袋的粗面进来了。   那小面袋,看重量,就足有一斗了,她手里还提着五六斤的小米。   她性子豪爽,也不扭捏,直接将两个袋子放到渠水面前,就大咧咧的说:“渠水啊,你三叔家也不是很富裕,也就比村上其他人稍微强一些,所以这粗面和小米,三婶就给你家舀来这么多!你也别嫌弃少啊!”   渠水顿时一阵感动,自从重生后,也只有眼前这个脾气暴喜欢骂人的乡下妇人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她和小山,在知道他们困难后就立马送了粮食来。   她忙连声道谢,又承诺:“三婶,您放心,这粮食以后我一定会还给您的!您等会儿,我给您写欠条。”   说着就要进屋,许三婶却连连摆手:“写啥欠条,乡里乡亲的,我还怕你不还不成!这二斗粗面省着吃,也足够你们三口人吃一个月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这挣钱的事啊,急不来。”她看向身形颀长的赵伤:“渠水是丫头,到镇上也找不了活计,倒是你这后生,年纪也足够,倒是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活计做,多少挣俩钱,眼瞅着天就一里里的冷了,到冬天啊,在找口食吃就难了。”   赵伤微微一笑,看了渠水一眼。   后者就忙开口:“说起这事,我们倒还真有个想法,三婶不如屋里坐?”   许三婶就来了精神,追问道:“可是想到挣钱的法子了?”   渠水笑着说:“三婶来屋里坐着,听我说道说道,看看我们想这个注意咋样?”一边说着一边将许三婶迎入了屋中坐下,端了碗开水上来,渠水就将商议要镇上摆小吃摊的生意说了。   许三婶听到,一拍大腿:“这法子好啊,我看成!渠水的手艺我还是相信的,上次那个煎饼果子味道就不错,还省面又容易吃饱。就是我怕镇上会不太平!”   渠水就笑道:“镇上流民是多,但我们那天去镇上看了,镇上的铺面、地摊大多数都没关门呢,这说明现在还能做生意,我们做的又是小吃街生意,每天现做,能花多少本钱,就算真出了乱子,也损耗不了多少。但如果生意好的话,倒是比赵哥哥去镇上打零工强,说不定还能挣够一家三口的一天的口粮呢。”   许三婶越听就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遂连连点头:“你家现在啥都没了,也不用死守在家里,也该去外面找个事儿做。虽说做小生意苦些,起早贪黑的忙,但利润也是有的。能支撑到下年新粮下来就好了。”   “就是啥吧,三婶,”渠水很不好意思,垂着头红着脸:“就是我们做生意缺本…钱能不能借您一点本钱?”   许三婶就一怔,慢慢问了句:“借多少?”   “之前我卖了一点粮食要装铁门,所幸还剩下几百文散钱,现在家里就那小推车值俩钱,但也要指望推着它去镇上做生意呢。所以,我们是真凑不够了。”渠水的脸红红的,低着头嗫嚅着不敢看人:“估计还得需要一两银子,做馄钝得要细面,粗面也得现买,馅儿也得有肉腥才行,还要桌子凳子,还要给人家交租子…”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继续往下说。   许三婶就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渠水要狮子大张口呢,谁知道就借一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他们家还是负担得起的。   她当即就笑道:“我当是多少呢,成,既然是拿去做正事,婶子就借你!”   渠水闻言大喜,感激的谢了又谢:“谢谢三婶,谢谢!”   许三婶摆手:“你家没个长辈,我们一个村子的也就原该帮衬你们一些。”   她做事风风火火,也不拖延,急忙就出了门,很快就拿了一两的碎银子回来,递给渠水。   赵伤这时在旁边说道:“让渠水写个欠条吧,一两不是小数目,等我们做生意赚了钱了,马上就还!”   “这…”许三婶有些犹豫。   一两银子不少,没有欠条要是真黄了,那又咋办!   渠水却不由分说,先去了里间,捧出笔墨纸砚出来,唰唰写上几句话,又按了自己的手印,递给许三婶。   许三婶哪里识字啊,但村里人写欠条都是这样的,不认字的拿去给认字的读一读就行了,所以她就直接收起来,笑道:“成,既然渠水你这样爽快,那婶子也不扭捏,这欠条就收了,但不急着还!”   渠水就应了一声。   许三婶往外面望望,就神秘兮兮的问:“对了,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家二婶带了她娘家几个兄弟往力争家里去了,你们不去听听?”   渠水摇摇头,神色冷淡:“不了,我们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反倒不好插手,这事还是希望里正秉公处理吧!”   “他能秉公处理?”许三婶嗤之以鼻,但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就又住了嘴,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啊,渠水,家里也有一堆事呢。”   她靠近渠水,拉着她的手小声:“你二婶那边,我会替你看着点,有啥动静我来跟你说啊!你说的也对,你们是一家子,你要是出面了,说不得就有人讲大道理了,让你放他们一马!我呸,要我说,管他啥长辈不长辈的,既然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那就活该下地狱!你们姐弟也硬气些,别饶他们!”   ☆、第27章 古灵精怪的弟弟   渠水尴尬一笑,面上既悲愤又为难。   许三婶很理解,拍拍她的肩,笑着摸了摸小山的脑袋,又和赵伤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渠水啊,那袋子你啥时候去我家了拿过来。”   一两银子就借出去了,却舍不得这两个布袋子。   渠水啼笑皆非,大声应了:“是,三婶,我知道了。”   扭过头就精神抖擞的对小山与赵伤说道:“好了,咱们上山吧!”   之前除了赵伤一个人上山网了一些小鱼小虾,渠水与小山好几天都没出门了,原本就决定今天上山的。   可是,今天在路上却见到好几户人家都拿着水盆和竹篓往山上走去,看到渠水一行人,还笑着打招呼:“渠水啊,你们也要去山上网鱼吗?”   渠水笑了笑:“是啊,运气好的话,捕一些小虾小鱼,也能当菜吃。”   “可不是哩,咱们村外面围绕的那条溪水,要不是有流民饿极了,跳进水里抓鱼吃,咱们还想不起来山上有一口大水潭呢,那里面的鱼虾估计挺多的。”   “也不指望捕多少,够吃几顿就成,多少能省点口粮。”渠水笑道。   众人便都心照不宣,彼此相互照应着上山。   到了水潭边,果然见水潭里站满了人,一小半的村民都在这里了,但实际上这个水潭里大鱼极少,倒是巴掌大的小鱼很多,因为怕村人为了几条小鱼虾起纠纷,王里正就派了自己的大儿子王得良来当主持,将村人按一家家来分,等网到了鱼虾,每一家按照人头分。   这样下来,每个人分到的就很少了,渠水三个人才分到了半盆子,这还是王得良可怜他们,与村里人说了说情,多给了一些。   渠水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带着赵伤与小山向山下走去。   小鱼虾晒干后磨成粉,将粉末加入汤料里面能提味,馄饨汤与馄钝馅儿的味道因此鲜香了好些,哪怕只是素馅儿,加了一点点的鱼虾粉,那味道就大不一样了。   这几天在家里没出门,但渠水也没闲着,一直在鼓捣着吃食,最后终于试验出来最好吃的一种。   所以,鱼虾粉是关键。   但,现在水潭这边的鱼虾被村人分了,已经不可能再来第二回了。   到哪里再去寻一些免费的小鱼虾呢。   赵伤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问渠水:“深山里面是不是也有水潭?”   “我听我爹提起过,在山林的最深处有一个山谷,山谷上面就是瀑布,下面是用溪水汇聚成的湖,即使是山谷,地势也很高,村口的溪水就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但是那里地势陡峭,常人基本上是进不去的,而且深山里面多的是猛虎野兽,一般人也不敢进去,就是猎户也只敢在外围打猎!”渠水说道。   小山也点头:“是哩,是哩,以前村子里下大雪,那些老虎没吃的,还下山来吃人呢!所以我们小孩子是不许上山的。”   但自从爹娘去世后,他和渠水都几乎要养活不住自己了,哪里还管这些禁忌,说上山就上山了。   “所以你们这里发大水,是因为山谷里的那片湖水漫出来了。”赵伤若有所思。   渠水就不在意的点头:“应该吧,怎么了?”   赵伤摇头,又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听你爹说的,难道他会打猎?”   渠水还没有说话,小山就一连崇拜的说:“我爹既能读书,又能打猎,是文武全才呢!他还在的时候,时不时就会上山,给我和姐姐带猎物回来吃!”   那时候,家里哪儿缺过肉!   赵伤就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或许,渠水的父亲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文能武,但是,他却不擅长与人交往,也与血亲的关系极差,这才导致他死之后,留下来的一双儿女备受欺负。看村人对待刘家两房的态度就知道了,刘二房与村人的关系更亲近一些,所以村人们在他们欺负渠水小山的时候才会保持中立。   但如果当初刘老大稍微改善一些他与村人的关系,渠水与小山的状况也会改变很多。   所以,刘老大其实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回家后,赵伤就换了身短打衣衫,身上背了渠水的父亲刘云泽的弓箭,又背了竹篓,竹篓里放了布袋与渔网。   渠水很惊讶,问清楚他是想要进山后,就犹豫着劝了两句:“这里山形复杂,猛虎野兽也很多,就是我爹,也是与好几个猎户一起进山的,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怎么,不相信我的武艺?”赵伤淡淡瞥了她一眼。   渠水就说不出话来。   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是用武力威胁她给他上药,那娴熟的飞刀技艺,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还有那天他像是扔小鸡一样,将逃跑的流民都抓了回来…   好吧,反正他这个人也是狡猾至极,绝对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渠水就放心一挥手:“成,那你去吧,自己小心点就好了!”   相比较她的没心没肺,小山就忧心忡忡的,像是只小尾巴一样跟在赵伤后面,眼巴巴的瞧着他:“赵哥哥,你非得进山不行吗?咱家的小鱼虾也不少了,够用就行,真没有了也不碍事!你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渠水听了这肉麻兮兮的话,就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小沈怎么会和对方处得这样好,她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赵伤便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沉稳的说道:“好好和姐姐看着家,我傍晚就回来了。”   小山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可怜兮兮的。   赵伤俊秀的脸上就闪过一抹感慨,他最喜欢孩子,但大概是小山有一棵赤子之心,所以他才会将他时时挂在心上吧。   “小家伙,怎么变得这样胆小了!等我从山里回来,咱们就能做馅儿去镇上摆摊了,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连肉也不需要买呢。”   小山有点固执的说道:“买肉又不需要花费多少钱!”   赵伤就无奈的笑,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我赵伤一诺成金,说了傍晚回来就一定回来!”   小山这才勉强收敛了脸上的担忧,睁大大眼睛问:“你保证?”   “我保证!”   赵伤看着小山,又看了一眼佯装在那边忙碌翻晒小鱼虾的渠水——她的眼睛时不时就往这边瞟一眼,赵伤就忍不住笑了笑,摆摆手大踏步出去了。   渠水这才丢下手中的东西,与小山一起站在门口,注视着那个身影消失在了去山林的路上。   小山快到傍晚的时候就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朝外张望着。   渠水知道他是在等赵伤,她有一点点的不满,真是的,才认识几天啊,就把他当成是亲哥哥一样了!不过是出门一趟,就这般忧心忡忡的!   这还是她那个古灵精怪的弟弟吗?   但是,她却很体贴的洗了两个梨递给小山。   小山乖巧的说了声谢谢,又一边吃梨一边注视着山林的方向。   好容易等到天都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赵伤才姗姗归来。   小山就忙迎了上去,刚叫了一声“赵哥哥”,就被他背上的猎物给惊呆了。   这一趟上山,赵伤竟然猎了三只五彩大花鸡和两只灰扑扑的兔子,就那样提溜着倒挂在背上,长长的一串,格外吸引人注意。   渠水却没有很惊讶,赵伤既然擅长飞刀,那么射箭什么的估计也就小菜一碟。   赵伤将竹篓背进院子,才微微笑着,神情有点愉悦:“我找到了那个山谷,里面果然有好大一片湖,我就随意网了一些鱼虾,小鱼虾因为地方没找对,就网了一点,倒是捕获了十来条大鲤鱼!”   说着就将竹篓里的布袋倒到盆子里,里面哗啦啦的落下好多鱼虾。最后则是十几串嘴巴串在一起的鲤鱼,一个个都有二斤重。   渠水与小山的嘴巴就都合拢不住了。   河山村地处北方,但因为山上有湖泊溪流环绕,气候倒也湿润,但其实自产的鱼类很少,也极难有鱼能够长大,没想到深山里的那片湖泊,竟然能捕捉到这样大的鱼。   “真是好运气啊!”渠水忍不住笑道:“要是咱们能多捕捉些大鱼,那切成片晒干了磨成粉,岂不是比小鱼虾省事多了?”   赵伤就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说你笨,你还真是头小猪!小鱼虾的美味岂是大鱼能够媲美的,深山里面很危险,你和小山都不能去,所以以后我有机会的话就往里走一趟,带上些小鱼虾,也就足够用了。”   渠水的眼睛就瞪起来了,刚要发飙,小山就忙扯住她的袖子,朝她悄悄指了指大盆子里的鱼虾。   渠水就像是突然被人卡住了喉咙一般,使劲咳嗽一声,却什么话也没说。   不是说有句话叫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现在这样算不算既吃了人家的,又拿了人家的啊!   这样想骂又不能痛快骂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渠水便嘟嘟嘴,很郁闷的去井边打水收拾猎物和鱼虾。现在天气还热,耐不住存放,所以要赶紧收拾处理了。   这时候会打猎,就意味着有口粮吃。   所以,当渠水正在收拾猎物的时候,就有人上门了,人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喊道:“渠水啊,听说你家那个投奔来的亲戚去深山里打猎了,打了好几只野鸡呢,给婆婆带一只回去熬汤吃吧?”   ☆、第28章 神情竟是微微有些无奈   上门的是最南头的林婆婆,她一向爱占人小便宜,嘴巴又絮叨,所以在村里名声很不好。但因为辈分长,所以村里人对她一向是面上恭敬,背地里没少嘀咕她。林婆婆有两个儿子,五六个孙女,一大家子也不分家,挤在一个院子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之前也是她和自家儿媳妇在村里到处挑拨人,要将渠水家的粮食抢过来分给村人。   渠水对她的印象一向不好,见她竟然还敢大咧咧上门来要吃的,当即恼怒。站起来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林婆婆啊,快进来坐,林婆婆,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你了啊,您看看我家里刚刚遭了灾,一点粮食也没了,也亏得我表哥能打猎,进深山里猎了几只猎物出来当口粮。您来了也正好,家里没一点钱了,不如您将当初我爹借给您的二两银子还了?也好让我拿去换粮!”   林婆婆干瘪的嘴一下子就没声了。   她半驼着背站在那里,干巴巴说了句:“你这小气丫头,一点也不像你爹大方!你家遭了灾了,这谁家没有遭灾,把银子给你我家里一堆娃,都喝西北风去啊!真是狠心丫头,一点也不懂事!”   她说话一向难听,渠水压根不往心里去,仍旧笑眯眯的说道:“现在天道不好,这也不是没办法,您借我家银子也有几个年头了,之前我们不是也没要,我家里都是善心人,看村里日子不好过,就不强逼人家!但现在我们自己也过不下去了,总不能看着别人拿着我家的银子富得流油似的,我们自己却要饿死了吧!走到天下,都没有这个理儿啊!”   渠水要吵起架来,十个林婆婆也不是她对手。后者就满脸愤愤不平,一边絮叨着:“没了爹娘,这丫头就越来越没教养了,我是你长辈,你也敢这样说话!你爹娘是没了,要是还在的话,也得替我教训你哩!”   “婆婆您放心,我爹娘再不会为了您这个外人教训我的!”渠水冷冷一笑。   林婆婆就拉长了脸,也不说话,径直扭头往外走。大概是太过气愤,直到走出刘家大门,渠水还能看到她的嘴巴在蠕动个不停,似是在骂渠水。   “为老不尊!”她呸了一声,走过去将门给关严实了。   扭过头看了赵伤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叹口气,那神情竟是微微有些无奈。   赵伤则很无辜。   渠水便开始分配猎物,指了那两条鱼说道:“人人都看见你打猎回来了,不给村人送去一点也说不过去,咱家与村里来往一向不多,而且直到现在,也就许三婶家里给咱们送粮食了,但这鱼不能给他们送去,不然人家会奇怪咱们从哪里不会捕捉到的,咱们还指望着山谷里那条湖里的鱼虾呢。这样吧,咱用两只野兔,全部剁了做一锅大杂烩,切二十来个土豆,与两颗大白菜,再放入些香菇片和木耳,给昨晚来帮忙救火的人家每家送上一碗肉菜。许三婶,王里正,隔壁赵二娘子,还有王郎中家里,每家送两碗,剩下的鱼和野鸡,咱们自己留着吃些,其他的就都做成馅儿,后天开张!”   见她分配得头头是道,赵伤就不插话,听到后面的话就说道:“那我去许三叔家里送,看看让他做的桌子凳子做好了没有。”   渠水就点点头,当即戴上围裙,在灶火旁忙活起来了,很快就做了满满一大锅的兔肉炖土豆。   每家送去一碗,送了将近二十碗。   其实,要是平常渠水完全不用这样做,但赵商猎物的时机太好,正好在村人帮忙救火的第二天,所以于情于理,他们都要送点什么来答谢昨晚之情。   在这种时候,每家得到一碗肉菜,对日子本就紧巴巴的乡下人家来说,已经是很稀罕的了。   一时,村里人对渠水一家都赞不绝口,夸她虽年纪小,但到底会过日子,也能掌家!   渠水则望着只剩下一碗的兔肉,叹口气:“咱家土豆和白菜就只剩下一点了,再不挣钱,就要坐吃山空了。”   赵伤就瞅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现在渠水手里可不是没有银子。五六百斤的粮食高价卖到了县城,就挣了二百多两,还有书房的那一百本书,放到箱子里装好也全部存入了当铺,活当了一年,虽被掌柜的压价压到很低,但也有八十多两银子。   有了这将近三百两的银子做本钱,就是开个小饭馆也足够了。   但是,他们这样做本就是避人耳目,所以才会向许三婶借一两银子的本钱,一点一滴慢慢的积攒起来。   到了第二天,渠水就将剖析干净的鱼放入高粱酒里浸泡了半个时辰,好去除腥气,之后就刮下鱼肉拌成馅儿,加入葱姜蒜末,还有各种调料放进去,最后又切了馄钝皮捏成莲花状,煮了一大锅,汤水里也加入一些鱼虾粉。   每人盛了一碗尝尝味道,小山就一直伸大拇指:“姐,这鱼肉馅儿的一点也不腥气,而且这汤里面加了鱼虾粉,喝起来真的好好喝。”   赵伤也点点头:“这样的足够去卖了。一般的小吃摊,是不会有这样唇齿留鲜的味道的。”   渠水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夸赞,自己一句话也没说,只低头满足的喝着馄饨汤,心里则在美滋滋的幻想着卖馄钝挣好多白花花银子的场景。   下午,她就与赵伤一起去了镇上,定下来一个地摊,也不贵,一个月只有九十多文,但是却必须交齐三个月的,而且这三个月内如果不做了,这租子是不会退钱的。   渠水就嘀咕了好几句,才肉疼的数了二百八十文递给对方。回来的路上,买了两叠瓷碗,几十双筷子,还有一口铁锅。   回去后,又用极低的价格,将村子里人家的姜葱蒜都一扫而空,又去许家拉了木桌子木凳子。因为动静闹得大,村里很多人就都知道渠水要去镇上做生意了。   有恭喜的有劝解的也有暗暗嘀咕的。   那个林婆婆就咂舌说了一句:“肯定会赔钱!小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还想学人家做生意!哼,最后肯定得赔死!”   她说话一向难听,在她旁边听到的两个妇人就互看一眼,摇摇头各自走开。   村里人的言论,渠水全不放在心上。   路上还遇到了过王里正,渠水忙笑着走过去叫了一声:“里正伯伯,我家那事…”   话还未说完,王里正就忙摆手:“渠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啊!”竟是连停都不敢停一下,就赶紧离开了。   渠水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冷笑。   赵伤站在她的身后,低声:“看来你二婶私下里已经打点好了。”   “今天早上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对!”早上出门的时候,姜氏就正好从外面回来,鬼鬼祟祟的,看到禾早,竟带着憎恨又微微有些得意的瞪她一眼,进了自家院子。   当时渠水就猜想到了这种可能。   前世刘二叔与姜氏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要不是王里正次次偏向他们,他们又如何会这样嚣张!   “不够看她那样子是没有发现你半夜敲昏了他们!”渠水偷偷一笑:“不管怎样,能将这个罪名嫁祸到他们身上,我就觉得满足极了!”   那天晚上,姜氏他们之所以不出现,是赵伤半夜潜入姜氏家里,将他们一个个敲昏了。   赵伤就有点无语的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还真容易满足!”   语气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讥讽。   和他说话向来不投机,渠水如同秋水一般清亮的大眼睛就瞪他一眼,嘟着嘴走开。   赵伤就无奈的笑。   当天晚上一家子在厨房忙活到了半夜才休息,第二天早上又早早起来,将需要用的东西都放到小推车上,赵伤推着,渠水和小山走路,一直走到镇上。   小吃街上大部分早餐店都已经开张了,渠水心里有些急,直说迟了。   将小炉子放下,又放上铁锅,舀了一锅清水,让小山负责烧火,渠水与赵伤就现包馄钝。   因为是第一天,渠水就准备了两种馅料。   一种是鱼肉馅儿的,一种就南瓜炒香菇馅儿,鱼肉馅儿的包成莲花样式,香菇馅儿的则包成元宝样式。   说是赵伤与渠水两个一起包,但其实,赵伤的灶上工夫那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之前在家里被渠水强按着包了几个,包好的东西与其被称为馄钝,不如说是面团子更恰当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包的,那么小的一团弄得又软又粘,放到盆子里压根就拿不起来,那馅儿也弄得哪里都是。   所以,渠水擀好面皮后,让他负责切成长方形,再招揽客人,自己一手承包。   她做事麻利,手指灵巧,很快就包出来两盘子,就先煮了一锅。等到半熟,又洒了鱼虾粉,将洗干净的菠菜切成段,与葱末姜丝一起放进去,再撒几滴花生油就出锅了。   她故意将锅盖掀开,那鲜香的味道就远远飘散开去,顿时吸引了很多人。   赵伤说起生意来头头是道,但是,当真正让他站在这里招揽客人的时候,还没张口耳根就红了。   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出现时,大部分人只是站在一旁围观,朝这边指指点点,却迟迟没有人就坐。   渠水就皱眉,看了赵伤一眼,悄声问:“你咋不喊人?”   赵伤竟然装作没听见,一扭头,用拳头挡在唇边咳嗽一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恰好此时,有一个牵着小孙子的老爷爷过来问价钱了。   赵伤还是不肯吭声。   ☆、第29章 妹子可真能干   渠水就倏忽瞪大了眼睛,将他推到一边,脸上堆满了笑容:“大爷,带孙子来吃早饭啊?您快请坐,这是我家的刘记馄钝,有鱼肉馅儿的,有香菇馅儿的,料足块头大,一碗肯定能吃饱,汤水白送,喝几碗送几碗。要不,您给孙子尝一碗?哎呦,瞧您大孙子这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就知道是个机灵的!”   那老者就咧着牙笑起来:“你这闺女怪会说话,是第一天出门做生意吧?”   “可不是,刚开张!”渠水笑得越发甜了:“如今年成不好,就出来做个小生意糊口,要不然家里该断粮了!”   因为见这个老者穿着打扮都比一般人讲究,渠水就猜到他家境应该是差不多的,不至于吝啬一碗馄钝的钱,所以她就打足了精神推销:“大爷不如买一碗尝尝?因为您是第一个上门的,就买一碗送一碗,您看成不成?”   “咋卖?”老者看着有些心动,他带的小家伙含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瞅着冒着水蒸气的锅。   渠水就笑道:“素馅儿的一碗八文,肉馅儿的一碗二十文,汤水不要钱!您要素馅儿就送一碗素馅儿,要肉馅儿就送一碗肉馅儿!”   “不便宜!”人群中有人评价。   渠水不慌不忙的看向人群:“实在是没办法哩,这馄钝是要用一半细面和一半粗面和在一起揉的,现在细粮都多钱一斤了,我做的又是吃食生意,本钱贵啊,要是往年,肉馅儿顶天了也就十文,素馅儿五文就够了。”   “丫头这话说得有理!”老者点头:“舀两碗肉馅儿的尝尝吧,要是味道好,我也不占你便宜,两碗钱都付你!”   “哎呦,大爷您真是好心人,出手豪爽!那我给您盛满当当一碗啊!”渠水一边说着,一边盛了两碗,满当当的鱼肉馅馄钝。   小孙子着急了要吃,在老者的怀里一直蹦上蹦下的,老者就无可奈何的笑着拍了他一下,却舀了一勺馄钝吹凉了让小家伙吃。   这可是只用纯粹的鱼肉做的馅儿,又用白酒去了腥气,还有着一种特殊的淡酒香味,小家伙吃了一个后就连连嚷着要吃第二个。   围观中也有带着小孩子的大人,小孩子都是爱攀比的,见状就一个个心急的去扯自家父母。   于是,五六张桌子瞬时就坐满了。有要肉馅儿的,有要素馅儿的。   被冷落在一旁的赵伤倒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瞅了一眼渠水,后者就有些不情愿的高喊了一句:“因为是第一天开张,今天来吃的客人每碗便宜两文钱,到明个儿就恢复原价了!”   这一吆喝,落座的人就都高兴不已,每个人都有贪便宜的心理,而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要拿八文或者是二十文才能够吃一碗的馄钝,竟然还能便宜两文钱,不少人就觉得自己这顿饭花得值,还有的连带着对渠水也有了好印象,都说这家小吃摊的老板厚道。   还一开始还在犹豫观望的人就也下定决心要尝一碗。   馄钝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并不多见,大部分人都没有吃过,所以,众人都怀了一份好奇心理,等又觉得有便宜可占时,就觉得非买不可了。   这时,最先吃的老者已经吃完了,点点头很是赞叹:“你们家这鱼肉馅儿的做的真不错,一点也闻不到鱼腥味,也舍得放料,是个实诚人啊!我之前说了,都是做小生意糊口的,也不占你家便宜,我就给你四十文!”   渠水就忙摆手:“说了是买一送一,大爷,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您别看我是卖馄钝的,但也知道一口唾沫一个钉的道理,君子一诺,是不能反悔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声音很干脆,明明是个十一二的姑娘,却似乎比那些大男人都要豪放。   那老者像是很喜欢渠水的性格,就笑得越发舒畅了:“小丫头,你还识字,也知道君子一诺?”   渠水就眨巴着大眼睛,有点天真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爹在的时候,跟着认了一些字。”   “识字明理啊,是好事!”老者笑着将手中的荷包递给渠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死抠着了。自己数二十文吧。”   见他这幅架势,就像是大户人家的老太爷,使唤人使唤习惯了,也难为他自己一个人带孙子出来。   渠水一愣,就笑着数了二十文,将剩下的放入钱袋子,还给人家。   “我下回还要来吃!”那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道。   老者笑呵呵的抚了抚胡须,就带着他走远了。   过了饭点,吃饭的人就不多了,稀稀拉拉两三个人。   渠水几个一直忙碌到了现在,也都累得不行,渠水是最累的一个,要擀皮包馄钝,煮混沌,还要招揽客人。   等到摊子上只剩下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她就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赵伤很自觉的舀了一碗混沌汤水给她:“润润嗓子吧。”   渠水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坐在那里包馄钝,也要扯着嗓子喊:“新鲜出炉的馄钝了,今天开张第一天,每碗便宜两文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等,又在火边熏着,嗓子早就干得不行了。   渠水接过来一口气喝干净了,就又起身去刷碗。   赵伤当然也没闲着,他也不好意思闲着,但是蹲在那里刷碗怎么刷都不自在,又打碎了两个,之后刷起来就更小心翼翼了,速度慢得跟蜗牛一样。   当客人多的时候,还是小山与他换了位置,麻利的将碗刷了出来。   到了中午,来吃饭的人就又多起来,因为有肉有白面,价格整体上不算贵,就有很多人来小摊上吃,中午的客人比早上足足多了一倍。渠水三个压根就忙不过来。   还好在这关键时刻,许三婶拉着卢氏出现了,见状就赶忙来救火。   两个人都是做家务能手,一个管给客人盛,一个管刷碗,很快将烂摊子给接了下来。   渠水与小山就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抽空连声对许三婶与卢氏道谢,许三婶就摆着手:“谢啥,咋这般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我今天来镇上就是想看看你这小摊生意咋样,没想到竟然这样火爆!”   她环顾坐的满当当的客人,赞叹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做生意是好手哩,这一上午下来,挣得怕是不少吧!”   卢氏也羡慕的看着她:“妹子可真能干!”   卢氏一向很腼腆,前天许三婶往渠水家里送粮食后,她也想送,但因为公公婆婆都反对,她就只好作罢,谁知道到了晚上渠水竟然亲自送了一碗肉菜送到她家里,她顿时就惭愧不已,拉了自己男人趁着夜色,到底悄悄给渠水家里送了二十来个土豆和五六颗大白菜。家里的主粮都在公婆手里管着,也就这些自家菜地种的土豆红薯粗粮,在自己屋子放着,能做主。   渠水也很能谅解她,没分家的小媳妇是没多大权利的,推辞再三见她执意要送,也只得收下来,但却歪歪扭扭的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这些都是人情,将来要还的。   等到不那么忙的时候,渠水就忙给两个人舀了两碗馄钝:“三婶,卢姐姐,你们坐这儿吃了再回去吧,也尝尝我的手艺。”   许三婶与卢氏虽说都是吃了午饭来的,但乡下妇人都是能吃的,又忙活了一大晌,便也不客气,帮着欲要推辞的卢氏道了声谢,就拿了筷子一人一双,唏哩呼噜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赞叹:“呦,这味儿就是不错。吃起来真鲜,跟家常做的就是不一样,这鱼肉怎么一点腥味也没有,渠水,你咋做的?还有着素馅儿,香菇吃着像是吃肥肉,油腻腻的,真香!”   卢氏就忙看许三婶一眼,笑着对渠水说:“渠水家的馄钝做得这样好,也是有秘方的,这秘方可不能随意对别人说。”   许三婶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就忙摆手:“哎呀,你瞧瞧我,忙糊涂了,连这点也忘记了,渠水啊,你别介意!”   渠水就笑道;“这有什么,虽然具体方子不能说,但是这香菇要想做的香腻,就要舍得多放油炒,香菇吃的油多了,吃起来才会有吃肥肉的感觉。”   乡下人家,谁家舍得炒菜多放油,所以这个说了就等于没说。   许三婶就笑道:“哎呦,这个也只能你们做吃食生意的舍得放了,咱们一般人可是舍不得。”   渠水便道:“喜欢吃的话,等会儿走的时候,把锅里剩下的都带走吧,放的时间久了,到了傍晚就都浓成稠块了,卖不出去了。你们各自带家些尝尝。”   “那怎么能行!”许三婶急忙推辞。   卢氏也道:“这有肉有白面,能值不少银子呢,渠水你也别浪费了,等会儿就便宜一半的价钱卖了,也比送人强。”   渠水却不同意,她不懂做生意,但赵商却是个精通的,他们刚才还在讨论卖不了的馄钝怎么办。   渠水原是主张便宜卖的,赵商却不赞同,讲了一番道理,大意就是如果馄钝便宜处理的话,那么很多人就会等着这个便宜价来买,现在是第一次卖,对于量的把握不是很好,所以才会有剩余,等以后熟练了也就能很好的掌控了,等没有剩余的时候那些等着便宜价来买的客人就会埋怨,久而久之就对店家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长期以往,弊大于利,倒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价格给定死,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第30章 其实还是跟头小猪一样笨   而自己三个人却是吃不完的,就让许三婶和卢氏带走吧。   渠水细细解释了,许三婶就心动了,想了想点头:“那行,那我就和你卢姐姐各带一碗回去,让家里的孩子尝尝鲜。”见渠水还要说话,她就摆手,凑到渠水耳边悄声道:“你这丫头真是傻子,没看见今天你家生意好,两边那些做吃食的都不高兴吗?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和周围这些邻居闹不对怎么能行,听我说,剩下的你一家送一碗过去,请他们尝尝,也就算是庆祝第一天开张了。有往就有来,也不要怕说自己亏本了,与邻居搞好关系,绝对不是亏本的买卖。”   她诚心实意的劝说,渠水便十分感激,忙点头应下:“到底三婶见多识广,知道这些,以后还希望三婶能多指点指点,我们几个人都是年轻人,有些事情想的就不周全。”   许三婶就爽朗的笑了:“那还用你吩咐,放心吧,你家里没个长辈帮衬着,三婶这几天有空闲就来帮帮忙!”   卢氏就也忙道:“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就也来帮几天忙。”   渠水不好意思的笑:“哪能让你们白帮忙!”   “哪里是白帮忙,就像是今天,我们吃你一碗馄饨,又带走一碗,这也有三十文钱了吧,现在村里壮劳力出来打零工,一天也就挣个三四十文,说起来我们还是赚了呢。”   许三婶笑着,渠水却是心里一动。   但她动动唇,有些话就没问出来,她总要与赵伤商量一下。   渠水没有发现,她已经很依赖这个男人了。   等将两人送走,渠水就又盛了几碗馄钝送到了与自家小吃摊挨着的几家摊子,今天这一片,就只渠水家的摊子生意好,所以,那些小摊贩们心里都羡慕得不行,也有些嫉妒。   现在见渠水这样知情识趣,主动送吃食,就一个个不好意思了,做凉粉的就送一碗凉粉来,做包子的就送来两个包子,做烩面的就送来一碗烩面…不一会儿,渠水家的摊子上就摆满了吃食。   渠水心里则有了些暖意,其实,虽然乡下人穷,但心地却还是宽厚善良的,你若是斤斤计较,小气扒拉的,那对方一定会比你更小气更计较,但你若大大方方的,一般人心里也就舒坦,愿意与你礼尚往来。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林婆婆那样,总想着占人便宜的。   此时已经快到半下午了,还剩下一点馅料。   赵伤就决定回去。现在街道上流民众多,白天治安可能好一点,但晚上就不一定了,所以镇上到了晚上,也就鲜少有人出来逛街。要卖也卖不出什么了。   他们就着其他小贩们送的吃食吃了午饭,这才收拾东西回去。   往前走巷子口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用自家的一个厢房做铺子卖烧饼,天天早起晚睡的,所以,小炉子、桌椅等就不再带回去,直接寄放到他家院子里,每月说定给五十文工钱。自家则只推剩下的面和馅料回去,这样也轻省很多。   小山已经累得摇摇欲坠想要打瞌睡了。   半路上,赵伤就让小山坐上推车上,让他趴在那里睡个觉。   渠水则心情很好的跟在他身后,如果看到路边有狗尾巴草或者是一朵野花什么的,甚至还会蹲下身去采一些,然后一边把玩着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这还是相处了大半个月,赵伤第一次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   他惊奇的看着她,就好像是要细细审视清楚她身体里是不是住进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这样认真的看着她,赵伤似乎第一次发现渠水竟然长着一张很耐看的脸,精致的眉眼,秀气的鼻子和嘴巴,宛若江南那蒙了一层面纱的美女一般,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水一般的温柔与娴雅。但,好吧,其实,这只是个假象。   赵伤摸摸鼻子,看着正摇头晃脑哼歌哼得无比欢快的渠水,叹口气,这小村姑除了那点长相有着江南女子的神韵外,其他的一点点都沾不上边。   相比较起来,她似乎活泼得太过分了一点,眉眼也太鲜活生动了一点。   瞧,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珠子就翻过来,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超过他两步向前走着,长长的发梢扫着她的臀部,看起来十分精神又有活力。   忙碌了一整天,就是自己也觉得累得不行,但是,她好像从不知疲倦一样。   赵伤眉眼微垂,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小山天天这样熬着,对他身子骨不好。”他突然说道。   渠水就扭过头,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在和自己说话后,这才叹着气:“我知道啊,我也舍不得他这样累,但是你连火也不会烧,实在是没有人手!”   “那为什么不干脆请一个小工呢?”赵伤直接说道。   渠水就皱眉:“我们才刚开张,连本钱也没回来呢,就要请小工啊?”   “今天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很火爆,即使以后到不了这样的程度,但是也不会差太多,而且就今天的许三婶和卢氏,这两个人任意选一个就可以了,每天管两顿饭,随意给一些工钱,想必她们也很愿意。”   渠水有些犹豫,想了想,又为难的说道:“但是到底要请谁呢,咱们只能请得起一个人,三婶和卢姐姐都不错,我怕请了这个会伤了另外一个人的心。”   赵伤就好笑的看着她:“白长了一个精明脑袋,其实还是跟头小猪一样笨!”   对上渠水郁愤的眼睛,他轻声:“你该不会没有察觉到吧,今天那个卢氏来就是想要找活计的,许家三婶只是带她来镇上而已。”   渠水就眨巴下眼睛,不信任的看着他,他连这个也能看出来,也太牛了吧。   “不信你晚上去探探许三婶的口风!”   渠水就不说话,心里则一直嘀咕着,怎么自己想什么对方都知道呢,她刚还想着晚上要不要去问问许三婶呢。   从镇上到村里也就两盏茶的工夫,很快就到了家,渠水将大门给关的严严实实,就捧着钱匣子坐在屋里开始一枚一枚数铜钱。   小山一到家里就精神抖擞了,这会儿就也抱了凳子坐到渠水跟前,帮着她数。   赵伤却觉得自己在灶火边待了一天,浑身油腻腻的,不舒服极了,他一向就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去了厨房开始烧水要洗澡。   渠水就大咧咧的吩咐道:“多烧一点,我和小山等会儿也洗。”   赵伤正烧柴的动作就顿了顿,往窗外看了一眼,正房那边就传来姐弟两个欢快的数钱声,其中姐姐还对弟弟抱怨了一句:“小山,你数太大声了,小心让人听见!”“哎呀,都怨姐姐你了,跟我说话,让我忘了数到多少了!”   然后便是哗啦啦重新数钱的声音。   姐弟两个完全将他忘记了。   赵伤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很有点无奈的又烧了第二锅水。   等他洗好澡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去了正房,渠水与小山已经数好了,将一百枚铜钱串成一串,总共串了八串并一堆散钱。   赵伤就就微微诧异:“竟然有八百多文?”   渠水却在心里已经快速算了一笔账,然后目光亮得惊人,直直看向赵伤:“喂,你以后多去山谷那边钓点鱼回来,咱们多卖点与肉馅儿的馄钝!”   她的脾气很冲,哪怕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对他也是“喂”来“喂”去。   赵伤早就听不惯了,正要想法子纠正她,机会就来了。   他双手抱胸,抬眼淡淡瞥了她一下,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渠水便皱眉,打量了他两眼。   小山已经很机灵的叫道:“赵哥哥,快来坐。刚姐姐还和我说呢,咱们做了一天生意,本钱几乎都回来了。就是因为咱们的鱼肉不要钱,不然,咱们至多只能挣得今天的一半。赵哥哥,你是去哪个深谷里面钓的鱼吗,我能不能去?我不怕老虎,我有小弓箭,我还射过兔子呢!”   为了能跟着去深山看看,小家伙将压箱底的本事都亮出来了。   赵伤想了想,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再等一段时间!现在深山里不安全。”   小山就很失望。   渠水瞪了半晌,等得不耐烦了,又“喂”了一声,不满的说道:“你怎么不理人?”   赵伤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就看向她,淡淡看了半晌,才慢条斯理说了一句:“我不叫喂!”   渠水猛地瞪大了眼睛。她脸上有些涨红,急忙张嘴要说什么,对方却又扭过头和小山说话了。   渠水慢慢回过味来,对方这是不满意她对他的称呼呢。   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却小气吧唧的,还寻机报复!   渠水表示她很气愤,他让她像小山一样叫他“赵哥哥”,哼,想得美哩!   她嘟着小嘴,起身将八串钱和散钱都放入钱匣子里,抱着进了自己房间,预备藏钱。但,她的骨气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刻钟,等她再次从里间出来以后,就有些扭捏的走到赵伤跟前,咳嗽一声,重重叫了一声:“赵公子!”   赵伤略微皱眉,眉眼不抬。   “请问赵公子,你能不能隔几天去山谷里钓些鱼回来?”渠水站在他面前,一字一顿的拖长声音说道。   这样说话的语气还真是别扭。   赵伤暗叹口气,觉得渠水这小猪脾气一点也不像头小猪,执拗得很,指望她低头那比登天还难。   他看向她,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说道:“我饿了!”   ☆、第31章 借你的,不是给   渠水的小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是指使她做饭的意思吗?   恰好小山也道:“姐,我也有点饿了。咱们把今天人家送的东西热热吃吧?”   就知道他惦记这个。   渠水无奈的看小家伙一眼,只得点头:“好,小馋鬼一个。”   赵伤就站起身,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我不吃,你做点新鲜的给我。”   渠水就把嘴撅得老高,几乎都能挂上一个小油壶了。   小山就不解的问道:“姐,为啥赵哥哥不肯吃剩饭?我觉得剩饭也蛮好吃的嘛!”   尤其是那吃剩下的馄钝,晚上渠水用油煎炒一下,香喷喷的,好吃的不得了。   渠水就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懒人作怪!”   停了一下,小山去厨房,就看见渠水果然在帮赵伤熬小米粥,又炒了南瓜丝。小家伙就愤愤不平了:“姐,为啥赵哥哥要吃什么你就做什么?”   小家伙要求公平待遇。   渠水就敲了他脑袋一下:“你傻啊你,臭小子,也不想想今天咱们能挣这么多钱是靠谁?要不是他会打猎,咱们能挣今天的一半就不错了,现在米面贵,肉价也贵死了,我们要去买肉,光本钱就投进去多少!”   现在,除了面粉,几乎是无成本投入,所以盈利才多。   敢情她事事顺着对方的心意,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价值啊!小山有些无语的看着渠水:“姐,赵哥哥要是知道你这么势利,更不会理你了!”   渠水葱管似的手指头就又狠狠点了他一下:“少废话,自己出去玩去,忙一天还不累啊!”   她手指头看着纤细修长,但实际上手劲儿很大。   小家伙疼的眼泪汪汪,捂着额头很委屈:“好疼!”   “知道疼就闭嘴!出去出去,没见我正忙着吗?”渠水像是轰小鸡一样将小山给赶了出去。   晚上,渠水和小山便就着白天人家送的几样吃食吃了个饱,赵伤则配着南瓜菜喝了小米粥,又吃了两个黄面饼子。   其实一开始,他吃黄面饼子的时候还挺稀奇的,觉得味道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但是,当这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天天都吃这个的时候,那股新鲜感早就没了。而且,粗面做的再怎样精细,当咽进喉咙里的刹那,总能感觉到一种粗粝。   他顿了顿,抬头去看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渠水,便又摇头,现在提出让她改善伙食,估计迎接他的怕是一顿臭骂吧!还是再等等,等小吃摊生意果真好起来了再说。   当天晚上,渠水就去了许三婶家里将要请一个帮工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三婶果然就笑:“其实今天我带卢氏去你家小摊上帮忙,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毕竟你们虽然三个人,但真正能做事的却只有你一个人,那怎么够!”   “卢姐姐家里挺富裕的,倒也愿意出去做工?”渠水有点惊讶。   “咱乡下人家,再富裕也只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而且,王家的粮食都掌握在公婆手里,她哪有插手的份儿,她家里房头又多,一大家子挤在一起磕磕绊绊的,尤其是现在人多粮少的情况下,倒不如出去做个短工,一来省了一份粮食,二来,自己又有工钱入账。她是媳妇,公婆再也没有要她工钱的理儿,这个攒下来做私房,小夫妻两个想干个什么都不用跟长辈们开口了,岂不便利!”许三婶说完这番话后,又悄悄凑到渠水耳边:“渠水啊,这卢氏到底是里正家的儿媳妇,她能去你们家小吃摊上帮忙,村里人看着她的面子也不会为难你们家。”   渠水便连连点头,这几句话,果然是处处为她考虑。   “三婶,您真是好人,一直处处提点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有点激动,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许三婶就摆手笑道:“傻丫头,这么客气干什么!晚上要忙剁馅儿的吧,快去吧,婶子就不留你了。对了,娃他爹今天去隔壁镇上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把冰糖,给你家小山带两个吃,娃们都喜欢吃甜的呢!”   说着就挪动着微胖的身躯,去了墙角柜子里抓出来一小把冰糖来,拿了油纸包着,递给渠水。   渠水还要客气:“三婶,小山不吃这些…”   许三婶已经虎了脸:“胡说,就没有娃们不爱吃甜的呢,拿去拿去,刚说了跟婶子不要客气!”   她不由分说,就将油纸包塞到了渠水手里,又风风火火将渠水给推到了门外:“你快去忙吧啊。我等会儿替你跑一趟,让卢氏明早去你家。工钱的话,你自己跟她说就行。”   望着砰地一声在面前关起来的大门,渠水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转头回去。   在路上恰好遇到了崔大牛,后者如同小铁塔一般走过来,在黑暗中看着很有压迫感。一开始离得远,渠水并没有认出他来,还考虑着要不要避开,等到了跟前才发现那是崔大牛。   渠水就忙打了声招呼:“大牛哥,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崔大牛乍看到渠水,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样,挠挠后脑勺,瓮声瓮气的问:“渠水啊,我听说你在镇上开了个小吃摊,卖馄钝啊?”   渠水就甜甜的应着:“嗳,是哩,也就今天刚开张,啥时候有时间去摊子上吃一碗馄钝呗?”   这是未来的衙役,得提前巴结好了。   崔大牛便连连点头:“去,有时间就去。那个,啥,渠水…”他像是做贼一般左右望了望,这才快步走到渠水跟前,小牛犊一般壮实的身体反而衬得渠水越发瘦弱矮小了。他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到渠水跟前:“给,给你!”   渠水诧异:“这是啥?”   “是我攒的一百多文钱,你家里遭了难,拿去用吧!”崔大牛看到黑暗中渠水好像是繁星一般眼睛,就又笨拙的补了一句:“借,借你的,不是给你的…”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让他懊悔得想要咬了自己的舌头。   崔家也是大家族,人口多,绝对不富裕,崔大牛攒下来这么多钱还不知道是怎样攒的呢。   渠水就忙摆手,又赶紧后退两步,认真的说道:“不要,大牛哥,我现在做小吃摊生意,生意还不错,应该够我们三个人开销了。这钱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看到崔大牛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渠水怀疑自己说话是不是直白了,伤了人心,就也补充一句:“要是真缺钱了,我就跟你借,好不好?”   崔大牛顿了顿,才点点头。   渠水就赶忙告辞了:“那我就先走了啊,大牛哥,你回去也小心一点。”   剩下崔大牛捧着钱袋子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钱是他藏在怀里一天了,一直在想着怎样送到渠水家里,只是怕人误会,便犹犹豫豫的,刚他回来还绕到了渠水家里,只是在门口张望半晌也没见她的身影,他只得死心回来,却万万不曾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她的人。   只是,这钱终归没有送出去!   崔大牛心里很失望,胸口那里好像堵了一块什么似的,有点难受。   他傻傻的站了一会儿,见有村人过来,就赶忙装了钱袋子往自家走了。   渠水回到家,将自家请了一个小工的消息宣布后,又去厨房忙碌半晌,才哼着歌去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早就赶去了镇上,卢氏也来帮忙,说好的工钱是每日三十文,再管两顿饭,现在流民多,个个都愿意干苦力,只求给一碗饭吃,所以,渠水给的三十文工钱已经不算少了。   这一天的馄钝照旧卖得很好,傍晚回去数了数,也有七百多文工钱。   到了中午,赵伤就去渠水赶去深山里钓鱼了。   他回来的时候照旧提了两只野鸡和十来只鱼,因为没怎么遮掩,过往的村民们看到,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直到五六天过去,小吃摊的生意才慢慢降下来,但也维持在每日有三百文钱的进账。而且鱼肉馅儿的馄钝也不像之前那样受欢迎了,实在是因为价格太贵,镇上的大部分人只是偶尔尝个鲜儿,天天吃实在吃不起,而香菇馅儿的素馄钝卖得也越发好了,还有刘记的馄饨汤也是一大特色,也不知道是怎样做的,那味道尝起来就是鲜香,咽到喉咙里仍觉得口齿留香。乡下人干的都是出力气的活计,个个胃口大,只吃一碗馄钝是吃不饱的,所以甚至还有人去隔壁买了烧饼来,坐在刘家的小摊上要一碗素馄钝吃完,就再要求渠水给单舀一碗汤,坐在那里,配着烧饼慢慢的喝。   反正刘家的馄饨汤是只要吃过一碗后就吃多少给多少,不要钱的。   这比去喝稀粥要划算多了,小米粥如今一碗也有五文钱。   渠水也没有嫌弃过这些客人,一向都是笑脸相迎,对周围几家小吃摊也十分客气,有了剩下的馄钝总会请他们吃一些。   渐渐的,她很快就与周围人熟识了,有时候在刘家小摊实在太忙的时候,也会有人主动来帮忙。   而赵伤没两三天便进深山一趟。   他每每回来,总会带一些小猎物,因此,家里就没断了肉吃。渠水手里也有了小五两银子,还给许家一两后,就带着赵伤去镇上买了各五十斤的粗面、细面,又买了三十多斤的小米,就花去了三两多银子,渠水心疼得不行,咬牙将钱付了,原本还想买些衣料的,也舍不得了,想了又想,便只扯了几尺蓝色的棉布,花了将近两百文,才打道回府。   ☆、第32章 知羞不知羞!   回去后,她恶狠狠的瞪着赵伤与小山两个人:“从今天起,我们家要再次节衣缩食,不许乱买东西,不许乱花钱,不许浪费粮食!”   说了三个不许,成功的将两人给吓住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去了自己房间做衣服去了。   令赵伤没有想到的是,三天后,渠水从自己屋里拿出来一套衣服递给他:“喏,给你做的,去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赵伤一时便愣住了,渠水就展开给他看了下:“这是上衣,这是裤子,我还特意给你配了条深灰色的腰带呢,这是顺带给你做的荷包。”说着就嘟了下嘴:“我知道住在我家里你处处觉得不习惯,没办法,穷人家里都是这样的,你要是真的想回家,就赶紧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然后还了欠我的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了!”   渠水永远有这样的本事,上一刻赵伤还有点感动,但随即,就被打回了原型。   他无语的看着渠水,后者冲他皱皱鼻子,又招手叫眼巴巴看着这边的小山:“来,臭小子,姐知道你等不及了,也给你做有,进来试试。”   小山就兴奋的一颠一颠儿的跟着渠水进了里间。   里面传来姐弟两个的对话声:“呀,姐,好漂亮!这是肚兜?上面绣的什么?哈,是我的名字,刘渠山!”   “你赵哥哥人高大,那布料光给他做就没剩下多少了,所以姐就给你做了个肚兜,还有件小短裤,晚上睡觉穿。这是棉布,穿起来比麻布舒服多了。”渠水轻快的说:“快,把衣服脱了试试,让姐看看合适不合适!”   赵伤站在那里,手里摸着柔软的布料,心里瞬间像是被一大团棉花给充满了一样,充实的满足,又带着一种异样的酸甜。   如果没有记错,渠水并没有给她自己买布料。   赵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在下次进山的时候,却拖了一头大野猪出来,惊得全村的人都出来围看。   渠水在家里听到消息,就扔下手里的活计,兴冲冲的冲了出去。   她双手上还沾着面粉,却像个孩子一样,围着赵伤又蹦又跳:“赵公子,你真了不起哎!天哪,你比我爹还要神勇!”   就是当年的刘云泽,也不可能一个人从深山里面拖回来一头野猪。   赵伤原本神情只是淡淡的,哪怕有村人围观,也淡定自如,但是看到这样的渠水后,倒是一怔,然后唇角处便慢慢开出一小朵漩涡来。   他竟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看了渠水一眼,低声问:“谁是吃白饭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她开玩笑。   渠水就诧异的睁大眼睛瞅着他,而一向习惯与渠水冷言冷语的赵伤话说出口就又后悔了,他忙轻咳一声,拖着野猪继续往前走。留下疑惑不解的渠水,瞅着他的背影呆呆的瞧。   她看见对方的耳后根竟然慢慢变红了,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甚是稀奇。   真是的,自己还没羞,他羞个什么劲儿啊!   渠水嘟哝着嘴,拖着步子慢吞吞的往回走,隔壁的赵二娘子就凑过来,满是羡慕的问道:“渠水啊,以前我就想问你,你这个表哥以前怕是猎户吧,回回进山就没有空着手回的!武艺还那么好,一次就能打倒七八个汉子。”   其他人也都支愣着耳朵听着。   渠水就笑道:“我表哥从小就跟着武艺师父学武艺呢,打架射箭啥的,不算难事!”   这一头野猪约莫有二百斤,送到铺子里卖,也能挣个四五两银子,算是发了一笔小财。难保村里人不眼红,所以,渠水就特意将赵伤说得很厉害!   赵二娘子听了就啧啧赞叹:“这可真是好啊,我也听说前几天有无赖上你家小吃摊上去闹事,还是你表哥给赶跑的,你家里如今有这么一个表兄在,就没人敢惹上门了!”   渠水笑笑,没有接话。   后面就有一个人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表哥呢,我那天还听小山说这个小子没了记忆才来投奔刘家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不是坏了脑子吗?也难怪力气大,一个人就能将一头野猪从深山里面拖回来,傻子才有这力气!”   这是一个那天曾跟着刘老二去渠水家里偷粮食的无赖,叫做胡汉三的。   渠水就猛地扭头看他,嘴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你刚说我表哥什么?”   胡汉三对当日渠水的彪悍记忆犹新,见状就心里发毛,小腿肚子不争气的颤了颤。渠水往前走了两步,胡汉三就往后退两步。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渠水的声音冷若冰霜。   当着众人的面,胡汉三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孬种,就壮着胆子,颤抖着拔高声音:“我说他是傻…啊!”   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往后踉跄了两步,最后跌倒在地。   渠水收回拳头,冷冷的环顾四周:“以后不要让我听到有人说我刘渠水家人的坏话!不然,我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渠水刚才是突然冲击,一拳头冲着对方的脸打了过去,所以力道特别狠,胡汉三的口鼻都出了血。   众人看着渠水的目光,都惊疑不定。   后者却冷冷哼了一声,吹了吹手掌不存在的灰,大踏步往家里走去。   而意外的,赵伤竟然就在前面拐角处等她,听到她过来,一双清幽的双眸就瞥向她,他的目光在傍晚的夕阳下,看起来有些奇特,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渠水微微不自在,扭转了头:“你咋还没回去?”   男子沉默了下,突然道:“太重了,我拖不动了!”   渠水就瞅他一眼,嘟哝一句:“笨死了!”自己蹲到了野猪后腿处:“来,咱俩抬着回去。”   对方却站着没有动弹,渠水皱眉,不耐烦的瞪着他:“快点了!你在磨蹭什么!”   赵伤就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汉子啊!”然后不等渠水回答,就将野猪往背上一甩,大踏步继续朝前走去。   那模样看起来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渠水诧异不已,半晌才合住掉到地上的下巴,嘀咕一句:“还真是个傻大个儿!傻子才有这力气!”   回去后小山看到这么一头打野猪也兴奋不已,也像渠水一样又蹦又跳,叫个不停。   渠水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商量这头野猪的未来,最后一致决定,明天下午早点收摊然后运到县城里卖掉。   镇上离县城并不远,来回也就一个时辰,到天黑能赶回家。而且县城的收购价比镇上的一斤要贵上四五文钱,这二百斤就是个不小的数目。又有赵伤的武艺在身,路上也不怕有人打劫。   次日去镇上后,卢氏就也万分羡慕的对渠水说:“渠水,你这表哥可真有能力,咱们整个镇上怕是都找不出来一个能单独杀死野猪又拖回来的猎户了!”   渠水却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可不一定,崔家的大牛哥就也可以!”   卢氏也认真想了想,便点头:“那倒也是,只是崔家三小子靠的是蛮力,不像你家赵小哥,是真正有武艺之人。”   渠水瞅了一眼淡淡站在灶火边盛馄饨的赵伤,即使身处在闹市,身边热气蒸腾,但他却像是一个与世独立的少年,白皙的皮肤,俊美的容颜,疏离又冷峻的气质,仿若他身处的不是人声嘈杂的闹市,而是金马玉堂中一样。   也不知怎的,渠水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她收回视线认真擀面皮,但心里却慢慢烦躁起来。   等收了摊让卢氏回去,他们三个人就去了县城。   问了两家屠户,一斤野猪肉都按三十五文的价钱算,赵伤不满意,便又带着渠水与小山去了县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楼,那酒楼的掌柜就喜出望外,定了一斤四十文的价格收购,足足比镇上的要多了八文。又因为赵伤射箭技术高超,一箭射到了野猪的眼珠子上,皮子没有丁点损坏,这掌柜便又出了三两五钱的价格将皮子买去。   生皮子要比熟皮子便宜不少,但渠水他们又不懂得硝制,商量下就觉得这价格还可以,便答应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渠水怀里揣着巨款,紧张得小心脏都噗通噗通跳着,待要回去的时候,赵伤却突然伸手:“把那五钱的碎银子给我。”   渠水反射性的捂住胸口:“干嘛?”   那护钱的模样就像是护食的小牛犊。   赵伤淡淡瞥她一眼,那眼神明明很随意,很淡然,可渠水却像是被虫子叮咬了一口一样,小嗓子颤了颤,才慢腾腾的,不情愿的拿出那碎银子递给他:“你要买什么啊?家里东西很齐全的,什么也不缺!”   真是抠门!   赵伤无语的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径自往一旁的店铺走去。   渠水带着小山跟上去,发现对方进的竟然是一家布店。   她不由有些生气,她才为他做了一件新衣裳呢,还是她自己也舍不得穿的棉布料!不过,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阻止,毕竟,她打心底也承认,今天这十一两银子全部是赵伤挣的,不分给他点银子也实在过不去。   算了,人家毕竟只要了五钱,也不算很多。   渠水这样安慰自己,跟着进了店铺,却发现赵伤一直在几样花色鲜艳的布料上打转,不由奇怪:难道他还有什么特殊爱好,一个大男人专看女人家穿的布料,呸,知羞不知羞!   ☆、第33章 时间就是金钱   赵伤选了一种淡粉色的和一种浅绿的两种棉布,又问了掌柜的几句话,便各自扯了几尺布,又扯了几尺青蓝色的棉布。   渠水瞪大眼睛瞧着,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最后一算账竟然要四百多文,比镇上的要足足贵了一百文。   渠水再也顾不得,就忙上去阻拦:“赵公子,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又这么贵!我衣服还够穿,不用买,太贵了…”   话未说完,对方就淡淡扫她一眼:“谁说是给你买的?”   渠水就傻乎乎的张大嘴。   那掌柜的就忙笑道:“这位姑娘啊,你不知道,这种棉料是刚进的新款,这颜色不褪色,也不容易皱,穿了一天拿酒水一喷就又平展展的,那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就都喜欢来我们小店买的!”   赵伤只吩咐对方:“包起来!”   “嗳,好咧!”那掌柜的脸上就笑开了一朵花,忙吩咐小伙计将三样布料都包了起来。   渠水闹了个没脸,好生尴尬,但她向来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事情打倒,很快就又强打起精神来与那掌柜的讲起价来:“掌柜的,便宜点吧,现在天道不好,我们穷苦人家都快吃不起饭了,再说我们要你这么多呢!”   那掌柜的嘴里的都是苦笑:“我给的就是最低价,不能再便宜了!”   渠水再接再厉,巴拉巴拉,说了许久。   “一尺布便宜十文钱吧!”最后已经有点口干舌燥的渠水狮子大张口。   而万万想不到的竟然是那掌柜考虑了下,竟然点头:“十文不行,便宜七文钱。”   “八文!”渠水的眼睛睁得贼亮,白皙的小爪子伸出个八在掌柜面前晃来晃去。   掌柜的估计实在被磨得没办法了,才苦笑:“成,就再便宜八文给你。”   赵伤和小山的下巴已经咔嚓一声掉到了地上。   渠水却还不满足,意犹未尽的环顾四周后,又道:“大叔啊,你们家里肯定不缺线头,这我回去后要做衣服,家里没有配色的线头啊,不如你再送我点!”   掌柜的一副被渠水打败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让小伙计去库房拿些用剩的彩线。   因眼尖的看到放布料的柜台上有几块碎布头,渠水就又磨了几句:“掌柜的,你家这布头也没用了,不如送我两块回去缝帕子吧,有适合男子的布料也行,我回去做个荷包送给大叔你!”   那掌柜的就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从柜台下面抽出一个小包裹:“给你自己挑吧,但实话跟你说,这布头我们店里都是攒到一块卖给绣坊的,总也值点银子,所以你只能挑四块!”   “为什么是四块?”渠水纳闷。   “你们三个人,再加上我不是四块?”掌柜的一瞪眼睛:“丫头过河就想拆桥是吧,刚不是还说要给我做个荷包!”   “嗳,是哩是哩,这个咋能忘记呢!”渠水就埋在那堆布头里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五块布头出来,煞有介事的说:“掌柜的,挑四块多不吉利,就再多块,五块吧!”   掌柜的已经没有力气与渠水说话了,一摆手:“挑完了赶紧走!你这丫头,真会买东西!记得把给我做的荷包带过来啊!”   渠水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才带着赵伤与小山出了铺子。   一出来就惊讶不已:“糟糕糟糕,天都黑了。”   赵伤很无奈的看着她,心想,你光讲价都磨了快半个时辰了,最后讲掉了几十文钱,还多了几团线,几块布头!   时间就是金钱啊,有这半个时辰,光摆小吃摊大概就能挣几十文钱了。   但是看着对方那神采奕奕的好像会发光的脸,赵伤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微微笑着:“走吧,快回去吧。”   谁知道渠水压根不搭理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拉着小山径直向前走去。   赵伤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着她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而在路边乞讨的流民和乞丐也越来越多,这些人,在白天因为有衙役们维持治安,所以都缩在角落里,但是到了傍晚就会出来乞讨,小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架势,有些害怕,缩在渠水后面,渠水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仍强自镇定,缓缓走在前面。   快走出城门的时候,其中一个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的乞丐突然伸手抓住渠水的腿:“求姑娘发发慈悲,给碗饭吃吧!”   他力道很大,几乎将渠水给拽倒了。   后者就忍不住尖叫一声。一个人影就奔了过来,一脚就将那乞丐踢出去老远,并且伴随着低低的训斥声:“不要动手动脚!”   是赵伤。   也不知怎的,看到他站在自己前面,渠水那颗慌乱的心立即就安静下来。   她握紧小山的手紧紧跟在赵伤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兴许是刚才赵伤那毫不留情的一脚让众人起了忌惮之心,一直到了城门外面,也没有人再来滋扰三人。   城外的流民就少很多了,渠水长长舒口气,看了沉默的赵伤一眼,张张嘴,低声说了句:“刚才谢谢你!”   赵伤没有做声。走了几步后,才瞥她一眼:“以后你和小山都要注意,遇到这些流民,气势上就不能倒,也不能随意给东西吃,一开始就拿出绝对的气势出来,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渠水“哦”了一声。   “当然,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和小山还是尽量不要单独出门吧!”两个人一个小一个弱,一看就是待宰的小羊羔。   渠水习惯性的就想要辩解,小山就突然开口:“赵哥哥,以后闲了你教我练武吧?姐姐是女孩子不用学,但我是男孩子,将来要养家的,以前爹还教我射箭呢!”   只是人小没有力气,基本上射不中猎物罢了。   赵伤没有推辞,低头认真看了小山一眼,便含笑道:“学练武是一件很吃苦的事情,你要做好准备!再说,我收徒弟,是不许人半途而废的!”   “我不会!我喜欢练武!”小家伙一听他高兴了,不由兴奋得差点一蹦三尺高,连连追问道:“那我要不要给你跪拜行师徒礼?你准备教我什么?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连串的问题,快的让赵伤都没有回答的机会,他不由苦笑,到底是姐弟两个,瞧这急脾气的性格一模一样。   他伸手制止住了小山的滔滔不绝,眼角的余光瞅着渠水的反应,就不紧不慢的对小山说:“不用行师徒礼,我也不准备收人为徒,以后就趁着早起和晚上的工夫教你两招,让你足以对敌就好了,其他的以后再看吧!”   小山不懂这个“以后再看”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出来赵伤是诚心诚意要教他的,便十分开心:“好,我一定不怕吃苦,赵哥哥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赵伤微微笑了笑,摸摸小山的脑袋,便负手朝前走着。   渠水看着他颀长又沉稳的背影,神色有一刹那的恍惚。这个人,和小山不一样,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等他找回了记忆,他就会回到他那个世界!与她和小山的,再也无半点关联!   既然如此,那从一开始就不要太过接近,还是要警告小山,不要太依赖这个赵哥哥!   渠水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就已经是一片云淡风轻了。   晚上回去后,渠水随意做了稀粥,又炒了个土豆丝,三口人吃了饭就各自睡觉。   只渠水还在厨房忙着做明天的馅料,馄钝的馅儿都得提前搭配好,而且白天天气还热着,馅料也不敢放,怕不新鲜,至少不新鲜的时候,赵伤的鼻子就铁定能闻出来。   赵伤突然出现在厨房里,像是只幽魂一样,吓了渠水一跳。   她便瞪他一眼:“你干嘛啊,饿了?那边还有黄面饼子,吃吧!”   赵伤只是看了她几眼,就又无声的出去了。   弄得渠水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这么晚来干嘛!   直到她收拾好去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床头上放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便有些呆愣住,这不是今天在县城买的布匹吗,两样的花色,柔软的棉料,摸在手里似乎连心底也是软软的。   渠水咬咬唇,呆呆的坐在那里,愣了好半晌,连睡觉也忘记了。   不过,她天性性情就大大咧咧,纠结了一会儿,当躺在床上的时候,原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没有一刻钟就又呼哧呼哧睡得跟头小猪一样了。   她睡着了,这边的赵伤却还没有睡着。   他的心情一直都有些忐忑,感觉想要与渠水多说话,但是刚刚见了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而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两个从没有好好说上十句话以上的,所以,他就只呆呆站在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回到床上却怎么样都睡不着,当渠水回去睡觉的时候,他便留神听她的动静,本以为她会像他一样辗转难眠的,谁知道不一会儿就听到她长绵绵的呼吸声。   赵伤咬了咬牙,骂了一声:“小猪。”   第二天早上,渠水精神抖擞的忙这忙那,而站在小山旁边指点他蹲马步的赵伤却有些萎靡不振,似乎没有睡好的模样。   渠水招手让两人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瞅了下他的黑眼圈,无心的问了一句:“你昨晚干啥坏事了,失眠了?”   赵伤的神情淡然,似乎看不出异样来,但渠水眼尖的发现他耳后根又慢慢变红了。   ☆、第34章 不情愿   他的皮肤本就属于很白皙的那种,耳后根就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所以,当看着那块羊脂玉慢慢沁染上血丝的过程,其实是一种很享受的过程。   渠水光明正大的欣赏了一会儿美男子,便又眼巴巴的瞅着他,暗暗想着他晚上到底干啥坏事了,现在一提起来就脸红。   她的眼神贼亮贼亮的,不光是赵伤本人,就是小山也发现了。   他瞅着自家不靠谱的姐姐,呆萌的问道:“姐,你看赵哥哥的样子好像是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   轰的一声,不光是渠水,包括赵伤,两个人的脸都唰得一下红了。   渠水就恶狠狠敲了两下小山的脑袋:“闭嘴,吃饭!”然后就气咻咻的出去,门帘被甩得哗啦啦响。   小山又疑惑又委屈,看着赵伤,可怜兮兮的说:“赵哥哥,我又没说错,刚姐姐看你的目光就是想咬你一口嘛!”   赵伤拿着筷子的手便是一顿:“好了,快吃饭吧,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小山眨巴着眼睛,真心觉得大人的世界好难懂啊!   他当然知道姐姐讨厌赵哥哥啊,所以恨他恨得想要咬他,就像是小狗打架也会咬人一样,有什么可奇怪的!   怎么赵哥哥和姐姐一样,都脸红红的,有点羞恼的样子!   这一天,渠水与赵伤之间的气氛都有些怪怪的,但还正常说话,小山纳闷的看了半天后,突然惊奇的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不再吵架了,渠水找赵伤说话的时候,甚至还会压低小嗓子,听起来软软的柔柔的,像是跟小山说话一样。   之前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小山恨不得立刻想法子让他俩交好,但是现在见到渠水这样对赵伤说话,小家伙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好像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所以,他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六月的天如孩子的脸,阴晴不定的,所以禾早便没有在意。   回去后,赵二娘子来家里窜门,在刘家磨磨蹭蹭了半晌都不肯走,禾早便有点奇怪。   一直到她快要出声赶人的时候,赵二娘子才终于说出了请求:“渠水啊,赵小哥明天又该进山了吧,你看,能不能让娃他爹跟着一起去深山里瞧瞧?这家里如今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深山里面明明有吃的,却弄不来,这人啊,心里都急躁得不行!”   渠水便是一怔。   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有一就有二,现在赵伤都不肯带她和小山进去,想是里面真的危险的很!如果赵铁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责任在谁身上!而且,你带了赵家人去,明天王家的人就该来找你了!难道要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带去?   只是赵二娘子一直以来对她还不错,这拒绝的话,渠水就有点不好说出口。   她斟酌半晌,尽量缓和的对对方说道:“二婶,我表哥他不基本不与外人接触,这事我还做不了主!还有就是,我听他的意思深山里面很危险,就是我和小山要求去他都不肯带呢,怕是他…”   话未说完,赵二娘子就懂了她的意思了,脸色有些僵硬,勉强露出一抹笑:“那是哩,你说的是这个理儿!我也是为难你了。”   渠水就越发不好意思了,这时,赵伤却突然掀帘子进来,淡淡道:“我可以带人。”   屋里的两个人就都一惊。   赵伤便道:“但是除了赵家,我明天还会问问村里其他人,村里能有十多个汉子一起跟去才会更安全!”他注意到渠水担忧的眼神,顿了顿,就又说道:“我虽然有武艺在身,但真正有危险的时候,却只能确保我自己安全,其他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见谅!”   赵二娘子已经喜出望外了,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说的又没错!一个人又怎么会有三头六臂呢,等真正进了大山里面,靠的还是自己!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二叔以前也跟着进去过,也有些小收获,咱们不指望他去打大猎物,就是那些野兔了,野鸡了,能多猎一点是一点,这往后往冬走,日子就越来越艰难了!”   “这事还得劳烦二婶通知下村里人,要是想去的明天都来咱家门口集合吧。”渠水笑道。   “成,我这就去一家家问问啊。”赵二娘子也是急性子,站起身就要走。   渠水却又忙拉住她,笑声说道:“二婶啊,只是还请您说清楚,虽说这次是由我表哥带路,但是如果发生个万一了,我们家不负责任的,只是出于好心才这样做!”   “我懂你的担心,放心,我会把话传到的!”赵二娘子拍拍胸脯做保证。   渠水便送她出去了,回来后仍有些担忧的看着赵伤:“真的没事吗?那么多人,你怎么能照顾的来!”   赵伤却摇头:“没事,深山里的东西是属于整个村子的,只是看各人有没有能力取了,这要是平时,可能不会有什么,但是,现在正发生天灾,村里很多人连肚子都吃不饱,我们却每次从深山里带出来很多猎物,他们看着当然会气不过!所以,要适当的给一些好处,咱们自己的生活才不会受影响!”   啧啧,瞧瞧这说的话,有理有据,简直就是生活在市井中的油条子啊!   渠水一眼一眼的瞅着他,对方便挑挑眉:“怎么?”   渠水就忙摇头,脸色严肃:“你说的挺有道理的!那这事我就不参合了。不过,”她话题一转:“回头你也得带我进里面去瞧瞧!”   赵伤便微微一笑,摇摇头似是要拒绝,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又点点头,很随意轻快的点头:“好啊!”   渠水就诧异的瞪大眼睛,这人吃错药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   “晚上我要吃蒸茄子!”男人淡淡的嗓音传来。   渠水就瞪大眼睛瞅着他,对方冷淡的站在那里,双手抱胸,连眼尾都不扫她一下,看着真是又高贵又冷漠。   渠水张张嘴,心里头一百个不情愿。   对方便“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带了丝丝的严厉。   渠水这才磨蹭着,吭哧半晌才扁扁嘴:“知道了。”   “真乖!”赵商满意的点点头,来到渠水跟前,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像是拍一只小狗一样,拍完了才笑着走了出去。   身后的渠水就瞪大眼睛愤怒的盯着他的背影,几乎要在他身体上瞪出个窟窿出来。   而走出门外的赵伤则回味了下刚才的手感,很满意,便很惬意的想,隔上几天调戏下那只小猪,日子肯定很有趣。   晚上渠水就果然做了蒸茄子,先将茄子切成条放到蒸笼里面用火蒸,再自制红汪汪的辣椒油,将拌好的蒜汁倒进去,最后全部倒进将出锅的蒸茄子,这道菜就做好了。之前渠水做过一次,就被赵伤惦记上了,只是现在这季节茄子基本上不出产了,而渠水是绝对不会出去买菜的,所以家里极少吃到。   这会儿的茄子还是昨天许三婶家里送来的,每天有剩下的馄饨时,渠水就会送一些到许三婶家里,而许三婶这个人绝对不会白占人便宜,所以总会往刘家送点稀罕的东西,如茄子了,豆角了,或者是几块大红枣,几块冰糖!总归是一片心意,渠水也不好拒绝,只得欣然接受。   赵伤一个人吃了半盘子的蒸茄子。小山也很喜欢吃,比往常也足足多吃了半碗饭。   倒是渠水却只尝了些,就去吃那两个人不怎么吃的南瓜丝了。晚饭后,她就钻到地窖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小山问她她也不答话,最后却拾掇出十来只大南瓜背出来,说明天要送人。然后就轰两个人去睡觉。   第二天,村里只要有壮劳力的基本上都来了,大约有个二十多个人,都聚在渠水家门口,议论纷纷。   渠水没有管,在厨房里忙碌,任凭赵伤出去与他们说。   他的话与渠水昨天说的差不多,大意就是他只是带路人,对众人的安危并不负责。其实,以前村里有老猎户的时候,村里人一都会跟着老猎户进山,一年里有个两三次,也只是希望能打头大猎物好换点银子,一家子也能改善改善生活,所以,村里人也没有想太高。   赵伤今天不出摊,早上早点进山,晚上才可能赶回来,走之前又对渠水说道:“你们中午一过就收摊,早点回来,我不在,自家警醒点!不要一直笨得跟头小猪似的!”   这人临走前还要说她两句,渠水的嘴巴就又撅起来。   “听到了?”略带命令的语气!   渠水就嘀咕了一句什么,闷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拖长了尾音,尽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伤就又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好容易梳好的头发全部弄乱了,渠水忙往后躲了两步,不耐烦的咂嘴:“干嘛,又动手动脚!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赵伤却只是微笑着,转身走开。   自家的男人进深山了,白天出摊的时候,卢氏都有些心不在焉,还不时和渠水打听情况,渠水哪里知道啊,小山还跟着父亲去过深山里打猎,她却连弓箭都没摸过,更不要说进深山里面了。   所以说,男娃和女娃到底是不一样的。   渠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你家今年是不是种的晚茄子?”   卢氏便讶然:“是啊,怎么了?晚茄子的味道不算太好,但吃起来也算是个稀罕物吧!”   “那我跟你家的换成不成?我家南瓜多,吃起来也是又面又甜的,你看能换多少?”   ☆、第35章 好大的志向!   卢氏就失笑道:“怎么想起来换这个了?南瓜如今可是主粮呢,不便宜!倒是茄子只是吃个稀罕罢了,在乡下,你看谁家特意去种它占地!不如多种些南瓜红薯呢!”   “还不是我家小山和表哥都喜欢吃!”渠水也很无奈:“昨天晚上就蒸了一个,两个人都顾不得吃饭了,只吃它了!”   卢氏想了想,便点头:“那也是,你家里如今每天都有银子进账,换几个茄子还是换的起的,我公公婆婆屋里的我做不了主,但自家种的菜地是自家的,这样吧,我家的也不多,如今也就结了二十多个茄子,你就看着给吧!要我说价钱,我也说不上来。”   因为太少,拿去县城卖也卖不上价,所以就只自家吃着。   渠水便干脆的说道:“你家菜地里还有呢,我就给你十来个大南瓜,等以后你家茄子结了,再给我一二十个就行!”   卢氏心里算了算,便知道自家沾了光了,在灾荒年代,南瓜是能当主粮吃的,光吃它就省下好多馒头,而且渠水家的南瓜她知道,都一个个挺着大肚子,都有六七斤重,十来个南瓜就将近百斤重了。   她也不好意思白占人便宜,就笑着说:“那你太吃亏了,这样,我婆婆那里还种有,我让她家也给你腾出来一些。”   渠水想了想,就点头:“行,那也不急,茄子太多了也吃不完,等吃完了我上你家摘去!”   “就是这样说!”能给自家增加点口粮,卢氏也很高兴,心里的阴影似乎消散了些。   等到中午过后,三个人就收摊了,将桌子凳子放到烧饼店,渠水就推了手推车回去。   她力气有限,推了半路就累得气喘吁吁了,这时,卢氏与小山都会来帮忙,三个人合伙将它给推回去。   路上卢氏也道:“你家这小推车一般人都推不动,太沉了,以后有条件了可以换个轻省点的。”   她帮着推车也累得满头大汗。   渠水就请她进屋里喝碗水再回去。   卢氏还是第一次进渠水的家里,往常都只是在院子里站站,现在进去后就惊奇的说道:“你这屋子布置得倒是不错。”   因为被洪水侵袭过,屋子里的墙壁坑坑洼洼的,看着很破旧,但是正面墙上却悬挂着一副水墨画,还写了一首诗,她看不懂是什么,但就觉得意境很好。而屋子的角落,则养了几盆灿然的菊花,柜架上摆了几件小摆设,都是常见的物件儿,如小小的盆景内摆放着几块五彩鹅卵石了,或者是一只花瓶,一个砚台。   但是这样不起眼的物件摆在一起,整个屋子就觉得增亮了不少,   渠水便抓抓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这屋子当然不是她收拾的,而是赵伤鼓捣出来的。他嫌弃这屋里有霉气,就连着好几天将门窗大开晒太阳,又在书房里忙忙碌碌了几天,将画好的字画都一间一间屋子挂好!   当然,之前的那个书房被烧毁后,他就将自己的房间整理出半间来,布置成一个小书房。   “这都是表哥弄的,我不管这事!”   “你表哥挺会过日子的!”卢氏想了想,便夸了一句。   渠水就咬着唇偷笑,又让座,自己出去给对方冲了一碗红糖水。   说了半天话,卢氏却还不肯走,渠水想了想才回过神来,原来对方是想在这里等赵伤他们回来。   到底是年轻小夫妻,这么缠绵的!   渠水暗暗想着,又起身去厨房快速做了个拔丝红薯出来,这道菜也是从那食谱上看到的,因为做法简单,她便学了来,别人尚可,小山却很喜欢吃,所以,渠水特意买了两斤白糖放着,有时间就给小山做了换换口味。   家里如今什么待客的东西都没有,就只好做这个了。   她用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卢氏与小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正有些不自在,就见渠水端着盘子进来了,屋子里就充满了一种清淡的甜香味,又似乎带着红薯的味道。   “这是我刚做的拔丝红薯,你尝尝,甜滋滋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甜的!”渠水放到卢氏面前。   小山眼巴巴的瞅着,却有客人在,乖乖的坐在那里。   卢氏见这拔丝红薯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做法,切成一块块,白生生的摆在那里,上面洒了一层白色透明的糖浆。拿了筷子夹了一个,那糖丝就被拽成长长的丝条,她不由慌得手脚忙乱。   渠水就笑道:“你别急,看到边上那一碟子水了吗,拿了红薯块蘸一下水,糖丝就端了!”   卢氏依言,果然入水即断,放到嘴里尝了一下,就有些惊奇的笑:“哎呀,味道可真好!我还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红薯呢!”   红薯本身就味美价廉,乡下人家家户户都拿它当主粮。   “这个做法也不复杂,就是用白糖费事一些。”渠水笑道:“家里没什么待客的,你也别嫌弃,就多吃两块红薯吧!”   卢氏脸有些红,又夹了一块红薯放在嘴里慢慢尝了,才感叹道:“渠水妹子啊,你灶上功夫真不错,之前那馄钝,现在的拔丝红薯,都是别人从未见过的,我敢说你这个红薯要是拿去卖,一定也能挣钱!”   渠水便摆手笑:“哪能呢!做生意哪有这样容易!再说,现在为了小吃摊,一家子上下都忙得不得了,哪里有功夫去做这个。”   “也是!”卢氏便沉吟道;“单做拔丝红薯也没人肯吃,得多想几样菜色,不过到那个时候就要开个小饭馆了,小吃摊不行。”   “就是这个话!”渠水应道。   卢氏便暗暗惊讶,利用吃红薯块的工夫,从睫毛里偷偷瞅了渠水一眼,想着原来对方竟然真有心思开一家饭馆!   倒是好大的志向!   正说着话,许三婶就也来了,端了一盘子的瓜子,坐在刘家院子里闲聊,她也是担心上山的丈夫,在家里坐不住,才会想到来渠水这里说说话,打发下时间。   说闲话说到半下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轰动,还有孩子们的叫喊声。   卢氏就喜上眉梢,连忙站起来:“是他们回来了。”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急急冲了出去。   渠水正在剁鱼肉,听到声音也不焦急,将鱼肉切成丁子,又洗了洗手,才出去,小山早就围在赵伤跟前转圈了。   这次几乎动员了整个村子的猎捕,收获不小,有一头野猪,十来只兔子和七八只野鸡,还有一只豹子。   赵伤手里还拎了七八尾鱼。   而且,没有人受伤。   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他们这次进深山都快到了山谷那一带,而那一带向来都有大型动物栖息。   王得顺便道:“这都亏了赵小哥,这野猪大,又凶猛,我们十几个人围它都差点没围住,关键时刻是赵小哥一箭射到了它的眼睛上,它才死了!我们才没有人受伤。”   许三叔也夸赞道:“赵小哥练得一手好箭啊!”   王里正看着村里此次的收获,也很满意,但听众人的谈话,这头野猪竟是靠着赵小哥才能捕杀,这么说,等分东西的东西得分他家大头了。   王里正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这赵伤不是河山村的人,而渠水家就两个孩子,不管分什么都该是村里最小的那一份。这要是平白无故分了大头,怕是有人不愿意。   他沉思着,考虑该怎样去分最合适。   “我看不如拿去卖了吧,这一头野猪就有七八两的收入,再加上这只豹子,这些兔子和野鸡,总也能挣十来两。回来再按人头一分,一家总也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拿去买粮总也要买几十斤。”赵伤忽然开口。   村里大部分人便都很赞同。   王里正却仍迟疑着:“往年都是猎了大件猎物的话,一个村子每家都要分一些肉的。这是传统!”   “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村里很多人家都吃不饱肚子,就靠这点猎物换粮呢。”王得顺说道。   “那这鱼,不如每家一条两条的,倒是也能尝个新鲜。”王里正就道。   赵伤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王得顺就赶忙说了一句:“爹,瞧你说的话!这鱼在山里面就说好了,是人赵小哥的。人家等着做生意用呢,咱们怎么能要。”   许三叔就也点头,他话不多,但字字都说到点子上:“今天这野猪和豹子都是靠赵小哥才能猎到,人赵小哥也说了不多分份子,只是这鱼得归他,家里急用呢。”   王里正便没了话说,看一眼村里人,见没人提出异议,只得常常舒口气:“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行,你们挑两个人一起去县城吧,将东西卖了回来再分银子。”   王得顺当即就叫赵伤的名字,赵伤却摆手:“县城这么点路,倒是不用我,你们挑几个人去吧。”   王得顺也知道他担心家里的小吃摊,再说自己媳妇也在,所以当然希望有他这个有武艺的人在跟前更安全一些,就也不强求,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众人就决定现在就去,搭着黑回来。   赵伤回去后先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饭菜也已经做好了。   他坐到餐桌上的时候就是一愣,那摆在正中央的竟然是一道鲤鱼蒸茄子,做法差不多,只是需要将鲤鱼肉刮下来,切成丁字块,与茄子一起蒸熟,洒入拌料即可。这样鱼的鲜香都混进了茄子里,茄子吃起来味道会更鲜美。   赵伤没有说什么,只是夹筷子的速度却快了很多。   ☆、第36章 哪里上的山?   等吃完饭,渠水去洗碗的时候,赵伤便问小家伙:“小山,家里怎么会有十几个茄子?谁送的?”   小山就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说道:“是姐拿咱家的南瓜给卢姐姐家换的,足足用了十几个大南瓜呢!”   小家伙一脸肉疼,倒是让赵伤有些好笑,点点他的额头:“你就放心吧,你姐那个人精明得厉害,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小山就嘟着嘴不满的说道:“那你为什么天天叫她小猪呢?”   不就是说姐姐笨嘛!   赵伤却微微一笑:“小猪可不只有笨的意思!”   小山就越发不解了,但赵伤却不肯解释下去。   去县城的人到了天完全黑才回来,路上有惊无险,原来他们遇上了一伙打劫的流民,打了一架,因为这些流民都面黄肌瘦的,没有一点力气,这才让许三叔他们几个逃脱,可即便如此,村里人还是后怕不已。   许三婶就来找渠水说了半天的话,大意就是后悔让他进山冒险,又后悔让他跟着去县城卖野物儿,他们家不缺这一两银子,要是为此将姓名搭进去就太不值当了!   渠水便劝她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入山,听赵伤说里面确实很危险。   许三婶就大着嗓门连连点头:“可不是,我来的时候听人说有一伙流民拿了家伙上山去了。”   渠水听了,眉头便是一跳。   前世也有流民进山,但那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当时县城的县令将赈灾粮全部贪了,不光是流民没有粮食吃,就是本县的老百姓也都快饿死了,熟知地形的当地百姓便组织了一批人,其中有一部分人是流浪过来的流民,一起进山打猎物。   深山里能吃的东西不少,他们凭着一股悍勇之气也打了不少猎物,但是却死伤了好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却又来了几头野狼,这野狼冲到隔壁村子里,咬伤了好几个人,最后被村民们合力打退了,却又几次遭到惊扰。   而上一世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人上山不是从河山村里进去的,文兰镇周围几乎都是山,而这些山往北走形成一座大山脉,最北边通到哪里,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上一世就是顺着隔壁南长村进的深山,也就是渠水的未婚夫于家明所在的村子。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提前了。   “从哪里上的山?”   “听说是南长村,他那村里有几个能说会道的无赖,也不知道怎么说通了滞留在镇上的十来个流民,就一起上山去了。”许三婶呸了一声:“深山老丛里,会是这么好进的,那一群流民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又怎么会有力气打猎!别出事了才好!”   不得不说,许三婶真相了。   等她走后,渠水就坐立不安了半晌,最终下定决心去找了赵伤,将许三婶的话告诉他,又问:“你在深山里可曾见过狼?”   赵伤微一挑眉:“你什么意思?”   渠水就冷静的看着他:“我听我爹说过,狼这种动物最记仇,要是一下子杀不死,它就会记着你,等你再次上山的时候就能循着踪迹寻到你报复!而且,咱们缺粮食,深山里的畜生们怕是也缺口粮…”   洪灾对整个县城都是有影响的,包括山上的动物,有一大半的动物都被淹死了,残留下来的动物一时意识不到,以后也会慢慢察觉山下有一群可供它们吃的食物——人!   赵伤就微微叹口气:“所以这才是我不愿意你和小山进山的原因,现在深山里太危险了。”   “咱们村的人都跟着进去过深山里,村里数百年流传下来的禁忌也都清楚,但是,那些流民却不一定知道,他们只是凭着悍勇之气进去,我怕他们出来后会惹来更大的灾祸!”渠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赵伤顿了顿,忽然问道:“家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渠水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诧异的看着他。   对方就又问了一句:“做生意挣了有多少?”   如今做生意也有一个多月了,手里头总也存了四两银子。   赵伤便道:“我们搬到镇上去住吧。”   嘎?   渠水就瞪着眼睛:“去镇上?咱们在镇上又没房子,还得租房子住,那得多少钱啊!”   赵伤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细细算了一笔账:“依你的推测,如今我们在村子里住着其实很危险,说不定哪天深山里的猛虎野兽就下山了,到时候万一发生个万一怎么办?而且咱们村人口少,就是有流民进来,村里也抵挡不住,倒不如去镇上,镇上我这段时间我观察了下,治安倒是还可以!”   渠水双手紧握,大大的眼睛瞪着他,似乎正在脑海里拼命想拒绝他的理由。   赵伤就忍不住想笑,她这个小丫头虽然看着很彪悍,但其实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一看便知。   “这几天我们可以去镇上问问价钱,镇上的租金应该不贵。”   “你说的轻松。”渠水嘟着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正色说道:“我是一家之主,我的好好考虑清楚。”   前世的时候,河山村一直都有惊无险,她和小山也照旧平安的守着自家的粮食将灾荒年渡了过去,没道理今年也不可以啊!   但是想到自从重生后发生的事情,渠水就又有些迟疑,前世守住的粮食今年却没有守住!那些流民们也提前进山了!等等这些,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兆头啊。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渠水就起来准备了,而赵伤也在院子里教小山蹲马步,外面就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么早来到家的,就只能有一个人。   渠水的眉头就紧皱在了一起。   这一个多月她忙着赚钱,几乎将于家明这号人给忘记了。   而于家明这个人也确实天性凉薄,收到刘家送的粮食后,就再也不露面,渠水都不相信那天刘家发生大火,他会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说,大概是故意躲了起来吧。   许三婶与赵二娘子在大火过后,都问过于家有没有人上门!   渠水就带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伯母身体不好呢,想是家明哥太忙了,不知道这事!我也不好在这当口上他家,不然像是去借粮一样。”   而许三婶当即就义愤填膺:“他哪里是不知道,分明是躲起来了,怕就怕你上他们家要粮食呢!先前你不是给他们家送去两斗,让他家给还回来!”   渠水就一脸为难:“都是姻亲,这话实在不好张口!再说上次去家明哥家里,伯母还跟我说她身体病虚着,小月、家辉年纪小,家明哥又只会读死书,不会经营,所以要靠着我照应呢!我现在家里没了钱粮,就是想要照应也没那个力啊!”   “我呸,那个老虔婆也真张得开口,让你一个小丫头去照顾他们那一大家子,真是有脸皮子呢!”许三婶更加气愤了,将桌子拍得叮当响:“这要是我,臊也被臊死了,哪里还敢提这种话!渠水啊,你爹娘真是把你许错人家了!”   赵二娘子就忙在桌子下面去蹬许三婶,后者也知道做长辈的只有促姻缘的,没有拆散姻缘的,渠水已经被许给于家了,这辈子都是人于家的人,不管好不好都得受着。自己跟她说这些,也只是让她更加难过而已。   因此就也掩口不提。   但私下里,于家明凉薄、翻脸不认人的性子却在河山村里慢慢流传着。   渠水有些耳闻,但只当做不知道,在路上遇到有人问起于家明,就笑着说自家太忙了,于家也太忙,还没见过面呢。   那些人就叹息着摇头走开了。   刘家的半个房子都被烧没了,粮食又被抢光了,方圆几个村子都传遍了,于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故意不出面罢了。刘家大房的两个孩子,也真是命苦的!   对于这些,渠水全当做不知道,前世她为于家明奉献了一切,但只是因为太过强势,等到自己惨遭退婚的时候,村里竟然有一大半的人都说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活该!那么,这一世,她要将姿态放得低低的,将一个对婆家一忍再忍的小孤女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直到村里人看不下去来劝她退亲她才会退!   离她嫁人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呢,她拖得起!   她要充分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将于家明所有丑陋的一面都展现在世人面前!   渠水思及此,嘴角就浮出一抹极冷又极柔和的笑意。   这两样极致同时出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赵伤无意中看见,就暗暗心惊。   他对于家明也没有好印象,因此也不在院中停留,等对方进来后只颔首打了个招呼,就去了书房,留下姐弟两个招待客人。   于家明进来后的第一眼便看向院子一角的小推车,车子上已经摆好了小吃摊的东西,两桶干净的水,两盆子的馅料,两小袋子的面粉,还有一个缸盆,里面是和好的面。最后,车子的空隙处全部放了柴火。   他就掩饰住脸色的诧异,含笑问:“渠水,你家在镇上开了个小吃多月都没见你,在家里忙读书吗?”   于家明脸上就露出一抹不自在,轻咳一声,才轻声:“渠水,自从摊啊?怎么也没给我说,让我帮帮忙!”   ☆、第37章 不幸中的万幸   “你总是忙呢,我可不好意思打扰你!”渠水微微一笑:“一个那天你送家里了些粮食后,外面世道不好,我娘也一直病着,所以我只专心照顾娘和弟妹,再复习功课,基本上是不出来的。竟然不知道你家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渠水,你还好吗?你和小山受伤了吗?这房子应该还能住人吧?”   他的目光扫向西厢,那里,如今只剩下半边墙壁了,黑乎乎的一片,看着很吓人。   渠水心中冷笑,面上却带了几分悲苦:“家明哥,总算还好,人没有受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家里的几百斤粮食都被人偷走了?”于家明的声音有些急切。   这回是小山回答,他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道:“家明哥,你咋才知道呢,这事情都好久了,当时我家里连一颗粮食也没了,多亏了许三婶是好心人,借我家了一点,要不然我们都饿死了!”   这是渠水教小山对外人说的,他便直接对于家明说了出来。   后者就很尴尬了,手指头无意识的搓揉着,对小山笑笑:“是家明哥不好,不够关心你们。”   小山长长的“哦”了一声,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对方,小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渠水,这不我刚知道就赶紧上你家来了,这是我家里柿子树上结的柿子,放了几天已经软了,可以吃了。”他从身后拉出一个篮子,里面大概放了有十几个红柿子。   于家的院子里长了两颗柿子树,往年结的也很多,但每一年,于家明送来家里的也就这十几个而已。   渠水觉得自己真的不能高估于家明!她注视着那红柿子半晌,才笑了笑:“家明哥太客气了。”   “家里没粮食,就只有这些红柿子稀罕了,所以就给你和小山送来尝尝鲜!”于家明的神情好像舒畅一些,整个人的眉眼也飞展开来。   前世他也是这样,一直上门来求刘家接济,这使得他在刘家人面前极度自卑,又一直仗着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所以便装做出一副矜贵的模样。但每当他终于送到刘家一点东西时,他就像是能够扬眉吐气一般,整个人也大大不一样。   渠水淡淡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家明哥。今年小山还从没有吃过柿子呢。”   她拿了篮子去了厨房,将红柿子全部捡出来后,便拿着空篮子出来。   于家明正在和小山说笑,但大部分都是他在说话,小山做出个马步蹲在那里,小脸上很严肃。   其实以前小山还是很喜欢这个秀气的哥哥的,只是自从赵伤来了后,让小山感受到了另外一种风格的兄长,两相一比较,他便越来越不喜欢于家明了。   小家伙很聪明,察觉到对方不好后,就对他渐渐冷淡下来。   “家明哥,我们要去镇上,就不留你了,多谢你特意送柿子过来。”渠水笑着将篮子还给对方。   于家明接了篮子后便觉得分量不对,低头一看,竟是空篮子,他不由就有些呆愣。   往常,不管送什么来刘家,刘家总是会回礼的。而且,现在院中还飘荡着饭香味,自己空着肚子来,怎么渠水也不请自己吃饭。   还没等于家明回过神来,渠水就将喊了赵伤出来:“走了,咱们该去镇上了,今天要晚了!”   正说着话,卢氏就急匆匆跑过来:“哎呀,我今天可是起来迟了,匆匆梳了头发就来了,你们是不是专门等我的!”   她进了院子后才发现于家明也在,冲他腼腆一笑,就扭头问渠水:“今天还出摊吗?”   “当然出了!”渠水让赵伤将小推车推出去,自己则去锁门,而后对呆呆的站在门口的于家明打声招呼:“家明哥,你先回吧,以后闲了再来。”   一行人很快就走远了。   于家明站在那里,手中提着空篮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这个世界给遗忘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没有厚着脸皮开口,再向渠水借一点粮食,家里又没米下锅了。之前的那两斗,也只维持了一个多月而已。   他蹙了秀气的眉,从侧面看去,还真像是一个精致秀气的美男子。   赵二娘子正好看到于家明,心中不喜,面上却热情的打招呼:“家明啊,来看渠水啊?”   乡下人民风开放,未婚的小两口见面也是常事。   家明忙应了一声:“是哩,只是渠水出门了。”   “呦,还提着东西呢。”赵二娘子就笑道:“这也不怪你来的迟了,渠水现在啊,天天去镇上卖吃食呢,你要是找她有事,就去镇上找她吧。”   于家明便点头应道:“多谢二婶。”   赵二娘子摆摆手关门进屋了,留下于家明在原地想了半晌,才抬脚离去。   因为于家明的到来,渠水一上午的心情都不算太好,没有谈话的兴致,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客人多了起来,渠水才又高兴了。而卢氏便也开始与她说闲话:“渠水啊,昨晚你们收到那一两多银子没?”   昨天从县城里总共拿回了十四两银子,正好是十三户,所以每一户均分,拿了一两七十多文钱,王得顺亲自给渠水家送去了。   没有将自家那份给抹了!   渠水就也笑道:“就是得顺哥送去的,还送了几个菜椒呢,我让他留下来吃饭都不肯。”   “他要是真留你家吃饭了回去我也得说他!”卢氏捂着嘴笑:“我们大房没去,所以这一两多银子公公让我们自家收着了,没有充公。”   怪不得她心情这样好。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男人们挣得都得交公,所以,卢氏自己家里也过得紧巴巴的,她自己的工钱少,干了一个月也才一两银子,现在一下子又增加了一两,当然高兴。   渠水便含笑点头:“可能就这一次机会,你就可着劲儿的乐吧,我听我表哥说了,深山里面现在太不安全了,以后不再带人进去了。”   卢氏倒也没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来,想了想,便道:“昨天他也跟我说了,说要不是有赵小哥在,进去的一定要搭进去两个。那野猪凶得很!我听了都有些…”她忽然住了嘴,看向其中一个方向,朝渠水努嘴:“渠水啊,你看,那是不是于小哥?”   渠水便诧异的扭过头,果然看见于家明艰难的担着两个箩筐往这边走来,小月与家辉一前一后跟着他,而于家明一边走一边在小吃街上寻找着什么。   “他是不是在找你啊?”卢氏凑到渠水耳边问道。   渠水眼睛便眯了眯,可不是找她嘛!要躲起来是不现实的,他们四个人,一个摊子,怎么能躲过去!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渠水就站起来迎了过去:“家明哥?你咋来镇上了?”又低头看着脏兮兮的小月和家辉:“咋把他两个也带来了?”   于家明看到她便是一喜:“渠水,可算是找到你了。哦,这两个小家伙我不放心放在家里,所以就干脆带了来。渠水,你家摊子在哪里,我想用你家的摊子把这些柿子卖了!”   渠水低头去看他背的两箩筐柿子,因为人没有力气,所以都只是半箩筐,数量不算多,但一个个都有拳头大,红通通的,品质很好。   她便有些为难的笑着:“可以是可以,只是家明哥,你这些算是水果,该去菜市场那边,来这边的都是来吃饭的,怕是没人买。”   “不要紧!往年都能卖掉,今年应该也能。”于家明笑着,便放下扁担,拎起来一个箩筐,又扭头吩咐渠水:“渠水,太沉了,你也帮我提一个过来啊。”   渠水看着他自说自话,转身就走,不由磨了磨牙。   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小丫头一样,还真是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啊!   渠水便露出一抹冷笑。   她吃力的提了一个箩筐走过来,谁知道还没走上两步,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也摔倒在了地上,那半箩筐的柿子就彻底颠倒个个儿,一大半的都咕噜噜滚出来,有的跌破了,有的就干脆让猝不及防的行人给一脚踩破了,损伤惨重!   小月与家辉就站在跟前,似乎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   倒是那边的赵伤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很无奈。他原先见于家明理所当然的支使渠水干活,心里就涌上一股怒气,待要过来帮忙的时候,就瞅见渠水华丽丽的跌倒了,连带着那半箩筐的柿子。   他嘴角勾了勾,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倒在地上似乎起不来的渠水,她想什么法子不好,非得让自己也遭殃,身上今天刚上身的干净衣服也脏了个彻底。   小山已经冲了过来,焦急的唤着“姐姐”,一边来搀扶她一边打量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于家明惊叫一声,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但他不是来搀扶渠水的,而是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柿子的,一边趴在那里对来往行人急急的说:“小心小心,小心脚下,不要动!”一边急急忙忙将柿子给捡起来,甚至还略带怨气的对渠水说:“你怎么回事,连个箩筐也提不动!这点好柿子都被糟蹋了!”   他其实因为太过着急才会失了分寸,将心中话说了出来,要是以往,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渠水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眉宇间闪过一道冷气,但还没说完,小山就突然冲着于家明喊道:“坏人,坏蛋!不许骂我姐!”   ☆、第38章 进账   小家伙双手握拳,小脸涨红,愤怒的瞪着他,那架势似是要打人!   而于家明竟然就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此时,赵伤也已经走过来,沉着脸,直截了当将挡在面前的于家明给一脚踢开,他的力道何其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又专门朝着趴在地上的于家明的屁股上踢去,后者就又惊叫一声,往一侧翻去。   围观的人便有人笑出声来。   赵伤便走到渠水跟前,上下打量着她,温声:“有没有摔伤?”   渠水忍不住笑,面上却很难过的摇头:“只是摔疼了些,倒是可惜了家明哥家的柿子了!他还指望着卖钱呢!”   赵伤便责怪道:“你傻了吗,东西重要人重要,没事的话就快起来,别挡着路!”   这话就像是特意对于家明说的,后者又是个多心人,傻傻的坐在那里,看了看四周,脸颊便烧红了,赶忙站起来,将路给腾出来。等行人少的时候再去寻,柿子却不是被踩破了就是被人给摸走了,只剩下箩筐里二十来个完好的。   他直觉便是这该渠水赔。   但怎么赔又是个问题。   渠水已经在赵伤的搀扶下回到了摊子上,卢氏刚看着摊,不敢乱跑,这会儿就忙去她跟前上下打量她:“有没有事?跌着骨头没有?”   渠水摇头,自责不已:“损了将近二十个红柿子。家明哥该伤心了。”   “他也真是的,自己提不动还让你提,你比他小多少岁。”卢氏的女婿比她大三岁,但平日就很照顾她,说她是女孩子,又比他小,就该宠着点。所以卢氏一向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但是再看看渠水和于家明,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啊!   渠水便低头不说话,小脸微微垂着,眉眼也耷拉着,看起来沮丧极了。   卢氏就更加怜爱她了,一向精神极好的渠水何时这样过,都怪那个于家明!   所以等于家明提了箩筐过来,期期艾艾的想说些什么时,四个人竟然没有一个理他的。   于家明便很尴尬。   家辉闻着馄钝的香味,眼巴巴的瞅着那锅里蒸汽腾腾的馄钝,便使劲咽口水,还用黑乎乎的小爪子去扯于家明的袖子:“哥,我饿,我要吃!”   小月大一些,忙打掉他的手,瞪他一眼。   其实看到这一对姐弟,渠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家明就是明摆着让两个姐弟来她这里蹭饭吃的。   一个大男人,也难为他想的这样精明!   来到她这里卖柿子,既省了租子,又省了三口人的伙食,不,应该是三口人两顿的伙食。   现在小吃摊上放了两个小炉子,一个卖馄钝,另一个就卖灌汤包子,灌汤包子也是镇上所没有的特色,所以前几天刚刚加上去后就很受欢迎,小吃摊的生意又火爆了几天,渐渐又趋于平稳。但是,整体收入比之前要高出一截,毕竟单吃馄钝是吃不饱的,配上包子才是经典搭。   渠水四个人平时也嫌麻烦,就卖什么跟着吃什么。   一下子来了三个吃白饭的,渠水便有了危机感。   于家明很是尴尬,那朝渠水要赔偿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安抚的将家辉拉到身后,低低训斥两句:“那是你渠水姐姐要卖的,不能吃。”   小孩子懂什么,他只是闻着那香喷喷的馄钝香味,只觉得自己更饿了,有的吃却不能吃,真是天底下最难过的事。   家辉嘴一张,便哇哇大哭起来,还一边哭一边喊:“我饿,我饿!”   在家里他这样闹,于家明一向是一个巴掌打过去,但是现在是在闹市,他甚至有点巴不得小家伙闹起来。只面上装作愤怒的模样,举起巴掌对着家辉比划两下:“家辉,听话,不然哥哥要打了。”   家辉捂着自己的小屁股,蹭到了渠水身后,抽泣着:“…姐…饿…饿…”   他人小,却也知道不怎么露面的渠水对自己很好。   渠水无奈的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一抹笑意:“傻小子,来渠水姐这里,肯定不会让你饿肚子,来,你和小月姐姐每人舀一碗啊!”   家辉就含着一泡泪,眼巴巴的瞅着她。   小月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却使劲摆手:“不吃,不吃…”   她的肚子却突然咕叽咕叽叫了起来,声音很响亮。   小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渠水便有点好笑,又有点难过,这两个孩子在于家一直被视为拖累长大,家辉就不说了,本身脑子不太灵光,后来长到十几岁,连话也说不太利索,而小月作为一个女孩子,也从没有人教她做为女孩子应该要做的事情,衣服脏兮兮的不知道洗,针线活什么的也不会做,前世都十四岁了,也没有媒婆进门,钱氏与于家明就很嫌弃她,总是非打即骂,将一个好好的孩子也给打得反应迟钝了。   而她能做的却很有限,大概就像是今天这样,供给他们一顿饱饭吧。   卢氏已经手脚麻利的舀出两大碗馄钝来,放到摊子后边的桌子上,又拿了两双筷子让他们用,她脸上盛满了温柔与怜惜,任何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平日过得很不好,干瘦干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肉不说,连孩子特有的朝气也没有,与小山根本没法比。卢氏是个心善的,又打了半盆子水,让两个孩子洗干净脸和手。细瞧了瞧,便笑道:“好了,都是俊孩子,快去吃饭吧。”   家辉已经急切奔到碗跟前,拿了手就要抓,知道他这个坏毛病的小山就一直在盯着,见状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鼓着小脸:“不许用手抓,用筷子!”   家辉比小山大,但一向怕他,含着手指头瞅了他好几下,才慢慢抓了筷子往嘴里塞。   小月也是吃的狼吞虎咽的。   渠水便又拿了四个灌汤包放到两个人跟前:“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这还有包子呢,吃完了馄钝再吃包子啊!”又看向小山:“小山,你别管烧火了,我看着就行,你看着他俩!”   小山就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搬了小凳子坐到两个人跟前。   没有人让于家明,他自己也没那脸皮说自己没吃饱,舔了舔发干的唇,与渠水搭话:“渠水,我看你们小吃摊生意也不错。”   渠水就笑着亲自搬了个凳子放到他跟前:“家明哥快坐,柿子就放到你面前吧,别人问价也好问。小本生意,也就看着热闹,其实挣不了什么钱。”   她这样说着,但是于家明压根就不相信,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有三四个人落座了,每人要了一碗素馄钝,又要了两个灌汤包,就付了十四文钱,而且听说肉馄钝更贵。   这样约莫一算,一天竟有几百文的进账。   他便断定渠水手里一定攒了些钱了。思及此,他便有些后悔当初一知道刘家出事,就立马装作读书的模样,将大门紧闭,不与外人来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知道渠水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吃摊。   当时他要是来帮一两天忙,按渠水的性子,说不得还会让自家入股,也能分得一羹呢!   只是,现在再说这个事儿,到底迟了一些。   他眼神飘忽不定,在渠水和小吃摊之间来回转着,忽然,他看到了正忙着包馄钝的卢氏,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渠水不喜欢他的眼神,看她的模样就好像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一样,她重新走到小吃摊那边招揽生意。   就有熟识的客人悄声问:“刘家闺女,那是你们亲戚?”   于家明的模样在乡下人眼中,像是个富家公子,又加上他会打扮,一身洗得发白的浅蓝色长衫,用了绛红色腰带,头发用桃木簪束着,越发衬得他面白如玉,秀气腼腆,很是显眼。   渠水就微微一笑,佯装害羞状低下头去。   卢氏就在旁接话道:“那是她未婚夫,这两个孩子是她姻亲家的弟弟妹妹。”   “怪不得!怪不得!”这问话的人就摇头晃脑赞叹一声:“刘家闺女,你这未婚夫可是一表人才啊!”   渠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却仍不肯说话。   她在小吃摊的时候,表现一向爽朗大方,何曾有过这样害羞的时候,这问话之人就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当然没有看见,一旁的赵伤就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很冷。   到了半下午,才不算忙碌了,渠水他们才开始吃午饭,当然少不了于家明的那一碗。   对方此时已经饿得实在坐不住了,只是不肯先低声下气求人而已。   当渠水舀了满当当的素馄钝递给他后,他就来不及说声谢谢,已经几个馄钝下肚了。   卢氏就好笑道:“还说你家两个娃抢东西吃呢,你这个当兄长的也一样。”   于家明脸色涨得通红,等低头再吃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   渠水咬着一根筷子,开玩笑似的对于家明说:“家明哥,吃了我家这一顿饭,也就当做是我的赔礼了啊,算是刚才那几个柿子的损失了。”   于家明就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他坐了半天在这里,也只卖了三四斤而已,有二十多文进账,剩下的却再也卖不出去了。   渠水就道:“要不,家明哥,你在这里再等一会儿?我们要回去赶紧准备明天的馅料儿呢,时间紧张,要不然也陪着你在这里卖。”   “不用,不用!你们忙!”于家明就忙摆手。   渠水他们便刷碗的刷碗,收摊子的收摊子。   ☆、第39章 嫌弃了!   而于家明也是个傻的,没有半点帮忙的意识,仍低头吃饭,见家辉吃饱了在地上抓土玩,就训斥他一句:“快吃,不许再玩了!”   吃了这一顿,晚上回去就不用吃了。   正在刷洗案板的卢氏就略微皱眉,这个于家小哥也确实没有眼色,带着弟弟妹妹来吃吃喝喝,临了最后却连帮把手的意识也没有,还真的将渠水当成是他家下人了!   但她是个厚道人,即使觉得不妥当,也不肯说出来,只暗暗摇头,自己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大早,外面就又有敲门声。   渠水皱眉,别又是于家明吧?他难道是因为昨天没有借到粮食,所以今天又来了?   开门一看,果然是于家明。   渠水便展颜一笑:“家明哥,你来干什么啊?”   于家明就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赵伤正蹙眉看着他,他就忙将头缩回去,又拉了渠水的手:“渠水,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力道有点大,握得渠水很疼,她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对上对方讶然的目光后,就又忙换了一幅羞赧的神色:“家明哥,都有人在呢,你干什么!”   于家明将心中的那点疑惑给抛开,便笑着对渠水说道:“渠水啊,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渠水便疑惑的眨眨长长的睫毛。   于家明向外面看了看:“我们出去说吧。”   渠水便跟着他来到了院子外面的角落,于家明却又有些扭捏了,好半晌,就在渠水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渠水啊,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有点困难,全都是张口吃的,没有出去做工挣钱的,所以家里实在是没有口粮了…”   他顿了顿,抬眼去看渠水,后者正认真的听着,大大的美丽的眼睛中满是担忧。   “我是这样想的,你家那小吃摊每天也挺忙的,生意挺好的,你家里却只有你一个劳动力,你表兄和小山都干不成,所以还得让你去雇村子上的人,这点多不好,每天的工钱就要出去不少。如此倒不如换个自家人来做!”   渠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等着他把话说完。   于家明又等了半天,见渠水仍是不开口,没办法,只得自己说道:“我觉得让小月来做你家帮工就挺好的。她在家里闲着也是淘气,倒不如让她学着做些事情,她去了的话也可以将家辉带去,家辉整天不接触外人,看起来不大灵光似的,要是在你那小摊上多待几天,可能就爱说话了,你瞧小山多机灵,家辉比他大,却不如小山呢!”   渠水心中冷笑,这是让她给他带孩子呢,再顺带管着两个孩子的伙食,想的多周到!   那干脆将两个孩子送给她算了!   其实,她不待见前世与于家明,对于家的两个孩子没什么意见,相反还有着淡淡的怜惜,如果有机会她也愿意去帮助他们,就比如说小月如果当真能干,那么让她来摊子上帮忙也无可厚非,可她却什么也不会,连自己最基本的卫生条件都搞不好,这样的,她怎么敢让去小吃摊上呢,那脏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岂不是将客人往外面赶吗!   还有,小吃摊上有多忙他也看见了,还将家辉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渠水想了想,便略带为难的说:“说实话,家明哥,不是我答应你!实在是这事让我为难!我请卢姐姐一方面是因为她能干,手又巧,包出来的馄钝与包子比我包的还漂亮呢,有她在我能省好些力气,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卢姐姐的婆家就是我们村上里正的儿媳妇,有她在,里正多多少少会向着我们家一些,所以这人是辞退不得的!可我又没有能力再去请一个小工来了。不然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这生意就赔钱了,倒不如不做呢!”   一番话将于家明说的没话说,他低头想了想,便勉强笑着说道:“那小月去倒是不用工钱,只是管她两顿饭就行了。”   渠水却很坚决地摇头:“不行,家明哥,现在小摊上人手已经够了,小月在家里也不会做这些,她到了摊子上反倒让小山照应着,更加麻烦了。”   她因为有点烦对方不知进退,所以就干脆将真正原因说出来,于家明不由一愣。   慢慢的,他的脸色便涨得通红了。   渠水像是刚发现自己犯的错误一样,忙忙摆手:“对不起啊,家明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最近太忙,我天天睡不好,脾气有点急,你不要介意啊!”   于家明摇摇头,说了声:“不会!”之后便一直沉默。   就渠水对他的理解来看,这是他表示生气的一种方式。   只是他看重在外人面前的表现,所以即使生气,也只是用沉默来表现而已。   渠水挑起眉梢,想了想,忽然笑道:“对了,家明哥,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你也说了你家里现在没人做工,但是小月和家辉怎么能行呢,两个人还是孩子呢,得指望着别人来照顾他们,伯母身子也不好,一年到头基本上有一般都躺在病床上,更不敢劳动她了,倒是你可以去镇上做工啊!”   于家明微微一怔,刚想摇头拒绝,渠水却没有发现他的脸色,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我与县城的一家酒楼老板比较熟,可以帮你问问要不要小伙计!”   “去酒楼?”于家明便皱眉。   渠水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你总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总不能为了读书不管肚子了吧,你还有一家老小要吃喝呢,伯母也要银钱买药,所以,你必须得去做工了!总靠着人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家明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渠水却已经下定决心让对方吃吃苦头,当然不会就此轻易罢休,她不等他回答,就大声说道:“家明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养家的!好好干!”   她突然提高声音,差点把于家明给吓了一跳,他微微皱眉,张嘴想要说什么,后面就传来赵二娘子的声音:“渠水啊,在和于小哥说什么?”   渠水就冲着她甜甜一笑:“赵二婶啊,我刚才给家明哥说介绍他去县城里做工啊,现在天道不好,家明哥家里也没有一点存粮,也不能总靠人接济啊,所以,我就劝他去县城打份工,挣点零花钱!”   赵二娘子就连连点头:“这话在理!于小哥,你也不能总来刘家借粮食,这一家子比你还要困难哩,前个儿又遭了那样大的灾!去县城打工吧,多少挣俩钱,虽说读书金贵,但是也要能填饱肚子后才考虑这事是不是!我看渠水这丫头,比你会过日子!”   于家明秀气的脸颊上有点铁青,却偏偏发作不得。   “渠水啊,你要是还有门路,也给你二叔介绍个伙计呗?他整天在家里闲着,花的多挣得少,我这心啊,急得火急火燎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渠水手脚麻利的定下了卢氏来当帮工,她就一定来毛遂自荐一番。   渠水当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二婶,你放心吧,我回头去好好问问。”   赵二娘子脸上堆满了笑容:“那就多谢你了啊,渠水。明天是集会,去镇上吃饭的人肯定也多,我就去给你家帮忙吧,放心,不要工钱。”   渠水便有点好笑,点点头看着她倒完垃圾回去。   赵二娘子说起来心也是善的,平日也很照顾她和小山,但是利欲心比较重,也比较抠门,若是能帮她家的忙,她就会特别热情,但如果是平日时候,就会思虑得比较多。   卢氏也已经过来了,与渠水打招呼:“渠水,咱们走吧!”   渠水便应了一声,对于家明打了声招呼:“家明哥,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放在心上呢。”   于家明再次被众人遗忘了,看着他们慢慢走远,他的眉心就蹙起来,如果说之前他隐隐约约有点意识,那么,现在他就无比确定渠水近来对他不如以前好!   之前,他哪一回来不是被奉为贵客,吃喝的都是刘家最好的,而且临走的时候,还会带上大大小小几个袋子,里面装着全部是吃的。   但是现在呢,只是让小月去做个帮工,渠水她就嫌弃了!   如果是能够取悦自己的,她为什么要嫌弃呢,她难道不知道嫁了人之后自己就是她的夫和天吗,现在不顺着自己,就不怕成亲后自己对她不好吗?   还有小山,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粘着自己了。   远处传来小山咯咯的笑声:“赵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射箭呢?我也想跟着你去深山里打猎!”   小孩子的声音又脆又甜,好像就没有烦恼一样。   于家明的眼睛便微微眯起,望着赵伤那颀长又优雅的背影,渐渐醒悟过来。   是了,渠水和小山之所以一直不搭理自己,态度前后发生变化,全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脸上就流露出来浓重的厌恶之色。   当天下午收了摊后,渠水就又和赵伤,小山去了县城一趟,她挺神神秘秘的,弄得赵伤和小山都疑惑不解。   等看到她进了之前他们卖猎物的那家酒楼后就更加奇怪了。   这家酒楼叫做“悦来酒楼”,是县城最大的酒楼,生意火爆,即使在灾荒年代,客人也丝毫没有减少,酒楼的掌柜姓荆,是个大胖子,人看着憨厚,但其实挺精明的一个人。但渠水前世就将自家后院种的菜一部分卖到了他这里,一部分卖到了大户人家,总归是熟悉他的。   ☆、第40章 村里人公认的事实   她又擅长与人交际,来之前又去了茶叶铺称了几两的雨前龙井,差不多花费了有一百多文钱,这更是惊掉了赵伤与小山的下巴。   将这几两的龙井茶送到荆掌柜那里,与对方交谈几句后,就直奔主题:“荆掌柜,我有个远房亲戚,是个读书的后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要说读书了,就是吃饭都是大问题,所以想来县城找份工做!我也知道现在县城里都是流民,随意往大街上一招手,就有很多人来给您白干活,但是,您这酒楼里出入的都是权贵人,随意招来的流民怕不能入眼,倒是我这个亲戚,是个书生,又知礼数又识字儿,来的话也不要您特殊照顾,就当个小伙计,上个菜报个菜名儿啥的,或者是在后厨帮忙刷碗都行,只要能挣些工钱就行!您看这…?”   她期待的看着对方。   荆掌柜便皱眉,店里其实不算缺人手,但是这却是个书生,若是往常,哪个书生愿意来酒楼里当小伙计啊!这说出去,自家脸上也有光!   他迟疑着,半晌才问:“那他会不会切菜洗菜刷碗之类的?”   “会,当然会!他家里的厨房活计都是他做的!”渠水就笑。   荆掌柜想了想,又道:“那先提前说明一点,工钱我不多出,一天三顿管吃,但只给二十文工钱!三个月干完后,若是干得好的话,再涨!”   渠水不由咂舌,这工钱,比在家的小吃摊开出来的还低。   不过,在酒楼、店铺里做活计,头三个月的工钱都不高。现在这二十文还是如今粮价上涨,工钱也跟着上涨了一些的缘故。   她就忙点头:“成咧,成咧!不过,荆掌柜,我还有一事相求!”她压低声音小声说:“您看,这是我亲戚的事,但是他家里一点钱也没有了,所以,我才自掏腰包拿了一百多文买了龙井茶来孝敬您,您也不必明说,等到一个月完后,将那一百文钱扣了悄悄给我可好?”   荆掌柜就斜睨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朝他要?”   渠水就低下头,很是扭捏:“实在是没办法张口!我这个远方亲戚,是很抠门的,又死守着读书人的性子不愿意出来干活,天天上我家里借粮食,我总不能不借吧,只是我自家也困难,所以就想方设法给他找一个伙计,自家能养活自家,也不用我帮衬了!”   “那他会愿意来做这活计?”荆掌柜表示怀疑。   “我昨天说了他一顿,其实他也没办法,要是不出来做工,家里都要断粮了,我也下定决心以后不再借他粮食和钱了!”渠水顿了顿,就又害羞一笑:“其实,我也知道这事是让掌柜您承担了风险的,这样吧,您就对他说头三个月工钱是五百文,第一个月的一百文给我,剩下两个月的就送您当零花钱了,您看咋样?”   荆掌柜倒是有些惊异,觑了眼渠水,便似笑非笑:“小丫头好灵活的脑子!你要是去做生意,估计所有人都被你坑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褒奖还是赞扬。   但渠水权当赞扬来听,摸摸后脑勺,仰着脸天真无邪的笑:“我是笨人,如今在镇上开了家小吃摊,也是勉强糊口而已。”   “成,丫头,我答应你了,只是得让我先看看人,如果人能干我就留下了。”   “嗳,好咧!”渠水露出甜甜的笑容,又说了一大堆不要钱的好话,将那荆掌柜给哄得见牙不见眼,这才带着赵伤与小山打道回府。   赵伤听了半晌,其实已经很无语了。   像刘渠水这种人,典型的坑道友不坑贫道,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   与她相处,可是要小心了!   小山沉默了半晌,才突然问道:“姐,你帮家明哥找了份活计?”   渠水就点点头,嘱咐道:“但是刚才那一番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家明哥,知道吗?”   小山就理所当然的点头:“我知道,这是为他办事花银子,按理说他应该主动还的,但是家明哥那个人其实挺…所以,姐姐你就自己想法子索取了!”   “孺子可教也!”渠水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只是他从家里来到县城,再干一天的活计,怕是不轻松!”赵伤开口。   渠水嘴角就露出一抹极淡又极冷的微笑:“当然是不轻松啊,这年头做什么事情轻松啊!”   上辈子她太惯着他了,导致他认为她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那么,这辈子她就让他亲自尝尝自己养活一家子的苦楚!让他也尝尝在外面低声下气求人的滋味!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样傻,处处迁就他,包容他,理解他,然后牺牲自己却成全他!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在这里,他才会遇到那个前世的官家小姐,才会萌生与她退亲的心思!   他以为她真的傻子吗,在他来退亲前,就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他做的那些好事吗?他踩着她考上了秀才,却一转身就把她给蹬了,要去迎娶官家千金!   前世,因为她的大意,才意外身亡成全了他们!   但是,这一世不会那样容易!   她绝对,绝对不会再看着那对狗男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绝对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垫脚石!   上一世,于家明和那位官家小姐认识的太晚了,在他考上秀才之后才认识,那么,这一世,她就亲手送他来县城,让还没有考上秀才,一身穷酸,沦落为酒楼伙计的他,与那位小姐见面,她想要看看,当脱去了那一层迷惑人的秀才皮,那个官家小姐到底还能不能看上他!   赵伤看着她眉宇间的那抹冷意,心里若有所思。   当晚上他们回去后,就听说隔壁的南长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前天上山的流民们回来了,却因为在山上也不知怎的,惹恼了狼群,死伤了四五个人,剩下的人也带着伤逃下山来。   那血腥味隔得老远都能闻到。   唯一庆幸的是这十来个汉子每人身上都提有猎物,拿去县城换钱,倒是也能换点银子,省着点用估计也能顾着半个月的口粮。   只是死了四五个人,这个数目让人听了都悚然一惊。   王里正就紧急召集村民,最近一段时间不许上山打猎!   他们的祖辈数百年来都住在这个村子里,自然知道深山林中的野狼群和熊瞎子是最难惹的,只要沾染上,就可能会面临不死不休的地步,这要是灾荒时候,可能会有猎人主动攻击这两种动物,但是这十几年来,方圆几个村子的人都来牢牢遵守祖辈们传下来的告诫,不会去动野狼群和熊瞎子。   没想到,南长村的那几个二流子竟然如此蠢笨,让流民招惹了狼群!   人群都在议论纷纷,王郎中通常不怎么参与村里的事务,但是此次实在事关重大,就也出面了,他见多事关,听了王里正的话后,就很肯定的说道:“现在村里已经不安全了,南长村的人脱了几头死狼回来,山上的狼群一定会循着踪迹下山来报复,我们与南长村离得太近了,说不得那些狼群就会来攻击我们!”   深山林的狼群下山,这已经是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了。顿时,人群立即紧张起来。   “那怎么办?”王里正也忧心忡忡,眼睛下意识的朝赵伤这边看来。   他武艺好,是村里人公认的事实。   但是,赵伤也已经沉稳的开口:“我也认为,当务之急,是将整个村子的人转移,那是出去暂避几天再回来,有些事不得不防!”   “难道不能抵挡?”许三叔忽然开口:“我们村这么多汉子,我就不相信治不死那些狼群!”   王里正却摇头:“我们村妇孺众多,真正能打猎的汉子才有多少,还有一半都是年轻人,见得少,连深山都没去过几回,所以,绝不能硬拼!不过,”他看了赵伤一眼:“赵小哥到底年轻,说话太偏激,我们村到底不曾招惹狼群,他们就是报复也报复不到我们深山,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有能力的可以往山外面的村子避一避,没能力的家家都有地窖,真有危险来了,躲到地窖里就是了。”   他这话一说,就没有人在反对,也确实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那从今天起,我们就要让村里的壮劳力来回巡逻守卫,免得狼群真下山了也不知道。”王得良说道。   他首先点了赵伤的名字:“赵小哥,你今晚巡逻吧,再给你添上几个人,你武艺好,你在我们也放心。”   村里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赵伤。一个个的眼神中都是期盼。   赵伤环顾着人群,发现只有渠水与小山看着他的眼神是担忧的,尤其是渠水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但是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就又赶忙别扭的移开了,好像是害怕会让他发现她很关心他一样!   赵伤嘴角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他看了看还在等待他回答的村民们,缓缓点头:“也好!”   村里所有人就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有赵伤站第一岗,那么他们的性命就有了保障。   不过,赵伤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今天到睡觉前,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听我调配!”   王里正就有些迟疑。还是精明的王得良拽了拽他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笑得很假:“这是当然,不过赵小哥有什么好建议?”   ☆、第41章 以防万一!   赵伤就摇摇头:“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并不知道,但是想当然的,畜生们都怕火,所以今天晚上就在村子四周挖出一道壕沟出来,再将柴火摆上去,撒上火油,等到狼群真的来了,一把火点上去,既能惊醒村民,又能惊退狼群!”   “这法子倒是不错。”许三叔点头,却又慢慢的问:“只是会不会太费力了。”   将整个村子都挖出来一道壕沟,那不是个小工程啊。   “我看也不用一个村子都挖,就沿着我们村外围的这条河流摆上一圈的柴火,再撒上火油,等到狼群到了,一点燃也就是了,有河流挡着,怕是与壕沟都差不多!”   王里正这样一开口,村里人就都连连点头。   这样既省事就安全。   他们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赵伤好看的眉心蹙着,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   渠水一直坚信前世狼群没有来到河山村,那么今年应该不会来,所以她心情还是很放松的,带着小山将自家的柴火放到了院子门口,   他们这一条胡同不在河流的包围圈内,所以,他们便只在胡同外面的空地上摆上一圈柴火,赵伤看了看,几次张嘴却又闭上。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远处的深山,希望结果不要像他担忧的那样。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那天知道流民们是上山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避到镇上去,但是却因为渠水怕花银子只得作罢,他也没有再劝,刚才村民们怕麻烦,不愿意挖壕沟,他也没有勉强。   每个人都会自己所做的选择付出代价,他说到就好,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去劝解他们,如果晚上没有危险,他们反而会埋怨他害他们白费力气。   白费力气就意味着多吃口粮,而对于现在每顿都只能吃个半饱的村民们来说,多吃口粮就意味着是极大的浪费。他们还指望着靠着那为数不多的存粮度过难熬的一个深冬呢。   但是,他却轻声对渠水道:“将小山的弓箭准备好,你自己也要拿一把斧头防身,再准备点干粮和水放到地窖里去,以防万一!”   渠水略微惊讶,但想了想,便点头应了:“行,我这就去准备。”   “今晚不要再准备馅料了,吃个饱饭,养好体力!”赵伤说完这句话后就出去了。   渠水嘟嘟嘴,嘀咕一声:“应该不会有事。”   但晚上赵伤要巡逻不能睡觉,她还是煎了一条鱼,熬了奶白色的鱼汤,又用鱼汤下了一锅面条,又烙了几个白面烙饼。   如今家里****都有几百文的进账,所以,在吃食上渠水也不像以前那样小气,基本上每天都会吃些精细粮,还有赵伤从深山里带回来的猎物,不是熬鸡汤就是熬鱼汤,伙食非常丰盛。就是往常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一次的面条也吃得很频繁。   小山就着白面烙饼喝了整整两碗面条,小肚子吃得滚圆滚圆,阿澈到了天完全黑了才回来,洗了洗脸,就先吃了一个烙饼,等坐下后又吃了两碗面条,随口问了小山一句:“你姐呢?”   小山就眨巴着大眼睛,往厨房那边使了个眼色。   赵伤听着那边传来当当当的切菜声音,不由无奈。   渠水又去做明日的馅料了。她还真是个停不下来的人啊!   他沉吟了一下,便带着小山去后院转悠了一圈,将小推车推到了后院,又将家里的一个高凳子放到了后墙处,嘱咐了小山一堆话,这才起身离开。   晚上小山就要与渠水挤着一起睡觉,弟弟好久都没有这样撒过娇了,渠水当然高兴,在床上放了两个被窝,两个人躺进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因为有心事,小山很快就睡着了,但渠水却迷迷蒙蒙的就是睡不着。   到了半夜时分,她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狼嚎,整个人就被吓醒了,再无半点睡意!   这声音,听着离他们还真近!   她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村里有不少人都被这一声狼嚎给惊醒了,隐隐传来走动的声音。   小山睡得很熟,渠水摸着黑到了窗边,眯着眼睛往外看。   外面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接着,远处就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狼嚎,似是从南长村传来的,但是再仔细一听,竟也有从村子后面传来的嚎叫。然后,就传来几声人类惊慌失措的叫声,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渠水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她清晰的看到,在黑漆漆的院子中,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只有狼的眼睛,是绿色的。   有狼进了院子里?怎么会?   还有柴火,怎么不燃起来呢?赵伤他在干什么?   渠水紧张的连心跳都停止了,她一动也不敢动,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她看到了六只绿油油的眼睛,所以,院子里一共进了三头狼!   还真是好运气!   若是一头狼的话,她与小山可能还能拼一拼,但是,现在有三头狼,无论如何,他们都打不过的!   渠水额头上冒着冷汗,蹑手蹑脚的去了床边,将小山给推醒,又捂住他的口鼻,在他耳边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是我,不要出声,院子里来了三头狼!”   小山脸上的困惑立即变成了震惊!   他看向窗外,直到此时,门口处才燃起了熊熊火焰,但是对三头狼已经不起阻挡作用了,它们已经进了院子,将他们的退路给彻底围死了。   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都没有脱衣服睡,所以小山立马爬起来,将放在床头的小弓箭背在身上。   渠水也拿了属于自己的斧头。   两个人站在窗口处,看着那三头蛰伏在火光中的野狼,一个个都紧张不已。   远处的惨叫声,狼叫声此起彼伏,或许有隔壁村子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河山村传出来的。   渠水手心里都是汗,脑子中却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的转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前世不是这样的!前世河山村并没有遭到狼群的围攻!   为什么这一世却变了?   一点都不一样!   小山再机灵再聪明,到底也是个孩子,他颤抖着小手慢慢握住了渠水的手心:“姐,我怕!”   小小的软软的嗓音。   渠水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的坚定,她不会让小山出事,她拼死也要护住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朝他微微一笑:“没事,姐挡在你前面!”   小山却咬着唇,低声:“姐,我能射中它们,我如今射箭的技术大大提高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是家里的男人,我要保护你!”   渠水眼底就有些潮湿,这个傻小子啊,不管什么时候都顾着她这个姐姐!哪怕是前世两个人生分了以后,他也从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姐,如果我能射中两头,你拿斧头砍死一头,我们就得救了!”小山已经开始分析了,他头脑冷静,想出了最佳方案。   但渠水却苦笑了下,小山或许技艺提高了,但是年龄和力气在那里放着,只有准头却没有力气是杀不死野狼这种生物的。   “我们静观其变,再等等。”她安抚着小山,心里却在奢望赵伤能够尽早赶回来。   他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也不知道与狼对峙了多久,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门外的火光渐渐熄灭了,周围又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那头为首的狼的身子就动了,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猛地撞到了渠水与小山躲在后面的窗户上。   两个人吓了一跳,小山都惊恐的尖叫出声。   第二头狼也发起了进攻。   这些狼竟然如此聪明,三头狼轮流撞着窗户,本就不结实的木格窗很快就咔咔的响,似乎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渠水一边往后退一边叫着小山的名字:“小山,来我后面,去我后面,把弓箭给我!”   小山略一犹豫,就很快听从了渠水的吩咐,将弓箭递给了她。   渠水放下斧头,刚刚将弓箭搭在箭弦上,狼就冲破了窗户,为首的当先扑进来。   在那千钧一发间,渠水一支箭就发了出去,她没有系统学习过练箭,但是,赵伤教小山的时候,那些要点她都记在了心里,本纯粹是无聊记住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那充满力道的一箭,竟然直直射到了狼的腹部,后者惨叫一声,歪歪的倒在地上。   渠水与小山都一场震惊,但还来不及高兴,第二头已经转瞬即至,尖利的爪子眼看就要划花渠水的脸,渠水闭着眼睛尖叫一声,手中抓着斧头就拼尽所有的力气砍了下去。   刀刃重重砍在狼身上,鲜血四溅,溅了渠水一身一脸。   她正要去擦眼睛,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扑倒在地,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腥味,恶心得她想呕吐。   小山尖叫着扑过来,她勉强睁开眼睛,与头顶上那只张着獠牙的饿狼对视,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中,尽是残忍与血腥。   它大嘴一张就低下头来…   完了完了…   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会被狼咬死,这种死法比上一辈子还要窝囊!   渠水已经彻底绝望了,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但是,身上的那只狼却突然呜咽一声,全身变得软绵绵的,压在了渠水身上。   她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身上的这只狼头顶处,赫然插着一只小飞刀,一刀毙命!   ☆、第42章 三头狼   她意识到了什么,抬眼向窗外看去,赵伤急匆匆从窗口跳进来,语气急促又紧张:“有没有受伤?”   他看到屋内的状况时,就微微一愣,一头狼腹中中箭,歪倒在窗口处,还在喘息着没有死彻底,一头狼倒在渠水身边,脖颈处被一把斧头硬生生插了上去,还有一头,死死压在渠水身上,被一刀毙命。   竟然——有三头狼!   如果,如果自己晚来一步…   赵伤紧紧掘着唇,双手无声握紧,他将窗边的那头狼砍了一刀,后者就呜咽一声,彻底断了鼻息。这才起身过去帮助小山将渠水身上的狼给翻到一旁,然后看着她,轻声:“有没有受伤?”   渠水脸上身上都被溅上了热血,实在看不出她的伤口。   渠水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躺在那里,缓缓摇摇头,却又直直看着他,用虚弱又轻软的语气说:“你来了,终于来了…”   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很是欣慰,又十分放松的模样。   赵伤只觉得整片胸膛都被什么给拽的紧紧的。   他的唇色发白,顿了顿,才将手递给她:“起来让我检查一下。”   渠水抬了抬胳膊,却又忽然放下,苦笑一声:“不行,我,我没有力气…”   赵伤心口就更难受了,没有力气,怕是太过害怕导致的后遗症吧!   她这个人,就是太逞强!独自一人干掉了两头狼!就是村里的汉子们也没有她能干!   但他,其实不希望她这样能干,如果能有人站在她面前帮她挡住那所有的灾难和危险,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拼命!   他该早点回来的…   赵伤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却很冷静,微微一笑:“我扶你起来!”   他的大掌强有力的将渠水给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小山则紧紧咬着唇,揪着渠水的袖子,她到哪儿他就到哪儿,死也不松手!   渠水有些担忧的问道:“那群狼是不是来咱们村了?”   “来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南长村。”赵伤道,专注的看着她:“你现在不要考虑这些,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刚是累着了吧。”   渠水就摇头,坐起来:“我刚才只是…”她顿了顿,才说出来自己只是“累着了”,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不肯说出自己是吓着了。   赵伤好似很了解她的心情,微微一笑。   “我们得用东西将这里给堵住,万一那些狼再来怎么办!”渠水有点紧张的说,同时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门外,似乎在随时防止从黑暗中突然跳出来一双绿色的眼睛。   赵伤就摇头:“来的十几头狼已经全部被打死了!”   他顿了顿,才轻声:“抱歉,我以为咱们这里远离村口,狼群已经不会往这边来,所以在前面耽搁了些时间!要不然,你和小山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渠水一开始是非常埋怨他在关键十分不肯露头的,但是,现在想想,他们之间无亲无故,实在不能对他做这种要求。   所以此时的渠水已经心平气和了,摆摆手:“你也预料不到的,再说,我和小山不是顶住了吗,没有受伤!”   赵伤就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受伤是你们幸运。下次不要这样逞强,一个村子就二十多户人家,你和小山大声呼救,就是在村外面也能听到。”   那他肯定会更快到达这里。   渠水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当时都吓傻了,连尖叫也忘记了,哪里还记得要去求救。   再说了,如今的渠水习惯了事事都靠自己,向村人求救,不是她的性格。   “小山,你在这里陪着姐姐,我去给你们打点水来洗洗。”赵伤说着就要起身出去,袖子突然被渠水给拉住了。   他便微微一怔。   而渠水显然也被自己的这个动作给怔住了,傻傻的看了他一眼,才慌里慌张松开了他的袖子。   赵伤便略带审视的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那一刹那她对自己的依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面色如常的转过身出去,但是当走到了厨房里后,他嘴角便慢慢浮现出一抹极为舒心的笑意来。   渠水就很懊恼,坐在那里使劲嘟着嘴。   小山今天真的被吓着了,不肯多说话,只依偎在她身边。   “小山,要不,梳洗下你就在我这里睡一会儿?”渠水轻声问他:“刚才你赵哥哥也说了,外面的狼都被打死了。”   小山却摇头,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下摆。   渠水想了想,便叹口气:“也好,反正我也睡不着。”   小山就睁大眼睛看着她。   渠水便掐了下他的小脸蛋:“傻小子,只是野狼而已,你看,我没有半点武艺,也一口气杀掉两头,等你长大了,两头就更不在话下,所以,不要七想八想了啊!以后要多加努力跟着赵哥哥学武艺,你就不会这么害羞了。”   小山仍是不说话,但却十分郑重的点点头。   赵伤打了水进来,让姐弟两个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血迹,他趁机会将三头狼的尸体拖出去,又点了火把去外面看了一圈,此时,整个河山村都基本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中,狼群已经被打死了,村里的人正帮助救助那些受伤的人。   隔壁传来一阵压抑的低低哭泣声,如果刘家大房这里都有狼进来,那么,邻居赵二娘子家也会如此。   赵伤再进屋的时候,脸色就一片铁青。   渠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敏锐的问道:“怎么了?”   赵伤顿了顿,才轻声:“隔壁应该出事了,我听见了哭声。”   渠水一怔:“那是赵二娘子家,难受家里也进了狼了?”随即就想到,这种可能性很大。   赤手空拳的村民们又怎么能敌得过复仇的野狼呢,就是自己,也是靠着一身的蛮力与适时赶到的赵伤,才幸运得救。   “我,明天去看看吧。”渠水轻声:“现在过去也只会打扰到他们。”   赵伤也是这样想,点点头,又看了渠水一眼,就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阴影。   刘家与赵家在村子的最后面,如果是从隔壁南长村过来的了狼群,一定会被挡在村子外面,绝对到不了刘家,而且,刘家门口的干柴被人为的移动走,这才导致那些干柴没有燃烧多久,就熄灭了。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刘家的这几头狼是人为的引到了这里。目的,针对的肯定就是刘家姐弟!   但是,渠水与小山都是孩子,能和谁结仇呢?   如果将狼引到这里,也至少需要五六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这方圆的村子里又有谁有这样的能耐,请得动几个猎人呢!   刘家二房算一个。   但他总觉得姜氏不会这样愚蠢,她的娘家兄弟也不会有这样的胆量。   赵伤下决心要查个明白,但是看着迷迷糊糊的渠水与小山,暗叹一口气,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了。也免得吓着了他们。   晚上三个人就胡乱在里间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很早赵伤就起来了。   小山躺在床上,渠水蜷缩着趴在一张桌子上,睡得正香甜。   他便不叫醒他们,自己去厨房准备吃食。   如今他可能还不会包馄钝,但是,烧火做个稀饭却难不倒他了。菜的话就在蒸笼上蒸一个南瓜就好,既当菜就当馒头吃。   正忙着,渠水就揉着眼睛进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就惊讶的睁大眼睛,半晌才道:“今个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伤无语的看她一眼,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   渠水却摸摸鼻子傻笑了下,一挽袖子,精神抖擞的说:“昨天咱们都受到惊吓了,今天要好好吃一顿,把失掉的元气补回来,来来来,把案板让给我。”   她将昨天用剩下的鱼肉泥倒到一个缸盆里,又加了面,拿了水和在一起,很快就就搓出来一个个鱼丸。   见赵伤若有所思的看着,便嘻嘻一笑:“是我从菜谱上看到的,咱们今天也试着吃一下火锅怎么样!”   赵伤就微微一怔:“火锅?”   渠水见了,忙问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赵伤就笑了笑,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火锅这个名字很熟悉而已。”   渠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勇气告诉对方,造成他失忆的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   她为了抛却心中陡然升起的愧疚感,赶忙风风火火的说道:“咱家里什么也没有,就用红辣椒来熬汤底,涮了鱼丸子,红薯粉条,土豆片和茄丁子,还有青菜,最后我擀个面条一吃,怎么样!”   “听着很不错。”赵伤颔首。   渠水就笑着继续做准备工作,鱼丸已经做好了,又弄了油锅去炸,想起来地窖里还有吃剩下的半只鸡,就又蹬蹬蹬跑下去,将鸡拿上来,也放到油锅里去炸,一边切了土豆片和茄子,又洗了一小碗的香菇,最后则将小火炉点着,放上一口小锅,添了热水,慢慢烧开后,就将东西一股脑倒进去半锅,用了细柴慢慢烧着。   小山此时也已经起来了,被这一阵香味给勾得肚子里馋虫都冒出来了,咕咕叫个不停。所以他连脸也顾不得洗,就眼巴巴的瞪着火锅看。   渠水就笑骂了一句:“傻子,想快点吃,就赶紧去洗脸,洗过脸了这也就能吃了。”   “赵哥哥呢?”小山抬头四处张望。   渠水就往后院一指:“他说咱家打死三头狼,都是咱们的胜利品,没必要与村里人分,所以就拉了一头去后面割肉去了。”   “咱们要吃狼肉?”小山十分兴奋。   ☆、第43章 苦命的冤家啊   “是啊,割上一条咱们也涮火锅吃,告诉你,吃了狼肉你就再也不害怕狼了。”渠水知道昨天小山吓得不轻,所以一逮着机会就开始对他进行思想灌输!   他们刘家的人,不管男女,都没有孬种!   小山就瞪大眼珠子,脸上又是期待又是怀疑。   渠水没有再多说,只催促他去洗脸刷牙,自己则去了厨房拿了几个烙饼出来,从罐子里挖了咸酱,等会儿配着吃。   赵伤做饭的手艺可能不行,但是,却特别擅长用匕首割肉片,他拿过来的一盘子狼肉肉片,都是薄薄的一切,肥瘦适意,还带着红血丝,光看着就觉得味道一定不错。   将一张小桌子放到小炉子旁边,渠水与赵伤负责升火与煮东西,小山就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负责吃就好了。   火锅里放的辣椒有些多,吃起来辣味十足,反而畅快的很。   尤其是小山,特别嗜辣,几乎是渠水刚放到他碗里一片菜,他就吃完了。不过人小胃口也小,不过一会儿,他就吃饱喝足了,撅着油汪汪的小嘴:“姐,咱们下午还去做生意不?”   渠水看了一眼赵伤,后者就摇摇头:“不去了,今天我们休息一天。”然后又温声看向小山:“你最近也跟着忙坏了,今天就当休假吧!”   渠水虽然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并不希望他越俎代庖,越过自己做决定,所以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渠水就瞪了他一眼,可听了后面那句话,她就又觉得很有道理,便也扭头对小山微笑:“那成,小山,你今天下午就好好休息休息。”   小山便天真的笑:“我也不累,去镇上我觉得很有趣啊。”   他平日里就负责烧火,偶尔招揽一下客人,并不算太累。   渠水就摸了下他的小脑袋,让他去玩,自己与赵伤将菜和肉吃完,又下了面条,然后才一起去了赵家。   赵二娘子来开的门,脸色憔悴,眼睛红肿,看到渠水后就勉强笑了笑:“渠水啊,有事?”   渠水将特意多做出来的面条用盆子端着,示意赵二娘子:“二婶,我想着你们家定然没有吃早饭,就多做了些,你们多少吃一些。”   赵二娘子看着那盆子里白生生的面条发愣,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渠水与赵伤都有点不解,互相望了一眼。   赵二娘子就忽然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冤家啊,原说今天他过生辰,给他做白面面条呢,连口细面都没吃上,这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老天爷啊,你真是瞎了眼了,瞎了眼了啊!”   她一边拍打着大腿,干脆就坐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   渠水与赵伤这才知道原来是赵二叔去世了。   那也是个老好人,平日很老实,又肯干活,很顾着家里。赵二娘子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做墩子,一个叫做柱子,都才九岁十岁,没了爹,以后该怎么办!   渠水想到了自己父母骤然去世的情景,脸上便现出一抹伤感,将面条放到地上,就去搀扶对方:“二婶,发生这种事是谁都不愿意的,您快起来,地上凉呢。”   赵二娘子泣不成声:“真是遭了孽了,谁能想到那狼能来到咱村子啊,咱们几家是在村子后面,狼群无论如何也不能摸到咱们这里,谁知道就是这么倒霉!娃他爹啊,你一蹬腿走得爽快利索,丢下我们娘三个,以后可该怎么活啊!”   渠水抬头看见墩子和柱子怯生生的站在屋门口,脸上也都挂着泪珠,看着母亲哭泣一声也不敢吭。   她就加重力道扯了一下赵二娘子的胳膊:“二婶,看看柱子和墩子在看着呢,他们年纪这样小,已经没爹了,您要是再不振作起来,让他们怎么办!为母则强,这句话您听过没有?”   她的声音十分严厉,情绪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激烈,将周围几个人给吓了一跳。   赵伤微微皱眉审视着她。   而赵二娘子却一愣后,神情却坚定起来,擦擦眼泪站起来,轻声:“渠水你说得对,为母则强,我还有两个孩子,我不能不管他们!就是再苦再难,靠着我自己也要供养他们成人!”   “娘…”墩子和柱子就哇哇大哭,跑过来扑到赵二娘子的怀里。   娘三个又抱到一起痛哭起来。   渠水与赵伤又劝了好一阵,才将几个人给分开,又打了水让他们洗脸,拿了筷子和碗将面条给分吃了。   这还是墩子和柱子第一次这样欢畅的吃面条,但是,却根本没有心情,每个人吃起来都食不知味。   赵伤进了正屋,很快就要出来了,看了渠水一眼,后者便走过去,低低的问:“怎么了?”   赵伤想了想,便一侧身子,让渠水去看躺在正中间地上的男人,是赵二叔。   距离有些远,渠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却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脸上都被黑色的血污了一大块,看着很吓人。   她咬了下唇,就转身去井水边打了一盆水,又拿了一个干净毛巾,走回来的时候,却被赵二娘子给制止了,她擦擦眼泪,勉强笑了笑:“我来吧,麻烦你帮我那俩小子打水洗洗脸,都成了花猫了。”   渠水忙点头:“二婶放心。”   赵二娘子就端了盆进了屋,蹲下身,细细帮赵二叔擦脸,她的动作和神情都很温柔,又带着浓浓的悲伤,那场景就是渠水也看不下去了。   她即刻就拉着墩子与柱子的手离开了,先帮他们洗脸洗手,又各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都精神了好些。   赵二娘子也已经帮赵二叔换好衣服了,只是放置的时间太久了,他的尸体都僵硬了,身上的衣服脱不下来就干脆不脱,在赵伤的帮助下,帮他直接在外面穿上了最好的衣服。   “二婶,我帮你通知村里人吧。”渠水自告奋勇。   她其实平日是个不太爱管闲事的人,赵二娘子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点点头:“行,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又骂赵家大房:“这么大的事情我都不相信老大一家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有踪影,生害怕我们孤儿寡母的连累。”   一边骂,一边眼眶就又红了。   渠水就忙握住她的手安慰:“二婶,昨天整个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我这是离得近,才知道,别家应该都没注意,等会儿我第一个就去赵大伯家,跟他说这个事儿,赵二叔的后事全得靠着他家的帮衬呢!”   赵二娘子便露出一抹苦笑:“我们老大一家,唉,跟你二叔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指望他那一家子不拖后腿就行了,压根就不敢让他帮忙。”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要通知一声。”渠水笑道。   “也是,那就麻烦你去说一声就回来吧,这丧事让你一个丫头掺和也不好,回来让老大去通知。”   渠水便应了一声,跟着赵伤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赵二娘子此时站在那里又有些呆呆的了。   她心里就很酸涩,往村子里去的时候,就觉得很不舒坦。   “你挺关心赵老二家!”赵伤突然说道:“以前也没见你这样主动帮过人。”   这是什么话!是在暗示她平日里很冷漠无情吗!   渠水就瞪了他一眼:“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她低头说了一句话,就加快了脚步。   赵伤在后面悠闲的跟着,但他是典型的大长腿,轻松松一步就抵得过渠水的两步。   渠水努力走了半晌,对方还是紧紧跟在她后面,没有被落下去半点,而她自己也已经累得不行了,只得嘟着嘴瞪他一眼,然后也放慢了脚步,一边去擦脸上的汗。   “什么理由!”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渠水的小动作,怡然自得跟着渠水,忽然问道。   渠水一怔,慢慢垂下头,半晌才苦笑一声:“我只是在可怜墩子和柱子而已,小小年纪就没了爹,以后一定活得很艰难!”   赵伤就低头看她,她的眉眼处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他就突然明白,她是在怀念自己的父母。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他也听说过刘家的事情,母亲不知怎么的被村人说成是通奸了,一气之下上吊自杀,而她的父亲可能是因为夫妻伉俪情深,竟然也跟着自杀了,留下了一双儿女。   自那天起,渠水就担起了一个家的重担,既当爹又当妈,每日都特别努力特别认真的活着。   而他,也由一开始对她的不喜,渐渐被她的种种行为所感动…   赵伤顿了顿,才轻声问了一句:“小猪,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这是他第一次问渠水这个问题,而后者则是一怔,便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你难道不知道吗?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村里人肯定会私下里议论的,你可能也发现了,我们一家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太好,哪怕我爹在世的时候对村里人帮助良多,但是总也融入不进去!”   赵伤便点头,的确,他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以前是觉得渠水的父亲不会做人,得罪了村邻,所以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女儿,可听渠水的话,又似乎并非如此!   “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渠水深深看了他一眼,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干脆转过身:“说这些做什么!走了!”然后就又瞪他一眼:“以后不许叫我小猪!”   ☆、第44章 打死了八九只狼!   说完,也不等对方说话,就健步如飞往前走,那速度,简直都不像是个女孩子。   赵伤便无奈的笑着,一边摇头:“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赵老大家住在村子最东头,两个人便进去将这事说了一下,赵老大显然有些吃惊,半晌才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们回吧。”   赵老大与赵二叔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老实人的模样,但是前者比后者要更有些经济头脑,闲时会进城做些小生意,所以家里小日子过的还不错。他的媳妇张氏又是个很强势很抠门的女人,所以两房总是闹不对。   可现在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还是淡淡的模样,就让渠水很看不惯了,她忍了忍,才冷冷的说:“赵大伯,二婶那边还在等着呢。”   “嗳,你个小丫头管得还挺宽!这是你家事啊,你就敢指着你赵大伯的鼻子臭骂!”张氏躲在门帘后面听了半晌,精明的大脑早在刷刷的转动开了,正想着好好与赵老大商议呢,就听到渠水催促的声音,就率先跳了出来。   她态度很不客气,可见往日里也没少这样欺负过渠水。   赵伤一把将渠水拉到了身后,淡淡看着她:“我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这事你们不想管,可以,我们去找里正就好了。赵大伯娘,你也很不必如此辱骂!赵二婶家没人,我和渠水是来帮忙的,不是讨骂的!”   几句话就将张氏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赵老大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要面子的,当即就呵斥了张氏一声:“你看看你这个婆娘,好坏全赖在一张嘴上了。不会说话就一边去。”   张氏很不甘心的往后退了退,又悄悄瞪了渠水与赵伤两人一眼。   赵伤全当没有看见,拱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和渠水就先回去了,就不再打搅了。”   赵老二就假意客气:“来了一趟,在家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赵伤便摇头:“不了,家里也忙着呢。”说着便拉了渠水回去。   出了院子后,还隐隐听到张氏不服气的争吵声:“渠水那丫头连个爹也没有,我骂她两句怎么了,你还为了她那个逃荒逃来的表兄吵起我来了!”   “你是傻啊,你就没听见今早来咱家串门的人说,昨天那十几头狼,只那赵小哥一个人就打死了八九只。这样的人物,你去招惹他干啥!”赵老大气急败坏的说。   渠水听了就十分吃惊,扭头看向对方,微张着小嘴,傻乎乎的模样:“你当真打死了八九只狼!”   赵伤瞧着她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便伸出食指摇了摇,轻声一笑:“不,加上回来后砍死的那一头,是整整十头!”   渠水的嘴巴就再也合不拢了。   赵伤便微微笑:“为什么这么吃惊,难道我的射箭技艺你难道不清楚吗?”   渠水就嘀咕一句:“当然清楚了,怎么会忘记!”   如果不是他武力威胁,她可能就不会救他,最后救了一个累赘回来!   好吧,其实,渠水也知道自己这样说有失偏颇,赵伤可不是个累赘,他擅长打猎,只打猎的收入就十分可观,小吃摊的生意这样火爆有一大半都是托他的福,其次,他又擅长武艺,有他在,不管是小吃街上,还是在村子里,都没有人敢轻易欺辱她和小山了。   这一世或许与上一世不太一样,但诚然,她和小山过得要安稳得多。   赵伤便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听你的语气,似乎我曾经用武力威胁过你似的。”   渠水就吓了一跳,忙忙摆手:“你想太多了,绝对没有的事!”   她这个人天生不会掩饰自己的脸色,好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赵伤便摸摸下巴,做了一个推断:“我是不是用武力逼迫你救我?”   要不要这么聪明!渠水就撅着嘴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笨蛋小猪!”赵伤微微一笑:“你相信不相信,遇到我可能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啊!”渠水斜了斜眼睛,再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脸皮厚的人,她扭过头哼了一声:“真是厚脸皮!我刘渠水不用靠任何人,就能给我家小山打出一片富贵来!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   赵伤淡然看着她,眉梢眼角处便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   两个人回到了赵二娘子家,将赵老大家的态度说了一下,就回了自家。   此时已经要到晌午了,渠水却拉着赵伤神秘兮兮的问:“喂,你说你打死这么多头狼,那难道那些狼不归咱们吗?”   赵伤静静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不叫喂!”   渠水无语的看着他,半天才不情愿的喊了一声:“赵公子,这样行了吧,你打死的那几头狼都在谁家里,咱们去要回来,下午一起运到县城去卖,肯定有几十两银子的收入。”   几十两!   小山的眼珠子就也瞪大了。   赵伤便道:“早上村里一片忙乱,可能下午里正就会召集全村人说这几头狼的处置吧,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   “可那是你杀的,万一里正他不公平,故意分给别人怎么办!”渠水有些忧心忡忡。   “他不敢!”赵伤很无奈:“再说了,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不值当什么,你就不要瞎想了!”   “几十两银子还不值当什么!”渠水用控诉的眼神瞪着他,简直就是在说你在败家。   小山也使劲跟着点头:“赵哥哥,几十两银子在河山村都已经是富户了。”   赵伤看到姐弟两个如出一辙的表情,觉得很有趣,嘴角翘了翘,做了一个保证:“好了,我给你俩保证,我杀死的狼肯定是属于我们家的。”   渠水与小山这才心满意足。   渠水则去后院估计一头狼的价格了。如今野狼都生活在深山丛中,外面基本是看不到的,而且本地的猎人们遵循着不主动招惹狼群的古训,所以,市面上能见到的狼肉就更少了,所以,狼肉的价格很高,狼皮也会比一般的皮毛要高一倍。   这次如果都拿去卖了,自家就要发财了。   渠水就傻笑两声。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王得良。   他往院子里朝望了两下,便对赵伤说:“赵小哥,听说你们家里还有三头狼的尸体?里正让都运到村子场地。”   河山村的场地是要晒庄稼用的,平日就是村人集合开会的地方。   赵伤看了眼紧张不已的渠水,便也跟着皱眉:“怎么了,这几头狼都是渠水杀死的,没有受伤就是万幸了。”   王得良便讶然看向渠水,后者也十分惊讶,看了一眼赵伤,赵伤朝她微微颔首。   “渠水,你竟然一个人杀死了三头狼?”   渠水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差不多吧。”   “你竟然这样厉害!”王得良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渠水干脆拉了小山当挡箭牌:“是小山在旁帮忙。”   “哦!”王得良的目光在小山矮小的身体上一扫而过,就又看向渠水:“小山到底年纪小,渠水,你真是厉害!”   这是由衷的赞叹。   昨天晚上村子里死了好几个人,总共十七头狼,村里人合伙才打死了三头,而赵伤一个人就打死了九头,渠水一个人竟然也打死了三头!   这是怎样恐怖的战斗力!   这样想着,王得良就不由自主又审视了下渠水,唔,还是以前那样看着秀秀气气的,身材也纤细,真的是看不出一点点能打死三头狼的痕迹。   “将死狼拖过去后,是要分配的吗?”渠水问道:“怎样分配?”   王得良脸上便现出一抹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会按照村里人头分!”   渠水顿了顿,便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了:“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村自来就是谁家打猎的猎物是属于谁的,上次我表兄进深山里打得的野猪也都让给村里了,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赵伤也淡淡看过来。   王得良黝黑的脸色涨得通红,半晌才吭哧道:“我,我再劝劝我爹,只是这狼等会儿得运过去。”   渠水冷冷的看着他,也不搭音。   王得良这才尴尬的去了下一家。   王里正这样分配的话,最吃亏的其实就是刘家大房,也就难怪渠水很不高兴了。   他走后,渠水与小山就同时同动作,一起转身,眼巴巴的瞅着他,那副模样又气愤又委屈,像是被欺负的孩子寻找娘亲的怀抱一般。   真的是——可爱极了!   赵伤就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住嘴角的笑意,然后很镇定的颔首:“放心,我会替你们讨回这个公道。”   渠水就伸出纤细的食指,差点都要点到他的肩膀上:“你有没有出息,难道只是为了我和小山讨回公道吗?村里人对我们不公平我也早就习惯了,但以前那是家里没男人,现在你在刘家,又展现出来非同一般的武力,他们竟然还不将你放在眼里,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有出息的,现在就操着家伙出去跟他们干一架,让他们从此都怕了你了!”   河山村的民风,其实也很大程度上属于欺软怕硬的。   ☆、第45章 欺软怕硬   赵伤见她秀秀气气的一张小脸上,秋水一般的美丽的眸子,在这一刻像是燃烧了火焰一般,又亮又咄咄逼人,先是惊讶,然后哑然失笑:“好了,没多大的事,不值当你这样生气!”   渠水的眼睛立即瞪得更大了,赵伤吓得赶忙又补充一句:“当然了,他们这样欺软怕硬,实在是可恶!等会儿我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渠水这才气鼓鼓的去做饭了。   考虑到下午赵伤可能还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渠水就蒸了小米,特意去地窖里将昨天吃剩下的狼肉拿出来一块,配了土豆做了一道爆炒狼肉,又蒸了茄子,倒入蒜泥,做了一道蒜蓉茄子,最后就用之前剩下的鱼头熬成了鱼骨头汤。   小米在河山村被当成是大米的替代品,此处是北方,不产大米,而大米的价格也是居高不下,一般人都基本吃不起的,而当地是产谷子的,即使产量低,但价钱比大米要便宜一半,所以,逢年过节,河山村的村民除了吃细粮改善生活,也会买些小米蒸小米饭。   小米饭不如大米吸油,可吃起来特别糯软,别具风味。吃上一碗金灿灿的小米饭,可谓是极致的享受了。   所以,当小山闻到小米饭的清香味后,就兴奋的跑到厨房,满脸都是期待:“姐,你做的什么,好香好香!”   渠水用湿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吃小米饭。”   “哇!真的是小米饭!”小山就在原地蹦了两下,然后又兴冲冲的冲出去找赵伤了。   远远的都能听见他可着满院子乱跑,在告诉赵伤他们中午要吃小米饭。   渠水就有些感慨,如今家里条件也可以了,但小米饭却是自重生以来后的第一次吃,怪不得小山高兴成这样。她便下决心,以后要多做小米饭。   中午,赵伤便也吃了一顿原汁原味的小米饭。   大海碗里堆着金灿灿的小米,一颗一颗的,浇一点汤汁,吃起来口感就特别好。   当然,赵伤是不肯用汤浇汁的,这样吃太不雅观。但渠水一向都认为他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劈好,吃小米饭不浇汁这一点就是最奇怪的,谁家吃小米饭不浇汤汁,那还能吃出个什么味儿。所以,她就强硬的给他舀了几勺子的鱼汤浇上去。   鱼汤味道很鲜,颜色又是熬成的奶白色,里面加了姜丝,与小米一起吃味道还不坏。   赵伤便无奈的看了渠水一眼,自己吃的也挺欢实。   一道肉,一道素,还有一道鱼汤,这是极为丰盛的一顿了,赵伤照例吃了八分饱就放下碗筷,渠水与小山却吃得肚子饱溜圆。   小山更夸张,吃完了就横躺在长凳子上,要求渠水给他揉肚子。   渠水就又好气又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骂道:“你个小馋鬼,喜欢持续下次姐多做些就是了,用得着你拼命去吃!”   小山就裂开嘴傻乎乎的笑:“姐做得饭好吃。”   渠水就被成功的取悦了,眼睛眯成了一双月牙:“好了,明明吃的是肉,怎么我瞅着你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哩!”   “姐,咱们将那狼肉吃了,里正不会生气吧?”小家伙想到了这件事。   渠水就哼了一声:“这是咱家的东西,我亲手打死的狼,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他们现在要分咱家的狼肉,咋昨晚上那样危险的时候,也没有人来帮咱们,幸好你赵哥哥及时赶到,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渠水说着就气愤起来,自己拿命挣来的这点子东西,也有人算计!   等到了下午,赵伤就将两头狼的尸体放到小推车上,运到了村子场地上。   此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众人,他们已经听王得良说了昨天晚上渠水一个人打死了三头狼,所以这会儿看向她的目光,就都带了些敬意和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是赵伤在家里教过渠水学武。   不过,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太过彪悍了也不好,哪有别人家的那种文文气气的好!   幸好她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夫,不然这件事传出去后,怕是人人都会送她一个“母夜叉”的称号。   王里正也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渠水,然后便问:“不是三头吗,怎么只运来两头?”他语气有些严厉:“现在村子正处于困难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一家一户私藏!”   渠水就冷笑着看向他:“敢问里正,昨天晚上群狼进攻,咱们村死了多少人?”   王里正便是一滞。今天上午他刚统计过,总共死了三个大人,两个孩子,还有七八个人受伤。可以说损伤惨重。   村里也发出一阵阵的骚动,村子小,除了几家外来户,其他的人都多少会沾亲带故,所以死去的几个人也都是他们的本家或者是邻居。赵二娘子脸色憔悴的被扶坐在一个凳子上,她身边,就是这次的几家苦主。   “是因为准备不周,也是南长村的那几个无赖惹来的祸事,只是今天我去问了下,他们村子也损伤惨重,死伤二十来个人都,咱们村相比较来说还是可以的。”王里正用一种平缓的语调慢慢说道,他是做惯这个的,经由他一说,就让村里浮躁的情绪给平复下来。   这时,徐三嫂忽然道:“这也是多亏了人赵小哥,要不是他一口气射杀了九头狼,咱们村一定死伤更多。”   村人便纷纷附和。   昨日有狼群进攻的时候,大部分都吓傻了,关键时刻是赵伤拿了弓箭射杀了大部分狼,其他人才有反应的机会。   狼群进攻速度快,狠,准,村人又分散,所以,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有几个人受了伤。   可赵伤是昨日的大功臣,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当然!”王里正就点头:“我也是看到了赵小哥对咱们村做出的贡献,所以才准备将其中两头狼送给他。他不是咱们村的人,以后希望大家不要有排斥心理,将赵小哥当成是咱们村的一份子!”   他说完后就看向众人,但发现村民们都一个个眼神闪烁,还有的议论纷纷。   “从前起,就是谁家打的猎物归谁家,从没有说打猎回来再公中分的,除非是集体进山里去打猎。”徐三嫂永远是那个不怕得罪人的,也永远是那个重视公理的,因此又第一个抢先出来说话。   她看了眼王里正,就又看向村民,村民们一个个都躲避开她的视线,心虚得很!   “昨天晚上也是咱们村一起的,怎么就不能分了!”说话的是崔家人郑氏,她是崔大牛的母亲,生性贪婪自私,凌强示弱,渠水的坏名声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是,是村子里一起的,那请问你昨天晚上出力多少?”徐三嫂冷笑一声:“还不是躲在大牛身后尖叫着嗓子发抖,差点都牵连到了别人,你还好意思出来说话!”说着她就呸得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崔大牛小铁塔一般站在一旁,双手握拳,粗黑的眉皱在一起。   郑氏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跳出来就要与徐三嫂对骂,还是王里正制止了她们,轻咳一声,不耐烦的说道:“一群娘们,现在说什么呢,都给我闭嘴退回去,男人们出来说话。”   徐三嫂与郑氏不甘不愿的退回去后,王里正才又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村里现在有一半家户每顿只能吃个半饱,现在咱们村正好缴获了十几头狼,运去县城卖也能挣个几十两以你这,最后这银子呢,每一家按照人头分一些,像昨晚上立了功的赵小哥能独得两头狼,崔大牛则是一头狼的一半,其他人不在此列,你们觉得怎样?”   他问道。   崔大牛昨晚独自杀死了一头狼,如今只得半头狼的价钱,刚才还叫嚣不已的郑氏立即叫道:“不行,我儿子是打死了一头的,你们只分我们家半头,不成,我们是吃了亏了,吃了亏了!”   她往后开始挨着叫名字:“大壮,大胖,大牛,都给我出来,人家要欺负咱们了。”   崔家几个儿子从人群中站出来,那样黑压压的一群,看着气势煞人。   站在他们身边的几个村民就吓得忙往后退了退。   王里正便皱眉:“郑氏,你这是要干啥呢!我是村里的里正,全听从我的分配!”   “你分配的不公!凭啥我们出力的分的少,没有出力的反而分得多!不成,这样的法子不行。”她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人群前面的渠水与赵伤,机敏的叫着他们的名字:“渠水,赵小哥,你们比我家比更加吃亏了,十几头狼才得了两头,渠水在自家院子了还独自还打死了三头呢,里正连提也没提,你们要是不说话那就是傻子!”   王里正的眉头紧锁,脸上很不耐烦,直接道:“他家里就三口人,分两头狼已经可以了,那么多老少爷们都吃不上饭,渠水一个丫头,吃那么多干啥,就一个小山姓刘,咱们能多照顾点就是点,总不能让他们家富得流油,其他人都饿死了吧!”   村里有一半的人都知道这是歪理,但因为这也事关自家的利益,所以便一个个不吭声,任凭里正与渠水他们理论。而有一小半的人却连连点头,觉得里正说的很有道理,刘家大房赵伤是个外来的,渠水又是个丫头,也就只有小山是他们村子的人,给他分两头狼就已经很可以了。   ☆、第46章 真是个急脾气   他家里如今过得也可以,天天都有银钱进账,并不指着这个填饱肚子。   渠水气急反笑,看了赵伤一眼,冷笑:“你不是保证的吗,但是你看看现在,你的保证还真不值钱!”   赵伤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抬起手轻轻一挥,整个村子便都安静了。   有的人就是有这种魔力,明明跟其他人穿着一样的衣裳,过着一样的日子,但是,他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云淡风轻般的优雅,总能轻而易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赵伤淡淡扫过一个村子的人:“我昨天其实在狼群来袭之前就已经说了我的方案,将整个村子都挖上沟渠,填上柴火,倒上火油,那么狼群绝不可能轻易进到村子里。但是你们都不同意,只是那样随意一堆柴火,以为就万事大吉了,然后昨晚就发生了你们不愿意回想的灾难…”   他话音刚落,村里便哗的一下议论纷纷。   赵伤说得没错,昨天他的确是这样提议的,想必那些狼群是怕火的,决计也过不来,这样村里也就能做个心理准备,不至于被攻击个猝不及防。   赵伤继续说道:“先是决策不利,导致村里十几人死伤,今日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又极其不公,我确实已经是一忍再忍。如今,已经不愿意再忍下去了,我不属于你们村子的人,所以我这几天会搬迁到镇上去居住,渠水与小山年纪小,孤姐弱弟的独自在村子里备受欺凌,我更不放心,会将他们也带去,但小山仍然姓刘,刘家大房的屋子和田产,我希望不要有人打歪主意才好。”他淡淡说完这些话,想了想,便又加了一句:“我奉劝各位一句,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买卖是没有人愿意做的,沾上一两回的便宜或许一时痛快,但长期以往,损害的还是自己的利益!狼群已经下山了,如今又是灾荒时期,大型野兽也一定会下山,所以如今的村子里并不安全!诸位如果有能力,还是暂时躲避些时日吧。”   他走到小推车旁,一只手轻轻松松拎起一头狼扔到地上:“这十头狼就当是诸位在渠水父母去世后对她和小山照顾的谢礼,咱们再会有期!”   说完,他就带着渠水和小山,推着小推车,远离了人群。   那又傲又拽,偏偏又高雅到了极点的身影,一时将整个村子都震住了,他们呆呆的看着三个人远去的背影,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半晌才有一个胆小的声音说:“昨天晚上,还是多亏了赵小哥救了我一命…这以后要是真有猛兽下山,咱们怎么办?赵小哥他一个人就抵得过咱们全村的猎户啊!”   其他人也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几十两银子最后一分,每家可能就得一二两银子,也就能够买个几十斤的粮食,并不能帮上多大忙,但是人家赵伤带着他们村的壮劳力进山一趟,出来人人就都能分到一两银,而且有他在,真的有野兽下山吃人,他们也不用那么害怕!   如今人家一气之下要离开,那可是整个河山村的损失啊!   卢氏也略带埋怨的看了公公一眼,就他是个好心人,自己看不过眼村民饿肚子,那就拿自家的东西救济,但也别拿着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啊!这不净是得罪人嘛,让外人听了,也只会说他不好!   还有自己,她并不是村里做活最麻利的,是渠水看在她与徐三嫂交好的份儿上才请她去做帮工的,一天三十文,比在镇上的酒楼里做工挣得还要多,她也能时常出去散散心,这以后自己还怎么去小吃摊帮忙。要是不去,一下子一个月就少了一百多文的收入,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惜。   许三婶冷笑一声:“要我说,人赵小哥做得对,要是留在咱村子里啊,以后有的吃亏!”   许三叔拽了她一把:“胡说啥哩!闭嘴!”   许三婶轻哼一声:“本来就是。惯会拿人家的东西做人情!”   “好了,少说两句。”许三叔就道。   “我看自从这个赵伤来了咱们村,咱们的麻烦就没有少过,他走了倒好!”王里正说道:“只是,渠水与小山是咱村的孩子,都走了却是不行,这村子里的房产与地是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将反对的人压下去,做主让他们用的,如果他们走了,那其他人我也压不住了。”   他高声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他知道,这些话肯定会有人去告诉渠水他们,让他们细细掂量离开这个村子的好处与坏处!   他当然没有看到,郑氏听到这句话后,那眼神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将自家的老少爷们都集中在一块,悄声对他们说:“听到刚里正的话了没有,渠水家那房子本来用的是咱家的旧房子盖的,现在他们搬到镇上去,那这房子就还归咱们!”   崔大牛就不满的说道:“娘,上次你不是为此事闹过吗,当时里正说的话你难道忘记了,那房子本来就慌得不像样子了,压根不能住人,只是刘家大房基本是被光身分出来的,没有地方住,这才求到了我爷奶那里,我爷就召来了村里人,做主将这房子给他了,还特意说了以后随他处置。人刘大房家里也就住了两年,第三年就全部掀了重新盖了青瓦房,跟咱家也就没关系了,你咋还老想着这事!”   他这话很不客气,气得郑氏当即就拍了他一下,恶狠狠的骂道:“小畜生,如今你长能耐了是吧,敢跟你老娘叫板!我不管他们刘家后来盖没盖新房子,我只知道当初你爷奶借给他们家的是这座院子,那也就该还咱们一座院子!”   这样理直气壮,完全不讲任何道理的话也就只有郑氏能说出口了。   崔大牛就隐隐带着丝不耐烦,赌气的说道:“要是您真去要那院子,我是宁死不住!”   说完就大踏步扬长而去。   郑氏在后面怎么叫他他也当没听见。   大壮与大胖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儿,倒是很感兴趣:“娘,刚大牛说得对,这房子当初是在一个村子面前分割的,现在才十几年,咱们再变卦要回来,好像也没道理!村里人也都不会站在咱们这边。”   郑氏就咬着牙,冷哼一声:“老娘出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壮就嘟哝着:“你明明失败过!”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重重一记力道,疼得他哎呦一声叫。   郑氏还要再骂,大胖就小声道:“娘,你再不说话,咱家的狼要被分走了!”   关键时刻竟然忘记了这样大的事,郑氏就忙精神抖擞的冲了出去,前方的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争吵声。   那争吵声很大,哪怕渠水他们已经回到了家中,仍然能听见。   渠水时不时瞅一眼赵伤,就是不肯先说话。   等回到屋里也是如此,她坐在那里,一眼一眼的看赵伤,想让对方装作没有察觉都不行。   他只得无奈的抬头看她:“怎么了?”   渠水就像是一直在等他的这句问话,立即气鼓鼓地问道:“你不是保证要将咱家的狼给抢回来的吗,怎么最后一潇洒全部送人了?还有,谁跟你说我们要去镇上住?到镇上住多花钱你知道不知道,光租子,伙食费,样样都要钱!”   赵伤见她的反应与自己想象得如出一辙,嘴角就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语气却淡淡的:“我说了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的事,送给他们就送给他们了,这也是你做出来的一个姿态!”   “啥姿态?”渠水压根没听懂。   “我们要搬到镇上去,就要有一个原因,如今正好现成的两个,一个就是昨夜的狼群,另外一个就是村子里合伙欺负你这小孤女了!”赵伤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对方的脸色,见她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继续往下说道:“村子里的流言可畏,尤其是你这种名声本来…”   他看了渠水一眼,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渠水就哼了一声,催促道:“快说下面的。”   真是个急脾气!   赵伤暗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样如果你和小山在村子里本就是受欺负的对象,也可以稍微让众人改观一下。而到了镇上后,面对众人的询问,你就只管装委屈和伤心就好了,其他的不要多说!”   渠水就连连点头。   赵伤便继续说道:“至于租金与日常开销,与村子里离这么近,时常回来就好了,菜园子里的菜还能摘一段时间呢,而且,我问你,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你还想继续在村子里住着吗?”   渠水与小山就同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赵伤便一笑:“既然都同意,那等会儿我们就去镇上找房子。回来收拾东西,明天就搬!”   “明天就搬啊?”渠水仍然觉得太快了,但又没有理由阻止,只得起身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去南长村一趟。”   “你去做什么?”赵伤奇怪:“他们村子现在肯定也乱糟糟的。”   渠水脸上就挂了一层奇异的笑容:“所以我才想要去看一看啊,你说,如果于家明他被狼咬了怎么办?他家里可离山近的呢!”   她这是什么表情!   ☆、第47章 都瘦成杆儿了   赵伤直觉怀疑她是去看笑话的。他想了想,便站起身:“那我同你一起去。”   渠水就又瞪他一眼。   赵伤便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我没做什么吧!”   “我今天中午特意给你蒸了小米饭,炒了狼肉,熬了鱼汤,就是想让你有力气跟村里人争吵,结果你呢,半点力气也没用上。我的狼肉和鱼汤都白白浪费掉了。”渠水说起来依旧愤愤不平。   赵伤惊讶的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因为实在是太惊讶了,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而渠水压根就不管他,自顾自的朝前走。   赵伤颓然的跟在后面,下定决心,等住到镇上后,一定,一定要将这小猪抠门的习惯给改过来!   来到隔壁村子,平日这个时候村里还是很热闹的,但是这会儿却不见半个人,来到于家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半天都没有人应声。   渠水有些奇怪,细细听里面的动静,似乎还能听到家辉低低的哭泣声。   她就加大了力道,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家明哥?”   里面才传来于家明的应答声,然后就急匆匆来开门。   听着他的声音,渠水就猜到他没受伤,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她就很孩子气的鼓了鼓脸颊。   但是当看到于家明后,她就像会变戏法一样,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家明哥,你没受伤吧,家里怎么样,昨晚有没有被吓到?”   于家明就滞了滞,赶紧将两个人给拉到了院子里,这才对渠水小声说道:“家里倒是没出事,只是村里听说死伤的很多,你们这一路走来看到什么了没有!”   渠水便有些奇怪:“看到什么?”   “就是…”于家明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吭哧半晌都没说出来,然后就干脆不提这个话题,直接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屋吧。”   渠水却摇头,笑道:“家明哥,我来是找你有事呢。”   “怎么了?”于家明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伤,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就猛烈的跳动起来。   渠水就微微一笑:“家明哥,你家里也困难着,你也总不能待在家里读书啊,要不然家里一点进项也没有了。”   是让自己去卖馄钝?只要挣钱,倒也不是不可以。于家明思忖着,面上就也跟着点头,很赞同的模样:“成,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帮你找了个活计。”见他这样容易就被说动,渠水很愉快,便愈发甜甜的笑着。   于家明也含笑看着她,心里却着实有些激动,到底是自己的未婚妻,知道自己困难,就主动送钱来了。   渠水继续说道:“是县城的悦来大酒楼,每个月工钱应该是四五百文,三个月后涨工资,管吃管住,那掌柜的听说你是个读书人,答应我会给你派些轻省的活计!而且,在大酒楼做工,每天客人吃剩的饭菜,你折一些干净的回来,一家的口粮就也有出处了,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觉得是个好差事!”   仿若是被人硬生生从天堂打下地狱,于家明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渠水却一脸奇怪:“怎么了,家明哥,不喜欢这个活计?我能力有限,还是表哥去县城卖猎物的时候与那掌柜的认识,不然这样的活计都找不到。”顿了顿,她就看向怯生生躲在门后面的小月和家辉,朝他俩努努嘴:“你瞧他俩多瘦,天天就吃那么一点口粮,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你自己去干点活,挣点钱,每天的口粮也有出处,我觉得挺好的!”   于家明咬着唇,意味不明的看了渠水两眼。   后者有点不懂他的意思,仍准备说什么,屋里面就传来孙氏虚弱的声音:“是谁?渠水吗?”   渠水就忙应了一声,看了于家明一眼,进了里屋:“伯母?”   她的声音中难免讶异。   大概是就不见阳光的缘故,屋子里边又潮又闷,空气也不流通,又不舍得点灯,所以眼前都是昏暗的,而躺在被褥里的那个人,瘦得快不成形了,比前世渠水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瘦。在昏暗的光线中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句骷髅。   渠水这么大胆子的都吓一跳。   她的声音就哽咽了:“伯母,你咋变成这个模样了?都瘦成杆儿了!”她丝毫也不嫌弃的在床前坐下,伸手握住她如同老朽干枯无力的手:“家明哥怎么照顾您的,这我是不知道,要不然一定早来探望您!”   于家明就愧疚的站在床脚处,一声也不敢吭。   “唉,也不能怪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全靠他一个人照料,我也是真心疼,总想着要是能有个人帮他分担下就好了。”孙氏的声音听起来也比以前苍老多了,用力握住渠水的手,眼中的意味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渠水就权当没能理解她的意思,苦笑了下:“伯母,咱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请得起一个帮工呢,再说,谁愿意来这穷苦家里受苦啊,又没有工钱!”   她这话一说,就将很多可能给堵死了。   孙氏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听到她这样说,脸上就难免失望。顿了顿,才轻声:“你说得对,咱这样穷苦的家庭,谁愿意来受苦啊!”   “伯母,其实要我说,你现在也不要总想着谁来家里帮衬,每个人家里都是一堆的事,真无奈出来打工也是想挣俩钱补贴家用。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家明哥去县城干活,每个人也有银钱入账,总比在家里等着挨饿也强啊!至于家里,家明哥早上晚上在家的时候干一点,等出门了就让小月管着,小月也这么大了,总不能什么事都不让她做,我像她这样大的时候,爹娘还在呢,就也学会烧饭洗衣服了。您又在旁边指点着,一个家也散不了!”   渠水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孙氏沉默了好半天,才问道:“那你说的这个活计是干什么的?去县城也太远了些。”   渠水就笑道:“如今流民多,他们只要管吃管住,连工钱都不要呢,镇上哪里能找到好活计。所以我才去县城问了问,正好有家大酒楼要人,又听说家明哥是个读书人,就说要请!工钱可能也会给得高一些呢。”   孙氏咳嗽了两声,想了想,才慢慢说道:“要是去酒楼里做个算账的倒也可以。”   “家明哥会打算盘?”渠水纳闷,怎么她从没听说过。   “那倒是不会,但是他是读书人,又聪明,学个几回应该就会了。”孙氏虚弱的笑笑:“倒是也不差什么。”   那差的也太远了好不好。   如今县城里的算账先生待遇都很好,管吃管住,每年还要做四季衣裳,等到逢年过节,主家还会送酒送肉,这要是谁家里出了一个算账先生,一家子就都跟着吃香喝辣的了。但算账先生与读书人不能比,一般也只有不得志的书生才会去学这个。但也要有门路,一般上如今的珠算都是家族世代相传,算法是不肯往外边流传的。   于家明要去做算账先生,谁去教他,谁肯将自家世代相传的手艺传给他来抢自己的饭碗!   孙氏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渠水心中冷笑,面上却笑着说:“如今的珠算怕是不好学呢,再说了,人家有这个工夫去教家明哥出来,倒不如直接去请一个练了十来年的,家明哥再聪明,也总抵不过人家练了十来年的对不对!”   她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简直就是说于家明不行。   孙氏的神情就有些不好了,看了渠水一眼,语气淡淡:“你这孩子如今到底是当家做主了,这说话与以前都不一样了。”   她是讽刺的意味,但渠水就当称是夸奖的来听,羞赧一笑:“我心直口快,如果说话不中听,还请伯母与家明哥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是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懂些什么!”   孙氏就似笑非笑:“你懂得比我们家明多多了。”   渠水就低下头,似乎很不安。半晌,她才站起来,轻声:“话我也传到了,我是找了县城好多家店铺才找到的这个活计,人家也急等着要人呢,要是家明哥相不中的话,给我送个信儿,我去跟人家拒了就行!”然后抬头笑笑:“伯母还病着,我不好打扰,这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看两个人的脸色,起身走出去。   遇到站在屋门口的小月与家辉,冲他俩笑笑,才与赵伤一起离开了于家。   在村口的时候又遇上了上次送渠水回家的那个叫做卢忠的男人。   他照旧腰上别了一把斧头,只是那斧头上还沾染着黑色的血迹,他身上也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渠水拉着赵伤躲在了路边,等着人过去的时候招了招手:“大叔,你这是从哪儿来?”   赵忠原本脸色阴沉着,听到渠水的叫声,便皱着眉看过去,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谁,便恍然:“你不是于家的那个亲戚!”   渠水就甜甜的笑道:“大叔好记性,还认得我哩。”   “我在镇上见过你几次,你家小吃摊弄得不错。”赵忠便笑了笑。   “呀,那我不知道呢,要不然一定请大叔去我家小吃摊吃碗馄钝,我做的馄钝人家都说好吃呢。”渠水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急着表现被人夸奖的孩子。   那样微微仰着小脸,大眼睛弯成月牙,小脸在阳光下反射出象牙般的光泽,怎么看怎么可爱。   ☆、第48章 釜底抽薪   赵忠就哈哈大笑了两下:“成,下次我去镇上一定上你家的吃去。”   渠水就笑着应了。   赵忠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你们村昨天晚上也进了狼吧?”   渠水便点点头,脸色有点沉重:“死伤十几个人呢,所以我一有时间就赶紧来看看于家,看看他们受伤了没有。”   赵忠便上下打量了渠水一眼,摇摇头:“你这丫头啊,倒是个热心肠,不过以后见着你那未婚夫,你还是要劝一劝,他一个书生,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和家里的几个孩子几乎是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你问问他,他家里的柴可有自家打过,都是左右邻居劈好了送到他家,还有口粮,以前村子里哪一年不给个几斗粮。所以,这做人啊,得知道感恩!昨天那样危机的时刻,整个村子都在外面跟狼奋战,他倒好,将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躲在家里面,有人求救上门他也不管,只当没听见,硬生生让狼咬死个人!你说,这样的行为怎么能行!”   赵忠显然气急了,连看向渠水的目光也带了丝丝不善。   渠水脸上就现出一抹尴尬。即使她也打着让于家明吃亏的主意,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哪怕是她自己,也觉得心虚得很。   又见赵忠这样的能干人将不满发泄到了自己身上,就忙做恍然大悟状:“我说呢,今天去他家里,大门紧锁,敲了半晌的门才敲开,我是来给家明哥找活计的,但是伯母和家明哥好像都不太愿意,所以我也就坐了一坐就出来了,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也要问问家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能咋回事,不就是见死不救!”赵忠又盯着渠水看了一眼,便叹气:“行了,这事本与你们无关,你们先去吧。”   渠水就忙道:“那大叔,您看,我们要不要给那户死的人家做点补偿,送点粮食啥的?”   赵忠便赞许的点点头:“你倒是比你那个未婚夫强多了,懂得人情世故,送粮这一点倒也可行,只是我听说你父母也没了,家里就你和小山两个,你家有多余的粮食吗?”   渠水便笑笑:“其实我家里自从做小吃摊后,生意倒是还能勉强维持,所以还有些余粮,我回去就准备准备,给您送过来!”   赵忠便爽快的答应了。   渠水就又扭捏起来:“大叔,能不能请您不要告诉家明哥,他们应该不能理解我的这种做法。”   赵忠想到于家一家子的为人,那是典型的一毛不拔,便点点头:“行,我知道了!那毕竟是你的夫家,虽然不是你做错事,但世间事都要讲究个株连,你就代他出些粮食,让人家心里的怨恨也少一些。”   渠水就连连点头,看着赵忠离开。   一扭头,就看见赵伤正不赞同的看着她。   渠水一扬眉:“咋了!”   “这不是你该趟的浑水!”赵伤摇摇头:“不管于家有错没错,但显然南长村的人认为他是做错了,现在你再凑上去,人家只会连带着将你一同埋怨上,你怎么没想象这个!”   渠水却微微一笑:“我倒觉得这样很不错啊,于家不敢站出来面对村民们的指责,那我就替他站出来,人们说起的话也只会说是他的错,我刘渠水是被他连累至此,我又是道歉又是给粮食,就是一起来也说我有义气呢!”   “你既然不喜欢于家明,又处处要针对他,为为什么不干脆一点,给你自己一个解脱!直接提出退亲呢!”赵伤淡淡看她半晌,忽然问道。   渠水便是一愣。   半晌,她才咬牙切齿的冷笑:“就这样轻易放过他,怎么可能!我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绝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说完这句话,就气汹汹的往前走去。   身后的赵伤却是一愣,什么叫做重蹈覆辙?难道说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或许渠水做事有她自己的理由,但是他看着她明明不喜欢对方,却甘愿与对方虚与委蛇的模样,就觉得很不爽快!   所以,他跟着渠水回到家里后,就臭着一张脸。   渠水也很憋闷,斜眼瞪了他几下,才推门进屋。   小山就一脸委屈的冲出来,身后竟然跟着崔大牛。   渠水便有些诧异:“大牛哥,你咋来家里了?”   崔大牛就点点头:“渠水,我来找你有事。”   小山已经扑到渠水怀里,委屈的说道:“姐,刚大牛哥说崔家大伯娘要来咱家要房子,说咱家去了镇上,这院子就不是咱家的了。”   渠水当即就圆睁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瞪着崔大牛:“大牛哥,怎么回事?”   崔大牛脸色尴尬,挠着后脑勺:“这是我娘想的,我来给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抱歉,渠水,我娘那个人,我也劝不住!”   渠水摇摇头:“我知道,大牛哥,多谢你了。”   她神情有些冷淡:“天色也不早了,你这就去吧,我们准备准备也要吃饭了。”   于是,崔大牛成为渠水之后第二个因家里而被人嫌弃的人。   他心里挺不好受的,黑黝黝的脸颊上,粗黑的眉头皱着,迟疑半晌才走出去,刚刚一出去,大铁门就咣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   崔大牛怔了怔,才怏怏不乐的离去。   渠水转身回屋后,因为太过气愤,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   小山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姐!”   赵伤则有点无奈的坐在那里,渠水这个急脾气,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渠水转了好几个圈后,就突然道:“我去找里正去,这事他必须得管。总不能我们家一直被欺负吧!”   “这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当初不是就闹过一回?”赵伤便问道。   渠水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一边气愤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房子用的是他家的地基,但是,其他的都是我爹后来翻新盖的,再说了当初崔家长辈说了不要报酬,这房子放在这里没人住,又破的不行,反而还占了村里的地方。没想到他家里这么不要脸,十几年了又来要房子!”   渠水说着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还有后山腰的那几亩地,也是当初村里人赔给我爷奶的,后来分家后,爷奶就给了我爹种,但因为没写欠条,我爹娘一死,他们便都上门来强要!都是一群土匪!土匪!”   渠水气得脸色都涨红起来。   赵伤忽然问道:“为什么我觉得里正总是处处针对你们刘家?”   渠水就愣了愣,然后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岂止是刘家,整个河山村都有着严重的排外心理!”   “排外?”赵伤奇怪:“你们明明是刘家人,我看你二叔家在村里人缘也挺好!”   而且看刘二房,也是很富裕的,那个姜氏的穿戴,家中用的起下人,都算是村中的富户吧。   怎么作为刘家嫡长子的大房却穷困至此,分家的时候基本上是光身撵出来的,连房子也没有,还得别家长辈看不过眼,将自家废弃不用的房子给了他们!   赵伤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能。   他讶异的看了渠水和小山一眼,什么都想明白了。   怪不得如此,怪不得整个村子对这姐弟俩都没有怜惜之情,反而还要处处占便宜!也怪不得刘家二房对姐弟俩这样过分,村里人却没有一个出来说公道话的人。   也难怪渠水的父亲刘云泽既能读书,又擅长打猎,对村里人帮助也良多,但人缘却不好!   这不能怪任何人,只因为——赵伤看向渠水,静静说道:“原来你父亲不是刘家子!”   渠水就是一怔,然后脸色变得很冷:“你很聪明,早就该猜出来了!我父亲是十岁后才来到的河山村,听说他父母双亡,是个独生子,没有办法才来投奔刘家,刘家将他当成了长子抚养长大,后来我爹娶妻后便将他们分了出来!河山村自来就是排外的,从小到大,我和小山都没少受欺负!可我爹说了,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不要哭,要去反击回来,当你打败了欺负你的那个人,下次他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小山也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显然早就知道了。   “你爹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直觉的不想看到渠水脸上流露出来这样的神情,赵伤就安慰道:“他教会了你和小山很多东西。”   渠水冷冷的注视着他。   “你们姐弟俩虽然没有人帮衬,又年纪小,但都懂得自强不息的道理!这是比什么都要宝贵的财富!”赵伤继续说道。   他这个人本身就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所以,当这样冷静从容的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竟然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共鸣。   渠水呆呆的看着他,半晌都没有移开眼睛。   小山就喃喃的问道:“那赵哥哥,如果崔家人真上门了该怎么办!”   赵伤便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来一招釜底抽薪就好了。”   渠水与小山都不解。   赵伤就说道:“你们到底是占了他家的地基,明日两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将地基的钱赔给他们就好,村子里打个地基得多少钱?”   渠水就撇嘴:“就不要钱,都是老少爷们聚一天就打了,我爹以前也出去给人帮过忙呢!”   ☆、第49章 小笨蛋   赵伤便笑笑:“那总也有三百文银钱,给他家三百文,写个房产买断书,再请个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做见证,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那如果他们不同意呢?崔家如今穷得很,有三个儿子都没娶媳妇呢,之所以要这个房子,就是眼气我爹当时盖房子盖得都是青砖绿瓦,要了去直接就可以给他家儿子娶媳妇用,区区三百文他们怎么愿意!”   “那就拿着火把,将后院的柴火都点上,来个鱼死网破!他们家要这个地方,那就给他这个地方,只是,这一砖一瓦都是你父亲盖起来的,烧干净,一丝一毫都不留他!”   赵伤的语气很干脆,又隐隐带着丝冷意。   渠水侧着头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这个法子其实挺不错的。村里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有时候甚至会给她起外号叫做“拼命三娘”,或者是“母夜叉”,也知道她做事是冲动型的,从不考虑后果。   所以,如果她当真要将房子点着,那崔家人也是害怕的。   有三百文钱好得,还是什么都没有,郑氏那样精明的一个妇人,想必能考虑得很清楚。   渠水便点头,咬着唇下定了决心:“好,反正我是死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的,这房子哪怕烧了,我也在所不惜!”   她看向小山,安慰对方:“小山,你放心,真把房子烧了,以后姐赔你一个更好的!姐在镇上给你买房子!”   小山就使劲摇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姐,我不要,等我长大做了官,我在京城给你买大院子,还给你买好多下人伺候你!”   渠水就失笑:“京城什么的那地方太远了,我也不感兴趣,咱们家以后啊,能在县城买一座宅院,当个城里人,姐就高兴了。”   姐弟两个说的热闹,却没发现一旁的赵伤突然蹙着眉头,神情很痛苦。   刚才小山说的“京城”两个字,好像是勾起了他心中最深处的某一个回忆。   但是,他却死活都想不起来他与京城有什么关系,难道那里是他的故乡吗?   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如果他的家真是在京城的话,他又是怎样流落到这个小山村的呢?   渠水说是从山上将他救回来的,有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他上山呢!   难道是打猎?   他抬起头,想要再仔细询问下渠水当初见到他的情景,但是后者正与小山挤在一起,煞有介事的讨论着明日那契约该怎样写,连个眼风都没扫他!   他也不好打扰,只得起身,负着双手去了院子里。   仰头望天,他的脸色沉沉浮浮,就如同这时候半白半红的黄昏,红霞片片,天边如同火一样尽情的燃烧着。   因为出现了郑氏这件事,那么去镇上找房子已经十分必要了,所以渠水简单做了饭,与赵伤吃了就又急匆匆去了镇上。   安乐镇并不大,在镇上来回挑了一个时辰,才最终决定下来。   他们所挑选的这个地方处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但四周环境很不错,离街道上也远,喧嚣的人声传不到这里来。   院子也大,有前后两个院子,三间正屋,还有一个西厢,西厢又分割成三个房间,东面是厨房。最关键的是院子里就有井水,用水很方便。而且这家的原主人是个很勤快的人,后院里也开了两分的菜地,连萝卜、白菜都种上了。屋子里家具都齐全,干干净净的,比原先的刘家要强得多。   这一家家主也算是个富户,见如今镇上流民越来越多,害怕出现意外,就准备一家子去府城的亲戚家避一避,这房子就暂且租出去。   他们时间紧得很,今天租了房子,明天就准备出发,所以房租很低。   租半年的话只需要三两银子,平均一个月也就五百文钱。再加上押金五百文,所以总共是三两半钱银子。   这也是如今粮价上升太快,而其他物品的价格却跌落的原因。   渠水就先付了押金,又说明明天将东西全部搬来后,再将租金一次性付清,这才离开。   许是有了新房子,回去的路上渠水心情很好,一直轻声哼着歌,长长的辫子在她身后一甩一甩的,显得很有活力。   赵伤微微笑着跟在她后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又伸出手来比划了下两个人的身高,唔,兴许是这段时间伙食好,天天吃肉,吃细粮,这小笨蛋也长高了些,如今都快到自己肩膀处了。   赶紧长高吧!   猪圈里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赶紧将猪养肥然后宰了吃!   这小丫头,也养的高一些胖一些,然后…   赵伤嘴角就慢慢流露出来一抹极有深意的笑意来。   回到家里,几个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小山比谁都要忙碌,拿自己后院的小铲子,小木桶,还有藏宝箱里的各种小玩具,自己卧室里放着的小弹弓和小弓箭。然后将东西全部堆到了正屋的中间。   渠水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时没看到,差点被绊了一跤,幸好赵伤在旁边眼疾手快拉了她一下。   渠水这才有惊无险,瞪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小山,又瞅了一眼地上那堆东西,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咱们只去住半年,等灾荒过去了,咱们就回来了!”   小山就嘟哝着嘴;“人不在家,万一有人来偷怎么办!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小家伙从小到大没多少玩具,而且这些还都是刘父给他的,所以异常珍惜。   渠水就宠溺的笑笑,很纵容的说道:“行,都听你的,那咱们就都带上。”   小山就咧着嘴笑:“姐,你真好!”   “臭小子,嘴里跟吃了蜜一样,就会哄人开心。”渠水瞪他一眼,但自己也忍不住笑。   赵伤就已经伸出手来拿过她手里的被子,淡淡问:“要放到哪里?”   “放到那边的椅子上吧,明天好搬运。”渠水指了指那边,就又发愁:“现在的衣服还还说,比较轻薄,但冬天的衣物都死重死重的,得来回推个几趟都推不完。”   “那就一趟一趟的推。”赵伤并没有当回事,反正他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像渠水这种性格,搬一次家,估计连带着后院的那一亩菜地也要搬走。   几个人收拾了一个晚上,最后倦极而睡,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两个人就让小山看家,他们则推了一车的东西推到了镇上。交付了租金,把东西放下,就又赶紧回来收拾。   第二趟搬完回来后,就发现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这自然就是崔家的人,还有一个崔家的长辈。   这长辈也是参与过当年的事的,但他却偏偏喜欢胡说八道,上一次渠水就狠狠吃了些亏,对他便没好声气,也不理会他人,直接对他说道:“三太爷,您一大早的来我家里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忙碌了一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呢。”   因为乡下人粮食短缺,所以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定,要是去人家家里做客,一定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否则这就被理解为上门蹭饭吃的,很失礼。   渠水指出这件事,就是告诉对方他们失礼了。   崔三太爷老脸一红,便轻咳一声,颤巍巍的看向郑氏:“大壮娘,你来说吧。”   郑氏便假笑着一张脸,看向渠水:“渠水啊,婶子今天来是跟你说件事,你说你们这一家都要搬到镇上去了,村子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我家大壮住进来,以后也好娶个媳妇!”说着,她就去擦眼泪:“唉,说起来也怪我和他爹,是个没成色的,三个儿子都大了,却因为没有房子,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过来,渠水啊,你家这房子当初还是我们家老太爷借给你们的,你们总也不能一直不还是吧?”   大概是基于上次的教训,郑氏这次决定先礼后兵。说完后还心有余悸的看着渠水,上次对方的反应现在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   渠水却很淡定的微笑,一双又清幽又明亮的眸子将在场的几个人一一看过去,然后才淡淡的说道:“让我还房子也可以。”   一语说完,郑氏几个人便都露出惊喜之色。   渠水注意到崔家人都来了,只除了崔大牛这个人。   她的笑容有点变冷了:“只是现在的这所房子是我爹后来又盖的,青砖绿瓦,虽然院墙是用泥和麦秆和的,但是,在村子里也算是不错的房子了,我家里占用的只是你们的地基,所以把地基换给你们就好了,这房子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笑话,即使只是地基,你家房子站在上面,怎么还!那还不是一栋房子都给我们!”崔大胖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比崔大牛白一点,但是却更胖,整个人说几句话,就有些气喘吁吁的,真不亏了他这个大胖的名字。   “怎么不能还!”渠水嘴角就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我刘渠水做事想必你们都很清楚,说一不二,不欺负别人,但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我也实在是受够了你们三天两头的来闹!三太爷,您是崔家请来的公道人,所以我问您一句,我们刘家欠崔家的是一栋房子还是一处地基?”   崔三太爷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说谎,顿了顿,才有气无力的说了两个字:“地基。”   ☆、第50章 快救火,救火!   渠水就很愉悦的笑了:“是了,是地基!走,我现在就还给你们。”她看向小山:“小山,去拿火把来。”又叫赵伤将最后一批东西放到小推车上,然后推出去,就站在门口用着大嗓门喊着:“崔家婶子,你们都出来,里面太危险了。”然后又去拍隔壁赵二娘子的房门:“赵二婶。”   赵二娘子正在忙着赵二叔的丧事,闻言便走出来:“咋了,渠水?”   渠水昨天晚上还又给她家里送了一百文钱,帮她办丧事,这让赵二娘子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上次刘家遭难,她因为不舍得家里的那几斗粮食,一点点口粮也没给人家送,但反过来,渠水却一点也不介意,还送了这么多的银钱来。赵二娘子表示一定要尽快将这笔钱给还上,渠水却看着墩子和柱子连连摆手,直接表明说着一百文是给两个孩子用的。   等到她离开后,赵二娘子才回过味来,怪不得渠水对柱子爹的事情这样主动大方,原来竟是怜惜柱子和墩子,为什么怜惜呢,自然是因为他们和渠水小山姐弟两个的身世很相似的缘故了。   赵二娘子便心情复杂,良久才叹息一声:“渠水这个傻丫头啊!”心里便又爱重她,又怜惜她。   所以,她从院子里出来,一看到崔家的人,便大致懂了什么,一身白色的孝服十分显眼,她也顾不得,就上前两步指着郑氏,骂了一句:“你们崔家人没有良心啊,老太爷做过的事说反悔就反悔,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两个孩子,真是不要脸!”   她为赵二叔穿着重孝,郑氏便嫌不吉利,忙往后退了两步,便梗着脖子叫道:“你瞎嚷嚷啥,这是我崔家的房子,我们收回去有什么不对!”   渠水便更正了一下:“崔家婶子,您忘记了,刚三太爷还说了,这是我家的房子,你家的地基,两者可不一样。”   郑氏便不耐烦了:“有什么不一样,我家的地基,那就是我家的房子,要不然你怎么还地基!”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就吸引了左邻右舍来看,见又是这么一回事,围观的众人便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将刘家与崔家的恩怨从十几年前一直说到了十几年后。   渠水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后,就提高嗓音说道:“诸位乡亲,当初崔佳老太爷将自家废弃不用的房子借给我爹娘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后来我爹在经过人家老太爷的同意后,住了几年,将旧房子给拆了,直接用他家的地基重新翻盖了新房子,这新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爹拿钱买的,所以,与崔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崔三太爷,微微一笑:“这话刚才三太爷也说了,我才敢这样对你们说,三太爷,当着众人的面,您能不能再说一遍,让大家伙也听一听!”   “你这女娃娃,恁的事多!”崔三太爷很不满,但还是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我们崔家也不是厚脸皮,别家的东西硬说成是自家的,这房子当初连个字据也没有,我大哥也是老糊涂了,办了件糊涂事,我们也就认了,只是如今家里实在穷得很,连给孩子盖新房打地基的本事都没有,所以也就厚着脸皮要刘家的这一块了,但是上面盖了房子他们怎么还,只能…”   “只能将人家好生生的房子还给你们不是,这天大的便宜谁不会占!”说话的人是一向看崔家不顺眼的小后生,比较冲动。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家里的长辈给拉到一旁了,低声斥责几句。   但是村里其他人已经很给面子的轰然一笑,其实崔家打什么主意,他们这些外人看得一清二楚。   许三婶也在人群中,闻言眼珠子便转了转,对渠水说道:“渠水,你再找人盖好一个地基还给他们就是了!一家都是不要脸的!”   郑氏却早就防着别人用这一招了,当即冷笑道:“我家就要这一处的地基,当年墩子他奶去算卦,说了就这一处的风水最好,我家儿子住在这里,是要大财的!”   就是再维护本村,排斥渠水与小山的人,听到她这样大言不惭的话,也唏嘘不已。   渠水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崔家婶子,您放心,我既然答应将你家的地基还给你,自然是要还的!”   郑氏便高兴起来,挽着袖子大着嗓门:“那还等什么,赶紧将你家的东西收拾了走,白占着我家的地方不拉屎做什么!”   这话粗俗的很,赵伤便微微皱眉。   渠水笑了笑,好脾气的看向围观的人:“还请村里人都给做个见证,今天我刘渠水与刘渠山自愿将崔家的地基还给他们,绝对不是被人强迫的!”   郑氏便挥挥手,很不耐烦的样子:“谁强迫你们了,两个娃娃,要不是可怜你们,早在你爹娘死的时候这房子就归我们了,哪里还容得你们…”   她的话突然顿住了,呆呆的看着小山举了两个火把从院子里出来,火把上应该是抹了火油,滋啦滋啦的燃烧得特别旺盛。   小山将两个火把递给渠水与赵伤,笑嘻嘻的说道:“姐,赵哥哥,都准备好了。”   “真是乖孩子。”渠水表扬了一句,就对赵伤点头:“咱开始吧。”   两个人便一起走到刘家的院墙处,那里,已经沿着墙角跟摆了一摞摞的柴火,还隐隐散发着火油的味道。   郑氏忽然起了一层不好的预感,颤抖着嗓子问道:“渠水,你要做什么?”   渠水便扭头,灿烂一笑:“崔家婶子,你忘了,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刘渠水不会去欺负别人,也是也容不得旁人来欺负到我头上!这地方我们占着不拉屎,却也绝不会允许别人在我头顶上拉屎!所以,我还你们地基,但这房子是我和小山的,我和小山可以任意处置!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渠水就毫不犹豫的将面前的柴火堆给点燃了,这里已经洒上了火油,火苗蹭的一下就蹿了老高。然后又往左右走了五六米远,众人眼前,便都是熊熊的烈火了。   人群中胆小的已经大声喊叫了。   也有稳重的老者扯着嗓子喊着:“快救火,救火!”   渠水不慌不忙的看向众人:“你们放心,这里是撒了火油,为的是燃烧得快,但是两边的院墙那里洒了白灰,燃烧的话也只会将我家给烧了,不会牵连到别家!”   有眼尖的人看过去,便看到小巷子里确实洒了一层白乎乎的东西。   看来,这刘家是有备而来啊。   郑氏已经大呼小叫了,急急的想要冲上去救火,又被那旺盛的火焰给吓得退了回去,她拍着大腿,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呦,刘渠水,你个死不要脸的贱人,你将我家房子给烧了,我要找你拼命!”   崔大庄与崔大胖都愤怒的瞪着渠水。   渠水淡然一笑:“这是我家的房子,我烧了有什么关系呢,把地基留给你们就好了。”   这时,已经有人提了一桶水上来要救火。   渠水却挡在前面,安静又沉稳的说道:“我说了,这是我自家的房子,我有权处置要怎么做!我现在不允许救火!”   那年轻人看着霸气得如同一座山的渠水,怔了怔,好半天才将水桶放下。   其他救火的人也都站在渠水面前,苦口婆心的劝她:“你这个丫头,与人置气有什么好处,自家好端端的房子烧了,多可惜!以后小山长大了怎么办!”   渠水就淡然的回答:“小山长大后,我自然会再给他盖一座新的房子,现在是有点损失,但是能打发掉那一家天天来找我们麻烦的人,我乐意之至!”   众人这才看出来渠水要火烧房子的决心。   便有人赶紧去劝郑氏:“你快别赌气了,你家那么穷,就是得了个地基能怎样,也盖不起房子啊!还不如得点实惠!”   郑氏咬着牙,愤恨的瞪着渠水:“不行,这是我家的房子,我绝不能便宜那个母夜叉。”   众人便都很无语,眼看着那火已经将墙壁都烧着了,要是再不救火就来不及了,其中一个老者便厉声说道:“渠水那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她赌气,你只会输!那到底是你的房子还是她家的房子,自己想占便宜没占成,结果惹来多么一场祸事。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人家提起来只会说咱们村助着你们崔家欺负一个孤女,逼得人把房子都烧了!你得一个空地基有啥用!你能盖得起房子吗?不如得点实惠算了!”   说完这人就又看向渠水,语气也很严厉:“你这丫头,才几岁,就敢和长辈们叫板,真是一点也不懂规矩!崔家困难你也知道,反正如今你家也挣了点银子,就赔偿她家一块基地的钱算了。把你家房子烧了,你自己就真得了好处了?”   渠水便看向郑氏。   后者死死瞪了渠水一眼,才哑着声音:“拿二两银子来!这房子就归你!”   见她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我家房子,我家房子”的,渠水原本是带了一丝狠意去烧房,但是这会儿就将那丝不舌完全给抛开了,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宁愿将房子烧了。”   ☆、第51章 有一股子的匪气!   然后去叫赵伤:“咱们去后边烧,烧完了咱们好上路。”   说话的那老人就跺着脚厉声:“渠水,你是想将你家的后路给断绝了是不是?”   渠水就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大爷您没看清楚吧,是别人要断了我和小山的后路,既然如此,那我还害怕什么!在河山村,我可从不敢指望有人给我树一个公道!我自己的公道,我自己来取!”   说的那老人就是一怔。半晌,他才长长叹息一声:“算了,这事我也不管了,随你们怎么闹吧!”   渠水便与赵伤一起去了院墙后面,要将那些柴火点着,如今正院的墙壁已经燃烧起来了,如果再点火,那么一点点挽回的希望也没有了。   崔大壮就着急的喊道:“一两银子,你家拿一两银子就够了。”   渠水半点也不为所动,火把往柴火上一扔,那柴火就腾地一下尽情燃烧起来。   身后却突然有一个人撞开了渠水,将一桶水浇到了上面,火顿时熄灭了一半。   渠水大为恼火,当即就要骂人,但是看到那人时却有些惊讶:“大牛哥?”   崔大牛黑着脸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还有几分担忧,粗重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来:“三百文,我替我娘做主,三百文卖掉我家的地基!”   这个价格,与渠水估算的丝毫不差,让渠水自己都怀疑他偷听了她和赵伤的谈话。   “你能做主吗?”渠水怀疑的看着他:“你娘和你两个兄长怕不是这样想的!”   “我能!”崔大牛就拽着她的胳膊来到人群前面,大声将刚才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众人议论纷纷。   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者就赶紧说道:“商量好了就行,赶紧的,灭火!”   见渠水面上还带着一丝不情愿,崔大牛就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娘这个人也是好强的很,要想她改口那比登天还难,渠水,你就不要跟她赌气了,我保证从这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既然是前世帮助自己良多的大牛哥求情,渠水只得点点头:“算了,如果他们当真不再来找我们麻烦,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崔大牛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渠水和他娘是一个模样,死也不肯低头的人,个性都太要强!   他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   在众人的合力下,终于将燃烧得大火给扑灭了,但是渠水家前面的院墙也毁的差不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和赵伤之前已经将院子里的东西都移开了,所以,损失的只是这一面泥墙而已,并不可惜。   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渠水看着那烧成黑色的墙皮,自己安慰自己。   “渠水,将钱给他们。”赵伤在她耳边提醒道。   渠水抬头一看,便看见那边的郑氏正愤怒的指着崔大牛的鼻子骂着什么,后者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一声不吭。   而崔大壮与崔大胖也在埋怨着崔大牛。   还是刚才说话的老人走过去劝说了几句,他们才安静下来。   那老人就又对崔三太爷说了一句,后者就过来渠水这里,脸色并不好,颤巍巍的说:“三百文钱拿出来吧!”   渠水便将怀里早就准备好的铜钱拿出来,递给对方。   崔三太爷就扭头对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今天刘家大房用三百文钱将崔家的地基买断,自此后两不相欠,今日诸位都做个见证!”   赵伤却忽然又叫住了他:“三太爷,还是麻烦您老给写个买断文书吧,也免得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渠水家几次发生这样的事,归根结底就在于当初的文字工作没有做好,如果当时有契约有画押,压根就轮不到这些人嚣张。   崔三太爷略一迟疑,渠水就冷笑道:“怎么,崔家是想讹了这三百文钱,以后没钱了照旧来我家里闹一番,我还得烧一回我自家的房子?”   崔三太爷当众被一个臭丫头削了面子,脸色便很难看,但也深知渠水说的有道理,便只得不情愿的点头:“出来一个会写字的,写一个契约。”   赵伤微微一笑:“正好我擅长这个,那就由我来执笔吧!”   渠水便亲自去了屋里将纸笔取出来,赵伤就着小托盘,写了几句话,最上面写了“买断文书”四个大字。写好后让认识的字的人念了一遍,两家便当众画了押签了字。   刘家这边让小山来,崔家那边自然是崔大牛了。   这事才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但是,整个村子的人自此后都更深刻的意识到刘渠水这个丫头不好惹,说砍人就砍人,说烧房子就烧房子,有一股子的匪气!   自然,以后方圆几个村子也都没有人再敢招惹渠水,这是后话了。   渠水心满意足的解决了崔家,就大方的又拿出三百文钱,让许三叔找几个人将自己的墙给重新砌一下。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许三叔被渠水那惊人的举动给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她拿了三串钱来家里了。   他便无奈一笑:“你这丫头做啥事都出乎意料,有这拿钱请人的工夫,早上那一会儿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前一段时间刚装上的玻璃渣子。”   渠水还没说什么,许三婶就赶忙接了话音:“该,就该这么做!不然那崔家闹个没玩呢!来,渠水,我跟你说啊,今天你这样一闹,村里人就都知道你的厉害了,以后就没人再敢随意欺负你和小山。而且啊,我看那李家脸色很难看呢,他们之前也来闹过要自家的地,我呸,一个比一个脸皮厚,不过以后他们是不敢了!”   说着,她就又悄悄凑到渠水耳边说了一句:“听说里正在家里也很生气呢。那个糟老头子,为村里办事从没有说公平的,天天会做一些欺软怕硬的事!”   见她竟然编排起一村的里正来,许三叔便很无奈,赶忙对渠水说:“行,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去找人,可以的话下午就开工。”   “嗳,那就多谢谢三叔了。”渠水便笑着道声谢,然后就又说起来自家要搬到镇上的事:“到现在为止,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在村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已经去镇上租好房子,要是快的话今天就能住到镇上去了,所以我想将我家的钥匙留给三婶,以后我家后院那些菜地还希望三婶能帮我整理整理。”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因此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如果三婶不嫌弃的话,要吃菜尽管去我家后院摘去,我们小吃摊也常开着,要是路过的话也过去吃一碗饭!”   “你这傻丫头!”许三婶就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当是啥事呢,看你不好意思的,成,这事三婶就当成是自家的事来办啊。你这钥匙也是得留一个下来,我天天去转转,人家就知道你院子是有人看的,要不然东西还不被人给偷了去。”   渠水便十分感激,笑道:“那倒也不怕,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运到镇上了,粮食和银钱更是丁点也没有,所以倒也不用担心。”   “那你家里总也有家具了,厨具了,这些东西也有人看在眼里呢。”许三婶说完这句话后,就又悄悄问她:“你还请不请卢家妹子给你当帮工啊?”   渠水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由笑了笑:“当然要继续请了,干的好好的,怎么会辞退她!”   “我就说她想多了,那个人也是个精细人,自家公公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她心虚的很,就害怕你和她生分了呢,昨天晚上来跑到我这里来说了半天的话!”许三婶就拍了下大腿:“行了,我这就去告诉她你没生她气啊,让她不要多想!”   说完,竟然也不管还在这里坐着的渠水,抬脚就走了。   这样风风火火的脾气,让渠水一时有些无语。她忙跟着许三叔提出了告辞。   下午,刘家的房子就又开始竣工了,一个月内两次竣工,这在村里也算是大事了,可是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人再像上次那样围过来看热闹,顶多就是从巷子口探头探脑的瞧瞧热闹,再与相熟的村民悄悄嘀咕两句。   渠水便知道自己与小山又被村人给排斥了,那几十两银子也全打了水漂了!   自家分了两头狼,其中一头被她拿盐腌着慢慢儿的吃,如今已经运到镇上去了,剩下一头就托付许三叔一起拿到县城卖了,只一头就得了三两多银子,到手的沉甸甸的银子让渠水一个劲儿的后悔,说当初不该将那头狼吃了的!真是天大的浪费。   而剩下的总共卖了有三四十两银子,每家每户一分,基本上都分得了有一两多,拿去买粮也够两个月吃的了。   他们可能原本对渠水和赵伤是心存感激的,可是发生了渠水拿火烧房子的事情后,他们就又远远的站在观望线上了,再也不肯向前迈一步。   一切,似乎与前世没有差别。   渠水站在门口看着做活的几个小工,微微苦笑。   小山则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小脚踢着地上的石头子,小嘴微微嘟着,显得很不高兴。   赵伤走过来,笑着问:“这是怎么了,不愿意搬家?”   小山却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早就想搬家了!”   赵伤便是一愣。   ☆、第52章 这是咋了,吵架了?   小家伙认真的解释道:“以前有爹娘在还好些,但自从爹娘没了后,姐姐就一直受欺负,我太小了,也没力气帮她,但是到了外面就会不一样。”   的确,与其他地方相比,河山村太过排斥外人,渠水与小山在这里,永远都会被欺负。搬走也是好事。   到了晚上,刘家的泥墙就已经基本竣工了,一家三口便决定去镇上住。明天小吃摊要重新开张呢。   渠水特意去找了卢氏,告诉她明天早上去镇上的时间,对方十分不好意思,脸色涨得通红,张嘴想替公公对渠水说声抱歉,但,望着渠水那双真诚明亮的眼睛,她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是干巴巴的道歉,对她来说太虚套了,一点也不真诚。   渠水却没有在意,说了两句话后就急匆匆离去了,再经过里正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里正夫人,也就是卢氏的婆婆张氏,便笑着打声招呼:“吃饭没啊,伯母?”   张氏看到她也微微不自在,勉强笑了笑:“渠水来找老二家媳妇啊?还让她去做不做帮工了?”   渠水便笑道:“当然,明天请她还去呢。”   “嗳,行,那你们啥时候搬家啊?”村里人都是八卦的,尤其是乡下妇女。   渠水便微微一笑:“这两天就搬,那伯母,我就先走了啊,家里还忙着呢!”   “去吧去吧!”张氏朝她摆摆手,注视着她走远了。扭头看见卢氏要进屋,便忙叫住她:“二媳妇,你过来,娘跟你说句话。”   因为王得顺是二子,所以成亲后王里正就让他们住到了隔壁的院子,两家就隔了一道院墙,平日吃饭还在一个锅里吃饭。   卢氏有点不情愿的过去,叫了一声:“娘,啥事?”   张氏就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跟前:“渠水那丫头现在给你开多少工钱啊?”   这句话她前两天刚问过,卢氏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她拿出来贴补家里嘛,但得顺挣的钱就全部上交了,自己怎么也得留一点,省得买个针买根线都得看婆婆的脸色,为此,卢氏还曾今狠狠掐过王得顺的腰,警告不许将这笔钱让出去。一向温柔贤惠的妻子发了彪,王得顺当然要乖乖听话,几次张氏露出口风,他权当没听见。   现在又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   卢氏心里警惕,腼腆的笑着:“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傻啊,还是那三十文的工钱?”张氏就指着她训斥道:“你没瞧见渠水家这一段时间挣了多少钱了吗,光盖自家房子就盖了两回了,那还不是小吃摊挣钱了,你还不要求多涨点工钱?就三十文,她刘渠水是打发要饭的吗?”   卢氏便有点不高兴,垂着头说:“人家又不是只靠着小吃摊这一项,赵小哥没回去山里打回来的猎物,也能挣个几两银子。再说了,她家盖房子也不是愿意的啊,天天发生多少事!”   张氏见一向沉默的二媳妇敢顶嘴,便不高兴了,沉着脸:“我说你两句是对你好,你还给我摆脸色看了!也不知道谁是婆婆谁是媳妇!”   卢氏脸一红,不敢再吱声。   正好林婆婆路过,她是最好事的,眼瞅着这边有热闹可瞧,便凑过来扯着大嗓门:“这是咋了,吵架了?”   张氏便扯住她委屈的说道:“林婆婆你来瞧瞧,我家的这个二媳妇,说两句为她好的话,却被她当成了坏人!唉,现在的年轻人,私心大得很,像我们那个时候,谁挣了钱还敢自己当私房,不是眼巴巴的上交给婆婆,就害怕被婆家人说自己不上心!现在的小媳妇啊,都是狐狸精,哄着自家男人和自己一起与婆婆做对!”   这明明是指着这件事在说她不交工钱的事!   林婆婆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这话让她听见,那就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卢氏的泪水便唰得一下滚下来了,她再也顾不上两个人说社么闲话,一低头就跑了。   身后传来林婆婆的啧啧声,以及神秘兮兮与婆婆说话的声音。   渠水当然不知道她这一趟走访给卢氏带来了麻烦,她此时正心满意足的和赵伤、小山一起去镇上呢。   搬离了那个处处排斥她和小山的村子,这种感觉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连空气都是新鲜的,路边的花草都要鲜艳很多。   渠水便指挥着小山帮她采花,自己则编花冠,等到镇上的时候,姐弟两个就一人一个小花冠戴在头上,左扭右扭的还挺美!   渠水也给赵伤编了一个,但对方死活不戴,只放到了小推车上,被渠水抛了好几个白眼。   晚上也不做饭,几个人就在烧饼摊前买了几个烧饼,又买了一碟子酱肉丝,配着自家腌的咸菜吃了一顿。   晚上,渠水就在厨房里忙着剁馅儿,和面。赵伤看书,小山则兴奋的一个屋子一个屋子蹦跶。   然后就兴冲冲的跑到渠水那里,对她说:“姐,我要一块菜地,我也要种菜!”   他种菜的各种小工具都带来了,当然要用到才行。   渠水便好脾气的笑着:“成,你自己在菜地边挑一块,明天姐有空的话帮你用小栅栏围着,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啊!”   小山就特别高兴。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又回来:“姐,我晚上住哪里?”   “就住姐旁边的屋子好不好?”渠水与他商量:“让你住个大的!”   “嗯,那我就住姐姐的旁边,赵哥哥呢,还和我们一起住在正屋吗?”   渠水想了想,便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小山,赵哥哥到底是外人,以前是没办法,所以住在了爹娘的房间,但是搬家了,他还是住在西厢的好,西厢隔壁我已经帮他收拾出来一个小书房了,他喜欢看书,去看书也方便!”   小家伙便有些闷闷不乐:“不和咱们住一块啊?”   他以前晚上醒了有时候就会跑到赵伤的房间,与他嘀嘀咕咕的说会儿话,说累了才会回去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而赵伤每次都十分耐心温和,从没有呵斥过他!   小家伙已经很习惯这种睡觉模式了。   渠水就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的香菇馅儿:“吃了去玩吧!”   小山看她又忙自己的了,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闷闷不乐的来书房找赵伤。   赵伤听力极好,已经将姐弟两个的谈话声听到了耳朵里,又看着小家伙耷拉着脑袋,便笑笑:“这是怎么了?你姐惹你不高兴了!”   小山便撅着嘴:“姐不许你住到正屋去!”   那副模样像是在为他感到委屈似的。   赵伤便好笑的摇摇头:“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要是你喜欢,也可以在我这里住几天!”   他像是个大人一样和小山商量着。   小山就惊奇的睁大眼睛:“真的?”   赵伤便点点头,异常郑重:“当然是真的!”   但小山仔细想了想,便又摇头:“不行,姐姐一个人在那屋里待着一定害怕,我得守着她呢!”   小孩子却非要做大人模样,赵伤有点好笑,点点头:“行,那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来住一天!”   小山便高兴的应了,她好奇的看了对方一眼:“赵哥哥,你在看书吗?”   “嗯,想看吗?我可以念给你听!”赵伤笑道。   小家伙跑了这么半天,脸上已经是汗津津的,闻言便赶紧点头:“我听!”   赵伤就拿了帕子帮他将脸上的汗珠擦了擦,然后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页一页的将文章念给他听。   小家伙识字不多,但是却听得津津有味。等到赵伤念完后,他甚至能口齿清晰的将大概故事复述出来。   赵伤就十分惊讶,这样的记忆力,的确只能用“神童”来形容了!   他便下定决心,明天要和渠水说一声,要尽早给小山找私塾,让他去读书,这样好的资质天天在家里玩太浪费了。   在京城的时候,那些大家族的孩子都是从三四岁就已经开始读书了。   赵伤就又是一愣。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难道他当真是京城人吗?   ……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在外面敲门。   渠水感到奇怪,打开门一看,便惊讶的发现是于家明!   后者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轻声:“渠水,没想到你们搬家了,我去你们村找你的时候还是听赵二娘子告诉我具体地址,我才找过来的。”   安乐镇并不大,也非常容易找。   渠水便笑着问:“家明哥是要决定要县城打工了吗?”连门也没让进。   于家明站在门口,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欢迎,便微微局促的看着脚尖:“嗯,你走后,我和娘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去当算账先生的确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不如先老老实实的做个小伙计,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跟人学习。”   渠水便有些惊讶:“家明哥,你真要去学算账啊?那你不读书了?”   “读,怎么会不读!”于家明急忙说道:“算账和书都一起学,这样一边当算账先生,一边读书,两不耽误!”   渠水却很怀疑。   算账的话,那就是生意人了,与读书却是不兼容的。再说了生意人一般都比较忙,怎么会有足够的精力去读书呢!   ☆、第53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过,如果于家明有坚强的意志力,那就又会有所不同。   渠水便点点头,表示赞同:“行,这样也可以,不是都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吗,有了开始,还怕不会成功吗?家明哥,你要好好干!”   于家明便露出浅浅的笑容,顿了顿,才迟疑的看向渠水:“只是渠水,我去县城的话就太忙了,来回太浪费时间,家里小月和家辉都太小,不会干活,把他们三个丢在家里我十分不放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早晚去我家里帮着照顾他们一下?”   这是一个未婚夫对一个未婚妻子的请求,请求在他去挣钱养家的时候,她去帮忙照顾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小叔子。   合情合理的请求,就是许三婶在这里也不会说出一个反对的理由来。   但渠水就是不想。   她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有半点瓜葛,至于他那个与他狼狈为奸的母亲,她一点也不想看见,更不要说去伺候她了。   渠水便垂下长长的睫毛,为难的说道:“我当然也乐意帮忙,但是,家明哥,你看,我这里也是一大摊子的事,尤其是卖馄钝和包子,晚上和早上这段时间是最忙的!”   于家明眼神便黯了黯:“这样啊,我也知道是为难你了。”   渠水脸上就更过意不去了。   于家明想了想,忽然道:“我看你这里的地方挺大,不如让我娘他们都搬过来吧,这样你也可以就近照顾他们,我从县城回来也会稍微方便一点!”   渠水心底就涌上一股怒气。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去做个小伙计,就迫不及待的要将身上的重担甩给她吗?   前世她做的还少吗,但是得到了什么下场!她在他那个家里,像一头牲口一样累死累活的伺候着他们,但到了最后却像是一块废弃的抹布一样被他们扔掉了!   她还没有成为糟糠妻,就已经下了堂!   这辈子,他以为她还会像前世那样傻吗?   渠水长长的睫毛不停抖动着,双手也紧紧握成拳,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抬,就害怕会暴露出自己眼中强烈的憎恨!   周围一片寂静。   于家明没有等到渠水的回答,便知道她是不情愿了,心里顿时一阵失望,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厌恶与恨意。   还没有过门,就敢在他这个夫婿面前这样拿大,连伺候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都不愿意,这样的妻子还真是不贤惠啊!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休了之!   可是,眼下,他又的确需要这样一个能干的妻子来帮助他,所以,于家明也是沉默了好半晌才将脸上的不满给压了下去,勉强笑了笑:“既然麻烦的话那就算了。只好我自己辛苦一点了。”   那为什么你辛苦一点就不行,非得让我来辛苦!   渠水心中冷笑,面上却带了一丝为难与一丝愧疚:“我是怕名声上不好,家明哥,我刚搬来这里,你要是出出入入的话,人家会觉得…”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但还是有些牵强,自己只是来坐一坐,怎么就让人觉得不好了,未婚夫妻见面,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再说了,没有嫁过去就帮着伺候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这样贤惠孝顺的名声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好!   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她难道不知道吗!   于家明也在心里默默冷笑,无非是小气不愿意付出罢了!   “是我不允许!”赵伤突然从门口站出来,冷冷的看着他:“向来我只听说过女婿帮衬岳家的,没听说过一个孤女撑起自家的同时还要去撑起未来婆婆家的,男子汉大丈夫,你不帮衬渠水也就算了,还处处给她增添负担,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吗?脸皮还真厚!”   赵伤是一个特别有气质特别能吸引人目光的人,当他这样凉凉的说出指责于家明的话后,那种效果就比一般人说的要严重十倍,而更加让当事人难以接受!   于家明顿时难堪不已。   “你不是一个老母亲要照顾,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生活都不能自理,要是全靠渠水,你干脆将渠水当成是你们家免费的老妈子算了!又来借钱,又来借粮,如今又来借人,我都不知道你对着一个比你小上四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张得开口!”   到哪里都有看热闹的人,即使是镇上也不例外,这里的房屋又特别密集,左右邻居们已经听到动静探头来看热闹了,闻言便暗暗点头,就是,听这小哥这么一说,眼前这个书生也太不把媳妇当人看了。   这小姑娘看着才十一二岁,能维持一个家就不错了,还天天要被未来夫婿支使,命也不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渠水当即就抬起秋水一般美丽的眸子,颤抖着唇:“赵哥哥你别这样说,我是许给于家的人了,就是当老妈子也是应该的,只是我爹娘去世还没有半年,我和小山身上还带着重孝呢,家里实在不适合让婆家一家子来居住!这又是租的房子,房间也不够啊!”   众人听了就连连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儿,身上戴了重孝的人家,一般人是不愿意常常去做客的,就害怕自家也沾染上不详。人小姑娘这样想反倒是很周到。   于家明的脸色有点点难看。   渠水小心看了看他,便又马上道:“那这样吧,家明哥,我以后收了摊晚上去你家伺候婆婆和小月、家辉,第二天早上再回来,好不好?”   话一出口,赵伤与于家明就都惊讶的看向她。   赵伤则是惊讶中带着深深的不满,她明明不喜欢于家人,却每次都喜欢打肿脸充胖子,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名声?   于家明则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惊喜,如果渠水真愿意帮忙,那他就轻松多了,住在县城不用回来,还能看会儿书。   他便腼腆的笑着:“那就麻烦你了。”连问也没问一声小山在家里该怎么办!   渠水对他凉薄的性子已经太过了解了,一点也不惊讶,只温柔的笑着:“家明哥,吃饭了没,进屋吃点饭吧?”   于家明便不好意思起来:“一大早就来找你家,没吃呢。”   “那就进吧!”渠水忙给他让路,又与看热闹的左右邻居打了个招呼,才将门给关上了。   住在这附近的基本上都做一些小生意,家境都很过得,也不喜欢多管闲事,看完了热闹,便彼此打着招呼,又回到各家去忙碌了。   不一会儿,隔壁的路家就被敲开了门,一身素色衣衫的渠水一脸不好意思:“嫂子,能不能借我家一碗酱油?因为新搬了家,没来得及买呢,家里正炒菜用呢。”   路嫂子特意打量了一眼她的穿戴,见刚刚头上戴着的小白花和腰上的白腰带都已经去掉了,便知道是上门特意去的,心里便有些喜欢渠水的懂事,又见她长得清秀,说话也文文气气的,便笑道:“不值当,等着,我去给你倒啊!”   说完,拿了渠水手里的碗便去倒酱油了。   因见院子里有一个光着脚的小男孩在揪着小猫的尾巴叫着:“咪咪,不跑,咪咪,不跑!”渠水便笑道:“嫂子,这是你家孩子啊?长得真壮实!瞧那小屁股,肉墩墩的!”   乡下夭折的孩子多,所以夸孩子壮实就是夸这孩子能健康长大!   路嫂子就端了酱油过来,笑意吟吟的:“哎呦,这小子皮实得很,天天捉猫吓狗,就没一会儿消停的时候!把我烦得不行!”   “孩子都是这样。”渠水很有经验的说:“看着也五岁了吧?”   “刚过完五岁的生辰,六虚岁了。”路嫂子笑道。   “那和我弟弟小山一样大,他呀,也是闹腾得厉害。我都看不住!”渠水便笑道。   两个人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一般,彼此间顿时感觉亲切了不少。   路嫂子显然也是个爱打听的,当即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住进来的租子是多少?”   渠水一愣,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笑着说:“一个月五百文呢,可是不少,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钱!”   “那是不少了,几两银子呢,咱乡下老百姓,挣点钱不容易!”路嫂子啧啧了两声,便又问道:“我见你家有一个俊秀的后生,是你表兄?”   她是有点奇怪,渠水已经有一个未婚夫了,家里却还收留着一个男子,这也不怪别人会乱想。   渠水便解释道:“那是我远房表兄,因为发生了涝灾,家里没人了,才来投奔我父母,谁知道来了后才知道我爹娘也没了,又见我和小山两个无依无靠的,便主动留下来照顾我们。要不然我和小山两个,还真的不敢在镇山做小吃摊生意呢!”   “哦,原来这样。”路嫂子便点头:“我看你那个未婚夫是个读书人吧,文文气气的。”   渠水就笑道:“是啊,他一直都读书的,家里的活计也不怎么会干,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母亲又是个病身子,家里也是全靠他支撑呢。”   “哎呦,你们一对小年轻,可真是一对苦命人啊!”路嫂子便连连叹息两声:“也难为你是个能干的,现在不光要支撑起自家,还要去支撑起他家来!”   渠水看着文气,但是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很大气,一看就是个管事儿的。   ☆、第54章 赶鸭子上架   渠水就腼腆的笑:“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他就会读书,什么活计也不会,之前是我往他家里送点粮,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自家也过得艰难,所以好容易我才帮他找了一个县城里的活,让他也多少有个收入!”   “就是,总靠着别人接济可不行!”路嫂子赞同的点头:“他去干活了,你倒是忙了!以后天天得来回两头跑吧?你表兄是来你家里帮忙的,也不是替你照顾弟弟的,你把这家里一扔,去婆家里伺候,怕是你表兄也不高兴呢。”   这话倒是实话。   渠水就为难的说:“这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两头兼顾。我表兄为人很好,只能多多麻烦他了。”   “你有个好亲戚照应你。”路嫂子点点头:“那你快忙去吧,不是要请你未婚夫吃饭吗?”   “也不是太急,家里有客人上门,我表兄去前头割猪肉去了,家里穷,但总得准备点肉菜啊!呀!”渠水说着就赶忙转身,一路小跑,还一边喊:“我锅上还熬着鱼头汤呢,这就先回去了。”   路嫂子在后边叫了一声:“你慢点,小心摔了。”一边摇头,这丫头也是个急脾气的。   渠水家里的鱼头多得很,她擅长腌制,现在天气也冷,所以将鱼头用盐水腌制后存放到地窖里,倒是一点也不会有异味,每次熬上一锅鱼汤,下点面条,放点青菜和蘑菇片,味道就特别好。   来厨房里做好了一锅鱼头汤,奶白的颜色冒着丝丝的香气,因为这次她做汤的时候是先将鱼头煎炒了下,所以比之前闻着都要好。小山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着,不时围在她身边,踮着脚尖看汤好了没有。   渠水就好笑的给他盛了一小碗让他先尝尝鲜。想了想,又让小山端了一碗去外面给等在那里吃饭的于家明。   小山就嘟嘟嘴,有点不情愿的去了。   渠水就将鱼头汤盛出来一小盆,剩下的要下面条吃。   赵伤还没有回来,她便抽时间舀了一大碗鱼汤,将自家的香菇馅儿也盛了一碗,给隔壁的路家送去了,作为酱油的谢礼。香菇馅儿虽然剁得碎碎的,但却是熟的,直接可以当成菜吃。   虽然东西不稀罕,但珍贵的是渠水的这番心意。   路嫂子就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说渠水太客气了。   “肉还拿回来呢,要不然再送些肉菜来。”渠水大方的笑着:“我家小山在家里也没个玩伴儿,让你家小子有时间就找小山玩去啊。我天天太忙,也顾不上管她。”   “成哩,他在家里也是淘气,不如两个小子一起淘气去。”路嫂子说着就进屋端了大半碗土豆丝出来:“你也拿去尝尝这个菜,我手艺一向不好,不要笑话嫂子就行!”   渠水便很不好意思起来:“我来送吃的来了,走的时候还要搭这么多回去。”   见她说话大大方方的,没半点扭捏,路嫂子就很喜欢的说道:“你羞什么,咱们这一片都是这样的,一来一去的,家常菜,又不珍贵,快拿去吧,你家里有客人,我就不留你了啊!”   渠水便笑着再三道谢,又互相说好吃了菜再将碗还回去,她才离开。   赵伤割了五花肉回来,渠水便将那半碗土豆丝与肉爆炒了下,盛了满满一碗。   赵伤在她做饭的工夫一直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渠水就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忙着。   赵伤便也没有追根究底,扭头出去了。   渠水从窗口这里看看他那颀长的背影,咬咬唇,脸上一片倔强。   早饭对于一直处于贫困边缘的于家明来说,已经是非常丰富了,他暗暗惊讶于渠水家的生活条件之好,手下的动作却加速许多,最后整整喝了两碗小米汤,三个馒头,并将所有的菜都瓜分完毕才停下来。   他吃得太饱了,以致于放下筷子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嗝。   渠水与赵伤还能忍住,小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家明的脸色通红,垂下眼睑,羞涩的对渠水解释道:“渠水,其实你们也不要笑话我,我在家里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   如果连他这个一家之主都没有吃饱,那么,小月和家辉两个孩子就更不可能吃饱了。   渠水回以一个微笑:“如果不客气的话,以后家明哥天天来家里吃早饭吧!”   赵伤与小山都同时看她,但是却见到对方的脸上满是真诚,没有一点点勉强。   于家明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便点头:“那我看看有时间没!”   这个时候他不说从县城来回跑太辛苦了。   渠水也不勉强,拿了一个油皮纸包裹的两块馒头递给他:“这里面我放了咸肉片和黄瓜干,你带着路上吃。”   嘴里说着不用,但手却很诚实的伸手接过来。   其实这也不能算于家明没有骨气,只要切实挨过饿的人,面对食物就没有那个骨气去拒绝!   渠水一点也不嫌弃,又递给他一个装满开水的皮袋子:“这里面是开水,路上喝。”   于家明便有些激动了,觉得以前那个费尽心机对他好的渠水好像又回来了,本来嘛,她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就该事事以自己为先的!   将人送出门口后,因为此时已经不早了,巷子里已经有行人走动。   路嫂子也站在门外与人说闲话,等于家明走后,才赞叹一声:“渠水,你未婚夫找了个贤惠的小媳妇啊,看看你,人家上门一趟,你又是炒肉熬鱼汤的,送的时候还送了一兜。”   渠水便掘唇一笑:“他要去城里上工呢,这路上远,就给他带点吃的喝的。”   “那也是你心细,一般人可想不到这处。”路嫂子一个劲儿的夸着她,看来对渠水的印象很好,一边又赞叹于家明好命。   大概是中间隔了一天的缘故,今天又是市集,小吃摊生意很火爆,不光卢氏来了,许三婶下午来赶集看见,就将自家的东西一买,也来帮忙了。让渠水感激不已。   好容易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集市才散,几个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吃午饭。   临走的时候,渠水又让许三婶带走了两碗剩下的馄钝,给她工钱她不肯要,只能用这种方式报答了。   许三婶也没有别扭,大大方方的收下来了,嘴里还笑着:“偏着你的了。”又扭头看卢氏:“你走不走,走了一起回去。”   现在没有渠水一起回去,路上不算安全。   卢氏却有些羞涩的摇摇头,迟疑了下,还是说道:“有人来接我呢。”   许三婶顿时明白了:“呦,是得良这小子吧,成,也是个疼老婆的。那我就也等等,你们三叔可不是会疼媳妇的,我这一堆的东西,等你家得良来了,帮我背一背。”   她性情就是这样,有事要人帮忙,就直接大大咧咧说出口,从不会扭扭捏捏的。   这也是她不喜欢于家明的一个原因。   卢氏便笑道:“成咧,他来了让他给你背。”   渠水便想起一事来,忙笑着:“那你们多等一会儿,我给家里做完饭就也回去呢。”   “回家吗?你一个人?”卢氏问道。   渠水便笑笑:“就我一个人。他俩不回去,我已经留出来一部分的馄钝和包子,让他们晚上吃。”   “你一个人回村子里住啊,安全不安全?你要拿东西的话我明天帮你带过来。”许三婶便皱眉。   渠水仍不肯说要回去做什么,只是请他们稍等一下,自己则与赵伤将东西推回家。因为集市离他们住的地方只隔了两个巷子,顺着小路特别近,所以不用再将东西寄放了,他们今天就全部推回家。   许三婶看着那桌子凳子有些摇摇晃晃的绑在小推车上,便说了一句:“你们家也该换个小推车了,这个推车是以前的老样式,太重不说,装的东西还少。”   “等等再换,也不急。”渠水说着,就与赵伤他们先走了,小山则拖着脚步,满脸不高兴的走在后面。   卢氏便蹲下身问道:“小山,你姐回村里做什么?”   小山便闷闷不乐的说道:“是家明哥今天来家里了,他想让我姐接了他娘和弟弟妹妹来镇上住着,让我姐伺候,说他去城里干活太忙了,没办法照顾家里。”   卢氏便是一怔,脸色有些难看。   许三婶便愤愤不平:“那于家明也真能说得出口,他也不看看你姐有多忙,还要接了他一家人来住,还真是稀奇,只听说过女人嫁人是要嫁汉吃饭的,还从不知道这嫁人是要接了对方一家老小来自家里吃饭,这不是明摆着要欺负渠水没个长辈帮她主持公道吗!”   “我姐没答应,说我们现在戴着重孝,别人上我家里住了不吉利,但是却答应家明哥晚上去他家里做饭,第二天早上将早饭和午饭都做好后再回来。”小山的嘴巴掘得更高了。   卢氏便叹一口气:“你姐也太贤惠了些。”   她现在知道了于家明的为人,当然不愿意渠水再去于家受苦。   许三婶却直指问题的关键:“他于家有粮食?这口粮谁出?”   小山的小脸就紧绷起来。   许三婶便一拍大腿:“不行,渠水这丫头就是太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这于家明哪里是自己没时间照顾自家人啊,分明是看渠水老实肯干,就想着法儿诓骗她呢!我得追上去给她说说,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啊。”   ☆、第55章 鱼汤   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卢氏与小山对视一眼,卢氏将许三婶买的东西托付给旁边的小摊贩,这么一个月下来,彼此间也都认识,关系很不错,交代了他两句话后,就也赶忙追了上去。   他们刚走,王得良就来了,转来转去转了半天,便纳闷的发现一个熟人影也没见。他没有办法,只好蹲在角落里等着。   许三婶追上渠水的时候,正好渠水与赵伤回到了自家门口,她就在门前拦住渠水,噼里啪啦说了她一通。   卢氏与小山也赶到了,全部都劝她不要太傻,贤惠得过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隔壁的路嫂子听了便也加入了劝人的行列:“这还得你家出粮食,我看你那个夫婿想得也太精明了些。”   渠水只是摇头不肯应承,听了便苦笑了下:“那也没办法,他家里穷得很,他自己又去打工了,家里连个去借粮的也没有。”   “那让他给你出工钱。”路嫂子就道:“现在这时候,粮食可不是随意给人的,你一家三口挣俩钱也不容易,你也得为你弟弟小山想想。”   小山并不是舍不得钱粮,而是心疼姐姐太辛苦,因此一听路嫂子的话,就扑到渠水怀里,嫩嫩的小嗓子带着哭音:“姐,你晚上走了我害怕。”   “不是还有赵哥哥陪你吗?”渠水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摸摸小山的脑袋:“小山乖啊,等你家明哥闲下来了,姐姐就不再去了。”   几个人都劝不住渠水,只得无奈的各自散开。   回去的路上,许三婶还一直对卢氏和王得良说渠水太傻了!   渠水将晚饭做好,又加紧时间剁了肉馅儿和香菇馅儿,和了面。   天色便暗了下来。   她顾不上吃饭,就赶紧提了一斗的粮食去南长村。   赵伤与小山站在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小山便有些难过的说:“赵哥哥,你说姐为什么非得这样做?非得让自己这么累呢?”   小家伙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   赵伤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小山,你去路嫂子家里玩吧,我送送你姐。”   小山吃了一惊,然后便使劲点头:“是哩,是哩,路上不安全,姐她还提着粮食。”   赵伤心里便笑了笑,刚渠水不光提了一袋粮食,腰间可是还别了一把斧头呢。   这个如同小猪一般呆傻的小丫头,在关键时刻,似乎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她自己就顽强得像是一头野狼了,似乎从来都不害怕什么,也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所以一直都坚定执着的向着这个目标走去!   而将自己放在这样低下的一个位置,奉献出所有去帮助于家明,也是为了实现她心中的那个目标吗?   “你自己安心待在路嫂子家里,等我回来再来接你。”赵伤又嘱咐了他一句:“但是就说我有事,不用说我去哪儿了。”   小山眨巴着眼睛,呆萌的点点头。   渠水要去南长村,必须要经过自家的村子,她回去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外面乘凉吃晚饭,看见她后就都打着招呼:“渠水,来家里啊?”   渠水便笑着摇头:“我去隔壁南长村呢。”   她并不怎么解释,打一声招呼就往前走了。   众人便在她身后都偷偷猜测着。   赵伤不愿意被村里人看见自己在暗中送着渠水,就从村子边上的山上穿了过去。   等远远看着她进了于家的院子,半晌,于家上面冒起了炊烟后,他才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渠水晚饭做了玉米羹,炒了一个南瓜,又贴了几个黄面饼子,因为从家里带来两个鱼头,便熬了一锅的鱼头汤,将黄面饼子泡进去,放一把青菜,就好吃得不得了。   小月与家辉除了上次在小吃摊上吃了一顿饱饭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猛地一下吃这么多丰盛的饭菜,个个吃完后就不停得打着饱嗝,和于家明一模一样。   渠水便笑笑,又端了一碗玉米羹,一碗南瓜菜与一碗鱼头汤送到了孙氏的面前。   孙氏先夸她太孝顺,然后就又说了她两句:“这鱼汤你该放着等家明来家喝,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给家里赚钱呢,让两个小家伙喝了太浪费了。”   那言外之意,是不是自己喝了也浪费了。   渠水就微微一笑:“伯母,这鱼头可以熬很多次呢,没事。再说,小月和家辉太瘦了,都是平常吃不饱的缘故,好容易有点肉腥,就让他们过过瘾吧。”   孙氏便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摇头:“太浪费了。”   渠水不再理会她,起身出去将锅底剩下的鱼汤舀了两碗,分别给两边的邻居送过去。   她知道这两户人家自从于家明父亲去世后,就一直很帮于家的忙,但是于家却是个抠的,有好吃的好喝的从不会想着往人家家里送,再加上之前发生见死不救的事,如今,于家与村里关系就很差了。   将鱼汤送上门后,又说了两句话,渠水才回来。   孙氏就又抱怨开了:“渠水,听说你送了两碗鱼汤出去,这肉腥现在很难见的,你白白送人也太大手大脚了!”   渠水淡淡看了她一眼:“伯母,人家以前那么帮咱们,只是两碗鱼汤,加了些青菜而已,这也算是咱家的回礼了,要不然只靠着人家送,自己却不舍得回,那多难看啊!以后谁还愿意和咱们交好啊!”   她语气很柔和,但其中指责说教的意味却很明显。   孙氏就噎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渠水却又笑着拉了小月与家辉:“走,看你们两个脏的,家明哥也不知道给你们洗洗,渠水姐姐帮你们洗澡澡好不好?”   她很温柔,又舍得让他们吃好吃的,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便都连连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愿意!”   渠水便像是看小山一样,温柔的看着他们。   她此次愿意来于家明家里给自己找麻烦,一方面是为了那个复仇的计划外,另一方面,就是想趁此机会多多帮助这姐弟两个。   她耐心的教小月给自己洗澡,又温和的说道:“小月,女孩子最最重要的是要打理好自己,要是一出门人家见你身上脏兮兮的,就不愿意和你玩了,以后也没有人愿意要这样的懒媳妇!所以呢,你以后不光要勤洗澡,还要勤洗衣服,将自己睡觉的地方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这样别人才会喜欢你!”她一边帮小姑娘梳头,一边笑:“其实咱们小月月长着尖下颌,大眼睛,很可爱呢。”   小月便怯生生的看着她:“娘和大哥都不让随便用柴火,也不让随意用水。”   渠水便是一愣:“那又咋了,后面的山上多得很,院子里就有井水,又不花钱,怎么还舍不得!”   话音刚落,她便轻轻一叹。   她都忘记了,于家明那个渣男自己是不会砍柴的,他家里的柴火都是邻居们劈成一块块的送过来,但是他们能送多少,也只是勉强够平常生活所需的了,要想天天洗澡肯定就不够了。   但是为了这个理由不让妹妹弟弟洗澡,也真的是太懒惰了吧!   “小月,你听说过丰衣足食这个成语吗?”渠水问。   小月摇摇头:“没有!”   虽然哥哥读书,但是她和家辉都是不识字的。   渠水便细细解释了一下这个成语的意思,然后又道:“所以说呢,自己的事情让别人帮忙一两回也可以,但这都是人情,你将来总是要还的,如果不还的话,别人就会认为你的人品有问题了,就不会再和你交往了,你想想现在你家是不是和邻居们的关系很差?”   小月便点点头,有点难过的细声说道:“我还听见他们再骂我大哥。”   “这就是你哥做得不对,他只想着占人便宜,却从不肯自己付出,现在因为太自私害了一条性命,哪怕是个心性善良的也会怨恨他!所以,你不能像你哥哥那样,等着别人来帮你,送你东西吃,想要什么,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去赚!知道吗?”   小月懵懂的点点头,然后就又摇头:“但是,渠水姐,我不会挣钱。什么也不会干。”   渠水便笑道:“你年纪小,不用去赚钱,只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比如说自己捡柴啊,刷个碗,做一点家务了,你们山后面就有柴火,随便一捡就能捡回来好多。”   小月就点点头,下定决心:“那我明天就去。”   “等我来的早一些的话,带你去,你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带你两天,你自己就会了。”   小月就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渠水帮她搓干净后,就笑着恰恰她的小脸蛋:“咱长大后也是小美人啊!”   因为没有干净衣服穿,渠水就用一个被子将她包裹住,然后让她去床上睡觉。   床上的被褥也是脏兮兮的,整个屋子都散发着霉味,而且那被子显然好长时间都没有晾晒过了,一摸就感觉到满手的潮湿。   渠水便在心中叹气,这个只能明天再清洗了。想到躺在床上的孙氏,心里就又一阵阵的怒气涌上来,这样的母亲,每日里只顾着自己躲清闲,她是病了,但又不是哑巴,难道连教导女儿怎样做事情的机会都没有吗?   ☆、第56章 死是于家的鬼   又将家辉拎出来给他洗干净,小家伙可不像小月那样老实,给他搓澡搓得疼了,就会往后躲,还尖声叫着。   这叫声都将孙氏引来了,她蹒跚着气喘吁吁的走到厨房这里,以为渠水在虐待她的儿子。   渠水忙过来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一边劝道:“什么事还值得你下床来,喊一声不就行了。”   孙氏便疑惑的上下看着泡在大盆里的家辉:“家辉叫什么?”因为身体太差,只是这样短短一段路,她坐下来就气喘吁吁的。   “我给他洗澡呢,小家伙怕疼。”渠水道:“两个小家伙的身子都脏的不行,该洗洗了。”   这话就像是在谴责之前的家明不管一样。   孙氏笑了笑,夸赞了渠水一句:“你是个能干的。”但是转眼她话题一转,就继续说道:“可是呢,你家明哥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妈,累得不行,你看哪家的大男人干这个,他呢,也没有个能帮衬上的,唉,其实要不是你现在处于热孝中,我就主张让他将你早早娶回来,你也好帮他操持操持,也能让他卸下这些重担,清净读书去!”   家里穷得一清二白,于家明去读书,养家糊口的岂不就是她了。   再说她要是嫁了人了,只有六岁的小山怎么办,于家明连自己的亲妹妹亲弟弟都当成乞丐一样对待,那将来对小山呢,他会抚养他吗?   渠水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前世尽管几次孙氏都提出这个话题,但是她都没有答应,她虽然供养于家明读书,但潜意识的她还是认为小山由自己来抚养会更妥当些,而当于家明考取了功名,自己身上又担了这样一层帮夫的名声,小山也才能理直气壮的让于家明供养。   幸好,她没有答应。   她装作害羞的模样垂下头去,半晌都没有吭声。   孙氏便以为她害羞了,很满意的点头,这个儿媳妇虽然出身她不满意,但到底是个能干的,才这么小就会赚钱了,又擅长干家务,让她来供养家明读书,伺候着一家子,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家明也是个聪明的,有这样好的资源没有白白放着不用!   再说了,也幸好她是处在热孝中,没有办法娶过门,等到家明明年考中了秀才,再考中了举人,还怕那些大家族的千金们相不中吗,到时候挑选一个最有钱有权的大家闺秀娶进门,这个渠水也算是伺候过他们一家子的,就让她当一个妾,伺候着夫君和主母两个,生意也不能停,只是一个妾也就是个下人,怎么能拿钱,这钱还得上缴!自家夫君是个官,主母是大家闺秀,伺候他们她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他们于家也就算是报了她的供养之恩了!至于那个小山,只是妾的弟弟,算得什么,那当妾都要写卖身文书的,到时候就让他们姐弟两个断绝关系,也就不怕渠水补贴娘家了。   其实,自从听说渠水开了小吃摊后大把的挣银子,孙氏心里就一直不是滋味。   渠水自小就与家明订了亲,按理说她挣的钱都是自家的,但是,现在竟因为没有娶进门来,那钱就不属于自己,而渠水竟然也没有一点眼色,根本不主动将挣的钱送过来,后来竟是连粮食也不送了!   这一个多月,孙氏对她已经不满到了极点,只是她擅长会妆模作样,一直隐忍不吭声。   刘渠水这辈子都是于家的人,死是于家的鬼,难道还怕没有机会教训她吗?让她知道什么是以婆家为重!什么是以夫君为天!   这样一想,孙氏脸上的笑容就更温和了,握着渠水的手,上下打量着她:“渠水啊,还真是多亏了你了,这个家没了你不行啊,我看,你干脆以后就带着小山住过来吧,在镇上住着多浪费银子,也别害羞,这里就是你的家,咱们都是至亲,借给你们地方住是应该的!”   “这可不行,伯母,镇上还开着小吃摊呢。”渠水很坚决反对,语气微微强硬。   孙氏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半晌后才又笑了笑:“你这丫头是个实心眼,来了这家里难道还能不让你做生意?主要是方便你做事,你看你忙完你家里那一头,晚上又要来这家里忙,你能顾得上哪个!我这个身子,家辉那个傻子,你白天人不在能不放心?我看你们还是都住过来,小山就不去小吃摊了,他人小去了也干不了什么活计,就让他在家里与家辉玩吧。我给你看着孩子。”   渠水的手便微微颤抖起来。   前世,前世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时她为了挣钱天天起大早背着菜去县城卖,小山一个人她不放心,就放在了于家两天,结果呢,小山是偷偷跑回来的,被她骂了一顿也只低头不吭声,后来她才知道孙氏把小山当奴隶似的一直支使他干活,他们一家子拿着她给的钱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却不给小山吃饱饭!   而她当时竟然也忍了下来!只是再也不让小山单独去于家了!她甚至问都没有问于家明一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弟弟?   上辈子她是有多傻啊,有多么愚蠢,让于家这些狼心狗肺踩着她和小山的脖子往上爬,还沾沾自喜!   滔天的愤怒填满了渠水的胸膛,她甚至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脸色十分难看,而一双眼睛里,却有泪光闪动——那是对小山的愧疚!   孙氏看到她剧烈的反应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看到了她的泪水,错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了,便好笑的说:“你这丫头,不过为你做了一点事你就感动得要死要活的!告诉你,你嫁给我们家明半点也不吃亏,这方圆几个村子里,你看看能不能找出比家明还要俊秀还要能干还会读书的女婿?我这个婆婆也从不刁难媳妇,你没过门呢就帮你看小山。”   她的脸上有点点的得意,似是当真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渠水的心底却越来越冷。   她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伯母,我刚想起来后院放了一些柴没劈呢,我去劈了,家辉已经洗好了,让他去睡吧?”   说完不等孙氏回答,她起身就走。   孙氏叫了两声,她都似没有听到,孙氏便暗暗想着渠水这丫头脾气急,一点也不会伺候人,把她和小山就这样丢在这里怎么行!那柴在那儿放着又不会跑,难道不该伺候她梳洗了再去干活吗?   她下定决心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调教下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渠水来到后院后,便就着月光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劈柴,将那些柴火当成了孙氏和于家明,在心里幻想着将他们砍成稀巴烂。   将后院所有堆着的柴火都劈完后,渠水出了一身臭汗,才觉得自己又变得神清气爽了,她烧了热水洗了洗澡,便去睡觉。   于家房屋不多,除了常住的屋子,其他几个屋子破烂不说,屋里还有一种霉味,闻了很不舒服。而她是绝对不会住到孙氏那里的,难道要晚上伺候她吗,所以她便和小月、家辉挤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做好一大锅足够中午吃的饭菜,才急匆匆往回赶。   此时天色才刚刚亮起来,有勤劳的村民刚从地里回来,看见渠水便都打招呼:“这是要回去啊?”   渠水便笑道:“是啊,回家。”   大概是这几天都很忙的缘故,她脸色很疲惫,眼睛里有着红血色。   看见的人便关心的说:“也不要太累了,自己注意多休息。”   渠水便点点头,笑着说了声好,就急急往镇上赶。   她当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又默默跟随着一个身影。   早上回去后,没看见赵伤,渠水便有些奇怪,问了句小山:“赵公子呢?”当只有自家人的时候,她还是习惯称呼赵伤为赵公子。   似乎这样,就可以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的。   小山嘟嘟嘴:“我不知道!”   然后就扭过头,双手抱胸,不再搭理渠水。   渠水便是一愣,想到从昨天起他就一直不同意自己去于家,现在可能还在生闷气。   想了想,她便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来凑到他面前嘻嘻笑道:“小山,瞅瞅这是啥?姐给你买了好东西了!”   小山瞅了一眼,见是自己很想要的陀螺,最新款式的,鞭子也是金色,闪闪发亮。   他有些心动,但又坚决板着小脸不肯搭理渠水。   渠水冲他笑了半天,又哄着他今天下午早点收摊陪他玩,他还是不肯吭声。   渠水说得口干舌燥,也没将这小子给哄开心。   好容易等到赵伤回来,小山就一溜烟跑了,渠水累得不行:“这小子和我一个脾气,怎么哄都哄不好!”   赵伤淡淡颔首:“进屋吃饭吧。”   渠水便莫名觉得心虚,看了看他手中提了一串烧饼,和一小包的咸肉片,想说他败家的,但是自家不在家里,让人家帮忙做饭就够不好意思了,买几个烧饼改善生活也不算什么。   她只得摸摸鼻子跟着进屋。   一家三口做在那里吃饭,小山与赵伤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反观渠水这边,却冷冷清清的,没人搭理。   渠水原就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人,但是在两个人的一致排斥下,她觉得自己挺悲惨的。   她嘟嘟嘴,使劲戳着碗中的肉片,都快将它给戳烂了。   ☆、第57章 恨铁不成钢   还是赵伤看不下去,说了她一句:“赶紧吃吧,戳成那样,你还吃的进去?”   看着碎碎烂烂的,就没胃口。   渠水就朝他翻了个白眼:“让你管,是我吃,又不是你吃!”   赵伤便毒舌的了一句:“影响我的食欲!”   渠水就气恼的睁大眼睛,但对方却施施然放下筷子,起身出去,又叫小山:“小山,咱们快点收拾东西,甭理你姐,让她磨蹭吧!”   小山就乖乖应了一声。   渠水一向是个十分有责任心的人,赵伤说她磨蹭时间,她当然生气,小山又那么听他的话,她更生气,但是,她也很心虚,便气鼓鼓的将饭三两口扒完,三蹦两跳的去了厨房。   然后她就发现赵伤将她平日干的活计都包揽了过来,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来了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她的怒气和心虚便化作了丝丝的感动,但赵商可以说是她的死对头,让她对死对头说声谢谢,那比杀了她还难,所以她只得别别扭扭的跟着出了门。   到了傍晚,她就又提着一兜吃的去了南长村。   周而复始,连续五天过去了,这五天,除了第一天于家明没来刘家,剩下的几天,他几乎天天早上来报道,在渠水家里吃吃喝喝,然后再回家一趟,将酒楼准备的早饭给带回去,说两句话就又往县城赶。   赵伤与小山的怒气都已经积累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了。   当第五天过去后,于家明来家里后就开始提要求了:“渠水,昨天我回去,我娘说你用的柴火太费了些,又让小月干活,小月是个姑娘家,还没出嫁,这做活了手粗了以后怎么找婆家?”   渠水怔了怔后,便承诺不会再让小月干粗活。   而赵伤则盯着渠水那双看着白皙修长但实际上茧子累累的双手,薄唇轻轻掘起。   第七天,于家明又要求渠水晚上睡在孙氏屋里,说她晚上起夜都没人伺候,并且他还隐隐责怪渠水作为儿媳妇,却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不肯伺候婆婆。   渠水又温顺的应了,当天晚上,就搬到了孙氏的房间,没有床,她便睡在地上。   但她又岂是真正的受气包,第二天早上将剩下的半碗肉菜送到隔壁邻居家时,就若有若无的表现出一副很疲倦没有睡好的模样,事实上,她晚上也确实没睡好,孙氏起夜就起了三回,每次必定要叫她,口渴了也叫她去倒茶。她是个病人,常年在床上躺着,所以晚上一会儿不睡也没事,第二天还可以补觉。但渠水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呢!   见她一脸疲倦,眼珠子都是红血丝,还一直揉着腰,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邻居大婶也是个热心的,便关心的问:“渠水,这是怎么了?”   渠水便虚弱的笑笑:“晚上没睡好!”   “我看你这些天够忙的,白天还要做小吃摊生意吧,那个活计累人,一天都不要消停,你还要来于家伺候人。”邻居大婶便叹息一声。又见渠水一直揉着腰,就又说了一句:“腰是怎么了?累着了?”   渠水就露出一抹苦笑:“于家伯母晚上总是睡不好,要起夜,便让我睡她屋里伺候她起夜,地上有些凉,可能是受凉了。”   邻居就惊讶了:“你晚上睡在你婆婆屋里?”   渠水点点头:“是啊,伯母身子不好,总得照顾她!”   “你是傻啊你!她那身子常年是这样,晚上还起夜,我看是故意折腾你的吧?她起了几次?”一来一往的与渠水相熟了,这邻居大婶就将心都偏在了渠水身上,都说渠水太厉害,敢火烧房子,敢空手打死三头狼,是个母夜叉,但相处久了,大婶心里就觉得外人太夸大了,渠水怎么看都是个小姑娘,只不过太能干太勤劳太能吃苦又太孝顺,方圆几个村子都找不到比她还能干的同龄人,所以才会被人说酸话。   之前几天她就听到孙氏呵斥过渠水,无非是鸡蛋里挑骨头,当时她还想着这孙氏在于当家还在的时候,看着温柔贤惠,没想到内里竟是这样一个刻薄人。   现在看来,这孙氏竟是故意针对渠水这可怜的孩子的!   只可惜这孩子没个长辈,又被未婚夫哄骗着来伺候一家老小,竟是连个觉也不许睡了!   正经嫁了的婆婆还不敢这样磋磨人呢,渠水还没嫁,孙氏就敢这样做!   这邻居便问道:“她起了几次夜?”   渠水有点怯生生的说:“三次,又喝了两回水。”   “那你一晚上都没睡?”   渠水便垂着头不吭声。   “你个傻丫头,就吃亏在没有长辈替你撑腰!不然他于家一个病歪歪的寡妇,一个不成器的书生,就敢这样欺负你!”邻居十分气愤,又提点她:“做人可不能这样实在,你还小呢,天天躺那地上,腰酸背疼的,以后都不会生小孩了。”   渠水便被吓到了,呆呆的半晌都没有说话。   看着她像是游魂似的走出去,邻居便又是可怜又是恨铁不成钢,将身上的围裙一解:“不行,我得去找人说说去,人还没嫁过来呢,孙氏她就敢这样磋磨媳妇,以后还了得!得有人找她说说话!”   家里的男人劝她:“你省着点心吧,何苦要跟人结仇,渠水这丫头是个好的,但没有长辈为她出头,也只能忍受个几年,慢慢就在婆家立足了!人家婆婆给媳妇立规矩你掺和什么!”   大婶就恼怒不已:“立个屁规矩!你少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关你的事你给我闭嘴!我去找里正说说去,这事也就只有里正能管了。”   综合来说,南长村的里正姓南,人还是很公道的,人也仁慈,没有他发话,邻舍间也不会帮衬于家那么长时间。   南里正听说了这件事,便摇摇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于家闹得这样过分!人家一个孤女上门伺候你,你还故意磋磨人家,这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他便叫来自己的娘子,让她去找孙氏说一说。   里正娘子是个温软脾气,来到孙氏家里后在她房里坐了半天才走,她走之后,孙氏的脸色就十分难看。   第八天早上,邻居的大婶便在门口发现路过的渠水鬼鬼祟祟的,挡着脸似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就皱眉,叫了一声,渠水一抬头,这邻居就惊讶的叫了一声,急忙扯住要跑的渠水细细看,她脸颊上挨了一巴掌,整个脸都鼓起来了,眼角那里也是铁青的,看着很是吓人。   等询问她半晌,渠水却只是低头哭,一声都不敢吭。   邻居大婶便气得不行,一连说了好几个“岂有此理”!   她正要决定去找孙氏理论,谁知道前面传来几声惊呼,抬头去看,就发现渠水摇摇晃晃的晕倒在了地上。   此时,这一条巷子行人还是很多的,有出来吃饭的,有去地里做活的,见状便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比较健壮的妇人就抱着渠水放到一颗树下,就有热心人去请大夫,又有人端了一碗水,往渠水脸上洒了些,对方却仍不清醒。   南长村村里是没有大夫的,还得去邻村河山村找王郎中,一来一去的太耽搁时间。   就有人提议:“去找赵忠大哥吧,他常年在外面跑镖,倒是懂点医理!”   众人一听便觉得有理,赶紧派个小辈去将赵忠喊过来。   好在后者正好在家,听说这事就赶紧过来了,等看到躺在树荫下渠水的模样,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怒气,这是被谁打的!   他沉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最知道前因后果的邻居大婶便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将渠水怎样伺候于家人,孙氏怎样刁难,渠水从早忙到晚上都不能睡觉,得躺在地上伺候未来婆婆起夜,一直到今早挨了一巴掌晕倒,听得众人都又是摇头又是义愤填膺,一个个纷纷说道:   “那孙氏以前就不是个好的,惯会装模作样,却只自家孩子是宝,别家的都是草,几年前我家小梅找她家小月玩过一回,她就可着劲儿的使唤我家小梅,还让小梅给她家提水呢!”   “咦,那时候才七八岁吧,她就敢支使,掉到井里头咋办!”   “那就是个狠心郎,那天晚上不是硬生生将门给关着,不许人进去,不是被狼咬死了!”   众人便都露出气愤的神情来。   “这刘家闺女,也是个苦命人啊,我看她心底倒是好的,天天来刘家就没有空过手的,在这里伺候过家明的老子娘弟弟妹妹,回去后就又伺候家明吃早饭!”   “那家明早上回家来呢,咋还上她家吃饭?”这是个不知道实情的人问的。   先前这人便瞎了一声,眼神满是不屑:“这于家人就是精呗,吃人家刘家的,让人家闺女给伺候一家老小,家明每天早上回来再去人家里美美吃上一顿,然后将酒楼里省下来的早饭全给带回来让老娘吃…”   “岂止如此,我去镇上还听人说那于家明还说想要刘家闺女的小吃摊呢,说她是个姑娘家,不适合抛头露面,以后就交给他经营…”   “那小吃摊挣着钱呢,天天也有一百文钱进账吧!家明想得也太精了吧!”   “咦,你瞧瞧,你瞧瞧,天下还有这样的美差,定了一个好媳妇,相当于买回来一头会挣钱的牲口啊!”   “刘家闺女这辈子是跳进火坑了啊!她爹娘也没长眼睛,给她定了门这样的亲事…”   众人便都沉默了。   ☆、第58章 众人震惊不已   这时候的女人都要从一而终的,渠水既然被定给了于家,这辈子就是死也摆脱不了于家人了。   赵忠耳边听着妇人们的八卦,眉头紧锁,认真的帮渠水做检查,先是翻了翻她的眼皮,又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然后便替她把脉,因看见她一直缩着身子,便奇怪的拉开她的袖子瞧了瞧,这一瞧,脸色就又铁青了。   上面赫然是几个掐痕。   这是里正与里正夫人也到了。   南里正便问道:“赵兄弟,这丫头咋了?”   赵忠沉着脸,淡淡说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过劳累又挨饿才导致的昏迷,应该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合过眼了,让她睡吧,睡够了也就醒了。”   “竟然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众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南里正就恨得跺脚:“这闹得也太过了,我明明都让人警告过孙氏了!”   “我看警告没什么用,这丫头脸上的伤,可不是用手打的,是用锅盖打的,要不然眼睛不会肿成这个样子!”赵忠又淡淡爆出了一个惊雷。   哗的一下,众人便震惊不已!   这时候的锅盖可是用铁做的,很沉的,也难为孙氏能够拿得动打人!   她简直是不把儿媳妇当人看啊!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让人家伺候着,还要作践欺负人家,天底下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人群中一个心软的年轻妇人便落了泪:“这要是我家闺女,我拼死了也不能让她嫁到那样的火坑里去。”   其他人也都很不好受,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却都心地善良,看着一个可怜的孤女在自己面前受苦,自己却不能做什么,都很难受。   “这刘家不是还有长辈吗,请她长辈出面来说和说和这件事!”其中一个脑子灵活的便说:“孙氏这么嚣张,也只是以为这丫头是孤女,没人出头,有了人来问问会好很多。”   “她也就一个二叔在,但前段时间听说她那个二叔二婶带了人将她家救命的粮食给抢光了,又把房子烧了,幸好被村里人发现,人才救了下来,要不然现在都见了阎王了!哪里还有长辈出头!”这人也啧啧叹息:“往日只听说那个村的人说刘家闺女怎样厉害怎样疯癫,但都是谣传嘛,我看这小姑娘就很不错,又勤快又孝顺,即使厉害一点也可以理解,她一个女孩支撑一个家,又有那样的二叔和亲家,不厉害一些,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   众人就连连点头,其中几个往日对渠水印象不太好的村民,这个时候看向渠水的目光,便都充满了温和与怜惜。   邻居大婶是个热心肠,见状就拉了南里正往边上走了走,悄声问:“里正,总不能还让这丫头受苦吧?”   南里正便很为难:“她是苦主,但是是个姑娘家,有苦也不能说,只能请个人来说和!”   邻居大婶便想了想,拍手:“她还有个表兄呢,虽说是从外乡逃难逃来的,但想必愿意为她出这个头。”   “那回头就让他表兄来一趟,怕是孙氏也会收敛一些。”南里正点点头。   至于退亲,除了渠水,所有人都没有这样想过。   邻居大婶脸上就露出一抹不屑,孙氏那样的人,怕是怎样都不会收敛的,她惯会妆模作样,装聋作哑,要不然渠水晕倒这么大的一件事,就隔这么远,她那里会不知道?   只是,不肯露面罢了!   这么说话的工夫,王郎中已经被人叫来了,他急匆匆跑过来,脸上和身上都是汗津津的,看到渠水脸上的伤时也震惊了一下,好在他把了把脉,便舒了一口气:“只是太累了,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树下面啊,把她送到谁家?”有人问。   “那就送到于家去,他家造的孽也该让他知道知道。”   这样一说,南里正便指定了刚才那个抱渠水的妇人再起抱起渠水敲响了于家的大门。   孙氏其实当真不知道这事,她隐隐能听到外面有人喧嚣,直觉认为不是好事,而通常这种时候为了不沾染麻烦,她就会让小月将门给关得紧紧的,谁敲也不开门,日后只需要说自己病昏倒了,而两个孩子小不懂事为由就可以推脱掉责任了。   所以,众人怎样敲门里面都没有回应。   赵忠便扒了墙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没想到小月与家辉两个正怯生生的坐在门槛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便叫了一声:“小月,开门。你娘呢?”   小月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娘晕倒了,叫不醒…”   这是刚孙氏教给她的。   赵忠便皱眉:“那你把门开开。”   小月抱紧不安分的家辉,似是有些被吓到了,紧张兮兮的说道:“我娘说不让开。”   “你渠水姐姐晕倒了,赶紧开门!”赵忠的语气很严厉。   小月便略微惊讶,她咬咬唇,又往屋里看了一眼,最终站起身,小跑步到大门前将门打开了。   哗啦啦就进来了一群的人。   邻居大婶便斥责一句:“你这孩子,既然在家里怎么不开门!”   小月不敢吭声,眼中含着泪水:“我渠水姐姐怎么了?”   “还不是给你家干活干的,幸好是晕在了村子里,要是在路上,被那些流民们看到,说不得会拐走换粮吃呢?”邻居大婶说了一句,便赶紧指挥道:“他家里屋子不多,以前渠水是和这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的,就送到那里去吧。”   男人们便都回去了,只剩下几个妇人将渠水送到了屋里面。   渠水自从来到于家后,并不偷懒,将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打扫得清清静静,再不像之前其他人来于家时见到的模样,脏兮兮的铺盖和桌椅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洗得干干净净又打了补丁的铺褥,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桌椅也擦得干干净净,破败的墙壁上也都贴了一层油皮纸,柜子上面还放了几盆的菊花,空气中就隐隐飘着一股菊花的清香。   这几个妇人往常也是常来于家的,但从没有见过这样大变样的于家。   其中一个妇人便啧啧称叹:“哎呦,几天不来,竟是完全认不出来了,瞧这屋子收拾得多好。”   另外一个人就嗤笑一声:“还不是渠水给收拾的,指望着孙氏,还不如指望小月这个丫头呢。”   孙氏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平日里一点家务也不做的,也从不管这些闲杂事。但听说她出身很好,以前是位富商家里的千金小姐,只是后来没落了,就被于家明的父亲捡了便宜,娶了回来,娶回来之后处处供着,他又挣钱,所以,孙氏前些年就像是掉到了福窝里一样,日子过得顺顺心心的。   只是好景不长,自从于父去世后,孙氏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花钱大手大脚,自己看病也要花钱,又请了一个帮工来家里做事,后来钱就花光了,但还是咬牙供于家明读书,家里也就越来越穷,没人收拾,进了于家后就能闻见隐隐的臭味。   也难为于家明从这样的家庭中走出来,自己倒是会穿戴,看着像是个富人家的公子。   众人便不再说话,将渠水放在床上后,又为她盖好被子。   其他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孙氏,其中一个脾气厉害的当即就道:“看她做什么,她那个人现在肯定是在装睡呢,就害怕给我们倒杯开水喝喝。走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讨人嫌!”   “那渠水咋办?”   小月与家辉会做什么,根本不能伺候人。   “我去厨房给她做些米汤喝,米汤养人呢,也免得她睡醒了连口解渴的东西都没有。”   邻居大婶便去了厨房,厨房里也异常干净整洁。   小月跟着她来到厨房,怯生生的指着灶台:“渠水姐将中午的饭菜也都做好了,都在那里面温着。”   邻居就十分惊讶,揭开锅盖,便看到一锅熬好的小米粥,上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和烙饼,炒锅里是一半炒南瓜和一半炒土豆。还有一小盆的鱼汤。   做的竟然这样丰盛!   也难为渠水这个孩子了,婆家人这样苛待自己,她却还这样尽心尽力。   邻居便叹息一声,这渠水没有找个好婆家,不然这样能干勤快的儿媳妇,谁家不稀罕要啊!   她便吩咐小月:“等你渠水姐姐醒了,你会给她舀一碗小米汤喝不?”   小月眨着大眼睛不说话。   邻居就不耐烦了:“你这孩子,问你一句话也不吭声。”   一旁的家辉就说了一句:“娘…不让姐姐吃…”   他说话不清晰,但也足够让邻居大婶听明白是什么了。   她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丧尽天良的婆婆!   “是,你们于家的孩子金贵,别家的都是路边的石头,野草,任由你娘作践!”邻居气愤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几个妇人正在闲聊,她便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几个人便一同露出鄙视的脸色来。   这孙氏做得太过分了!   而她们自家往日里没少贴补孙氏,但从来都只是付出,没有获得过回报,心里也都有着隐隐的怨气,趁了这个机会便都义愤填膺的说着孙氏的闲话,都是捣鼓闲话捣鼓惯的,倒是没有想到现在正在人家正主家里。   ☆、第59章 莫名的悲愤   正说着话呢,就看见一个人推门进来,是于家明。   他手里提着两兜东西,叫了声:“小月来拿东西。”一扭脸才看到众人,便愣了愣:“这是咋了,几位伯母婶子怎么都在!”   邻居大婶便笑了笑,淡淡道:“家明回来了啊?手里提着什么?”   “是酒楼里的东西,掌柜的是个好人,每每酒楼里有剩菜剩饭都会让我带回来一些。”于家明腼腆一笑。   虽说是别人吃剩下来的,但乡下人不会在意这一点,反而会羡慕大酒楼里剩下的饭菜几乎都是大米饭和大鱼大肉,往常他们看到于家明这样做的时候都会夸赞他一声孝顺,不愧是读书人。   但是,这一回,几个妇人互相看了看,便没有说话。   于家明微微觉得奇怪,又问了一句:“伯母和婶子们都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我娘又病了?”   “哦,不是,不是,我们是来照顾渠水的!”邻居大婶先摆摆手,勉强笑了笑,忽然又问了一句:“家明啊,你知道你娘打渠水这件事不知道?连家辉与小月都说你娘她不许渠水在你家里吃饭?”   她问得太露骨了,边上一个年轻些的少妇就扯了下她的袖子,怕她得罪人的意思。   邻居大婶就撇撇嘴,也不指望从于家明那里得到答案,只哼了一声:“家明啊,你以后是要读书考功名的,我听说读书人要最注重这个名声,名声坏了,书读得再好也不能做官的!”   院内的气氛便有些尴尬。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于家明则是一头雾水,想了想,便腼腆一笑:“婶子怕是误会了吧,我娘对渠水可好了,前几天还跟我说嫌渠水来回跑着辛苦,准备让他们刘家一家子都搬来呢,用我家的房子也省得他们在镇上拿租子!我娘那个人怎么会打人呢,更不要说会不让渠水吃饭了,家里的饭菜都是渠水做的,她要吃我娘还会管着不成!大概是因为渠水在她家里做的伙食比较好,是等着回家吃的吧?”   这是在暗示渠水对他家里人不好,做的伙食不如她自家的!   妇人们就瞪大了眼睛一个个诧异的瞅着他。   以前没有发现,现在她们才意识到原来于家明与他娘真的是一个模样子出来的,脸皮都忒厚!而且会暗地里说人坏话!   这哪里是那个印象中谦虚腼腆的于家明!   邻居大婶就皱眉了:“家明,你这孩子可不能这样说话!你才多大啊,就会坏你未婚妻的名声了。她给你家做的伙食哪里不好,我刚去看了,又是小米汤又是包子、烙饼的,还有鱼汤,咱们整个村子现在还有谁家能顿顿吃得起细粮!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于家明脸色便有些涨红,他张嘴想要解释并不是每顿都吃的。但另外一个人就接了口:“你们家的这些粮食都是渠水送来的吧,家明啊,人家渠水人没嫁过来就给你送粮食,又亲自过来伺候一家子老小,于小哥,做人可不能不厚道!现在疼惜着点你媳妇,别总想着媳妇娶进来就是伺候自己一家老小的,那也是别人家的宝贝疙瘩!凭什么要你们作践!”   “我看你也挺有时间回来的,每天早上都在刘家吃了饭回家送吃的,那还不如不要让渠水这么辛苦!自己也孝顺一些。”这是一个说话很直的人。   于家明当即就尴尬不已,脸色涨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他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这时,从屋里面适时的传来孙氏虚弱的声音:“是家明吗,怎么不进来?你和谁说话呢?”   这是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   其他几个妇人便互相撇撇嘴,打着招呼走了,只剩下邻居大婶照看渠水。   于家明就赶紧进了屋,就好像屁股后面有鬼追着他一样。   渠水一觉睡到了下午,才神清气爽的醒来。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外面的光线刺眼,便打着哈欠流着眼泪:“啥时候了?”   站在窗边的有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他扭头看了一眼渠水,语气淡淡的:“醒了?”   赵伤!他怎么在这里!   渠水吃惊的睁大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忙环顾四周,见还是在于家,便纳闷了:“你咋来了?”   赵伤便凉凉的看着她:“等你一天你都没回去,难道我不该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吗?”   渠水便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后脑勺:“我一下子忘记跟你们说了。”   赵伤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定格在了她的眼睛处;“怎么弄的?”   渠水就转了转眼珠子,嘻嘻一笑:“你别问这么多了,快告诉我后续发展怎么样?你来了后,有没有找你谈话?”   按照她猜想的,这个村的里正应该会与赵伤谈话,然后再找孙氏讨一个公道才是。   但赵伤却没有半点交谈的兴致,只抬抬下巴:“穿上鞋子,我们走了。”   渠水的眉毛便竖起来:“啥?”   赵伤已经抬脚出去了。   渠水忙慌张穿上鞋子,急匆匆追出去,刚喊了一声:“赵伤——”就看见于家明正站在院子里,便赶忙住了口,别扭了一下,才又亲昵的叫了一声:“赵哥哥,要走也慢点,我头还疼着呢?”   赵伤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装模作样,很是无奈,停下脚步对于家明点点头,便扭头等着渠水。   渠水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来到他身边,才文文气气对于家明一笑:“家明,你咋在家?今天没去酒楼?”   于家明勉强笑了一笑,低下头,半晌才说了一句:“回家好好养身体。”   说完就主动去开了门,请两个人出去,但是,眉眼不抬,坚决不肯与渠水的目光对视。   渠水便挑眉,看着模样,事情分明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   她便假惺惺的笑道:“我也没事,倒是伯母呢,怎么没见人,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她作势要转身,于家明眉宇间就露出一抹浓重的厌恶,语气也很严厉:“不用了!”   渠水略微惊讶地看着他。   于家明将视线移开,看向他处,淡淡的说道:“渠水,我娘今天又发病了,差点都…幸好请来了王郎中为我娘诊治了一番,才救过来,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她!”   他淡漠的语气中含着莫名的悲愤。   渠水心中冷笑,这是将责任怪到她头上了吗?   她便眨巴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满脸无辜:“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我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伯母他们,家明哥,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于家明咬咬牙,愤怒的瞪着她,刚要斥责什么,就看见渠水身后的赵伤,对方正冷冷的看着他。   想到刚才他一怒之下砸墙的那个举动,于家明就后背发凉,忙垂下眼帘看向地面,不吭一声。   渠水还要再问,赵伤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   渠水还是第一次被异性拉住手,当即就有些不舒服,想要甩开,却被后者冷冷瞪了一眼,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渠水就鼓鼓脸颊,任由他拉了出门。   于家明在身后将门给碰的一下关住了,渠水便撇嘴:“脾气还挺大!”   赵伤拉着她向前走,速度很快,渠水一开始还勉强跟上,到了后头,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她干脆抓了一颗柿子树当支撑,停在当地再也不肯挪动一步,然后就郁闷的瞪着对方:“你吃错药了?谁惹着你了!”   赵伤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又随即将视线移开,脸色淡漠。   “喂,到底怎么样啊?是谁通知你来的?真是你自己来的?孙氏怎么会要病死了呢?发生了什么啊?”渠水的心里像是有几百只小爪子在挠一样,挠得她七上八下的。   赵伤有点无奈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我不叫喂!”   渠水彻底无语。   有时候面对赵伤这种极有个性,面对什么事都特别从容冷静的人,也是挺累人的,尤其是渠水这种脾性急的,真正遇上关键的事,他的态度就能把她给急死!   她急得干脆原地转圈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说啊,你怎么就变成个闷嘴葫芦了!”   赵伤就淡淡看了她一眼:“在你昏睡不醒的时候,我已经找了南里正处理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是以后你不用再去于家伺候人,于家明每天从酒楼里回来照顾一家子,小月也要学着做家务,而孙氏则保证不能再虐待你!”   渠水的眼睛眨了眨:“就这些?”   赵伤便道:“不然还有什么?”他凉凉的说道:“你以为一个村的里正会帮你退亲吗?”   渠水就摇了摇唇,目光中有着太多的不甘愿。   她努力了这么久,又苛刻自己了这么久,怎么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将于家人的刻薄自私公诸于众,这一点她还是很满意的。   渠水便轻咳一声:“那我们回去吧,今天这么晚了,肯定不能出摊了,小山在家里也一定等得焦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挡在了她面前。   渠水郁闷的问道:“你干嘛要挡我的路?”   “刚才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的了。”赵伤垂下眼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和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渠水便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你没听他们说吗?”   ☆、第60章 真相   赵伤唇角勾了勾,神情有点奇特:“我当然听说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当他们质问孙氏的时候,孙氏却赌咒发誓不是她打的,她甚至还为此晕厥了!”   渠水一听,就有些紧张了:“她晕倒了?那其他人什么反应,他们相信不相信我说的?”   赵伤清幽的双眸直直看着她:“你自己弄伤自己,只为了演苦肉计?”   渠水的眼珠子转转,立即推开他:“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就急忙向前走去。   赵伤毫不费力的跟上她:“伤害你自己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冷嘲热讽的语气好像渠水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她便停下脚步,愤愤的看向他:“我当然失望了!但是,我的付出不是没有收获的,你就等着瞧吧,他们于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老天爷是长眼的!他们欠我的一定会统统还回来!”   赵伤有点讶异她突然的爆发,迟疑了下,才慢慢问道:“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最干脆果断的方式,直接退亲呢?”   渠水咬咬牙,冷笑一声:“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继续往前走,赵伤淡淡的问:“为什么?”他的声音中含了一种渠水所听不懂的情绪:“为什么你会这样憎恶于家?我问了小山,你对于家的态度变化也正好是我来你们家的那几天,之前你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想法会突然改变了?为了那一家人,做出了许多疯狂的根本不能以常理去看待的事情!”   他的眼神很犀利,似乎能透过渠水的眼睛直视她的内心深处,看到她隐藏最深的秘密。   渠水心虚不已,明亮的眼珠子也明显闪烁着慌乱:“你在胡说什么,我…我一直都讨厌于家…”   她拔腿要走,对方却扯住了她的胳膊,他的力道不重,但能让渠水轻易的动弹不得。   后者使劲拽了拽,却压根敌不过对方的力道,只好愤怒的瞪着他:“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赵伤语气沉沉。   “我讨厌于家,这就是真相!我要报复于家,报复孙氏和于家明,我就喜欢看他们倒霉!”害怕四周有人听见,渠水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这样连说话的气势好像也弱了几分,她便十分不满意,忽闪的大眼睛瞪着对方:“你还不放开?”   赵伤深深看了她一眼。   渠水没好气:“看什么!”   “真丑!尤其是眼角。”赵伤毒舌的评论一句,就率先向前走了。   他长手长脚,这样轻轻一迈步就是渠水的两步远,等到渠水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后就发现对方已经走得很远了,她恨恨的磨牙,却只得郁闷的跟上去。   等回到家,小山在隔壁路嫂子家里与小石头玩,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忙探出小脑袋瞧了瞧,见渠水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家门口,肉呼呼的小身子就忙扑了过来,扑到渠水怀里,奶声奶气喊了一声:“姐!”   这还是这么几天,小山第一次对她这样亲热。   渠水受宠若惊,忙笑着紧紧抱着小山:“哎呀,小山,对不起姐姐回来晚了,饿不饿,等会儿啊,我马上就做晚饭!”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了。   小山与小石头两个在玩打陀螺,玩了一下午,脸上都汗津津的,还有两块灰泥点,渠水就好笑的帮他擦了擦脸,嗔怪道:“这又是去哪里疯玩了,瞧瞧这小脸跟个小花猫似的。”   “姐,你的眼睛咋了?”小山瞪大眼睛,十分担心的问道。   渠水便笑了笑:“不小心碰树上了,没事啊!”   小山则怀疑的看着她。   路嫂子听到动静也跟着出来,看到渠水,便吃了一惊:“哎呀,渠水丫头啊,你这是咋了?早上赵小哥将小山送来的时候就说你没回来,担忧你去找你了,你脸上咋了?”   渠水就解释道:“是碰树上了,没啥事。也请了大夫看了,连药也不用贴,休息两天就好了。”   路嫂子却并不像小山一样好骗,审视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了句:“那赶紧休息休息,我看你这眼睛都淤青了。”   渠水就“嗳”了一声,一家子进了门,将所有好奇的视线都挡在了外面。   一扭头,小山就嘟着嘴,小脸紧绷着,仰头看着她。   他的模样,猛一看,还真像是个大人。   渠水就摸了摸鼻子:“咋了,小山,这般看着我?”   “是不是孙伯母打你了?”小山问。   渠水偷偷看了赵伤一眼,后者没有参与到姐弟两个之间的意思,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渠水就赶忙拉住小山,去了厨房里,姐弟两个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等出来时,小山紧绷的小脸已经放松了,只还带着一点委屈的神色,嘟着软乎乎的小嘴,提了小桶去给自己的菜地浇水去了。   第二天,刘家照常出摊。   渠水脸上的伤自然也就隐瞒不了,虽然她对外解释的是碰到树上了,但私下里却人人都知道了真相。   所以,来小吃摊吃饭的顾客都会用怜惜的目光看向渠水。   渠水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眼神,她是个很自强自立的人,即使要用苦肉计将于家弄得身败名裂,但是,当时她并没有考虑那么深远,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成为众人怜悯同情的对象后所面对的是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   一天的忙碌终于过去后,她就将身上的围裙解开,一脸疲惫的说道:“总算是结束了。我希望明天我脸上的淤青能够消肿!”   赵伤与小山都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想法此时出奇的一致:自作孽不可活!   卢氏则是一脸的不忍:“渠水,你这几天不如就在家里休息好了,拌馅儿我虽然不会,但你在家里也能做了,我擀皮包皮就好了,等你脸上的伤退了再来。”   渠水却摇头不肯。   卢氏也很无奈,不再劝她,只还是会用隐晦的爱怜的目光看着她,觉得她真可怜,摊上了那么一个婆家。   “小山,今天早上你家明哥来家里吃饭了没有?”卢氏悄悄问小山。   小山摇摇头,天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我姐说他今天不来了。”   “那明天呢?”   “不知道。”小山摇头,小脸就又有点紧绷的迹象。   真来了那也就太不知羞了。卢氏心里想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暗暗叹口气。   之后的几天,于家明果然没有再来刘家,每次路过镇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故意绕开了大路,从小路上回去,似是害怕会遇到熟人一样。   但即使如此,于家对渠水的所作所为还是在不大的小镇上都传开了,众人也都知道了他是那个将未婚妻当做牛马的人,每每遇到他,总会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一番。   小镇上平日里绯闻不多,猛地一下出了一个这样的新闻,总是要热闹几天的。   于家明也就越来越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整天来回奔波太过辛苦的缘故,他人也越来越瘦了,之前好容易在刘家长起来的肉又都掉了下去。   除此外,便是崔大牛还特意来看望渠水了。   那是渠水挨打的第二天,他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就掂了一篓子的鸡蛋和几包点心,站在小吃摊不远处徘徊着。   他人高马大的,走到哪里都引人注意,更何况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转圈。   渠水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原本还纳闷他在干什么,等瞅到他手里的东西与那时不时看向这边的眼神,便都明白他的用意了,一个个都很无语。   最后还是渠水主动去问候他,他才笨拙的将东西往渠水手里一塞,匆匆说了一句:“多吃点好吃的,补补身体。”甚至都不等对方的回答,就赶紧大踏步走了。   被留在那里的渠水很无语。   回到小吃摊上后,卢氏瞅了眼那足足一篓子的鸡蛋就十分吃惊:“如今一个鸡蛋都四文钱了,这么一篓子总也有两三百文了吧,大牛也真舍得!”   竹篓里总有几十个鸡蛋,小小巧巧土红色,看着很可爱。   赵伤朝这边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渠水却莫名的有了心理负担:“他家里可不富裕,天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自己也天天去城里做苦工,不行,这鸡蛋不能白要他的。”   因见小山有些嘴馋的看着那几包糕点,就忙打开一个油纸包来,发现里面是四块红枣糕,散发着淡淡的红枣香味。   她就给小山与卢氏每人一块:“好多的呢,快拿着吃吧。”   卢氏便有点不好意思,拿在手里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发糕怕是也不便宜呢,之前我家那位往家里买了几块,就花了好几十文。”   那这么四包点心,也有二百文了。   崔大牛这次是大出血啊!   渠水听了,便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开始思索着该怎样将这份重礼给还回去。   她将红枣糕递给赵伤,后者却摇摇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所以说他就是个奇怪的人,谁会不喜欢吃甜食呢!要不然村里有条件的庄户,也不会在客人登门时专门冲红糖水来待客。   渠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小心将枣糕给包好,与鸡蛋一起放到小推车上。   ☆、第61章 愤怒,又无可奈何   赵伤注意到她也没有吃,她与他不一样,是很喜欢吃甜食的,但,之所以不吃,却是为了给小山省下更多的,放着慢慢儿的吃。   他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等收摊后将东西送了回去,便说了一句:“我出去转转。”   渠水就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现在到了晚上,镇上也不安全,你自己注意点。”   赵伤点点头,又摸了摸小山的脑袋,笑着问:“你去不去玩?”   小山便高兴不已,兴冲冲的拉着他的手对渠水说:“姐,我和赵哥哥出去逛一会儿啊。”   渠水怕他出危险,便有点不情愿,但对着赵伤却也不敢说出不信任他的话来,只得点点头,嘱咐了又嘱咐,才看着两人远去了。   他们两个也没有去很久,等她将晚饭做好,又剁好肉馅儿后,人就回来了。   小山一进来就蹦蹦跳跳的来到她跟前,高兴的说:“姐,赵哥哥给你买好东西了。”   赵伤手里提着一包红枣糕和一只烧鸡。   油皮纸都没有打开,淡淡的甜香与烧鸡的味道就在院子中飘散开来。   这两样东西,总也要花个一百多文钱,还真是浪费。   渠水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赵伤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是我的工钱买的。”   渠水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确实给了赵伤一次工钱,也不多,总共也就三百文,一个大男人住在她这里,里里外外的帮忙,总不能一文钱也不给吧,而且,赵伤每次进山打得的猎物卖了后,基本上整钱都上交了,从没有说自己私藏的。   渠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便总总觉得过意不去。可是看到他大手大脚花钱,就又心疼了。   半晌,她才嘟哝一句:“想吃烧鸡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做啊,我现在一直在练习厨艺!食谱上烧鸡啊,烤鸭啊都有,铁定比外面人做的好吃。”   赵伤便微微一笑,也不搭理她,微微颔首:“天不早了,吃饭吧。”   小山就欢呼一声,跑到厨房去拿碗。   赵伤这才将手中的红枣糕递给渠水:“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渠水就横他一眼:“家里都有,人大牛哥送来好几包点心呢,你又去买,太浪费了。”   赵伤便微微一笑:“人家送的给小山吃,这是给你买的。”   他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然后不等渠水反应,就抬脚进了屋。   而反应慢半拍的渠水也终于懂得了他的意思——他这是特意给她买的?只给她一个人吃的?   所以,他今天上街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买糕点吃?   渠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好。   她抚摸住自己有些心跳加速的胸口,白皙秀气的脸颊,一点点被红晕染红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很不自在,只低头吃饭,连菜也很少夹,整个人也很沉默。   小山便奇怪的看了好几眼,又亲手为她掰鸡腿:“姐,给你吃大鸡腿!”   渠水就好笑的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给我做什么,你吃。”说着又将鸡腿给小山夹回去。   小山便指着自己的碗:“刚赵哥哥已经帮我夹了一个了。”   “那就吃两个鸡腿,长得快,长得高!”渠水笑着:“姐指望你长大后帮姐撑腰呢。”   一个女子撑起一个家特别辛苦,所以前世的时候她就会希望小山能够快点长大,将这个担子给接过去。   但其实这一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原因大概就出在这个男人身上吧。   渠水偷偷看了一眼赵伤,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下,仍然与众不同的气质,俊美白皙的容颜,凌厉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还有那完美无瑕的脸颊轮廓,整个人都仿若是一枚璞玉在废石中间莹莹生辉,高贵素雅,也像是丛林间的一泓深潭,深不见底。   渠水的脸,就悄悄红了,心跳,也有些加速。   她没有办法否认,这一世,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她感觉轻松了很多。   “姐,你生病了吗,脸怎么红红的?”小山眼尖,很快就发现了渠水的异状。   赵伤也往她这边瞧了一眼。   渠水就像是被炸毛了的猫一样,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涨红,一字一顿的反驳:“我脸才没有红!我吃饱了,你们吃完了把碗收拾一下。”   说完就冲了出去。   小山傻乎乎的去看赵伤:“赵哥哥,我姐她咋了?吃错药了?”   突然这样大的反应!   赵伤看了眼仍晃动不已的门帘,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低下头后,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刚才渠水那鲜红欲滴的脸颊,怎么像是害羞!   她无缘无故的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赵伤表示很不能理解!   渠水冲到厨房里,使劲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又大声清清嗓子,才又开始剁馅儿。   第二天收摊后,渠水就花了四百文钱买了几斤粗粮,与赵伤一起往村子里走去,赵伤是去深山里打猎,而她则是将粗粮给崔大牛。   崔家她是绝对不会去的,便只得等在村口,崔大牛每天都要去县城打工,每每回来天都快要黑了。   等了一会儿,赵伤干脆说:“不如你先去赵二娘子家坐坐吧,等估摸着时间再出来。”   他如果进山后,只让渠水在这里等,他也不放心。   而赵家如今头七已过,人上门做客也是可以的。   渠水便想了想:“那也得有个由头啊,我去她家里坐着也不好,这样吧,我就回咱家,拾掇下菜地。将东西给了大牛哥后,我再等你回来。”   “嗯,我钓几条鱼后就回来,不会太晚。”   渠水便点点头,看着他往深山方向走去,自己则抬脚进了村子。   这是自从发生被婆家虐待的事情后,渠水第一次回来,路上遇到熟人口,众人便纷纷热情的与她打招呼,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同样的动作,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上下打量着她的脸,似是想看看那个被婆婆打出来的伤口还在不在。   如今七八天过去,印记很浅了,渠水只佯装不知,笑着说两句后就往自家走去。   在她身后,村人们都纷纷聚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渠水来到自家门口,刚好遇上出来倒水的赵二娘子,几天不见,后者变得更憔悴了些。   “渠水,回来了?咋这个时候回来?路上不太平呢!”赵二娘子对她笑笑。   这个时候已经有流民抢路人钱财的事情发生了。村子里连壮丁去打工,也是几个人一起来回的。   渠水就笑笑:“我和表兄一起回来的,他现在进山了,等会儿他回来了在一起走,我来家里看看菜地。”   “呦,你家菜地拾掇得不错,那天我还跟着许家三嫂进去看了呢,你也是个勤快人。”赵二娘子便道。   “二婶,墩子和柱子呢?”   “他们也去后山了,跟着村里几个大点的后生一起去的,说是山上还会剩下有蘑菇之类的,顺带捡柴再摘点蘑菇回来当口粮。”赵二娘子说着就感叹一声,语气中有着欣慰:“这俩混小子,如今也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做点活计了。”   只是几天不见,赵二娘子好像憔悴了几岁一样,村里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做绣活的活计,大概是天天都熬得很晚的缘故,她的眼睛红肿,布满了红血丝。   渠水看着她,心里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后院,摘了些青菜,又去地窖里拿了两颗南瓜出来,拿了瓢舀了两瓢粗粮,就敲响了赵家的门。   赵二娘子十分惊讶的看着渠水手中的东西:“渠水,你之前都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家了,这我可不能收!”   渠水便笑道:“二婶,和我客气什么,我这是家里有,能接济你们一些就是一些,以后要是穷了也就不管了。再说,二婶,您也要注意身体啊,天天晚伤不要做针线做得太晚,时间长了眼睛可受不住。”   赵二娘子便微微叹口气:“以前家里还有你二叔,他好歹能去镇上打个零工,多少能挣点钱回来,现在我们三口人都张着嘴等吃呢,粮价又那么贵,不多做些针线怎么能填饱肚子呢!”   “做绣活也太辛苦了,二婶以后注意点吧。”渠水微一沉吟,便说道:“这样吧,我这几天去县城的话也找找活计,看有没有适合二婶做的!”   渠水如今做着小生意,与县城一些大酒楼的掌柜都熟识,所以也算是有门路的了。   所以赵二娘子听了便十分感动,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点语无伦次了:“渠水,你看你这样帮我…我真的…”   她想起自己之前,虽然对渠水和小山两个孩子不错,但那也只限于表面上的,压根就舍不得拿出东西接济他们。一则是因为自家也穷,实在没有能力;二则,还是她骨子里就自私,在付出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到底有没有回报!   渠水也不在意,摆摆手:“二婶不用这客气,我只是在帮忙墩子和柱子的忙而已!”   对赵二娘子她或许是不忍,但是她真正想帮助的是墩子和柱子,在前世父母相继去世后,她和小山好像就一下子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原因当然有很多种,但是,村里人一致排斥他们姐弟两个、处处轻视他们、就是发赈灾粮也要克扣他们的去接济村子里壮劳力的做法,让渠水十分愤怒,又无可奈何。   ☆、第62章 魂都被你吓跑了!   而现在,她不想让墩子和柱子也经历自己与小山经历过的一切。   赵二娘子感慨的看着她回去了,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报答渠水的这番好意。   渠水在村口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崔大牛。   他在村子里一向有些特立独行的味道,所以即使从县城做完工回来,也是独自一人。   渠水也不用担心会遇到旁人尴尬,见到他后,就忙迎了上去:“大牛哥,我有东西给你。”   崔大牛便诧异的低头看她。   他的个子如同一座小塔,渠水只能到达他的****。   渠水便有些吃力的从身后拖出来两只大南瓜,还有一袋子的粗粮:“这是我的回礼!上次无缘无故收了你那么多东西,我知道你家里也不富裕,一定花了你很多工钱,不回礼我也过意不去!你就拿着吧,对家里人说是自己买的!”   崔大牛粗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使劲看向渠水。   他本就长得很粗犷,一抬眉一瞪眼好像都是要打架的模样,更何况是这样使劲的狠狠的瞪着渠水。   就是大胆的渠水有一瞬间也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动手了。   但转眼,后者就有些垂头丧气的收回了视线,“哦”了一声。   他伸手笨拙的接过两个大南瓜,在手里掂了掂,十分轻松的模样。他抬脚就要离开,渠水忙道:“大牛哥,还有粗粮!”   崔大牛就扭过头不耐烦地看着她:“你那几斤的粗粮,我不稀罕!你咋带过来的咋带回去!我不要!”   说话说得斩钉截铁!   渠水便很无奈。   崔大牛说完那句话后,就踢着重重的脚步往前走,像是发泄心中的郁怒一样,他走得很快,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渠水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半晌才轻叹口气,看来这个人情还是欠下了!   时间也不早了,她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着,这石块隐藏在小路边上的树林中,坐在里面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渠水等到天都快黑了,才隐约看到那边走过来一个身影,身形高大,一步步走来很有气势,等那人走到跟前后,渠水就是一愣。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崔大牛。   他在原地张望了下,然后就又急匆匆的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渠水有点疑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正沉吟间,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后面喊了一声:“渠水!”   渠水吓得一下子就从石头上蹦了起来,然后扭头去看,赵伤背着沉重的竹篓,手中提着两只五彩大花鸡,微微蹙着眉心,不解的看着她。   渠水就轻拍下胸口,嘟嘟嘴抱怨道:“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啊,魂都被你吓跑了!”   说着就又瞪他一眼:“你咋走这里面,不从外面的官道上走,不是更快些!”   赵伤就淡淡看她一眼,一言不发抬脚出了树林。   渠水忙一边“喂”一边追了出去。小跑步跑到对方跟前,就又笑嘻嘻的说道:“今天的收获也挺多的啊,这野鸡也够卖一百多文钱了。”   赵伤脚步不停,却说了一句:“这野鸡留着,我竹篓里面还有几只兔子,卖了吧!”   每当他这样说,就表明他要改善生活了。   渠水皱皱小鼻子,没有反对。   赵伤听见她气喘吁吁的声音,低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没有将那袋子粗粮送出去,自己背着,也怪不得她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了。   他伸出一只手:“拿来!”   干脆果断的命令语气!   渠水就是一愣:“什么?”   赵伤就微微皱眉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将手臂绕到她的右边,将粗粮提了过去。   渠水就微微愕然的停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背着她的粮袋,轻松的迈着大长腿,很快就将她抛在了后面。   察觉到了她没有跟上去,赵伤就停顿下来,微微侧头看向她,脸上有一丝不耐烦,似是在询问又怎么了!   刚还蔓延在渠水心中的那一抹感动立马就消失了,她撇下嘴,哼了一声,就气鼓鼓的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等走到了镇上,就迎面碰上了去而复返的崔大牛。   他在路上时走时停,不停的左右张望,当看到有一群流民窝在墙角的时候,还会特意走过去看看,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渠水便扬手叫了他一声:“大牛哥,你咋来镇上了?”   崔大牛抬头看到是她,就是一愣。   他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赵伤,就重重摇摇头,一言不发的从渠水身边过去,然后向河山村的方向走去。   这回,他再也没有左顾右盼了。   渠水便有点纳闷的问赵伤:“喂,你说他在找什么啊?我在村口就看见他了,见他一路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来镇上了,现在还没找到啊?”   赵伤忍了忍,还是又说了一句:“我不叫喂!”   渠水就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不愿意搭理他!   赵伤也不以为意,走了几步后,忽然又开口问道:“你当时碰见他的时候,他应该是没看见你吧?”   渠水怔了怔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就哼了一声:“当然了,我躲在树林里吗,原是想与他招呼的,他走得很快,眨眼就没影了。”   赵伤就扭头看她,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渠水就瞪着他:“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赵伤微微一笑,提了提背上的竹篓才含笑说了一句:“没什么,小猪!”   又叫自己小猪,渠水愤懑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却意外的发现男人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全部舒展着,甚至还伸出仅空闲的一只手,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揉,将她的发型都揉乱了。   渠水气得哇哇大叫,但对方却已经笑着走远了。   现在天色已经快黑了,除了流民与乞丐,行人几乎都没有了。   渠水在心里恨恨骂了几句赵伤,却又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这一晚上,赵伤的心情都很好,还特意去厨房帮渠水切土豆。   因为决定要将两只鸡都留下来,所以应众人所求,渠水晚上要做一个大盘鸡。   大盘鸡的做法食谱上也有,将一整只鸡都切成块,土豆也切成大块,然后用上简单的几味料,将两样东西先爆炒后炖在一起。那味道就很不一般,尤其是土豆块,因为吸油,不光将鸡油都吸了过来,甚至也完全浸染了鸡肉特有的鲜香。吃一口,就有种满嘴流油的感觉。   小山特别喜欢吃,吃了整整一小碗的土豆,又用三合面馒头蘸着碗里面的鸡汤吃。   大盘鸡的汤汁因为含有鸡肉的油香与土豆的淀粉,吃起来也非常不错。   渠水看着小家伙吃得小嘴油汪汪的,就又满足又好笑的瞪着他:“好了,吃了这一小碗就不许再吃了,小心晚上睡觉肚子胀!”   小山连头也不抬,只连连点头。   渠水也觉得这是自己迄今为止做的味道最好的大盘鸡。   她也微微自得的夹了一块土豆放在嘴里慢慢品尝,无意中看了赵伤一眼,就发现对方夹着一块鸡肉,神情却有些恍惚,似乎又在回忆什么了。   这是她每当做出一样美食菜谱上的美食后,他总是会露出的表情。   而一看到他这种表情,渠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菜谱上的食物,分明是他之前尝过的,所以才会印象深刻。   她从之前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淡定如斯。她甚至学会了从阿澈的表情中来推测自己做的食物到底有没有进步。   但,她却不能否认,每当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后,渠水心里是有一抹心慌,还有一抹酸溜溜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不舒服。   渠水便有点不高兴的也倒了小半碗的土豆和鸡块,埋头大吃着。   她力气大,食量也大,很快就干掉了两个三合面馒头和两碗稀饭。   赵伤就有点无奈的看着她,刚她还警告小山不要吃胀肚子呢,结果自己就又故态复萌!   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他就站起身将还剩下一半的大盘鸡收了起来,放到了高高的柜架上,让渠水与小山就望洋兴叹!   说道柜架,这里也有一个小笑话。赵伤是刘家家里最高的一个人了,渠水也只到他的肩膀处,所以,之前每当要放什么东西不许姐弟两个碰,赵伤就喜欢放到这个柜架上。他自己微微抬手就能够着,但是渠水就是踮起了脚尖,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小山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他加起来也不够!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小山与渠水就会凑到一起说他仗着身高欺负人!表情又郁闷又可怜兮兮的。   赵伤就在一旁很无良的笑。   这一回,还是如此。   渠水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又不忘嘱咐小山一句:“小山,吃完不要睡,去院子里玩吧。”   小山就摩拳擦掌,兴奋的笑道:“今天赵哥哥带回来好多小鱼小虾,我帮着洗干净晒吧。”   渠水就摸摸他的脑袋,含笑点头:“好!咱家小山真能干!”   小山就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   赵伤也出来帮着一起清洗小鱼小虾,这两样东西虽然小,但是洗干净晒干再磨成粉后,味道就会特别鲜,等放入馄钝汤里后,就会觉得汤特别好喝。而刘记小吃摊因为馄钝汤,就招来了无数喜欢的人。   他与渠水负责将鱼虾的内脏清出来,再放到干净的盆子里。   ☆、第63章 神童   小山到底是孩子,没有常性,清洗一会儿后就又跑到那边小盆子里,逗弄着在里面吐沙子的螃蟹。   都说秋季的螃蟹肥美好吃,但其实,像河山村这样的北方,螃蟹是很少见的,至少在村子外围的河溪中见的不多,但赵商去山谷里钓鱼的时候,总能捉几只回来。   渠水会学着清蒸油炸什么的,虽然还没有达到大厨师级别,可是吃起来也很不错了,至少小家伙就很喜欢吃,尤其喜欢吃螃蟹腿,拿了一根放在嘴里慢慢的啃着,将里面的汁水与肉都一点点啃出来,好像是无上的享受!   赵伤就趁小山去玩的片刻功夫,与渠水说起了小山上学的事情:“…小山这孩子十分聪明,我从没有见过记忆力这样好的孩子,他几乎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却能将别的孩子九岁都背不完的课本背得滚瓜烂熟,我觉得再放任他玩下去根本就是浪费他的天赋!所以我们必须要为他请一位先生来,教导他读书!”   渠水便略微惊讶。   她当然知道小山聪明,但也觉得只是比同龄孩子聪明了一些而已,怎么到了赵伤嘴里,就成了百年不遇的“神童”了?   而且,她不觉得让小山早上学有什么好处,她微微嘟着嘴,眉眼不抬,专心的清理着鱼虾的内脏:“我爹还在的时候就常说不急着让小山上学呢,让他先放养两年,等七岁了再入学。”   赵伤就有些无语。   让一个小村姑加笨蛋理解一个神童的重要性,那根本想也不想要。   如果是依着他,那么他八九天前就要开始找先生了,只是发生了渠水做苦肉计的事情,这件事就暂时往后拖了拖。但是他不愿意再拖下去了。   这样一种天赋,白白放着不加以利用,难道要等小山长大后,惊人的天赋自己消失吗?   渠水她大概根本没有学过“伤仲永”!   “我明天就去找镇上口碑好的先生。”赵伤淡淡的说道,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不容人拒绝!   渠水就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方压根就不为所动。   “我们哪里能请得起一个先生。”渠水气愤的说道:“再说,真能请得起话的,那也会让人对我们刘家瞩目,好容易挣了些钱,万一再引来那些企图不良的人话怎么办!”   赵伤想了想,便退了一步:“这样吧,那还是照之前说的,找一家好点的私塾,将小山送过去。”   渠水就有点不舍的看着正玩得开心的小山:“真要让他今年去上学啊?他还小着呢,一读书以后就会辛苦多了。”   在众人的眼里,读书是比干活要艰难多得多的活计!   赵伤微微笑了笑:“就今年送。”   渠水也没有拒绝,慢慢点点头,又轻叹一口气:“这小山一送入学,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小山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处处粘着她了!   赵伤有点好笑的看着她的这番慈母心态,又很理解她的心情,想了想,便道:“我明天先去镇上找一找,要是可以的话就先在镇上读着,等大了一两岁,再去县城读,这样离你也近,你说呢?”   渠水的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还要去县城读书啊?”   赵伤便起身,将一盆子的鱼虾都倒进另一个盆子里,微微一笑:“镇上的穷秀才也就那么几个,让他们教小山,我可不放心。”   之后的时间里,渠水就再也没有说话。   她一边忙着自己手中的事,一边抬头看着小山,心里十分舍不得。   两天后,这天一大早,渠水起来后就先打扮妥当,穿了件赵伤为她买的那件浅粉色短襦长裙,又将头发用心的编了辫子,最后插了支银簪子,耳朵上也戴了一对小银珠,又涂了口脂,整个人看起来就大变样了。又清丽又精神飒爽,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   给自己打扮完后,就帮小山穿衣服。   小山今天穿的是一件小小的长衫,浅蓝色,在袖口和衣摆处,还绣了一只只蹲在纹草上的小甲壳虫或者是小蝴蝶之类,看着又正式又充满了童趣。   这是她利用这两天时间做出来的,小家伙很喜欢,昨晚就放在自己床头,急切的等着穿新衣服。   又将头发在脑后面梳成总角的模样,小脸用了香胰子洗得干干净净,身上背了一个小书包,黑亮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嫩嫩的小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就神采奕奕,十分机灵。   渠水高兴的亲了他一口:“哎呀,我家小山长得可真俊,一出去肯定迷倒一大片小姑娘。”   小山就嫌弃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姐,以后不许亲我!”   “臭小子!”渠水就毫不留情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刚送你去读书就敢嫌弃我来了!以后不许对姐姐说不字!”   小山捂着小脑袋,鼓着小嘴,一副又无奈又纵容渠水的模样:“知道了。”拖长了声音,表明了自己的不满。   赵伤就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站在屋檐下,负着双手,淡淡打量着眼前的姐弟两个,一大一小穿的都很精神,这样郑重一打扮之后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衣服料子不好,那么走在街上,说他们是富人家的小姐少爷都不过分。   这姐弟两个,真的是普通的乡下人吗?   他们的父亲刘云泽,真的只是一个庄稼汉吗?   赵伤脑子中就又浮现出了这个疑问,之前发生野狼袭击事件后,他就暗中调查了,但是,却找不到与刘家或者是与刘云泽结仇的人。这一段时间,又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赵伤就将这件事给放在了心底。   那边渠水就心满意足的领着小家伙出了门,她手里提了一匣子的灌汤包子,和一袋子细粮就出门了。   赵伤找的私塾就在镇子东头,离得不远,从小路穿过去,也就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每月交一回束脩,现在灾荒时期,束脩可以是现银,每个月得三百文,或者是五斤细粮,十斤粗粮。看各人能力,当然如果你交不够,也可以和先生好好商量下用什么东西代替,如果真的砸锅卖铁也供不起,那就退学!   赵伤找的这个私塾先生姓钟,人称钟秀才,年纪也很大了,有六十岁了,但教了几十年的书了,手中也送走过十来个秀才和两个举人老爷,在镇上的口碑还是很好的。所以即使收的束脩比别家贵一些,也足够让众人趋之若鹜了。   他之前教了三十多名学生,因为灾荒,陆续退学了十几名,现在也只有二十几个学生。所以,束脩便更贵了。   如果每个学生交十斤粗粮,那么二十多名学生就是二百多斤粗粮,一个月就有二百多斤粮食入账,半年呢?一年呢?   渠水在心里狠狠鄙视下这个靠着学生发财的钟秀才,但又不得不将小山送到他那里去。   钟秀才是与赵伤说好的,当时看他一表人才,为人高贵清仪就料想他口中的表弟也是个机灵的,等今日人来了后当面一考察,便笑得一直去抚自己的胡须,连连称赞小山是个聪明的,并表示这个学生他收下了。   渠水就忙将手中的五斤细粮递上去。   钟秀才因为束脩,在镇上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自家也养了几个下人,当即就有一个老妈子将细粮接过去。   渠水笑着将自家做的灌汤包子送上去:“钟先生,这是我包的灌汤包,您老要是没吃饭,直接就着当早饭吃就好。”   她态度殷勤热情,但掌握的恰到好处,既能让人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尊重,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低声下气。   钟秀才将匣子打开,看到那皮薄的如同蝉翼的灌汤包,倒是想起了什么:“原来你们家是镇上那一家卖馄饨的!”   渠水一愣:“钟先生去过?”   “我去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后来就常让我家下人帮我买,你的手艺不错啊,生意很火爆!”钟先生笑道。   渠水就忙说道:“哎呀,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先生来吃早饭怎么还能收钱,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以后先生想吃就尽管让小山来家里说一声,我们给您送来,也省得您老跑一趟。”   “那不成,你们做小生意的都忙,可不敢劳动,我要是想吃,还让他们去买。”钟秀才摆摆手,一脸的正义。   渠水一听,倒是觉得这个先生果然不错,不愧是教了几十年的书了,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她回去后将钟秀才爱吃自家灌汤包的事情对赵伤说了后,后者微微沉吟,便摇摇头:“以后咱们小吃摊怕是不能清净了!”   一开始渠水还不能理解他说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第二天,当钟秀才又派人来买早餐的时候,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厮,叫做小童的,为人很活络又机灵,几句话就点名了主人家,渠水一听,当然死活不收银子。又多送了几个灌汤包。   原以为只是一时的,谁知道等到次日早上,他就又来了,这回不等渠水让,就笑道:“我家老爷说来买你家的早餐不拿钱也太不好意思了,让我跟您说以后就请小山下午多留下半个时辰,他多讲讲课,也就是报答了!”   渠水有点吃惊,但也有点欣喜,哪怕这顿早餐自家一直请钟秀才吃呢,只要他肯用心教导小山,那就比啥都强。   ☆、第64章 钟先生记仇不记仇?   但是,等晚上小山下学回来后,问这半个时辰先生教他什么了,小山就眨眨眼睛,很无辜的说道:“就是让我背书写字啊!也没教什么,我连今晚的功课都做完了呢。”   渠水就嘟嘟嘴,心里很不满。   这钟秀才是不是想吃白食的!   而赵伤却一点也不意外。   接下来几天,那小童天天早上到小吃摊上报道,再也没有主动出过一文钱。   不光是卢氏,就是隔壁家的小摊都发现了异常了,等到半下午两家人说起闲话,那家人就啧啧出声:“这钟先生教学生教得好,但他自己却有点不厚道,总是让学生家里白送吃的喝的玩的,你家里只是开个小吃摊,他每天白吃一顿早饭,听说以前还有个学生,人家在镇上开酒楼,那天天都是大鱼大肉的往他家里送。有学生家里开着纸墨铺的,那秀才一年写字用墨都不用花钱!”   渠水就十分惊讶:“这也太厚脸皮了。”   那大娘就忙让她噤声,责怪两句:“你这丫头,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你弟弟还在他那里上学呢,你就这般说话,也不怕得罪人。我们家没学生,要是有学生上学,也不敢这样悄悄议论!”   渠水就小声问道:“那钟先生记仇不记?”   “当然记仇!”大娘就使劲点头。   渠水吓得一点声音也不敢出了。   等回家的路上,她就抱怨了赵伤一通,说到以后自家要每天为那钟秀才准备一顿早饭,眉宇间就满满的心疼。   赵伤有点好笑,其实当初他打听的时候就听说过钟秀才的这个毛病,但是现在的官员无论大小都是贪官,这钟秀才权利太小,所能贪的不过是点小便宜而已,而通常这类秀才也好控制,他喜欢什么,多送他一些,他就对学生尽心尽力,倒是比什么都难得!   再说了,原本他是要送小山去县城的,只是考虑到对方年纪小,家里又忙,不能天天送他,所以钟秀才这里只是暂时的,可能上不了半年就又换地方了,倒也不必很纠结这些。   他就劝了渠水两句,后者仍是肉疼得不行,自己掰着手指头盘算了半天,然后下定决心:“从今天起,咱们家吃饭都吃三合面馒头!不再吃纯细粮了。”   所谓的三合面馒头,就是用细面,高粱面和玉米面三种面和在一起蒸的馒头,味道虽然不如白面馒头,但是,吃起来既有玉米面的清香又有高粱面的甜味还有白面的细腻,味道比吃纯粹的粗粮要好多了。   偶尔吃那么一两回,小山还特别喜欢吃。   赵伤见她秀气的脸上仍然鼓着嘴,和生着闷气的小山一模一样,就一边在心里笑她跟个孩子似的,一边说道:“那以后我进山后多猎几只猎物,拿去卖钱!”   现在的肉和粮都很值钱,多打猎,就意味着小山每月的束脩能够挣回来了。   渠水这才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又良心发现的冲他笑了笑:“那你要是爱吃,以后有了剩下的野鸡,我还给你做大盘鸡。”   赵伤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渠水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有奶就是娘!现在这年头,能挣钱的就是大爷!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份。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渠水的小吃摊生意虽不比之前,但还算可以。在寒冷的冬季,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钝与一小笼灌汤包,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有很多小吃摊都已经关门了。   到了冬季,就是原本储粮甚丰的人家也没了粮食,连镇上和县城打工的机会也没了,挣钱也越来越难,所以就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深山打猎,寻找野菜吃,之前还被遗漏掉的蘑菇伞和野生山药都被人寻了出来。大部分庄户人家,每顿饭大部分都是用清水煮青菜吃,这个时节的青菜都老了,味道干苦,一碗碗的吃下去,每个人都面带菜色。可是那些好容易寻来的蘑菇和山药却不舍得吃,而是放到地窖里等来年开春了吃。   春分时节,也通常被人称为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到那个时候连野菜也没有,往年丰收的时候都饿死有人,更不要说这种灾荒时节了。   所以大部分庄稼人都勤勤恳恳的进深山里找吃的,再小心翼翼的储存,盼着能熬过腊冬,熬过青黄不接。   组队进深山里打猎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而深谷里面的湖水也时不时被人光临。那湖水有瀑布,水流湍急,不小心被淹死的也大有人在。   渠水已经不放心让赵伤独自进深山里打猎了,现在他们防的不只是野兽,还有更危险也更自私的人类!   赵伤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走后,生意火爆的小吃摊也时常会被当地的小混混们滋扰,将渠水与卢氏两个女子放在那里,赵伤也不放心。   所以他现在都是五六天才进山一趟,每回进去也会叫上几家交好的壮劳力,有个帮手。   处处都发生流民暴动和强盗杀人的消息,村子里也时常有流民进去偷抢东西,所以方圆的几个村子都联合起来,每天都要派出劳动力在村子里巡逻,连镇上也受到了影响。   到了腊月,小吃摊就彻底没了生意。   腊月初三这天,渠水宣布不再出摊,自家辛辛苦苦忙碌了几个月,如今储存的粮食和银钱足够让他们度过来年新粮下来的时候了。   卢氏因为每个月都有将近一两银子的收入,也很有底气,再三感谢过渠水后,就跟着王得顺回家了。   而现在刘家的菜园子各种菜都已经成熟了。   渠水与赵伤专门挑了个时间,推了自家的小推车,来回运了三趟,才将后院的白菜和白萝卜、红萝卜等都运到镇上来。   路上还遇到两个拿着棍子,壮着胆子打劫的,被赵伤毫不留情的一脚踢飞了。   这一幕被很多流民都看在眼里,所以之后他们就没有人敢再上前找麻烦。   将菜安然无恙的运回去后,渠水望着堆满了满满一个院子的菜发愁:“今年种的菜确实多了些,咱们三口人吃,肯定吃不完的。”   “那要不卖一些?”赵伤提了建议。   渠水刚要瞪眼睛,忽然想到前世自己这个时候也拉去卖菜,像是白菜了,白萝卜了,那些县城的大户人家都要,价钱也不低。   她仔细考虑了下,便决定:“那咱们就卖一小半吧,剩下的堆在地窖里慢慢儿的吃。”冬天就靠着这两样菜过活呢。   “要卖不如等到下雪天后再卖,那时候菜价一定会更高。”赵伤提着中肯的建议。   在做生意上,谁也比不过赵伤。   所以渠水就连连点头。这几天天就阴着,怕是过不了几天就会下大雪了。   晚上她就炖了猪肉粉条,粉条是红薯粉,镇上就有做粉条的,当红薯丰收后,家家户户都习惯做几十斤的粉条放着当菜吃。   猪肉则是屠户家买的,如今是四十五文一斤,简直是太贵了,渠水只舍得割了两斤尝尝味道。   晚上切了白菜帮,土豆块,红薯块,再混着粉条和猪肉炖了一大锅的大杂烩。熬了一锅稀饭,又蒸了三合面的馒头。   每人就一碗稀饭,一碗猪肉粉条,再加上一个馒头,唏哩呼噜的吃起来。   那猪肉渠水挑的都是肥腻腻的白肉,但是因为加了高粱酒和鱼虾粉,这白肉吃起来就一点也不油腻了,又用小火炖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白肉几乎是入口即化,香得不得了。   土豆块和白菜帮也都沾染了猪肉的香味,配着馒头吃,只感觉是天下美味了!   还有那汤汁,吃完菜后就泡着馒头吃,又鲜香又能饱腹。   小山吃得不亦乐乎,吃完后就打了个饱嗝,无比满足的叹道:“姐,你做的饭真好吃,我们私塾里的学生都说呢。”   有时候害怕小山半晌饿,渠水会特意为他做些好吃的让他带去,有时候就是馍夹菜,有时候也会细细蒸了小米,炒了肉菜,或者就干脆是家里的灌汤包。小山或许在家里的伙食不算好,但是只要带出去的,都是私塾里最丰盛的饭菜。   这倒不是为了攀比,渠水与小山一样,都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他们身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却又偏偏害怕被人用同情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所以,只要小山去上学,渠水就给他穿最好的,吃最好的,坚决让人羡慕而不是可怜!   赵伤有时候想劝,但又觉得渠水的这种心态很好,也是这种不肯服输的心态保护她一直努力的挣钱劳作,从不嫌辛苦,若是自己说得重了,怕也不好!   反正小山在学堂里的吃食也很一般,无非是多点细粮和肉而已,也不至于就让人嫉恨!   所以赵伤就没有管过这件事。   听了小山的话,渠水就笑起来:“你要是还想吃猪肉炖粉条,就大大方方说一声,咱们明天还做。”   “想吃!”她的话音刚落,小家伙立马点头,又眼巴巴的瞅着渠水。   渠水就摸摸他的脑袋,笑着:“好,姐明天还给你做。”   小家伙就高兴地合不拢嘴。   “不过就再吃一回啊,那猪肉我还剩了一点在厨房里搁着呢,现在猪肉都四十五文一斤了,咱也要省着吃,不能天天买。”渠水又补充了一句。   ☆、第65章 白雪茫茫   这也是她一直都做得很好的一点,不管平日里有多忙,小山读书用功不用功,渠水都会有意识的告诉他如今外面的物价,让他知道挣钱是很辛苦的,想天天吃上细粮和肉菜根本不容易!   而小山也很懂事,每当听她这样说了后,就很乖巧的点头:“嗯,姐,那就再吃明天一回。”   赵伤微微感慨的看着这姐弟两个,有时候他自己会想如果不是他失忆了,无奈之下住到了渠水家里,如果没有他的保护与指点,渠水与小山还能不能过得幸福安乐呢?   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姐弟两个永远都是有商有量的,不管做什么都能齐心协力,姐姐照顾弟弟,弟弟又体贴姐姐,光这份深厚的情感就足以做成任何事了!   在大雪来临之前,赵伤又进了一趟深山,叫上了王得良、许三叔、崔大牛,四个人一起去打猎。   如今是深冬,深山里并不好走,处处都是危险,而且赵伤此次去是想要捕猎大猎物的,所以他们一起去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上,他们才从深山里归来。   此时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了。   他们去得久,但收获也是有的,总共捕猎了一整头野猪,一头梅花鹿,还有两只豹子,五六只兔子和十来只野鸡。   这样壮观的收获,等出山后就引来无数村民的围观。   他们一个个羡慕不已,直恨不得是自家跟着赵伤进山。但也只是如此想想而已,自从上次群狼事件,赵伤一怒之下带着渠水与小山去镇上居住,他就与村上的人不怎么来往了,每次与村里人见面也只是微微颔首就过去了,从不主动招呼一声。   但他身上却偏偏有一种高冷的气息,即使他不搭讪,村里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反而会越来越敬畏这个人。而村里的一些年轻人也会有意识的学习他的神态举止,好像这样做,也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   赵伤平日里进山要么是独自一人,要么就叫上王得良与许三叔,后来看在渠水的面子上,也叫上崔大牛。其他人却不肯叫,许三叔有一次为村里其他人带话说也想一起进山,赵伤就淡淡的说道:“带你们三个,我还能护住你们安全,但再多带一个人,我就不能保证了!”   很随意但又很淡漠的一句话,却让许三叔从此后再也不敢为别人带话了。   而王得良他们,也充满了感激,知道赵伤这是特意照顾他们。所以每次出山后分猎物也很有分寸,只肯取自己该得的那一份,不该拿的坚决不拿,为的就是害怕下一次赵伤不肯再带他们了。   这一次也是如此,几个人将猎物拿到许家,将野鸡和野兔分了,三家人又小心翼翼将野猪皮与鹿皮从肉上剥下来,然后各自割了几斤野猪肉和鹿肉。赵伤将两头豹子让给他们,自己只割了一只豹子腿带回去尝尝鲜,又许诺将野猪皮、鹿皮、鹿茸卖了后,将银子平分,这才带着剩下的猎物回去。   他一个人不安全,王得良他们就也帮忙提着回去。   赵伤一个人就背了一头剥了皮的野猪,轻松十足。   回去后,渠水当然是喜出望外,忙忙将几个人给请到屋里去,又熬了鸡蛋水请他们喝。又为了表达感谢,亲自煮了一锅面条。   几个男人自从两天前进山后就只啃着干粮,喝着冷水,回家后也赶忙分着猎物,一丁点热食没吃呢。渠水做出一锅面条出来,便一个个吃了足足两碗,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有了这样丰厚的收获,渠水也很大方,面条里不光下了刚拿回来的野猪肉片,还有香菇片和咸黄瓜干,一人一个荷包蛋,又洒了芝麻香油,味道简直棒极了。   等吃完饭后,三个人就一起告辞。   崔大牛看了看渠水,张着厚厚的嘴皮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还是沉默离去。   自从跟着赵伤进深山打猎后,他面对渠水,就总有一些不自在的模样,好像是知道渠水在特意照顾他们崔家一样。   渠水完全没有在意,她此时正兴奋的围着野猪肉打转,望着那肥肥的肉几乎都要流口水了:“你说这大约也有二百斤吧,要是拿去卖应该也能挣三四两银子了。还有野猪皮,也能挣几两。”   赵伤却淡淡的说:“我今年腊冬应该不会再进山了,所以猪肉要剩下一大半,鹿肉也要剩下一半来,我们要留下足够过年吃的。”   “那也吃不了两百斤肉啊。”渠水睁大眼睛,努力与对方讲道理:“猪肉我估摸着约有两百斤,鹿肉也有七八十斤,咱们要留的话就留下三十斤吧,剩下的全部卖了,肯定有十几两银子进账!”   说着,她眼中就又满满的全是憧憬了。   赵伤有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却坚决的说道:“明日我拿去卖,今日这场大雪我看可能会下两天,到时候大雪封山,肉只会越来越贵,你卖一半也有得赚!”   渠水还想说什么,对方却已经进屋了。   他在深山里待了两天,第二天夜里的时候,深山就已经下雪了,如今他浑身湿透,难受极了。他需要换一身暖和的衣服。   等出来后,却见渠水已经在厨房烧水了,看到他出来,就忙说道:“你先等会儿,我给你烧热水洗澡。”   赵伤微微一顿,嘴角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晚上小山回家后,就吃了美美一顿狐肉炖粉条。   渠水看着小山那满足的模样,最终也决定将猪肉留下来,她舍不得去买肉吃,那就吃自家打猎回来的吧,反正这几个月也挣了些钱了,不差这十几两银子。   大雪足足下了两天三夜,这还是这四五年来最大的一场大雪,整个小镇好像都被大雪给笼罩住了一样,到处都是一片白雪茫茫。   等大雪停下来后,赵伤才将冻得硬邦邦的小半扇野猪肉和二十斤的鹿肉,与那几张皮子拿到县城去卖,最后拿回来了十四两多银子。其中六两银是皮子的钱,八两是自家净赚的。   这比渠水估计的要贵了二两多,问了之后才知道如今的肉价涨得更贵了,尤其是野味儿,大雪封山,不管是谁都进不了深山了,野味儿的价格自然也就一直往上涨了。   赵伤将八两散银子,连同七百文铜钱递给她。   渠水接过来后,想了想,就又咬牙给了他二两碎银:“快过年了,你肯定也有需要置办的东西,拿着吧!”   这八两银子可都是赵伤一个人赚的呢。   赵伤便也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后,又将那六两银子递给渠水:“这六两银子四家平分,你拿出一两半,剩下的给他们几家送去吧。”   渠水便笑着点头:“有了这一两多银子,他们过年怕是也会好过很多。”   如今钱不值钱,往年普通老百姓家里劳作一年,可能才只能有一二两银子的存银,但是今年,一二两银子去买粮,也只能勉强维持两个月而已。   第二天,渠水便让小山带了一只野猪腿给钟秀才带去,希望他能看在这只野猪腿的份儿上,临过年前好好教导小山。   剩下的她让力气大的赵伤都割成一块块的,然后放到院子里的缸里冻成硬邦邦的,摸起来跟石块一样,这样能存放更久一些,等吃的时候再取出来一块放入厨房里解冻。   还有几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怎样算也觉得到过年的肉量是足足的,所以渠水便也大方起来,每天都会吃一顿肉菜。   野猪肉质鲜嫩,鹿肉营养价值极高,小半个月后,天天猫在家里不动弹的渠水就胖了一小圈。   原本一直有些瘦的脸颊上如今完全长开了,像小山一样肉嘟嘟的,人似乎也长高了一些,整个人气色看着很好,白里透红,生气勃勃。   这天,从县城置办年货的路嫂就来到渠水家里与她说闲话。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欲言又止的,不肯利落说出口,渠水很是纳闷,想了想,就主动问道:“路嫂子可是在县城遇到什么稀罕事了?”   路嫂子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遇见你未婚夫了,那个于小哥!”   渠水倒也没有太惊讶:“这也没什么,他一直在县城当伙计啊!”   于家明为人懒惰,就是当小伙计也不经心,但看在他是个读书人的份儿上,掌柜的对他还是很宽容的,酒楼里的剩菜剩饭都尽着他挑选带回去,每个月的工钱也没有克扣的。并且知道他干不惯后厨的活计,就让他来前面招待客人。   要说辛苦,也实在有限,每天只是站在店门口招呼一下客人,再手脚麻利的抹抹桌子,最后将吃剩的饭菜收起来。比酒楼里其他伙计要舒服得多,而且时常面对那些有钱的客人,他又是擅长装可怜的,每个月倒因此有不少打赏,差不多也抵得过一个月的工钱了。   一个月足有一两银子的收入,倒也能够养活一家子。   “一听就知道你是很久没去于家了吧?”路嫂子就大大咧咧说了一句。   渠水的脸颊便有些烧红,低头咬着唇不吭声。   她这一个多月只去过于家两回,每回照旧是背粮食拿南瓜,但是,到了门口就被孙氏给骂回来了。   ☆、第66章 胡思乱想   孙氏骂她的话很难听,渠水每次听了都垂泪不语。倒是村里其他人见状都一再劝慰渠水,渠水就将粮食放到院子里才转身回来。   这样的行为虽然做作,但给渠水留下了一个好名声。   现在整个南长村提起渠水来,都会竖着大拇指说那是个百里挑一的孝顺媳妇!   所以路嫂子其实说的也没错,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于家了。   路嫂子说完后就也发觉自己说得不妥当,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便陪笑道:“瞧我这张嘴,竟是说人短处!渠水啊,你也别难过,我们都知道你为啥不去于家,那于家人对你,啧啧,真是恶毒得没法说!当初的事情我们都记着呢!”   她安慰起渠水起来。   渠水便苦笑了下:“这都是我的命,也怪不得什么!对了,刚嫂子要说什么?”   路嫂子就拍了下大腿,啧啧称奇的对渠水道:“你那未婚夫如今已经成了悦来酒楼的二掌柜了。”   渠水十分吃惊:“二掌柜?”   “我一打听啊才知道那酒楼竟然是县太爷亲戚家的产业,来头大着呢。你未婚夫,不知道怎么和那个亲戚扯上关系了,头几天和人家大少爷一同出入呢,好不风光!如今摇身一变,更是成了二掌柜,你想想,那还不得往家里大把的捞银子!”   渠水闻言便咬紧了唇。   果然!   她正因为知道悦来酒楼其实正是县太爷背地里的产业,所以才会安排于家明去那里做小伙计,她想看看,没有了秀才那一层外皮的于家明,成了一个人人轻贱的小伙计后,到底还能不能吸引那个女人的注意!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那个千金小姐果然再一次喜欢上了他!   还真是可笑啊,命运转了一圈,好像又走回了原点!   于家明又遇上了他命中的那个贵人!   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她这个未婚妻被一脚蹬开的局面了?   不!不!不!   她刘渠水准备了这么久,怎么会轻易的认输呢!   她便佯装出惊讶的模样:“家明哥竟然成了二掌柜,那这下子可是发达了!”   “谁说不是呢!我是看你像是不知道的样子,便赶紧来跟你说说!我跟你说,渠水,你可别犯傻,于小哥成了掌柜后,光每年的分红就不知道有多少银子,你一定不要再记恨以前,要好好跟他过日子,以后呀,有你享用不尽的时候!”   路嫂子苦口婆心的劝渠水。   渠水将手心握得紧紧的,但面上却露出一抹微微苦涩的笑容:“路嫂子说的这话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女人要三从四德,所以之前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和责难,我都不敢叫一声苦,也不管说一句于家伯母的不是,到了现在当然也是如此!只是,这亲事,怕是有点悬了!”   她说着,秀气的眉目间,便透露出一抹淡淡的悲伤来。   路嫂子就瞪大了眼睛:“咋,这亲事咋了?”   没听说过于家要退亲啊!   渠水就苦笑了一下:“原本他们家就看不上我的,嫌我是个野丫头,如今家明哥成了二掌柜,以后富裕起来,怕是更嫌弃我吧!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说着,就拿了袖子捂住脸,竟是无声的抽泣起来。   路嫂子便慌了手脚,忙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这傻丫头,不哭不哭啊,现在说亲事还太早了,你身上还带着孝呢,至少也要等两年之后了,这之间他家绝不敢提出退亲的!”   渠水就垂下长长的眼帘,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轻声:“家明哥要是真的找到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要退亲,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成全他们了…”   “你这丫头,这话怎么说的…绝对不可能!”路嫂子忙安慰她,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于家人的所做所为放在那里,说不得真的会高攀上富贵人家的女儿,将渠水给抛弃呢!   “渠水,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咱们这些邻居,你们村的长辈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路嫂子说了这么一句。   渠水就感激的看着她,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路嫂子就感慨万分的走了,回到自家后还在暗暗想着,这于家越发达,对渠水这丫头反而越不好呢!   要是他们穷的话,还要仰仗着渠水,所以态度上还会客气些,但能以后发达了,哪里会将无无父无母的渠水放在眼里呢!说不定先还嫌弃渠水是个绊脚石呢!   渠水待她走后,脸上苦涩悲哀的神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她基本可以断定,于家明能当上悦来酒楼的二掌柜,一定与那个小姐脱不了关系!   这样升迁的速度太快了些,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必须马上更正计划,想出新的决策,要不然她的仇人就会高高在上,以后她再也没有能力报仇了!   渠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到次日早上起来,眼睛就肿得像是核桃一般。   赵伤便看着她:“晚上没睡好?在想什么?”   渠水就看了他一眼,有点小傲娇的说道:“你才胡思乱想呢!”   “不是为了你那个未婚夫?”赵伤忽然开口。   渠水就吓得将嘴里一口稀饭给咽了进去,抬头傻乎乎的看着他:“你偷听我和路嫂子说话!”   赵伤撇了下嘴唇,似是带了一抹嘲弄:“就路嫂子那样的嗓门,我就是站在巷子口也能听到。”   路家在主街道上做着酒肆生意,路嫂子时常在街上招徕客人,所以嗓门向来都很大。   渠水就撇了下嘴,低头不吭声了。   小山不知道这事,听了忙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渠水:“姐,咋了,是不是家明哥他们又欺负你了?”   即使上次渠水向他解释过自己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为的是演苦肉计,但是小家伙却已经自动将这些都归到了于家的身上,认为如果不是于家欺负姐姐,姐姐根本不会靠虐待自己而赢取别人的怜悯!   渠水便笑着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是昨天路嫂子来,说了一下家明哥的最新消息!”   他们已经好些天没去县城了,所以消息竟然落后了好多。   小山就竖着耳朵认真听着,黑亮的眼珠子睁得特别圆特别大,似是随时准备要冲到渠水面前去,帮她挡住所有的苦难一样!   赵伤的大掌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渠水将路嫂子的话说完后,两个男人都有些沉默。   半晌,小山吐出一口气,望着渠水:“姐,你想怎么做?”   他记得之前姐姐与他说过,只要有机会就会和离!但那个时候的家明哥根本不能养家,人又懒惰,对姐姐又不好,可现在家明哥已经变了,成了酒楼的二掌柜,怎么着也能养活全家人吧!   赵伤没有说话,只低头倒了一杯高粱酒慢慢喝着。   高粱酒也是当初刘父在世时酿的,度数并不高,在极为寒冷的冬季,刘家一家人便会坐在炉火边,每人喝上一小杯暖和身子,哪怕是只有豆芽般大小的小山,也照旧会喝上浅浅一个杯底。   以前不知道,但自从下大雪将高粱酒拿出来后,赵伤有事没事就喜欢喝一杯。   在河山村,男人于腊冬喝酒是天经地义的,渠水便没有阻拦过。   现在看他喝了第二杯,渠水便瞥了他一眼。   “我要与于家明退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渠水很干脆的说道,语气没有半点迟疑,就是清秀的眉宇间,也闪烁着执着坚定。   赵伤拿着酒杯的手就顿了顿,然后帮她也倒了半杯,对上对方略微不解的目光,淡淡颔首:“喝半杯吧,暖和!”   他们如今已经改在厨房里吃饭了,厨房里有灶火,不会很冷。   但即使如此,渠水的手脚仍然是冰凉的,她使劲跺了下一下脚,就仰起头咕咚咕咚将半杯酒喝了下去,又吐出一个饱嗝。   小山嫌弃的看着她:“姐,你都多大了,还不能喝酒!”   渠水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臭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不许说话!”   小山将嘴巴撅得高高的。   渠水这才继续往下说道:“但我也不会轻易与于家明退亲!”她对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目光,微微冷笑:“你们知道于家明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当上酒楼的二掌柜吗?”   难道还有内情?   赵伤与小山的神情立马就认真了。   渠水猛地灌了半杯酒下去,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太阳穴也突突的跳,似是有些沉,她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拖着自己的下巴,笑了笑:“悦来酒楼其实是县太爷的幕后产业,县太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这位千金小姐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就相中了于家明,于是提拔他当了二掌柜!”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赵伤与小山都是好半天才将脸上的惊讶给收回去!   “所以,我要先蹬了他,以免得他攀上高枝把我像块泥巴一样甩下去!”渠水继续笑着。   但是她的笑容在赵伤看来,微微带了丝苦涩。   而赵伤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自从他来到刘家后,就一直觉得渠水对待于家的态度很奇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明明恨得要死却偏偏要强自忍耐着,原来原因在这里!   于家明被一位县太爷的千金给相中了!   ☆、第67章 我要报复于家明   但,他就更不明白了!   两三个月前,渠水就已经表现出对于家强烈的恨意,那么,她那个时候是怎么知道于家明会与一位千金小姐认识呢?   她当初又为什么要将他介绍给悦来酒楼呢?   还有,当初利用狼群来杀害渠水姐弟的幕后指使,又是谁呢?   这一个个谜团纠缠不清,让赵伤觉得疑惑不已。   小山突然就拍了下桌子,像他姐一样豪情万千的说道:“姐,于家明他敢见异思迁,忘恩负义,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过了年才七岁的毛头小子能干什么!   渠水就瞪了他一眼,点点他的脑袋:“你给我一边呆着去,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想法子去报复的,而是让你知道我选择与于家退亲的原因,也免得你心里不舒坦!”说着她就大大咧咧的说道:“小山啊,你要知道,姐姐我要是跟于家明和离了,以后可能就找不到好婆家了,说不得要一辈子老死在家中了,到时候还得靠你养我呢!你可不许嫌弃我!”   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小家伙。   赵伤就非常无语。   而令他更无语的是小山直接来了一句:“姐,我常听人说女孩子嫁了人后就要受婆家人欺负,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的,干脆你就不嫁了吧,等我长大了做官了,我来养你就好!”   渠水就笑眯眯的问道:“那咱家以后谁当家做主?”   小山嘟着软乎乎的嘴唇,看了渠水半晌,才伸出食指指了指她:“你当家!”   渠水就高兴的在小山脸蛋上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小山太乖了,姐姐最喜欢你了!”   小山就很嫌弃的将脸上的口水巴拉干净。   赵伤无语的看着这一对跳脱姐弟,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你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呢,跑题了!”   渠水这才将话题给转到于家明与千金小姐这件事上来。   她轻咳一声,继续往下说道:“我要报复于家明,要让他身败名裂,剥取考功名的机会!让他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庄稼人!”   她一字一顿的将这两句话说完,话语中充满了对于家明的仇恨。   这样强烈的恨意让赵伤微微吃惊。   他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她,半晌才道:“说说你的计划!”   渠水就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赵伤与小山听得瞠目结舌。   半晌,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心里就冒出来一句话:天下最毒妇人心!   小山年龄小,只觉得姐姐说的话就是对的,所以接受了渠水的提议后就欢畅的去睡觉了。只留下赵伤还坐在桌边,淡淡的看着渠水:“为什么?”   渠水装傻:“什么为什么?”   “我上次已经问过你了,你对于家怀有强烈的恨意,为此你不惜付出一切去报复于家!我想知道原因!”   “不是告诉过你原因了吗,于家明和那个县令千金搞在了一起,意欲抛弃我,我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渠水竭力装作淡定。   她的计划必须要将会武艺的赵伤包含在内,所以,她才冒险将计划告诉了对方。   而接受对方的盘问,也是她设想后果的一部分。   可,显然赵伤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掉!   他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就突然又倒了半杯酒推到渠水面前:“喝掉它!”   淡淡的命令语气,含着一种天生的高高在上,与不容人拒绝!   渠水下意识的就起了逆反心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偏不喝!”   “你很紧张,喝酒有助于缓解紧张!”阿澈慢慢说道。   渠水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果然,脸颊上烫得厉害,鼻头甚至还出了密密一层汗珠。她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心跳也有些加速。   这是害怕的缘故吗?   渠水恍惚的想着,再也不曾想到自己是喝醉酒了的缘故,只迟疑了下,就伸手再次将半杯酒喝干净。   半杯酒下肚,她只觉得整个人更晕沉了些,心脏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她扶着额头,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眼前有好几个赵伤在晃着,她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嘟着嘴哼了一句:“讨厌的人!”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根本不是厌恶的语气,反而像是唱歌一般,留下一个好听的尾音。   赵伤略微惊讶的看着她,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后者就迟钝的要捉住这作怪的大手,但力道没有把握好,整个人向外面歪去。眼看着就要跌倒,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就接住了她。   渠水的脸颊红若朝霞,秋水般的双眸却明亮得好像有火焰在燃烧,她倒在赵伤怀里,伸出手紧紧抓住他胸口的领子,然后瞪大眼睛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才呆呆的叫了一声:“赵——伤!”   赵伤好笑不已,他原本只是想灌她些酒,让她在全然放松的情况下吐露那些深藏在她内心的秘密,但再也没想到渠水这样一个脾气大又暴躁的女人,竟是个一杯倒!   瞧着她软乎乎的倒在自己怀里,又吐气如兰一般叫出自己的名字,那温暖的触感,柔软的低喃,莫名就让赵伤心跳加速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喝醉了一样,整个人也晕晕沉沉了。   他忙稳稳心神,唤了两声渠水的名字。   后者明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睁着,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后,就不耐烦的嘟哝一声:“干——嘛——!”   语气还是一样的又拽又横!像是没有一点耐心!   赵伤就笑了笑,抚摸了下她的脸颊,轻声问:“渠水,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于家明会与那个县令千金认识?”   渠水呆呆的看着他,红坨坨的脸上有一刹那的恍然,随即,就有一颗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眶滚落,简直就如同破碎的珍珠一般,划过她的发鬓,然后消失在发际线里。   赵伤心口便一滞,修长的手指试探的去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冰凉又柔软的触感——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触摸到了她最柔软的心脏。   但,渠水其实并没有哭,她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脸上红红的,嘴角咧起了一个微笑,冰冷又柔和的微笑。   她轻声,近乎耳语:“我再也不会供养于家,供养于家明与孙氏,这一世我一定要将他们打入地狱,一辈子也不能翻身…”   ……   第二天,渠水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痛欲裂。   小山早就去上学了,外面天色大亮,久不见的阳光也洒在厚厚的雪地上,一切都是晶莹剔透的。   渠水扶着额头从屋里出去,对正铲雪的赵伤吼了一声:“动作轻点,头都要炸开了!”她摇摇晃晃的进了厨房,舀热水洗脸。   外面赵伤的动作顿了顿,果然轻微了许多。   渠水洗过脸刷过牙后,揭开锅盖,嘴角就翘了翘。再也没有比一大早起来,锅灶里就热有丰盛的早饭更让人欢喜的了。   渠水就一碗白面鸡蛋疙瘩汤和两道菜、一盘子的馒头从锅灶里取出来,自己探身出去喊了一声:“喂,你吃不吃?”   赵伤摇摇头,背着铁楸去外面铲雪。渠水这才又钻回去,独自一人享受了顿丰盛大餐,整个人便也神清气爽了,背了铁楸也出去与赵伤一同铲雪。   当下过大雪出了太阳后,就意味着铲雪的时候到了,要不然等到雪水自己融化,那么到处都会是一片泥泞不堪。   所以,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铲雪。   隔壁路嫂子看到渠水后,就笑着喊道:“你这丫头,早上偷懒了吧?小山来我家里叫小石头的时候,说你还睡着呢。”   自从小山去读书后,路嫂子觉得小石头也可以跟着去见见世面,所以就强逼着小石头去了,现在两个人总是一起上下学。   渠水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一向是个勤快的来人,几乎没有睡到这样晚的时候。   “昨晚睡得晚了一些。”她解释都,然后便看了赵伤一眼,她记得昨天留下赵伤,好像是要跟他商量具体计划的,但奇怪的是,现在她一点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赵伤像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样,自顾自的低头铲雪。   渠水犹豫着,半晌才趁着歇口气的工夫,问了他一句:“喂,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醉了?”   “嗯!”阿澈淡淡的点头:“你不胜酒力,喝了两个半杯酒就一下子晕了过去。”   渠水咬着舌头瞅着他,一边暗暗想着自己难道就这么不胜酒力吗?   赵伤却突然抬头,俊美白皙的容颜,在阳春白雪中荡漾出一抹令人心醉的温柔:“小猪,以后叫你一杯倒可好?”   他语气如此温柔,嘴角还翘起了一抹浅浅的笑。说,叫你一杯倒可好?   可好?   可好你个头咧!   渠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然后咬咬牙,气汹汹的背了铲子往院子里去走。   身后传来赵伤懒洋洋的问声:“你去哪儿?”   “我去院子里铲雪!”她咬牙启齿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伤望着她那娇弱却又仿佛充满了巨大能量的背影,眉眼轻抬,含了一抹若有所思。   因为怕肉冻坏,所以渠水就将铲得的雪都运到了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将存放肉的缸移到了那里。   到了下午,渠水就拿了一条十来斤的野猪肉,两斤细面和两斤小米,还有自家刚刚包好的灌汤包,要进城一趟。   ☆、第68章 流民   赵伤很无奈的看着她半晌,便也起身表示要跟去。   现在路上并不安全,渠水也有点担心自己独自进城会有危险,赵伤如果跟着她那么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她自然没有异议。   等提了沉甸甸的东西出门后,赵伤又很自觉地将她手中的大部分重量都承担了过去,渠水手里只提了一小篮子灌汤包。   而且在路上走的时候,他也会有意无意让她走在官道的里边,颀长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挡住了,渠水几乎是走在他的阴影里。   这让她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在路上有泥坑的时候,他也会主动伸手帮助渠水跳过去。等快到县城的一个拐角处,这里的官道长年累月缺乏管理,土地都崩坏了,泥坑和小石子到处都是,长长的延续了十几米。   渠水因为进城,身上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襦,和一条深绿色裙子,脚上是一双软底绣花鞋,上面用粉白相间的丝线绣了精致的芙蓉花,这全是入冬后刚做的,都没上过身呢,只是走了一段雪路,那绣花鞋上也被溅上了几朵泥泞,头发也有些散了。   赵伤垂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将手中的东西还给她:“你先拿着。”   渠水莫名,好奇的大眼睛瞅着他。   对方就淡淡的说道:“这一段不好走,我背你过去!”   淡然的语气,理所当然的神态,好像他说的话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渠水可不像他一样冷静,先是呆了一呆,才明白他话中意思,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一个男人背着自己——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渠水揉着鼻子,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在大脑中拼命找着拒绝的理由。   一看到她这幅模样,赵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却不以为意,曲指敲了下渠水光滑的额头:“快点,你晚上还想不想赶回来?”   他的力道有点大,渠水就捂着脑袋,嘟着嘴瞪他一眼。   这幅表情和小山受欺负后的表情一模一样。   赵伤嘴角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随即就又板着脸淡淡的命令道:“抓紧时间!”   渠水仍在犹豫,前者就不由分说,双手也不知道怎么动作的,就轻巧的将她给扔到了自己背上,然后背着她大跨步向前走去。   渠水又惊讶又紧张,甚至都失音了。   当到了干净的地面上,对方将她放下来后,她才想起来要骂人,但是刚张开嘴,对方就又默默的拿过她手中的东西,只留了一个小篮子给她,然后又大跨步向前走去,走了两步见渠水没有动作,便又扭头看了她一眼:“走快点!”   渠水只觉得气闷不已。   她直觉自己受到了欺负,可是却偏偏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但是在外人看来,她明明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她一路上都嘟着嘴,耷拉着眉眼,慢吞吞的跟在赵伤后面。   而赵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脚步也放慢了,等着她上前。   当来到城池外面的时候,两个人就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官道的两旁密密麻麻坐了几百个流民,也或者称他们为乞丐更合适一些,此时的这些流民已经与乞丐没有任何区别了,全身都脏兮兮的,长发纠结着,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连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只穿着夏天的单衣,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人群中,有青壮年,有妇女,有老人,也有孩子。   他们一个个麻木又呆滞的坐在那儿,有人从他们面前经过,也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连眼皮也没抬。   还有两个光着屁股的男孩,大概也就和小山那样大,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此时正蹲在雪地里一口一口的吃雪。   而城门却是打开着的,但一队拿刀的守城卫士守在那里,杜绝任何流民的进入。   渠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前世,她的生活忙乱不堪,每次来县城送菜都是来去匆匆,而且为了防止被流民们哄抢,那时候的她对这些人保持了最深的警戒,所以,也从未想过重生后的自己,竟然在这一刻,心中充满了对他们的同情。   他们原本也该是和自己一样,勤劳又能干的庄稼人,只是天公不作美,他们一个个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和土地,失去了金钱和亲人,长途跋涉的逃到这里求生!   但生存又岂是容易的吗?   没有家园,没有土地,没有金钱,甚至没有了尊严和生存能力的他们,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赵伤的眉头微微蹙着,空出来的一只手却握住了渠水的,高大的身影挡在她前面,带着她一步一步向城门走去。   人群中似是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手中的食物,便有些骚动。   那守城的卫士,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便唰得一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示威性的指向人群,脸色不怒而威。   骚动的人群便突兀的安静下来。   渠水与赵伤安然无恙的进了城池。   他们受到了士兵们的保护,所以是要主动给保护费的,渠水数出了二十个大钱递过去,那首领神情有些不虞,根本就不接,渠水咬咬唇,便又咬牙数出了二十枚,总共拿了四十文钱给对方。   这个首领才手下,只是神情还是不满意的。   渠水一边在心中暗暗唾弃这些吃官粮的,一边跟着赵伤赶紧进了城池。   大概是将大部分流民都撵出了城外,城内相对来说还是很热闹的,街道上小摊铺很多,来往的行人也多。   城内城外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整个县城内最有名的悦来酒楼,此时也生意火爆。   渠水站在外面向里朝望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绸缎长袍,用一块玉簪束着长发的清秀少年不时走出来迎送客人,他容颜俊美,笑容腼腆,白皙的脸颊上总是带着一抹微微的红晕,但谈吐清晰,口齿伶俐,便莫名得招得很多客人的喜欢。   渠水注意到,那些女眷们,赵伤也会亲自送出来,再低语几句,然后目送着她们或坐车或做轿子的离去。   不过短短的几日不见,他就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重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时,酒楼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她从一座三匹马拉着的马车上跳下来,这时一个十分美丽的年轻女子,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段妖娆,眉眼精致,身上穿着长长的亮红色长裙,裙子下摆缀满了金丝线,发髻上插了一对花木呈祥的金簪子,脸上的妆容画得很精致,细细的柳叶眉,水汪汪的眼睛,小小的樱桃小嘴,耳垂上也挂了一对珍珠坠子,脖子上是沉沉的金项圈,甚至双手手腕上也戴了一对镶着红宝石的金镯子。   这个女子从头到脚都显示着一种富贵,一种权势,和一种肆无忌惮的张扬!   她如此鲜活美丽,走到于家明面前,身后就留下了一长串的银铃笑声。   此时,大街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注意着她,而她也非常享受这种被众人仰望关注目光!   她望着于家明一笑,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腕,又点了点他的鼻子,嘟嘴埋怨了一句什么。后者就腼腆一笑,双手合住手中的扇子作了一个揖,女子才轻快一笑,两个人手挽着手,亲密的向酒楼里走去。身后跟着哗啦啦十几个伺候的下人。   渠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脑中却回想着的是上一世的场景。   那其实已经是她十六岁时的事情了,当年于家明在她的供养下一直在镇上读书,从没有来过县城,所以也就没有了和这个千金小姐的交集的机会。直到他来到县城考学,不知怎么的,就和她认识了。当时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但是她像是个聋子瞎子一样,视而不见。她觉得她供养了于家明几年了,对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他是一个读书人,也做不来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直到他考上秀才后,村子里消息灵通的徐三嫂才慌张跑到她面前说:“你未婚夫要与那个县令千金结亲了,你快去问问,你明明是先定亲的,他们准备拿你怎么办!”   她震惊不已,再也顾不得别的,就跑到了隔壁的南长村。   在那里,她听到了让她一生回想起就觉得无比耻辱无比愤恨的一段话。   于家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侍女与小厮们都等在那里,这些人的装扮一看就非富即贵,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知道哪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了,但是她不甘心,真不真假不假,她总要亲自去质问于家明!   所以她就悄悄从于家的后院跳墙进去,躲在了正屋的床后面偷听里面的动静。   “我既然要嫁过来,那个母夜叉你们要如何处置?”这是一个渠水之前从未听到过的女声,她的声音如此悦耳,如同银铃一般,又是如此的骄纵,带着一种天生的颐指气使。   然后就响起了孙氏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略带虚弱的柔软嗓音,慢慢的说道:“其实,还请小姐见谅,我们于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那六刘姑娘这几年一直供养我们家,伺候我和小月、家辉,又供养家明读书,直到供养他考上秀才!我们家刚刚发达就要与她退亲,这在外人看来也太不像了,我家家明也会因此坏了名声,我看,倒不如这样,小姐身份贵重,当然是要做正妻的。”   ☆、第69章 只能选择沉默!   “至于渠水,那丫头虽然脾气凶暴,一直拿捏着我们家明,但总归是个会干活计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这样一个不要钱的劳动力扔了我也舍不得,我看不如就让她签了卖身契进来当个小,不管是姨娘还是通房丫头都随小姐处置。   小姐要是真看她不顺眼,也没关系,家明以后考了官你们出去享清福,那丫头呢,就让她留下来替你们伺候我们娘几个。那个小山我看也让他签个卖身契,放到家里面看着,一来名声好,二来也不放他们姐弟两个出去乱说,村人提起来总是要竖大拇指夸赞的,说我们刘家富贵了不忘恩负义,甚至连一个通房丫头的弟弟也照顾到。小姐,您看,这样做怎么样?”   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那个小姐就拍着手一笑,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这个法子好,行,就让他们姐弟两个签了卖身契进来,我倒要看看一个原配变成一个通房丫头后,那个坏女人还会不会这样嚣张,虐待我们家明!”说着她又对于家明说:“家明,你放心,那个女人以前怎样欺负你,我以后都通通帮你欺负回来!”   “谢谢雪儿。”这是于家明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如此腼腆害羞,好像是一个无害的人。   但是,听到这四个字后,渠水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来自于地狱的声音。   她整个人都瘫倒在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却如同掀起了滔天骇浪一般,久久都不能平静。但是,她其实却没有一点点要哭的意思。   那个小姐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屋里只剩下了于家明与孙氏。   于家明就略微忐忑的说道:“娘,渠水是个性子暴怒的,我看她大概一定不会轻易接受这件事!更不要说主动卖身当丫头了!”   “哼,让她来伺候我们是她的福气,这样的一个出身卑贱的丫头,无父无母,又没有根基,如何能配得上你,配得上我家的门第!”渠水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听一个人的声音也能从中听出深深的恶毒出来,那个声音却仍然在继续着:   “自从你爹为你定下这门亲事后我就不同意,只是后来咱们家越来越没落了,反倒是那个贱丫头,竟是慢慢的将日子过起来了,我们反而还要依仗着她。   家明啊,你不知道这几年靠着她养活,我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丢人耻辱,每每吃着她给我端上来的东西,再看着她那沾沾自喜的脸色,我就得拼命克制住我自己,才没有一个巴掌扇过去,反而还要处处讨好她!   哼,我去算过卦了,人都说这个渠水有旺夫命,所以她必须嫁给你,但不能是正妻!她嫁进来后又能当牛做马伺候你们小夫妻两个,又能带进来福旺,这样好的事情哪儿找去!再说了,”   孙氏压低了声音,凑到于家明耳边悄声说道:“其实,他们刘家也是有些家底的,那个亲家公之前就留下了一百多本书呢,卖了总也值个一二百两银子,之前你几次跟她开口没钱,她都舍不得拿出来,但她进了我们家,小山也签了卖身契,那些书就是咱们的了,还有那一套房子,总也能值个几十两。   而且,我看那个小山不像是池中物,我们现在这样对待他姐姐,将来他长大后有本事了,不确保他不来报复,所以从一开始,这个根子就要底坏了,以后小山成了下人,远远的卖到煤窑子里去,做个几年苦工也就没了,只留下渠水一个丫头,你还怕什么!”   于家明的声音听起来便坚定了一些:“娘,我都听你的,说实话,那个渠水,我也不耐烦很久了,只是靠着她供养,才一直强自忍耐着!”   孙氏就笑了笑:“傻孩子啊,那个渠水怎么能配得上你的,哪怕是咱家最落魄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让她当你正妻的!”   窗外的渠水就慢慢握住了拳头,眼睛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来,我跟你说,家明,明天你先去他们家,说要退亲,列举出她无数的罪状,她在河山村里名声坏透了,没有人会替她说话的,所以你只要让她哑口无言之后,你就再假装说不忍心抛弃她,让她由妻变成妾,我看她多半就愿意了!”   屋子里传出来母子两个低低的笑声,而渠水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咬着发白的唇,死死握住双拳,强烈的恨意在胸膛中翻滚着,但她却不能做任何事!   她也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事!   她向来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性子,但是,在滔天愤怒之后,她却冷静了下来,一字一顿的告诉自己:她的根基太浅薄了,如果刘家要采取强硬的措施,她甚至不能够反抗!要打破现在的这个局面,要将自己所遭受的耻辱一一报复回去,她就只能选择沉默!她要暗暗潜伏力量,等待最佳时机,然后复仇!   刘家的人,孙氏,于家明,还有那个县令千金,她通通不会放过!   她按照原路返回,从后墙上跳出去后,原是要从村后面悄悄回去的,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却走到了前院,也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当中的红色身影。   那样靓丽的颜色,那样精致的服饰,那样美丽的容颜,单单看着,就让渠水心中生出来一股自惭形秽来。   那个千金小姐不知道正与人说什么,然后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于家明大概是听到了笑声出来,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的,倾慕的,又略带一抹自卑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她跟前,两个人手挽着手,相视一笑…   男才女貌!   这是当时渠水脑中所闪过的一个成语。   也是这一世站在酒楼外面的渠水,脑中所想到的词语。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神一片恍惚。   “渠水,渠水?你怎么了?渠水!”赵伤晃了晃她的身体,神情有些焦急。   渠水好像终于有了些反应,涣散的双目也终于聚焦了,她对上赵伤紧张担忧的神情,浅浅露出一抹笑,摇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她机械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就好像这能给予她力量一样,让她知道她真的没有事!她还好好的活着,她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老天爷将她送回了四年前,为的就是让她能够积攒力量去报复!   总有一天,不,那一天不会太久了,那些欺辱她的,将她和小山踩在脚底下的人,她会让他们统统下地狱!   渠水嘴角慢慢翘起一朵柔美的芙蓉花来,就如同她绣花鞋上的那朵芙蓉,洁白秀雅,又带着丝丝的高贵与冷漠。   “我们进去吧。”渠水冲赵商一笑。   后者仍不放心,上下打量着她,清俊的眉心轻轻蹙起。   也不知怎的,看着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却莫名想到了昨晚从她眼角滚落下来的那滴泪,晶莹剔透的,却又是支离破碎的!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她哭过,昨晚是唯一的一次,可是他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泪水!   他也从没有人看到过能有人用那样冷漠的表情滚过下一滴泪水——就像是他从没有看到过有人用这样坚决冷漠的态度露出一朵笑容一样!   赵伤有些失态,但造成他失态的罪魁祸首,却已经恢复了正常,掰着手指头开始兴致勃勃的说着等会儿回去要采买的东西。   他们好容易来县城一趟,当然要置办些年货才能回去。   他们进了酒楼,渠水就笑着与荆掌柜打招呼,两个人很熟识了,而荆掌柜也很喜欢渠水的性格,但是现在看到她后,脸色竟然有着一抹不自然,左顾而言他与渠水说了几句话后,就劝她先离开。   这个是好心人!   渠水心里有点伤感的想,但是,她却当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仍含着笑,天真的问道:“家明哥呢,我来看他了,给他带了好多东西!”   荆掌柜就轻咳一声,怜悯的看了渠水一眼,就吩咐一个小伙计:“去告诉二掌柜一声,说,说他的…”   他有点迟疑,似乎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渠水。   渠水就自家开口说道:“是他的未婚妻!麻烦你了!”   看着那小伙计忙忙上楼的背影,荆掌柜暗暗低叹一声,想了想,便对渠水说道:“你这丫头,倒是好久没来县城了,今天怎么想起过来?”   “要置办年货!”渠水大大方方的应道:“而且我听人说家明哥已经升成二掌柜了,也很为他高兴,所以就送些东西来为他祝贺!”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柜台上,笑着招呼荆掌柜:“荆掌柜,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包子,在镇上卖的很好呢!之前就说要拿来给你们尝尝,总是会忘记!”   荆掌柜笑了笑:“你们刘记馄钝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只是没吃过,今天倒是正好,可以尝尝!”   他是酒楼的大掌柜,一个月光拿分红就有很多银子,所以吃细面吃肉食很正常,面对着白生生的灌汤包也不扭捏,拿起来一个先是细细欣赏一番,才赞叹一声:“这包的法子也是稀奇,上面的褶子像是一朵花一样。”   因为时间久了,包子已经凉了,但是,薄生生的皮却没有烂掉,拎起来一个,底部就因为汤料往下垂着,上面的褶皱如同一朵花收缩一样,看着又漂亮又让人食欲大增。   ☆、第70章 这样的耻辱,他总是要报复回去   渠水就告诉他该怎样吃法:“先咬掉一个小口,将里面的汤水吸干净,再将皮连着馅儿一起吃下去。”   荆掌柜便照着她的说法吃完了一个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哪怕这汤水都凉了,吃起来味道仍然鲜香,比我之前吃过的所有包子味道都要好!”他不停的赞叹道:“渠水,如果你们来县城卖,可能生意会更火爆!”   这是句实心实意的说法。   渠水就微微一笑:“荆掌柜管着一个大酒楼,眼界自然不能和我们相比,您既然说好,那这灌汤包就一定是好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来县城试试!”   荆掌柜就笑着说道:“那我就期待了,等你们来县城卖后,我倒是有口福了。哪里像现在,你们在镇上,我总不能为了吃一个包子天天跑到乡下去是吧!”   众人便都笑起来。   渠水也心情愉快,笑得脸颊都染上了一抹薄薄的红晕。   这时,一个突兀的公鸭嗓在渠水耳边响起:“渠…水,你来做什么?”   是于家明!   众人的笑声便停了下来,他们大部分人都知道于家明与县令千金的事,知道这是件不光彩而且很麻烦的事,所以就一个个指着事走开了,荆掌柜看了看于家明来的时候下来的那个楼梯,往上面望了望,能隐约看到一个红色身影,他便低低叹一口气,亲自上了楼。   渠水便笑着喊了一声:“家明哥!”又亲昵的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家明哥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是表兄在深山中打的野猪肉!”   但是,于家明没有去看那所谓的野猪肉,也没有听她的话,只是有点不耐烦的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低声:“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放开!”   渠水便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委屈的咬着唇,将他的胳膊放开了。   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揉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但是,现在的于家明哪里还将她放在眼里,只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快走吧,现在客人正多着呢,我没工夫与你说话!”   渠水是他的未婚妻,再怎样,他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但是于家明却觉得自己理由充足的很,自上次渠水那样对待他母亲后,她就别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怜惜!   当日母亲被众人围攻辱骂的情形,他时时刻刻都记忆犹新,一点也不敢忘记。   这样的耻辱,他总是要报复回去的!   而现在,却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于家明嘴角就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站在楼梯上的那个红色身影他也看到了,这当然是对方对他关心的一种表示。   只可惜,他要尽早想办法处理了渠水,不然,他能娶上那样一位千金小姐的机会,不亚于为零!   渠水显然很受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慢慢的,从她的眼睛中滚落出一滴泪,她低下头捂住脸,突然就嘤嘤哭起来:“家明哥,我知道你还在埋怨我,但我当时实在没有办法,伯母她打我骂我不肯让我吃饭,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我…我是想再回去伺候的,但是伯母自那天后就不许我进门,小月与家辉也不肯让我见。不过,家明哥,我没有不管伯母他们,我偷偷送过几回粮食,让小月收了,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   像是极度伤心,她的身体就原地晃了晃,幸亏让赵伤及时搀扶住,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她干脆就靠在赵伤手臂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好像是包含了无数的委屈与悲痛,很快就引来了很多观众。   于家明就有些羞恼,看了渠水一眼,说了一句:“你哭什么!难道你没有做错事吗?”   赵伤心下无奈,但你也只得配合着渠水,眼神冷漠又犀利的看了于家明一眼,淡淡的问道:“我问你,我表妹她没有嫁给你就主动承担起伺候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的责任,每天都送粮食,一天三顿饭的做着,衣裳被子洗着,这点有没有做错?”   于家明呆了一呆,但还是咬牙摇头:“没做错,但是…”   可赵伤根本不容许他往下说下去,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我表妹她被你娘虐待着,拿着自家的粮食供养你们一家子,但是你娘却不肯给她吃饱饭,让她晚上睡在地上,甚至还要动手打她,这一点是我表妹的错吗?”   “你胡说,我娘才不会这样…”于家明愤怒的双手握拳,冷冷的看着他:“你不要颠倒是非…”   赵伤却不耐烦的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更加冷漠的语气问道:“我表妹她你在家里备受虐待,在路上晕倒了惊动了一个村子的人,才将这件事给曝光出来,这也是她的错吗?”   他的语气也越来越犀利:“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你娘的一句坏话,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于家明,我问你,你凭什么每次见了勤勤恳恳对待你们一家子的未婚妻,都是一幅厌恶不耐烦的表情?为什么我从来都听不到你说一声谢谢?”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于家明的脸色涨红:“我…”   但赵伤却再次打断了他,冷冷的说道:“不要忘记了,你在这个酒楼的活计,也是渠水找给你的,你每天早上吃的,都是刘家的饭菜,你家里人吃的,都是刘家的粮食,但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声谢谢,给过一颗粮食。   于家明,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未婚妻就该把你们一家子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凭什么她就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奉上所有的一切却还要将脸递给你们,任你们扇打辱骂!”   他扬起俊冷至极的眉,微微一偏头,淡漠的警告道:“所以,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般对待你的未婚妻!你没有资格看不起她!也没有资格对她说是她做错了!从头到尾,做错的都是你们于家!”   这个时候正是酒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来酒楼吃饭的大都是县城的富贵和权贵人家,也不乏有好事者。   听了赵伤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一句句质问的话,众人都听得义愤填膺,有几个年轻人甚至还拍着手叫好:“好,这样忘恩负义的未婚夫,就该被人唾骂!”   于家明恼恨不已,但看着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些胆寒,壮着胆子看了赵伤一眼,却不敢和他对质,只得去叫渠水的名字;“渠水,你就要容忍你的这个远方亲戚站在这里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吗?”   渠水却只捂着脸哭,专心致志的哭,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刘渠水!”于家明恼怒的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几个字刚刚叫出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个耳光,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他被赵伤一拳打出去,跌落在身后的桌子上,然后带翻了一桌子的饭菜,整个人也倒在了一片碎片中,哎呦哎呦的叫着。   赵伤无比高贵无比冷漠的吐出一句话:“我说过,你没有资格这样对待你的未婚妻!”   众人一片哑然!   赵伤那高高在上的,不容人反抗的气势,一时之间震慑了所有的人。   酒楼里在那一刻,除了渠水低低的抽泣声和于家明痛苦的呻吟声,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荆掌柜才急匆匆从楼梯上下来,来到赵伤跟前,好言好语的劝道:“这位好汉,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赵伤伸手将柜台上的野猪肉提起来,冷冷一笑:“原本这是渠水送给你这未婚夫的,我看你也不配吃,倒不如送给外面的乞丐,说不得还能赚上一声谢谢!”   他扶着渠水:“走吧,记住今天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这话可太难听了,一直装着哭泣的渠水就借着袖子的遮挡,在赵伤腰间的软肉狠狠拧了一圈。   后者倒抽一口冷气。   他无奈的垂下眼眸瞅了一眼将自己的脸完全埋在袖子里的渠水,报复也报复不回来,只得忍气吞声的小心搀扶着她走出去。   但是在他们刚刚跨出门外一步后,从楼梯上面就传来一个如同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且慢!”   渠水与赵伤就都停在了那里。   韩雪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身后簇拥着的一堆伺候的人,一看就知道与普通老百姓是不一样的,有知道她身份的人就赶忙躬身施了一礼:“韩小姐!”   韩雪微微一笑,走到于家明跟前,伸出一只如同葱管一般漂亮的手,微微一抬:“免礼!”   荆掌柜忙低声对渠水与赵伤说道:“这是咱们县父母的千金,韩小姐,你们两个还不赶施礼?”   赵伤就微微垂下了眼眸,略略拱手就算是施过礼了。   渠水则福了一福,怯怯的叫了一声:“韩小姐!”   韩雪就满是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赵伤,然后冲他一笑,清脆的说道:“喂,你叫什么?在这小县城可是难得见到你这样的人?你当真是刘家的远房亲戚?”   她的态度很热络,隐隐还带着一丝女子对陌生男子的讨好与矜持。   但因为韩雪表现得太落落大方,所以在场的人都没有朝这个方向想。   ☆、第71章 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有于家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脸色就猛地阴沉下来。   赵伤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理也没理。   现场就一片尴尬。   韩雪身后的几个丫头脸上就都浮现出一抹怒气,她们小姐到哪里不是被众星捧月一样,曾几何时受到这样的冷遇。   渠水也在心里暗暗咂舌,想着原来平日自己这样唤他的时候,他冷漠回上一句:“我不叫喂!”那已经算是对她温柔的了!   韩雪美丽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但是很快那寒光就转瞬即逝,她微微一笑:“看来是我着相了,不过是无知小民而已,看到权贵大概是吓得腿都抖了吧,怎么还敢回话呢!倒是白瞎了你这般的花容月貌!”   她将赵伤的容颜比作女子,这样形容他,当然是不怀好意。   人群中有人偷偷笑出声来。   说实话,如果单看赵伤的模样,不去看他的气质与气势,那么和一个小白脸没有区别。谁让他容貌那样俊美,眉眼那样清晰,皮肤又那样白皙呢!   渠水就也从袖子里睁大眼睛,仔细瞅了瞅赵伤。   别人这样看他也没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他向来懒得搭理,但是,连渠水也这样,就太过分了。   赵伤的眉就淡淡蹙了一下:“男女七岁不同席,在下是生怕人误会,所以韩小姐问话能避便避开的。只是韩小姐,”他微微侧头看向她,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与我表妹夫站得这样近,不怕被人误会吗?”   众人便都好奇的朝两个人看去。   这样一看,自然都发现了些许端倪。   韩雪与于家明站得太近了些,彼此的袖子几乎都挨在了一起,而且,于家明现在还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他正满脸倾慕与着迷的盯着韩雪瞧呢!   难道这两个人也认识?众人就面面相觑了。   韩雪气得脸色都涨红了,愤恨的瞪了赵伤一眼:“你这个人,看着长得好,其实根里却坏透了,有你这样诬陷一个大家闺秀清白的吗?”   她身后的几个丫头也义愤填膺,指着赵伤训斥着。   她们显然是训斥惯了,一句句大道理张口就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赵伤神情冷峻,淡淡吐出两个字:“聒噪!”   这两个字被他像是咬在舌尖上说出来的一样,虽然语气很轻,甚至都不带多少感情,但无端端就让人觉得好像是脸上被锐利的风吹过异样,火辣辣的疼。   几个丫头便不约而同的停下话头,彼此间有些惊慌又有些不安的互望着。   “请问韩小姐与家明哥是什么关系?”渠水突然开口了,她睁着红肿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睛,咬着唇,怯生生却又极为坚定的问道。   韩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压根没有回答的兴致。   “家明哥,你认识韩小姐吗?”渠水却再接再厉,继续问向于家明。   后者就微微尴尬,他脸皮其实很薄,天生就容易脸红,这种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就又红了,微微瞥过头,强自镇定的说了一句:“这件事与你无关,还有你这样质问我与韩小姐,实在是有失礼数,我希望你能够对韩小姐说一声抱歉!”   “家明哥,我听他们说你之所以能升为二掌柜,就是因为与韩小姐关系好,是不是?”渠水压根不鸟他,只将自己要问的话问完。   众人便一片哗然。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于家明与韩雪来往并未避着旁人,而不管两个人私下里什么关系,至少在表面上,韩雪喜欢与于家明手拉着手,两个人又喜欢去单独一个房间说悄悄话,这在众人看来,就是未婚男女的关系!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酒楼的常客,当然见过两个人亲密的场景,但,现在他们知道了,渠水才是于家明的未婚妻!   那么,韩雪这样纠缠一个有着未婚妻的男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而于家明呢,自己已经有未婚妻,却与韩小姐纠缠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万万没有想到渠水竟然有胆子敢当众问出口,在韩雪的印象中,她好像应该是更冲动更暴怒但是也更自卑,根本不该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她的脸上就像是开了颜料铺,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末了,才拿着帕子蘸了下眼角,又矜持又委屈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本小姐和于公子有什么吗?我告诉你,我确实很欣赏于公子,但欣赏的只是他的才学和他的人品!   他这样一个品质高洁的读书人,你竟然让他来当小伙计,难道一点也不会愧疚吗?你自家吃香的喝辣的,却将未婚夫送到这种地方,也真是难为你能狠得下这个心!”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于公子是一个相当有才学的读书人,我相信只要给他机会,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考中秀才,举人,进士,成为天子门生!”   于家明就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了,那清秀的容颜上,好像在发光一样,亮得人都移不开眼睛。   他目光眨也不眨的望着韩雪,眼睛中好像再也没有了别人。韩雪也深情的与他对望!   “雪儿,我…”他语气有些哽咽。   韩雪就将食指放在他的唇间,轻轻嘘了一声:“不要说,我相信你,就会没有任何条件的相信你,我不需要你向我保证什么!”   于家明就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后突然点头:“你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诺言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中功名,报答你的知遇之恩!我会让你幸福的!”   韩雪故意向渠水这边忘了一眼:“你的未婚妻,你准备怎么办?”   于家明略一迟疑,就坚定的对渠水说:“刘姑娘,我要退亲!改日我会请媒人上门说和这件事。”他顿了顿,才又抬头认真的对渠水说道:“我与雪儿是真心相爱,你处在中间让我们很为难,之前雪儿一直顾忌你无父无母的身份不愿意让我说出这句话,但是我不能对不起她,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对我更好的人了!刘姑娘,我希望你能理解!也能够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不要再做小女儿之态,我们于家对你和小山已经够仁慈义尽了!”   他冷漠的说完最后几句话,轻易的定了渠水的罪名,决定了她的将来!   这本是今天渠水来的目的,她就是要趁着于家明与韩雪都在,逼迫他们说出退亲的话来。   但是,当真这一目的实现的时候,渠水却突然很想笑,又觉得无限悲凉,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却都抵不过这个女人的一句话!或者还有这个女人身后的地位和势力!   于家明,他也真的是太太无情,太太薄凉了啊!   “是啊,我不该顾全大局,不该深明大义的,如果我知道将你送到这里来,竟会认识一个如此一个赏识你的大家闺秀,竟会让你对我提出退亲两个人,那么,哪怕一家子饿死穷死,我也不该千方百计为你找活计干的,至少,哪怕饿死穷死,你还是我的未婚夫!”   渠水表情悲戚,微微苦笑:“但是这门亲事我死也不会退的,家明哥,我爹娘去世才只有半年,我身上还带着孝,你就要我违背父母的遗命取消我们的亲事,这绝对不可能!要我答应,除非我死!”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片哗然。这场变故来的太突然,转换的太迅速,有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故就已经结束了!   渠水的脚步走得很快,她几乎是一口气冲出了街道,然后在拐角处的时候被赵伤一下子扯住了手臂。   她吃了一惊,回头看到是他,这才微微吐出一口气,虚弱的笑了笑:“你来了,那我们回去吧!对了,我们的野猪肉拿了没有?”   野猪肉如今可是很罕见的,渠水可不愿意白白便宜于家明!   “为什么?”赵伤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整个县城都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   渠水就有点讶异的抬头:“什么?”   “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亲事退掉?”赵伤的语气很冷,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一抹——不耐烦?   渠水咬唇不做声。   这的确与他们商议的不符,她知道于家明的特点,离开了孙氏,他就是一个空长了一个聪明脑袋的无知人,敏感冲动。   只要运作得恰当,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提出退亲是件几率很大的事情。   但是,她没有对赵伤说过她并不准备接受!   “我昨晚就说过了,我不会轻易与于家明退亲!”渠水淡淡解释道。   说完这一句话后,她就有点沮丧地说道:“我们走吧,我好累了,想回去。”   但是她刚刚迈出一步,赵伤就猛地拽住了她,他几乎用了十二分的力道,将她往后拽了回来。   渠水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的手腕肯定铁青了。   “你干什么?”她恼怒的质问道。   男人却脸色沉沉,眼神郁怒的看着她,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第72章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渠水咬咬牙,再咬咬牙,发现还是不能控制住胸口那即将蓬勃而出的怒气,她干脆就借着这股不满怒气将自重生以来的彷徨与愤恨全部发泄出来,恨恨的说道:“是,我不准备退亲!我绝对不会让那样对待我的人就这样轻易甩掉我,我要像一只牛皮糖一样紧紧缠住他们,拖垮他们,我要让于家明和孙氏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要让他们后悔甩掉我!我说过,他们怎么对待我的,我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她努力仰起头,将眼角的湿润全部吞咽回去,在事情成功之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哭!   她也没有资格去哭泣!   所以她就使劲睁大眼睛,咬着唇,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赵伤。   这样的眼神,让对方想起了以前在深山中见到的一头孤狼,它那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孤注一掷,涅火重生!也让他想起了昨晚上她的那滴泪!   赵伤的心突然就又软了下来。   他放开了禁锢她的手,淡漠的点头:“随你!”   说完就大跨步向前走去。   渠水的情绪仍然有些激动,被他扔下半天,才勉强平复了下心情,赶忙小跑追上去。   赵伤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前方等着她,看到她走过来后,才又抬脚继续走。   渠水低垂着眉眼,原本是极没有精神的,但是在看到对方手中提着的野猪肉和细面、小米之后,兴致就又高了起来,快走几步追上他,期期艾艾的问了一句:“你将咱家的东西都拿上了啊?”   与先前那样绝望愤恨的人完全是两样!   赵伤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笑,看了她半晌,才突然摇摇头,无奈的说了一句:“抠门!”   渠水瞪大眼睛,抠门?   他又乱给自己起外号!   不过说到抠门,她就想起一事来,追上去拽住赵伤的衣摆:“喂,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赵伤没有多问,只看了她一眼后,就跟着她向前走。   此时,他脑海中却在回想着那个叫做韩雪的女人。   她虽然竭力掩饰着,但是他却能敏锐的察觉到她对自己很在意,在刚才那一番对话中,她曾有数次看向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恶意、猜测和——好奇?   从她的神情中能看出来,她并不认识他,但是,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呢?   渠水一连走了几家店铺,最后将两斤细面换成了十来个三合面馒头,这才笑着与赵伤往城外走去。   赵伤有点奇怪:“家里有馒头,你还买做什么?”   渠水却只笑而不语。   他们从城门口出去后,那几百个流民还在。他们似是闻到了馒头的香味,一个个扒着脑袋朝这边看来。有人在艰难的吞咽口水,有人也跪在地上磕头:“求求小姐公子可怜可怜我们吧…”   下了大雪后,他们已经完全找不到吃的了。   渠水与赵伤都沉默的向前走着。   但是渠水却一直在人群里找着什么,待看到那两个吃雪的小男孩时,她就微微一笑,向他们两个偷偷眨眨眼睛。两个小家伙也频频咽着口水,期待又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渠水又朝他们眨眨眼睛。   等他们走远后,小家伙之中的哥哥就突然握住了弟弟的手,向前追赶着。   他们不敢停歇,一直走了好久,拐过了两条弯道,才终于发现了等在那里的渠水与赵伤。   小男孩人小,又没力气,追上来耗费了许久的时间,所以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但是一向没什么耐心的渠水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只专心的坐在那里数着手中的铜板,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后就抬起头,微微一笑:“你们终于来了!”   在兄弟两个的惊讶中,她拿出来六个馒头分给他们。   顿时,两个小家伙就像是饿狼扑虎一样,扑向了热腾腾的馒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啃着嚼着,不时打一声饱嗝。   渠水在边上看着,就很心疼,不时劝慰他们慢点儿吃。她看向这些男孩的目光,就好像他们是她的孩子一样,柔得能滴出水来。   赵伤原本不解她奇怪的举动,等看到两个小男孩出现时,就已经彻底了解了。   在渠水温柔的看向小男孩时,他则怔怔的看向渠水的表情,心里想到,她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外表暴躁冷酷,但内心却柔软多情,这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上同时体现出来,竟是出乎意料的相衬!   小男孩各自吃了三个馒头后,终于吃饱了。但是仍眼巴巴的瞅着渠水手中的袋子。   渠水却笑着站起身,对赵伤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赵伤低头看看与小山一样高但却十分干瘦的两个小男孩,因为寒冷,他们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了冻疮,小脸乌青乌青的。他又瞅了一眼渠水,便带着她回去,在他们身后,远远的坠着两个小尾巴。   将他们引到了镇上后,渠水站在那里将一小袋的馒头递给他们:“藏好,不要被人抢走了。”   两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子就将馒头藏在衣服里,慢慢的走远了。   渠水却十分担忧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闪烁。   “你帮不了他们的。”赵伤突然淡淡的说道:“一时接济可以,但是接他们回去后,可能连你和小山都要饿肚子。”   渠水知道他说的话对,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点点头:“我们回吧,小山应该已经下学了,看不到我们一定会担心的。”   她现在没有能力去帮助那么多人,只能帮一点是一点。   晚上两个人都没有向小山提起白天见到于家明的事,当然退亲的事情更没有提起,好在小山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埋怨他们一句没有置办年货就不再提起。   即使以后不用再出摊了,渠水还是很忙。   她做完家务后,就坐到厨房里,拿出盐开始腌制鹿肉,她将鹿肉切成一片一片的,整齐的码到大肚坛子里,又按照食谱上的说法抹了一层盐一层咸酱,最后将口密封住放到干燥荫凉的地方,也就是地窖了。   大雪今天已经开始融化了,害怕天气会因此回暖,家里储藏的几百斤野味儿会坏,所以她才要学习腌制鹿肉。   明天还要腌制一部分野猪肉。   等忙完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从温暖的厨房里出来,强烈的北风呼呼刮着,刮到人身上几乎是刺骨的疼痛。渠水一路小跑,迎着北风跑到了正屋。   她将门帘放下,屋门也紧紧关闭,听着外面那北风打在屋门上的声音,脸色有些沉重。   如今天气愈发冷了,夜里屋子里不燃着土炕是睡不着的,但是烧上两个火炕又太浪费,所以渠水就叫上小山与自己一块睡,两个被窝,而且天这样冷,让他一个人睡着自己也不放心。   她拿了油灯看了看小山,见对方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呼哧呼哧睡着像是一头小猪,便欣慰的一笑,觉得入冬时自己新置办两床被子的举动实在太英明了。   小山与赵伤每人都是一床新被子,今年新打下来的棉花特别软和,还保暖。   至于她自己,就将家里之前的几床被子全部拆洗做成了一个新被子,虽然棉花是陈旧的,又硬又沉,可是却量多,她躺在里面也非常暖和。   也因此赵伤几次提出要再去买一床棉花,都被渠水毫不犹豫给拒绝了。   今年灾荒,置办一床新被子就得一两多银子呢,她可不舍得!   渠水躺在沉甸甸的被窝里,身下是暖和的炕,她自己忙了一天,也确实很累了,但不知道怎么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她的眼睛就又如同核桃一般红肿了。   赵伤见了,下意识的便认为她晚上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   毕竟自己的未婚夫当着众人的面,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提出退亲,就是再坚强再自立的渠水,大概也会感到难过吧!   他就默默承担了早上的大部分活计,将一切都忙完后就又拿了镰刀要去山上砍些柴火回来——渠水盖的是旧被子,他总担心她会冷,又怕她舍不得用柴火烧炕,所以有机会就会去山上砍柴,让家里的柴火足足的。   一扭头却见渠水也出门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里面包着厚厚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赵伤有点不放心,就干脆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专门走街道的墙角处,连几间废弃的屋子也要进去看一看,然后再出来。   他一开始没弄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是看到了这里,就突然明白,她是在找昨天那两个孩子。她手里抱着的大概是小山的旧衣服吧。   其实说实话,昨晚天气这样寒冷,就是赵伤也隐隐担心那两个衣不蔽体的孩子会抗不过去。   不过渠水最终在一堆干草的下面找到了兄弟两个,她那越来越沉重的脸色就一下子放晴了,也不嫌脏,就盘腿坐在干草上,将兄弟两个推起来,一个个的帮他们穿衣服。   她拿着的甚至不是小山的旧衣,其中一件还是小山平日替换穿的,里面包了厚厚的棉芯,摸起来就很暖和。   两个小男孩穿上后终于不再瑟瑟发抖了,其中一个大点的铁青着脸蛋,仰起小脑袋,看着渠水,怯生生喊了一声:“姐姐…”   另外一个小点的就也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住了渠水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第73章 增添两个负担?   他们年纪小,但也明白谁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人。   渠水是个几乎从来不哭的人,但是在这一刻,热泪就突然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她轻轻抽泣了下,然后“嗳”了一声。   她抚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身体,那上面几乎只是皮包骨,摸起来特别瘆人。她笑着问道:“昨天给你们的馒头呢,吃了没有?”   当哥哥的就谨慎的左看右看,最后趴到干草下面,掘着屁股从一个浅洞里面掏出来一个袋子出来,赫然是渠水昨天送给他们的。   他有点不舍但还是坚定的将馒头递给渠水,弟弟咽了下口水,不敢吭声。   渠水就忙笑了笑:“我不吃,给你们吃。来,我还给你们带了热水呢,坐下来慢慢儿的吃。”   兄弟两个就都笑了,学着渠水的样子盘腿坐在干草上,也不顾自己的小脏手,就拿着馒头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   渠水又将皮袋子里的水让他们就着喝。   兄弟俩吃了两个馒头,哥哥就又藏到了那个浅洞里,然后细心的拿着干草盖上去。   渠水觉得他就就和小山一样聪明,便高兴的夸奖了他一句。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街道上也有早起的行人来往,渠水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将皮袋子收起来,对着两个人笑笑:“那我就先走了,中午再来看你们!”   哥哥和弟弟就赶忙跟着她站起来。   渠水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才转身离开。   但是走了几步后,她一扭头,就看见两个小家伙穿着她刚刚为他们穿上的鞋子,怯生生的跟在她后面。在她扭头看的时候,就一个个站在那里不动弹。   渠水能从他们胆怯害怕又清澈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对她深深的依恋!   可,她却不能下定决心收养他们!如果不是赵伤,她大概连小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再给自己增添两个负担呢!   她狠狠心,加快脚步离开了那个偏僻的小巷。   等再扭头去看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将不见了。   渠水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微微叹一口气回到了家里。   因为心神不宁,所她不知道有一个身影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安全到家后才又重新上山砍柴!   到了中午,赵伤砍了两捆柴火背回去,渠水已经做好了午饭,小院子里弥漫出一股股的鲜香味。   赵伤将柴火堆放到柴房里去,四处去找渠水却找不见,最后还是听到了正屋里间传来数钱的声音,这才好奇的进去看了看。   渠水果然正坐在那里认真的一枚一枚的数钱,数到最后,她才叹着气拿出来一个小匣子,将几块碎银子和几百个大钱放进去。察觉到赵伤后,就冲他招招手:“喂,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从最开始的认识到现在,赵伤已经不知道纠正过她多少次了,说他不叫喂,但渠水就是死性不改,回回还是叫他“喂”。   为此,赵伤已经很淡定的接受了事实。他也坐到炕上,挑了下眉:“怎么了?”   渠水就掰着手指头盘算着:“当初将家里的那几百斤粮食卖了后倒是存了一笔银子,我一直没有动用,为的是将来小山考学需要。但是我今天想了想,小山还小着呢,等真正要花钱的时候也是到考秀才的时候了,到那会儿还得等几年呢,不如我拿出十几两碎银子出来,干点好事?”   她自己似乎都不太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说完后就眼巴巴的瞅着赵伤,似是期待他能给自己拿一个主意。   赵伤已经心知肚明,但还是问道:“你要做什么好事?”   渠水就鼓鼓嘴,很淡定的说道:“咱们昨天遇见的那两个小男孩,看着实在也太可怜了些,我就想着专门拿出这十几两银子出来当他们两个的口粮,现在粮价贵,这十几两估计也就养他们一年,等来年新粮下来,灾荒过去后,咱们再想法子将他们两个送走,怎么样?”   其实如果这两个男孩稍大一些,至少有七八岁的话,赵伤是不反对这件事,相反还很赞成。   小山十分聪明,根本不是池中之物,等来日考中进士做官是必然的,那么自小就培养出来两个小厮也很不错,忠诚度和熟悉度都有了,但是,现在这两个孩子除了哥哥,弟弟根本就还需要人照顾呢。   渠水本身的负担就已经很重了,怎么能再让她去照顾两个孩子呢!   看看她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孩子呢!   在赵伤开口之前,他脑海中就一遍遍的回放着今早他看到的那一幕,还有她为赵二娘子做的那些事,她是真心喜欢孩子的,尤其是和小山一样大年纪的。   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最终点点头,很随意的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好了。家里多了人吃饭,但也多了人干活!”   渠水就掘唇笑了笑,整个人好像也完全放松了下来:“你也这样说就好,说明我的决定没有错!要是我爹还在,他一定也会赞同的!”   她说着就忙站起来,将钱匣子藏好,才转身对赵伤说:“你说小山会不会排斥啊?”   赵伤微微一笑:“这个,需要你自己与他说,小山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你该听听他的建议。”   渠水就连连点头,又说了一句:“这银子也是花他的,也得与他说一声。”   赵伤微微垂下眼眸,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等小山中午下学回家,姐弟两个关在屋里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悄悄话,等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连饭也顾不得吃,就手牵着手出去了。   等他们再进家门,身后就跟了两个跟屁虫。事实上,就是渠水也不大,但在前面领着路走着,看着就像是个孩子王。   赵伤慵懒的靠在树上,看着一连串的小萝卜头从自己面前走过,觉得自己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他不由苦笑的摸摸鼻子,可心里头,却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着。   吃完了午饭,渠水就将两个小子按到木桶里面,一个个洗得干干净净,才又穿好衣服领了出来。   这样洗干净后细看,就发现两个小家伙长得都很清秀,当哥哥的眉毛粗一些,嘴唇微厚,更符合北方人的长相,而当弟弟的却眉眼更精致一些,更像南方人。   兄弟两个还有点怕生,不怎么说话,但赵伤还是能听出来他们说着的是吴语。   问了下两人的名字,大的叫做顾承恩,小的叫顾承叙,甚至当哥哥的也读过两年书呢,可见之前的家境不错。   渠水就让他们暂时住在小山的屋子,小山跟着她睡,一时倒也不妨碍什么。   倒是左邻右舍听说渠水从街上领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回家,就一个个看稀罕似的来看热闹。   像路嫂子这种与渠水关系近的,就直言不讳的劝她:“现在外面流民多了去了,没爹娘的孩子也多着呢,你怎么能都救得过来!你看看你一家子为了养家糊口,每日里有多辛苦,再养活两个屁事都不懂的孩子,何苦呢!我看还是让他们回到街上吧!”   承恩和承叙就一直站在屋檐下,怯生生的看着这边。   渠水冲他们笑了笑,就对路嫂子说道:“要是平日我也就不管了,偏偏这两个孩子我看着和小山有那么点像,很舍不得,现在又是灾荒年,腊冬时候,将他们丢在街上肯定是死路一条,反正现在还能过活。我也就养他们到明年新粮下来,到时候再让他们离开,我也能放心一些。”   听说不是一直养着他们,路嫂子倒是放心了些,上下又认真打量了兄弟两个几眼,便连连感叹:“说起来是与你家小山有些像,这小脸都是机灵的,唉,都是多好的孩子啊,硬是因为天灾才这般苦命啊!”她看向渠水,郑重的说了一句:“你现在家境过得,是因为有一门会做馄饨的手艺,要不然你看看镇上其他庄户,有什么吃什么,哪里有你家过得滋润!但也要仔细些过日子,可不能大手大脚,领来一个孩子又领来一个,你家就是大富翁也耗不起这么多穷人啊!”   渠水很感激她的好意,就连连点头:“嫂子放心,我知道分寸。”   路嫂子又小心看了她一眼,几次都欲言又止。   渠水便知道她是听说了县城的事情了,知道于家明要与她退亲。   但她此时并不愿意讨论这件事,因此就佯装没有看见。   其他人就没有路嫂子这样好说话了,有说风凉话的,有直说她傻的,说什么的都有,但其实领养两个孤儿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渠水的人品,因此等于家明要与渠水退亲的消息传开后,众人提起渠水总是免不了说一句:“…是个可怜的,心善,也能干,就是没摊上一个好婆家…”   反而说她坏话的人很少。大部分都觉得是于家明的不对,她是受害者!   这倒是收养承恩和承叙后的另外一个意外收获了。   承恩今年已经七岁了,承叙也有六岁了,但承恩是个很有成算的人,从众人上门做客对渠水说的一番话中,他就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因此就特别勤干,主动烧火,刷碗,扫地,洗衣服,上山捡柴等等,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做,还勒令弟弟也做。   渠水几次劝他不用太小心,但他当面答应了,转过身却照旧如此。   ☆、第74章 一番好心却被狗给糟蹋了!   渠水就很无可奈何,赵伤便劝慰她,现在的承恩和承叙害怕会被她抛弃,所以才会这样勤奋,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安全感,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慢慢融入到这个家里面,他们才会有安全感!而渠水也就像对待小山一样对待他们,不用太小心翼翼,这样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渠水之后就没有再阻止过两个孩子干家务了。渐渐的,两个人也减少了些拘束感,与渠水他们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渠水做事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原本在两个孩子住进来的那一天就决定要将自己可能只能抚养他们一年的事情告诉他们的,但是,几次话到嘴边,又让她咽了回去。   面对着两个孩子对她最深的依赖与信任,她真的有点张不开口。   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去。   自从那次在县城,于家明当众向渠水提出退亲后,这件事就在方圆几个村镇传开了,渠水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当消息传出去后,大部分人都说于家的不是,提起渠水都很同情怜悯,外加感叹一声她无父无母无人撑腰。   大概是因为想要取得一个好名声,之后的半个多月,于家都没有遣媒人上门。   渠水心中自有盘算,也没在意,只忙着置办年货的事情准备过年。   这几个月卖馄钝也算是挣了些银子,她与赵伤合计了下,觉得她这几个月一直照着美食食谱做美食,味道也都做出来有七八分,在一个小镇上开美食铺子也足够用了,而且以后做的种类多一些,人流量大一些,怕是能挣更多的钱。所以,他们便决定在镇上租个铺面。   此时临近年关,镇上许多家铺子都关了门,渠水便趁此机会与赵伤来回转了转,租下了一间铺面,这铺面倒是极大,虽只有一层,但足有一百平米的空间,桌椅碗筷都是现成的,还加了一个后院,后院虽然很小,只有两间住人的屋子和一间小小的厨房,但是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后院也有一口井,一颗柿子树,渠水看了便很喜欢,将租金付了一整年,整整二十四两银子,还又多付了一两银子的押金。   这里离小山上学的地方很近,小山就特别兴奋,在铺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都不舍得去上学,还是渠水朝着他的脑门敲了一下,他才捂着小脑袋委委屈屈的去了。   赵伤便很无奈,看了一眼双手掐腰,宛如一只小母老虎的渠水:“你对他太严厉了,小山这么懂事,不管是读书还是做家务都不用你操心,你就稍微放宽松一些。”   自从小山上学后,渠水确实对他更严厉一些。但她奉行的是“严父慈母”,小山没有父母,那么自己就要当他的父母,绝对不能像前世那样让他随波逐流,最后长成了愤世嫉俗的模样。   这一世,绝对不能再这样。   忙完铺子的事后,就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渠水在街上买了两斤芝麻糖,回去的时候,突然说道:“我去给刘家送去一斤!”   赵伤垂下眼眸,淡淡的看向她。   渠水微微一笑:“既然退亲一事没有再提起,那该有的礼仪就不应该少,也免得被人说不懂事!”   赵伤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渠水就咬着唇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走着,心里还有些埋怨对方,本来嘛,她自己一个人当家做主,不管怎样对待刘家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他,偏偏这人又是一个极有个性极难相处的人,他不愿意她再与于家纠缠下去,每每就表现了出来,害的渠水自己也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好像自己这样做就对不起他似的!   这样想着,渠水的嘴巴就嘟起来,自己也觉得委屈得很。   等到了家中,她就提了两个南瓜,一斤芝麻糖,两斤有油皮纸包的野猪肉去了于家。   她挑选的日子有些不巧,等到了南长村,才发现于家门口很热闹,门外面停了一辆马车,穿着青色衣服的男仆来回搬运着马车上的东西,一趟又一趟,旁边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报着名称,有一匣子的糕点,一匣子的芝麻糖,一匣子的冬虫夏草,两匹棉布,两匹绸缎,一斗细粮,一斗大米。   这样丰厚的礼村里人怎么能常见到的呢,这会儿看到就一个个发出感叹声。   于家明搀扶着孙氏站在院门口,一边与那个官家笑着寒暄,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村人的羡慕。   渠水眼底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但还是缓步上前。   她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让众人都看不清楚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渠水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绣芙蓉的短襦,下面则是配套的长裙,虽说是棉料,但已经洗了几次了,衣服有些发白,半就不新的模样,头发也打理得很整齐,插了一朵白色珠花,虽然不多出彩,但是,这样一眼打量过去,便觉得她整个人都是清新舒畅的,像是民间浣纱的女子,清丽脱俗。   而渠水本身就长得很秀气,五官精致耐看。   尤管家微微眯着眼睛,一边打量着渠水,一边暗暗思忖,自家小姐说于小哥的未婚妻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村姑而已,但是,亲眼看到这名村姑,他还是觉得对方很有竞争力的,至少她与他见过的大部分村姑都不相同。   她虽然低着头,但是,脊背却挺得直直的,眉眼秀气,嘴角甚至还含了一抹笑意,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下,脚步丝毫不乱,仍旧沉稳的走过来,她整个人身上都有着乡下人所没有的镇定从容。   尤管家便笑了笑,扭头看向于家明:“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于家明的反应就差了一些,脸色很尴尬,不耐烦的看了渠水一眼,又不敢当众发作,只好胡乱说了一句:“这是隔壁村子的…”   孙氏的身体经过大夫的调理后已经好了大半了,也能偶尔走动,但是她平日是不肯多走的,就怕累着自己,可是今天却是个例外,县太爷家往家里送礼,怎么也不能失礼了不是!   所以,这也是渠水仅限的几次见到她亲自在外面迎接客人。前世,哪怕是她父母来到于家,她也基本是不见面的,总托病不出。   当时渠水并不明白,可现在她也总算是知道了,孙氏的病情是能够根据客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变化的。   她走上前去,微微施了一礼:“伯母,家明哥。”然后又略带好奇的看着尤管家:“家里来客人了?不知道是谁?”   孙氏就扯了最脾气,似笑非笑的说:“是县父母大人很欣赏家明的学问,今日是个小节,所以人家就派上管家往家里送些节礼!渠水,你没见过世面,往后站一站,免得失礼了!”   她一副责怪的语气,但是脸上却又含着笑容,语气也柔柔的,让人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出于一番好意。   渠水便轻轻浅浅一笑:“既然家里来了客人,我倒是不好打搅,伯母,家明哥,这是我今天送的节礼,虽然不如县父母家的贵重,也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她说着就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于家明手中。   后者微微侧过身子不接。   渠水便吃惊的看向他,似乎才发现对方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那面容上带着十二分的忍耐与指责。   渠水又递给孙氏,后者比于家明会做事,当即摆摆手,笑了笑:“渠水啊,你家里也穷得很,拿出这些来怕也是咬着牙送的,这些节礼你也拿回去吧,自家吃用!我们这里,也不劳你惦记!”   哪怕是县城的事情发生后,渠水之前托人送的东西不管好坏,于家都是收的,还总是嫌渠水送的不勤,送的量太少。   但,人韩家只是送了一次节礼,这母子两个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渠水心底就涌出一抹微微的悲哀,她咬着唇,尴尬一笑:“也是,有了县父母送的节礼,伯母与家明哥又怎么会看上我拿的这些东西呢!”   本来,在腊月二十三这样的小节日,姻亲双方都是彼此送节礼的,先是男方向女方家里送,然后女方家里再还礼,可于家和刘家却完全是颠倒过来的,每次都是刘家先送,而于家却从不肯还礼的。   这也就算了,如今,女方亲自送往家里的节礼,却被对方拒收了,这不也是说明于家已经不承认刘家这门亲事了!   真是踩低爬高、见利忘义的白眼狼啊!   看热闹的村人一个个在心里骂道,更加同情起渠水来。   邻居婶子与渠水是最熟的,本想招手叫渠水过来,也给她免除一些尴尬,但是,旁边的一个妇人就劝她:“那是县父母的管事,你对渠水打招呼,怕是会被记恨在心的!再等会儿等人走了也不迟!”   邻居婶子便只得泱泱住了手,看向站在那里低垂着眉眼,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渠水,暗暗叹口气:“渠水是个可怜的丫头啊!”   “那也没办法,摊上这么一家人!”刚才的那个妇人便也低声说道:“渠水主动送节礼来,绝对知礼,一番好心却被狗给糟蹋了!”   其他人面上不敢吭声,但私下里却都议论纷纷。   ☆、第75章 老爷?尤管家?   尤管家也微微觑眼看了一眼于家母子,觉得这对母子也真是不懂事,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岂不是要激起民愤吗!但他立场尴尬,更不好说什么,便当作不知道,只挥手指挥着男仆搬运东西。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小月从院墙里露出一个脑袋出来,倒是惊喜的喊了一声:“渠水姐,你来家了?”   众人便都将目光看向了她,小姑娘怕是这辈子第一次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小脸唰得一下就红了,但她还是强忍着羞意,小步跑到渠水跟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渠水姐,你好长时间都没来家里了。”   大概韩家送节礼上门是早就通知过的,所以平日里邋里邋遢的小月,今日的穿着打扮也很干净,看着小模样机灵得很。   渠水就望着她笑了笑:“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来的少了,小月和家辉有没有听话,按照姐姐说的去做?”   小月就很兴奋的笑道,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低下头来,自己便也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渠水姐,我已经会烧火做饭了。”   渠水就赞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真能干!”   家辉原本躲在门缝里往外瞧着的,但是看到小月在渠水旁边撒娇,自己就也忍不住了,连忙跑了出来,亲昵的靠在渠水身上:“姐…姐…”   渠水很耐心的摸着他的脑袋与他说话。   他们的出现大大缓解了渠水的尴尬,而渠水一方面是从来没有讨厌过这两个孩子,一方面却是想利用两个孩子来免除自己的尴尬,但是,这一幕却深深刺激孙氏的眼睛,她认为渠水是故意当着众人表现这样亲昵,好让韩府的人以为她与他们于家是多么亲密的关系!   她脸色就有些难看,瞪了小月与家辉一眼:“你们两个,还不赶快进去,没看见家里有客人,跟个孩子似的,一点也懂事,小月,带着家辉去后院玩,不许再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上来拉家辉的手,她舍得用力气,小家伙的手被拽的生疼生疼的,片他不懂事,当即就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孙氏就有些不耐烦了,说了他两句,小家伙却哭得更厉害了。   孙氏就拧了下小月的耳朵:“蠢货,没看见你弟弟在哭呢,你干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想法子哄哄!”   她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对待女儿,其实也是因为在家里习惯了,也没有想太多。但同村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嘀咕一声:“当娘的不会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样将孩子给拉扯大的!”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孙氏给听了个正着,后者的脸色便一阵青一阵白。   于家明也忙瞪小月,示意她将家辉给拉紧院子里。   家辉却只肯扯着渠水的手不松开。   他扯着小嗓门哇哇大哭着,丝毫也不顾忌周围人的感受,渠水离他最近,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有点受不了的揉揉耳朵。她便没好气的蹲下身子,拍了下小家伙的脑门:“有啥好哭的咧,以前姐姐跟你咋说的,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再哭鼻子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就没人理你了,姐姐也不理你!”   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拿了帕子出来,温柔的为他擤鼻涕。   家辉脸上还挂着泪珠,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瞅着渠水,似是已经听明白了渠水的话。   渠水便笑着又拍了下他的小脑袋:“乖啊,跟着小月姐姐进家去,我今天给你们带了芝麻糖,姐弟两个进屋吃去吧!”   说着她就顺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小月,她送东西来是送惯的了,小月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接了过来。   孙氏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看着小月提了渠水的东西,又带着家辉进了院子。   尤管家这才眯着眼睛笑道:“刘姑娘倒是与于家的小少爷,小姐相处得很好!”   孙氏便淡淡瞥了渠水一眼,后者佯装没有看见,垂头微微施了一礼:“伯母和家明哥你们忙,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一摊子的事儿呢。”   于家明就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吧,以后来之前打个招呼,不然弄得大家都尴尬!”   敢情他以为现场这样尴尬的原因在于她!   渠水抬头看着他,嘴角就翘起一抹冷漠的笑容,又看了看正一脸兴味瞅着她的尤管家,微微颔首,然后告辞而去。   邻居大婶便忙招呼她一声,让她以后有时间尽管来家里做客,渠水笑着应了,她这才放心的回了自家:“不看了,这热闹啊你们看吧,再看再眼气那也不是自己的!”   围观的人群便相继离开。   最后只剩下孙氏与于家明,还有尤管家一行人,孙氏便对后者柔声一笑:“尤老爷进屋喝杯茶再走吧!”   尤管家就忙摆手:“哎呦,夫人,这可是折煞我了,我只是一名管家,可担当不起这个老爷的称号,以后就直接称呼我一声老尤吧!”   孙氏其实刚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喊得太客气了些,本就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脸颊便是一红,羞窘的一笑:“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尤管家您作为县父母的管家,也能被尊称一声老爷了!”   话虽如此的,但她还是叫了“尤管家”。   后者便摆手笑着客气两句,一行人便相继进了屋。   孙氏是个抠门小气的,家里十来个客人也没想着要去镇上酒楼定一桌席面,只慌手慌脚去地窖里拿了两坛子高粱酒出来,一人倒了一碗喝喝,那尤管家坐在正屋,与于家明客气的说了几句,但后者却不开窍,等了又等,孙氏进来后也只是忙劝酒,又拿出来两碟子刚才送来的糕点让他。   尤管家常年跟在县太爷后面吃香的喝辣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一点也不稀罕这几块点心,捏了一块尝了尝,抬眼就看见两个小家伙正躲在窗口处,眼巴巴的瞅着他手中的糕点。   尤管家就一点也没心情了,但他是个会办事的,当即就笑着招呼两个小家伙上前,每人递上一块糕点,小月与家辉就都怯生生的接了,犹豫的看向孙氏。   孙氏脸色已经沉下来,骂了几句。   尤管家又劝了好几句,孙氏这才让两个小家伙拿了手中的糕点出去吃。又向尤管家絮叨道:“这俩孩子越老越不懂事了,之前还好点,自从之前有一段时间那个刘姑娘来家里帮衬了两天,可着劲儿的惯两个孩子,倒是把他们都惯出一身坏毛病出来,以前可不会是这样的!”说着,便又感叹两句:“孩子被惯坏了,想再改过来坏毛病可就不容易了!”   她的语气都很随和,并不像是特意告渠水的状,但尤管家就下意识的皱眉,她这样做分明就是推卸责任,又顺带抹黑那位刘姑娘!   再转头去看于家明,后者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只看着他腼腆笑着。   这样看着倒是个人模人样的,但是尤管家却知道他是真的没有话与他讲,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木头罢了。   自家小姐的眼光也太差了啊!   这样的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寒暄了两句后就站起身要离开。   孙氏像是这才想起回礼这件事一样,忙忙去地窖里收罗了一堆东西,几个南瓜,十来个土豆,还有一斤芝麻糖。   这样的回礼当然寒酸,但是,让尤管家更为不耻的是这回礼中的芝麻糖,分明是刚才刘家姑娘拿过来的!   对上孙氏略带谄媚又柔和的笑容,他微微咳嗽一声,就带着人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边上一个尖脸猴腮的小厮就凑上来笑道:“尤管家,那于家给了多少赏钱?”   其他人也都专心听着。   尤管家便笑骂了一句:“一群小兔崽子,都闲得买事干了,打听这个!”说完后,打马骑了一会儿,才又微微摇头:“这于家还不如那个刘家姑娘会做人!”   他们这么些人到了乡下,哪一回不是被请到镇上的酒楼里吃一顿,真是穷的也要请吃一碗面,一般上也都会发几个赏钱,不管多少,意思意思就行。这是已经约定成俗的规矩!所以他们回回出来一趟都不会空手回去。   但没想到遇到一个不懂事的于家!也就怪不得这一群拿惯赏银的小兔崽子不满了。   他想了想,便又轻咳一声,环顾一下十来个年轻人,严肃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也不用我嘱咐你们,只要记住祸从口出就行了!”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十几个人便打了一个寒战,纷纷表示不会乱说话。   他们往县城的方向去了,在他们走后,从树丛后面慢慢转出来一个身影,是渠水。   她走路走得慢,所以刚才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就忙躲到了路边的树林中,这会儿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就慢慢皱眉。   她却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刚才的小树林中又钻出一个人影。   等回到家中后,渠水先赵伤没在家,就问了小山一句,后者眨巴着大眼睛瞅了她半晌。   这眼神有点奇怪,渠水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小山就嘟着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姐,你真是笨的,现在的灾荒都成啥样了,路上乞丐流民多着是,你以为赵哥哥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这话大有深意。   ☆、第76章 大年三十   渠水的目光就看向站在一旁的承恩和承叙,两个小家伙也好奇的听着他们的讲话。   “小山,你是说赵伤他跟着我去了南长村?”她的语气十分惊讶。   小山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不光是这次,就是上一回你去于家帮忙,那几天赵哥哥都有陪着你去,第二天早上再早早过去陪你回来。”说着就又嘀咕一句:“你也真够笨的,竟然都没有发现!”   渠水便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等到赵伤回来,对方手中照例提着街头上买的小吃,以前渠水总是会埋怨他乱花钱,但是今天这埋怨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顿了顿,才走过将他手中的东西提过来,一言不发的去了厨房。   赵伤看出她有些不高兴,微微皱眉,看向承恩和承叙。   承叙是个很乖的小男孩,掘着红红的小嘴一声不吭的,但承恩却瞧瞧往小山的方向指了指。   赵伤就走了出去。   与小山说了一会儿话后,他就起身去了厨房。   渠水正忙着熬小米粥,将南瓜和山药都切成一片片的放到锅里熬着。   赵伤走到她旁边帮忙烧火,两个人都很沉默。   渠水叮叮当当着切菜,厨房内没有点油灯,从窗外渗透进来的光线很暗,在她秀气的脸上照出明明灭灭的阴影出来。   赵伤看了她半晌,突然问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渠水咬咬唇,然后腾地一下放下手中的刀,一双明亮的双目直直看向对方:“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处处跟着我护送我?”   她的语气不太好,并不像是感激的语气。   赵伤的眉毛一挑,淡淡一笑:“我只是乐于助人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渠水却用警惕又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警告你,你欠的一百两银子不会因为你的一个善举就一笔勾销的,所以你也别想利用这点小恩小惠将我和小山给收买掉!”   她气鼓鼓的说完后,就又扭头叮叮当当的切菜,连给他解释一句的机会都没给。   赵伤的眉头便紧紧皱起来。   他垂眸沉吟了半晌,然后扭头,一言不发的出去。   渠水听到动静,悄悄扭头去看他,谁知道对方也正好扭头来看她,两个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相对了,渠水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忙忙将视线给撇开了。   那幅唯恐不及躲藏的态度的让赵伤十分不满。   他略略沉着脸出去。   屋里的渠水却好像是轻松了些,哼着歌取出来野猪肉片、土豆片、萝卜、香菇片和红薯粉条等炖成一大锅的猪肉粉条,又割了鹿肉爆炒,赵伤还带回来了一只生鸡,就将鸡肉撕成片,先蒸熟后再做一个凉拌鸡丝,又炒了个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咸花生米。   一大桌丰盛的饭菜便做好了。   喊了一群小萝卜头们来端盘子,渠水则给玉皇大帝、财神爷和老灶爷的牌位前都供上了芝麻糖,又将鹿肉、野猪肉这样稀罕的菜也各放了一盘子上去。   供奉了一会儿,一家子就每人两根芝麻糖先吃着。   承叙就奶声奶气的问道:“渠水姐姐,为什么我们腊月二十三吃芝麻糖呢?”   小山不等渠水回答,就嘚瑟了一句:“因为今天是老灶爷升天庭的日子,害怕他给玉皇大帝告状,所以先用芝麻糖堵住他的嘴!让他到时候开不了口说话!”   渠水就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脑袋,虎着脸训斥道:“不许胡说!”   这些话也只是他们在私下里说说而已,又怎么能在腊月二十三这样重大的日子说出口呢,被天上的神仙听到了怎么办!   小山就揉着脑袋满不在乎的说道:“姐,你就是太胆小了,老灶爷吃了咱家的芝麻糖,牙已经被黏住了,想开口说话也说不了了!”   见他越说越来劲,渠水就虎着脸瞪他:“越不让说什么你越来劲,再胡说今晚上不许吃饭!”   小山就嘟着嘴很不满。这些都是以前姐姐告诉他的,怎么今天说了就不行!   赵伤将自己的芝麻糖递过来一根,笑了笑:“你也该堵堵你的嘴了!”   承叙与承恩则捂着嘴偷笑。   小山就鼓鼓脸颊,犹豫着接了芝麻糖过来,咔嚓咬了一声,哎呦喂,这个芝麻糖可真甜,无数的白芝麻黑芝麻洒在上面,吃一口别提有多香甜了。   原本还有点不高兴的小山吃着吃着就眉开眼笑起来。   每人各自吃了一根芝麻糖,渠水就不许再吃了,让大家留着空肚子吃饭。   今天是个小节,所以她做的饭菜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丰盛。   几个小家伙都狼吞虎咽一般使劲往嘴里塞着,小山早就忘了刚才渠水的训斥,一边把小嘴给塞得鼓鼓的,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姐,你现在做饭比以前好吃多了!”   渠水嫌他吃饭不文雅,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又笑着给他夹了一块鹿肉吃,抬头见承叙与承恩都眼巴巴的瞧着,便赶忙一人给夹了一块鹿肉。   两个小家伙便满足极了,低头扒着饭大吃特吃。   渠水便很满足的看着三个人笑,自己用汤匙舀了一碗的猪肉粉条,放到跟前配着三合面馒头慢慢吃着,察觉到一抹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就猛地一抬头,对上了赵伤的。   他的目光一向深邃,冷静,在渠水看过来后也没有丝毫慌张,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从容的低头夹菜。   他的吃相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文雅,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俊美的容颜就如同一幅画,深深的刻在渠水心里。   她的心跳漏掉了半拍,赶忙将头埋在碗里掩饰自己。   二十三过后,就正式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蒸馒头,炸面果子,扫房子,在上下的忙碌中,日子就忽忽而过,到了大年三十。   这天一大早上,赵伤就带着小山与承叙给家里贴对联,因为渠水与小山都戴孝,所以今年的对联买的全部是白纸,一张张裁开,让赵伤给写的。   他写的字很有风骨,挥洒自如,说不出来的好看,至少比小山的先生要强得多了!   所以腊月二十八,二十九这几天,在知道赵伤会写对联后,镇上很多人就上门来求,渠水的小脑袋就算得啪啪响,每人一副对联挣五文钱,写了一天之后,竟然也挣有几百文,毕竟只一户人家家里就要贴上好几副对联,小对联是白送的,上门求写对联的也大部分是做生意的,家境都还过得去,花了几十文贴几幅好对联也都愿意。   渠水见状便跺脚叹息,一直说应该早两天就要准备的,去了集市上写这个,写上几天至少也能挣几两银子。   其实按照往年,写一副对联也就是二三文钱罢了,只今年粮价上涨,将物价就猛地提上去了。   听了渠水的叹息,赵伤便微微苦笑,他一边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腕,一边开了个玩笑:“下一年你可以早点开始。”   下年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这儿了!   渠水心里嘀咕。   赵伤像是能看出她心底的心思,偏头一笑:“小山练个一年,估计也差不多。”   渠水就果真认真思考起来。   只上了一年学,以小山的年纪,手腕根本没有力气,写出来的字再好也是软趴趴的,没有风骨。这傻丫头当真以为钱是这样好赚的啊!   再说了,自己的书法只卖五文钱,也太廉价了些。   他只是义无帮忙而已,让他当真来当一门正经营生来做,他却是不肯的!   当然,渠水不知道他心中这些酸秀才的想法,不然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子数落一通!   大年三十,他们的习惯是中午吃一顿丰盛的,晚上吃饺子。   所以在赵伤带着小山和承叙贴对联的时候,渠水就和承恩忙着做饭。   承恩这个孩子比小山大了一岁,大概是寄人篱下的原因,他显得特别懂事成熟,什么家务活都抢着做,对不怎么好相处的赵伤也淡淡的,可特别黏渠水,一般上,只要渠水在家里,渠水做什么,他就也会跟着做什么。比如渠水做饭,他就主动烧火,渠水炒菜,他就主动拿干净盘子来,渠水提水洗衣服,他就会端小凳子,再去外面的树上揪一些皂角回来。   典型的一个小跟屁虫。   为了字数吉利,所以最后渠水拼成了十二道菜,五道素菜,五道肉菜和两道汤,一道甜汤,一道酸汤。主食更稀罕,是白花花的大米饭。   大米是渠水之前就特意买好的,特别贵,所以她只买了两斤,今天蒸饭蒸了一斤,剩下的则准备在过年期间熬汤用掉。   承恩和承叙都是从南边来的,家里都是种稻子的,见到大米没有那么激动,小山却早就口水泛滥了。   渠水也是极少吃的,前世今生加起来大概也就吃过两次而已。   所以餐桌上就数她和小山吃得欢,大米饭每个人足足吃了两碗,然后——就悲剧了!   为了去腥气特意熬得山楂汤是一点也喝不下去了,到了下午,因为肚子涨,渠水不得不和小山去街上溜达几圈。   镇上已经有人开始放爆竹了,也有忙碌了一整年的大人们趁这个半下午的空闲,带着孩子们出来转转。   ☆、第77章 流民的春节   此时,刚刚下过今冬的第三场大雪,整个镇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这样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闻着空气中的新鲜空气,感觉特别好。   承恩和承叙也溜达了出来,拉着小山去玩打雪仗。   渠水也难得幼稚一回,参与了进去,又蹦又跳的,身上出了汗,脸颊上也红润润的。   但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快乐的,在渠水家的铺子拐角处,有一所废弃房屋,那些躲在这里的流民们则用着干柴烧一些开水喝。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用渴望的目光望过来。但他们却没有力气玩的,父母长辈也不允许他们浪费自己的力气。   渠水朝他们看了看,咬咬牙,便交代小山不要跑远,看着点承恩和承叙,自己则匆匆回了家里。   赵伤正在院中打拳,看到她回来微微挑眉似是询问。   渠水瞅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径直去了厨房。   她拿了一个提盒,将吃剩下的几样菜和十来个黄面馒头放进去。   等出厨房的时候,赵伤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也不知怎的,渠水就有些心虚了,下意识地将手一缩,似是向将食盒藏到身后去。   但赵商却伸出手来,将提盒给接了过去,然后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渠水便知道他支持自己的决定,嘴角处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迈着欢快的脚步跟着他去了废弃的屋子那里。   刚出门就遇到了路嫂子,后者好奇的看着他们手中的提盒,问了一句,渠水只含糊的回答了一句:“往那边提呢。”   从饭盒里能隐隐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路嫂子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便若有所思。   这一处的流民加上大人小孩,总共有三十多个,渠水带的这些只是杯水车薪,但她只是想在过年的时候,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那些流民们便十分感激,将几样菜全部倒进了盛着开水的大铁锅里,渠水微微惊讶,看到他们又将馒头掰碎了扔进锅里。   赵伤解释道:“他们要想吃饱,只能用这种方法。”   渠水咬咬唇,就转身要回去,但迎面碰上了路嫂子,她和路大哥两个一前一后的过来,看到渠水就笑着打招呼:“我就猜到你是往这里来了,今年到底是大年三十,咱们也做一回好事,所以就拿来了几斤粗粮!”   那些流民们显然是做惯大锅饭的,当即就接了粗粮,用水搅拌后倒进锅里,做成黄面疙瘩汤。   街上游玩的人很多,这里小小的动静自然瞒不了别人。   很快,就有人家陆陆续续送了自家的吃食过来,有送了两盘剩菜的,有送十来个黄面馒头的,镇上的屠户将自家富足的猪肉骨头包了一兜子送过来,虽然骨头上没有肉了,但是骨头熬了汤总比喝开水要强,还又送了两幅猪下水,还有其他人干脆就送了半盆子饺子馅儿——说是饺子馅儿,其实是用纯南瓜切成的丁字,拌了盐和酱油而已,又有人送了几斤的黄面,所以,这些流民们晚上的饺子就也有了出处。   而这一片更加热闹起来,这更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开头是由渠水开始,但是结局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与小山、承恩、承叙几个小子坐在铺子外面的台阶上,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半晌,小山才感叹了一句:“姐,其实好人还是多的!”   渠水便掘唇笑了笑,没有应声。   赵伤走过来,向小山打招呼:“走,咱们回家堆雪人去!”   几个孩子就都欢呼起来,一个个跳跃着回了家。   渠水进了厨房包饺子,只听着外面赵伤和孩子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而她似乎也第一次意识到赵伤笑起来的声音是如此清越,如同金玉相击。   她从窗口向外朝望,能看到赵伤正半跪在地上,细心的为院子里的雪人安上眼睛和嘴巴,小山屁颠颠的跑过来,递过去从厨房悄悄偷出来的一只胡萝卜。   赵伤就笑着把胡萝卜插到了雪人的鼻子处。然后无意识的抬头,向渠水的这个方向看来,后者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认真的擀皮儿,心口却像是一只小兔子乱窜一样,咚咚咚直跳!   没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阵动静,赵伤掀帘子进来,一面用热水洗了手,一面问道:“用帮忙吗?”   渠水秀气的脸颊微红,似是被灶火的热气给熏染的,红嘟嘟的脸颊从赵伤的角度看来很可爱。   他微微笑了笑,不等渠水回答,就主动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擀面杖:“我来吧!”   渠水就嘟嘟嘴,斜了他一眼:“你会擀皮吗?”   他擀的皮儿还不如小山好呢。   赵伤就没有理会她,低头专心致志的拿了一块白面疙瘩按压,又洒了点面粉上去,一边用擀面杖擀着一边将面皮来回旋转,很快,一个近乎标准的圆形就出现在渠水面前。   他抬头撇了下已经有些呆滞的渠水,微微一笑:“天天看那么多遍,就是头小猪也该学会了!”   又在嘲笑她笨!   渠水被他叫成“小猪”的时间太长了,如今早就有了条件反射,一听他说“小猪”就知道是形容自己的,自动的代号入座!   所以听他这样说,她就微微嘟了下嘴,瞪他一眼,低头忙活着不理他。   家里只有两个大人,其他三个都是孩子,所以他们只包了三盘子的饺子就住了手,足够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吃的就可以了。   事实上,等到晚上纯细面饺子出锅后,渠水只就着小山的碗吃了几个,便喝了一碗的山楂汤——消食!   倒是让三个孩子好一通嘲笑。   就是渠水自己也很难相信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也会在年三十这一天吃胀肚子!   而赵伤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是在说她真像是个孩子!   年三十晚上照例是要守岁的,渠水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瓜子、花生、糖果和糕点摆在炕桌上,炕烧得暖暖的,几个人就围着小桌子盘腿坐在炕上,一边说话一边嗑瓜子。   到了半夜子时,到处都是燃放炮竹的声音,整个小镇都被笼罩在一片火光与烟雾中。   渠水也买了两串爆竹,听到声音就赶紧催促赵伤带着小山出去放。   承恩和承叙也都跟了出去,渠水天生胆子大,脾气暴,俨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可她却很害怕炮竹响,所以众人都出去点爆竹的时候,她没有出去,只站在门帘内向外张望着,看到小山带着承恩承叙围着劈啪作响的炮竹声又蹦又跳,就跺着脚呵斥着他们,让他们进屋来。   赵伤便有点无奈的看着她。   在这样全民欢庆的时候,她还是像个最负责最严厉的母亲一般,丝毫不肯放松。   等几个孩子回来后,渠水却又不舍得骂人,只在每个人的小脑瓜子上点了点,才又嘱咐一句:“从现在开始,要说话都要说吉利话,我白天对你们说的都不许说出口,听到了没有?”   小山他们一个个捂着嘴偷笑。   渠水这才笑了笑:“饿不饿,我去热两个菜,再下两碗饺子,咱们都吃点东西,要挨到明天早上呢!”   小家伙们一直嗑着瓜子,吃点心,其实并不饿,渠水热了两个菜,又下了些饺子,也只是她与赵伤两个人吃罢了。   赵伤照例是不肯吃剩菜剩饭的,渠水也不管他,自己盛了半碗饺子,配着一道凉拌莲藕、一道香菇肉片吃得欢快。   她晚上就没吃多少,这会儿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盛一些饺子,就被赵伤说了一顿:“小心肚子涨,不吃了吧!”   渠水就瞪大眼睛望着他:“说了从今天起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赵伤淡淡扫了她一眼,起身将碗筷收拾了:“你在这里陪着他们,我去洗碗!”   渠水就有些不好意思:“洗什么啊,你快搁着过来吧。”   大年初一就让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做家务,貌似不太好!   但赵商没有理会她,自己去了厨房,取了些热水,又挤了一点皂角,将油腻的碗洗干净,看到灶台与案板上还有些凌乱,就顺带也收拾干净了。   他想的其实也很简单,渠水又当爹又当妈的,忙碌了一整年,在这新年,就让她多轻快一些。   回来后,发现小山、承恩、承叙三个孩子已经横竖七八的躺在炕上睡着了。   渠水正小心翼翼帮他们盖被子。看到他进来,就忙“嘘”了一声。   赵伤放慢脚步,也不准备上炕,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抬头看向渠水:“你要是困了就也睡一觉,我守着就好了。”   小孩子都觉多,而渠水今年的年龄也才十三岁。   渠水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我不困,我每年都能坚持到早上的!”   见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赵伤就微笑着摊开双手:“那你也坐过来,我们两个说说话!”   渠水便小心翼翼跨过几个孩子,坐到了炕边,两个人胡乱闲谈着,说一些明年家里要怎么开铺子,投入多少本钱了等等。就这样说着说着,渠水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熟,连外面时起彼伏的爆竹声都没有叫醒她。   ☆、第78章 恭喜发财   直到吃饺子的时候,才被小山给推醒,后者看着她一脸迷蒙、似是摸不清状况的模样便捂嘴偷笑着,又不肯先张口,只眨巴着大眼睛瞅着她。   渠水呆呆的环顾四周,这才想起来今年过年了。   面前的三个小萝卜头都已经穿戴整齐,在她面前排成一排。   她脑子懵了懵,才脱口而出几个字:“恭喜发财!”   小山几个也才都笑出来,一个个冲着她喊:“恭喜发财!”   这是安乐镇几百年传下来的风俗,新年第一天不管谁张口都必定是要说一句“恭喜发财”的。   然后小山就率先寄过来,伸开双手,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期待。   这是要压岁钱来了。   渠水照例要敲一个响栗过去的,但刚伸出手,就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骂人,也不能打人!   她只得无奈的瞪了小山一眼,下了炕从里间拿出来四个红包,给小山他们每人发了一个。   承恩与承叙都有些害羞,他们如今虽然在渠水家里住着,平常渠水对待他们与小山也没有明显的区别,可是,家境又不是太富裕,只管着孩子吃饱穿暖就好了,也没有随手给零花钱的习惯。所以这还是渠水第一次发红包给他们。   承恩接过红包后,就犹豫着想推回去,渠水却看出他心中所想,摆摆手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过年了,小孩子都得拿红包的!”   “嗯嗯,这是习俗,承恩哥,你就拿着吧!”小山在边上搭腔,又认真的对承恩说道。   说完后就赶忙将自己的红包拆开来,哗啦啦倒出来无数枚铜钱,小家伙细细数了数,竟有八十八枚,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即使作为渠水的亲弟弟,也是第一次拿到这样大的红包。   承恩和承叙都这么多,渠水一视同仁,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赵伤来叫他们吃饺子,渠水跟着他来到厨房,却摸出来最后一个红包递给他。   赵伤微微惊讶,挑眉看了她一眼,开着玩笑:“我竟然也有压岁钱?”   渠水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后,便不太自然的说道:“这红包算是对你这几个月辛苦的工钱了!”   赵伤也不恼,接过红包捏了捏,便知道是几块碎银子,至少也应该有二三两的样子。   他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来,晃着大白牙,好不愉悦天真的说道:“挺多的!”   渠水就忙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他:“喂,你可不要心存妄想,以为那一百两银子的欠债能够免了!我那里都记着账本呢!”   说完,就端了两碗饺子气势十足的去了。   赵伤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红包,眼前却浮现着适才渠水那生动的表情。除了像承恩承叙这样不懂事的孩子外,她似乎很不习惯对别人好,总是装出一副冷酷暴躁的模样,但其实心肠比谁都要柔软!   这种面冷心热、脾气暴躁但骨子里却又细心谨慎的女子,似乎也是他平生仅见!   如果是失忆之前的他,大概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觉得太过粗俗,太过暴躁,但,失忆后,他却很轻易的就喜欢上她这种截然分明的两种气质!和她在一起,虽然常常会被她呵斥,被各种鄙视,更别提两个人拌嘴的次数了,但他偏偏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宁!   他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巧的木匣子,匣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朵,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新年礼物,因为早就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一直偷偷攒钱,刚才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送礼物的时机,但,他却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   而且,只是给他一个红包,对方就表现得很不自然,甚至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了,如果自己再反送她一件新年礼物,怕是她会羞窘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吧!   赵伤仔细想了想那个场面,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对渠水害羞的模样——很期待!   早上吃了饺子,之前已经给包铜钱的饺子做了标记,所以五个人每个人都吃出来一枚铜钱来,几个人又互相笑着恭贺一句:“恭喜发财。”   渠水笑着将五枚铜钱洗干净供到牌位上,就招呼几个孩子出去玩。   大年初一,他们是不走亲戚的,只在家里说话闲谈,大年初二才会走本家,走亲戚。   所以大年初一也是最清闲的一天。   渠水忙习惯了,猛地清闲下来,似乎很不习惯,赵伤拿了一本书坐在炕上看着,就看到渠水进进出出好几趟,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不由好笑,想了想,招手叫来对方:“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我认几个字!”   渠水之前看到小山上学,好几次都表示出明显的羡慕。   听到他的话后,她就又愤愤不平了:“我当然认字,书上大部分的字我都认得呢!”只是,写的不好而已!   她眨巴下眼睛,有些心虚。   刘父在的时候,刘家家境是很可以的,至少能吃饱穿暖,没有受穷过,所以刘父更注重精神上的财富,反而对物质上的并不太在意,而渠水小时候是被扮做男孩长大的,自小刘父就亲自教导她读书,等有了小山后,对她虽没有以前那样抓紧了,但也是每天都要督促她练字念文章的。只是前世父母骤然离世,渠水作为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孩子,在一夜之间就突然长大了,再也没有闲心去风花雪月,也没有提笔练过一张字。   练字这事,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你来读读这一篇文章,我听听!”赵伤淡淡的命令道。   渠水随口就反问一句:“凭什么要我读啊!”   可赵伤这个人本身就具有一种其他人很难拒绝的气质,如此嘀咕着,她还是走上前,将书抓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念着!   半晌,她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瞅了对方一眼,后者神情依旧淡淡的,但是渠水却敏锐的能从中察觉出他隐忍的笑意。她嘟嘟嘴,将书扔在桌子上,施恩似的吐出几个字:“你教吧!”   明明是向对方求助,但是她的神情却好像自己是女王一样。   赵伤也不在意,示意她坐下后,就指着其中的一个生僻字念给渠水听,这篇文章是他特意选出来的,其中的大部分子都是生僻字,平常用不到的,专门用来为难渠水。   渠水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学得越来越认真,认了十来个字后,就照着赵伤写的大字当字帖描摹,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赵商的字确实非常好,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刻苦练过的。   所以,只从这一点就也能看出对方出身良好,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农小户的家庭能够抚养出来的!   而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渠水一笔一划认真的描摹着,但脑子里却司马行空,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从赵伤的角度看去,便能看到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秀气的眉心轻蹙着,似是有点不高兴,又似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悲伤,白皙的侧影却又极为认真,从她身上隐隐飘来一股极为好闻的馨香。   赵伤想起来她昨天特意将一个小香包放到了箱笼里,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而渠水,大概也只有过年这几天才能够远离灶火上的油烟味吧!   赵伤注视着她,在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下,能够清楚看到她脖颈上的细小绒毛,看起来特别柔软,特别想让人——摸一摸!   他离渠水越来越近,后者就突然抬头,脸颊上染上了一抹再也明显不过的红晕,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一直在偷看她!   赵伤就有点尴尬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就站起身:“你先练字吧,我出去瞧瞧小山他们!”   渠水鼓着脸家看着他走出去,等再低头要写字的时候,忽然发现小炕桌上多了一个雕工精美的小匣子,很小的一只。   她好奇的打开一瞧,就惊讶的发现匣子里静悄悄卧着一对金丁香,两朵小小的芙蓉花,很小巧,但做工很精致,能清晰看到每一朵花瓣,还有花朵最中心的那几点花蕊。   这事——他送的吗?   那刚才他一直偷看她,其实不是不怀好意,只是想送她新年礼物?这一对金丁香,怕是价值不菲吧!他估计得攒好久零花钱才能买一对!   而渠水是知道的,她给他的零花钱并不算多,大部分都被对方买成了吃食改善生活!   不过,到底是富人家里出身的,出手这么大方!这一对金丁香,总也值几两银子了。   即使这样埋怨着,但渠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脸上也越来越热,似是被蒸笼给熏着了一样。   她不能否认,她生平第一次收到的金饰礼物,她非常喜欢!   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没有人给她准备压岁钱了,逢年过节也没有了礼物,而她自己也成了一家之主,掌管着财政大权,所以,她自己也认为没有必要给自己准备什么!   但,当看到这一对金丁香时,她却恍然明白,其实,她像小山一样,像所有的年轻女孩子一样,从来都是期盼能收到一份礼物的!   渠水从来都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很快就喜滋滋的拿去镜子前试戴了些,嗯,觉得自己美哒哒!   ☆、第79章 生意经?   她照了好一会儿镜子,才依依不舍的将金丁香取下来,珍而重之的放到了床头柜的小匣子里。   等再出去的时候,赵伤已经将小山他们带回来了,几个人玩得跟泥猴一样,身上脸上都带着雪和泥,渠水一看到就瞪眼睛了,吓得几个小子都躲到了赵伤身后,大气不敢出。   赵伤浅浅一笑,示意他们将新衣服换下来,要是再穿怕是明天走亲戚都没有衣服穿了。   说着就带几个人进屋换衣服,经过小炕桌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然后幽深的眼眸中就流露出来一抹愉悦。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表示感谢的缘故,渠水将昨天吃剩下的菜热了几样,又特意炒了两样新菜,放到了赵伤面前,都是他平常喜欢吃的。   赵伤也难得的没有毒舌一回,低声道了一声谢。   渠水其实很好哄的,他只说了一声谢谢,她的大眼睛立即就眯成了一双月牙,甚至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嘴里还轻声哼着歌。   小山敏锐的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同,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到了下午,玩累了的几个孩子就躺到被窝里一通睡,到了半下午又被渠水从被窝里挖出来,撵出去玩了。   第二天一大早,渠水就带着小山回了村里。赵伤不放心,坚持将两个人送到村里。   临出门前,赵伤还特意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没有戴自己送她的金丁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一路上都很沉默,渠水与他说话,他也有点爱理不理的。   渠水碰了两个钉子,就咬牙瞪了他一眼,再也不肯搭理他了。   回到村里后,赵伤走的时候,她也没吭一声。   小山看着这两个大人时而好时而歹的,实在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按理说到了大年初三,于家那边就应该主动让于家明来家里一趟,顺带拿着年礼,这是一个向岳家刷好感的重大节日,然后回去的时候,刘家再回礼,有时候渠水也会跟着于家明一起回去。   往年于家做的并不太好,送的礼物都是扣扣索索的,有点拿不出手,但好歹人是来了,可今年,渠水早早就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在大门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   过往的街坊看到后问一句,就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都猜测于家是铁定了心思不要刘家这门亲了。   小山觉得有点丢人,扯了渠水将她扯进了屋。   承恩和承叙都仰着小脑袋担忧的看着她。   渠水却一个挨着一个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笑道:“咱们不等了,自己吃饭吧!”   赵伤一直都很沉默,看他的模样,似是有点不高兴,但好像与往日也没有多大区别。   渠水瞅了他几眼后,就不再管他,自己与几个小子说说笑笑很热闹。   渠水的父亲不是刘家亲生的,往年与刘家亲戚关系都很淡漠,基本是不来往的,而母亲却也是被自己的叔叔卖过来的,没有一点亲情气儿,自从嫁过来后母亲就不与娘家人来往,所以,渠水家除了于家是没有亲戚的,大年初三于家也没人来,之后就更没人上门了。   渠水听着隔壁院墙里传来的阵阵欢笑声,心里是满满的羡慕。   小山几个孩子倒是玩得很嗨皮,渠水给他们有压岁钱,想吃个零嘴买个玩具的都可以,而因为家里多了同龄的承恩和承叙,小山倒是显得比之前活泼不少。   这一点让渠水觉得自己接了承恩和承叙上家里养着也是值得的!   大年初五这一天,一家子喝了破五汤,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一家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大年初六这天是个好日子,渠水家的铺子就开张了,新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刘记饭馆”,名字很俗气,并不惹眼。   但是,进了小店后就会发现里面布置得很清雅温馨,与一般的小饭馆格局明显不同,很上档次,但价钱却不贵。   这饭馆自然是赵伤布置的,他一直都很擅长这些,原本普普通通、因为朝向而显得有些昏暗的铺子,经过他的妙手,立刻就显示出来几分风雅来,之前的桌子椅子全部卖了,特意找的许三叔打制的新的,上了青漆,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连吃饭用的碗筷盘子都是他挑选的,从外观上看很精美。   渠水是不懂行的,一直嚷着宽口大瓷碗太贵,装的量又多,会亏钱,却被他教训一通,指了碗的底部仔细讲解:“下面是窄的,上面是阔口,别人看去才会觉得量多,其实,与一般碗装的是一样的。”   还亲自试验了一下。   渠水就叹为观止,好奇的瞅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生意经上看来的。”赵伤随口答了一句。   渠水的心跳就慢了半拍:“生意经?”   赵伤这才微微笑了笑,好看的眉眼如同湖水荡漾一般掠起几点笑纹:“应该是部叫做生意经的书,但我记不清了,只知道上面有很多教你做生意的小窍门!”   渠水的心跳这才恢复了正常。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以前读过,现在稍微记起来一些。   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渠水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让他恢复记忆不想,没有记忆的人是很可怜的,好多次渠水都看到他一个人望向远方的情景,那般孤独,但是,渠水又害怕,如果他真的恢复了记忆,记起了自己是谁,他就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回归到原属于他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是她和小山永远也无法融入的世界。小山又是那么喜欢他,想必真有这么一天的话,他会很伤心的吧!   刘家铺子,卖的美食并不多,而是渠水与赵伤一起精心准备的几样,主食早餐和晚餐还是照旧:馄钝和灌汤包子,又加了一道皮蛋瘦肉粥和一道南瓜玉米羹,中午的主食是广东焖饭,如土豆鸡肉焖饭,香菇肉片焖饭,芋头猪肉焖饭等,再加了几样面条,像是鸡丝面、烩面和香辣面,再将渠水最拿手的大盘鸡挂上去,一家足够规模的饭馆就成型了。   说实话,渠水并不知道什么叫广东焖饭,只看到食谱上是这样写的,但她学着做过几回,味道着实不错,比一般蒸出来的小米都要有味,而且分量很足,管饱,省粮食,最为重要的是,焖饭如馄钝一样在当地是个新鲜物儿,小镇上没有抢生意的,做起来也很省事,如果是开饭馆的话,就可以焖出来一整锅放到那儿,估计就足够一天用的了。   赵伤与小山也都很喜欢吃焖饭。   食谱上关于焖饭的种类有十几样,但是结合了本地的实际情况,赵伤与渠水便挑了这三样最常见又最容易被接受的焖饭出来。焖饭吃过后,再免费送上一道酸汤。   如果有奢侈些的客人上门,觉得只点一个焖饭不够,就再上盘大盘鸡,足够让他们香的连舌头都吞进去。   大盘鸡就是用来撑场面的,县城的大酒楼都不一定有这道菜。   初六铺子开张后,第一天全部半价,平常要二三十文的一碗肉面,铺子里只卖十文,焖饭虽然不是大米,但是一碗小米焖饭也才要二十文钱,比外面足足便宜了一半,立即就吸引了很多顾客捧场。   当初在小吃街上的左邻右舍也都来捧场,还都送了礼,大部分送的都是鸡蛋或者是粗粮,条件好的送些细粮。   渠水一字一字认真记在自己的小账本上,这些随礼将来都是要还的。   铺子里人来人往,忙碌了整整一天,晚上渠水拿出钱匣子数了数,足有两千文,兴奋的一张脸都通红了。这盈利足是小吃摊的十几倍。   小吃摊人流量到底不如饭馆。   赵伤却泼了她冷水:“今天是第一天,有一半的客人都是来捧场的,以后来吃饭的肯定要少一半,你也不要想的太高!”   少一半也能挣一两多银子,那也比以前多了太多好不好。   渠水的好心情丝毫不受影响,瞪对方一眼,就笑嘻嘻的对小山几个说:“你们三个今天忙了一天也辛苦了,说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们做!”   村里王里正家的亲戚多,今天卢氏仍在走亲戚,而小山是大年初十才开学的,所以就与承恩、承叙一起来铺子里帮忙,客人多,三个小家伙都忙得团团转,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一天下来,都没吃多少东西。   赵伤便摇头:“也不用麻烦了,咱们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焖饭,还都是热的,直接吃了就行了,想做明天再做,今天都累坏了,就不要折腾了!”   要说最累的,肯定是掌勺人渠水了。   他想让她多休息休息。   渠水就嘟嘟嘴,想了想,便点头:“那行,明天想吃什么,我再做!头几天生意肯定是要忙的,因为之前没有做过!等几天后估计就清闲下来了。”   赵伤没有说话,只低头盘算着什么。   渠水到底又炒了一样热菜,又熬了小米粥,让几个孩子自己选。   小米粥其实她是为赵伤做的,后者虽然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坚决不吃剩饭,但,渠水总觉得让他吃剩饭就好像是犯罪一样。所以,自己还是累一点,做个新鲜的吧!   ☆、第80章 刘家饭馆   小米粥也就只有渠水与赵伤两个人吃,三个小子每人都吃了足足两碗焖饭,又喝了半碗的酸汤,这才洗洗去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赵伤说的那样,生意只有第一天的一半好,一方面是因为价钱太贵了,刘家饭馆里的饭菜大部分都是肉和细粮,一般老百姓是吃不起的,尤其是现在灾荒年,另一方面就是现在仍在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都储存了足够吃到正月十五的馒头和肉,所以,也没必要出来吃。   饭馆最低的时候才有几百文的利润。   渠水便开始发愁了,赵伤却一点也不担心,又亲自叫人进了深山一趟,捕获了一头鹿、两头小野猪和十来只野鸡野兔。拿到县城卖了后,他拿了大头,回去将五两整银子放到渠水面前。   那叫一个潇洒啊,渠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抱着这一锭银子好半晌都不舍得撒手。嘴巴也嘟得高高的,半晌才可怜兮兮的问:“你说咱们开饭馆会不会赔钱啊?”   赵伤看着她这幅小气又可爱的模样,微微笑了笑:“做生意没有做够一个月,你就已经打退堂鼓了,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生意。”   渠水就瞪他一眼,很不满:“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   “安慰又不能当饭吃。”对方一如既往的毒舌。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就出去了,留下渠水瞪着他的背影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算了,这个人不能和他计较,最后被噎的肯定是她自己。   卢氏从正月初八就来上工了,渠水结合着现在的工作强度,便给她开了一天五十文的工钱。这个工钱就是县城的酒楼也比得上的,卢氏就特别感激。   等到了正月二十几,饭馆的生意才渐渐好转,甚至有逼向第一天火爆的程度。   每天的盈利都有一千四五百文,去掉本钱,利润基本上也有一两整。   等出了正月,到了二月份,渠水手里头已经又攒了十几两银子了。整个人也添了自信,帮赵伤和几个孩子扯了几尺布,每人做了一身新衣裳,又添了些纸笔让小山上学用。   赵伤则时不时进山里一趟打猎,每次都能拿几两银子,他只留下一些散钱,整钱全部给了渠水。   渠水的小荷包就越来越充盈了。   因为饭馆的生意好转,渠水就又请了赵二娘子来做活。她之前总是在县城里打零工,还是渠水给她介绍的,每次都辛苦得像是头牛,却挣得非常少。   卢氏向渠水提起一回后,后者就记在了心里。   铺子里有卢氏与赵二娘子帮忙,渠水便轻省很多了,赵伤却坚持让渠水教会她们两个做这几样美食,这样渠水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为了保密,赵伤让两个人都签了一份三年之内的保密协约,大意就是在三年之内,她们两人不许将在厨房看到的做法说出去,否则需要赔偿巨额赔偿五百两。三年之后,就没有了束约作用。   刘家饭馆的饭食味道好,生意火爆,在这里打工既能挣钱,又能顺带学一门手艺,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平日里谨慎一些,不要随意告诉家人和外人做法就行了,这点还是很容易做到的,而且乡下人十分朴实,这些美食的做法是刘家的,一家子全靠着这个吃喝,他们就是学了也不会大嘴巴到处嚷嚷。   所以卢氏与赵二娘子又高兴又感慨,私下里说起渠水都说她是个至善至诚的,对她们这些老乡也处处照顾。   其实饭馆的特色就是焖饭和灌汤包的馅儿,馅儿是秘方,渠水自己晚上将馅儿做好就行,而三种焖饭的做法都不一样,一般人去焖也会焖,但焖不出来渠水做的这种味道,所以渠水便着重教她们两个一些小窍门。面类的也是如此。甚至连大盘鸡的做法渠水也教给了他们。   二月下旬,等卢氏与赵二娘子已经足够承担起小饭馆后,渠水这天早上就特意打扮了一番,说要去县城一趟。   她上身穿了一件杏色衣衫,上面照例绣着白色的芙蓉,下面则套了一件浅粉色裙子,绣了几只翩翩起舞的白蝶,发上插了一只珍珠串的珠花,而耳朵上也戴了一对金丁香。这一身打扮,既清新又脱俗,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宛如真正的江南女子,处处都透露出一种清雅。   这也是赵伤见过的,渠水最美丽的时刻!   他甚至都看呆了去,眼睛直直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止是他,几个小家伙也都看呆了,半晌,小山才绕着她来回转了两圈,然后啧啧称奇:“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姐,你这样一穿,都不像你了!”   渠水还特意做了一方与衣服相衬的帕子,浅浅的粉色,细细绣了蝴蝶绕着芙蓉花飞舞的场景,她便装腔作势的拎了帕子角朝小山挥了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埋忒我呢?”   粉色的帕子从小山鼻尖掠过,后者就咯咯笑了起来:“姐,你的帕子也好香!是不是熏香了?”   这却是渠水从绣铺里买来的几个小香包,放在箱笼里熏了几天。   承恩和承叙也不由凑到渠水跟前,抽动鼻子使劲闻着。   渠水只觉得自己身边像是多了三头小猪在拱鼻子,她几乎都笑抽了,捏着几个小子的耳朵,一个个教训道:“我是女孩子,以后不许离我这么近!要是在大街上这么做,肯定会被人骂为登徒子!”   小家伙们都一个个抬着呆萌的大眼睛,不懂登徒子是什么意思。   这样子的他们简直可爱极了,渠水就爱怜的一个个捏了下他们的小鼻子,又拍拍头:“好了,别杵在我这里了,你们出去玩吧!”   今天小山休息。   看着几个孩子都跑出去后,赵伤这才来到渠水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你要去县城见于家明吗?”   渠水就有些心虚起来,瞥了他一眼,揉捏着自己的帕子:“咋了?你还管我去哪儿啊!”   赵伤沉默半晌,突然道:“我送你去吧!”   渠水刚要拒绝,就想起之前小山告诉她的,每当她去于家的时候,赵伤总会跟在她后面护送,这样一来,自己的拒绝就没了意义,她就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哝一句:“你想送就送吧!”   赵伤有点惊讶她马上就改变了态度,垂了下眸,便转身出去了。   渠水纳闷的瞅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但是,当她出门的时候,赵伤就一言不发的跟了上来。   渠水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着实放松很多,一路上都轻哼着歌,还时不时偷偷瞥他一眼。   赵伤佯装没有察觉,只是嘴角却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来到县城后,渠水先去糕点铺子里提了一包点心,又去酒肆买了一斤女儿红,等出来的时候在烧鸡铺子里取了一只烧鸡,然后熟门熟路的去了县衙门后街上的一户人家。   进去之前,犹豫了下,还是嘱咐了赵伤一句:“要不,你现在外边等着吧?”   赵伤看了她一眼,问:“这是谁家?”   渠水眨巴下严谨,似乎在思索说谎的可能性。   赵伤便越过她径直敲了门。   渠水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来开了门,大概见到是陌生人,便有些怯生生的。   渠水冲她笑了笑,从院子里就传来一个妇人的嗓音:“柳儿,谁来了?”   叫柳儿的小丫头瞅了渠水和小山两眼,便一声不吭的往回跑,钻到了这个妇人的后面,此妇人约有四十岁,皮肤黝黑,但气质却很端庄,也像是个急脾气的,看到柳儿这幅模样,就先不顾看客人,直接将她拎到前面训了一顿:“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看到客人来要先回禀,谁像你这样撒着欢而的跑!”   说完又拿了食指狠狠点了小丫头一眼。   柳儿的眼圈就红红的了,却不敢哭,只揉着衣角,撇着小嘴,要哭不要哭的模样。   这妇人看了更来气了,压低声音又骂了一句:“当着客人你这是做样子给谁看,眼瞅着老爷要回来了,去厨房里开了灶火,下碗面!”   小丫头这才慌里慌张跑了。   这妇人才抬头看向渠水与赵伤,挑剔的审视了下两人的衣着,虽然他们两个都年轻俊美,衣裳也都是八成新,可,就她的眼光来看,布料并不算上乘,因此语气就也淡淡的:“你们找谁?”   渠水忙屈身福了福:“敢问夫人,这是石师爷家里吗?”   赵伤便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呦,你这丫头是个没眼光的,我可不是什么夫人,也只是个下人而已!我们夫人啊,正在屋里休息呢!”这妇人就笑了笑:“我呀,你们称呼我一声丁大娘就好了。”   渠水便奉承着:“我家里是做小生意的,自忖着也能识人,看丁大娘这通身的气质,竟当成了夫人,实在是失敬了。”   “你个小丫头家家的,就是做生意也才见过多少人!”丁大娘虽然这样说着,但显然被渠水奉承得很开心,眉眼都舒展着,人也热情多了:“你们来有什么事儿?”   说着,眼睛又在他们提的东西上唆了一眼。   ☆、第81章 给于家明设套   渠水便笑:“是有件事,对于石师爷来说,实在是举手之劳!”   丁大娘正要说话,就从屋里传来一声悦耳的女声:“大娘,是谁来了?”   丁大娘忙向渠水两个摆摆手,压低声音不满的说道:“你声音太高了,吵着我家娘子睡觉了。先待着!”说完就转身进了屋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半晌才又出来,点点头:“我家娘子请你进去见她!”   赵伤原是提着脚步也要跟进去的,却被丁大娘给挡住了,似笑非笑的在他那俊美白皙的脸颊上瞅了一瞅:“这位小哥,里面只有我家娘子在,倒是不好叫你这个后生跟着!还就请你在外面等吧!”   赵伤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耳后根却有些发红,察觉到渠水在偷笑,便淡淡瞥了她一眼。   渠水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上房。   那个丁大娘也跟着去了,往左边瞟了一眼,从厨房里露出来那个叫做柳儿的小脑袋,对上他的目光,就又吓得跟只小兔子一般,蹭的一下钻了回去,只留下不停晃动的门帘。   赵伤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无人理会。   他环顾四周,便走到了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下,微微倚着树背,似是闭目养神,但其实却正侧耳认真听着屋里的声音。   石娘子渠水前世见过,倒也不陌生,对方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出身于县城的小康之家,祖父是读书人,所以将她嫁给了考中了穷秀才石英。这石英也是个有本事的,凭着岳家的财力和自己的脑力,硬生生挤走一干举人秀才,自己一跃成为县令最为倚仗的师爷。   石娘子长得很秀气,细眉细眼,秀鼻小嘴,声音也很悦耳,等渠水进来后,上下审视了她一眼,便将帕子捂在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来:“好一个标致的姑娘,坐吧,大娘,上茶来!”   丁大娘就忙笑着去了。   渠水推辞了一下,便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首位上,嘴角含着一抹笑,眼睛也不乱瞟。   见她大方谨慎,石娘子心里就有几分好感,寒暄几句,就问了正题:“不知道刘姑娘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事?”   渠水掘唇一笑,想了想,便微微垂下头,似乎有些害羞的模样,双手绞着帕子:“我的未婚夫是个读书人,我听说过几天从京城会来几位钦差,所以,想问问石师爷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我未婚夫也跟着见识一下?”   这是希望在钦差大人来这里的时候,于家明能跟几天的意思!   一方面混个脸熟,也长点见识,另一方面,如果运气好点,能够得到一位钦差的赏识,那这辈子的前途就都有了。   石娘子也恍惚听过自家夫君提过两句,便有些讶异渠水的消息灵通,让一个书生跟着倒也没什么,想必到时候钦差去哪里,整个县城有点能耐的人都会众星捧月的跟随,安插一个也不难。但,不能白白安插不是。   这样想着,石娘子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这种事情都是县父母他老人家安排的,我家老爷只是个师爷,在后面跑腿办事的,哪里有这个权利!”   渠水就忙道:“我也知道太难为石师爷了,但小女子和未婚夫都出身贫困,身边也没有能够借势的人,想来想去,突然想起来石师爷在咱们县城名声好,风评好,肯为老百姓做实事,外面人提起来都是夸呢,小女子之前来县城的时候也见过石娘子上街,见您的打扮谈吐,就知道是个极为知书达理、贤惠端庄的娘子,一直心存仰慕,想要认识也无人引荐,没办法,只好趁着这个机会自己厚着脸皮来贵处坐一坐!”   渠水说话有条有理,就是夸人也不粗鄙,使人听了如沐春风。   也真是奇怪,哪怕是在几位小官宦家里见到的女孩儿,似乎都没有她会说话。   这小娘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石娘子便含笑问道:“你姓刘?祖上是做什么生意的?你未婚夫叫什么?”   既然肯问姓名,这事情就有八分准了。   渠水就浅浅一笑,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是乡下出身,父亲也读过书,只没有出来科举过,父母去世后,就我带着家弟过活,开了一家饭馆,勉强够生活。至于我未婚夫,姓于,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只是他性子腼腆,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所以这些杂事,我也得帮着操一下心!”   说着,渠水脸颊上便染上了两抹红晕。   石娘子心里便有几分明白了,怕是这小娘子家里没落了,只姐弟两个辛苦做着小生意,生怕夫家不喜,便主动帮着经营科举大事,今天这事怕是没有对对方说,也大概是为了事成后赚对方一份谢意。   小年轻男女的心思,她却是明白的。又见渠水年纪虽小,但十分懂事,又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心里也有些赞赏,便笑着说道:“我可以帮你问问我家老爷,只你也知道,这外面的事,我们妇道人家不懂,如果我家老爷说了不妥当,那我就没法子了,也希望你别恼才是。”   “石娘子说话太客气了,您能帮忙我感激涕零,哪里敢生恼呢!”渠水说完,就指了指地上的一溜东西:“这些只是一片敬意,不值当什么,希望石娘子莫嫌弃。”   石娘子笑了笑:“你有心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渠水就知道这是送客了,主动站起来,对对方又施了一礼后才告辞。   赵伤跟着她从石家出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渠水似是在垂眸沉思着什么,也没在意赵伤,埋头向前走着,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还是被赵伤眼疾手快拉住了胳膊,他语气有着淡淡的不满:“你在想什么,连路也不看了!”   渠水看到他双眸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关怀,心里便涌上来一股暖流,垂下眉眼想了想,第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我在给于家明设套!”   赵伤似是有些不解。   渠水便微微咬着唇,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笑意,却并不急于解释:“你以后就知道了!”   见她走的并不是回去的方向,赵伤浅浅叹了口气,迈着大长腿慢吞吞的跟在她后面走着。   两个人在县城里左拐右拐的,终于来到了悦来酒楼面前,禾早望着酒楼内来来往往的行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一样,她抬脚进了酒楼,与守门的伙计笑眯眯的说了几句话,很快,这小伙计就去了后面将于家明给请了回来。   于家明今日穿的也很惊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照旧束着玉冠,但与上次渠水见到的还不一样,身上罩着水青色绸缎长衫,脚上是一双黑色缎鞋,边角绣着花草纹,白皙如玉的手上挥着一把扇子,看着就像是一个真正富贵的人。   他似乎是一天一变样啊!   渠水心里酸溜溜的想,也怪不得那个韩小姐舍得掏钱打扮他!   她在看着于家明,于家明也朝她看过来,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眼中就也闪过一抹惊艳,在他的记忆里,渠水好像从没有这样漂亮过。但,她的美丽与雪儿相比,也是淤泥与白云的距离了。   于家明转眼就恢复了常态,快步走到渠水跟前,微微蹙眉:“怎么了?”   他的目光在渠水后面的赵伤身上停了停。   即使他很小心,但赵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喜。   渠水就非常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你有没有安静的地方可以谈话?”   于家明却警惕的看着她,酒楼里人来人往的,如果自己表现得与渠水来往过密,传到雪儿耳朵里后,还不知道会被闹成什么样子呢!再说了,渠水只是个穷乡下丫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也或者,无非是来炫耀她家新开的那个饭馆挣了多少钱。   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防备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渠水心里冷笑,面上却十分焦急,压低声音:“家明哥,我不是胡说,这件事与你科举的前途有关!”   于家明的目光便有些松动,但是转眼一想,自己如今考中秀才是妥当得不能再妥当的事了,哪里需要一个小村姑的帮忙。   他摆摆手,不怎么感兴趣的说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呢,正忙着!”   “家明哥,我知道考上秀才对你来说不难,但是之后的举人呢,进士呢,难道你能保证你回回都能考进去吗?”渠水一着急,说话就直了起来。   于家明便不满了,这是看不起他的学问啊!但举人与进士也确实是他关心的,所以,他还是往偏僻的角落走了走,才又看向渠水:“说吧,你到底什么事?”   渠水便揉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将过几日会有钦差大人来县城的事情说了,又说自己去求了石师爷娘子,希望能给他派一个名额,让他与那些钦差大人搭上话。   于家明心里微微吃惊,这件事他却是没听说过的。   什么样的钦差大人,为了何事要来县城?难道那其中有人掌管着未来科考吗?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渠水:“你怎么知道的?”   ☆、第82章 妇人之见!   “我也是在街上听人说的,后来试探性的去了石家,石娘子并未反驳我的话,我便知道是真的了。”   “那你也太荒唐了,女人家还管这些事,幸好那石娘子是个心善的,不然你贸贸然去问,人家说不得将你撵出去门后还大肆宣扬,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于家明训斥了一句,微微蹙眉,又埋怨起渠水来:“你知道这件事后不会先来和我商量吗,这么好的事情让你一办就处处不妥当起来!”   渠水已经和石师爷接过头了,但,他其实不用去低声下气的求一个师爷,直接告诉雪儿一声,难道对方还会办不妥当!   渠水这样贸然行动,不是石师爷的功劳,也反倒让他领去一份人情去。   真是妇人之见!   渠水佯装没有看见他的不满,认真的说道:“家明哥,你细想一想,这件事连石娘子都知道,县令大人又岂会不知,却一直按着不说,想必是自有考量!所以,原就该多走一走别的路子,看看到底哪条路更顺,更方便!再说了,韩小姐作为独女,自幼娇生惯养的,若是让她为了你的事情来回奔波,怕是县太爷也不会满意吧!”   这话一说,倒是让于家明冷汗涔涔起来。   他只是有小聪明,在大事上却没有远见,人云欲云,所以渠水说的话,他觉得十分有理。然后越想越觉得渠水说得对,如果能借助一个师爷的力量就能办成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让雪儿为自己跑腿呢,反而将这样好的关系给浪费了!而且,有钦差大人下来这件事,就是渠水一个小丫头也知道了,雪儿却未向自己透露一点口风,可见是在暗中考察自己呢!   渠水便又微笑起来:“若是家明哥凭借自己的力量与钦差大人搭上话,又得到钦差大人的赏识,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怕少了吗!哪怕是县父母也会为你刮目相看啊!”   于家明眼前便是一亮。   他如今事事都要借助雪儿,倒是比她低了一头,若是能借此机会攀上一个更好的助力,那连一个区区县令就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看了渠水一眼:“你是真心为我吗?”   渠水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家明哥,你怎么会这样说?从以前开始到现在,我做的事情哪件不是为你好!你是我的未婚夫,只有你好了,我才会好啊。我这辈子可都是依靠着你才行呢!”   最后一句话,连渠水都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肉麻兮兮的话来,说完后,她自己都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   但是,于家明却显然很受用,脸上多了几分光彩,看向渠水的目光也不那么厌恶了,微微一笑:“渠水,你这件事情做得对,之后我会再去石家一趟,想必这件事情就成了。到时候可都是你的功劳!”   渠水低垂着小脸,手指头揪着自己的衣摆,十分羞窘的模样:“只要能帮上你一点忙就好了。”她从长长的睫毛缝里瞅他一眼,有点悲伤又有点喜意的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虽然不是韩小姐,没有权势地位,但我也有用的!”   这样卑微的话,能从渠水这样脾气大的人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不光是于家明有些惊愕,就是一直不说话的赵伤也皱了眉,脸色沉沉的盯了渠水一眼。   于家明惊愕过后,心里倒是涌起了一抹浓厚的满足感,韩雪虽然很好,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很多,他在她面前更像是一个被驱使的角色,找不到一个做男人的自尊。   而被渠水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他那对她的厌恶就去了一大半,心神一激动,就伸出手放在渠水的肩膀上,郑重的看着她:“渠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我此生绝对不会负你!”   渠水就震惊的张大嘴巴。   对方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韩小姐能给我前途上的帮助,又对我一往情深,所以我不能抛弃她,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抛弃你,你以后也嫁给我,和韩小姐共侍一夫,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渠水仍然害羞的笑着,但是,她要很辛苦才能控制住脸颊上肌肉的鼓动。甚至她必须要低头,才不会让对方看到她双眸中流露出来的强烈恨意!   她紧紧握住衣摆,贝齿咬着唇,一言不发。   但于家明此时正处于美好的幻想当中,以为渠水这样做只是太惊喜太害羞了,就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好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了。”   渠水胡乱点点头,转过身,就冲出了酒楼。   赵伤跟在她身后。   他看着她一口气冲到偏僻的巷子口,然后停住,手紧紧握着墙,红唇被咬得发白,脸上哪里有一抹羞意,只布满了一层层的恨意、哀伤与恍然!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如果憎恨那个男人,那就干脆一点,一刀两断分开好了!   她现在的这种做法,简直就像是玉石俱焚!   赵伤的薄唇紧掘,脸色比她好看不到哪里去。   直到半晌后,渠水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又重新挂上了一抹笑,转头看向他:“我们回去吧?”   秀气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那些细小的绒毛随着她笑容微微颤动,像是也在牵引着赵伤的心,使之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淡淡应了一声,照旧跟在渠水后面走着。   出了城池,渠水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忘了给小山他们买点零嘴了。”   赵伤便道;“下次我来买也是一样的。”   渠水就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走了几步,她突然开口:“你刚才听到了吗,于家明他要让我给我做妾!”   他虽然没有明确说,但他就是这个意思。   赵伤微微蹙眉,正想着要怎样开口安慰她的时候,后者就已经微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其实定下于家明不是我父母的意思,是我小时候脾气很不好,一点小事都能让我大发脾气,不是扔东西就是生闷气,可以几天都不理人。我爹和于家明的父亲都是读书人,那一次他带着于家明来我家里的时候,我正在生气,娘怎样哄我我都不听,但是看到他后,我的怒气莫名其妙就没有了。我好像特别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他每次来家里我总是粘着他,几天见不了他的面我就又会发脾气!我爹说我脾气太大,以后不好找婆家,倒不如直接定给邻村的于家,我们两家家境相仿,于家明又是读书人,以后再不济也是个读书先生,怎么都能配上我,而且他脾气好,也不会给我气受。所以,我们两家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渠水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起来,但她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流泪的,所以拼命仰着头让眼泪咽回去,这才又舒了一口气轻声:“现在想想,大概这就是我的报应吧,我小时候让爹娘操碎了心,老天爷便找了一个能够报复我的人来我身边…”   赵伤看不得她这样强颜欢笑的模样,顿了顿,就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这眦睚必报的脾气,谁在你面前都会吃亏!就是于家明也不例外!”   渠水便是一怔,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后,便展颜一笑:“你说得对,我是谁,我是村里的小霸王刘渠水,我可是被人称为母夜叉的!又怎么会轻易被人欺负!”   赵伤此时已经往前走了半步,听到她这样说,便微微侧头看向她,深深的注视着她的容颜,如同泉水一般的声音响起:“你如果是夜叉,也是一个美丽秀气的小夜叉!”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投射下斑斑阴影,并且让他看起来是不可思议的高大俊美。   渠水微微张开嘴,傻乎乎的看着他。   赵伤轻咳一声,拍了下她的脑袋:“走了!”然后率先迈开脚步。   渠水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咬着唇就一蹦一跳的跟上了他,瞅着他的侧影看了好半天。   赵伤无奈又纵容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渠水就翻白眼了:“夸个人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夸,你刚才那话是不是变相的说我好看?”   赵伤诧异的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迷惑不解的渠水,点点头,嗯了一声:“是个脸皮厚的!”   渠水就使劲嘟着嘴,但显然这句夸赞还是让她心情很好,一路上都是数着路边的花朵回去的。   她没有看到的是,跟在她后面的赵伤看向她的背影时,脸上总会流露出一抹纵容又若有所思的笑。   于家明在次日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刘家门口,这可是非常罕见的,尤其是过年后,于家人就没有在刘家露过面。   将外面一干人好奇的目光关在外面,渠水拉了于家明进门,就很关心的问道:“怎么样?”   于家明便露出有点启齿的神情:“渠水,那石英说得…送些礼他才好办事!”   他脸色愤愤不平的,显然被石英的态度给气着了。   但渠水却丝毫也不意外,这个石师爷的爱财整个县城都是闻名的,但他拿了钱确实办事,这点无可否认,再说,如今于家明与那个韩小姐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呢,又是自己这个未婚妻凑上去的,人家当然会要些保底钱!   ☆、第83章 人小鬼大!   “家明哥,他要多少?”   于家明便皱眉:“我也没问,但料想着,总也得十来两银子吧!毕竟,能与钦差大人见面,也是百年难遇的事。”   渠水便淡淡笑了笑。   只是跟着钦差们转一转而已,那么多人一起,又怎么会要十来两这么多!   不过渠水不在官场上混,也说不上价来,听了于家明这样说,就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竟然要这么多!那如何能够!”   于家明便也发愁的看向她:“渠水,我家里是一点银子也拿不出来的,你这里有没有,不如,你先借我一点,等我有了我一定还你!”   前世他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但从没有见过兑现的时候。   渠水就很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借你,家明哥,实在是经营饭馆需要的本钱多,小山那里上学也等着用钱,我实在是拿不起这么多银子啊!”   于家明似乎越来越过分了,十几两张口就要借。   他知道不知道普通庄户忙碌了一年到头,也只会攒下一二两银子,这十几两银子,不亚于一笔巨款。   见她推脱,于家明就很不满,淡淡的看着她:“我来之前就听说你家的这个小饭馆一天就能入账一二两银子,也开了这么多天了,会一点也没有?”   看来是打听好了才过来的。   渠水冷笑了下,面上仍带着为难的表情:“家明哥,都是外人看着热闹,但实际上利润却没有这么多的。我这里只能给你凑五两银子,你看…”   她一开口就是五两,于家明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了,连连点头:“五两就不少了。”   渠水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小心瞅了下他的神情:“那家明哥,我去给你拿钱!”   “嗯。”有了五两,自己再凑一些,也就足够用了。   此时小山还没有走,站在门口,皱着小眉头看向渠水。承恩和承叙也好奇的瞅着这边,但两个孩子很懂事,没有主动过来闹人。   渠水想了想,就蹲到小山跟前,低低对他说了于家明为了前途要借家里五两银子的事。   小山肉嘟嘟的小脸上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姐,你既然都答应了,那我就不反对了,不过以后…”他抬头,郑重其事的说道:“要是他还上门借银子,我来出面与他讲!”   他看向渠水的目光,好像她是个薄脸皮,抹不开脸面说不借一样。   人小鬼大!   渠水就笑着应了一声,这才进了屋。   赵伤低头看着一本书,眼角也没有瞟她一下。   渠水摸摸鼻子,莫名就心虚起来,她去了里屋,取出来几块碎银子,再数了三百文铜钱,才用小匣子装了,给于家明送出来。   于家明见那碎银子都脏兮兮的,便知道是从饭馆里收来的,心里有些嫌弃,面上却带了一抹感激的笑:“渠水,谢谢你了,你真是帮了大忙了,以后我一定会还你!”   渠水害羞的摇头,连连表示不着急。   “既然这样,就先签一个欠条吧!”赵伤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渠水出来的,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于家明便滞了滞,忙去看渠水,但后者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家明哥,写个欠条吧,这样我和我姐也放心些,都是小本生意。五两银子是巨款了。”小山也适时的搭腔。   渠水这才抬头看了于家明一眼,眼神很抱歉。   小山已经进屋将文房四宝端了出来,递到于家明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于家明也实在说不出来一个不字,不过又细细想了想,以后渠水肯定是要嫁到自家来的,那么区区五两银子,还不还都无所谓。   写上一张欠条也没什么,还能让世人看看他于家明并没有沾刘家的光!刘家也没有外面人说的那样好!借五两银子也要让写欠条…   这样一想,他就拿了笔干脆的写了几句话,签字画押。   赵伤接过来瞟了一眼就递给了小山,后者小心谨慎的叠好,放到自己的袖袋里:“家明哥,这个我先放着,等以后你有钱还的时候我再给你啊!”   只是上了几天学,小山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了!   这个念头在于家明脑海中闪过,但随即就被他抛到了脑后面,他拿了银子,拱拱手,又对渠水保证他一定会还银子,这才扬长而去。   临走之前,他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小身影,微微蹙眉。   那是承恩和承叙。   “渠水?来,我跟你说件事!”他将渠水叫到了门外。   渠水有点疑惑的跟着他出去,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于家明环顾左右,见没有人,这才轻声对渠水说道:“我之前就听人说你养了两个孩子,当时还不相信,今天亲眼看到了才相信了,渠水,你真是太傻了!现在是灾荒年,外面吃不饱肚子的人多的是,你要是见着一个就往家里拉一个,你就是挣再多的银子也消耗不起啊!”   如果是说别的事情,渠水可能会一笑置之。但他说的是承恩和承叙,还是用一副说小猫小狗的语气,她的脸便变了,淡淡的说道:“家明哥,这是刘家,刘家的事情我和小山就能做主!让承恩和承叙进来,小山是同意的,所以这件事,与你无关!”   于家明习惯了她这两天卑微的脸色,再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突然翻脸,自觉脸面挂不住,脸色就很难看。   渠水像是发现自己的语气说重了一样,忙又补救的说道:“家明哥,这两个孩子很可怜,又与小山一样大,我当时领养他们的时候想着,反正家里也是开饭馆的,饭馆里总会剩下些吃食,光这些吃食怕是也能养活两个孩子了,他们也能为家里干点活,我也能做点好事,为小山和你积德!”   兴许是这句为他积德的话让于家明的心情愉悦起来,他便温柔起来了:“你这样想也是好事,但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本来就不算富裕,又领养两个没有血缘的孩子,家里还有一个远房亲戚吃饭,让外人看了怕是会说闲话!”   渠水长长的睫毛就闪了闪。   他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她家里有了一个赵伤,外面人就说闲话吗?   她微微一笑,佯装没有听懂他的话中意,目送他离开。   进院子后就催促小山赶紧吃饭上学去,自己也换了一件衣服,去厨房将昨晚剁好的馅儿收拾一下。赵伤推来小推车,将需要用的东西尽数搬上去,全家人便一起去了小饭馆。   中午他们是不回来的,就在小饭馆抽空吃了,小山也是直接去的饭馆。   他人小,但知道心疼姐姐,每次去饭馆,总是要先帮会儿忙才会去后面吃饭,从不肯偷懒的。   卢氏与赵二娘子曾经劝告渠水,既然小山都读书了,这些杂事就不要让他做了,再说一个小小少年,能做的了什么!   但渠水却不这样认为,她不会像孙氏培养于家明一样培养小山,在外面他是读书人,但回来家里,他就是刘家唯一的子嗣,将来是刘家的当家人,他人小,做不了太多的,那就做一点家务,也算是一种锻炼了。   那种像于家明一样,相信君子远包厨的穷酸书上,她从骨子里看不起。   呃,好吧,也不能这样说,有一个人可以例外——那就是赵伤。   之前饭馆没有请人的时候,他也主动帮着收拾过,但家里请了两个人,又有承恩和承叙俩小子帮忙,赵伤就彻底清闲了下来,去了饭馆也都待在后院练剑,或者是看书,隔上三四天,就会进山里一趟,回来交几两银子到渠水手里。他基本不干涉渠水怎么教育小山,闲暇时候还会将小山叫到后院,教他几个招式。   渠水有时候想,大概是出于这两面的考虑,她才容忍赵伤不去饭馆里干活!   一眨眼,就又到了三月上旬,这时是真正的青黄不接的时候,乡下大部分人连青菜也吃不上了,也顾不上深山里有没有猛兽,便都一起结队去深山里打猎,人都没有吃的,深山里的动物们也都处在挨饿的状态,所以,猛虎野狼下山攻击村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镇上的还好些,除了要提防暴起伤人的流民们,倒是不用太担心猛兽。   赵二娘子这天就来找渠水了,目光中带着一些难以启齿:“渠水,我们家里就我和墩子、柱子三个人,连个壮劳力也没有,天天晚上都心惊胆战,咱的这个饭馆晚上总是空着,不知道能不让让我们娘三个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本是个要强的人,这会儿对着一个小姑娘说着低声下气的话,她羞窘得连头也抬不起头来。   渠水微微一怔后,就责怪自己的粗心,忙点头应了:“说起来我也正要跟你们商量呢,如今镇上流民多,说不得就会到饭馆里偷东西呢,咱们饭馆天天空着不住人也实在不放心,卢姐姐年纪轻,想必是不肯住到饭馆里来的,那就正好要麻烦你住过来了。”   赵二娘子又岂不知这是渠水给她台阶下,当即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握着渠水的手,一个劲儿的点头,连连称好。   ☆、第84章 相中了一个书生   渠水这话,就是连租金也不肯拿了。   真正的贵人遇不上,但渠水就是他们家的贵人啊!   赵二娘子回去后就将墩子和柱子叫到身边,一字一字的嘱咐他们人要感恩,等长大后有能力了一定要报答刘家。   她白天在镇上忙着,墩子和柱子总不好带去,还要劳烦渠水管两顿饭,所以她就早上出门前将一天的饭都做好,嘱咐墩子吃的话热热,又将门从外面反锁住,不许两个人出去。自从父亲去世后,墩子就一夜长大了,非常听话懂事,赵二娘子吩咐什么,他就照做,在家里乖乖的看着弟弟,再做家务。   赵二娘子看着墩子安静的听她说话的模样,小脸瘦瘦的几乎没几两肉,却又坚定得好像是个大人。在当娘的心里,孩子太懂事了并不是一件高兴的事,这说明父母无能,让孩子只能逼着自己长大。   她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将两个孩子死死抱在怀里,如果,如果孩子他爹在,她的墩子和柱子又如何会受这样的委屈!   都是那该死的流民,将狼群引了来。   第二天,将两个孩子一起带过去,还带去了一兜粗粮,又期期艾艾的对渠水说道:“渠水,你也别怪婶子较真,咱饭馆吃的伙食好,我带来的这点粗粮根本就不够,以后每个月我再给两个孩子交多少伙食费。”   渠水看了看她,便点头应了:“那也行。”   加上小山,饭馆里一下子多了五个孩子,好像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来到热闹的镇上,墩子似乎也更加开朗了一些,有时候会拽着柱子的手去外面溜达一圈,渠水对别人小气,但对孩子从来都是大方的,有时候会偷偷给墩子几个铜板,让他去给兄弟两个买点零嘴吃。   乡下孩子都是懂事的,隔上几天能吃一块糖,心里就美滋滋的。   承恩、承叙也有了玩伴,一有空闲就去后院玩游戏。   渠水每次看着,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赵伤有一次从屋里出来,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想了想,就突然问了一句:“你很喜欢孩子?”   渠水就微微笑了笑:“是啊,孩子比大人更讨人喜欢,他们从不安坏心,从不装模作样,对人好坏都是最真实的想法。”   赵伤便若有所思。   一直到三月中旬,那些钦差大人才从府城来到县城,府城也派有官员跟着。听说这些钦差都是从京城派下来的,是为了各县城举行的秀才考试巡视,还顺带查看各地区的灾荒情况。   渠水很忙,便没有特意去看。   但是县城来了京城的钦差大人,就宛如是皇帝降临一样,镇上还有人去看热闹,回来后就一直在讨论。   他们讨论的焦点大部分集中在一个面白无须的官员身上:“他穿的和其他大官都不一样,手中拿了拂尘,说话都捏着嗓子说话,有时候还会翘着兰花指呢…”   “你就没听见人叫他杨公公,那不是个官,是宫里头的太监呢!听说是伺候皇上和娘娘的!这次是得了恩典出来巡游,也顺带去自个儿的家乡里瞧瞧。”   “哎呀,你咋这么清楚哩?你县城里认识人?”   “我有个叔叔是衙门里头的,当然清楚。来,我再跟你们说个小道消息啊…”这人的语气有微微的得意,将几个吃饭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悄声说了句什么。   众人便一个个惊讶不已,发出此起彼伏的感叹声:“不能吧?”   “是真的?太监不是不能让人道了…”这声音就猛地低了下去。   “天哪!啧啧,到底是京城出来的人,咱们这小地方可没有这种人!”   卢氏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讲什么,急得抓耳挠腮的,忍不住就凑到渠水跟前:“渠水,你说他们都在说什么啊?那个太监咋了?”   渠水摇头,笑了笑:“我可没听见。”   赵二娘子便瞪了卢氏一眼:“肯定不是好话,你还问渠水,快忙去。”   卢氏隐隐也有些明白什么,脸颊微红,赶忙垂下头区装作忙碌的样子。   渠水出来收盘子的时候,刚才那桌上的客人都已经出去了,他们还在讨论着钦差大人是个太监的事,声音虽低,但还是有着偶尔的几个字眼飘了过来:“…相中了一个书生…”   “好像是姓于…”   渠水的眉眼就在那一刻慢慢舒展开来。   “给我吧,我拿进去。”一个人突然走了过来。   渠水抬头一看,是赵伤。   也不知怎的,对上对方那一双清幽深邃的,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双眸,渠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赵伤没有理会她,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接过她手中的盘碗,走了后厨。   渠水想了想,跟了过去,犹豫着,便又道:“我明天要进城一趟,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现在路上已经很不安全了,单独一个人,肯定会被流民抢。   赵伤没有说什么,只随意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渠水就又仔细装扮了一番,与赵伤一起去了县城。   钦差大人们并没有离开,要在县城待上十来天,所以整个县城都戒严了,渠水他们进城的时候甚至还被搜身了。   渠水打扮得很漂亮,一看就是一个秀气美丽的小姑娘,原是安排有几个女狱婆给女子搜身,但是到了渠水这里,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衙役非得亲自来动手,他的神情倒也冷漠十足,语气带着不耐烦:“站好,双手举起来。”   渠水微微蹙眉,咬着唇看着这个守城的衙役。   当地的衙役风评并不好,跟着石师爷,可以说无恶不作,为虎作伥,欺男霸女,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被这个人搜了身,怕是自己的名声就彻底坏了,说不得还会被愚昧的村人逼着只能自尽,就像是娘一样!   渠水的眼神慢慢变得极冷。   “快点,差爷的吩咐你都敢不听?”这个壮汉厉喝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蒲扇似的大掌就朝渠水抓过来。   他眼中闪烁着满满的恶意,还有一种势在必得,那根本不是对陌生人的神情,就好像他其实认识她一样,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这个念头在渠水脑海中闪过,她急忙向后退,因为动作太过急促匆忙,而她又贪图好看,穿了一双软底绣花鞋,踩到了后面的石子,脚下一弯,眼看着就要跌倒。   一只稳健的大手稳稳的搀扶住了她。并且脚步上前,让她半靠着自己。   他身上有让人安心的味道,渠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赵伤。   她那颗剧烈蹦跳的心,也在这一刻慢慢恢复了正常。因为潜意识的,她知道有赵伤在,自己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虽然话不多,平日又毒舌,喜欢小猪小猪的叫她,嘲笑她笨,但其实是一个再也可靠不过的人!   比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可靠!   赵伤的另一只手抬起,截住了那个衙役伸过来的手臂。   他手指白皙修长,在阳光下,隐隐透露出一种象牙般的光泽,就那样轻轻握住衙役那粗壮得连汗毛都比正常人多了一倍长了一倍的手腕,而更惊讶的是,无论那衙役如何用力,却怎么也敌不过赵伤的力道,竟是丝毫都动弹不得。   边上的几个衙役意识到事情不对,就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边走过来一边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周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   平民老百姓们都忙往后退着,生怕自己被牵连了进去。   赵伤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一样,随意的招手叫一个狱婆过来,命令道:“你来给她搜身。”然后对衙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你知道在乡下,一个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被你一碰,我妹妹回去后怕是就要撞柱子了!多有不敬,还请包涵!”   说着就从袖袋里取出来一块二两重的银子,递给对方:“这是给几位差爷打酒喝的。”   那壮汉衙役仍满脸怒气,不肯伸手的时候,边上一个年轻一点更怕事一些的衙役就忙去拿,但拿在手里的竟然只有半块银锭子。另一半还被赵伤握在手指上。   这年轻衙役额头上的冷汗就落了下来,竟然只凭着内力就将银子一分为二,那这人的武艺该有多高!   那个壮汉衙役似是也没想到,呆呆的看着,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机灵点的衙役捅了捅他的背,他这才收起吃惊的神情,眼睛若有若无的往后面瞟了几眼,但人还是退开了,冷冷的装腔作势的说道:“本差爷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总是命令她先做好动作而已,要是再有下一次,你敢对差爷动手,就一定把你关到牢狱里待几天!”   赵伤显露了一手的好功夫,他本人又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气质,优雅贵气,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能够比拟的。   所以这几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衙役们一方面心悸于他的武力,一方面却又思忖他大概是个出来游玩的大家子弟,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那狱婆搜了下渠水的全身,摇摇头,让两人过去了。   赵伤走了几步,就顺着先前那壮汉衙役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见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走过那边的城墙,消失在人群中。   ☆、第85章 慎言,慎言啊   他的眼睛就微微眯起来。   渠水似乎心有余悸一样,沉默的走了半天,才开口说话:“谢谢!”   赵伤低头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脸色雪白,唇似是有些颤抖,但她却仍然坚强的笑着:“刚才多亏了你了。”   如果是她自己,那就只能以死来抵抗了。   赵伤静静望着她,突然伸出手背摸了下她的脸颊,轻声:“其实如果你不想笑的时候,你可以不用笑。”   渠水就一下子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他,那幅模样,让赵伤想起了那个酒醉的晚上,从她眼角滚落出来的那一滴泪。   就在他认为她又要落泪的时候,她却突然扬唇一笑,点点头:“好!”然后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   赵伤缓缓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后,渠水又问道:“你看到了吗,那个衙役看向我的目光…”她抬起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和我天生有仇一样,但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   赵伤想到了那个丫鬟的身影。又想到了之前狼群进攻村子的那个晚上。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们刘家和谁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吗?”他问道。   这两回的手段,回回都毒辣无比,第一回还不是太明显,但第二回,却明显能感受到针对的是渠水本人。坏人贞洁和名声,这种毒辣的手段,也只能让人想到是女子所为。   还有那个丫头的身影,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与人有仇的是渠水,那个人要对付的也是渠水。上一回,小山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我爹娘在村子里人缘不是太好,但是因为基本不与外人来往的缘故。”渠水想了想,便苦笑:“如果说真的与人有仇,应该也是我了,我行事霸道,脾气冲动,说不定无意中就给家里结了大仇呢…”   “会不会是于家明?”赵伤开口。   毕竟,渠水这次算计于家明也算计得特别狠。   渠水就微微冷笑:“他那个人并不精明,这次怎么也想不到是我是故意的。而且他没有这种心计,如果真说起来,倒是韩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赵伤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也想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他与韩雪这个女人见过面,对方看向他的目光,好奇更大于兴趣,神情很奇怪。   他想了想,认为这些天所见到的渠水,比他想象的更要坚强,自己应该将实情告诉她,所以一边走他一边将狼群进村那天的疑点告诉了渠水。   当渠水听到上次的灾难是人为之后,就惊愕的停下了脚步。   她睁大眼睛看向对方:“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赵伤略微皱着眉:“那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觉得还是先缓缓。”   “你分明是不愿意跟我说。”渠水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是不是害怕我知道后会惊恐得睡不着觉,整天神经兮兮的?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个脆弱敏感的人吗,就像是于家明那样的?”   她似是有些激愤过度,脸颊上都出了薄薄一层汗,怒睁的眼睛中有着熊熊烈火在燃烧。但这却愈发衬得她唇红齿白了。   赵伤忍住想要替她擦汗的冲动,垂眸淡淡说了一句:“不是,我是怕你会为赵二叔的事情自责!”   渠水就像是被人突然卡住了喉咙一样,呆呆的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做声。   有着点点分明的亮点在她的眼睛中浮荡,她猛地低下头去,说了一句:“你说得对,你确实不应该告诉我。”然后就埋头朝前走去。   之后,两个人之间就一直沉默着。   等到了悦来酒楼,渠水径直进去,但被告之于家明不在这里。   荆掌柜听到动静,忙忙迎了出来,看向渠水的目光有些诡异:“渠水,你来了啊?来看家明?”   渠水就微微一笑:“是啊,荆伯伯,家明哥怎么不在,请假了吗?”   赵伤在旁边认真的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先前的郁怒与自责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单纯。但其实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张白纸,他还是能从中看到独属于她的悲伤,那悲伤被她藏在了含笑的眼睛后面。   荆掌柜有点尴尬,将渠水拉到了偏僻处,低声问:“你来的路上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吗?”   渠水摇头:“怎么了?我天天在饭馆里忙着,基本没有出来的机会。今天还是特意来的。”   荆掌柜就长叹一口气:“你先出去转转吧,多听听人言,你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渠水到底是一个小姑娘,有很多话他对她根本说不出口。   两刻钟后,渠水与赵伤便从街道上转回来了,她找到荆掌柜,连基本的礼仪也顾不得了,直接拉住对方的胳膊:“荆伯伯,外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家明哥真的被那一个太监给相中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呦,有些话可要慎言,慎言啊!”荆掌柜忙伸手去捂渠水的嘴,伸了一半后才想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那胳膊就又尴尬的缩了回去,将渠水拉到背人处,小声警告道:“这件事就是衙门里头也没人敢讨论的,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啊,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云丰县其实很小,发生了这样轰动的一件新闻,只是短短一个晚上,就已经由那些自视甚高的读书人口中传向了市井,再以更加疯狂速度向周边的乡镇传播着。   渠水仍非常震惊的模样:“荆伯伯,那家明哥现在在哪儿?”   荆掌柜就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应该在县衙门吧,这些钦差大人一来,县老爷就将自家的县衙给让了出来,自己住到了外面。”   渠水便低声道了一声谢谢,扭头出来。   荆掌柜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时不时摇头叹息,觉得这个丫头的命也太苦了,自己的未婚夫先后遭到别人的觊觎,先是县令的亲近,如今更是皇帝的亲信太监,那太监能称为男人吗?叫了于家明亲自陪着他,谁知道是怎么个陪法!   走在大街上,渠水与赵伤商量着:“我亲自找到县衙门怎么样?”又看了赵伤一眼,摇摇头:“你就不要去了,那个太监有点特殊癖好,你去了反而更危险…”   赵伤就微微眯起眼睛,淡淡扫了她一眼。   渠水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整个人的汗毛都丝丝竖了起来。她及时咽回了后面的话,然后又有些愤愤不平,其实,她本要接下去说的是“谁让你长得这么俊美,像是个大姑娘一样”,这也算是对他的夸奖好不好。   她嘟嘟嘴,扭过头去,但又偷偷瞥了对方一眼,越发发觉对方的肤色好好,光滑细腻得似是一块无暇的玉一样。她摸摸自己的脸,悄悄嘀咕一句:“一个大男人,皮肤这么好…”   似是能察觉到身后那道危险的目光,她就忙往前走了几步。   赵伤跟上她,似是随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个太监好龙风!”   渠水眨眨眼睛,做无辜状:“我不知道啊!”见对方仍直直的看着她,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只得摸摸鼻子:“好吧,我是听别人说的。”   赵伤的脑门上仍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不信”!   渠水便瞪他一眼,凶巴巴的说道:“你就不要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了,我就是听说了那个太监好龙风,这才引了于家明入套里呢。”   赵伤就没有再说什么,淡淡摇摇头,轻声:“妇人啊!”   他的话没说完全,但渠水就是猜出来他要说的是“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她冲他皱皱鼻子,坚决不接话。   来到衙门口,渠水让赵伤躲在一条小巷子里,自己则去了后门处,对着守门的衙役纳了一福:“差大爷,我想要找一个人。”   “谁?这里面没你找的人,远远的滚一边去。”守门的衙役丝毫不怜香惜玉,像是轰小鸡一样朝她摆手。   渠水就忙递上去一块银子,足有一两重:“差大爷,我想找一个叫做于家明的书生,那是我未婚夫!”   守门的衙役就是一怔,上下打量了渠水一眼,砸吧着嘴说了一句:“那是你未婚夫啊?”   渠水连连点头,脸上现出一抹惊喜:“我听说他住到了衙门里头,但家里有急事找他呢,所以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渠水摆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姿态。   守门的衙役就上下抛着那块银子,知道渠水是听说了一些消息,这才找过来的。啧啧,既然是个书生,发生了这种事,怕是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这个小姑娘也被许错了人了!   他与另一个衙役对视了一下,便往一旁随意一指:“去等着吧,里面现在住着的是京城里的钦差大人,我们可不敢随意进去禀告,去那里等着,总能见到人。”   渠水没有办法,只得走到了赵伤跟前,摊开双手:“没办法,人家不给我见。”   想也知道是如此,赵伤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渠水非得今天要见到于家明不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他正要说话,忽然警觉的将渠水给拉到了巷子里,修长的食指也贴在她的唇上,轻声:“嘘,听!”   ☆、第86章 鹤立鸡群   这里是县衙的后门,整个街道上除了几家小官员,就没有人来往了,所以静悄悄的,但是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渠水伸长了脖子悄悄往外看,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韩雪的马车。   马车停到了县衙后门处,先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丫头,穿着青绿色的丫头服饰,粉色的绣花鞋,那两个守门的衙役忙迎上去,陪着笑脸叫了一声“姐姐”,但那丫头却十分倨傲的模样,转过身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姑娘搀扶下车。   那就是韩雪。   她与她的丫头一模一样,露出倨傲的神情,指了指后门:“让开!”   守门的衙役便露出为难的神情:“小姐,这里面住着钦差大人,是大人亲自吩咐的,不许旁人进去。”   “哼,小姐是旁人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惹怒了小姐岂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快快让开!”小丫头十分厉害,指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是一阵骂。   那两个衙役敢怒不敢言,低下头不吭声。   韩雪就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如果我真要进去呢?”   两个衙役就十分为难的模样,却坚决的挡在韩雪面前。   韩雪回身就从马车手里抽出马鞭,朝着两个人脸上就各是一鞭子,并且呵斥道:“给我滚开!”   两人的脸上就各自留下了一个血痕,可见她下手之重,丝毫没有留情。   渠水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天哪,这个韩雪比她听说的还要冷血百倍。   “这是大人的命令,恕小的不能遵令!”这两个衙役倒也算有些骨气,硬是不肯后退。   韩雪就气得俏脸涨红,无比愤怒又无比恶毒的瞪着他们。   眼看着鞭子又要挥下来,一个人就从衙门里头闪身出来,低低叫了一声:“小姐,还请住手!”   是石英。   他今年也才三十出头,但脸上留着短短的胡须,身着长袍,气势威严,很有当官的架子。而他向来对韩雪不苟言笑,说实话后者是有些害怕他的。   但今天的韩雪却愤怒的瞪着他:“石英,你来得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你明明知道那个人的德行,为什么要将家明的名字报上去,还让他去凑近乎,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于家明一直说她和县令不肯举荐他,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所以他宁愿走石英的路子。可是,他哪里知道,他们不举荐他是有特殊理由的?   那个胡公公不管到了哪一个地方,不挑选一个容貌才识都上等的穷书生做自己的暖床!他们明明是为了家明好,但被对方给误解了,自己却直直的闯了上去!   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书生便不托病不出,出来陪同的也只是些大老爷们,或者是容貌平庸的少年,只有于家明一个人,如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一群人当中,那般显眼,那胡公公又岂会不惦记。   他当即就向县令大人提出相中了于家明的才识,想要让他入府住几天,两个人好好交流交流。   韩大人嘴里发苦,但其他的钦差大人都明哲保身,当做没听见,他没办法,只得同意了,当晚就将于家明打包送到了县衙。   石英对这些事情当然一清二楚,但他将于家明送上去,自有自己的理由,因此便微微一笑,拱拱手:“这件事下官真是冤枉的,也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说得轻巧!”韩雪冷冷的看着他:“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家明一面,我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见钦差大人为何不与我说,反而要走你的路子!”   “于书生马上出来,还请小姐稍安勿躁。”石英声音稳稳的,丝毫没有恐慌的情绪。   韩雪的贝齿咬着红唇,凌厉的双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就扭过头轻哼了一声。   石英陪着她一起等,没有一刻钟,一个如花一般俊秀的少年就从后门里出来,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扶着腰垂着头,似是疲倦到极点的模样,从渠水的角度看去,都能看清楚他眼底的黑眼圈。   韩雪什么也顾不上,猛地就扑了上去:“家明!”   于家明看到她十分惊讶,脸色又青又白,只看了她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连语气也有些冷淡了:“韩小姐怎么在这里,要是让胡大人看大怕是不好!”   “去他的胡公公!不过是个太监罢了!”韩雪说话十分豪放,担忧的上下扫着于家明:“他到底怎么你了,你有没有事啊?”   要说从那扇门里出来,于家明最痛恨的是什么,自然就是别人当着他的面提起昨晚上发生的事了——那对他来说就仿如是一道噩梦一般!   因此,他死死咬着牙,眼底都泛着红血丝,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将怒气发泄出来:“我,我没事…”   韩雪却不相信,仍用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打量着他。   “韩小姐,你先回去吧。”他轻声:“我可能再过几天才能回去!”   韩雪何曾见过他这样冷淡的模样,眼泪当即就要滚落了下来,带着哭腔:“你这是埋怨我了吗,我昨天就想来救你的,但我爹关着我不肯让我出来,我也是没办法,家明,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昨晚对于家明来说是个彻底的噩梦,他当然想要离开这个狼窟,只是被胡公公和石英拿话吓住了,这才一点都不敢提离开的事,现在听了韩雪的话,心跳就猛地加快,他再也顾不上还有别人在场,就直接握住韩雪的手,几乎要哭出了声:“你,雪儿,你如果能将我从这里救出去,我于家明发誓,这一生都不会负你,我…”   石英突然咳嗽了一声。   于家明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他怨恨的看了他一眼,又颓废的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了。   韩雪却反应十分激烈,猛地摇晃着于家明:“家明,他们怎么你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又去踢打石英:“你到底怎么他了,你说啊,挡着我的面你都敢威胁他,石英,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家一个奴才而已!”   石英可不是那些衙役,可以任一个姑娘随打随骂的,丫头晴芳赶紧将她给拉开,又劝解道:“小姐,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不如与石师爷好好商量怎样将于少爷救出来,石师爷与胡大人相熟,说不得有好法子呢!”   石英因为引荐于佳明有功,今日便是胡公公的座上宾,如果要救出于家明,还真得靠着他的力量才行。   韩雪只得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冷冷瞥了石英一眼:“你说吧,有什么好法子!”   石英微微一笑:“小姐,我只是个师爷而已,是你们韩家的奴才,怎么会有好法子呢,要我说,小姐还是回家去,过几天等胡大人走了,于书生也就能出来了!”   “你!石英,你不要欺人太甚!”韩雪的脸上迸发出强烈的怒气。   石英却突然变了脸色,冷声吩咐道:“来人,将于书生请进去,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县衙,违者斩!”说着他便柔声一笑:“胡大人可是有尚方宝剑,谁要是不听令,可以先斩后奏!”   韩雪与晴芳就都打了一个寒颤,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于家明给拖了进去,于家明拼命反抗都无济于事,甚至在他进去后,还能听到他凄厉的声音:“雪儿,救我出去,雪儿…”   韩雪又气又急,泪水都快落下来了。她死死咬着唇,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上了马车,厉声吩咐车夫:“走,快点!”   晴芳也忙忙跟上。   车夫便赶着马车急匆匆走远,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渠水注意到那几家在后街上住的人家里,有人在探头探脑的看着热闹。   她有点好奇的问道:“你说韩小姐会去搬什么救兵?”   赵伤将望向那辆马车的视线收回来,摇摇头,但随即说道:“其实今天在城门口,我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渠水诧异:“是谁?”   “韩雪身边的那个丫头!”赵伤肯定的说道:“今天城门口的一幕应该就是她支使的。”   渠水便皱了下眉头,若有所思:“那依你这么说,上次狼群进村的时候,也是韩雪在背后捣的鬼了?但是怎么可能,她那个时候根本不认识于家明…”   她忽然顿住了,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恐怖的神情。   她的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   “怎么了?”赵伤担忧的打量着她。   渠水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都在颤抖,她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随即又闭上了。   她的猜测太不可思议了,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她告诉他,他能相信吗!   赵伤有点不耐烦,干脆扯住她的手腕:“说清楚,你想到了什么?”   渠水却仍犹豫不决,关于她重生的秘密,她发过誓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小山!这种事情她在杂书上也看过,被世人称为“借尸还魂”,即使她借的是她十二岁的身体,但也绝对不是世人所能接受的。   “没什么!”她淡淡的,甩开对方的手:“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韩雪与于家明之前就认识了,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对付我!”她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寒意:“韩雪害死了赵二叔,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第87章 好男风!   只有报了仇,她才不会被那种彻骨铭心的愧疚给吞噬掉。   赵伤当然不会相信她这个解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今天没有见到于家明,渠水回去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可惜,微微一笑:“跟着那个人说不定能让他走上富贵途呢,我再多给他几天相处时间也好。”   她总是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先前的恐惧与慌乱已经不见了。   赵伤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了下。   渠水却突然有些扭捏起来,偷偷瞅了他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喂,我问你,那个好男风是怎么回事啊?”   赵伤便是一愣,连脚步都停下来也一无所知。   他瞟了一眼渠水单纯的好奇的大眼睛,就马上将视线移到了前方,语气严厉:“一个小姑娘,问这么多做什么!”   “怎么了?”渠水嘟哝了一句:“谁提起龙阳之好都奇奇怪怪的表情,我白问一句,又没什么!”   赵伤忍了忍,才忍不住开口:“你既然不知道什么是好男风,还敢说要给于家明下套!”   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渠水就很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自然了,因为常听人说,若是一个年轻的书生被一个好男风的权势男人给盯上了,再一起睡一两个晚上,那这书生上吊自杀都有可能!”   前世,这位胡公公也来这里巡视,但当时的于家明哪里够资格陪同左右呢,是另外一个长得也很俊秀的书生被盯上了,听说他誓死不从,最终撞柱子而死!那胡公公觉得很扫兴,在县城没待多久就匆匆启程离开了。   但事后人人提起那书生都会说一声“高义”之人,为他很惋惜的模样,似乎,与一个男人扯上龙阳之好是件很恐怖很不堪忍受的事情!   渠水并不太懂怎么回事,但却记到了心里。   赵伤听到这里,就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你都不害怕于家明会不堪侮辱自杀吗?”   听听,又是一个不肯侮辱!   渠水就扬唇一笑:“于家明那个人太胆小太惜命了,他不舍得他那条命!”   因为她记得前世书生自杀后不久,于家明来找她,说起这件事,还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要是我,绝对不会这样了解性命,古有司马迁忍受宫刑,著下史著,又有韩信承受胯下之辱,后成为一方霸主……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屈辱算什么,只要能够借机向上爬,成为人上人,什么苦都是可以承受的!”   这句话,也被渠水牢牢记在心底。   上一世,他错过了这样发达的好机会,但这一世,她亲自将机会给了他,看看他到底能够承受多少!   渠水嘴角就翘起一抹冰冷又嘲弄的笑意,转头看向赵伤,神情就又变得好奇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嘛?”   因为太想知道,她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有些撒娇的意味。   赵伤很无奈,这个小猪就是一根筋,也是个傻子,是太过信任他还是相信他是个君子,竟然敢大咧咧问他这种问题!   “说啊?”渠水伸出软软的小手,晃了晃他的袖子。脸上闪烁着无知的天真。   赵伤就突然俯身低下头,食指勾住她的下巴轻抬,脸几乎都碰触到她的,神情似乎一下子也变得危险起来了:“你真想知道?”   他口鼻中的热气尽数喷洒到了渠水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也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渴望,就那样赤裸裸的看着她,又加了个尾音:“嗯?”   渠水的脸一下子就涨红起来。   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赵伤,甚至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没有遇到过对她露出这种眼神的男人!   她又紧张又恐慌,傻傻的看着他,似乎连反抗躲避都忘记了。   从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甜香,还有看着她脸上那种最直白最纯真的反应,从她清澈的大眼睛中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倒影!赵伤心底的那根弦啪得一下就断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然后猛地松开禁锢住她下巴的手,扭过头注视着前方,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记住,有些问题是不能问出口的!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渠水仍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弹。   赵伤狼狈不堪的向前走了两步,用手用力的压了下自己的衣服,才淡淡的命令道:“跟上来。”   渠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一路无话。   她没有去饭馆,直接回了家,将家门打开后,她就直直冲进了自己的屋子,从里面栓上门,久久都没有动静。   赵伤心中很烦躁,既后悔自己冲动又担忧她想不开,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才皱眉向外走去,临出门之前又对渠水说了一声:“我怕小山会从私塾里听到一些风声,我叫他回来。”   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但能听到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赵伤便将门从外面反锁住,将小山从私塾里叫了回来。   小山确实听到了于家明的事情,也如渠水一样愚昧无知,回来的路上路上就好奇的问道:“赵哥哥,什么是龙阳之好?”   赵伤无奈的揉着眉心,觉得自己真心被这一对姐弟给打败了!   他想了想,便解释了一句:“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天大的侮辱!”   小山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要再问的时候,赵伤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以后不许问类似的问题,也不许问别人,要是别人听了会嘲笑你的。”   “那我能问姐姐不能?”   在小家伙心里,自家姐姐是无所不能的。   赵伤眼前就浮现出渠水那紧张羞怯的模样来,那长长的不停颤抖的睫毛,那如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   “赵哥哥?”   赵伤就回过神来,淡淡的呵斥一句:“不可以!这种事情更不能问女孩子。”   小家伙就微微嘟嘴,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那幅模样和渠水简直一模一样。赵伤就忍住笑,狠狠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后者就抬头,呆萌的大眼睛一下一下的瞅着他,这幅无辜的模样让赵伤响起了怯生生的小鹿。   而他的脑海中,已经自动换成了渠水的脸,想象着她也用这般无辜纯真的眼神看着他…   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慢慢滋生出来。   小山回去后,果然没有再问什么事龙阳之好,但发现了渠水的不自在后,就躲在她房间里与她窃窃私语说了半天的话,好像在鼓励她努力振作一样,渠水终于从里间出来了,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猛一看看不出不同来。   但是,赵伤却敏锐的发现自己被渠水忽视了。   她好像故意看不到他一样,不看他,也不与他说话,但对着其他人,却正常得很!   赵伤很无奈,但也知道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当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想要戏弄她一下,然后事后的感觉又那般美好,直到现在还让他回味无穷!   甚至连晚上做梦他也梦到了渠水的神情,她靠近他时身上的那种诱人的馨香,那一闪一闪的明亮大眼睛,那微微掘着唇自矜的微笑,那红嘟嘟的闪着光泽的唇…   第二天一大早,赵伤起来后破天荒的没有练剑,而是端了一盆衣服去井边洗衣服,一下一下搓揉着很认真。   除了里衣外,其实他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渠水帮他洗的。   见他今天这样勤快,渠水还在心里想着莫不成他见自己不搭理他了,便自动洗起自己的衣裳来了?   反正他洗了,她就不用洗,渠水乐得轻松,自顾忙自己的。   赵伤洗好了一整套衣服后,将衣服晒起来,视线却随着进进出出的渠水转动着。   看着那小身板,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会对她感兴趣…   她人长得小小巧巧的,虽然漂亮,但还是个孩子呢,又那般瘦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她才到自己的肩膀呢…而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年纪,但至少也比她大五六岁,甚至更多。   对着一个孩子都饥不择食起来,莫非是因为他这一段时间太匮乏的缘故?   男人嘛,到了一定年纪,总是有需求的!   赵伤觉得并不能怪自己,但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能接受。   他就轻轻叹一口气,似乎很忧愁很无奈的模样。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渠水看,后者哪里会感受不到,等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样明亮,那样生机勃勃的眼神,让赵伤微微一怔后,便又满是喜爱得回味着。   刚才的忧愁与无奈通通不见了踪影!   也是,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为人做事,哪一点不像是个成熟的大人!   或许,自己要做的是快点等她长大…长大了…   与渠水乱糟糟的心情相比,之后的一整天,赵伤的情绪都很好,以往那幅冷傲的模样不见了,哪怕是看到卢氏与赵二娘子,也会施恩的颔首,并招呼一声。   这简直就像是抬眼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以往的赵伤,除了看到渠水与小山,看到其他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态度十分冷淡。   ☆、第88章 天生就性情冷淡!   卢氏还与赵二娘子特意讨论过他这种性格,女孩子都爱美,不管是年轻的还是上了年纪的,她们都被赵伤那俊美的容颜所迷惑,一个个为他找着借口,说他天生就性情冷淡!   所以,赵伤的这种突然改变,倒是让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渠水将这些看在眼里,暗暗磨牙。   她一直昨天赵伤是欺负自己了,但是怎么个欺负法,她却说不上来,对方又有武艺在身,她也报复不回去,所以就只能用冷漠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看到赵伤心情这样好,她就认为他是在为欺负了自己而感到得意!   她便又是委屈又是恨得牙痒痒。将案板上的鸡想象成是赵伤,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剁成碎块。   赵二娘子看到,就很无奈的说道:“渠水,我看今天做出来的大盘鸡不叫大盘鸡了,干脆叫鸡丁算了。”   渠水这才郁闷的将鸡块都放到盘子里去。   赵伤在后院也看不进书,练不下剑,时不时就找借口去厨房一趟,也不做什么,只是转一圈就又出来。   当他第七次进来的时候,渠水实在忍不住,啪得一下将手中的菜刀扔到案板上,冲他喊了一声:“你跟我过来!”气势十足,命令的语气也十足。   若是往常,赵伤已经眯起眼睛了。   但这一会儿,他却淡淡笑着,乖乖的跟着她去了后院。   赵二娘子忙探出小脑袋看热闹,却被承恩关了去后院的门,奶声奶气的指挥着她:“二婶,渠水姐姐让你帮她做接下来的事!”人却不肯走,堵在门那里,像是在监工一样。   赵二娘子就又好气又好笑,弯腰捏了下他的鼻子,嗔怪一句:“好了,我知道了,你个渠水的小跟屁虫!”   这是承恩的外号,他对渠水可以说是绝对的拥护者和仰慕者,渠水喜欢的他通通喜欢,渠水不喜欢的他也通通不喜欢,渠水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谁要是说渠水的坏话,肯定第一个就冲了上去打架!   所以,众人便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外号。   承恩却丝毫也不在意,仍然鼓着脸颊看着她,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想偷听渠水姐姐与赵哥哥的谈话。   渠水与赵伤来到后院,在那颗柿子树的下面,渠水抬头,怒视着对方。   赵伤摸了摸鼻子,好脾气的笑着:“怎么了?”   渠水就使劲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赵伤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你昨天欺负我了!”说到这个,渠水还是觉得委屈难言,只说了几个字,喉咙就好像是被一大团棉花给堵住了一般,以致于下面的话根本说不下去。   “我没有!”赵伤淡淡的回答,但眼神却非常专注的看着她,一眨也不眨。   渠水气愤难言:“你就是欺负我了!”她的眼睛亮得燃起了两团小火苗。   赵伤就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我怎么欺负你了?”   那些话渠水怎么说得出口,而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受欺负了,只是作为一个女子的敏锐和直觉,她觉得他昨天那样对她不对劲!   他现在这样问她,还是在欺负她!   渠水心中的委屈简直都没处诉说了,她气鼓鼓的瞪着他,眼眶忽然就慢慢变红了:“你…你不要脸…”她的声音都哽咽难言了。   赵伤便十分惊讶,下意识的就要去帮她揉眼睛,但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对方狠狠打了回来。   渠水十分用力的推开他,然后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高下巴努力从气势上压制住对方,语气很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欺负我,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我就把你撵出去!”   赵伤的眉毛挑了挑,有点心疼又有点郁怒的看着她,淡淡笑了下:“撵我出去?你确定能将我撵出去?”   “你欠了我一百两银子呢,你是我家的苦工!”渠水似乎被气得狠了,连声音都是破碎颤抖的,小拳头拽得紧紧的:“我把你卖给黑煤窑都没人说个不字!”   喊出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后,她就猛地转身,大踏步进了厨房,又将门紧紧关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像,刚才那一喊,将她毕生的力气和勇气都用尽了一样。   赵二娘子担心的走过来:“渠水,你和赵小哥吵架了?”   渠水忙摆手,笑了笑:“不是,只是有句话要嘱咐他!”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赵二娘子仍有些疑惑,看了看窗外面的赵伤,又瞅了瞅渠水,眼睛微微眯起,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渠水还不知道她这个过来人心里已经起疑了,洗了手后就又赶紧忙着炒菜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照旧不肯理会赵伤,但这也没影响对方的好心情,兴致很高的与小山说笑。   渠水看他百般看不顺眼,但也不能不让他和小山说话,倒是把自己郁闷得不行,胃口也不多好,一粒一粒挑着小米饭吃。   赵二娘子就忙说了她一句:“渠水,快吃,年纪轻轻正长个子呢!”   自从来到饭馆,除了最开始的拘束外,赵二娘子就将渠水完全当成了自家的晚辈,处处规劝着她,但她很有分寸,只在渠水的生活习性上管东管西,但生意上却绝不插嘴。   渠水就闷闷“哦”了一声。   这时,从铺子外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嗓音:“渠水在吗?”   这个声音,渠水抬头一看,就看见孙氏在两个妇人的搀扶下,正微微喘着气,看到渠水后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可算是找到你了,渠水!”   她怎么来了!   小月和家辉也跟在孙氏后面,看到渠水,就一个个跑过来,争先恐后的叫着姐姐。   渠水就冲着两个孩子笑笑,起身走出来,惊讶的问道:“伯母,你咋来了?”又忙向两个妇人问好,这两人,都是于家的本家媳妇,与孙氏处得并不好,但都识大体,里正和自家丈夫说要帮衬家明家,就不会说半个不字,上次渠水晕倒,这两个人也在其中,帮着她说了几句好话。   左边的妇人就有些无奈的说道:“今天早上,你孙伯母就找到我家去,说要来找你,她从没来过镇上,哪里知道你家饭馆开在哪儿呢,再说,她这个病歪歪的身子,又咋一个人来!所以,我就叫上本家的一个媳妇,又叫了两个大伯,用推车把她给推来了。”   右边的那个年纪轻一点的妇人也叹口气:“她原是早上一定要来的,还是我说你家开饭馆,半上午那一会儿一定忙得不得了,来了还不是耽搁你家生意,这才拖到现在了!”   渠水心里便暗暗好笑,这两个妇人也都属于村里很有主见的人,丝毫不听孙氏,自己就拿了主意,想必此刻的孙氏内心是吐血的吧!   “那大伯们呢?咋不见人?”她向街上望去,却看不到人,也看不到小推车。   孙氏的神情有微微的不满,但很好的控制住了。   年老的妇人就摆手笑道:“他们也是来镇上一趟,让他们逛去了,不用管他们,看看你孙伯母找你啥事,进屋说说,我们就走!”   话虽这样说,但渠水却明白对方一定是怕他们一群人来了饭馆,自己得招待午饭,觉得不自在,也不愿意占人便宜,这才让两个汉子躲开了。   她便微微一笑,想着这个世界上顾脸面、又自食其力的人还是很多的,哪怕是家里一贫如洗的庄稼人。   像于家明,孙氏这种,则是一种例外,却被她倒霉给碰上了。   “那就快进屋吃饭吧,我们也正吃呢,什么都是现成的!”来一趟,总不能什么也不招待,渠水忙叫卢氏去盛饭。   赵二娘子上下打量了孙氏一眼,这才跟着卢氏去了后面,又低低与卢氏嘀咕了几句,大意就是孙氏又来找渠水麻烦了,那是渠水未来婆婆,渠水不好回嘴的,这关键时刻就靠她们两个了,等会儿让卢氏看她脸色行事。   卢氏其实最不会与人拌嘴,但这回的事情不同,渠水回不得嘴,就靠着她们两个一个村子的人呢。自己又是里正家的儿媳妇,怕那个恶婆婆也会顾忌一点,便连连点头。   铺子里的两个妇人忙忙推辞,但奈何不过渠水的热情,最后五个人面前就一人上了一碗香菇肉片焖饭,还有一盘子的鸡肉炒黄瓜干,一盘子的花生米,一小笼包子,每人又上了一碗酸汤。   两个人一直推辞说太多了,非常不好意思,但,到底在家里都吃着用糠熬的汤,多少天没见过油水了,哪怕是特意吃了午饭来,就那么一点口粮也难以填饱肚子,一边推辞,肚子里却一边咕咕作响。那两个伯娘就羞窘不已,被渠水劝着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小月与家辉也埋头吃起来,这两个孩子倒是比之前见到的要胖一点,脸上似乎也有了一点肉。   只略想了下,渠水就知道原因了,韩雪要亲近于家明,自然就得拉拢于家人,光送的粮食就有百来斤了,孙氏对两个孩子再不好,那也是她亲生的,也不会饿着他们。   ☆、第89章 尴尬不已   孙氏心里有事,拿着筷子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急急的冲着渠水说道:“渠水,我来找你是问你件事!”   此时铺子里是没有客人的,渠水他们就是为了一张空桌子吃饭,孙氏他们来了后,也自然安排在了另一张桌子。   她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所有人都猜测她来是有事要求渠水,而且与那个传闻中的胡公公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周围便是一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认真听着。两个伯娘却有点点尴尬,这到底是他们于家的事,即使不是自家求的人,但还是为孙氏非得来求一个小孤女而愧疚不已。   在后院的赵伤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就过来了。但没进来,只站在厨房里听着。   他与赵二娘子他们是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一则是为了避嫌,虽然乡下风气开放,但一桌子男男女女一起吃饭,传出去也难听,二则却是他爱干净,不肯吃剩饭,也不肯吃别人的口水,当然可能渠水与小山除外,但是,赵二娘子她们都是乡下妇人,也从没有用公共筷子这一说,还喜欢吃饭说话,往外喷口水,只看一眼,赵伤就是够够的。   渠水已经习惯了他的怪癖好,所以每次都会单独为他准备一份饭菜来,有时候小山觉得他孤单了还会自告奋勇陪他吃饭。有时候就是承恩和承叙兄弟两个。   孙氏直直的看向渠水,直接张口说了出来:“渠水,是你先去找的石师爷,说希望家明见见世面,能够与钦差大人多多接触,还借了家明五两银子让他贿赂石师爷!所以,如今家明落到这种田地,你也有责任!至少是九分的责任!”   一开口就定了渠水的罪!   两个本家伯娘就尴尬不已,忙忙劝了两句:“你这是咋了,说这话做什么,渠水一个丫头难道还能逼着家明去不成,你咋能把责任都怪到她身上去呢!”   渠水就咬了咬唇,看向孙氏:“我承认,伯母,当初听说有钦差大人下来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对家明哥是个机会!所以,我先去问了下石娘子,对方承诺也愿意帮忙与石师爷说和说和,但我是哪根葱,石娘子又岂会无缘无故就允了我!所以我便去找了家明哥,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至于要怎样做,当然要他拿主意!他决定要去,那我就支持,他要是不肯去,我也不会强逼着他去…”她说着就又苦笑起来:“伯母,我在你和家明哥心中,怕是连那个韩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吧!家明哥他又岂会听我说的话!”   其他人都连连点头,就是,就于家明对渠水这态度,能听渠水的话!   孙氏真是将屎盆子往渠水头上扣。   那两个本家伯娘都后悔送孙氏来了,吃着嘴里香喷喷的小米饭,都一个个不是滋味。   吃着人家的,却还要训着人家,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孙氏却根本就不听,只咬着后牙槽,冷冷的看着她:“你少说那些没用的,这次家明会去见那些钦差大人,都是你指使的,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将家明给救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见到我的儿子!”   渠水的眉心就跳动两下,这是要赖她身上了还是怎么!   两个本家伯娘也都吃了一惊,一个个劝着孙氏:“你何苦要为难渠水呢,这也是个苦命的,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她去做什么!”   “你与其来逼一个丫头,倒不如去求求那个韩小姐,她和你们家一向交好,求了她怕是还要管用一些!”   这两个妇人都看不惯孙氏的做法,说起话来便很直接。   孙氏却拆桥不认人,冷冷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于家人,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就不怕我一状告到里正那里去,说你们吃里扒外!”   这话说得两人立马恼了,年老的那个当即就拍了下桌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气愤的说道:“我们吃里扒外,这么些年不知道吃力扒外的到底是谁!咱们这些年也白白喂了一只白眼狼!”   另一个也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村人不知道,只是顾忌家明的脸面不肯提罢了,你一直拿着二叔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接济你娘家兄弟,不然你家里为啥就败得这样快!啊!家明连个上学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孙氏气得手都颤抖起来:“我拿我家的银子接济谁,哪个能管我,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家的银子?那是于家的银子!跟你一个姓孙的有啥关系!”年轻的妇人嘴巴更厉,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于家长辈不出面,你就真当自己是老封君了!”   孙氏哪里能辩得过两个人,浑身都哆嗦着,因为气急了还不停咳嗽着,吓得小月忙帮她拍背,她好容易才喘过一口气来,便将矛头指向了正看热闹看得惊奇的渠水:“你就看着她们这样欺负你婆婆,啊!”   渠水挨了一声骂,但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微微冷笑。   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反击两个帮她的人。   她装作害怕的模样,连连摆手:“伯母,你们长辈的事,我不该插嘴!”   “看看人家渠水多懂事,有这样一个好媳妇,也是你前辈子祖上烧高香了!”年轻的妇人就冷笑一声:“你既然看不惯我们,我们也懒得伺候你,大嫂,咱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就对上渠水祈求的眼神。   她也知道将孙氏留在这里,就是给渠水留下了一个大麻烦,她们看孙氏不过眼了,好歹能嘲讽她几句,但是渠水是做媳妇的,被打了被骂了,一点点反抗都不能有的。   她就叹口气,走过去与那年老的妇人低低说了几句,两个人便一致决定带孙氏离开。   孙氏却拼死不愿意,双手死死抓着桌子角,但她常年久病的人,又怎么能敌得过两个人的力气,很快就被脱离了桌子,她不甘心,手中抓着什么东西就往地上摔,一边摔一边厉声喊:“放开我,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又骂渠水:“刘渠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到你婆婆被欺负也不上来帮忙,回来我让家明休了你,休了你!”   她抓了碗就将碗扔到地上,碰的一声碎成几片,抓了一盘菜照扔不误,甚至还朝渠水扔来,渠水原是想躲的,但是看到门外面聚集的人群,就一动不动,任她扔上去,盘子咣当一声砸到了她的额头,满当当的肉菜便扔了她一脸,肉汤从她头发上滴落,整个人顿时就狼狈不堪。   外面将这一幕看到眼里的众人便都叫出了声,然后啧啧感叹。   赵二娘子忙拉了渠水细细看,待看到额头上只起了一个小包后,这才放心,但转过身就冲着孙氏骂道:“你是做婆婆的吗,啊!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当婆婆的,可着劲儿的折磨未过门的儿媳妇,就看不得儿媳妇过一点好日子!之前攀上高枝就不认人了,现在一眨眼儿子惹了祸事就逼着儿媳妇去救你儿子,你之前攀的高枝儿了?你不去求她,来求一个孤女有啥用!今天要不是有我们几个人在,你怕是都将渠水给生吃了不可!”   孙氏气得张大嘴巴喘息着,如同一只缺氧的鱼。连咳嗽都没有了力气。   但本家的两个娘子可不会怜惜她,拼命将她从铺子里拖出来,又连声对周围的人道歉。   围观的人也听说过于家与刘家的事,便都看着孙氏指指点点。   “刘渠水…你个不知好歹…”孙氏缓过气后,就不知悔改,继续骂着。   渠水从铺子里走出来,先前没看到的众人便都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她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部都是菜渍,仿若是一只落汤鸡。她眼睛亮得惊人,嘴唇微微抖动着,直直看着愤怒不已的孙氏,突然就跪了下来。   这当街一跪,更是让众人吃惊不已。   连要冲出去的小山都被赵伤给拦住了,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去,这是你姐的机会!”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的语气中,有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怜惜与无奈。   小山死死咬着唇,眼眶都快红了。   “伯母,我真的没有能力救家明哥,但如果要凑银子救人,我卖了这个饭馆也愿意!如果能拿我这条命把他换回来,我也愿意舍了这条命!您到底要我怎么做,您尽管开口!在街上这样骂来骂去的,也实在是不好看!”渠水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虽柔弱,但气势却容不得人忽视。   众人就便都赞叹不已,一个个说她是贞烈妇人!   孙氏却一点也不满意,直觉渠水是在激将她,就气愤的指着她:“你那条贱命能抵得过我儿子的命吗,啊?那比你金贵一百倍!”   两个本家媳妇互相望一眼,更加用力拖她。   赵伤却突然从铺子里出来,淡淡说道:“你们放开她,她到底要我表妹做什么,尽管说清楚,不要三天两头的打扰我们做生意!”   “就是就是!一次说清楚。”围观的人也这样说。   两个本家媳妇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松开了孙氏。   ☆、第90章 宁死也不会做妾   孙氏其实没多少力气,但大概是在巨大的愤怒驱使下,竟然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刚刚站立就猛地前进几步,来到渠水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告诉你,如果家明真的出了意外,你就是拿这条命去赔也不够!”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清楚。当街指着人骂有什么用!”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渠水看过去,竟然是那个赵忠。   他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不明显,但眉宇间有着对孙氏的丝丝厌恶。   孙氏吃了一惊,看了他一眼,见是本村的人,就委屈的抽泣起来:“赵小叔,家明如今被关在衙门里头了,都是刘渠水这个贱人害的,我们本家的媳妇却说是我的错,处处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   于家明那件事他当然知道,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这个孙氏却非要怪罪到一个八竿子都扯不到一块的人身上。   是看这刘家闺女无父无母好欺负是不是?   他对这件事实在是看不惯很久了。   他便淡淡的问:“二嫂子,我当这刘家闺女是你家不要的了,怎么现在又找上门来!”   孙氏就十分震惊,对上赵忠的目光就忙摇头:“没有,没有不要,只是她出身卑微,又无父无母,不让她做正室罢了,但签了卖身契还是要嫁到我们于家来的,所以她是我们于家的人!”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但从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行迹来,这回还是因为被渠水给气坏了,才口不择言,捅了出来。   围观的人一阵哗然。   好好的正室她相不中了,就要人家签个卖身契嫁进去,不配做正室,那岂不是个妾?   怪不得人都说这孙氏是个恶婆婆呢!还真是个恶毒的妇人!竟然打着以正室易妾的主意来!   赵忠也很惊诧,看了跪在那里仿如被一道霹雳给劈到的渠水一眼,就皱眉看向孙氏:“以正室易妾的主意是谁出的,于家长辈知道不知道,村里里正知道不知道?”   他看向两个本家媳妇,两个人连忙摇头,忙忙撇清:“这是怎么说的,我们都半个影子都不知道啊!”   赵忠问了最关键的那句话:“人家刘闺女知道不知道?”   众人将目光都看向了渠水。他们这一看,才发现渠水与之前大不相同,虽然还是跪着,但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变得冷静从容,她站起来,脊背挺得直直的,似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克制住了自己的悲伤,抬头看着孙氏,慢慢的说道:“伯母,或许在你心中,我比不上韩小姐,我出身卑微,我无父无母,但我刘家的女儿,顶天立地,不输男儿,宁死也不会做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一头撞死在你们于家的墓碑上!”   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话音一落,众人便有人大声叫了一声“好”,接着便是一片鼓掌声。   赵忠看向渠水的目光,也难掩赞赏。他便看向有点不知所措的孙氏——在她的计划中,她从没有想过渠水竟然会说不愿意,要知道,渠水从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家明,看不到他就要哭闹的,要不然家明又怎么会定给她!赵忠轻咳一声,沉稳的说道:“二嫂,以正室易妾的事,长辈不知,里正也不知,人刘家闺女也不愿意,我看你若是执意要让家明另攀高枝,倒不如退了刘家这门亲,也算是救人一命!”   围观的人便纷纷点头:“这样的婆家不要也罢!是该退亲!”   小山就冲了出来,抱着渠水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稚嫩的嗓子哭着喊道:“姐,退亲吧,这亲事咱不要了,以后等我长大了,做官了,我给姐姐找最好的婆家!找比于家明强一百倍的姐夫!”   渠水像是也突然崩溃了一般,蹲下身紧紧抱住小山,也低低哭起来。   姐弟两个一个高声哭,一个低声抽泣,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被遗弃的人,看起来是那样悲凉可怜,却又让人无形中竖然起敬!   人群中有心肠软的妇人便抹起了眼泪,摇头喃喃自语:“这于家算个什么东西,也只是欺负这对姐弟无父无母而已!”   其他人听了便都点头,可不是如此!于家算什么啊,行事这样肆无忌惮,无非是因为刘家没有了能够出头的长辈,无人替着姐弟两个撑腰而已!   这样的姻亲要了何用!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便叹一声:“兀那丫头,你也别哭,我看你也不要死抠着一棵树上吊了,就退亲吧,这样的婆家,不如不要!”   “就是就是,再找个,哪怕是个鳏夫,也比这样的强!”   ……   围观的竟然有一大半的人都劝渠水退亲,孙氏十分吃惊,看向众人,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渠水似十分感动,从小山身上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沙哑几分,但却轻轻摇头,语气很坚定:“谢过诸位乡亲们仗义执言,但要退亲也不在于这一时,如今我的未婚夫正处在危难之中,孙伯母做出有失妥当的事有情可原,我不会怪罪她,等我未婚夫脱离了危险后,若是于家执意要我做妾,到那时我便退亲,再无二话!”   她说着就向众人福了一礼。   其他人也是顺势这样说而已,当事人因为担忧未婚夫的安危而不肯退亲,许多人便深觉她这样的举动是有情有义,恩怨分明,便一个个赞叹她是贞洁妇人,是女子楷模!   “刘家姑娘说得对,现在不是退亲的时候,且看以后这于家怎么做吧!”那个说话的老爷子又开口了:“我们先散吧,等以后若是于家还是要另攀高枝,咱们这些乡亲们就都要站出来,为刘闺女主持公道!”   其他人便连连称是,一个个与渠水打了招呼离去。   渠水便看向那个为她说话的老爷子,正是每天都喜欢来吃她家馄钝的那个富贵老爷子。她便感激的冲他一笑,后者摆摆手走远了。   等人都走开后,渠水甚至没有顾忌赵忠在场,就冷冷的对孙氏说了一句:“以后,我们刘家不再欢迎你上门!”她看向两个本家媳妇:“还请两位伯娘见谅,我眼下实在没有心情招待客人,你们请回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   两个人便十分尴尬,却又责怪不了渠水什么,因为刚才孙氏的话都让她们也震惊不已。   还好她们的女婿刚都跟着人群在后面观看,这会儿便围上来,将孙氏死活拖着弄上了推车,孙氏大声叫着,几个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推着小推车就走,小月拉着家辉呆呆的跟在后面,又扭头看了渠水一眼,清澈的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舍。   终于撕破脸皮了,渠水也不愿意对她强颜欢笑,便转过身当做没看见。   赵忠眯着眼睛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便也转身离去。   渠水满身疲惫的进了铺子里。   赵二娘子与卢氏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后就一个个紧张不已,似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们都听到孙氏的话,一个个为渠水不值,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怜爱和同情。   但这样的眼神却不是渠水所需要的,她慢慢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就去了后院。   小山要跟过去,赵伤却已经迈开长腿跟出去了,赵二娘子眼珠子一转,就拉住了小山,悄声道:“你赵哥哥对你姐说悄悄话呢,你先别跟进去。”   小山就咬着唇,担忧不已的望着后院。   赵伤跟着渠水再次来到了柿子树下。   同样的地方,但渠水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跟上来了一样,微微苦笑:“你听到刚才那些人都说什么吗?”   赵伤微微蹙眉,直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们说孙氏和于家明这样欺负我,是因为我和小山没有父母,没有人撑腰!”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划过,很突兀,让人意想不到,渠水立即仰头,将眼泪逼回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们没有说错,如果我爹娘还在,于家是不会这样欺负我和小山的…我也不会这么艰难…”   “渠水?”赵伤试探性的喊道,又碰了下她的胳膊,似是要安慰她。   渠水反应却很激烈:“别碰我!”她扭头看向他,眼睛通红,但没有丝毫泪意,她的语气甚至如同寒霜一样冰冷:“如果我爹娘不死,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为了所谓的名声,爱情,就轻易的抛弃了我和小山,将抚养小山长大的担子交给了我,根本就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根本就没有问过我!”   赵伤十分惊讶的看着她。   渠水冷笑:“他们太自私了,将我和小山丢到那样一个排外的地方,稍一不注意就会被人连肉带汤给啃到肚子里去!我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暴躁,更加厉害,更加冷血,他们叫我母夜叉,叫我拼命三娘,说我坏话,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能护住小山,不让他受欺负,能让他安然长大,我这辈子就不算白活!”   ☆、第91章 一份指责   周围一片静默,只能听到头上柿子树被风水吹的簌簌声。   赵伤静静的看着她,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从没有想过她竟是这样想的,原来,这么长时间她都对抛弃他们姐弟而自杀的父母心存怨气!   “渠水…”他低声,顿了顿,才又踌躇着开口:“我不知道事情经过,所以我没有资格来评判,但,从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来看,我知道你和小山都受过很好的教育,与一般平民都不同的教育,你识字,有主见,厨艺好,却又心地善良,而小山年纪虽小,可却知道处处体贴你、维护你,性子也耿直坚强,从不自卑,这其实是你父母自小教给你们的,他们如此用心的教养你们两个,所以就算是突然去世,我相信也是出于无奈之举!你不应该说刚才的话!”   他语气淡淡的,可到底含了一份指责。   而这份指责也让渠水感到又羞又愧又恼怒,她咬着唇漠然的看他一眼,就抬起下巴扬长而去了。   这,算是将对父母的怨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吧?   赵伤摸摸下巴,很无奈的笑。   渠水的失态也只持续了那么一小会儿,等下午众人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神采奕奕的,看不出丝毫异状来。   可赵二娘子与卢氏他们都像是害怕刺激渠水一样,与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对早上发生的事情也绝口不提。   到了半下午要关门的时候,渠水突然说道:“我明天要去县城一趟,饭馆还要麻烦赵二婶和卢姐姐了!”   两个人就是一愣,赵二娘子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被卢氏扯了扯胳膊,并颔首一笑:“行,那你去吧,我和二婶两个人也是有经验的了,饭馆你尽管放心。”   赵二娘子眼睛瞟到了后院里的赵伤,就马上开口:“路上乱,让赵小哥陪你一起去吧。”   赵小哥那个人心中极有成算,跟着渠水,也能防止她做傻事——她认为渠水是被孙氏逼着要去县城救于家明呢,有个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在,她怎么救!不如直接退亲算了!   渠水也往后院瞄了一眼,想了想,便点头:“也好!”   次日早上,两个人就出发了。   但这回渠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特意装扮一番,家常的旧衣上,发白的面料,为方便做活,上身是青色大衣裳,长度盖过了臀部,一点也不收腰,下面则穿了件浅蓝色阔腿裤子,头发也随意编了个麻花辫,用了一块方帕子系在上面,全身上下更是一点首饰也没戴,猛地一瞧,就像是个二三十岁的妇人。   全身上下只有那块方帕子上面绣了一朵白色的芙蓉,让人知道她正在守孝。   赵伤看到她后,就一直打量着她,嘴角微翘,似乎含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在县衙后门,渠水的请求再次被拒绝了,不过当渠水递过去碎银子后,守卫的衙役就微微不耐烦的说道:“这几天怕是都不能见人,你也别总来了。”   渠水听他的语气不像,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了?”   看在银子的份上,衙役凑到渠水耳边里,小声道:“你不知道,昨天,韩小姐绑了个斯文的读书人,送了进去,谁知道那人性子激烈,一得自由后就撞柱自杀了,钦差大人很不高兴,正在里面发脾气呢!现在韩大人,韩小姐都在里面!”   渠水竟惊讶的张大嘴巴。   那个撞柱自杀的书生,该不会是前世那个吧?   她便问了一句:“那个书生姓什么?”   “姓张!”衙役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认识?”   渠水忙摇摇头:“不是,就白问问,很可惜的一个人!”   衙役就伸手驱赶她:“这话可不能胡说,他不听从钦差大人的命令,就是该死,你这话让大人听到,你就死路一条了。快走吧,别在这里挡着,走走走!”   渠水被他往旁边使劲一推,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赵伤在这边看着,差点就要出去搀扶她了。后者慢慢走过来,神情却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赵伤微微挑眉。   “我…”渠水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就扯了扯嘴角,轻声:“幸好你是真实的!”   赵伤不解。   渠水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骇浪,那个张书生就是前世死掉的那个,这一世,她到底没能阻止她的死亡。难道说一饮一啄,万事皆有定论,她无论怎样努力,也不能改变前世的命运吗?   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又怎么会出现呢?   前世,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见过他!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今生他既然来到她身边,难道不是表明这一世的轨迹与前世已经不一样了吗?   赵伤见她神情不对劲,想了想,就带她去了一家茶馆坐着。   渠水端了一杯茶,眉宇间仍然怔忡不已,而时不时看向赵伤的表情,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一样,充满了疑惑、惊奇与怀疑!   赵伤闹不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给她续了茶,便径直问道:“刚才那个衙役跟你说什么?”   渠水回过神来,嘴角就露出一抹苦笑:“那位韩大小姐,昨天绑了一个姓张的书生给胡公公送去了,结果那书生太过刚烈,一头碰死了!”   赵伤便也微微惊讶,随即想到渠水之所以神情不对劲,可能是在担心于家明。   这样一想,他就不痛快了,淡淡嗯了一声,低头喝茶。   渠水见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就瞪他一眼,低声咕哝一句:“冷血动物。”   赵伤满头黑线。   但骂了他一句话后,渠水好像又恢复了精神,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便站起身:“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于家明!”   如果说之前于家明还在犹豫,要不要借着胡公公的势力走上荣华之路,那么,现在张书生的死,一定将他吓坏了。他肯定迫不及待想要从胡公公的身边逃开。   而她,正好给他一个逃跑的台阶!   赵伤却皱眉:“你就这么担心他?”   渠水睁大眼睛:“当然了,我下的套还没收回来呢!到这里结束了,那我不成了推动于家明走向荣华富贵的贵人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美的事!”   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睁得特别大,似乎能从中看到两簇小火苗在燃烧。   赵伤嘴角牵起一抹笑,淡淡的反问:“我想你这么聪明,做事瞻前顾后的,肯定早就想好了让于家明声败名裂的法子了吧?”   渠水微微一笑:“只是让他沾上了一个龙阳之好的名声而已,并不算是真正的声败名裂。”   “你准备怎么做?”赵伤心里道了一声果然,便问道。   渠水却含笑看着他,不肯再说下去,她的目光,她的笑容都带了一抹恍惚和一抹冷意。   渠水又去找了石师爷,衙门里发生了大事,石师爷是不在的,只有石娘子。   见到渠水后,石娘子心里便有些愧疚了,她之前并不知道胡公公的名声,只真心以为是给自家挣点外快而已,等到钦差们来到县城后的那一天,她才听说了胡公公喜好这一口,当天晚上甚至安排给他的就是两名清秀的小厮,而不是青楼妓女。   她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家夫君又对于家明特别感兴趣,所以她就当做不知。   到了晚上,她就听说于家明被带到了衙门府。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不受控制了,此时的石娘子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后悔,觉得自己真是办错了一件事。   让渠水喝茶后,她就一直保持沉默。   渠水知道她不自在,也佯装不知,只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石娘子,我,我前天听说了这件事,就赶忙来县衙找家明哥…但人根本不让我见…我今天又来见人,竟听说一个书生撞死了,我实在是太担心家明哥了…不知道石娘子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他!”   石娘子便很为难,张口要说话,渠水就又加了一句:“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了,可是自从那天他上县城来就再也没有回去,家里的伯母也担心着,昨天还上了我那里…都说是我鼓励家明哥来的县城,这责任应该也在我身上,如果,如果能舍弃了我这条命竟家明哥救回来,那我也愿意…但至少也该让我见一见人吧,那是我的未婚夫…我将来的依靠啊…”   于书生发生了这种事,以后一辈子也抬头见不得人的,说不得科考就会终止到这里了。   渠水作为他的未婚妻子,将来的路一定也走得很艰难。   石娘子便轻叹一口气,想了想,回答:“这件事的确不好办,你从前街的县衙过来,应该也知道那边已经戒严了,死了一个书生,在县城可不是件小事!不过,我想想法子吧,若是能让你们小两口见一见,我也算是积了阴德了,若是不能…你也莫怨我…那胡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咱们这些人又怎么能惹得起!”   渠水要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就忙点头:“再也不敢求多,只求能见一面就好。”   “那你等我通知。”石娘子点头。   ☆、第92章 哭一哭求一求   渠水也不吝啬,留下了二两碎银子,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目送着对方离开,然后叫来了柳儿,嘱咐她:“下一次这位姑娘来,要先通报我,不能直接让人进来知道吗?”   渠水来的时候,小丫头柳儿一看是之前见过的,就直接迎到屋里去了,不然渠水不会这么容易见到石娘子。   柳儿就低头含着手指头,眼泪汪汪的。   石娘子便叹口气,对丁大娘说道:“早知道从街上随便拉来的一个流民这么不堪用,我就不要了。这么一个丫头,却跟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一点也不懂事!”   丁大娘笑眯眯的为她倒了一杯茶:“娘子是这样说,但若是真把这丫头给送出去,您这心里啊就又软了。这天下,再也找不到比您还要善心肠的娘子了!柳儿这丫头遇上您,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石娘子便被逗笑了,嗔怪道:“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让人听到当我是个多张狂的人呢!”   丁大娘连连道:“不会,不会,人人都知道娘子心善!”   “不过我这心肠软倒不是胡说的,就像刚才那刘家姑娘,来我这里哭一哭求一求,我就应了,要是别个,你看谁管她!”   “所以说,娘子一看到那过得不如您的人就总想着要帮衬一二,也从不在乎什么回报不回报的。”丁大娘显然是捧她捧习惯了,一个劲儿的说好话:“这刘家姑娘遇上您也是祖上烧高香了。”   “大娘你说的也太夸张了。”石娘子神情若有所思,然后便又道:“其实,这个刘家姑娘很不一般,你别看她是乡下出身的,但是行为举止,都绝非是小户人家能教养出来的!”   “娘子的意思?”   “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若这个刘姑娘过真不一般,我这般助她,也算是为自己结了一个善缘了,将来或许有用到的时候。反正,这个忙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石娘子微微一笑。   丁大娘便嗤之以鼻。   那天这个刘姑娘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查清楚了她的身份,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乡下小孤女,未来夫婿又成了一个太监的宠儿,还指望能在科举上发展吗?   反正她看不出来对方这两人有可结交的必要!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石娘子才派人给渠水送了信,后者就急匆匆赶来了,这次赵伤也跟着来了。   石娘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正拉着渠水说话,就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惊奇。   她自认为是个看人很准的,自家的夫婿就是当初她一眼相中才嫁过来的,虽然前几年穷,可很快就富裕起来了,现在比自家强多了。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这个所谓的远房表兄不是一般人,小门小户哪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她的目光就在渠水与赵伤两人之间转了转,但什么也没说,只笑得更加热情了些:“渠水,那事差不多有了了解了,今天下午韩大人请了钦差大人出去逛,县衙里的人也都是咱们自己的,好安排,我已经对后门的两个衙役说好了,你们直接去就能见到人!”   渠水非常欣喜,忙着千恩万谢。然后就直接拉着赵伤朝县衙后门走去,因为走得急,赵伤很不情愿的被拖拽着,等地面坑坑洼洼的时候,他还会拉渠水一下,提醒她要小心些。   他看向渠水的目光很不对劲…   石娘子眯着眼睛望着远走的一对,在心里希望自己猜错了。   来到了后衙门,那衙役也已经很熟悉渠水了,干脆对她说了句:“等着!”就进去叫人。   也没要银子,渠水便知道石娘子是下了功夫了,不然她这次来还得二两银子填进去。   她扭头便推搡赵伤:“等会儿于家明就要出来了,你快躲到那边去,让我两个单独说说话!”   这算不算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赵伤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瞥了渠水一眼,在看得对方有些心虚的时候,才转身慢悠悠的去了常藏身的那条巷子口里。   等了不多久,于家明就被带了出来。   而乍看到人,渠水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那个一身憔悴,脸颊凹陷,驼背弯腰,好像是饱受摧残折磨的男子是于家明?   从他那发黑发青的脸上,还依稀能看到往日俊秀的痕迹。   于家明看到她,倒是异常的惊喜,直接就扑了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渠水,你来救我了?你来救我了!你来救我了!”从一开始的疑问,到后来的肯定!   渠水怔怔的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是在这里待了短短的几天而已,他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难道不应该为了他的雄心壮志再坚持几天吗?   也或许,是张书生自杀的事情吓坏他了?   果然,下一刻于家明就说道:“渠水,你不知道,那个公公实在是太可怕了,昨天他亲自打了韩大人一个耳光,韩大人又把雪儿给关起来了,又…”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与憎恨:“又将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啊,渠水,我如今只能指望你了,你一定要救我出去…”   是了,看来不光是胡公公让他吃不消,还有韩大人的报复啊!   渠水嘴角就浮起一抹冷笑。这一回让他彻底惹怒了韩家,也是好事!   她没有特别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于家明在一刹那看到了她脸上的冷笑,便陡然一惊,可眨眨眼睛再去看的时候,眼前的渠水脸上已经满是忧心忡忡了。   她轻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眼底是满满的心疼:“家明哥,你咋成这样了?”   于家明在她的注视下,突然就有些自惭形秽。那个胡公公为人阴狠毒辣,把他当成畜生一样…还有韩家人助纣为孽!   韩雪虽然是为他好,特意又找了来一个书生,但她却忽略了人性,做事不周全,如今那书生一碰死,所有的后果都由自己一人承担!想来想去,自己落到这一地步,渠水的责任小一些,竟是韩雪担了大部分责任!   这样想着,他就对韩雪有些淡了,发而更希冀一心为他的渠水能将他救出去。   “渠水,我不能在这里待了,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你有没有法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听说胡公公是个好财的,不如给他送银子,或者去买一个更加年轻俊秀的小厮顶替我,渠水,你家饭馆挣那么多银子,再加上你做饭的那几道厨艺,估计也能凑个几百两!”   渠水便怔怔的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她那点银子。   她就扬唇笑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他:“其实,我还真有个法子!但,却不是拿钱贿赂胡公公,而是用别的法子!”她凑近他,低声:“我听说这个胡公公不光喜欢少年,还特别喜欢没有长大的孩子!”   于家明便是一愣,然后惊喜一笑:“那就去买个孩子来!”   “与你毫无关系的孩子,胡公公接受了也就白接受了,哪里会放人!”渠水叹口气。   这么说也是。那么渠水是什么意思?   于家明疑惑的目光看向她,渠水却又不肯往下说了,她低着头,咬着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于家明是有些小聪明的,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的话就落人口实了。   渠水留给于家明了一些散钱,让他打赏下衙门里的下人,也不至于日子太难过,然后就告辞了。   于家明可以说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渠水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路过一家书店,借了纸和笔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在路上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将纸条送到哪里哪里。   回去的路上,渠水心情明显有些奇怪,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微的愧疚感。   赵伤已经很习惯她阴晴不定的心情了,又回想到她之前一系列的举动,还是好奇的问道:“你又下套了?”   渠水便瞥眼瞅了他一下,淡淡一笑:“是啊,我又下套了,这一次,如果成功的话,绝对可以让于家明声败名裂!”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冷酷。   赵伤便皱了眉,他很不喜欢渠水露出这样的情绪,每当这个时候,好像是天下都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一样!   “是什么?”   渠水扬了扬唇角:“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赵伤就会发现渠水会习惯的望着某一个地方发呆,脸上还会带着一抹忧伤和愧疚。   这种情绪,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她决议要报复于家明,但想到让对方声败名裂,她自己又不舍得了吗?   每每这样想,赵伤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但第二天在饭馆听到了众人的言论,他就知道渠水为什么会这样了。   来到饭馆吃饭的几个消息灵通的客人,就凑到一起神秘兮兮的说话,赵伤耳力很好,所以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等到客人离开后,他直接去了厨房将渠水拉到了柿子树下,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气:“这是你的报复手段?”   渠水抬眼,神情清朗,丝毫没有畏惧:“没错,是,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毒辣又不会将我自己牵扯进去的法子!”   ☆、第93章 傻孩子,你回家了   赵伤薄唇微掘,皱眉看着她。   渠水的法子很简单,用家辉代替于家明,送给胡公公。于家明甚至承诺胡公公,他愿意让对方将家辉带到皇宫里去,当成一个小太监。   这原本是极其隐秘的一件事,但是整个县城乃至镇上的人一夜之间就知道了,说明是昨天渠水送的那张纸条搞的鬼。   赵伤淡淡的看着她:“我以为你很喜欢家辉这个孩子?”   不仅仅是家辉,只要是孩子,她就都很喜欢,总是没有回报的付出!   渠水嘴角含着一抹笑,眉宇间好像被晴天的阳光笼罩了,带来了一片明媚,她的语气甚至都有点肆无忌惮:“我不喜欢他,只是有点可怜他成了他哥哥的牺牲品而已!”   于家明会毫不犹豫将家辉推出去,一方面是能将自己解救出来,逃脱胡公公的魔爪,一方面却是因为能在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跟前安排了个自己人,以后自己也能借着这一层关系更上一步。   赵伤垂眸,看向她藏在袖子里,却微微颤抖的手臂。   看来,她并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这样无所谓!   仇恨真的很可怕!可以将一个有点小执着又有点小可爱的女子变成一个毒蝎妇人!   赵伤没有再问下去,缓步离开,留下渠水在原地呆了很久。   于家明将弟弟送到胡公公身边做个小太监的事情,很快就在大街上传遍开了,所有人提起对方都十分不屑,看到渠水后也都带着同情。连亲弟弟都可以出卖的人,将来又怎么会对发妻有感情呢!   连卢氏这样腼腆的年轻妇人,也都劝渠水两回,让她干脆与于家明退亲算了,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过一辈子。   渠水却只是微微笑,不同意也不拒绝。   但,其实,于家辉在送到胡公公面前后,就又被对方毫不留情给撵了出去,胡公公一心以为这是个与于家明七八分想象的小少年,却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少年竟然是个傻子!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他以后带他在身边,岂不成了保姆了,他喜欢孩子,是因为可以带到身边调教对方认字读书,慢慢的养成一个有气质有学问的娈童!   于家明难道以为他这里是受难所吗,收容一个只会流口水与鼻涕的傻子!   胡公公气恼之余,对于家明也没有那样喜爱了,最后一次尽兴后就让人将他撵了出去,可怜的于家明连独自走路的能力都没有了,屁股下面的裤子上都染了斑斑血迹,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韩雪被关了起来,韩大人对他十分痛恶,于家明勉强走了一条街,就再也支撑不了,倒在地上。   路上来往的行人看到他,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一样。   也是,他确实是个怪物,脸上挨了板子,有些淤肿,也掉了一颗门牙,披头散发,脖子上也被啃咬得血迹斑斑,身上更是如此,简直都没有一块好地儿!   他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于家明十分困惑,却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无比熟悉的悦耳声音:“家明哥,你还好吗?我来带你回家!”   是渠水,是渠水啊!   于家明十分安心的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旁边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的说话,就像是有几只苍蝇在哄哄一样,烦躁得不行。他勉强睁开眼睛,喊了一声:“水…我要喝水…”一张口,他才觉得喉咙里好像是被人放了烙铁,火辣辣的疼,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使劲抱着他:“家明啊,你终于醒了,你把娘吓死了,知道不知道!你吓死娘了!”   孙氏一个久病的人也能发出强大的力道,于家明被她揉搓得几乎要断了气,好容易挨到对方放开,才咳嗽一声,艰难的问道:“娘,我,我在哪儿?”   “傻孩子,你回家了,回家了!”孙氏的眼泪就唰唰滚落下来:“你吃苦了啊,家明,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于家明也回想到过去几天自己所遭受的磨难,顿时委屈难忍,泪水便哗哗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娘…”他像是一个终于找着娘吃奶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那干哑的喉咙就像是要被裂开了一样,嘶哑难听。   一个身影挤了过来:“家明哥,你醒了就好!来,喝点小米汤吧,大夫说你身子都被掏空了,得好好养着才行!”   于家明使劲看着她:“渠水?”   “是我啊,家明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渠水微微一笑:“伯母,快将家明哥给扶起来,我喂他喝米汤!”   孙氏这才抹着泪,连连点头:“是,是该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养好身子!”   她没有力气,就又有一个妇人与渠水一起,将于家明给搀扶了起来,后者定睛看了看,是邻居大婶!   他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形,脸色便有些红。   那邻居大婶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慨,似是同情,又似是有些微微的厌恶。   旁边,也站了几个本家的妇人和汉子,刚才就是他们在窃窃私语。   看到他醒过来,他们也没有挨上来,只相继对孙氏打了声招呼,一个个离开了。   他们看向于家明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渠水喂于家明喝了一口米汤,对方才觉得喉咙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就直接问道:“娘,那些人来做什么?”   孙氏垂下眼眸,顿了顿,才缓缓回答:“他们听说你病了,便来探望你!”   于家明“哦”了一声,看了正低眉顺眼喂自己吃东西的渠水,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喝完了一碗米汤,孙氏将渠水撵出去后,才抹着眼泪坐在了床头,轻声对于家明说道:“家明啊,你弟弟和妹妹怕是要被送人了…”   “啥?”   孙氏便一声长叹,爱怜的看向他:“娘知道你将你弟弟送出去也是为了他好,想给他谋一个好前途,但村里那些不识好歹的人,非得说你此举是要坏他们于家子嗣,有损阴德,所以找里正商量了下后,十来个本家就轮流养活家辉,目前先在你大伯家里睡着,白天挨着去人家家里吃饭。咱们家,负责出粮食…”   于家明就愤怒了:“这是啥意思?娘你也在,我这个长兄也在,家辉咋能…咳咳…”因为太过激动,他又咳嗽起来。   孙氏忙安慰他:“你别激动,家明,现在只是暂时的,家辉在家里咱们也照顾不了他,不如让村里人来照顾,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养身子啊!你不知道昨天渠水将你送回来,你浑身是血,娘看了差点以为天都要塌下来了…”说着孙氏便抹起了眼泪。   于家明却没有耐心安慰她,只问道:“娘,那小月咋回事?她一个女娃,谁愿意养活她?”   将两个孩子都送出去,这名声有多难听!   孙氏便努了下嘴,往外面瞧了瞧:“是渠水!渠水表示她铺子里也缺人手,愿意将小月带走管一天三顿饭,不给工钱!”   “她…”于家明咬咬唇,皱了眉头便要拒绝。   孙氏却叹口气:“我原先只当她是个内里藏奸的,但能主动提起要养小月,看来也是个知好歹的,倒是能省你我多大忙!昨天也是她将你送回来的,后来我问了问才知道她太担心你,每天都要去县城打探消息,所以才能及时知道你被放了出来!至于那个富贵的韩小姐…”她说着就咬牙切齿了:“她这个人出身富贵,虽然家里有权有钱,但对你的心还不足渠水的万分之一!”   于家明呆呆的看着她,心里想着的却是,母亲只是乡下一蠢妇,就这么轻易被渠水给洗了脑了!   他已经有点觉得渠水不对劲了,但是要怎么不对劲,他还没有想出来,只是知道自己如今落到这种地步,与渠水脱不了干系,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她的错!   外面的小月正紧紧握着家辉的手,轻声:“渠水姐,难道你不能将弟弟也带走吗,留他在村子里,我不看着,他一定也会被欺负的!”   渠水便摇摇头:“不行,小月,家辉和你不一样,他是男娃,你们本家的长辈不会让我将他带走的!”   小月还是因为没人管,她主动提出来后,那些人才同意的。   在南长村,于家是很团结的大家族,几个当家理事的长辈也很慈善,看不过于家明的行为,便主动提出要十几家共同抚养家辉,孙氏只需要每个月送一点粮食就好了,多少也没个定论!   可小月是女娃,将她抚养长大还要浪费一笔嫁妆嫁出去,给自己的家族带不来好处,村里人愿意接受一个几岁的孩子,但不愿意接受再多。   小月听了渠水的话,就很失望,低头看了一眼对外界无知无觉,正啃着一块冰糖的家辉,脸色很难过:“我就是怕他受欺负!这是个傻的,就是受了欺负也不会说!”   渠水想了想,就道:“这样吧,我可以承诺你,你在镇上干活,每天都可以抽空回来看你弟弟,给他带点好吃的!”   小月便十分惊喜:“真的吗?”   “傻丫头,我骗你做什么!”   ☆、第94章 最最倒霉   小月这才放松了一口气,轻轻晃着家辉的手,低声:“听到没有,家辉,我以后每天还会回来看你呢!”   家辉便露出一个笑来,小鼻子也顺带开了一朵鼻涕花。   小月便轻叹着,温柔的拿着帕子为他擦鼻子。   渠水便上下着她,虽说穿的不好,但至少也都洗干净了,脸上和脖颈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灰尘,看来她确实将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对自己的卫生注重起来。   等再进了屋,渠水就注意到于家明看自己的不对劲。她知道这次回来,对方会对自己产生一些疑问,但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也不用管对方到底不会心疑,只要能保证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就好了。   果然,南长村的人听说渠水要主动抚养小月后,都一个个称赞她大方知礼,有情有义,孝顺勤恳等等,那些好词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砸。   拉着小月回家的路上,不管遇上谁,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渠水心里就乐开了花。前世的她,可是从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爹以前说得对,人的名声的确是可以用心经营的!   回到镇上,小山见到家里多了一个小姐姐,嘴巴就嘟起来,指指她,便质问渠水:“姐,这个脏丫头怎么来咱家里来了?”   渠水便嗔怪的看他一眼:“小山,我平时怎么跟你说?”   不许当人面说人坏话!   小山不情愿的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抬起头高傲的瞪了小月一眼:“喂,你来我家住,那就先去洗澡,不要将虱子虫子都带到我家里来!”   当着几个人的面,小月的眼圈就红了。   渠水便一个响栗敲过去:“臭小子,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啊!”   小山瞪了小月一眼,就一溜烟跑了出去,任渠水在后面怎么喊也不回音,渠水便焦急起来,赵商主动站出来:“你给她安排住的地方吧,我去找小山回来!”   赵伤此时的心里是无奈的,他失忆了很倒霉是不错,又住到了一个贫穷的小村姑家里也挺倒霉的,但是,最最倒霉的却是这个小小的家里接二连三住进来的孩子!   他有时候看着院子里的一群孩子,都觉得自己住到了养生堂。   小山并没有跑远,只在房后面的一个小石头上坐着,双手托着腮,目光望着远方,看模样很忧愁。   赵伤就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小家伙瞥了他一眼,有点郁闷的问:“是我姐让你来找我的?”   赵伤微微一笑,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去,然后扭头看他:“怎么,在生你姐的气?”   小山嘟嘟嘴不吭声。   赵伤想了想,神情就带了几分的温柔:“别看你姐脾气厉害,其实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家里也不会收留这么多孩子!”自己却累死累活的,一点也不肯休息。   小山想到自家的一群孩子,不由也笑了笑,但笑容转瞬即逝,他转眼就又忧愁起来,小脚丫踢着地上的石子儿,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我就是不明白,于家明那个人那么对待她,我姐她怎么就是想不开,一点也不舍得退亲,还主动帮他养妹妹!”小家伙抬头看向赵伤,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芒:“家明哥,你说我姐是不是太傻了点?”   “她不傻!”赵伤笑了,很干脆的说道:“你姐是我少见的聪明人!一个女子无缘无故退亲,总要背负些骂名的,但是你看这几天来劝你姐退亲的可曾说过你姐的不是,相反却将那于家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等她收养小月的消息传出去后,众人提起来,只有夸赞的,而不会去介意她名声受损一事!”   众人好坏还是能分清楚的,那坏名声都是于家闯下的,与渠水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山便不满的又踢了一个石子儿:“那现在也该退亲了啊,早上我姐拿了银子和粮食就兴冲冲去了于家,一点也没有退亲的意思!”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赞同渠水退亲,可对方却一点也不着急,相反与于家走得却更近乎了。   赵伤听到此处,就摸了摸下巴,轻轻一笑,似是在对小山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你说得对,这件事实在拖得太长了!”   拖得他都等得不耐烦了,尽管知道渠水将来总有一日会与那个于家明没有关系,但现在只是想想,他心里就不舒服得很!恨不得立即将两个人之间的联系给完全剪断!   但他又想到了家里刚刚住进来的小月,便又无奈叹口气,这下,哪怕他两个退亲了,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扯断!   他如同小山一样,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远方,眉宇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烦躁。   渠水将小月给安排下来后,也给她分派了活计,小月只是个初学者,学什么都笨笨的,不是打破碗就是洗破衣服,但家里总算是多了一个女孩,还是渠水身上的压力减轻不少。她也有耐心,将前世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和小窍门一点点教给对方。   小月的变化就相当大。   她每天都会回去一样,趁着傍晚时分,将饭馆里的一些剩饭剩菜带上一些,送到家辉那里。   家辉自幼就和她生活在一起,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对她的依赖性却远比众人想象得强,在两个人分开后的第一天,家辉就一直哭了一上午,把于家大伯一家子给烦了个半死,好容易到了下午,他才哭累了睡着了,傍晚小月一来,小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围着小月又跳又叫,小月给他送来的吃食,他便吃了个精光。   等小月要离开的时候,他就眼泪汪汪揪着对方的袖子不愿意让她走。   好容易哄得他放开手,小月几乎是哭着跑回镇上的。   等到四五天后,这种不舍得才慢慢消退了些。   这时,于家又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大事,当钦差大人们终于从县城启程出发后,被关了好几天的韩雪就忙从县城赶来看于家明,后者对她也是又爱又恨又怨,两个人彼此有情的人如同干柴烈火一般,当晚就睡到了一起,而第二天早上,南长村的里正带了几个长辈正好去于家商量家辉的伙食费,就碰到了韩雪慌慌张张从家明房里跑出来的情形!   于是,很快全村,乃至一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渠水的未婚夫与韩雪睡到了一起。   今年是灾荒年,尤其是跌入到四月份,家家户户都是勉强苟活着,对不肯拿出粮食赈灾的县父母也充满了不满,如今他唯一的女儿未婚就与男人睡到了一起,尤其是和一个兔爷睡到了一起,当然立即就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大部分人都是抱着一种报复戏虐的心态谈论这件事。   但也有一部分人很怜惜渠水的处境。   她当初誓死不会做人妾,但如今正室的位置被官家的千金小姐给抢了,估计就只有退亲一条路子可走了!   也有人叹息于家明是个没有眼珠的,看不到刘家姑娘比官家小姐强的地方,眼中只看到了权势地位,富贵利益!   渠水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了,他们发现来到饭馆吃饭的客人都很奇怪,时不时会拿眼睛去打量里外忙个不停的渠水,或者是小月。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小月就扔了手中的东西,不顾身后的叫喊往家里跑。   她不相信自家哥哥会这样混账,放弃渠水这样好的姐姐不要,与那个官家小姐滚到了一起。   渠水其实正从厨房里出来,就听到几个客人谈论,然后小月就冲了出去。她一个人傻乎乎的在原地站了半晌,众人都静悄悄的望着她。卢氏担心的走过来喊她:“渠水,你怎么样?”   渠水回过神来,穿过饭馆的客人,穿过卢氏,穿过她身后的赵二娘子,目光就落在了正要从厨房里出来的赵伤!   于家明与韩雪没有这样愚蠢,在她的亲事没解决之前根本不会做下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而且,就算两个人真的情难自已,也不该被人给抓了个正着!韩雪身边的丫头是做什么的!   一定,一定是受了算计!   而能算计到他们的人,似乎也只有武艺高强的赵伤能做到!   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撇头,便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将视线转过去。   渠水便咬了下唇,沉默了下,就解下身上的围裙:“我要亲自去看看!”   饭馆里的人看向她的目光便充满了联系,又带着一抹恨铁不成钢!那种男人踹了他就好了,怎么渠水就是百般舍不得!   渠水当然没有功夫去理会他们的想法,自己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走了几步后就又扭头,看着自动抬脚跟上的赵伤,便很无奈。   赵伤佯装没有看见,依旧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路过自家村子的时候,遇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赫然就是许三嫂,她抛开众人忙小跑几步过来,一边打量着渠水的神色,一边细细问道:“渠水,你听说了?”   渠水脸上就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苦涩:“三婶!”   “唉,你这丫头,就是没个顺心的时候!”许三婶叹口气,又安慰她道:“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与于家明退亲了,众人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第95章 就是骗你又怎么样!   错的不在她,她退亲的缘故也只是不愿意当妾室而已!甚至她是主动退出,成全了对方一对男女!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人人提起来都是要夸的,并不算丢人!   渠水便笑笑,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容上到底带了一抹哀伤。   “你这是要去于家?”   “是啊,我…”渠水顿了顿,才轻声:“无论好坏,总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三婶皱了皱眉,看样子,渠水像是还不肯死心的模样,不过她也听说了上次渠水说的话,让她当妾她宁愿一头撞死!想必这回去也是做一个了断而已!   但还是不完全放心,想了想,她就朝只听着他们说话而不吭声的赵伤招招手:“赵小哥,我家那口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你过来!”   她往一旁走了走。   赵伤便跟上去,两个人低低说了几句,不时抬眸向渠水这边看过来,后者下意识的就知道他们在讨论自己,但是在讨论什么她却不清楚了。因此点着脚尖,时不时的看过去,大眼睛里一眨一眨的全是好奇。   赵伤走过来,看着她的表情,便微微叹了口气。   每当她的做法让你头疼甚至生气的时候,她就又会表现出种种可爱的神情,让你的心就蓦然又软下来。   她还是个特别好奇的人,就像这一回,在路上,她会一直问你:“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赵伤淡淡摇头:“跟你没关系!”   “骗人!”渠水直接抱起了双臂,瞪了他一眼。那幅模样,简直就像头小母老虎。   赵伤便微微笑了笑:“就是骗你又怎么样!小猪一个!”   渠水就咬了唇,十分不满的看着他。   但赵伤下决心不说的事情,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撬开他的嘴,她只得泱泱的偃旗息鼓!   等到了南长村,不出意外,于家门口非常热闹。   倒没有胆子敢上去围观的人,大部分村人都在自家门口往这边朝望着,是那回的尤管家带人来了,他带了十来个人高马壮的常随,如狼似虎一样冲进了于家,将里面的东西能砸便都砸了,然后将于家明给五花大绑绑了起来,押到外面跪着。   那尤管家一改上次的温和,挑起眉角很不屑的说道:“大人说了,你这个于书生是个败类,自己心甘情愿当一个兔爷儿,败坏我们县城书生的名声,所以要让老奴来代替他教训您一顿!于少爷啊,你也别怪老奴下手狠,只是大人盛怒,无人敢劝的!”   他一挥手,就有两个拿了马鞭的汉子走上前,二话不说,就各抽了于家明一鞭子。   疼的他鬼哭狼嚎!   渠水惊讶的睁大眼睛,看了看一旁的赵伤,后者也眯起眼睛,似是没有想到这一出。   村人有的妇人不敢看下去,抱了自家的孩子进了家,也有几个年老的妇人抹起了眼泪。   渠水与赵伤站在人群的最外围,静静观看着这一幕。   是难受吗?或许是高兴?   她终于看到自从重生后就一直渴望看到的一切。   但是,其实当一切都实现后,她并没有变得太高兴。只是,无缘由的,还有些伤感。   “该退亲了吧!”渠水突然轻声说道。   赵伤瞥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渠水便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宛若天上的星辰,散发着一种皎洁又美丽的光辉:“喂,这件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赵伤静静看了她一眼,心底为她的美丽惊叹着,面上却坚决不肯承认:“你可以认为这是老天开眼!替你结局了于家这个大麻烦!”   当然,除了她自己心软又接了一个小麻烦回家外!   渠水就鼓鼓脸颊,瞪了他一眼,自己举步走上去。   众人其实都已经看到她和赵伤了,看到她站在外围不上前,有的就一个个嘀咕出声,她走过去后,别人尚可,被人死死按着的孙氏就扯着嗓子喊:“渠水,渠水,你最心疼家明了,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他们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打啊!”   渠水嘴角就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这就是孙氏啊,典型的于家人,平日将她看得如同牲畜般底下,百般看不起,预备着随时踹开她去攀高枝,但是,每当遇到了危急时刻,他们第一个想起来要求助的人还是她!   这其实是关于一个地位尊卑的问题!   他们都很清楚她的能力,但却因为她出身农户,就看不起她,任意作践她!前世的自己,如果不是听了那一段话,怕直到死也会被蒙在鼓里的吧!   她走到孙氏跟前,看了那两个常随一眼,淡淡道:“于家伯母身子不好,你们这样压着她,万一人出了什么好歹就麻烦了!”   那常随就冷笑一声,横眉竖眼:“滚开!”   孙氏却紧紧抓住渠水的手:“渠水,快救家明,快救家明!”   此时的于家明,已经挨了二十多下鞭子了,除了最开始鬼哭狼嚎,后来他就没劲儿喊出来了,只发出低一声高一声的呻吟,剧烈喘息着。他不管是前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被人宠着,从不知世间疾苦,这几天,可算是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渠水便走到尤管家跟前,态度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尤管家,想必,韩大人也不愿意事情闹大吧?”   尤管家就不耐烦的瞪她一眼:“你也是这家的未婚媳妇,若是识趣点自己走开,我还能对你客气点,不然你就等着一起挨鞭子吧!”   渠水却一点也不畏惧,一双眼睛直直对视着对方,轻声:“看来您也知道我是于家的媳妇,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算是最大的受害者,您说如果我去府城击鼓鸣冤,说我被县父母的千金抢了丈夫,也不知道知府大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尤管家立即气势汹汹:“你敢威胁我?”   渠水便摇头:“不,我是心平气和的与您谈以后!于家明他已经和贵府小姐有了肌肤之亲,我是决计不肯要他了,因为我誓死不会做妾,而贵府千金已经坏了名声,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呢?于家明他到底是个读书人,以后也能科考,也算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也只有与他成亲,贵府千金的名誉才能恢复!而且,我记得韩大人膝下就只有一女吧,若是要入赘,也只有于家这样的人家会答应了!”   尤管家的目光便有些软化,神情也若有所思。   渠水继续道:“不管韩大人是如何考虑的,现在若是将于家明打死了,或者是打了个残废,那么…还不知道韩小姐会怎样想…她很喜欢于家明,不能报复自己的父亲,但若要报复一个小小的管家…”   尤管家就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即喊道:“快住手!住手!不要打了!”   鞭子终于停了下来,于家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孙氏也终于摆脱了束缚,拼命的冲过去,使劲推搡着后者,尖着嗓子喊道:“家明,家明…”然后便是嚎啕大哭。   渠水漠然的看着一切,又扭头看向尤管家,浅浅一笑:“我等着人上我那里提退亲之事!”   然后便与赵伤一前一后的离开。   尤管家在后面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他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乡下小村姑,真的不一般。   邻居大婶从大门里往外瞧着,看到渠水,便忙招手:“渠水,你刚才与他说什么了?他就不打人了!”   他们都担心于家明被打死了。   渠水脸上就浮出一抹哀默大于心死的表情,轻声:“婶子,我跟他说我愿意退亲,若是将家明哥打坏了,怕是韩小姐以后都找不到更好的婆家嫁出去了!”   邻居大婶便十分震惊,但又很快带了一抹恍然,点点头,轻叹:“退亲也好,退了也好,你还年轻,又能干,以后总能找到更好的!这于家,不是良配!”   渠水就笑了笑,脸色苍白:“婶子,我有点不舒服,就先离开了。家里也有一堆的事呢!”   “唉,那就快回吧,瞧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不舒服呢,要不先来我家里坐一坐?”邻居大婶忙问道。   渠水却摇摇头:“不用了,表兄还在等我呢,我们先回去了!”   邻居大婶看着站在外面,随意倚在一颗梧桐树下的赵伤,一束束的阳光洒下,在他身上折射出几道阴影,却越发显得整个人都挺直如松,气质如兰。那藏在阴影中的眉眼和轮廓,越发显得俊秀起来。   其实,渠水的表兄就不错!虽然来了半年多,但对渠水还是很照顾的!   邻居大婶张张嘴,就又将自己的想法咽回了肚子里。渠水还在孝期呢,说这个太早了!   这样一想,她就又对于家明咬牙切齿起来,渠水如今正带着孝,父母才死了没一年,他就迫不及待要将渠水给蹬了攀高枝!他有今日,也是他自己造下的孽!   等回去后,小山已经回家了,正眼巴巴的等着她,看到她回来,脸上就先迸出来一抹喜意,急切的奔过来,上下打量着她的神情。   渠水便揉揉他的小脑袋:“怎么了?”   小山肉呼呼的小脸紧绷着,又看了赵伤一眼。   ☆、第96章 我就要揍人了!   赵伤当然知道他急切什么,缓缓摇摇头。   小山脸上就闪过一抹失望,幽怨似的瞪着渠水:“姐,你咋没退亲?”   渠水恍然大悟,失笑:“你这傻小子,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记得怪清楚!”   小山就嘟着嘴看她一眼,闷闷不乐的往屋里走去。   这小家伙,还不高兴了!   渠水想了想,便赶紧跟了上去,拉住对方,蹲下身认真的说道:“我其实今天去已经对那韩家的管家说清楚了,我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来退亲呢!”   小山这才抬起眼睛,不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渠水就又暴力的敲了下他的脑袋:“臭小子,我说的话你也敢不相信了!”   虽然一点也不温柔,但小山也早就习惯了,捂着小脑袋,喊了两声疼,但小嘴巴却几乎都咧到了耳后根。   看出来是真的高兴!   承恩也拽着承叙的手走过来,抬头天真的问道:“渠水姐姐,你真的要退亲了?”   “对啊!”渠水似乎是第一次才发现,这些个小萝卜对她的终身大事也很关心,想了想,便又厚着脸皮说了一句:“等这个退亲后,等我找一个更好的姐夫给你们啊!”   小山嘀咕一句:“厚脸皮!”他的眼睛却不时朝赵伤身上瞟着。   承恩便捂嘴笑着,连连点头:“好!”然后又认真的说道:“真的找不到也没关系,渠水姐姐,等我长大了我愿意娶你!我不会嫌弃你是被退过亲的!”   这几天,卢氏与赵二娘子在饭馆也讨论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这小家伙知道女方退亲后,名声就不好了,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娶!   他就想渠水姐姐那么好,那么温柔,又那么会做饭,那么会挣钱,那些男人们都不愿意娶,都是一群瞎子聋子,那渠水姐姐就等他长大后娶过门吧!   他一定不会嫌弃对方的!   这小萝卜头说的话…   渠水满脸黑线。   而小山已经嘟着嘴瞪着对方:“我才不要你当我姐夫呢!”   承恩握着小拳头,一字一顿认真的回道:“我会对渠水姐姐很好很好!对你,”顿了顿,便也说道:“也会很好很好!”   承叙则认真的点着小脑袋:“以后渠水姐姐可以一直帮我做好吃的!”   小山愤怒了,眼睛睁得更大:“我姐姐会给我做好吃的,才不会给你做!”   想将她姐姐给抢走,门儿都没有!   渠水只是恍惚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后,这三个小子已经吵成一团了。她又好气又好笑,每个人头上都敲了一个响栗:“好了,都不许再吵了,我要嫁给谁还不是你们三个小鬼决定的!这个话题到此打住!也不能让我听到你们私下里争论,知道吗?”然后便又凶悍的一瞪眼睛:“要不然我就要揍人了!”   呜呜呜,发起火来的渠水姐姐还是很可怕的,三个小鬼一溜烟都跑了。   渠水想到刚才的事情,自己又好笑起来,也有着微微的感动。   赵伤瞥了她一眼,说话毫不留情:“只是个孩子愿意娶你,你瞧瞧给你乐得!没出息!”说完后就扬长而去。   渠水目瞪口呆的瞪着他的背影,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后一闪而过,渠水诧异的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梳辫子的身影。   是小月!   渠水想起来刚才几个小萝卜头的吵吵,怕她都听到了吧!   渠水暗暗叹口气,决定找小月开诚公布好好谈一谈。她一直将自己当成是嫂子来看,怕是不能接受这件事。   谁知道她找到对方后,小月正在收拾的自己的行李,她来的时候除了身上一身打了补丁的衣裳,什么也没带。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渠水已经帮她买了脸盆、梳子、头绳,还有几件小首饰,又将自己不穿的衣裳改小了给她穿。如今的小月如果好好收拾一番,也像是个漂亮的小娘子了。   看到渠水进来,她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垂下头低低叫了一声:“渠水姐!”   渠水看着她手边的包裹,微微讶异:“你要离开吗?”   小月便抬起头,咬着唇:“渠水姐,你不是要和我哥退亲吗,退亲了你肯定也要撵我走!”   小姑娘似是十分伤心,说到这里,泪水就又滚落了下来。   “傻丫头!”渠水这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笑了笑,忙安慰她:“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当初决定带你来我就没想着让人回去,如今饭馆生意好,养活你一个小丫头也不值什么,再说了,真回了家,你能去哪儿?你娘和你哥哪个肯好好照顾你?”   小月虽然在渠水这里才住了短短几天,但是,所受到的待遇却是以前从未享受过的,这甚至让她萌生出一种念头,以前的日子就像是在噩梦中一样,现在的,才算是在天堂!   她好像也就只有这几天才好好活了一回!   回去后又是什么样的待遇,她当然知道,也当然舍不得回去!   “但是,渠水姐,你真的愿意让我留下来?”小月紧张兮兮的看着她:“我什么也不会,他们说去外面流民里随意找个小丫头,也比我强!”   小月从小到大都是放养着长大,什么也不会,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学习,就显得笨手笨脚的。   听一些闲言闲语也不算什么!   渠水温柔的抚摸了下她的脸颊:“我为什么要去找外人,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可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再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历练了几个月就做熟起来!能帮我很大忙的!”   小月这才有了一点自信,破涕为笑:“渠水姐,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干活,不会偷懒!”   “傻丫头!”渠水摸了摸她梳的辫子:“以后,我和你哥退亲后,只希望你不要埋怨我就好了。”   “没有,渠水姐,我不会…我…”小丫头顿了顿,才咬着牙握着拳头,鼓足了勇气说道:“在家里,娘和大哥他们就…我从来都听不惯…渠水姐,你退亲了我虽然舍不得,但,我能理解!我不会怪你,要怪就怪我哥不知道珍惜好人!”   小丫头也是个天生聪明的,才开窍多久,这些话就会说了。   渠水笑着又安慰她两句,这才起身离开。   对刘家来说,退亲是件大喜事,渠水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还特意做了一个梅菜扣肉,几个小子像是过年了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渠水就很满足。   韩家并没有拖延很久,到了第三天,孙氏就在尤管家的陪同下,亲自来渠水家里退亲了。拿了当初的聘书与渠水的生辰八字,一股脑的递给渠水。   渠水早就准备好了,将对方的聘书与生辰八字还给她。   孙氏拿着婚书,神情有些奇怪,似是高兴又似是有些伤感。她一直盼着能把刘家闺女给退亲了,给儿子找一个更好的,但是如今家明找的这个更像是一桩丑闻,而渠水拿了聘书,竟像是脱离了自家这一场漩涡,得了自由一般!   突然的感慨让孙氏很不自在,她环顾四周,宽敞的院子,气派的青砖瓦房,虽然不是镇上最好的,但看着也很有气势了。   他们是从饭馆一起来到了刘家。   渠水从箱笼里找到的自己宝贝似藏着的聘书的。   如今刘家只一对孤姐弱弟,日子过得却也不差。   孙氏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淡淡的说道:“当初,我们家里也送了聘金的,按理是要归还的!”   渠水就微微一怔,看了眼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的尤管家,笑了笑:“如果您不提,我自己都忘了呢,这里是家明哥当初写的欠条,当初你们给的聘金是二两银子,一对银簪子,一对银镯子,还有些吃食,就不用算了,这些东西我还给你们,但是这些欠条上的,伯母,是不是也该还给我家?”   总共是两张欠条,一张是借的粮食,一张则是五两银子。   渠水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来,却递给了尤管家:“尤管家可以看一看!”   这是不信任孙氏,后者就气得身子直抖,再也不敢想渠水竟然用这一招来对付她!   她咬着后槽牙,冷笑一声,一向温柔平和的嗓音也变得尖利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好好算算清楚了,从自小你俩定亲起,我家往你家送了多少东西!”   渠水不慌不忙,又从袖带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账本,放到桌上,慢条斯理的说道:“算算也好,这里面全部是我家送贵府的东西,还有贵府的回礼,只是从我小时候一直记到现在,没有千笔也有几百笔账,怕是不好细算呢!”   她不去看孙氏铁青的脸色,微微笑着递给尤管家:“还是请尤管家当个中间人,帮着看看这账目可有掺假!”   尤管家随意翻了一翻,从之前有些模糊的笔迹,到现在的新笔迹,从那工工整整、一笔一划都极有章法的字到明显稚嫩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明显是出自于两人之手,想必,开始记账的是刘父,后来才变成是刘渠水吧!   他略微惊讶的说道:“之前的字是令尊写的?”   渠水微微一笑:“是啊!”   尤管家沉吟了下,便颔首夸了一句:“令尊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第97章 带着一群孩子过家家   他常年跟在韩大人身边见了形形色色的人,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眼力的。   渠水便轻声:“父亲只是喜欢练字而已,倒是我,没有学得父亲一星半点。”   她的字,在刘父面前,就是个笑话。   尤管家缓缓摇头,又低头看了下那字迹,都说字如其人,从这位刘父的字来看,并不是一般人,甚至已经超过自家老爷的字了,自家老爷那是十年寒窗苦,苦练了几十年出来的,若是有这番毅力这番天赋,刘云泽又怎么会不参加科考呢?至少光凭着这一手好字,就足以让他在县城的士林中扬名了!   孙氏看尤管家看那账本再也看不完了,心里便有些着急。   她可是知道之前自家当家的在时,借了刘家有多少银子,那可是丝毫未还的,若是,渠水执意要自家还,那该怎么办!   “我也就白说一句,你看你这丫头,脾性也真大!”孙氏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以后不管你去谁家,怕是都容易得罪人!”   表面上装作是对渠水好的模样,但话里指责的意味却很明显。   既然已经要断开了,以后也不会牵扯,没必要与她争锋相对。   渠水只回以一个微笑,并不说话。   尤管家便开口了:“既然你们都信任我,那我就做个中人,聘金吃食不算,女方就二两银子,一对银簪子,一对银镯子还于男方,男方则将欠的银子还给女方,我看账本上记了也有几十两银子,但没有欠条,这个就…”   渠水淡淡看了他一眼。   尤管家便道:“虽然没有欠条,但是多少也还几两意思意思,加上欠条上的,我看就直接拿出来一个整数,二十两银子吧!怎么样?”   他看向孙氏。必经之前欠的账在那里放着。   孙氏就想要反驳,但尤管家又说了一句话:“如今于家也能够拿出二十两银子吧?双方既然坐到这里,让我当中人,那就都要有点诚意!”   他前天才在于家门口大显神威,将于家明给打了个半死,孙氏对他是又恨又怕,听他这样说,自然不敢再说半句,只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最后又埋怨自己刚才不该提到这个聘金。   一对银簪子,一对银镯子,才值几两银子啊!不要自家绝对不吃亏!   “那今天没带银子过来,我看,不如改天吧!”孙氏说了一句。   渠水便淡淡一笑:“就希望伯母能够写下一张十两银子的欠条,也省得这门亲事退了后,你们却又翻脸不认账了!”   尤管家便有些不高兴:“有我做中人,难道刘姑娘还信不过吗?”   渠水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尤管家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这是我与于家的事,而且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将未还的二十两银子写上一张欠条而已,还了银子,那我们就两清了,欠条自然也就销毁了!”   尤管家便不言语,拿眼睛看向孙氏。   孙氏这才赌气一样说道:“自然随你们怎么说怎么做!”   渠水便端了笔墨纸砚出来,请尤管家写了一张欠条,渠水又提出加了个期限:“十天之内还完!”   尤管家顿了顿,才又写上,然后让孙氏签字画押。   孙氏一直都是家中的娇娇女,即使家道中落,但是嫁给了于父后,后者就像是孩子一样娇宠着她,一直娇宠了十几年,也因此,她根深蒂固就认为自己是该被特殊对待的,尤其是被曾经的儿媳妇,但如今却被渠水几乎指着鼻子骂,让她格外受不了。   孙氏签字画押之后,整个人就又委屈又生气,也不理会尤管家,直接站了起来表明要走。   渠水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十天之内,我希望你们将银子送过来!”   孙氏气恼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尤管家看向渠水的目光,微微带了抹好奇,决定回去后就好好查一查刘家!   刘家有气质那样出众的远房表兄,刘父又有练字的天赋,难道祖辈上曾经出过厉害的人物吗?   自家又有二十两银子入账,虽然大部分是以前爹娘还在时借出去的,但渠水还是很高兴,晚上就特意上街买了一只烤鸡,又称了十来个皮蛋,切成丁子,拿了姜蒜汁一拌,味道就很不错。   吃饭的时候,心里头轻松,好像将前世带来的包袱全部抛去的渠水便兴致勃勃的问道:“咱们去买种鸡蛋孵小鸡吧,如今家里人多,弄点糠皮,菜叶子喂小鸡,也能喂养大!”   其实买的话更容易,但是如今大部分人家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闲心孵小鸡,相反家里养鸡养猪的都将他们忍痛卖了或者是直接宰杀了当口粮吃。所以集镇上基本没人卖小鸡。   小山就忙举起了手:“姐,孵出来后我来喂,我最会喂小鸡了!”   渠水便笑了起来:“行,那咱家小鸡就交给你了。”   “渠水姐,我可以去乡下逮虫子给它吃,以前我见过别人喂小鸡!”承恩也忙举手。   渠水咯咯笑了起来:“行,那抓虫子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承叙了,我就不管了啊,等着你们喂出胖胖的鸡给吃!等鸡下蛋了,咱们家里每天都吃鸡蛋!”   几个孩子便笑起来。   小月也忙羞怯的说道:“我,我可以去揽野菜,我听人说,小鸡最喜欢吃青菜叶子了。”   “成,那野菜这一块就交给你。”渠水放心得很。   赵伤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吃饭,听到这一句后就有些嘀笑皆非。   渠水这样子,像是个孩子王!带着一群孩子过家家!   渠水说做就做,第二天就开始去邻居家们借种蛋,昨天孙氏与韩父母家的管事来刘家退亲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本以为渠水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不见人,但没想到渠水竟然一点也不避嫌,第二天就出来走动。   看她说话神采奕奕的模样,似乎与于家明退亲也没有妨碍。   她的伪装工作做得很好,几乎所有知情的人都没有鄙视她的,相反一个个对她充满了同情,会做人的就拉了渠水说小山,说刘家的饭馆,绝口不提于家,但一些性子急的就急哄哄找渠水说找婆家的事情,什么她有个远房侄子,家里过得也可以,这侄子也是做小生意的,一表人才了什么什么的…   渠水孝顺、勤干、重情重义又性情刚烈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而且她家的饭馆如今也算是镇上最出名的一家了,也是会赚钱的。   这样几乎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媳妇,一般上不考科举,不讲究妇人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人家都是相中的。   所以渠水一个白天,跑了十来家,竟然有三四个人都与她说亲的事情。   好在她用身上有孝,说亲不好为由给推了!   去饭馆后,赵二娘子与卢氏看向她的目光也都充满了喜意。   渠水便有些纳闷,问了几次两人都只奇怪的笑着,不肯对她明言。   她是个最藏不住心事的人,当即就去了后院,见到承恩带着承叙坐在柿子树下玩,便走过去问了几句。   承恩便马上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今天有两个媒婆上门,说是给渠水姐姐说亲,吃饭的时候还有一个大娘也说要牵头说一门亲事!”   小家伙的眉眼微垂,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渠水倒是吃了一惊,怔了怔后,嘴角就忽然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承恩不解的看着她:“渠水姐,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傻小子,你不懂!”渠水捏了下他和承叙的小脸蛋,便美滋滋的离开了。面上不显,可心里着实乐开了花!   前世她母夜叉的名声传出去后,人人都看不起她,说她高攀了于家明,哪怕于家明另攀富贵,大部分人提起来也会说她活该!   但是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她和于家明的命运正好相反!   等那二十两银子还回来后,他们两人之间的账就算完了,谁也不欠谁的!   而她与他,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但,事与愿违!也永远不要轻估你的任何一个敌人!这是渠水后来从血淋淋的事实中学到的经验。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渠水正期待着将来的美好生活呢。   那二十两银子她并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还的人不是于家,而是韩雪。   一身红衣雪肤的她来到这小小的镇上,身前身后跟了一大堆的人,成功的威吓住了大部分人。   经过精心梳妆的她一点也看不出被父亲关押起来的狼狈,相反还趾高气扬,在渠水的小饭馆内四处打量了下,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渠水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后便客气的问道:“不知道韩小姐驾临敝舍,是有事吗?”   韩雪便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才发现渠水说话很文雅,与一般粗鄙的乡下人很不同。   她想到自己前世所知道的,这个小村姑竟然自小就读书识字,是被当成男孩来养的!   识字又如何,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丑小鸭,不管几辈子都是丑小鸭,永远都成不了白天鹅的!   她来的时机很巧,正好是小山晌午回来的时候,此时小山站在渠水身前,小脸绷得紧紧的,厌恶的看着她!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是,对姐姐的维护之意却很明显!   ☆、第98章 没有担当的男人   前世,她怎么会这么大意!让一个穷苦出身的野小子给设计成功了呢?   前世她惨死,与眼前这对姐弟都脱不了关系,或许,她刚刚重生的时候是急躁了些,引了野狼群攻击他们的行为有些愚蠢,幸好他们没有死成!   不然她还怎么玩!   一刀毙命的做法太粗暴,也太不雅观了,她要报仇,就要软刀子硬磨,慢慢儿的来,要将他们折磨得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将整个刘家都整得家破人亡,只有到了那时,她才会感到一丝痛快!   她容颜美丽,皮肤雪白,十足十的一个美人胎子,只是双眉却是上挑眉,看着很有些戾气。嘴皮子也太薄,看着像是个薄情人!   她在看渠水与小山的时候,渠水也在观察着她。   从前世到现在,渠水其实一直没能弄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上于家明的?   那样一个薄情、又没有担当的男人,哪里值得她这样一个官家千金自降身价与人争抢了!   这一世更是如此,于家明的种种缺点应该都暴露在她面前,难道她当真就一点也不介意吗?   爱情,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很疯狂——尤其是她怀疑对方也是重生回来的,记得前世所有的事!   “给他们!”美丽的韩雪淡淡吩咐了一句,她身后的丫头就将怀里一包银子给扔到了桌上,语气轻蔑:“这是于家欠你们的二十两银子,欠条拿过来!”   她就是上次在县城门口动手脚的那个丫头。   赵伤的眼睛微微眯了下。   渠水却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伸手将钱袋子打开,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她便露出一抹微笑:“还请韩小姐稍候!”便去了小山的房间。   将欠条拿出来后,韩雪甚至都没有看,也没有接,任凭自己的丫头看了一眼便撕了个粉碎,然后又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就又扔出来一张大红请帖,语气高傲,好像是一种施恩的语气:“这是我家小姐与于少爷成亲的帖子,我家小姐特意给你下了帖子,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够到场一观!”   站在后面的赵二娘子与卢氏都气得不轻!   这官家小姐惯会仗势欺人!   自家抢了渠水的女婿,又强逼着对方去观礼!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渠水素白的手拿了那帖子上下看了看,便浅浅一笑:“抱歉,去不了!”   韩雪的眉眼微动,手中提着的马鞭就随意搁在了桌子上,横眉瞟过来:“你敢拒绝我?哼,在整个县城,敢于拒绝我的人还不多!相信我的话,但凡敢于拒绝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的目光就故意在小山与承恩几个孩子身上瞟了瞟。   她眼睛中的恶意就是不懂事的承叙也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朝哥哥后面躲了躲,小身子还颤了两下。   小山却丝毫不害怕,努力握着双拳,瞪向对方。   “那天我们家确实有事,所以抱歉了,韩小姐!我想,这参礼不参礼也是有自由选择的是不是?并没有强迫性质的!”   韩雪目光冰冷的盯着她,然后勾唇一笑:“对,你说得对,没有强迫!”   她拿了马鞭,转身就走,长长的发尾留下了一个漂亮凌厉的弧度。   其他人也慌慌张张跟上去。   车马纵行,眨眼就消失在了小小的街道上。   渠水这才微微松口气,也是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生了些许的冷汗。   看来,她对对方也不是不在意的。   赵二娘子忧心忡忡,拿了那红帖子在手中颠来倒去的看,但她不识字,拿反了也不知道,还一味为渠水发愁:“这可怎么办,你去观礼一定会被欺负的,但是若不去,肯定也会被报复,和官家对付上了,可没有好下场!”   卢氏嫌她说话太直白,忙瞅她一眼。   “日子是什么时候?”渠水问道。   赵伤从边上瞥了一眼:“还有两个月。”   这样的日子定得够仓促的,而这两个月的时间,相信也足够于家明养伤了。   渠水便咬唇没有说话。   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她和于家明脱离关系了就好了,让他落一个身败名裂的地步,而她自己则潇洒走开,抚养小山长大!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韩小姐会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是了,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个韩小姐与她一样,都记得前世的记忆。   她并没有去验证这个想法,但是她通过看韩小姐的神情和行为,就已经确定了。   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着与她一样的人,渠水并没有觉得欣慰,相反却愈发觉得自己很危险。她之前种种的行为与前世一点也不相似,韩雪很可能已经起疑了,她很可能也猜出来自己带着记忆重生了。   而且,她身边多了一个前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男子——赵伤!   渠水便将目光望向了对方,后者正微微垂眸,带着一副若有所思。   她应该提醒他,他的处境和她自己一样危险。   前世,如果自己没有去救他,他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是如何被救的呢?也或许是被其他上山的人救了,但却没有自己这样愚蠢,因为几颗药丸而导致他丧失记忆。   一直以来,渠水都以对方的救命恩人自居,这还是第一次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他根本不用处在自家的这堆麻烦中。   渠水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此时正是中午,外面的客人多着呢,她也没有时间再去想,直接去厨房继续忙碌。   开饭馆最大的好处便是店内从不缺剩饭剩菜,大部分的饭馆家里都喂了猪,将剩下的饭菜干净的折了,要么自家吃要么分给邻居亲戚,不干净的就全部喂猪,用粮食喂大的猪,反而比别家操心喂养的要更加壮实。   但渠水家里没有喂,尤其是到了四月下旬,她已经开始将自家的剩饭剩菜全部分类放到几个干净的桶里,分给镇上的流民,粮食并不太多,但也能足以让他们肚子里能填一些东西。   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连镇上也有一小半的人开始饿肚子了。   而越往后走,饭馆的生意就越不好,每天都呈下坡路的架势,能拿出来的剩饭剩菜也渐渐变少。   到了五月初,眼瞅着地里的庄稼就要成熟的时候,忽然北方大部分地区开始下暴雨。暴雨一直持续了十几天,几乎将什么都冲走了。包括老百姓们整整等了大半年的粮食。   这次就是渠水也没有先见之明,将小麦给抢收了,所以也是在下暴雨下到第三四天的时候,渠水才与赵伤、小山等人一起去地里收粮食,但是还发青的小麦却被泡在水里,只有三分之一没有倒下去,甚至他们都不用请人,自家再暴雨中忙碌了一天,就将小麦收了回来,没有回镇上,而是在村子里的自家,将小麦头给剥下,放到家里的三张炕上,柴房里的干柴全部拿出来烧着了炕,企图将小麦给烘干。   这个法子是渠水前世暴雨过后听别人说起的,自家的麦子因为发霉全部扔了,让她可惜了很久,所以她将这个法子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也不藏私,特意去了里正与许三婶家里告诉他们这种法子。   于是,家家户户几乎都开始用这种法子来烘干粮食。隔壁南长村离得近,也听说了这件事,赶紧效仿,但其实大部分人家就是想烧炕也有心无力,不是每一家都像渠水这般,攒了将近半年的干柴,却没有用上半分,就等着这个时候用的。   而如果不是害怕韩雪继续怀疑,渠水早在暴雨来临之前就会将粮食抢收了,但一则她不愿意太过瞩目,接连两次都抢收粮食,就是再老实的人也会怀疑中间的猫腻,二则,因为忌惮韩雪!自家的银钱足够,哪怕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买粮吃,也绝对饿不死。   因为连续几日的忙碌,又在暴雨里泡了两天,当暴雨终于停歇之后,渠水也病倒了。   她的身体一向强悍得如同一头牛,再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病倒的时候。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渠水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人事不省,只觉得屋子里有人进进出出,耳边也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是有人来探望她。   她也能感受到有一个人很温柔的在照顾她,帮她换额头上的帕子,给她喂药,还会用凉开水蘸湿她干裂的唇。   小山早晚放学的时候,也都会来她床边,絮絮叨叨的与她说着什么,她还能听到嫩嫩的小嗓音背书的声音。   每当这时,她就仿佛看到了长大成人后的小山当官的情景,而她嘴角也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在床上一直昏迷了四五天后,她在一个傍晚,突然惊醒了。就好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一般,她满头大汗,在一阵虚软的潮热中睁开眼睛,傍晚夕阳照射进来,将一切都照成了金色,渠水忙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室内的光线,屋内没有人。   她借着床头柜,勉强坐了起来。   这是镇上的房子,住了几个月后,她已经将这里看成自己的家了,一切都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第99章 男子汉大丈夫   屋内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霉味——这是暴雨过后留下来的后遗症,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束野花,窗口开着,微微的拂风吹进来,吹来一阵清新的花香,将霉味驱淡了不少。   外面,隐有孩童玩闹的声音传进来。   门突然一声吱呀被推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跨进来,他手里端着盆子,在夕阳的照射下,他那干净的下巴上,折射出一小片阴影,但那眉眼却清晰如同一副上好的水墨画,色彩不多,却也足够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渠水怔怔看着他,他似是也没想到她已经清醒了,站在门口愣了愣,才微微一笑:“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你…咳咳…水…”喉咙处传来的沙哑与干痛让她吃了一惊,她虚弱的咳嗽着。   对方大跨步走过来,将盆子放在桌子上,就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手里。   渠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对方扶着她躺下来,声音淡淡的,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你身子还虚着,躺下来。”   只是躺下而已,她就觉得头一阵阵晕起来,轻声问道:“我…怎么了?”   她真不习惯这样虚弱的自己!   她面带朦胧的看着对方,声音也弱弱的,那眼神就像是一只乖巧困惑的小猫咪一样,与平日的她大相径庭。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赵伤嘴角露出了一抹轻微的弧度,解释道:“你发烧了,又操劳过度,所以就病倒了,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   说完,他突然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然后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渠水望着他那干净无暇的脸颊,看着他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眸,脸就骤然红了。   赵伤似乎也微微的不自在,站起身,将视线移开:“整整高烧了四天,我都怀疑你脑子被烧傻了!真的成一头小猪那该怎么办!”   又把她比作成猪!   渠水就愤怒的嘟起嘴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他。   即使这样虚弱,但她的神情,却莫名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力量。   赵伤心情就愉悦起来,嘴角轻扬,伸手点了点她鼓鼓的脸:“好好养着,不要再淘气了!”   渠水便有些模模糊糊的想,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已经不烧了,但为什么脸颊上的温度竟然这样烫人呢,甚至觉得对方的手指是那样冰冷,他碰触的那里,好像也沁染了一抹冰凉,一直浸透到心里,让她那火热的心口也染上了一抹舒爽的清凉。   她呆呆的看着对方。   而赵伤已经走到水盆旁,拧干了里面的帕子,温柔又熟练的放到她额头上。   那抹清爽就侵染到了全身。   渠水恍然,原来昏睡中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是——他!   她躺在那里,只觉得刚刚凉爽下去的温度又蹭的一下上升了,一张脸好像是秋后的苹果一样,红得熟透了,似乎能啪叽一下,落到地上去,然后爆炸开来。   赵伤便皱了皱眉,又用手背贴了下她的脸颊,低声:“怎么,又烧起来了吗?”   渠水不自然的避开他的大掌,闭上眼睛装睡,并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累得很,先睡了,等小山回来了叫我!”   身后的那道身影没有动作,也没有离开,只是,似乎一直注视着她。   渠水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就在他毫不掩饰的几乎可以用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视下,渐渐染成了红色,即使是脖子也不例外。   在这种惊人的烫度中,她渐渐又昏睡过去。   她是被一阵轻微的窃窃私语中给惊醒的。   睁开眼睛,感受到床尾站了几个人,小山急切又压得低低的声音传过来:“姐她怎么还没有清醒?要不要将大夫再找过来!”   “天已经太晚了,明天吧,你姐正在养病,多睡是好事。”这是赵伤清淡的声音。   承恩便也担忧的说道:“一直烧着,会不会将脑子给烧糊涂了!”   “你不要瞎说!”小山吩愤怒的说道,赵伤却突然伸手制止了他:“你姐醒了!”   “真的?姐!”小山就惊喜万分,看到渠水睁开眼睛,就忙忙扑过来,刚刚喊了一声,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小嗓音又委屈又担忧:“姐,你,你咋样了?”   渠水却吃力的瞪着他:“臭小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许…掉眼泪!”   但在病中的她显然没有往日的威慑力,小山就破涕为笑,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痕,大声:“姐,我才不会掉金豆子呢,你看错了!”   渠水就也露出一抹笑,轻声:“你别当我病了,就眼瞎了啊,不许再哭!”   小家伙使劲点头。   承恩便扯着承叙挤过来,小脸上一片惊喜:“渠水姐,你醒了?”   渠水笑了笑:“这几天有没有听话?”   “有!我和弟弟都很听话,帮着家里干活了。赵哥哥还夸我俩了呢!”承恩就赶忙点头邀功。   “好孩子!”渠水吃力的伸出手,挨着在两个人的脑瓜子上摸了摸。   承恩和承叙就裂开嘴笑。   “小月呢?”渠水环顾四周,尽量不去看一直注视着她的赵伤。   在场的几个人便都一阵沉默,渠水敏锐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怎么了?出事了?”   赵伤便道:“没有,你不要多想,于家要准备婚礼,所以前几天将小月叫了回去帮忙!”   渠水垂下长长的睫毛,半晌才轻轻“哦”了一声。   任何人都能看出她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办法去安慰她。   只有赵伤轻声:“你放心,小月这个孩子知道感恩,临走时一直担心你的病,还对我说过,等亲事一忙完她就回来!”   渠水点了点头:“也好!”   “姐,你饿不饿,赵二婶走的时候,专门给你熬了小米粥!”小山眨巴着大眼睛。   即使几天没吃过一点东西,但渠水其实没有胃口,但她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应该要吃饭才能好得快,所以点点头:“好!我确实饿了!”   赵伤微微点头,又轰几个孩子出去:“你们渠水姐刚醒,不要让她劳了神,你们都出去吧!要是有需要她会叫人。”   小山几个就百般不情愿的出去了。小山还嘱咐一句,认真的说:“姐,你要是要啥东西,就叫我,我就在外间做功课!”   渠水便含笑点头:“好!”   小山他们几个出去了,留下了赵伤。   对方看了渠水一眼,就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了洗脸盆,还有一个漱口杯过来。   渠水忙小心坐起来要自己洗脸,但对方却很温柔的将洗脸巾洗干净,递给她,又将一只新买的牙刷,倒上一些牙粉递给她。还亲自端来痰盂就着。   渠水一向大大咧咧,但此时此刻也不由羞红了脸。   她慌忙抬头,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他:“你放下就行了。”   赵伤幽黑的眸子盯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将痰盂放到床前的凳子上,让她正好能够够着,便又起身:“我去给你盛粥去!”   渠水愣愣的看着他去了,想到他刚才的动作,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赵伤再次回来,就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小米粥,两碟子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渠水却什么也吃不下去,拿了小米粥勉强喝了大半碗,才往前一推,摇摇头:“我吃不下了。”吃多了,胃里就有想吐的感觉。   这是还发烧的症状,渠水的额头其实已经由高烧转向了低烧,低烧是很难看好的,至少也得七八天才会好。   赵伤略略颔首,将东西收拾干净了出去。   渠水躺在那里,有些有气无力,突然门帘处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小山担忧的神情就展现在渠水面前。   渠水就笑了笑,朝他扬手:“过来,怎么了?”   “姐,你没吃多少东西!不饿吗?”小家伙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眉心蹙得紧紧的,小嘴也微微扁着。   渠水能干,也能吃,可以说是女孩子中的大胃王。   如今她却吃不下东西,是不是说明病还没有好!   渠水微微一笑,伸手抚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傻小子,我是病了,等病好了就能吃东西了!再说,久病在床的人一下子不能吃太多,也要吃得清淡些才好!”   小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扒着床铺,睁大眼睛认真瞅着她:“那姐,你想吃啥,你以前给我的钱我都攒着呢,我从街上给你买。”   渠水心里暖暖的,笑着摇头:“等姐姐病好了,想吃什么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小山就用力点头。   渠水迟疑了下,望着小家伙的小脸,顿了顿,才是问道:“小山,姐问你个事儿!这几天,我病了,都是谁在照顾我?”   小山眨巴着大眼睛,很自然的说道:“赵二婶和卢姐姐轮流着伺候姐姐的,她们走后,就是赵哥哥!不过这两天都是赵哥哥照顾你!因为赵二婶和卢姐姐她们家里也忙,不能总待在这里。”   渠水的脸便莫名红了:“哦,是吗?”   “怎么了,姐?”小山不解的问道。   “姐当然要问清楚,人家在病中照顾我,这是一份很大的人情,以后是要还的!”渠水认真的解释道。   ☆、第100章 前世并没有交粮税啊!   小山就应了一声:“姐,你放心,这人情你不用还,等我长大了我来还就好了!”   “你怎么还?”渠水被逗笑了。   他拍着小胸脯,很自信的回答:“等我考中了官,我就能还了!赵哥哥说我很聪明,一定能考中!”   “好,姐就等着那一天!”   渠水到底没有全好,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很累,与小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中,渐渐睡着了。   又过了五六天,她才完全恢复了神采奕奕,也获得了大夫的准许下了床。   在床上躺了近十天的时间,渠水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要生锈了,从床上站起来后就伸了个懒腰,随即精神抖擞:“你们几个小家伙,想吃什么,今天咱们来做点好吃的!我亲自掌厨!”   她的厨艺一向很好,至少比赵伤的好很多。   而且因为渠水在病中,赵伤并没有心情做太多花样的,只是保证几个孩子能吃个饱腹罢了。   几个小子怎么能够满足呢,因此听了渠水的话,便一个个拍手叫好。   渠水将几个孩子轰出去,自己换了衣服,又站到镜子前照了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只是病了十天,竟然瘦了太多,原本养的有些肉的脸一下子削瘦下去,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和尖尖的下巴,倒是显得她楚楚动人起来。   新做的衣裳穿在身上也松松垮垮的,不合身了。   她就握拳,暗暗道,我一定要多吃饭多吃饭多吃饭!努力将自己养胖一些!不然这样一幅骨头架,与人打架也打不赢!   还有,她这幅模样也太柔弱了,应该更凶狠霸道一些!这样,才不容易被欺负!   渠水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凶狠的表情,这才满意的出去。   赵伤依旧陪着她去街上买东西。   来到外面,渠水才发现她只是病了十天,但外面好像已经经历了百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暴雨冲刷过的小镇,有些泥墙屋已经被压塌了,此时一片狼藉,而镇上地势低的地方,此时仍是一汪水,泥泞不堪。街道的两旁坐满了流民,他们似乎比以前更瘦了,几乎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   就是当地人,也有好些坐在自己房屋的门槛前,呆滞的看着地面。   来到最热闹的主街上,渠水看到那边的高台上好多孩子头上插着秸秆,他们的父母站在一旁,不停向路过的行人喊道:“行行好吧,领了这孩子去…只求给一口粮食…”   那些孩子大多目光呆滞,又渴望又害怕的望着过往行人。   但他们都太瘦弱了,数量又太多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怎么会这么多人都没吃的?”渠水看得心惊,咬着唇久久不语。   赵伤淡淡解释道:“接连下了十几天的暴雨,粮食都烂在了地里,许多人之前都死撑着等着新粮下来,但却没有等上,可朝廷又征收粮税,每家每户按照人头来收…”这一举便将本就勉强度日的百姓给完全击垮了。   渠水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紧握双拳,双眸中几乎都要喷火:“没有粮食,哪里去交粮税!这是谁让交的?”   前世并没有交粮税啊!   当今皇帝或许不是一个好皇帝,但却也肯办实事,并不算昏庸,在北方又被暴雨袭击后,便下了道圣旨,灾荒地区免收三年粮税,又免除了各种苛捐杂税,开国库赈灾,给老百姓们喘气的空间。因此一度被称为明君!   怎么这一世不一样!   她的声音很激动,在一片麻木又虚软的街道上,就显得很有气势。街道上的人便都看过来。   赵伤将她挡在身后,低头看她,轻声警告:“渠水,注意你的言辞!征税的是县父母!”   是韩家!那对贪婪无厌的韩家!   “为什么?我以为朝廷上已经下了令…”渠水突然住了口,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赵伤注视过来的视线。好在她还有些机智,赶忙补救道:“我听小山说的,朝廷上不是下令要免受苛捐杂税了吗,怎么韩大人还要征收?”   赵伤顿了顿,才慢慢说道:“我不知道小山是从哪里听到的,但至今也没有人听说皇帝下了这道命令!渠水,祸从口出!”   他瞥了她一眼,神情温和,没有一丝责备。   但渠水却能从中看出他那隐藏的疑问与怀疑。   她心口一滞,慢慢低下头去,半晌后才怏怏不乐的说道:“我知道了!”   不光流民与乞丐多了,就是铺子门面关门的也不少。整个小镇可以说一片荒凉。   渠水这才猜到为什么赵二娘子与卢氏不再来照顾她了,因为自家的饭馆也关了门。   她忍了忍,才死死咬着唇:“你说他会开粮库赈灾吗?”   赵伤没有回答,但却伸手,慢慢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从两人相触的肌肤中一直传递到渠水的心底处。   她胸口的愤怒似乎被慢慢抚平了。   她吃惊的抬头看他,但对方却牵着她往前走,在仅存的几家开门的铺子里买了肉和菜,便又带着渠水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渠水还看到那些挨着敲门的衙役,他们腰上挂着长刀,个个面目凶悍。每进去一家,都会肆意搜刮一番,得意洋洋的出来后,再继续去下一家,身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哭泣。   渠水怕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只得将头低低垂下。   街道上能衣着干净、提着肉的行人不多,便有几个衙役往这边打量着,还时不时交谈几句。其中两个便扶了刀柄,似是要走过来。   渠水就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赵伤将渠水挡在了身后,低低说了两个字:“别动!”就淡淡的抬眸看过去。   他手中不知道何时抓了几个石子儿,此时就似是随意的往前一抛,第一枚石子儿就好死不死的打到了一个正在抢几个孩子的混混眼睛上,那力道掌握得刚刚好,既让这混混哎呦一声惨叫,捂住眼睛后退几步,又不至于将他的眼睛弄瞎。   小混混抬头,似是看到了那边的衙役,略一迟疑,便慌张要逃走。   他也瘦得厉害,可见这段时间没少受苦。   又一颗小石子打在了他的膝盖上,他惨叫一声,便匍匐着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力道似乎有些重,他哎呦哎呦呻吟着,勉强站起来,单脚跳着逃跑了。   这个时候,街道上多的是这种凌强欺弱的事,衙役们也都习惯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赵伤的身手。   他们其中两个原本原本已经打算过来的,便将刀柄放了回去,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离开,渠水才觉得全身一软,几乎要跌下去。   赵伤的大掌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他如此沉稳,有如此有力气,只单单一只手,就能支撑住她。   “吓着了?”他问道,垂下来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关心。   他微微加重力道,渠水就跌跌撞撞向前,头几乎都要碰着他的胸口,身子紧紧挨着他的,有力的心跳和热度从他身上传来,渠水紧张得差点都要跳起来,但随即一只大掌就轻抚在了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下:“没事,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   他声音低沉,语气镇定。   渠水那颗砰砰跳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她抬头,那双清澈的几乎毫无遮挡的眼眸,就映在了他的眼底。   赵伤的心口就像是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带着微微的痒和悸动。   两个人就站在街道口,傻傻的对视半晌,最后还是赵伤先反应过来,松开放在她后背上的手,轻咳一声:“我们得快点回去了。”   “啊?哦!是,是该回去了!”渠水有些语无伦次。   她脸上火辣辣的,似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羞窘,但赵伤就比她镇定得多!她干脆埋头向前冲。   赵伤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不能太急,太急的话会将她吓跑的!但是,也不能不着急,渠水天生反应慢半拍,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如果不是他不喜欢她和于家明叽叽歪歪纠缠,出手干预,怕是直到现在她还和对方磨呢!   回去后渠水仔细问了问,原来在她病倒后,饭馆只开了两天就开不下去了,一则赵二娘子与卢氏在饭馆里,但赵伤还要在家里照顾渠水,饭馆里没个成年男子,根本就不安全,二则,饭馆生意惨淡,接连几天都没有生意,三则,时不时就有衙役上门惊扰一番,不是白吃白喝就是要征税。   赵伤干脆就将饭馆给停了下来,现在不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这一世比前世的状况要严重许多,渠水便理解的点点头:“确实该关了。”   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没有长辈,没有父母,也没有能为她撑腰的人,所以前世她就很害怕与官府打交道,来镇上卖菜的时候,遇到衙役与地头蛇们来征收保护费,她从来都是乖乖交的。甚至有一次还被一个衙役轻薄过,是崔大牛路过,救下了她。虽然没有吃多少亏,但却在她心底刻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所以,她从骨子里是怕那些依靠着官府行事肆无忌惮的衙役的!   她去后院里看了看,虽然经历过暴雨侵袭,但后院收拾得很干净,问了承恩,才知道这几天赵伤带着他们将菜园里仅剩下的一些菜都拔了,不能储存的都吃了,能放的都放到了地窖里。   ☆、第101章 态度嚣张   因为知道来年灾荒仍会继续,所以渠水早就慢慢储存粮食了,地窖虽小,但也放了三袋细粮,两袋粗粮,还有半袋子的小米,剩下的则是一些粉条、土豆之类容易储存又饱腹的菜。其中有两袋细粮是今年抢收又用炕来晒干的,六亩地只收了二百斤小麦,但是也已经相当不错了,大部分人家都颗粒无收。   这些也足够他们一家子吃小半年了。   粮食和菜都放在了高架子上,足有半人高,渠水便知道这一定是赵伤做的。因为之前下暴雨,地窖里也已经渗透了水,这里面存放着可是一家子活下去的希望,渠水着急地喉咙冒火,后来便病倒了。   赵伤将地窖里砌了一道高架子。   这个人还是很勤快的嘛!   渠水微微笑着上去。   刚刚出去,就听到门外面有人在争吵,其中承恩的声音最为响亮:“你再不走,小心我叫赵哥哥来揍你!”   承恩是个很斯文的小男孩,头一次听到他这样威胁别人,渠水倒是觉得好奇,走出去一瞧,脸色便沉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过几天就要做新郎的于家明。   后者被一个小屁孩给威胁了,当然不高兴,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不耐烦:“让开!”   承恩握紧拳头,丝毫不畏惧。   渠水便到他后面,吩咐:“承恩,你回去!”   “渠水姐!这个渣男又来了!”承恩看到她,便赶忙愤慨地告状!   “又来了?”   “渠水,你大好了,前两天我来看你,你的那位远方堂兄却不许我进去,我很担心你,你怎么样?”于家明看到她,便露出惊喜的笑容,上下打量过她后,就又轻叹一声:“渠水,你瘦了很多。”   渠水淡淡扫了他一眼,她可不相信对方会无缘无故上门探望她:“你有什么事?”   于家明的脸上还残存着当日留下来的鞭痕,可整个人的风貌却恢复了,穿着一身得体的衣裳,看着很像是微微沧桑的富家公子。   他轻声笑笑:“渠水,我有话跟你说!”   渠水冷声:“我们之间无话可说,还是请你回去吧。”于家明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抢先开口:“于小哥,你如今可是县令千金的未婚夫,还是不要做让对方误会的事情才好!”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于家明脸色便沉了沉,但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嘴角扯出一抹笑:“渠水,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你放心,我娘与你退亲书的时候,我因为受伤不知道,所以这件事情我不会承认,你曾经帮助过我,是我认定的妻子,我也绝对不会负你!”   渠水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失笑出声:“你如何不负我?你都要娶妻了!”   于家明便浅浅笑着,清秀的容貌上笼罩着一层光芒,而他的声音几乎也都温柔的要滴出水来:“我虽然不能娶你为妻,但渠水,我会给你如夫人的位置,迎你入府!”   他抬头打量了下面前的房子,摇摇头:“这里太破旧了,以后你嫁了我,完全不用再这样辛苦,渠水,我都是为了你好!”   渠水气急反笑,看着他:“我那天在街上对你娘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是吗?我说了,要让我做妾,我宁愿去死!”   于家明的眉头便蹙了下,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渠水,人家韩小姐到底是县令千金,官家人,你拿什么和人家比,还想做正室!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坏!”   渠水便冷笑一声:“所以正室的位置我得不到,那我就放手,多的是人来家里请我当正室!于家明,或许如今我父母双亡,我成了一个小孤女,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就是你脚底下的泥,任你踩来踩去!还有,你凭什么对我保证你绝对不会负我,你的发妻是韩小姐,你对一个妾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就是宠妾灭妻!你就不怕韩大人与韩小姐知道了,断你前程吗!”   可以说,最后一句,渠水是真正说到于家明的心坎上了。   他脸色一白,又转青,冷声:“渠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死一万次都不够,我不计前嫌,主动纳你为妾,你还不知道感恩,反派我一堆不是!哼,我不收拾你,自然有人收拾你!”   他连连冷笑,态度嚣张。   前世的他,在需要渠水帮忙的时候,何曾露出过这样的脸色。   渠水咬着牙,盯了他半晌,便微微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后面的于家明便道:“你去哪里,回来!”   话音未落,渠水就已经拎了一把大扫帚从院子里面出来,将袖子也挽了起来,秀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家明哥,你看我多听话,你让我回来我就又回来了!”   于家明对她的泼妇行为还是知道的,当即就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家明哥,有人在我家门前喷粪,我刘渠水对于这种人向来不会手软!”她说完这句话,就拿着扫帚冲了过去,照着于家明的脸就狠狠抽打起来,后者虽然暗中防备,但是又哪里有渠水灵活,愣是被她抽中了脸,他像个小女孩一样惊叫起来,连忙往后躲,渠水一边抽一边骂道:“于家明,你给我记着,我刘家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我爹我娘在世的时候把你当成亲儿子来对待,他们去世了,只要是你需要的,我也是尽心尽力完成,但你这个薄情人,却生生在孝期就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我告诉你,我已经不稀罕你了,不是你大度赏给我个妾室的位置,是我刘渠水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以后你胆敢再上门,说这些混账话,来一次我打一次!”   她发泄似的一口气将话说完,于家明也闷头闷脑的挨了十几下,最后渠水将扫帚一扔,他赶紧用袖子捂着脸跑,一边跑一边回头骂着:“刘渠水,你是个疯子,疯婆子,母夜叉,天下的男人没有人敢娶你!”   他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街道口。   渠水常常吁了一口气,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出神。   刚才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左邻右舍,好奇的邻居们便都打开大门观看,也有的上了梯子从墙上向下朝望。   路嫂子喊了一声:“渠水,咋了?”   这一段时间生意不好,路嫂子那丰腴的脸也有些削瘦了似的。   渠水就朝她摆摆手,扬声笑道:“没什么,刚才家里来了一只讨厌的虫子,被我赶跑了!那婶子,家里还忙着,我就先回了啊!”   不等路嫂子回答,她就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留下门外一群好奇的人。   进了院子后,渠水便站在那里陷入沉思,刚于家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谁要收拾她?于家明是不是知道什么?   发了会儿呆,她准备进屋,却看到赵伤站在院子里,懒散的倚靠着墙,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碰上渠水的目光后,他便淡然的转身,没有一点被抓住偷听的尴尬,潇洒离去。   渠水瞅着他的背影嘟哝下嘴。   她进屋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便见赵伤外面罩了件披风出去了。这是他去深山中打猎时会穿的,难道这个时候去打猎吗?   渠水忙追了出去,但对方早就没影子了。   她叹一口气,想了想,觉得对方已经是个大人了,又身怀武艺,整个县城估计都没有能对付他的人,所以她完全没必要为他担心。这样一想,她便又怏怏回去。   等做好晚饭,出去了半个时辰的赵伤已经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的坐到餐桌上,端了碗筷就吃,渠水忍不住问一句:“你去干嘛了?”   赵伤静静瞥了她一眼:“怎么?”   瞎,告诉他自己很担心他岂不是要让他嘲笑!渠水马上板着脸,很有气势的说道:“你也别慌着整天出去,后院被淋湿的柴火一大堆,也该晒一晒,劈一劈!”   这话可不算客气!   吃饭的一群小萝卜头都知道赵伤的厉害,因此一个个都将头埋在碗里,不敢抬眼看。   但片刻的沉默后,赵伤就轻轻应了一声:“好!”   不光是渠水,就是小山几个也都惊讶的睁大眼睛。   虽然赵哥哥不懒,很勤快,但是每当渠水姐姐支使他干活的时候,他总会毒舌回来的。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赵伤垂头吃饭吃得很认真,似乎不知道众人在看她。   渠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后,脸就慢慢变红了。   聪明的小山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转圈,小眉头渐渐蹙起来。   次日,渠水就听到有人说那个兔爷于家明昨晚不知道惹怒了什么人,被胖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连爹妈都不认识了。而他竟然也没看到到底是谁动的手!   渠水十分惊讶,想到昨晚赵伤异常的表现,心里暗暗想着不会是他追出去打的人吧?   她瞟了几眼一同听到这个消息的赵伤,后者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渠水慢慢垂下头去,按理说有一个人如此维护自己,又默默保护自己,帮她出气,她应该很开心的,可事实上,这时的渠水心里却沉甸甸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变得更糊涂了。   ☆、第102章 这里的猛兽是会吃人的!   但她对赵伤的态度却与之前变化很大,不是习惯性的冷言嘲讽,就是彻底忽略对方。   这样的情形持续几天后,连承恩也有一次偷偷问渠水:“渠水姐,赵哥哥惹着你了?”   渠水干脆装傻:“他那样的人嘴巴毒舌,该招惹的人全都招惹上了!”   承恩的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郑重点头,看来,就是赵哥哥招惹渠水姐了。那他也要和小叙站好立场!   所以,他便也开始跟着渠水不理睬赵伤。每次都在对方面前扬长而过。   那幅小模样,倒像是一个缩小化的渠水,常常弄得赵伤哭笑不得。   渠水无缘无故针对他,他其实也大约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而于家明那里像是确实不知道谁谁揍的他,也没来找麻烦。婚期没有推迟,还是在五月底举行。   渠水也渐渐知道韩大人征收粮税的原因,是因为韩雪成亲,做父亲的要送大笔嫁妆给女儿出嫁,也算是做父亲的一种慈爱。只是这种慈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一直很担心于家明所说的收拾二字,可她现在与赵伤之间气氛怪怪的,所以也不愿意将这件事告诉他,只自己小心些。   到了婚礼前一天,渠水考虑良久,最终决定:“我今天回去村子里住,你们也不要住在这里,去邻居家借宿,或者干脆就在镇上的客栈租两间房子住!”   她没有看赵伤,心里心虚得很。   她一个人离开,就表明将照顾小山他们的责任丢给了赵伤。   后者眉头一皱:“为什么要回去?”   渠水顿了顿,才面无表情的看他:“我怀疑这里不安全,韩雪那个人我很了解,她是个很有心计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认为我们今晚还是暂时避开好些!”   赵伤就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认为你躲回村子里,就能避开危险吗?”   渠水就是一怔。   “如果她真要对付你,想出来的一定是万全之策,你一个人乱跑更加危险!”   渠水掘了下唇:“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赵伤垂眸,似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就抬头,漆黑的双眸看着她:“我今晚带你进山!”   “不行…那小山怎么办?”渠水下意识就拒绝了,但当话说出口后,她又有些后悔。   她这样说不是明摆着把对方当成一个保镖,保护着小山。   小山立即睁大眼睛:“姐,我不要赵哥哥陪着,让他跟着你一起进山!”   现在山里很不安全,一般人是不会轻易进去的。   渠水却坚决摇头:“不行,把你们几个丢在家里我更不放心了!”   “那我就带着你和小山一起。”赵伤淡淡的看向承恩:“你带着小叙去隔壁路嫂子家里住一晚,明天也不要回家来!”   承恩呆呆的听着,然后点头,怯生生的问道:“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   渠水便笑了笑,摸了摸他和承叙的脑袋:“这只是一个猜想,你和小叙很安全,只要你们待在路嫂子那里不要回家来!”   承恩就紧紧拉着承叙的手,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渠水姐!”   说做就做,当下几个人便稍微收拾了下,渠水先将承恩和承叙送过去,羞赧的说自己要带着小山回家给父母上坟,赵伤也跟去,这两个孩子没地方安置,就暂时在路家待上一天一夜。   路嫂子是个热心人,渠水又拿出来半钱银子给她,权当是两个孩子的伙食费,她便很轻易就答应下来,将银子往回推了几次都没有推掉,这才收了起来,只眉宇间完全舒展开了。   渠水这才回家将家里的银子和贵重物品全部藏好,又带了两件厚衣裳,与小山一人拿了一把小弓箭与一把匕首,换了草鞋,临出门前却见赵伤忙着往屋子里洒草木灰,薄薄的一层在铺在水泥地上,不仔细瞧根本就看不见。   渠水就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伤没有藏私,指点着她:“这一招可以防备你出去后家里有小偷光临,这样他的脚印就会留下痕迹!”   渠水恍然,小山也用新奇钦佩的目光看着对方:“赵哥哥,你真厉害!”   小孩子的夸奖,有时候反而是最动听的鼓励,最诚挚的欣赏。   赵伤嘴角就微微扬起:“这是老猎人们都会的招数,小山,如果你要当一名出色的猎人,就要知道这一点!要善于制造几乎去观察猎物的活动轨迹,并学以致用!”   小山就使劲点头,大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知道!我要当猎人!我要像赵哥哥一样,每回进山出来都能打几头凶猛的野兽!”   渠水看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眼,便暗自摇头,催促两人出去,刚要锁门,赵伤却突然道:“不用锁,我从里面将门给插住就好!”   这是伪装人还在家里。   渠水就点点头,赵伤立即进了院子,将门插住后,很快就跳墙出来。   他们特意避着众人,在偏僻的小道上行走,虽然一路上也遇到了流民与乞丐,但因为几人身上都背着弓箭,还有赵伤那强大的威慑力,没有人不长眼睛来抢三个人,他们平平安安的回了卢家村,但是,赵伤突然扭头看向姐弟两个,认真解释道:“刚才我是故意那样讲的,但事实上,两个不会武艺的人跟我进去,我会很吃力!”   渠水与小山便都吃了一惊。   “我那样说是想让承恩和承叙以为小山也跟着我们进山了,但实际上,最安全的法子,是将他放到许三婶那里去!”   渠水一时久久无语。   进深山里面,其实也不安全,赵伤刚也说了,如果要保护他们两个人,他会很吃力。但若悄悄儿的躲到许家,就是真有人去搜捕他们,他们也引开了追兵的路线,而小山是安全的。   渠水想通这一点后,就蹲下身子,对着小山认真的说道:“小山,你不跟我们去山里面!”   “那你们也没必要去…”小山有些着急:“我们一起躲到许三婶家里!”   “傻小子!”渠水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姐这次先去探探路,若是觉得里面可以,下次也带你去啊!”   小山便对着她翻了翻眼珠:“爹带我去过。”虽然只是最浅的深山区。   渠水便微微一笑,轻声:“以后换姐带你去!”   小山上下打量着她,忍了忍才开口:“姐,你背的弓箭姿势不对…”   他已经忍了一路了,但考虑到渠水的自尊心,一直不曾开口。可现在她既然大言不惭还说要带他进山…   渠水的脸,便突兀红了。   他们从许家旁边的树林里穿过去,注意着村民,将小山托付给了许三婶。理由是她想进山和赵伤学打猎,好躲开韩雪让她去参加婚礼的命令!   许三婶一听到这件事,当即就气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她抢了你的未婚夫,竟然还不要脸的要求你去观礼,这不是把人当病猫好欺负了吗?”   渠水便微微苦笑:“所以三婶,我不愿意被人看这样的笑话!韩家又势大,所以便想去深山里躲一躲。小山放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不如就现在三婶这里待一个晚上,明天我回来后再来接他!”   “那有啥不可以的!”许三婶连连点头:“你尽管去吧,小山有我照顾着呢,一个孩子,谁都不会为难的。”   渠水连声道谢,然后又郑重嘱咐了一句:“但有一点,希望三婶能够守护这个秘密,谁也不要说!小山也是,他在这里的事情也希望三婶不要对别人讲!   行,等会儿我就让小山去后院玩,不见外人,我也嘱咐下他们!”   渠水便谢了又谢,然后抱了抱小山,跟着赵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们穿过一座座大山,越往里走,就渐渐看不见路了,只有参天的大树,漫天的荒野,与那长在阴影中的荆棘。   时不时,渠水能看到前面有野兔或者是山鸡一窜而过。   赵伤并不急着捉猎物,而是耐心的向渠水讲着在深山中的生存法则:“要想捕猎到猎物,就必须学会追踪猎物的痕迹,地上这些躲在草木之间的脚印和粪便都是如此。”他指了指地上不甚明显的一团粪便:“这是豹子走过的痕迹,所以你要小心了,我们现在已经在深山区了,这里的猛兽是会吃人的!”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渠水莫名感到了脖子处的凉意。   她不由自主就朝赵伤靠了靠。   后者佯装不知道她的动作,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去。   越往里,动物粪便便多了起来,前面的地带也见见开阔起来。   渠水惊讶的发现在这深山里面,竟然也有一大片十分平缓的地方,类似深山里面的平原一样,只是草丛荆棘太多,她艰难的走着,脚上滑嫩的肌肤被荆棘给划了好几道口子。又被长长的藤蔓给绊了一跤。   被赵伤提着站起来时,脸颊上也有了一道划痕。   对方微微不悦:“怎么连走路也不会了,我说了,跟着我走,不要着急!”   刚渠水偏开了他一下,他才会施救不及时。   渠水瞅了他一眼,掩饰住脸上热意,撇开头嘀咕一句:“都没有路,怎么走!”   ☆、第103章 臭死了 !   “真是个傻丫头!”赵伤却没有要生气的迹象,懒散看了她一眼,便将她挟在胳膊下,带着他跨过去这一片藤蔓。   他身形颀长,又有足够的力气,所以这样带着渠水走动的时候,很轻松。   但渠水却觉得丢人死了,慌忙去挣扎,悬空的双脚也在乱蹬。   赵伤便按住她的小脑袋,低喝一声:“不许动!我说了,这里面很危险,不要做任何让我分心的事情!”   危险你还这般挟着我,像背一麻袋的重物一样,自己还有手打猎没有!   可这句话她便没有机会问出口了,赵伤忽然一转头将她放在了一颗大树的树杈上,右手拿着长剑一挥,一大团带着腥臭的东西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猛地扑过来。   赵伤的长剑阻止了他的攻势。   渠水紧紧抓着树杈,坐在那里,定睛看了一下那一团东西,心脏便是一缩,那竟然是一头豹子,肤色灰黄中带着黑点点,四肢沉着有力,那双金黄色的眼睛谨慎又锐利的盯着赵伤看了看,又一转眼,看到了树上的渠水。   后者几乎在那一瞬间都不能呼吸了。   他的背部有一处伤口,那应该是刚才被赵伤给划伤的。   渠水待要看个仔细,那头豹子就突然动作了,快如闪电,又朝赵伤进攻,后者再次闪开了。   而豹子也落脚落到了渠水所在这棵树的下方,他抬头盯着渠水只看了一眼,便四肢牢牢钉在了树干上,眼看着再一窜就会窜到她身上去。   渠水甚至能闻到它身上那种恶心的血腥味道。   她紧张得连呼吸也静止了,只能双手泛白的紧紧抓着树杈,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头豹子在她眼前被一支穿梭而来的箭击中了眼睛,鲜血迸裂,有的甚至还溅到了渠水的脸上。   豹子重重落在地上,赵伤快速过来,沉稳的盯着渠水:“你没事吧?”   渠水怔怔看着他,却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赵伤知道她吓着了,伸出长臂将她从树杈上抱下来,先不去管那头已经死透的豹子,而是摸了下她汗湿的双手:“你吓着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带着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怜惜。他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渠水只一动不动的任他动作着。   然后他看了渠水一眼,站起身,割下一只豹子腿,又捡了些干柴来,竟是准备当场烤豹子肉吃。   渠水惊讶万分,舌头上也有了力量:“你,你干嘛?”   赵伤看着她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了吃了狼肉就不怕狼了,那吃了豹子肉就不会再怕豹子!”   这是她对小山说的话,没想到他记得这样清楚。   她就略带奇特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却帮着烧起了柴火。   赵伤很麻利的将豹子皮去掉,用带来的水洗了下血水,便切成一块块的,架到火上面烤着。   很快,一阵阵烤肉的香味就在深山中蔓延开来。   “这个就当晚饭了!”赵伤帮她夹了一块最嫩的腿后跟,递给她。   渠水接过去后,迟疑着说了声:“谢谢!”   她现在对他很警惕,也故作陌生。   赵伤幽暗分明的眼睛在火光中淡淡瞅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眸翻着烤肉。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竹筒,洒了点盐上去。又用削尖的树枝扎着肉,便从上面留下来浓浓的油水,这样烤出来的肉质会更加鲜美可口。   渠水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望着四周,她能听到密林深处传来的阵阵响动,也能偶尔发现一只凶狠的眸子。   她瑟缩了一下,死死盯着那一处,一动也不敢动。   赵伤却淡淡的说道:“没有关系,只要有火,它们是不敢冲过来的!”   此时天色还早,两个人合伙吃了一只腿后,渠水便撑得实在吃不下了,摸着鼓鼓的肚子,又看向他:“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继续往里走,你不是最想看看山谷长什么样子吗?”他扭头看她。   渠水便看了眼那只死豹子:“那它怎么办?总不能背去吧?”   那么大的血腥味。   赵伤摇摇头:“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打猎,所以就留在这里,我们走!”   渠水十分舍不得,睁圆了眼睛:“那怎么行!一只豹子得值多少钱啊!”   如今的物价,至少也能值几两银子。   “我保证明天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一只豹子回去!”赵伤好脾气的说道。   即使如此,渠水走的时候仍依依不舍。   他们将火熄灭到,又用土将之盖住,这样就会防止森林火灾的发生。   继续往深山里面走,渠水一鼓作气,又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天色便暗了下来。   而她也实在走不动了,脚底磨了两个大大的水泡,靠在树上,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还有多远?”   她知道,如果按照赵伤的脚程,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这深山里面一个来回了。   “先休息会儿!”他停了下来,想了想,便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把脚给我!”   “干嘛!”   赵伤不搭理她,将她的脚拖过来看了看,微微皱眉:“怎么会磨得这样厉害!”   渠水有点不自在的往回抽自己的小脚丫,白嫩嫩的小脚在他修长的手指中,深山中一阵风吹过,带人带来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但他的手心又如此温暖,冷与热交替。   渠水的脸就慢慢变红了,低声训斥道:“放开!”   赵伤瞥了一眼她几乎都要红得滴血的脸颊,突然发现,其实渠水别看一直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一个再也传统不过的女孩,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害羞。   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但随即这抹笑容就收了起来,将她的脚放到地上,拍拍双手,嫌弃地说道:“臭死了!”   渠水的脸,便由红色转变成白色,继而转青。   她恼怒的瞪着他,先前那害羞的感觉完全没有了。   “来,我扶你过去,马上就要到了。”   但渠水太生他的气,一点也不领情,啪得打开他的手腕,自己站起来,昂着下巴:“我自己能到!不劳你关心!”   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越过他,艰难的踩着山地,向前走着。   因为她穿着草鞋,裤腿紧紧扎在一起,而走了一下午的山路,裤腿也送了,能隐约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肤,此时也如双脚一样,被荆棘与藤蔓划了好多条道子。   赵伤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他应该警告她的,只是…   他原本以为这次是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在渠水面前蹲下:“我背你过去!”他一点也舍不得让她受伤!   但渠水却忙躲避开,慌张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赵伤不理会她,沉着脸站在她前面,就轻易将她背了上去。然后牢牢的控制住她乱蹬的双腿,向前走去。   渠水挣扎了两下,又去拍打他的背:“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在深山中,怕引来凶猛的动物,她连叫也不敢大声叫,只得压低嗓音,这使得她越发处于劣势来。   她在背上歪歪扭扭的不肯安生,赵伤微微皱眉,就着她的小屁屁打了一巴掌,沉声:“不许闹,安静点!”   渠水的脸颊立即变得通红了,她咬着牙,眯着眼睛似是在打量他脖子上有哪一块容易下口。   但赵商好像背后有眼睛一样,淡淡的警告道:“如果你有任何小动作,不要怪我把你给扔出去!”   渠水再三斟酌,最终只得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   赵伤背上背着一个人,走的也很快,在那崎岖难行的山地上,就如履平地一样,很快渠水就看到三座环绕山峰里面,围成了一个山谷,这里的地势很高,山谷里面有一片汪洋的湖,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淡淡的绿色随着风向远处荡漾,大概是因为天黑的原因,远远的看去,那边的湖泊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这层白雾从湖泊上上升,见那边的大半个山峰都笼罩其中,就好似那里是蓬莱仙境一般。   一大波带着水腥味的湿气扑鼻而来。   渠水觉得行走了几个时辰的烦躁全部消去了,她深深的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赵伤环顾左右,走到一块白色的大石头上将她放了下来,渠水刚一落地,就想到刚才那“屈辱”的一刻,顿时,她的神情就又怒气冲冲了,一下一下的如同小刀般戳着对方,几乎都可以在他身上戳出无数个小洞了。   赵伤像是没看见一样,去树后面采了一把野草,走过来,命令了一句:“坐下!”   渠水瞪着眼睛:“你干嘛?你凭什么命令我?”   赵伤知道她的脾气,干脆不再说话,伸手轻轻一推,渠水就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那里。她大为恼怒,抬起拳头就想要为自己报仇,可对方却已经抬起了她的脚,将她已经破破烂烂的草鞋脱下来,小心抚了抚那两颗水泡,见渠水举着拳头,就皱眉:“别动!”   他去湖边取了些水,为她洗了洗脚。   渠水便是一愣,张嘴要说什么,对方却已经拔出匕首,迅速将两颗水泡给挑烂了,有点疼,渠水倒吸一口冷气。   “疼不疼?”他瞥了渠水一眼。   渠水咬着牙:“要不你来试试?”   ☆、第104章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   “因为你走的路太少了,脚底板上都没有茧子,习惯了就好了!”赵伤说了一句,就将她的脚放下:“别动!”   拿了刚采的野草,用石头砸碎了,将碎渣渣放到她脚底板上,又用柔韧的草藤绑好。   因为这期间渠水一直乱动,赵伤不得不用了些力道禁锢住她的脚,眉头也因此微微挑着。但他为她包扎的动作非常认真,动作也很小心,几乎都没有弄痛渠水。   渠水也才知道,这不是野菜,而是一种外敷的草药。   她看着对方,渐渐的,她脸上愤怒的神情消失了,人也有点呆愣,傻乎乎的盯着对方。   就好像这是她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赵伤垂着长长的睫毛,又采了些柔韧的野草,用匕首在上面磨了下,使之变得更加柔软,迅速编出来一双新的草鞋:“等会儿你脚上的草药取了再穿!”   渠水接过他新编的一双草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面上没有表现出太多,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却远不如外表这样平静。   她沉默下来,赵伤便也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干坐了一会儿,赵伤便起身,渠水忙问:“你去哪儿?”她的目光中带着微微的恐惧。   对方就淡淡看着她:“捡干柴,你坐在这里不要动。”大概是察觉到此时天色已经晚了,而渠水是真的害怕,他的语气柔和了些:“我马上就回来!”   渠水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了树林里面。   他一离开,她似乎才发现独自待在这个山谷里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微风在湖泊上吹拂着,远处的树影簌簌抖动,黑暗中似乎随时都有怪物冲出来。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只觉背上的汗毛都炸起来,猛地扭头去看——是阿澈抱着一堆干柴回来了,他的腰带上还挂着两只兔子。   渠水大大松了一口气。   山谷里温度很低,她刚还冷得发抖呢,但是现在,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了。   赵伤瞥了她一眼,将干柴放在她面前:“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   渠水轻轻应了一声,语气轻轻的,有些柔弱。   赵伤将两只兔子开膛剖腹,洗干净血肉,便架在树枝上烤着。又从树后面的草丛中翻出一只自制钓鱼竿,很简陋,但入水后很快就钓出来一条约有两斤多重的大鲤鱼。   照旧开膛剖腹,将鱼鳞等刮干净,便放到火上烤着。   渠水便讶异:“吃烤鱼吗?烤鱼好吃吗?”她从来都没有吃过。   鱼向来是熬汤的。   赵伤微微笑着,将已经烤的差不多的兔肉撕下一块肉递给她:“你先吃着。”   渠水白坐着不干活,早就不自在了,忙摆手:“你吃,你先…”话未说完,就被对方强硬的塞到了手里。   她顿了顿,这才张嘴大口吃起来。   兔肉不如豹子肉好吃,肉质比较柴,但在野外没得挑处,她吃得也很香甜。   赵伤也扯了一只兔子腿慢慢吃起来,他的动作斯文又秀气,修长的手指微挑,将骨头缝里的肉挑出来,吃得干干净净,那骨头就像是洗过的一样。   渠水目瞪口呆的看着,再看看被自己撕扯得乱七八糟的兔子肉,鼓鼓嘴,嘀咕一句:“跟个女人似的!”   烤鱼烤好后,扒开外皮,渠水尝了一口,不由惊喜的点头:“没想到这鱼肉吃起来一点也不腥气,还特别鲜嫩!”比吃熬煮出来的鱼肉要更加有嚼劲。   她尤其爱吃鱼皮,微微焦黄的颜色,嚼一口便是满嘴的油。   赵伤干脆将整块鱼皮都给她。   他们两个人的行为好像颠倒了个儿,在家里,向来是渠水照顾对方的,但是在这里,却是他照顾渠水。   而渠水有点羞涩,又有点任由他这样做。   两只兔肉两个人吃不完,只吃完了一只,剩下的一只便用树叶包着放好。   赵伤将厚衣服为渠水披上,嘱咐她坐着,自己就又去了树林后面,很快捡回来一大堆柴火,将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深山中的动物们似乎都陷入到了睡眠中,只能听到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渠水靠着一颗大树,烤着火,心情格外平静。   赵伤也像是全然放松了下来,坐在渠水的旁边,微微闭目养神。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几乎不见星辰,能依稀看到随着微风拂动的湖面,渠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关于你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赵伤淡淡瞥了她一眼,幽黑的眸闪了闪,摇头:“很少!”   “哦!”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渠水忙矢口否认,可对上对方那双仿若洞察一切的双眸,顿了顿,她还是轻声说道:“你以后,还是莫要对小山那么好了,你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赵伤的眉头便微微蹙起。   所以这是她拒绝他的理由吗?她认为他终有一日会离开,甚至连尝试的机会都不敢!   看着无所畏惧的渠水,赵伤的心头便有怒气浮上来。   他忍了忍,最终将怒气压了下去,但脸色却不是很好:“天不早了,睡吧!”   然后起身将更多的柴火堆到火上,任由它们慢慢燃烧着,自己则仰面靠在一颗树上,一言不发的闭上眼睛。   这人脾气很是古怪!好像突然就生气了一样!   渠水瞅了对方一眼,自己反而没有那么多困意,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失了半天神,一直到了快凌晨的时候才睡着。   即使这样,她睡得也并不好,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一头猛兽捕捉猎物的眼睛,专注警惕,又带着淡淡的不满。   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忍不住躺在被火熏的热热的地面舒服的睡了一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照得人刺眼,她才坐起身,环顾四周。赵伤正用一只大渔网捞鱼。   渠水的脚经过一个晚上的敷药,早上已经不疼了,便穿上新的草鞋赶紧过去帮忙。   赵伤瞥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捕鱼,一个拿着草绳将鱼的嘴巴一个个串起来,最后捉了将近二十条才罢手。   就着灰烬重新燃火,赵伤这回打了一只野鸡回来,又采了几个新鲜的果子。烤鸡味道也是相当不错的,两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鸡肉,又吃了几个水果去腥气。   赵伤便拎起一串鱼背着,渠水抱着那一只熟兔子往回走。   昨晚那尴尬的气氛还在,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交流,只是在路不好走的时候,赵伤会搀扶渠水一把。   等出了深山的时候,赵伤背上又多了一头百斤的小野猪和一串黄鼠狼。   这黄鼠狼却是被连窝端了,大大小小足有七八只。   他们中午又停下来吃了顿午饭,也没点火,只将兔子肉分着吃了,渠水便知道了,其实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对方还是愿意吃剩饭的。   来到卢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傍晚了,过往的行人都羡慕满满的看着赵伤背上的野猪——如今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活命,都结成一队队的进深山里打猎,山内的猎物其实很少了,能打到一头野猪极其不容易。   来到许家,远远就看见许三婶等在门口,左顾右盼着,一看到他们两个,就赶紧飞奔过来,嗓音都喊哑了:“你俩咋才回来,快点,渠水,你家里出事了!”   渠水的心脏就漏跳了半拍。但随即她就看到从许三婶后面跑出来的小山,这才觉得那颗心脏又跳回了原位。   赵伤已经沉稳的问道:“怎么回事,三婶?”   “你们在镇上租的那个房子,昨晚忽然起了大火,一切都烧没了,又差点连累那一整条巷子!”许三婶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人昨晚都当你们被烧死在家里了,我白天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哎呦呦,啥都没了,渠水,比你家自家的房子还要惨!”   果然,是她下手了吗?   渠水心口发冷,面若冰霜。小山则煞白着一张脸,扑到了渠水的怀里,软软的叫了一声:“姐!”   他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避开,一直也以为那只是姐姐想多了而已,但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发生这种事!   今天一白天许三婶都询问他到底哥哥姐姐去哪里了,他只死咬着唇不吭声,其实心里早就怕得不得了了。   渠水心里就一阵阵愧疚,蹲下身,将小山死死抱在怀里,他一个人一定吓坏了!   “三婶,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您听说他俩咋样了吗?”许三婶便摇头,又看着渠水:“渠水,你家收养那俩孩子去哪儿了,人都说昨天你们家那院子是空的,幸好没人住,不然铁定…出大事!”   她咽下了喉咙里的那个死字,说出来一个更容易被人接受的词语。   渠水面上就挂了适当的悲愤:“昨天我和表哥有事,就将小山托付给您,承恩和承叙托付给了邻居家里,既然三婶没听说,那么那两个孩子还是安全的,只是,却是谁和我们刘家过不去,要将我们几口人活活烧死!”   许三婶眼睛闪了下,看了渠水一眼:“渠水,你最近见过你二叔吗?”   刘二叔!   ☆、第105章 恍然大悟   年前因为渠水不肯拿银子,姜氏又因为渠水演出来的苦肉计备受村里人鄙视,便几乎不大出门,但也死死押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半文钱也不肯往外拿,也因此,刘二叔在狱中吃了不少的苦头,原只当要真的判流放的,但当时的县令大人突然改了主意,将对方改判为收监,刘二叔便一直待在监狱里。   直到过年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就被放了出来。   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想他又没有犯过多大的错误,只是偷抢自家侄子侄女的粮食而已,县令大人想必气消了就放了他回来。   刘二叔回来那一天,在村里还引起一阵轰动,无数村人都围着观看,像是看一只稀罕的大猩猩一样。   只是在监狱中待了小半年而已,他就好像是苍老了五六岁,双鬓的头发甚至都花白了,脸上的皱纹更多,看人的神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相反,却低头含胸,看着胆小谨慎。   自从回到家后,村民们就不断听到他与姜氏争吵的声音,还有两次,姜氏因为挨打跑回了娘家。虽然后来,又被刘二叔给哄回来了,但众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大不如前。   回来后,不光对妻子严厉,就是对曾经害他入狱的渠水,刘二叔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有好几次,村民们都听到他在公然辱骂渠水,又发誓等以后怎么怎么样!   所以,既然刘二房可以防火烧房子第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   许三婶正是基于这样的怀疑。   渠水摇头:“没有,我极少回来村子!如今二叔又认为他入狱都是我害的,就是见面了也几乎不说话…”   “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许三婶叹口气,神色复杂的说道:“渠水,你们家最近可是不顺,一定要再小心一些!”   人命关天的事,她也不愿意多说闲话。   渠水便点点头,拉着小山,心绪不宁的往回走。   在半路上,看了赵伤一眼,后者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薄唇掘成了一条线。   回到镇上,小小的镇上没有什么大新闻,而刘家租的房子被烧了个精光就是最大的新闻。即使天色马上要黑下来,渠水一路走来还是听到他们兴致勃勃的谈论声,有说他们刘家倒霉的,有说有人与刘家过不去的,也有人说是刘家二房的报复,但也有的说是渠水家里这一二年家里接连遭遇不幸,应该是沾染上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了…   等到了巷子里,路嫂子也正站在门口与几个婆子在低低说着什么,她们说得很投入,等渠水过来轻咳了一声,她们才猛地惊醒,看到渠水后脸上就露出不自然的笑,纷纷打招呼:“刘家闺女,回来了啊…”   渠水的眼睛在她们身上扫了一圈,便看向路嫂子:“路嫂子,承恩和承叙呢?”   路嫂子脸上也残留着一抹尴尬,闻言便忙笑道:“在屋里呢,你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害怕两个孩子出事,不许他们出来呢!”   乡下妇人嘴碎,渠水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生气,只感激笑着:“我们今天回来得太晚了,谢谢路嫂子帮我照顾两个孩子!”   赵伤将背上的野猪和十几串鱼放到地上,就去隔壁看了已经燃烧成一片灰烬的房子。禾早也跟过去,很沉默。   刚还说的热闹的几个婆子都不敢吭声,互相望望,倒是难得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同情来。   好端端的出门一趟,回来后家里就成了一片废墟,任是谁都不会好受。   倒是有一个性子比较尖锐的媳妇咦了一声:“刘家闺女啊,你也真是好运气,难得出门一趟,竟然就躲过了大灾祸,我们昨天晚上救火的时候只当你们都在家里呢,还奇怪怎么扯着嗓子喊你们就是听不见呢!”   她的语气带了一种很明显的质疑,似乎是在说怎么你们这么走运,正好在有事出门的时候,家里遭了灾。   渠水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微微犀利,那媳妇就闪了下眼睛,慌忙移开了视线,那是心虚的表现。   渠水心里有些明白,面上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慢慢垂下头去。   不愧是姐弟,心有灵犀一点通,立即也跟着难过起来:“我姐今天不愿意待在家里…所以我们就回了家里待一天!”   “咋好端端的不愿意待了…”这个媳妇刚说了一句,就被另外一个年级大点的妇人用胳膊肘给拐了下,悄悄瞪了她一眼,低声:“今天是她未婚夫的大喜日子!”   那媳妇这才恍然大悟。   众人看向渠水的目光便又有了不同。是了,今天是她未婚夫成亲的日子,所以想要避开也无可厚非。   但怎么会这么巧呢,正好是在前一天,就有人烧了她住的房子。   经过商量,路嫂子很爽快的答应让渠水带着几个孩子住他们家里,孩子小,只要一张床就可以了。   而赵伤则跟着去了另外一家平日相处不错的人家。这一家只有一对上了年岁的老婆子,和一个老太太,收留一个年轻男子也不容易惹人口舌。   当然不能白住在人家家里,渠水拿了两尾鱼来答谢路嫂子。   路嫂子晚上便将鱼头剁了熬汤,鱼身用大火蒸了,做成了两个菜,她为人还是很大方的,虽然这一段没了收入,但家底还是有的,又拿了两根腊肠炒了,炒了个土豆片,熬了玉米羹,家里有三合面馒头,每人分一个。   伙食还算不错。   晚上渠水将几个小子和自己给洗干净后,便轰他们进了被窝。   自己则睡在一旁的小床上,心底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愤怒。   她一直以为韩雪讨厌的是她,如果要对付也只会针对她一人,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不光要对付她,竟然还狠心要将他们一家子除掉,根本不在乎会牺牲掉无辜人!   真的是好毒辣的心肠!   她躺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眼中也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这一次只是她提前预防所以才会避过一劫,但,如果还有下一次就不肯定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做出些什么!   可,在床上翻来覆去,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她还是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法子。   接连两天没有睡好的感受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脸上就肿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在别人家里住着,当然不能太逍遥自在,渠水主动去厨房烧火熬玉米羹,等路嫂子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团了十来个玉米饼子贴在锅盖上。   路嫂子便又惊又笑:“你这丫头,起来这么早干啥!我就说从刚才起一直听到这边有动静。”   渠水便笑道:“路嫂子,你快歇着吧,今天早上这顿饭我来做,总不能一家子都住在这里,却等着人伺候吧!”   “怕啥,好容易来家里一趟,才几个人呢!嫂子做得动!再说你家又送来了两条鱼,现在这时节,咱们老百姓家里哪里能吃上肉食啊!”路嫂子爽快的笑着,一边挽了袖子围上围裙开始炒菜。   渠水没办法,只能打个下手。   两个人一起忙碌,很快就做出来一锅丰盛的早餐,路嫂子见渠水特意做的玉米羹和玉米贴饼,便知道她的意思,心里倒是感慨几句,这个刘家的闺女,还是非常懂事的,从不会占人便宜。   与她一起共事不会吃亏!   等吃早饭的时候,对方便问她:“你们准备咋办?这房子也不是一天能盖起来的!”   最关键的这还不是渠水家的房子,因为遭到了他们的连累,哪怕是盖起来了等原主人回来也会暴跳如雷,决计不会高兴就是了。   渠水便微叹一口气:“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慢慢盖起来了,现在乡下住着也不安全,我们应该还会在镇上找房子租住!”   “现在很多人都逃难去了,也好找!”路嫂子就说道。   路大哥便摇头:“我看如果真租房子,你们家倒是不要出面,不然人家听说你们住的地方连续遭两次火灾,怕是不乐意将房子借给你们住!”   他说的是事实,渠水不得不认真考虑。   吃了早饭,赵伤便上门了,他是来与渠水说一声,他要将野猪送到县城去卖掉,问渠水有没有什么让他帮忙带的。   渠水便瞅了他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渠水这才松了口气,其实昨天她与赵伤已经商量好等到了半夜,让赵伤去烧成的废墟中将藏在地下的贵重物品与金银都挖出来,再换一份地方藏着。   路家夫妇便将刚才在饭桌上讨论的话题告诉了赵伤,询问他到底准备怎么做。   后者想了想,便道:“渠水,我想起来我在县城确实有事,不如你跟着我去一趟,孩子,送到赵二婶那里,让她帮忙带着!”   饭馆现在不开门了,但是,赵二娘子仍旧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后院,全靠着余粮过日子,轻易不出门。   渠水想了想,仍有些不放心。   赵伤便轻声安慰她:“你放心,她没有那样大胆,再说,她针对的是你,只要你不在,他们就是安全的。”   两个人说话声音都很小声,路嫂子他们是听不见的。   赵伤又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渠水便认真考虑了下,点点头:“好,那我就也跟去!”   ☆、第106章 报仇?   路嫂子执意让他们把孩子丢在她这里。   反正她如今在家里闲着,管一个孩子和管三个孩子也没区别,更何况小山要上学了,承恩和承叙又出乎意料的听话懂事,还会帮着做家务,根本不用她多操心。   渠水没办法,只得再三感谢后,才跟着赵伤去了县城。   路上,渠水一声不吭,只微微垂着头,嘴唇被贝齿咬着,神情变幻莫测。   赵伤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便道:“其实,报复的法子多种多样,就看你要选什么样的了!”   适才他在渠水耳边说的就是他们去了县城,可以想法子报复韩雪。   渠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当即就同意了。   现在听到赵伤这样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她又有些颓败,自己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法子几乎想出来几百条,但是没有一条是完美的。   赵伤便微微一笑:“你是想要报复一次啊,还是只针对韩雪这个人,或者是针对整韩府!”   渠水就惊讶了:“韩府是县父母啊,如何能够报复?”   赵伤不解释,又追问一句:“你准备用何种方式报仇?”   渠水想了想,便咬牙道:“当然是要让韩雪没有再反击的能力!不至于要人性命,可是也要让她和于家明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次,她不知道于家明是否参与到了其中,但她却不会放弃这种可能。   于家明如今与韩雪是夫妻同体,若要报复,那就要两个人一起承担!   赵伤微微颔首,说了一个“好”字。   他如今的模样其实说不上有多么俊美贵气,因为他背上很接地气的背了一头野猪,手中还提着十几条鱼。身上穿着也是最常见的灰黑色粗布衣裳,裤腿扎着,脚上是一双黑布鞋。   但,他淡淡一个“好”字,听起来却斩钉截铁,使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了。   渠水看着这样的他,发现她对他特意产生出来的排斥正在一点点消失。   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但是内心深处,却不受她的控制。   她只得慌张移开目光,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动。   到了县城后,赵伤将野猪与鱼卖了九两三百文后,便带着渠水去县城找出租房子。   镇上已经不好找了,那就来县城住,县城相对乡下,是一个很大的地方,而刘家的那点小传闻,在县城也就不算什么了。   听说当初韩雪要嫁给于家明的时候,曾经提出来让对方入赘,但是孙氏死活不同意,所以,韩家便提出来要韩雪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姓韩,继承韩家的一切。   这对于家明与孙氏来说,则是最好的一个选择方法,他们并不在乎失去一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能够给他们谋取多么大的利益。   所以,在昨天成亲后,今天孙氏他们就一起搬到了县城。   渠水与赵伤找房子的时候,就无意中碰到了他们搬运行李的马车。   于家明穿着一身大红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清秀的脸上带了喜气洋洋,骑在高头大马上,左顾四盼着。   孙氏坐在马车里,掀起窗帘也兴致勃勃地向外看着。她原就出身于富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才委屈自己嫁了一个粗汉子,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最终她又回到县城了,她如今与县父母是亲家,在这个县城都是人上人,走路都要横着走的。   渠水眯着眼睛看向他们,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孙氏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病态了。   可以说,除了她脸颊上那抹因为兴奋而产生的不正常的粉红外,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健康的人。   赵伤发现了她的异状,跟着看过去,然后眉头便微微皱起。   渠水已经气愤地低声嚷道:“难道她之前做出那幅病歪歪的模样就是为了博人可怜吗,不肯做家务,让两个孩子脏兮兮的跟个乞丐一样,甚至还让于家明辍学回家做家务,挣钱,但是她却躺在床上当病人!”   “不光是博可怜,应该还有躲懒吧!”赵伤淡淡说了一句。   渠水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有可能。   见她气得双眸中都窜出来小火苗了,赵伤不由好笑,如今对方已经与她没关系了,她却还这么义愤填膺。他只得说道:“我们快走,不要让对方看到了我们!”   渠水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往墙角处躲了躲,一拐弯,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边走,赵伤一边解释:“县城的治安是最好的,不用担心有流民去家里抢粮食,晚上也有衙役们巡逻,而且,我看着街道还算是繁荣,你的饭馆应该能开起来!”   不指望多挣钱,最起码能够保住他们每天在县城的吃喝。   渠水便连连点头:“不错,饭馆应该是能挣钱的!”   县城的流民乞丐很少,这也难怪,早在过年前,县令大人就吩咐了衙役,将县城中的流民乞丐都轰出去们,把守城门,不许流民经过。   所以大量的流民乞丐都涌入了下面的乡镇,治安才会不好。   县城的人们生活几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韩县令又征收税收后,人们才不满起来。   渠水他们相中了一处院子,地方不算太大,但也是独门小院,只有一个前院,正屋有三间屋子,西厢也有三间,厨房是建立在东厢的,还有一个小小的柴房,院中有一口井,有一个地窖。院内只有一颗桂花树。但是从胡同里面却延伸过来两棵茂盛的梧桐树的叶子,能遮住小半个院子的荫凉。   屋子却又不受影响。   渠水觉得眼瞅着就要入夏了,夏天住在这里一定很凉快。   租金又不算贵,一个月二两银子,不用押金,交足三个月即可入住。   赵伤便将卖野猪的银子拿出六两来给了对方,并说明这两天马上就会搬过来。   选了院子,两个人又去找了门面铺,街上关门的也有好几家,渠水他们租了一间比在镇上空间更小一些的,租金也是一月一两,但没有后院,铺子门前有一口井,两家铺子合用一口井。   因为不确定到底要不要继续做下去,渠水也交了三两银子,拿到了铺子钥匙。   如果真的要开门做生意的话,就有的忙了。   回去的路上,渠水掰着手指头盘算这个盘算那个,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抬头问对方:“你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赵伤并没有告诉她该怎样做,她心里一直惦记着。   但对方还是没有告诉她,只轻轻摇头:“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会调理妥当!但,渠水,铺子先不开门!”   渠水便略微讶异了,鼓鼓嘴:“我们都租好铺子了,要是不开门,租金就扔了!”   一个月一两银子,算下来一天也有三百多文呢。   赵伤却淡淡的:“稍安勿躁!”   渠水看着他那淡然又从容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开铺子与报复韩雪的事情有关吗?   她努力认真的盯着对方的脸,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可说,她的道行和赵伤比起来差远了,只得郁闷的回到了镇上。   他们的动作很快,此时才刚刚中午过去,两个人也不好意思去麻烦路家,便在路上买了两个烧饼充饥,回去后就开始协商着搬家的事情。   渠水对路嫂子说他们要去县城开铺子后,路嫂子便十分惊讶,然后连连感慨:“到底年轻啊,就是有魄力!”   但若是让他们一家搬过去做生意,她心里就要打鼓的,生怕赔钱了在县城不好生存。   渠水就低叹一声:“在镇上一样吃喝,如今又发生了这件事,倒不如去县城,说不定还能挣点钱!”   路嫂子点头:“是这个理儿,那行,啥时候搬家我帮忙!”   渠水已经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半晌才指指那边的院子:“啥都不剩了,嫂子,我们只要把人带去就好了!”   家里的一切都给烧了,衣服,被子,包括小推车也都烧焦了。   所以一切都得置办新的。   路嫂子一愣,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呦,你看我这猪脑子!不过,你们什么都要置办那得花不少钱的!”   渠水就摇头,愁眉苦脸的:“是啊,地窖里的粮食倒是没什么损失,到时候直接搬走就是了,关键还是被子、衣服这些,几口子呢,估计光做衣服都做不过来!”   路嫂子眼珠子一转,忽然凑上来:“这样吧,渠水,我在家里闲着没事,不如帮你做些衣服…”   渠水怔了怔:“那怎么好意思,嫂子,我一个人做的过来…”   “傻丫头,嫂子也不要工钱,只是如果你家饭馆真开门了,生意若是可以,倒是可以让我去帮忙做个小工啥的!我和你大哥天天在家里闲着,一个子儿都不挣,这心里头急着慌啊!”   路嫂子性子就直白,所以说话也直白,也没有考虑过原本的小工卢氏与赵二娘子。   渠水想了想,便诚恳的说道:“嫂子得先知道,我们饭馆是先不开门的,估计得等几天,然后如果开门了生意不好,那我估计不会再雇人,家里承恩和承叙,还有我表哥都是闲人,可以做得来的,如果生意真的很火的话,我也得先问问卢姐姐和赵二婶那头,她们以前一直在我饭馆里当小工,如今也没有辞退,只是没有活计干了让她们先回家休息!如果她们确定不来了,我再来请您好不好?”   ☆、第107章 渠水十分感动   路嫂子就笑道:“行,你说的是这个理儿,做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咱们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等你问清楚了,要是还缺人就来叫我啊!”   渠水就喜欢和这种说话不藏弯子的人说话,当即笑得眉眼弯弯,连连点头:“成,那到时候再说!”   路嫂子便又跟着她去了街上买了布匹和针线,又新弹了棉花,做被子用。   路嫂子很有经验的说道:“这一家在咱们镇上很有名,价格也相对便宜,比你去县城要好得多,县城那边啥都贵,有些人还来咱们镇上弹棉花呢!”   渠水就微微一笑:“是,县城的租金本来就贵!”   将东西买回来后,路嫂子就开始帮着缝被子,她如此热情,渠水十分不好意思,提出要给工钱,却被对方给拒绝了:“现在我也不做生意,整日里闲得很,不过是做个衣裳被子,不碍事,倒是你们要搬家,得快点准备起来了!”   “嗳!”渠水就笑道:“也不是很急,反正东西都是现买的,那里也没被子用,总得先缝出来两床才行!”   路嫂子看了看地上的大工程,想了想,便从炕上下来:“渠水,我去叫上两个人帮忙,衣服慢慢的做就行了,这辈子得马上用呢!”   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请来两位邻居,平日与渠水家关系也不错,一进来便都笑道:“家里缝被子,是该叫我们一声,你们家几床被子呢,咋能一下子就做出来呢!”   渠水十分感动。   四个人忙碌,很快就缝出来两床被子。   趁着众人都歇一会儿的工夫,渠水便出去叫来了赵伤,后者对这些是一窍不通的,渠水他们在缝被子,他就去了县城采购锅碗桌椅等,现在是刚回来。   渠水给了他一块银子:“你去街上买些精细吃的回来,不给工钱,但也总得管一顿饭!”   赵伤点了下头,直接去了一家饭馆,买了几碗臊子面,又去买了一只烤鸡,半只切成丁子的火腿,两样素菜,并七八个烧饼。   路嫂子几个便又惊又喜,连连责怪渠水与赵伤乱花钱,但是看她们的眉眼,却是极为舒畅的。   她们或许是不要工钱主动来帮忙的,但遇上那不知恩的主家,也是让人厌烦的事,像渠水的这种就很好,悄无声息的买了细粮和肉菜回来,管她们个饱饭。   几个人便都停了手,先吃饭,等吃完了干起活来便更有劲儿了。   到了傍晚,三床被子和铺盖都已经缝制好了。   路嫂子将自家的小推车借给他们,他们便推了被子和几个孩子,一起去了县城。   路上有赵伤在,那些流民们都不敢有所动作,而且他们几个人年纪都不大,推车上只有几床棉被,连口吃的也没有。   来到租的房子处,将门打开,小山与承恩、承叙几个就前后溜达了几圈,然后来到渠水旁边,一个个表示很满意。   小山则分配着房子:“我和姐姐住正屋东边,里外两个房间,你们两个就住西边,赵哥哥,你也住西边!”   院子小,屋子地方也不大,但是房间却还是很多的,正屋分为三大间,其中两边的卧室又分为一大一小两个里间。   但渠水没有想过让赵伤跟着也住到主屋来,倒不是因为嫌弃他不是刘家人,而是怕年轻男女住到一块,被人说闲话。   她便瞅了对方一眼,可后者却老神在在,不点头也不摇头。   屋内只点了小小一只油灯,家具却几乎是全的,还是干净的,渠水便知道这是赵伤白天干的活计了,心里有些感触。   昏暗的光线下,她能看到他俊美的脸颊上的淡定,及莹莹光辉。   半晌,她才默默叹一口气:“成,就按小山安排的吧!”   小山便很高兴,又跑出去了一圈,回来后便扯着渠水的袖子:“姐,西厢最靠里那间我要来做书房用好不好?”   主屋的几个里间地方都太小,并不适合读书写字。   他不说,渠水也会这样做的,忙点了下头:“好,就给你一间!”   小山就很高兴,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又撇了嘴:“姐,我的书本都烧没了!”   “没事,姐再给你买新的!”渠水摸着他的脑袋说。   小家伙便点点头,又想到害的他们一家子落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握着小拳头表示:“姐,你放心吧,我一定用功读书,为咱家报仇!”   渠水没有说话,只摩挲了下他的脑袋,微微一笑:“你们几个小的,快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还有一堆的事情呢!”   但小山读书这是顶顶重要的事,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渠水就去了附近的书肆,买了纸墨笔砚,还有几本书。又买了半斤豌豆,半斤红枣,半斤鸡蛋,小半斤糯米,照着食谱上做了豌豆黄、红枣糕、鸡蛋糕及粽子三样点心,做法都很简单,不算麻烦,而且比买的量要多,还很稀罕,一般市面上是看不到卖豌豆黄与鸡蛋糕的。   几个孩子便吃了个饱,一个个心满意足。   赵伤已经找好了私塾,离家里很近,就在前面的那一道巷子里,先生姓孙,人称杜秀才,他今年才只有二十三岁,很年轻,因为家境贫寒,供不起他读书,所以他就开了这家私塾,一边教书一边考试。   再三打听了他的为人,觉得他还不错,赵伤才决定让小山在这里上学。   当渠水提着四样点心与两斤猪肉、一只烧鸡,带着小山去拜见人家的时候,杜秀才的态度很客气,大概是对着一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往这边看,只连连摆手:“请刘姑娘放心,小山到了我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教导管束于他!”   他一共收了有二十几名学生,小山可以说是年纪最小的。   束脩的话,却是半年一交,一个月是八百文钱,六个月则是四两八百文钱。竟是比镇上的要便宜很多。   杜秀才才说了原因,因为他要备考,所以学生一个月要休息八天。而镇上的私塾,一个月也只休息一天或者两天而已。   渠水还真不知道这一点,便有些迟疑。   但小山拉了拉她的手,悄声对她说:“休息的八天时间,我正好可以跟着赵哥哥学习武艺!姐姐,也不差什么!”   渠水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小山还小呢,不用那么辛苦,便连连点头,将半年的银子交了,又踮脚看着小山进到书屋里面去,这才与杜秀才告辞。   中午回家来,小山就兴致勃勃的来找渠水:“姐,你不知道晌午先生来找我说话了。”   “是不是夸你聪明?”渠水正忙着做饭,将最后一道菜炒出锅,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小家伙就拿了自己的帕子出来,示意她低下头帮她擦汗,一边噘嘴:“不是因为这个,孙先生问我咱家的点心是在哪里买的,我说是姐姐做的,孙先生就夸姐姐你做的点心好吃!”   渠水便笑了笑:“他喜欢吃就好!要不,等我下次再做了,你送一些?”   小山就摇头:“不要,我看孙先生与之前那个是不一样的!应该不会占人便宜!”   之前的那个先生是个奇葩,但小山是他的学生,这话别人能说他却不能说。   渠水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下他的额头,嗔怪道:“少胡说!”   小山就捂嘴嘻嘻的笑,又踮脚看渠水炒的菜,是他最喜欢的鸡蛋韭菜饼,便留着口水:“姐,咱家这几天的伙食太好了,也没必要这么好!”   因为镇上的房子被烧了,得盖一个新的赔给人家,还有他上学,一下子就拿出二三十两银子出去。   小山每每想起,就心疼不已。   渠水叹口气:“之前养的几只小鸡也都被烧死了,没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倒是可以挪到路嫂子家里养活。但你们几个都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就将过呢!要不是你赵哥哥说起,我还没发现你,小山你是同龄人中个子最低的,要是再不好好补补,等到你大了,比人家低一个头,这怎么行!”   渠水在心里说道,她个子也太低了,站在赵伤面前一点优势也没有,所以也要努力多吃!狠狠的吃!   争取长高!不受欺负!   她前世在吃食上一直很抠门,如今能有这样大的改变,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小山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姐姐说得有理,不过,姐,咱家重新养点小鸡吧,养大了可以给咱家下蛋吃,想吃鸡肉了也不用特意去买,那些鸭子铺里烧鸡烧鸭都特别贵!”   渠水也正有这个想法,如今的院子虽小,但还是能够开辟出一块菜地种菜,剩下的便砌一个窝,用来养鸡。   “成,等忙过了这几天姐就去找种蛋啊!”渠水笑道。   日子忽忽过去了半个多月,转眼已经是六月初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幽静的小巷子似是与世隔绝,偶有一两声蝉叫,院子里开着或浅粉或大红的月季,屋檐下面,则是一丛低低矮矮的凤仙花,正中间一条青石小道,阳光透过稀疏树梢,投下斑驳疏影,远望则是几朵悠闲自在的白云,千变万化着。   ☆、第108章 脑子锈掉了吗?   后院开辟出来一块新的菜地,种子刚刚播下去,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嫩牙,承恩正尽职尽责的用水瓢舀着浇水。   外面小小的柴房里,布置得很干净暖和,几摞整整齐齐的干柴放到墙角,一些农用工具也靠着墙放好,这边却有两个竹筐子,各自卧着一只老母鸡。   小小的承叙就蹲在那里,专注的盯着两只老母鸡看。   渠水则在厨房里忙着做新鲜吃食,磨炼自己的厨艺。   这时,外面突兀的响起一阵吵闹,她想了想,解下围裙,洗了手,出去看看情况。   却是几个妇人挤在一起说闲话,她们声音中都带着微微的恐慌。   “府城来了钦差大人,将县老爷给带上枷锁关进了监牢里!”   渠水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走进两步细细听着。   “听说啊,今年咱们县属于灾荒县,上面已经免了税收,但县老爷为了置办出丰厚的嫁妆,才增加了粮税和商税呢!没见县城的铺子如今都不敢开张了,就怕衙役们上门明抢呢!”   “也不知道是谁捅到了上面,府城就派了人来查了,听说从县衙的账房里搬出来几箱银子呢!”   “那,那会不会吵架砍头?”   众人便一片唏嘘,连连摇头摆手:“这谁知道!”   有人便看到了渠水,朝她招招手,充满好奇的问:“刘家闺女,你之前的那个未婚夫,是不是就是县老爷的女婿啊?”   现在世道不好,按理说渠水搬来几个月,左右邻居可能都不会认识她,但,谁让前几天韩雪派了人在县城里散发她的谣言呢!说什么她是一个被退了亲的女子,克死了亲生父母,克得婆婆多少年都只能卧病在床,谁知道刚一退亲,这婆婆就好了起来,精神抖擞的,连着几日都出现在县城大家族的宴会上!命里带煞,之前住的两栋房子都遭了火灾,又指名道姓说出她如今的具体住址。   所以邻居们才知道与他们比邻而居的是渠水!   还有几个人在韩雪的暗中支使下,上门围堵过几个人,往院子里扔过菜叶子和臭鸡蛋,叫嚣着让克人的渠水滚!   是赵伤站了出来,手中的几个小石子儿,便将那几个嚣张的人全部打到了地上,那几个人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腿瘸了,一个个鬼哭狼嚎的,众人都惊骇不已,   至此,他们虽然仍然觉得渠水是个灾祸,但却不敢轻易说不好的话了。   渠水闻言,便浅浅笑了笑:“于家的确是县父母的姻亲!”   另外一个人又问道:“那县父母是不是真的贪钱了?”   这种问题,来问她,脑子锈掉了吗?   渠水的态度就很冷淡:“于家与我已经没有了关系,我自然不知道!”   说完后就笑了笑;“我家里还忙着,这就回去,诸位婶子大娘继续聊!”   她没有看任何人的脸色,转身回了屋子,承恩和承叙都担忧的望着她。   渠水挨着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笑道:“没事,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件好事!”   之前她被韩雪败坏名声,却无法为自己申辩,早就觉得憋闷不已,乍然出现这种事,她当然连睡梦中也要笑醒的。   不过,再一想想,县令这么多年横行霸道,前世直到她死还活得顺风顺水的,这次却突然倒台,应该是有人故意做的推手吧!   会不会是赵伤?   他之前向她承诺他会为她报仇,却大半个月都没有动静,难道他说的就是这个吗?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又惊喜又疑惑的渠水晚上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便等着赵伤回来。   对方又去了深林里打猎,如今铺子不开,家里没了经济来源,赵伤便隔上几天去打猎,他算是整个县城内最高的猎手,每回总有收获。所以渠水手里也不缺银子。   赵伤这回回来得有点晚,城门都快关了,才姗姗来迟。背上背着一头梅花鹿与几只野鸡。   小山几个正在书房里读书写字,承恩与承叙,渠水供不起他们去读书,但小山回来后,总会教他们写几个字,纸笔贵,赵伤就特意做了做了一块长长的黑漆石板,找了石膏磨成细细的棍子,让几个孩子在上面练字用。   渠水见了,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夸赞赵伤心思巧,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听到他回来后,几个孩子便都迎了出去,围着梅花鹿与野鸡兴奋不已。   每当他从深山中回来,便意味着孩子们有肉吃了。   赵伤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只那一双黑眸却溢彩辉辉,看了渠水一眼,淡淡颔首:“拿一个干净的盆子过来!”   渠水一愣,转身去了厨房。   身后便传来小山惊讶的叫声:“赵哥哥,这鹿还活着呢!”   这是头成年野鹿,身子壮硕,总有个一百来斤,脖颈处射了一箭,但身子却一起一伏的,明显还有微弱的呼吸!   赵伤等渠水拿了碗来,便拿了匕首在野鹿的颈部一划,立刻滚烫的血便殷殷流出来。   渠水与几个孩子一样,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赵伤淡淡瞟了他们几眼:“不过是放血,慌什么!”   小山率先稳住了心神,小脸发白,但还是走上前去,小嗓音铿锵有力:“赵哥哥,需要我做什么?”   赵伤便面带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你来端着盆子。”   此时,盘子里已经接了小半盆的红血了,赵伤将鹿腿提起来,血流的速度便加快许多,最后接了将近一盆子的血水。   “鹿血是大补之物,我们每人喝上一小碗!”赵伤吩咐道。   承恩和承叙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了。   但,赵哥哥的命令,就是渠水姐姐都违抗不了,更不要说两个孩子了。   于是,刘家便出现一副很搞笑的情形,明明是温馨美丽的县城小院,但渠水带着几个孩子,战战兢兢的端着一小碗鹿血,屏住呼吸,艰难的喝上一口,止住要呕吐的欲望,再艰难的喝上一小口。   只有小山十分勇敢,咕咚咕咚将一小碗血水喝了个精光。   赵伤便拍了下他的小脑袋,赞美了几声。   承恩和承叙本身就少,也艰难的喝完了,只有渠水望着那大半碗的血水,怎么也咽不下去。   几个小子便都望着渠水。   后者的模样像是在喝毒药一般。   赵伤略微皱眉:“再不喝血就凝了!”   小山也抬头,用一副鼓励的神情看着渠水:“姐,快喝吧,喝完了肚子里暖烘烘的,好像浑身都有劲儿一样!赵哥哥说得对,鹿血是大补之物!”   渠水却嫌恶的摇头,又期待的看了小山:“小山帮姐姐喝掉好不好?”   小山便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似是在考虑该怎样拒绝。   赵伤淡淡的一句:“不许!你自己喝完!”   渠水就忍无可忍的瞪了他一眼。她虽然为人处世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子,但,骨子里还是娇小的小女生好不好,怎么能和古人一样茹毛饮血呢!   赵伤却毫不心软,这头野鹿是他特意没有射死,留着一口气背回来,想让姐弟两个补补身子的。大概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姐弟两个都有些无精打采的,尤其是渠水那张小脸,隐隐又有瘦下去的迹象。   “你们几个去忙,我来看着她喝完!”   小山就担忧的看了渠水一眼,带着承恩和承叙离开。   他们一走,赵伤就走到渠水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的模样还是很有威严的,渠水就瞪大眼睛:“你干嘛!”   赵伤伸手:“碗给我!”   渠水小心翼翼的将碗递给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能躲过一劫,但对方一只手却突然禁锢住她,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轻而易举被控制住整个身体,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背禁锢住下颌,微微一捏,那一碗血水便顺着渠水的喉咙倒了进去。   等喝尽后,他才松开渠水。   后者已经弯着腰干呕了,她只觉得口鼻间全部是浓浓的血腥味。   赵伤便看着她干呕,呕了半天也呕不出来什么,等站起来,渠水就举着小拳头,愤怒的冲了上去,但只砸了赵伤的胸膛一下,就又被对方给轻松松握住了手腕。   “放开——我!”渠水压住自己的嗓音,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声音又尖又细,几乎都要震破了赵伤的耳朵。   他无可奈何的叹气,低声:“不许闹了,将鹿血拿进去,晾成血块,明天炒了吃!”   渠水就蹙着小眉头,像是又要呕吐一样。   她沉着脸,瞪了他一眼,转身端了鹿血气势汹汹的进了厨房。   赵伤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等再出来的时候,渠水就想起一件事,直接说道:“今天我听城里有一个传闻,说是县老爷被抓起来了,县衙也被封了?”   赵伤挑了下眉,垂头看着她:“不生气了?”   渠水便咬牙斜睨了他一眼,竟像是抛了一个媚眼。   赵伤便笑着:“我说过韩家你不用操心!”   渠水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支使得动知府大人?”官府上一向是官官相护,韩县令的所作所为,上面一定知道,却只装作不知道,如今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乡下猎户就去惩办对方呢?   ☆、第109章 说话毒辣   赵伤却不想解释清楚,只微微一笑:“将饭菜端来吧,我也饿了!”   说完转身去了井水边,打了水洗脸。   渠水撇了下嘴,不喜欢他支使自己,但是谁挣钱谁就是老大,她只得满心不情愿的将热了的饭菜都端来。   因为喝了鹿血,一个晚上她都觉得肚子里暖烘烘的,舒服得很,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倒是有些感激赵伤强迫她的行为了。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对对方说这些事情的!   这一天,关于韩县令的事情就愈演愈烈,什么韩家的千金小姐与女婿也被抓了进去,那婆婆孙氏去衙门哭诉,因为说话惹恼了守门的官差,当即禀告上面,也将她给关了进去。   一直给关在家里不许出来的小月便哭着来找渠水。   她也不知道渠水能做什么,但是却把渠水当成了除母兄之外最亲的亲人了。   可来到刘家,渠水不在,承恩和承叙挡着门不许她进去,并一口一口“白眼狼”叫她。承恩人不大,说话却毒辣:“不管你们于家怎么样,都不许你再来找渠水姐姐帮忙!既然当初肯回去,那就不许再来!渠水姐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小月就震惊的看着对方。   小小的承恩却沉着脸,碰的一下将门给关住,又提来小承叙,一字一字的教她:“渠水姐姐来家了,问有人来没,你怎么说?”   承叙可爱的笑着,露出一对小虎牙:“家里没人来!”   “见你小月姐姐了吗?”   “没有!”小家伙将小脑袋给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承恩便满意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真乖!走,哥哥给你好吃的去!”   承叙便乖乖的跟着哥哥去了。   小月在门外傻乎乎的站了半晌,最终决定要在墙角处等渠水回来。在县城,她只认识渠水,也只有渠水会对她好!   渠水却是去了县衙门那里看热闹,只见往日威风凛凛的朱红色大门果然是被封条封了,二十来个奴仆打扮的人被一群衙役不留情的绑在一起牵着走,有件事的人便窃窃私语:“这是都要关到监牢里边去的!”   这二十来个人,有男有女。   众人便不寒而栗,有妇人小声道:“要是我被关起来,我宁愿一头撞死!”   进了监牢里,女子的名声就坏了!再出来也没脸见人。   “韩小姐与她婆母不都被抓了进去!谁知道能不能放出来!”   “谁知道呢!我只听人说,韩大人贪了有十几万两银子,还将今年该赈灾的粮食都贪了,理应问斩呢!”   众人便一片哗然。   渠水嘴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当今皇帝是明君,特意开了国库,赈灾粮食,前世,她就听说过县令大人光靠着这赈灾粮就发了大财,却无人纠察,今世却被赵伤一个动作就落到这样的下场!   不判死刑也会判为流放!   在监牢里住过一段时间的韩雪名声也坏了,家也没了,钱也没了,哪怕不被判刑,出来后天下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如何嚣张下去!   还有孙氏,千辛万苦娶了一个官家千金,让于家明少奋斗几十年!但,其实呢,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   这一世的于家明,甚至连个秀才功名也没有混上。   渠水看完了热闹,便转身回家,在路上看到卖糖葫芦的,便给几个孩子一人带了一串。   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小小的蜷缩在角落里的小月。   她心口便是一滞,是了,自从于家明与韩雪成亲后,便搬到了县城,小月也跟着来了,但是却没有回来过。   她不放心,曾经去于家偷偷瞧了瞧,听左右邻居说孙氏带来的那个女儿就是家里的一个丫头,天天都支使她做这做那,命苦!她也想帮忙,可于家攀上了韩家,又不缺银子,她能帮上多大的忙!赵伤也不赞同。   她便没有再管。没有想到小月在家里出事后竟然会找到她这里!?   渠水心里感慨万分,轻叫了一声:“小月?”   “渠水姐?渠水姐!”小月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猛地扑到了渠水怀里,呜呜哭起来:“渠水姐,家里都被抄了,娘和哥哥、嫂嫂也被抓了起来,我没地方可去,只好来找你了!”   渠水叹息着,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既然来了,那就跟我回家吧!”   小月有点迟疑的问:“渠水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娘他们?”   渠水注视着她的眼睛,很坚决的摇头:“小月,我救不了!给你一口饭吃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但要救你的娘兄,却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还会给小山惹来灾祸,所以我不会去救,也救不了!”   小月就呆呆的了,半晌才咬唇:“渠水姐,我相信你说的!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她拉着渠水的手,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笑容:“渠水姐,我没地方可去了,你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做事?我,我不会惹麻烦的!”   渠水对小月、家辉两个孩子是有感情的,就算她不来找自己,她也会找到她,利索能力的帮忙,所以,便点点头微笑:“你当然可以在我这里住下来!这几天,铺子大概就要开门了,正缺人手呢!”   她没有注意到小月的神情有些奇怪。   除了渠水,家里的人没有一个对小月表示欢迎,包括赵伤。   他甚至还私下说了渠水几句:“那个孩子既然在你帮助她之后,又回到了于家,显见是贪恋荣华富贵之辈,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个祸害!”   渠水便皱眉,执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小月是个很好的孩子,也很听话懂事,她之前被她娘给看管着不能来,要不然这孩子是愿意来我这里的!”   赵伤劝人,只要开口只会劝说一句,对方不听便不会再费口舌。   所以,他淡淡瞟了对方一眼,便不再说。   小月求了渠水一次,心里也知道对方插手不到这样官场上的事情上,所以也没有再求,但却借了渠水二两银子,说要去监牢里探望娘和兄长。   她能够想着家人,渠水觉得也是好事,没必要拦着,所以便给了她二两银子,亲自护送她去了监牢门口,将二两银子塞给了守门的衙役,小月才能够进去。   出来的时候,小姑娘几乎都快哭了,握着渠水的手伤心不已:“渠水姐,你说该咋办,我只看了我娘和嫂子,她们两个都好可怜,那里面又黑又臭又脏,她们两个就躺在干草上,几天了连口饱饭也没有吃!”   这是能想到的,牢狱是那么好坐的吗,不受苦根本不可能,只是孙氏与韩雪一向养尊处优惯了,自然觉得像是下了地狱一般。   见自己哭诉半天,对方也没有动静,小姑娘就抬起眼眸看着她,忽然开口:“渠水姐,刚才我娘偷偷跟我说,如果,如果你能将她和我大哥救出来,她会做主休了嫂嫂,让你做我的新嫂嫂!”   小月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当弯起来的时候,就成了一朵月牙。   渠水有些愣住,继而差点笑出声来。孙氏这是后悔了吗?向她掏出橄榄枝吗?   真的是——太也可笑!也太——可悲!   天下从来都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不愿意将难听的话对着小姑娘讲,便摇摇头,轻声:“小月,我和你哥哥是不可能的,再说,我当初和他退亲,彼此间就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会去帮助他,也没有能力去帮助他!”   小月清澈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不解:“渠水姐,但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啊?”   “我是喜欢你!”渠水告诉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我不喜欢你娘和你的大哥!所以,以后也不要问这样的问题,好吗?”   小月垂下长长的睫毛,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渠水姐姐!”   见她这样乖巧,渠水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咱们走吧,为了来这里你早上连饭也没吃多少,我们去街上给你买点零嘴好不好?”   县令被抄了家,人也被关押起来,等待钦差大人审问,所以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三分热闹。几家食铺都重新开了张,一些行人也愿意出来走动。   渠水买了一个油酥饼,夹了几片咸火腿,递给小月。   小姑娘说了声谢谢,拿着饼吃起来。   渠水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街道上,看看人流量如何,她如此全心全意,自然没有发现小姑娘在偷偷看她。   当天晚上,小月找到在厨房忙活的她,咬牙艰难的说道:“渠水姐,我实在不愿意让我娘在监牢里挨饿受苦,你能不能再借给我十两银子,我拿去给央求那些狱婆们给他们送吃的,我,我保证,我一定还你!”   昨天晚上是二两,今天就变成了十两。   渠水正在揉面,双手上沾着白花花的面泥,盯着手上厚厚的面泥沉默了下,她便直言不讳:“小月,你娘和你哥哥都是重点关押的犯人,你没见你今天花了二两银子才进去见他们一面,你有想过如果要保证你娘和你哥哥要吃上正常的饭菜,需要贿赂多少银子吗?他们不在一处监牢,而是分男女住的!而且,他们是重要犯人,里面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饿死,总会给些吃的!”   ☆、第110章 太善良太纯真   “我娘说给的都是馊饭馊水,根本就没法吃!”小月几乎都快哭了,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软软的嗓音,这样泫然欲泣,就是渠水也心疼了。   她咬咬唇,还是狠下心肠:“小月,镇上我家的房子被火烧了,我们无奈才搬来县城,租院子租铺子,还有小山上学,花费不少,十两银子是巨款了,我也拿不出来!所以,我不能帮你!”   小月像是很震惊,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渠水。   在她的目光下,不知怎的,渠水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小月这个孩子太善良太纯真,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拒绝吧!   但不管花多少银子,只要想到要让那几个害了她的人在监牢里过得舒舒服服的,她就万般不愿意!   “去睡吧,别瞎想了,等韩县令的邢责下来,你娘和你大哥就能放出来了!”   “真的?”小月并不相信。   “是真的,他们只是因为你嫂嫂的陪嫁被牵连了进去,钦差大人查明真相后就会放人的,你们家只是平民老百姓,能做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渠水很认真的安慰道。   小月好像有些松了口气。   让她回去睡觉,渠水看着小姑娘那瘦弱的背影,缓缓叹口气。   等街上传来消息,韩升明会被押解到京城,作为一个典型请天子知罪后,整个县城便一阵欢腾。渠水也满心的愉快轻松,既然是要押解到京城,可见是罪无可恕的,万万不会再放出来!   她就赶忙着做好准备,两天之后刘家的饭馆开张了。   此时,县城已经一片喧腾热闹。临街的铺子大部分都开张了,租金上涨了一小半,这让当初将铺子转租给渠水的人跺足捶胸,懊恼不已。   渠水捡了大便宜,当然开心,忙得里外都不停歇,但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他们的饭馆还是与镇上的照旧,卖焖饭,卖大盘鸡,早上晚上则卖馄钝与灌汤包子,还有几样粥点。   开张第一天,照旧半价,很多客人都来捧场。   渠水,赵伤,小月,还有承恩、承叙几个人,忙得一整天都几乎没有吃饭的工夫。一直到了半下午,饭馆里才消停些。   闲来无事,渠水就坐在厨房里数铜钱,承恩和承叙都十分喜欢这个活计,主动参与进来。   小月变得很勤快,拿了抹布将里外的桌子都擦洗干净。   等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承恩惊喜的声音:“渠水姐,今天一开张,竟然有将近三两银子入账!”   “如今钱不值钱了,细粮又贵,咱家的一碗焖饭自然也贵!”渠水笑呵呵的说道,秀气的脸颊上却隐隐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今天是半价,县城的客人当然会稀罕,过几天大概就不会挣这么多了!”   只要时局还是这样稳定,渠水估计着,一天能挣个二两银子不是问题。   几个孩子都累得半死,渠水便每人给了十个铜板:“拿去买零嘴吧!你们几个今天帮了大忙。”   小月接过那十个同伴,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近来比较沉默,渠水也没有在意。   但当晚上锁门回家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匣子里少了二两银子,饭馆是小本生意,白天收的钱都是铜板,适才数钱的时候,她数出来一千文后便用红绳串起来,总共串了两个一千文的与一个五百文的,剩下的便一百文一串。   现在匣子里分明少了两串一千文。   一路上都是渠水拿着匣子的,铁匣子重量本身不轻,所以也没有察觉到少了两千个铜板。   她当即就急了,要回去看看是不是落在饭馆里了,但赵伤却拦住了她,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小月。   “这么晚了,先回去再说!”他语气淡淡的。   渠水焦急不已:“整整二两银子的啊,你不心疼我心疼!”她急得额头上的汗珠都渗了出来。   赵伤也没生气,双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双眸直直看进她的眼睛里去:“渠水,相信我,我会将银子找回来!”   渠水不知道是被安抚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点头同意了,只是很沉默。   在屋子里里外外走出好几回。又坐在那里,拖着腮帮子似是回忆白天钱可能被人偷走的可能性!   赵伤来到了小月的房间,自从小月来了后,渠水便让她住在西厢,书房的隔壁一间屋子。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而小月察觉到有人,就惊慌的转过身,看到是他后,整张小脸便都是惨白的。   赵伤对渠水客气,但对于其他人可不会那么客气了,淡淡的看她一眼:“将你偷的银子拿出来,我不会去渠水那里揭发你!”   小月呆了呆,大眼睛慌乱不已,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拿的…”   “我没有兴致与你耗下去,是你说实话,还是我亲自去搜出来!”赵伤似是无意得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与他认识了也有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他的本事。   小月看着那在空中快得几乎都看不到影子的匕首,连连点头:“我拿,我马上拿出来…”   她弯腰,将藏在被子里的铜钱抱出来,转过头的时候就哭了,哽咽道:“我不是小偷,我,我只是想再去见我娘一面…”   赵伤面无表情,走过去将两串铜钱轻飘飘掂在手里,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记住,渠水愿意帮助你,只是因为她心地善良,但不代表她是你任意索取的工具!若是在让我发现你动了别的心思,我会第一个将你赶出去!”   他没有看对方煞白煞白的小脸,转身离开。   小月睁大眼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恐惧还是怨恨。   赵伤将两串钱放到了渠水面前,后者就睁大了眼睛,仔细瞧了瞧,果然是自己绑上去的红绳,便十分惊讶:“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快!”   她欣喜不已,连双眸也是亮晶晶的。   赵伤便微微蹙眉,沉默半晌,才说了一句:“渠水,斗米恩升米仇,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渠水有些呆愣。   “我说过如今世道不好,而在这样的世道,最忌讳的就是滥好心!”对方的话就像是毒蛇吐信一眼,死死的咬在了渠水的心口。   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先是收留了他,又收留了两个孩子,又收留了小月…   渠水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跳起来:“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她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两串钱,气鼓鼓的回了自家房间,并且碰的一声将门给关严实了。   这样大的气性!   赵伤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小山在旁边探过来一张小脑袋,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渠水回了自家屋子里后,就坐到了床上,低头看着两串铜钱,烦躁的放到一边去。   她干脆仰躺在床上,想着刚才赵伤的表现。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说明其实这次的小偷是内贼!   他与小山铁定不会!那就只有承恩承叙,和小月了。   承恩和承叙一直都很乖,再说小孩子用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她手松,也大方,隔上几天便会给几个孩子几文钱买零嘴,在孩子中,他们也算是富有的了,也或者,他们知道自己只愿意抚养他们一年?   还有小月,她去贿赂那些狱卒们也正好需要二两银子!   渠水腾地一下坐起来,眼睛亮得吓人!难道是小月干的?   她还向自己借十两银子呢,但是她没有借给她!所以她想出了一个新的法子,来偷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渠水是一个爱恨分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小月做的这件事,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甚至恨不得当即就去找到对方,狠狠责骂她一顿!   她将小月看成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她做出这种事,她只有更加恨铁不成钢!   可,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要鲁莽为好。还是明天找机会与小月谈谈吧!   可第二天,一整天又非常忙碌,小月也少在她眼前晃荡,甚至还有意识的避开她的注视,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渠水便决定暂时缓一缓吧,给对方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她现在这种小兔子一样的表现,连她看了也于心不忍。   小山几个当然发现了小月的异样。   似乎一夜之间,她的性情就变回了最初来到刘家之前了一样,不爱说话,整价里沉默,胆子特别小,一丁点的声响都会让她吓得颤抖起来。   除了赵伤与渠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三天过后,韩县令被压在囚车里,钦差大人坐着官轿子,衙役与侍卫们前后围随,因为怕路上流民众多会出事,钦差甚至还请了镖局的人来护送。   那韩县令已经一点也没有往日养尊处优的模样了,披头散发的坐在囚车里,脸上、身上都能看出被鞭打的痕迹,他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多岁,头发大部分都花白了,脸上也生了皱纹,整个人瘦得如同干柴,佝偻着背,大概是猛地见到了阳光,一直艰难的仰着头,闭着眼睛。泪水糊了他一脸。   他一倒下,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捞钱的石师爷当然也垮了,也被关在了监牢里,家产全抄。女眷与他家的几个兄弟也都进去了。   ☆、第111章 额角都被砸烂了   钦差离开后,便点了之前在石师爷之下的一位田主簿,他因为为人耿直,又是上一任县官留下来的主簿,在当地也颇有一些影响力,所以县令不喜他,又动不得他,便与石师爷拼命压着他。钦差大人翻了下之前的卷宗,觉得昔日他断案治理的能力还都不错,便暂时点了他成为县城的二把手,先管着县城诸多事务,等他回京后面圣,请朝廷再派来一位新的县令!   韩升明实打实的倒台了,在他去京城的时候,整个县城的人都沸腾了,纷纷来围观。   他在位七八年,为了钱财弄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少,那些恨极了他的人便拿着石子儿、烂菜叶子扔他。   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   韩升明的额角都被砸烂了,殷红的血流下来,更加衬得他狼狈不堪。   渠水与赵伤也挤过去看热闹,赵伤的气质最为显著,站在人群中仿若是鹤立鸡群一般,当拐过街道的时候,韩升明就无意中看到了他。   他对上对方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那眼睛深沉得如同大海,让人一眼都看不透!   没来由的,韩升明心中就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赵伤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然后低头,面色温柔的与渠水说着什么。   或许是在极度绝望之下,人反而能注意到往日不曾注意到的事情,韩升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渠水!   刘家的闺女,他是见过的,也十分清楚她的来历,自家女儿正是抢了她的夫婿!   他做的那些事情,在任七八年,从没有被人揪住过把柄,哪怕是被人去府城告状,最后他也能平安无恙。只有这次,只有这次的事情,他预先没有得到一点情报!   这绝对是不可能!   除非对付他的人中,有更高级的告状方式,否则他这几年将府城的官员们打点得妥妥当当,他们总会给他来一点消息!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直接告到了京城,所以朝廷才会派了一位钦差大人来,又押解自己进京面圣!   刘渠水身边的这位堂兄,听说来历不明,又颇为勇武,一人能单独打死十头狼!这样的武勇,已经不能再单纯的称为武艺好了,而是身负神勇!   他这次能被掰倒,就是因为有人将他记账的账本给呈了上去,里面有他诸多年贪赃枉法的证据,全部由他亲笔所写,想赖也赖不掉。但账本,他却是藏在自己的密室中的,除了雪儿,从没有第三人知道。衙门内外日夜有人把守,有外人冲进去偷账本也是不可能的!   这一丝丝一环环扣起来,韩升明便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个姓赵的后生突然出现,果然目的不单纯!   他被掰倒台,与他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消息。   赵伤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识破,低声哄劝了渠水几句,不让她在街上继续待着,便带她回去。   如今饭馆里已经恢复了正常,来人没有之前多,但也可以,每日能有二两五六百文的入账,扣掉本钱,也基本能挣近二两银子的纯利润。   这已经相当不少了。   所以渠水一天也舍不得歇息,回去后便开了张。   看完热闹回来后的人们陆陆续续来饭馆吃饭,一边吃一边低声唠叨着刚才的事。也有人谈起了仍在县衙里关押的韩雪等人。   韩雪会入狱,最大的原因在于她的陪嫁,一大半来自于今年的税收。又加上韩升明的贪污,所以钦差大人便将于家一家子都关入监牢,又封了韩雪的嫁妆。   饭馆的客人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这一家子会不会被判刑!   有说过段时间就能放出来的,也有的说等新县令来了一定会判刑的等等!   韩雪当了七八年的县令小姐,为人刁蛮任性,心肠毒辣,做出的歹毒事情不少,所以,中人们也都恨她!   渠水听他们议论听得津津有味,一扭头,就无意中看见小月藏在小小的角落里,泪水爬满了整个脸颊。   自从发觉是她偷了二两银子后,渠水对她,总是有意无意多了一层防备,这层防备却是针对她接触银子的,账柜这一块由赵伤负责,钱匣子就放在他面前,等没了客人后,钱匣子一关,便用锁锁了起来。钥匙是渠水戴在脖子上的。   小月只管着端菜收盘子,却不再管收钱找零了。   赵伤也只是代管而已,他最不耐烦这种俗事,可是却架不住渠水拿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他。   但,当这一天结束后,他便对渠水说道:“我们回镇上一趟?”   嘎?   渠水眨了下眼睛。   “饭馆里如今都只是小孩子,根本不能承担重任,你一个人也太辛苦,我觉得你还是要雇两个人!”   渠水想了想,便叹口气,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但,请人就意味着自家的荷包就要扁下去,这让她很不爽快。   赵伤见她一副守财奴的模样,便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看你小气的,请两个人将杂事都包了,你自己也能有多余的时间做些其他,这不是更好!”   渠水捂着额头,瞅他一眼:“我能做什么!”   又不像小山一样,要读书写字。   “可以多研究下食谱!”赵伤摸摸下巴,给了一个答案。   渠水的眼睛便是一亮。   赵伤继续说道:“我今天在街上听人说明日邱主簿就开仓发放赈灾粮,以后局势会稳定下来,再等两个月秋收,我们就可以考虑扩大饭馆的生意了!”   有了新粮,出来饭馆吃饭的人会更多。   渠水便连连点头,又半是赞赏半是钦佩的看了对方一眼,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怎么想的,这么些复杂的事情经过他一分析,就觉得好像十分简单一样。   要是她自己,决计想不到那么长远的事情!   赵伤看着她瞪大眼睛,异常乖巧的模样,嘴角便翘了翘。   他最喜欢她乖乖的时候了,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煽动的睫毛,微微鼓起的小嘴巴,认真聆听的模样,只是一眼,他便知道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县城离镇上的路程是半个小时。   渠水找到了在之前饭馆里住着的赵二娘子,问她愿意不愿意来县城帮忙。   赵二娘子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当然百般辛苦,又全然没有收入,只能花往日的积蓄,正急得心头火烧火燎的,渠水这一问,就像是给了她救命的稻草一样,连连应声:“我愿意,我愿意帮忙!”   墩子和柱子有了玩伴,也会好一些。   渠水便略微为难的说道:“只是,二婶,我家现在租的铺子没有后院,县城里地方难寻,只有这一家铺子在正街上,来往客流多,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所以…”   她倒是想提出让对方住到自家租的房子里,可是这与收留承恩承叙不一样,收留了赵二娘子就意味着一个院子要住两家人。处处尴尬与不适是难免的。   再说,如果他们真要住到自家来,小山的那个书房就得让出来,但她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受委屈。   赵二娘子也不会有那么厚的脸皮,有了活计后还要住到对方家里去,也压根没往这一块想,只迟疑的问道:“那不知道县城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我们就娘三个,也住不了大的,只有一间屋子,和一个做饭的灶火就行了!”   她在镇上和在县城住,其实也是一样的。都需要出去买菜买粮食。在镇上也不认识个人,倒是不如与渠水挨着,赵小哥一身好武艺,有个万一,也能帮帮她这寡妇的忙。   赵伤率先回答:“虽则没问,但一定有!”   他们住的那一道巷子里,有几家门户多的,如果能说道说道,匀出来两个房间也不难。只这赵二娘子是个寡妇,挑房屋的时候倒是要注意许多。   赵伤想到此处,便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让他来决定,他会直接在县城找两个老实肯干的帮工,而不会去村子里找,这拖着两个孩子的赵二娘子更不会找。没得麻烦,还容易惹来是非。   可,他却知道渠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总觉得自家过得好了,也要帮衬下相熟的人。却从不想想,她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才是最该需要别人帮忙的人!   赵二娘子想了想,便点头:“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带着两个孩子去县城,找找房子,若是有合适的我就去做,若是没有,渠水,那还得你另外找人!”   若是县城的租金都超过她一个月的工钱,她当然不能去!   渠水便笑了:“这是自然,只是二婶不如今晚带着两个孩子与我们一起回吧,我家租的院子小,但总能挤出来一个房间让你们娘三个住一晚上的,我那里人也多,孩子也多,要不然您带着墩子、柱子直接住到我那里去就行!”   “那怎么行!”赵二娘子连连摆手:“你们一家子,人口不少,你就够忙的了,我再带两个孩子去,岂不是更增加你的负担!再说了,你能给我这份活计我就很感激不尽了,知道你是在帮衬我,但我若再厚脸皮住到你家里,岂不是脸皮都有城墙厚了!没得惹人笑话!也让你们心里嫌弃!”   ☆、第112章 领救济粮   赵二娘子或许在平日处事的过程中,有些自己的小想法,但却也因此,能够很好的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自己嫌麻烦的事情知道别人一定也嫌麻烦,所以,渠水觉得与之更好相处一些。   渠水便不再说什么,帮着她收拾了一下,又对赵二娘子说:“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我还是要回乡下问问卢姐姐,看她愿意搬来不愿意!”   赵二娘子却摇头:“我倒是觉得搬来的可能性不大,她不像我孤身一人,得抛头露面给孩子挣口粮,公婆又在,怕是不愿意让她搬来呢!”   禾早点点头,心里也有这个猜想,但不管怎样,还是要亲自问上一声才是。   “你也回去问问吧!问了总比不问好!”赵二娘子也道:“你们先去,有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将东西也收拾好了!”   不出所料,到了乡下后,果然被卢氏拒绝了,后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抱歉又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现在,身子不方便…”   她说的太隐晦了,禾早一开始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是里正夫人走进来,咋咋呼呼的笑道:“哎呀,渠水,你和赵小哥是听说了我家的好消息特意来看望的?”   渠水便眨巴下眼睛,什么好消息!   “这一胎可来得不容易了,都嫁过来两年了,总算是怀了孩子,我现在啊,啥都不求,只求是个小孙子就好!”里正夫人张氏笑得眉开眼笑的。又亲自去了厨房,熬了三碗红糖水出来,让三人喝。   渠水便又惊又喜:“真的,卢姐姐,那真是太恭喜了!”一时又尴尬起来:“你瞧我天天忙着,连这点事情也不知道,这上门来一趟,连个礼物也没戴!”   “慌啥!还早着哩。”卢氏就羞赧一笑,温婉的说道:“也才有喜了两个月呢,一般人都不知道,到了三个月才许往外面说呢,妹子也不要往外传才是!”   “那是一定,怕惊动了小娃娃嘛!”渠水这点还是懂的,连连做保证。   这样一来,倒是不好说句话就离开,所以喝了一碗红糖水,彼此絮叨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卢氏是决计不会来帮忙的了,渠水便又去了镇上请了路嫂子,后者正在做小山的衣裳,闻言便叠声应了,很欣喜的模样,又问:“啥时候上工?”   “那就明天吧,若是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后天也成!”渠水笑道:“只是,家里嫂子准备怎么安排?”   “还能咋安排,让当家的管一日三餐就好了,他天天也在家里闲着,一个铜板也不挣,我这里心头啊,急得火烧火燎的!”路嫂子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就道:“那我明天就去上工,傍晚回家,成不?”   渠水便点头:“下午回家得早些,太晚了怕是路上不安全呢。”   离开了路家,就又找到了赵二娘子,带着墩子和柱子一起去了县城。   一行几个人刚刚赶上关城门,差一点就进不来了,因走得太快,渠水额头上都冒着热腾腾的汗,又累又笑:“下次可不能这么赶着了。”   晚上她与赵二娘子两个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出来一桌丰盛的饭菜,吃了饭洗了澡,那间空屋子里也没个铺盖,又潮湿又阴冷,也不是睡觉的好地方,所以,渠水就把小山撵到承恩、承叙那里睡一觉,让赵二娘子带着墩子、柱子挤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后者便去找房子。   还真找到了,就在渠水后面那一条巷子里,有一个独门独户的老太太一个人居住,她家不算太大,但是个三合院,总能挤出来一整个东厢给母子三个住,灶台竟是不用单独砌,一个老人吃得也不多,等回来做饭的时候,赵二娘子顺带就也给她做一碗饭。这老太太人老了,没个儿子养老,招人合租也确实有一个让别人给做饭的心思,所以租金要得很低,一个月也才半钱银子。渠水已经说好了工钱,在县城比乡下要高一些,一日总有四十多文工钱,一个月便有一两二三百文钱了,租金倒是足够。   那老太后院也种了一分地的菜,竟是不用再去买菜。   仔细盘算了下,赵二娘子便觉得划算至极,当即应了下来,先交了一个月的订金,回去找渠水一商量,赵伤便帮忙借了个小推车,将她乡下的铺盖、锅碗等全部搬到了城里。   到了下午,赵二娘子就正式上工了。早上,路嫂子就过来了,她家之前一直做小生意,她本人又利爽又大方,招呼客人竟是比渠水还得用呢,她一来就顶了两个劳动力,渠水与赵伤便立刻清闲下来了。   赵二娘子却是做过的,卖的饭菜都会做,所以后厨渠水竟然也不用长待。   今天县城很热闹,邱主簿开粮仓赈灾,方圆的乡村上的老百姓便都拖家带口,拿着口粮袋来排队。   昨天一天,各镇村里正就已经将本村的册子拿了过去,将填不饱肚子与孤儿寡母的人家都划了出来,按照人头来分,大人一斗粗粮,孩子则是半斗。支撑两个月,新粮就又下来了。   到了半下午,渠水他们才清闲下来,坐在门口听旁人闲话,又看着人们背着救济粮来来往往,这时,遇到了河山村的许三婶,后者陪着她本家的一个媳妇,手里还拽着两个孩子,见到渠水便十分惊讶,赶忙走过来,打量了下饭馆,便悄声:“渠水,你赵二婶咋在你这里?我今天去镇上还找她来着!”   她神情神秘兮兮的,有些不对劲。   渠水忙问:“咋了,三婶?”   “哎呀,来,我跟你们悄悄儿的说,从县城里面下来的消息说是填补饱肚子的与孤儿寡母的两种人可以来领救济粮,你们两家可都算哪,但咱村的名单上没你两家的名字!”   渠水与赵二娘子便都吃了一惊。   “渠水家里,也就算了,如今在城里开着饭馆子,竟是比村里大多数人都强呢,但赵家二娘子一个寡母拖着两个孩子,抛头露面的做小工,竟然也没有!我就特别气愤,偷偷打听了下,谁知道竟是都有你两家的名字,但却被村里别人给冒领了!”许三婶悄声说道。   赵二娘子已经气得脸色通红,她是害怕在村子里住着不安全,才带着两个孩子一直住到了镇上,谁知道这竟然成了村人孤立自家的条件!   渠水眼睛眯了眯,冷冷一笑:“那冒领了我们两家粮食的是不是里正家?”   河山村的王里正是个贪财好名声的,这种事除了他能做出来,不做他想。   许三婶便叹口气:“我也说不好,可你两家不在村子里,这种事竟是半点信也不知道,我就说见到你们了要说一说!”   她还要说什么,与她同来的本家媳妇便叫着她,要急着回去的模样,她便赶紧道:“那我不多说了,得先回了,这事你俩知道就中了啊!”   她急匆匆离开,留下饭馆的人一个个都面色阴沉。   赵二娘子半晌才狠狠骂了一句:“真是狗娘养的白眼狼…”   那里正能够上台,还多亏了他们赵家长辈给说的好话呢,却翻脸不认人!连救命粮食也抢!   渠水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和小山两个孩子,算是一斗粮,赵二婶你是大人,一斗,墩子柱子是孩子,两个一斗,这么算的话,也有三斗粮了!”   三斗粮,那就是六十斤。   如赵二娘子这样的人家节省着吃,也能吃上三四个月呢。   “不成,我得去告他!”赵二娘子腾地站起身。   她与渠水还不一样,刘家饭馆一天的进账就有差不多二两银子,她干一个月也才拿一两多,也才能买三十斤粗粮,被人霸占掉的两斗,却是她近两个月的工钱了。   “二婶!”渠水很惊讶:“这种事告到邱主簿那里去怕是也不行…”   “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渠水,咱里正敢扒了咱两家的救济粮,就是看重咱家没壮劳力,不敢吭声!不行,我一定要去告状!”   刚刚发生了韩县令的事情,想必,邱主簿也不敢徇私枉法。   渠水想了想,便道:“二婶,你可要想清楚,你和墩子柱子的根儿都在河山村呢,要是与里正闹僵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赵二娘子一怔,然后便颓然坐下,深深叹口气:“渠水,你说得对,我竟一时想岔了!”   渠水见状,心里也很不好受:“二婶…要不,我们去找里正吧,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看看他咋说!”   如果是属于她的救济粮,她自己可以不拿,但却必须是她主动让出去的,让给其他更困苦的人,而不是让里正凭着权利自家霸占去。   赵二娘子有些畏缩,赵伤便走过来:“我陪同你们去吧,将饭馆关了门,现在就去!”   有赵小哥支持,赵二娘子便多了些信心,连连点头:“那成,咱们就去问问!不能当被欺负人还不敢吭声只顾缩头的乌龟!”   渠水招手让小月带着几个人回家,看好家,就与赵伤他们直接回了村里。   因为村里大部分人都得了救济粮,村里面也很热闹,有几家婆娘正聚集在溪边,一边洗衣服一边商量着晚上做什么饭。   ☆、第113章 几个傀儡罢了   现在的山林里很多野菜也都长了出来,荠菜,马齿笕,苦菜,婆婆丁等,这婆婆丁就是蒲公英,一入夏,乡间小道上,便长满了这种草,开着淡黄色的小花儿,随风摇曳。这些野菜都是没有乡下人的口粮,白天,村里的妇女与孩童们最重要的活计便是挖野菜,回来后就用清水煮得烂烂的,搅了面疙瘩,做成菜面粥,或者是捏成菜团子,这就是一顿的正餐了。   看到渠水一行人过来,有热情的便好奇的问:“渠水,你们咋回来了?”   她们如今都知道渠水在县城开了家饭馆,生意蒸蒸日上,所以那目光又羡慕又嫉妒。   渠水想了想,便站住了脚,秀气的眉眼微微蹙着问:“敢问几位大娘和婶子,咱村都去领救济粮回来了?”   “排队排了一天哩,大多数都领回来了!”另外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说道。   渠水笑了笑:“那不知道是什么资格的人能领?”   “日子穷得都快揭不了锅的,还有孤儿寡母的…”这是一个快嘴的年轻妇人说道。   其他几个人便赶忙去拉她,又瞪了她一眼。   这妇人才发觉自己闯了祸,低头不敢吭声。   其实乡下人虽说朴实,但也不是傻子,村里只要是寡妇,儿子未成年的,哪怕日子过得也可以,也都去领救济粮了,这是今年朝廷的政策,可,刘二房与赵二房这两家却没人通知,可见,他们的那一份儿是让谁给霸占了!   几斗粮食,可是不少哩!   赵二娘子眉眼间便有几分怒气渗出来,她盯着那几个都头低下,装作忙碌的妇人们,冷笑一声:“怪道世人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今天我也算是领教了!”   她是个温婉和气的人,轻易不与人动怒,但这会儿说出这句话来,可见是真的气的很了!   村里这么多人都知道他们两家被坑了,但除了许三婶,竟然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声。   那个嘴快的妇人便不满了,抬头嚷嚷道:“这跟咱们平头老百姓又没关系,都是上头人的决定,你朝着我们发火做什么!”   赵二娘子冷冷看了她们几眼,率先朝村子里走去。   后面的妇人们怕自家闯了祸,也不敢洗衣服了,匆匆拧干衣服,一个个的回了家,将门关得牢牢的,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赵二娘子却是个精明的,不先去里正家,而是找到了赵大房家,哭诉了几句,那赵老大也是个心里有鬼的,脸上便下不下台来,又心有愧疚,只得涨红着脸色听弟媳妇说了自己几句不是。   他媳妇赵张氏却不是好惹的,当即一甩帘子出来,双手插着腰,指着她:“弟媳妇,你也别怪你大哥不拉扯你们家,他那个不成色的连自家都养活不起哩,哪里还能顾上一个小家外,再去顾一个大家!你家的救济粮上面不允许你领,那是因为你平日没巴结好,整日跟着刘家二房闺女屁股后面转悠,你说里正能把救济粮给你吗?”   这话说得就大有深意了。   渠水一挑眉:“大伯娘,这话是啥意思?跟我家沾上关系就不能得救济粮了?我和小山是瘟疫还是怎么着?”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净是得罪人!”赵老大知道赵伤不好惹,赶紧气急败坏的瞪着赵二娘子。   渠水冷冷皱着眉:“让她说,大伯娘,你说清楚,怎么我刘二房惹了里正还是咋的?”   其实对方不说,她也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上次当着一个村的面,她与赵伤公然挑战了王里正的劝慰,对方想必一直嫉恨至今吧!   赵张氏就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你们既然敢从咱村里出去,可见没把咱村当成是自家的根,那还在乎这么一点救济粮做什么!”   渠水没有理会他,走到赵伤跟前,轻声:“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不为那几斗救济粮,而是因为王里正的这种态度,他如果不把我和小山当成是本村的人,将来小山考学做官都会受到影响!”   赵伤便点点头:“好,这件事我会处理!”   他神情淡淡的,看向渠水的目光带了一抹温柔,却又有毫不掩饰的强大自信。   渠水便是满满的放松,通常他说他会处理的时候,处理的结果便会让她相当满意。   赵二娘子从赵家疲惫的走出来,渠水沉吟了下,还是主动道歉:“如果真像赵伯娘说的那样,二婶,倒是我的不是了,拉了你来饭馆里帮忙,竟然惹得力争大人针对你家!”   赵二娘子便摆手:“这不是你的错,渠水,你婶子我没大见识,却明是非,这件事是里正做得不对!我家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也是咱们村受尊重的老辈,他当时就对我家那口子说过,新上来的这位王里正心术不正,会欺压村民,现在果然是应验了!”说完,她又郑重的看向渠水:“如今只是几斗粮食没有罢了,但当初如果不是你肯让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店里帮忙,想必我们三口也熬不到赈灾粮下来!”   从赵二叔被狼咬死,到现在也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家里没有一点粮食,她也挣不来工钱,两个孩子肯定也早就饿死了。   渠水听了便不好意思起来,又特别羞愧,只得垂头不做声。   她到现在也没有勇气告诉对方,赵二叔很可能是被她连累的。   他们回来,王里正是得到消息的,因此见到几个人也不惊讶,只淡淡的吩咐里正夫人张氏:“你去老二媳妇那里,不许她出来!”   那是个傻不透气的,要不是这些事瞒着她,昨天渠水来家里,她一定早就对对方说了,哪里还能等到这个时候。   张氏便左右看看,嗳了一声出去了。   赵伤没有参与其中,只站在墙角处,微微倚在那里,下颌微扬,双眸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   赵二娘子是长辈,便先问了下王里正情况,她说得也很委屈,明明自家也算是孤儿寡母,没有壮劳力的情形,怎么却没有救济粮。   听她说完了,王里正这才抚着胡须,正色:“你虽然属于孤儿寡母之类,但你如今却有工钱,足够养活两个孩子,何苦与别人挣这救命的粮食!”   赵二娘子皱了眉:“我做工,那是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要不然我能抛头露面去县城租房子住?”   王里正的神情越发淡了:“你们两家的情况我当初已经对邱主簿说明,邱主簿便勾了你两家的名字,所以这件事是上头吩咐下来的,你们若是不满,尽管去找上面!”   立马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渠水冷笑一声:“里正伯伯,您家里属于无粮又无壮劳力的情况吗?怎么我来的路上听人说您家里一下子就领了十来斗粮食哩?”   他不光扒了自家的,村里其他人家的也一定霸占有。   王里正便厌恶的盯着渠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渠水丫头,你失了父母,却越发不知规矩了,当初你们既然从村里搬出去,可见是没将我们村放在眼里,对于这种行为,我大度不计较,你们却反而瞪鼻子上脸,哼,不要真的逼我将你们撵出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渠水的眉心便抖了一下,冷冷的盯着对方,目光丝毫不退缩:“如果河山村只会欺压无父无母的孤姐弱弟,你要撵出去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哪怕是告到京城天子那里,我也绝不罢休!”   “你!刘渠水,你不要太过分!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刘家长辈将你们姐弟两个驱除出宗族!”   刘家是外地来的,在本村哪里有什么长辈,所谓的长辈,不过是他拿捏在手心里的几个傀儡罢了。   见渠水没有说话,王里正便得意一笑:“没有了家族,你们连刘这个姓也没有了,我看以后你和你弟弟还怎么站到人前!你弟弟还如何科举!”   是啊,看来他知道小山读书的事情!   渠水一双如同水银一般的眼睛,死死看了他一眼,忽然扬唇一笑:“王里正,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   这是渠水留给王里正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便毫不留恋,转身便走。   赵伤与赵二娘子也一言不发的跟了出去。   留下王里正默默念叨了两遍这话,便突然冷哼一声:“哼,不过是犯人的后代子孙,还真指望自己能够考取功名!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进了屋来,倒是把王里正吓了一跳,等看到是被他支使开的张氏后,便没好气:“你走路不会发出声音的吗?像只鬼一样!”   张氏脸色不太好看,走过来埋怨一句:“我看那刘家姐弟都是有能耐的,怎么你对他们却这般严苛,刚那渠水说的话就好,莫欺少年穷,将来万一他家发达起来,咱家岂不是自找祸害!”   王里正便瞪她一眼:“你懂什么?那刘云泽的底细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当年才十岁就慌慌张张被送了来,在刘家一点也不受待见,后来我问了刘家老二,他说是家里老辈讲的,这刘云泽分明是罪官之子,躲到乡下来避难的,要不然你看他也是文武全才,却甘愿窝在这小山村里,名不扬,声不显。如今刘家老一辈的长辈都没了,这件事众人便都不知道了,只当他是外来的,所以处处针对他家!却不知,罪官之子,我那么优待他们岂不是让知情人说我与罪犯是同一伙儿的,平白惹来一身骚!”   ☆、第114章 求助   张氏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便大为惊讶:“此话当真?”   “我说的还有假!”王里正冷笑一声:“那刘渠水只当小山是个神童,掏了大把的银子送他去读书,却不知道将来一旦科举,人家查验祖宗三代,一定能扒出来她家的来历,到时候等待姐弟两个的,就是死字!不知所谓的丫头,还想告御状,让她告一个试试!”   张氏心里头便也发麻,想到卢氏与渠水走得过近,不由埋怨道:“你这死老头子,既然知道这事,咋不看着咱家老二媳妇,万一将来事发,岂不是把我们都给牵连了进去!”   “怕什么!只是在她家饭馆里打个工而已,拿工钱,私下里没交情就没事!你就不奇怪她家饭馆咋那么挣钱,卖的各样吃食又稀罕又新鲜,平常人根本没见过,还不是她爹带到乡下来的,平日一直藏着掖着,现在被她不知死活拿出来用,瞧着吧,哼,等有人认出来那食谱,她家就倒霉了!”   “哎呀,那我得赶紧对二媳妇说道说道,让她不要那么傻,跟渠水那么亲近,免得将来受连累!”张氏一拍大腿,转身便走。   “回来!”王里正不耐烦地呵斥一声,郑重嘱咐道:“这话你可不许泄露出去半句,这种砍头的大事,能躲多远是多远!”   “嗳!”张氏犹豫下,便点头应了,半晌才小心问了一句:“老头子,那依你这么说,一旦事发,渠水与小山岂不是要拉去砍头?”   “瞎!”王里正一摆手:“啥罪名我不知道,砍头不砍头的咱也不确定,但就算罪不殃及子孙,那犯官的子孙三代都不许参加科考的,小山他就没这个资格!”   孙氏听得不是太懂,连连点头,有些懵圈的去找卢氏念叨去了。   回去的渠水特别气愤,紧皱着眉头思考如何让王里正对他们公平一些。   赵二娘子一路上也无话,等快走到县城的时候,才劝了渠水一句:“算了,渠水,我瞅着今天里正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你以后脾气也管管,不要和他硬碰硬,要是他真将你们两个给驱逐出去,以后你俩该咋办!”   又没个长辈会为他们出头!   渠水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但脸色其实很难看。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赵二娘子先进了院子,赵伤便扯住渠水的胳膊,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村的里正对你和小山包含敌意?”   渠水便是一怔,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不管是前世和这一世,对方从来都是欺压他们,从没有偏袒过的:“可能就是看我和小山两个无依无靠的好欺负呗!”   赵伤瞥了她一眼。   渠水刚才说的不对,她和小山确实无依无靠,但那是之前,现在他在刘家待了快一年了,对他们怎样,村里人很清楚,他武艺高强,村里人也很清楚,但王里正却仍然不放在眼里,可见,他处处针对打压渠水的不是因为她没有父母,而是另有原因!   但这一点,显然渠水不知道,村里其他人也不知道。   赵伤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没有将自家的救济粮要回来,渠水与赵二娘子都很郁闷,私下里商量了下,便决定找邱主簿大人说一说。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人上门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赵二娘子要商量事情,晚上干脆就留在刘家吃饭,听到有人上门便很吃惊。   巷子里有人家喂养了狗,听到动静便都一个个嚎叫起来,渠水打开门,看到一个拱肩缩背的妇人站在哪里,看到渠水便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刘姑娘…”   这个声音很熟悉,赵二娘子拿了油灯过来,渠水才发现那竟然是石娘子身边的那个丁大娘。   六月份的天气,晚上并不冷,但对方却一直颤抖个不停。   渠水惊讶:“丁大娘,我当你们都被…”关到监牢里了?   丁大娘便苦笑了下,迟疑着,大概是闻到了院子里飘来的饭菜香味,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刘姑娘,能不能给一口吃的…”   竟是上门乞讨来的!   渠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也确实是有两分交情,求上门来总不能拒之门外。   她便点点头:“那快进来吧!”   丁大娘才哆哆嗦嗦的进了屋子,看屋内的装扮并不像是其他家户一般简朴,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别致的清雅,似是贵人们隐居之所,不由暗暗叹一声,自家娘子说的没错,这个刘姑娘,果然是有些来历的。   一家子正在吃饭,渠水便拿了干净的碗筷,盛了小米粥,又夹了一盘子的肉菜,放到她面前。   小山几个都好奇不已,赵二娘子便哄着几个人吃了饭,去书房玩。   丁大娘显然饿极了,吃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又吃了两个三合面馒头,这才略微羞赧的放下筷子:“让你们看笑话了,实则是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饱饭了!”   “丁大娘,我当你们都被抓起来了,怎么你…”渠水问道。   丁大娘便苦笑一声:“其实我也算是躲过了一劫,当日我恰好外出买菜,等回来时,老爷和娘子都被抓了,我因为被邻居们举报,也被牵了去要卖掉,还好我自家荷包里有几两银子,便尽数给了那看押我的衙役,说了无数好话,他才放我走,但我能去哪儿呢,方圆这一片流民那么多,谁家的帮工都是多余的,我没办法,只好去之前认识的两户人家借银子,却无人肯见我,见了我都把我当成是苍蝇一般轰走了…我在街头流浪了几日,今天突然想到之前我家娘子对我说的话,便想着来刘姑娘家里求助…”   渠水皱眉:“你家娘子说过什么?”   “她说你和赵小哥一看出身不一般,她最会看人的,当初愿意帮忙也是觉得刘姑娘谈吐非凡…”   渠水便冷笑一下:“我倒不知她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助我,还以为她是要帮着石师爷巴结宫里出来的太监总管呢!”   丁大娘脸色便尴尬了,小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家娘子当时确实不知情,只是单纯对姑娘有好感,这才肯助人!后来知道了那钦差大人的为人,还劝我家老爷呢,只是我家老爷被县太爷压着出不了头,便想给自家寻一个靠山…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我家老爷被关押到监牢里,当晚就动了刑,如今发着高烧也无人管,谁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呢!”   ☆、第115章 大恩大德!   屋子一片沉默。   丁大娘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其实来,就是想求姑娘借我些银子,一则我想去探监,看看我家娘子,二则也想有个路费,去投靠老家的侄子!”   渠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赵伤,便道:“丁大娘,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但我家也是小本生意,只能勉强顾着自己,借银子多的也没有…”   丁大娘心里便一阵失望,但渠水接着说下去:“我只借给你五两银子吧,其中二两拿去探监,剩下的三两,省着点的话也够你的盘缠了。”   丁大娘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渠水明亮的一双眼睛。   对方的神情很真诚。   丁大娘胸口就涌出一阵阵的暖流,这几天她几乎求遍了整个县城,但没有一个人肯对她伸出援手,只有这见过两面的姑娘肯帮助她。   因为太过激动,她热泪盈眶,张嘴喊了一声:“刘姑娘,我…”后面就哽咽难言了。   渠水叹口气,去了里间拿出几块碎银子与几百文散钱出来:“我能帮忙的有限,还希望丁大娘不要嫌弃!”   “不,不嫌弃…我,刘姑娘,你放心,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这银子,我一定还你!等我娘子被放出来,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着,她就跪在地上,给渠水磕了三个响头。   其他几人完全没有预料到,因此眼睁睁的看着她磕了头,才想到去搀扶她。   渠水又急又慌:“丁大娘,您这样我怎么能担当得起呢,快起来!”   五两银子她也很舍不得,可总归是借一次,太少了也说不出口,如今饭馆一天的经营就有二两利润入账。   丁大娘拿了银子,便迟疑着要离开。   渠水问了一句:“你这一去可有地方住?”   丁大娘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哪里有地儿住啊,就和那些流民一样,窝在背风处睡一晚就成了。”   竟然这么惨。   渠水知道,石家的院子也被封了。   她只得挽留对方:“那今晚就不要走了,就在家里住一晚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县衙,倒是我这里更方便些。”   赵伤便瞅了渠水一眼,那目光很明显,是说她多管闲事了。   渠水心里也有点嫌弃自己心软,可却不愿意让别人说,因此对方一瞪眼睛,她就立刻凶巴巴的瞪回去。   赵伤只得无奈的摸摸鼻子,看着她屁颠屁颠的安排人家洗漱的地方。   等在院子里等到渠水出来,他就淡淡嘱咐一句:“她用过的碗,盆子,铺褥都不许放在家里。”   渠水就满脸黑线。这人的怪癖还没有改掉。   “她与那些流民待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沾染上什么传染病!”赵伤的一句解释就让渠水也上了心,回头拿了对方用过的碗筷放到了后院。   赵二娘子带着墩子和柱子离开的时候,也把渠水叫到外面,悄声:“你可要多长个心眼,不要人家说啥你都信,我看你借银子给他们这种人,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渠水好笑道:“我知道,二婶,我长心眼儿呢。”   赵二娘子便摇头:“你这丫头面上厉害,其实心软得很哩!”   渠水招呼赵伤送母子三个一程。   离的很近,顺着小道往后一转,便到了。   赵二娘子原是要拒绝的,但是想了想,便点头:“成,这么黑乎乎的夜晚,我一个人也真害怕。”   今晚上几乎没有星星和月亮,抬头望天,只能看到大片的黑云将天空给覆盖住了,有些阴冷风,明日应该会下雨。   赵伤沉默的走在后面,墩子和柱子则小声说这话,赵二娘子想了想,还是走到赵伤跟前,对他说道:“赵小哥,其实咱们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也能看出你对渠水不一般…”   赵伤的眉一下子就皱得紧紧的,眼神警惕。   赵二娘子却没有其他意思,只嘱咐道:“我看渠水那丫头大大咧咧的,怕是也不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凡事还是要多看着点,像是今天这事,就该拦着她,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渠水是个心眼实的傻孩子,不知人心险恶!”   这话却是一心一意为着渠水说的。   赵伤便笑了笑,摇头:“二婶尽管放心,有我看着呢,渠水她,也算是知道分寸!”   这回只是借了五两银子出去,没有狠下心肠借出去十两。   “你对渠水的用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呢,如今她年纪小,又没出孝,若是两年后你还有这心思,尽管来找我,我愿意给你俩当冰人!”说完这话,自家就到了,赵二娘子便带着墩子和柱子进门,将门给关上了。   赵伤被关在门外,脸色呆呆的,半晌才木木的想,难道自己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我们”都知道,这个“我们”除了她,还指的是谁?   他觉得像是自己隐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戳破了一样,有些尴尬,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也不知道渠水那傻丫头,什么时候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思!   次日,一大早,丁大娘就穿那么一身破烂去了牢房。   渠水他们则去了饭馆,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就见到丁大娘又来了,这回一身穿得倒是还可以,不算光鲜,粗布衣裳,打了补丁,但也算干干净净的,挤到厨房里去,将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渠水:“刘姑娘,真是谢谢你,这是我家娘子给我的银子,让我还给你的!”   石师爷曾经跟在韩县令后面贪赃枉法,不知道捞了多少不义之财,石娘子若是未雨绸缪,总会在外面私藏些银子。   渠水也不惊讶,笑眯眯的将银子收了,又关心的问道:“你家娘子怎么样?”   “唉,还能咋样呢!平日锦衣玉食一般的人,在那里面能有啥好日子过,听说那邱主簿故意埋忒他们,给的饭菜都是嗖的,才几天,我家娘子就饿成竹竿儿了!”丁大娘叹道。   渠水便轻声:“上面的事情咱们不懂,但想来老爷们在外面做事,女眷们一概不知的,就是关押也只是一段时间,很快就放了出来。”   “希望如此呢!”丁大娘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悄声:“我倒是看到了于家的婆媳两个,与我家娘子是住在一个牢房里的!”   渠水倒是吃了一惊。   丁大娘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那韩小姐一向嚣张,再也不曾想到她竟会落到这样的田地,还有那孙氏,前段时间是咱们县城的名人哩。如今却连个探监的人也没有!也真是可怜。我送去的一些吃食,她们两个直接就过来抢了,让人训斥都不好训斥一下的。”   人上了年纪,嘴就碎,丁大娘也不管这里是饭馆,此时正忙得厉害,就将自己的见闻全部说出来:“不光是她们,我还看到好多县城其他老爷们的家眷,都眼巴巴的等着被放出来呢!”   渠水垂下眼眸,淡淡道:“邱大人自有定夺,咱们又能如何呢。”   “是啊,我原本说要回老家,但现在看情形,还是得等几天,我给我家娘子送一日三餐饭菜,也照应她几天再说。”丁大娘说着便又长长叹息一声:“想当初,那邱主簿一直被我家老爷压在下面,哪里能想到竟然真有他的出头之路,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他,竟是有无数的百姓在磕头谢恩呢,我听说还有人要写万民伞送他,说要谢谢他开仓济粮,救了无数条性命!”   她的语气听来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渠水便是一笑,接住她前面的话头:“丁大娘如今可有住处?”   “有,还是我家娘子的陪嫁,就在县东头,离这边也不远,一抬脚就来了。”   渠水便点头:“那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若是有能力帮忙,一定不会推辞。”   “我家娘子知道你肯借我银子后,就叠声夸赞她到底没看错人!”丁大娘也很感激的看向渠水:“她也让我转告姑娘一句,如果她能平安无恙的从牢里出来,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愿意帮姑娘解决!”   这是来处好关系拉来了。   渠水微微吃惊,继而一笑:“那怎么敢当呢!”   “敢当敢当呢!你们这里也忙,渠水,那我就先过去了,我还要回去给我家娘子做晌午饭呢,那牢里的饭真的不能吃,都是嗖的!”她又重复了一句,才挥挥手,大大咧咧的走了。   她一走,厨房里的几个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开饭馆也有大半年了,但是他们真的没遇到过这样能絮叨的妇人,一句话翻来复去能说上好几遍,嗓门还特别大,哪怕是悄悄话,吃饭的客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渠水将看热闹的承恩、承叙撵到一盘,便看到了站在门跟前,脸色苍白的小月。   刚才丁大娘只顾咋咋呼呼的说着,完全不知道小月的母亲和嫂子就是她口中“那些妇人”。   “渠水姐…”小月抬头,小嗓音都快哭出来:“我也不指望能去探监,但,刚才那位大娘去送饭的时候,您能不能也让她帮忙给我娘和嫂嫂送一份?”   大概是注意到渠水的神情,她马上改口:“不给嫂嫂送,就只给我娘送!渠水姐姐,要是再不管,我娘一定会饿死的!”   ☆、第116章 惨兮兮   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滚落,小姑娘哭得很伤心。   渠水一时很无奈,她了解对方的那种关心母亲的滋味,只是,她真的太过痛恨孙氏与韩雪,哪怕自己有能力,也不愿意拿来帮助她们。   赵伤看出渠水眼底深处的不忍,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小月,你要知道,你母亲和你嫂子对渠水所做的一切,我们之间是仇人,能够不计前嫌帮助你,已经是你渠水姐姐好心了,其他的,你不应该要求过多。”   路嫂子对厨房的事情不算精通,一直在外面忙碌,探头听了听,便连连点头:“就是,小月,你父母兄长嫂子都被关起来了,要不是你渠水姐姐,怕是你现在都流落街头了呢,小姑娘可不能不知足!”   几个大人联合攻击下,小月本就胆小,顿时吓得不敢再说。   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   渠水确实犹豫了一回,可是一想到孙氏与韩雪的所作所为,那软下来的心就又硬起来。   路嫂子也与她说:“小月这丫头没经历过风雨,不知道有人帮忙是难能可贵,你先晾着她,让她自己想想。”   渠水没有应声,但也确实没有找对方谈话,她觉得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尴尬。   赵伤发觉渠水情绪有些不对劲,稍微一动脑子,便知道她是为什么了,很干脆的说:“既然让小月留下来你不开心,那就将她送走,我从没见过自家花钱找不自在的!”   渠水就嘟嘟嘴,瞪他一眼:“你说的多轻巧,当初我都和他们于家说过了,以后小月我来养活!怎么能半途再送回去!”   “她在南长村有长辈有相邻,完全不需要你管。”赵伤一句话直指事情的关键:“你就是太心软,觉得自己嫁不到于家去,自己先愧疚了,绝对对不起于家辉与于小月,他们两个和你没一点关系,即使饿死在大街上,你不多看一眼,也无人为这个指责你!渠水,你想得太多了!”   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无奈。   但渠水却摇头:“不是,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只是,我…”   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她如何向对方说明,前世她照顾了小月与家辉整整几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这一世,如果让她放任着不管他们,她自己于心难安。   “我如果有这能力的,当然要帮忙了。”她郁卒的说了这一句话,就将赵伤推开,自己去忙自己的。   她最终还是当着小月的面,拿出丁大娘给的五两银子重新还给她,轻声:“劳烦大娘以后送饭的时候,也帮着给孙伯母送点吃的。也不用多好的伙食,就面汤窝窝头就成。”   五两银子,这样花着,总也能花上一段时间。   丁大娘便知道渠水的意思了,点点头:“成,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放着她在那里也不忍心。”   小月嗓音柔柔的,轻声:“那我哥呢?”   她还算识趣,没有提韩雪。   但,丁大娘却摇头:“男监那边管得严,我送了几回银子都进不去,你大哥应该也是如此。”   小月便很失望。   渠水看了她一眼,转头叮嘱丁大娘:“若是麻烦的话就不必了,那些人应该只让你给石娘子送饭,捎带一个人,他们怕是不愿意。”   “没事,那些人被我喂得饱饱的,对了,小月要是想看她娘,我多说说情,还是能将她带进去的,就说是给我提篮子的粗使丫头。”   小月立即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我也可以进去吗?”   她很激动。   丁大娘便笑了笑:“应该可以。”   渠水想了想,道:“那就换一身装扮,头发上用帕子笼住,尽量与现在的模样弄得不一样才好,上回她进去探监,那些郁卒们怕是能认出来她。”   “不用,你太小心了,县里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人,多的是人去探监,一个小丫头,没人会在意。”   于是说定第二天早上,丁大娘来叫小月。   小月拿了渠水平日给她的零钱,一个人去了街上,好久才回来,手中提着半只烧鸡,两块油酥饼,一小碟子的腊肉。   渠水从厨房看到,眉心便略微皱了皱。   第二天,兴高采烈去探监的小月回来的时候,却哭得惨兮兮的,再次求渠水借给她银子,她要给她娘治病。   原来孙氏原本身子骨就虚弱,现在在阴冷的牢房里待了这么久,饭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引发了旧疾,小月去探望对方的时候,对方正发着烧,嗓音都沙哑了,握着小月的手一直哭,不愿意让她离开。   小月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问她她也不愿意说。   丁大娘偷偷告诉渠水,那韩雪是个厉害的,小月买了一堆好吃的进去,只让她娘吃,韩雪就生气了,上前扇了小月一个耳光,又踹了孙氏一个跟头,自己将小月买的东西都抢了去,吃了个干净。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不已,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在我也捎去了些稀饭和馒头,就让孙氏填了肚子。不然她还得饿肚子!”丁大娘末了叹息一声:“那个韩雪对婆婆可是不行啊,非打即骂的,那孙氏一开始还与她辩几句,后来就不敢了,只得忍气不吭声!”   渠水就挑挑眉:“这么厉害的!”又问:“孙伯母的病厉害不厉害?”   丁大娘便摇头:“这也说不准,想请个大夫也成,但我看也就是着凉发烧了,躺上几天好吃好喝的,那烧也就退了,不算大碍。再说,请个大夫进那里面,光塞给狱卒和大夫的钱就有多少了,也就富户也舍得花这个钱!这孙氏,到底与你没干系,小月小,一遇到事就六神无主,你也别尽听她的!”   渠水心里就有数了,笑着说:“她也是心疼她娘,我知道的。”   丁大娘便又唠叨一大堆渠水心态善之类。   渠水却觉得很好笑,她在村子里一直被人母夜叉母夜叉的叫,从没有人说过她心善的,倒是最近时常听人说起。   但她其实,与前世明明没有太多变化。   等丁大娘走后,面对小月的苦苦哀求,渠水还是狠心拒绝了。   小月便十分震惊,傻傻的看了她半晌。   渠水其实此时也有些受伤,她费心费力的对小月后,但后者根本不稀罕,一次次挥霍她对她的感情,所以,她也有些厌烦了。觉得不如就顺其自然吧,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管小月会不会埋怨她!   她对她是前世留下来的感情,但同情要多一些,如果对方看不清楚这一点,一直得寸进尺要求她做更过分的事,那么,前世的那抹温情,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   她向来不是个纠结的人,想到此,便将小月与孙氏都抛到了脑后,只顾钻研自家饭馆的生意。   赈灾粮发放之后,政局一下子平稳很多,出来街上游玩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小饭馆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赵伤与渠水商量,可以再开一家分店,让赵二娘子负责。这样挣得银子可能是现在的一倍。   渠水深觉有理,便下意识地去食谱上找本钱低廉又美味稀罕的菜谱。但因为那么砖头一样厚的菜谱,被她抄了两天,时间紧迫,后面的便有些马马虎虎了,她看得不是很明白。   等到了七月初,饭馆的生意已经持续半个月的火爆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咱们将当铺里的书给赎回来吧?”   赵伤不解,愣了愣:“取出来做什么?”   她就不怕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再被人点了火?   渠水扇着长长的睫毛,很认真的说道:“小山要读书,总不能总是去买吧,一本书多贵呢!”   小山一听自己是主因,忙将目光放到渠水身上:“姐,我现在还不用…”   “你!”渠水却突然指着他,凶巴巴的:“闭嘴!”   小家伙被吓得当即闭紧嘴巴,再也不敢吭声,只一双大大的眼睛咕噜噜转着。   赵伤无奈的看着她,就知道她说的绝对不是真正的理由。但那是她家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去拦着,如今于家、韩家都没落了,还怕谁来害人不成,所以将箱笼赎回来也无妨。   他与渠水便趁着下午饭馆关门后,去了当铺,将一箱子的书给赎了回来。   渠水亲自安排,一本一本放到书房里的书架上,又偷偷拿出真正的美食菜谱,放到了自己房间。她一心一意研究着美食,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有些事情已经不由她掌控了。   将书全部赎回来后,她的存款一下子就少了好多,渠水心疼得不行,但是开第二家饭馆已经刻不容缓,所以,她在城东的主街上也开了一家更小一些的饭馆,并让赵二娘子去管理。路嫂子管着自家的这个饭馆。   路嫂子还好些,是做惯生意的,但赵二娘子却十分惊讶,她本身就是个十分保守的妇人,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出个苦力就成,再也没有想到能有一日当个管理者!再三推辞,但她跟了渠水将近一年了,做出来的饭菜水平不比渠水的差,能堪此重任。   至于路嫂子也跟着渠水学了一段时间了,只除了大盘鸡还掌握不好火候之外,基本没问题。   ☆、第117章 招人   赵伤也劝过渠水,等将这两个人训练出来了,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把自己当成个老板娘,每日去两家门面铺里转悠转悠,剩下的日子便任由她自己挥霍。   渠水深深信任他在生意上的天赋,所以很听话,又各自招来了两个年轻妇人,都是前后几个巷子里的,平日做事勤快,人打扮得也干净,却没有活计在手的。都很年轻,比渠水只大了几岁,一个姓罗,名春红,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女婿不正干,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家里也有婆婆给看着孩子,所以出来做活很方便;一个叫做凤丫,却是自小买来的童养媳,备受家里人虐待,在婆家也属于吃不饱穿不暖的,虽然也十七八岁了,但瘦巴巴的像是十五六岁,长得倒是好,细长的丹凤眼,小巧的琼鼻,微微一笑,嘴角便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   赵伤原本并不同意他请的第二个童养媳,一则是她婆家人不好相处,二则却是因为她还没办婚礼,可梳着妇人发式,便能窥探出她公公婆婆与那个未婚夫都不是正经人,要了她的清白身子,却不肯办婚礼,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   赵伤觉得渠水厉害归厉害,骨子里却只是个纸老虎,单纯得很,被这样一个童养媳在身边蛊惑着,不知道会不会被影响呢!   可他不同意归不同意,渠水主意正得很,压根就不理睬他,就将人给请了过来。   赵伤深觉无奈。   画字签押,渠水便又认真教她们两个做焖饭,做大盘鸡。她整日忙得不得了,等到了七月初,她便瘦了好几斤。原本养得丰润秀气的脸蛋变成了尖下巴,越发衬得那双眼睛如同秋水了。   薄薄的夏衫穿在她身上,竟然也显示出几分少女的曲线来。她还是按照惯例在发上别一朵清幽的白色芙蓉花,这是为父母守孝。   七月中旬,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焖饭销量不高,倒是几样小面卖的很不错,包括酸酸甜甜的香辣面、汤水清鲜的烩面与过了冷水的打卤面,还有几样小菜也备受欢迎,像是干煸豆角了,糖醋拌莲藕了,水煮花生米等等,渠水灵机一动,便开始在饭馆内售卖凉皮。   食谱上关于凉皮的做法多种多样,她只挑选了其中三种,擀面皮,凉皮和粉皮,除了制作这三种皮麻烦外,客人如果要,现做起来却相当容易,无非是将做好的成品用各种调料品拌一拌即可。   赵伤没有看原著,但当渠水第一次试验的时候,他的神情就略微恍惚,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指点渠水:“做好的成品要吊到井水里边晾着,这样吃起来酸凉可口,客人们才会喜欢!”   家里就那么一口小井,哪能晾那么多成品,所以渠水就请了工匠做了一个架子,放到冬暖夏凉的地窖里头,每每做好的凉皮放到圆筐子里去,再放入地窖,等客人要时,再现从地窖里拿出来。   切成粗细适合的长条,加了蒜汁,葱花,香菜,最后倒入辣椒油一拌,立刻就将客人们的味觉全部调动起来。   尤其是那些苦夏的人特别喜欢,他们一到了夏天就嫌天气太热,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凉皮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只过去了十来天,只凉皮这一份的收入,就抵得上焖饭和馄钝、包子的总收入了,偏偏馄钝、包子做起来还特别吃力,占用了人很多时间。   渠水与赵伤商量了下,便决定将这两样吃食撤掉。   渠水有些舍不得,馄钝和包子是他们最早在小吃街就开始卖的小吃,备受客人们欢迎,也陪着他们度过了这么多难熬的一年。   赵伤便淡淡的说道:“盛夏炎热,人们对包子的接受度不如严寒冬日,到天气冷一些再重新做就是了,做得太多吃不掉也就浪费了!”   他说的话是事实,渠水无法否认,只好让赵伤写了两张大红贴纸贴到门外,解释了为什么需要暂停卖包子和馄钝的原因。   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人喜欢吃这两样的,见状便很可惜。   早上的粥渠水也做了变动,全部改卖绿豆粥,小米南瓜粥,和皮蛋瘦肉粥三样,馒头除了三合面馒头,又加了一样炸油条。绿豆粥舍得放糖,吃到嘴里又特别软糯解渴,油条炸得金灿灿的又酥又筋道,牙口好的年轻人特别喜欢吃。   做了种种变动后,渠水觉得自家的饭馆几乎可以被称为“早餐店和面馆”了。   但夏天,其实晚上在外面乘凉的人特别多,尤其是碰到集市的时候,到了要关城门的时候,人群仍然不散,还要一家子一起吃小吃去。   渠水与赵伤商量了下,便将饭馆关门的时候延续到晚上了,这样的话一天三顿都待在饭馆的小工就太辛苦,渠水便每日加了十文钱,又各自请了两个小伙计来帮忙。都只有十三四岁,但体力比女孩子要好得多,他们管着外面上菜收盘子,里面的两个管着做饭收钱。至于四个做厨娘的人,渠水给的工钱也很高,每人一个月是三两半钱银子,小伙计一个月一两。光一个月的支出就有近二十两。   但能拿三两多银子的工钱,路嫂子她们比谁都要高兴,她们都是最顾家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挣钱养家,所以哪怕一天忙到晚上一点空闲的时间也没有,也都甘之如饴。还生怕渠水会不满意,所以更加卯足了劲儿干。路嫂子也学着赵二娘子,在县城找了一家院子,把丈夫和孩子都叫过来,丈夫去打零工,孩子就带到饭馆里看着,也不用她两头跑。   春红与凤丫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福运,只干了一个多月小工,就升为饭馆的厨娘了,她们年纪更轻,一个月拿这么多银子,足以超过家里其他人的收入了。   两个饭馆一天约莫有五两的纯利润,但这一段又是请人又是换吃食的,挣得也都花得差不多。   直到七月底,渠水才算是拿了半个月的净利润七十两银子。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挣这么多银子,当将铜钱全部兑换了白花花的银子后,她就躲在自己房间里望着几锭银子傻乎乎的笑。   笑着笑着,她的眼角便湿润了。   前世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她每天早起贪黑管着后院的菜园子,背着菜篓子去县城卖菜,每天才只能挣几个大钱,甚至还会遇上抢劫的流民与调戏她的守城衙役!她不辞辛苦,也不抱一声委屈,将钱一点一点攒起来,自己和小山吃最差的,穿最不好的,全心全意供着于家,供着于家明读书,却仍被骂一句下贱,攀高枝儿的!想到那个时候躲在于家窗外下面,她心里发的誓言…   到了今天,似乎已经都实现了!   她不是人上人,可,她已经有了挣钱的能力,也有了供养小山读书的能力,她也相信,假以时日,小山也一定能够考取功名,成为人上人!   她也不是前世那个人尽可欺的刘渠水了!   这一切,都是那本美食菜谱给她的,是赵——伤带给她的!   如果说渠水在山上遇到一身重伤的赵伤,又被威胁后,觉得自己倒霉透顶,那么这个时候的她却再也不会这样想了。   她真心觉得,遇到赵伤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想到那个名字,渠水只觉得整颗心肠都变得柔软至极,好像塞满了无数的棉花糖一般,轻轻一戳,便鼓起幸福的空气。   他已经在家里待了快一年了,却仍然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甚至也没有人来找他,会不会他本身就孤身一人呢?   渠水将藏在枕头下面的美食食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摩挲着上面的纸张,这样的书裁剪得很好,线装订得也很牢固,与书肆中卖的那些脸颊书一点也不一样。渠水也早就发现了上面用的纸张,质量属于上乘的,那小小的如同简化的字写在上面,没有一点点晕染墨的痕迹,与传说中的澄心纸很相似。澄心纸传闻中,坚洁如玉,细薄光润,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墨水点上去,也不会有一丝晕染。   但澄心纸难得,一般的人家得了也都会珍藏,从不舍得著书而用。   所以,只从这本书就能看出,赵伤出身不一般。   但,如果没有人来找他的话,是不是又说明自己猜测错了呢,这其实是其他的纸。   她并不知道时间长了,澄心纸会不会发黄,但这本书上的纸叶却是微微发黄的,有的地方还有褶皱,能看出主人并不太爱惜它。   渠水摩挲着上面一个个细小的字,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捂住脸,呆呆的想,如果,如果赵伤这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呢?   她如今这么能干,又能挣银子,比他打猎挣得多了,是不是也不算配不上他?   这是渠水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刚思及此,她就羞赧的整张脸都通红起来,拿了手背给自己扇风,但眼睛却亮晶晶的,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瞧着,脸上的肌肤光滑如玉,一双大大的眼睛,长得算是挺周正秀气,虽然比不上他的容貌,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第118章 尴尬   所以,容貌不及他,倒是不用在意,身世的话,若是他恢复不了记忆,倒是也没差,然后便是他的脾气,好吧,她得承认他们两个这一点不太相配了,他的脾气又臭又怪,惯会支使人的,又无端端就会摆脸色给人看,与她的一比可就差远了…   可,如果他是真心对她好,这一点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渠水眨着明亮的眼睛,望着镜中的自己,思绪早就飞到了天边。   赵伤他又对小山很好,教导他武艺很用功,心地也好,遇到一些不平的事情还是会出手帮忙的…   渠水越想越觉得,自己与赵伤真的很搭配!   人都说什么盖子配什么茶壶,她遭遇了渣男于家明,或许是老天为了让她遇上赵伤?   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渠水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便是黑乎乎的,她皮肤底子白皙,脸颊上带了微微的粉色,这种肤色其实很娇气,有个什么印子就显露无疑。所以她的黑眼圈就特别明显,赵伤在井边打水洗漱的时候碰到她,便微微皱眉:“你昨晚在干什么?”   渠水的脸腾地一声红了,结结巴巴的反问了句:“什…什么?”   赵伤慢条斯理的将手洗干净,那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反射出莹莹光辉,渠水的心思动了后,似乎也突然发现他的手竟然可以这样美,目光便呆呆的。   赵伤眉头微蹙,瞥了她一眼:“昨晚上我听到你在屋里又是叹气又是傻笑的,你在干什么?”   渠水手中的牙刷子便掉在了地上,她傻乎乎的盯着对方,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反应这样奇怪!   赵伤直觉她有心事。渠水如今与他很熟了,有什么事情向来不会瞒着他的,昨晚那么奇怪,到底在纠结什么难题?   他看着匆忙转身离开的渠水,眼尖的发现她淡黄色的粗布裙子后面,似乎有一道殷红的血迹!   难道受伤了?但怎么会伤在那个地方?   赵伤眉心一紧,站了起来,待要追上去问个究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俊秀的脸颊顿时唰得一下,如同煮熟的鸡蛋一般,红得透底!   他傻傻的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竟然顺拐了,忙轻咳一声,一直都没舒展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背了双手,才朝正屋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个什么劲儿,一盏茶的工夫后,他仍然傻乎乎的端着隔夜茶,坐在那里,盯着那颓败的茶叶发呆。   门帘一阵轻响,渠水从里间出来,状态似乎已经调整好了,也不脸红了,也不心跳了,眼睛也不水汪汪的像是能溢出晶莹剔透的水来,看到赵伤,便嘟嘴瞪他一眼——这一向是她对他打在乎的方式,精神百倍的走了出去。   赵伤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她,目光放在了她的——裙子下面!   好吧,其实,赵伤并不觉得自己是在非礼对方,只是,乍然间遇到这种事情,觉得很尴尬而已。   但更尴尬的还在后面,他发现渠水并没有换衣服,那血迹还在,并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他能看到那淡淡的一点红,正慢慢向两旁晕染。其实如果是平日她习惯性穿的蓝色裙子,赵伤不会这么注意,可她今天偏偏换了黄色。   赵伤便纠结起来,她怎么会没发现呢?那她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还有,他以为女孩子来那个都会很不舒服的不是吗?要喝热水热茶,连洗脸漱口都不能沾冷水,怎么她却一点事也没有?   那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   一向杀伐果断的赵伤,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被自己纠结破了。他还是没能纠结出来个结果!   厨房那边传来叮叮当当切菜的声音,赵伤往日都会去厨房帮着烧火的,但今天,他却觉得迈动脚步异常艰难!   等一会儿,孩子们就会起来了,到时候场面会更尴尬!他最终下了决心,毫不犹豫向厨房走去。   他面无表情,接过渠水手中的菜刀,自己动手切起来,他的刀工很好,黄瓜被他切成大小细薄一样的片儿。   渠水皱眉盯着他看。   赵伤再次轻咳一声,低头,眉眼不抬:“你该去换件衣服!衣服颜色太浅,做活不合适!”   渠水的眼睛嗖得一下就瞪大了,然后,一张俏脸便变得通红。   她昨晚好容易下定决心要与他好好相处,所以才会一大早起来细细装扮自己,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梳了最好的发式…   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她!简直让渠水无地自容!   她咬着后槽牙,冲过去,就去夺他手中的菜刀,恶狠狠的说道:“我穿什么让你管!走开!不要抢我的活计!”   她就像是一只小野猫,根本撩不得一下,便立即就炸了!   赵伤又无奈又好笑,仗着身高的优势,将菜刀举得高高的,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想抢我手中的刀,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他其实想说长高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长大!   女孩子来了天葵,才意味着长大,可以谈婚论嫁,可以生儿育女了!   不知不觉,这个小丫头也已经长大了啊!   赵伤心里感慨万分。   渠水气得眼睛都红了,猛地一跺脚:“你欺负我个子矮是不是,哼,我可告诉你,我刘渠水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我要用菜刀,就谁也拿不走!”   她一抓裙子,向上一蹦。她的力道又猛又用力,像是一只小炮弹一样,冲到了赵伤的怀里。   少女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和一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入口鼻,赵伤身子便是一僵。   渠水便毫不留情踩在他的大脚上,一只手扒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向上够着。   这拼命的程度,也是让人侧目!   赵伤回过神来,忙将菜刀换了个方向,渠水就猛地向前一扑,手指蹭过了锐利的刀锋,哗的一下鲜血落下来,她自己差点栽到一旁的灶火上,赵伤吓了一跳,空闲的手忙紧紧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也放下菜刀,抱住她。   远离了火边,便一阵怒火袭来,不留情面的训斥她一顿:“不就是把菜刀,值得你不要命的去抢?你这脾气,怎么这么坏!”   渠水的中指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又被对方训了几句,那眼圈就唰得一下红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她明亮的眼睛中闪啊闪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基本是不哭的…   赵伤很快就心疼了,放缓了声音,放开她,就去拿她的手指去吸血。但左手伸出来,上面已经沾染了黏黏的血迹。   渠水便看向他,晶莹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影子:“你也受伤了?”   她吸吸鼻子,语气也软软的,带了一丝柔弱。   赵伤知道,这是他染上了她的血迹,他竭力装作面无表情的模样,只耳根上染上了一抹血红,淡淡的说道:“这不是我的血,我刚说了,你应该换一身衣服!”   渠水仍有些不解。   赵伤却拿了她的手指去吸血,沁凉的薄唇碰触上她那因受伤而变得滚烫的指心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似乎格外让人不能忍受。渠水只觉得心口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噗通跳个不停,她微微颤抖着声音:“你…”   她的脸色便是一变,已经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赵伤适才的几句话在脑中回荡,她脸唰得红了,血似乎都要滴下来:“你放开我,我,我回去…”   她抽着自己的手指,可赵伤何种力道,根本就不理会她,将血吸干净了,便冷声吩咐道:“等着,我去拿膏药!”   渠水哪里会听他的,一看他出去,便忙不迭站起身往后看了一眼,大片的殷红血迹映入眼帘。   她脑子一懵,果然是真的!又想到这些全部被对方看到眼里,她几乎想立时一头撞死过去。   金疮药、纱布家里也都备有,但比较珍贵,都放在渠水房间里,赵伤径直进去翻找,但无意中却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两本书,一本是《共和美食菜谱》,一本是《共和生意经》,那上面的字迹,那样的排版方式,那样的纸张…   无比熟悉!   就好像是他所拥有的东西一样,一些陌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飞快划过,赵伤的脸色有些惨白,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现在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这表明他碰触了一些失去的记忆!   难道,这两本书,与自己有关?   但为什么却会被渠水藏在这里呢?   他随意翻了下食谱的前几页,便断定渠水常拿在手里的那本美食是从这里抄袭的…   恰在此时,渠水跑了进来,她似是没想到赵伤在自己房间,涨红着脸扭过头:“你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快出去!”   赵伤微微皱眉,略一沉吟,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出去。   而渠水却因为太过羞涩慌张,也未察觉到异样,等他出去后,就赶忙换衣服,但这一世她来得太早了,她今年周岁才十三岁,上一世,一直到十六周岁,月事才来!所以她也从没想过要做月事袋子,没办法,只得耐下心来,找了针线,又从箱笼里翻出来干净的棉布,塞入一些棉花,缝好了两个替换,才从房间里出来。   ☆、第119章 心里乐开了花   小山已经起来了,很乖的站在院中打拳,渠水见天色晚了,便胡乱烧了稀饭,贴了黄面饼子,拌了个黄瓜,将小山给打发了。   小山倒也不嫌弃饭菜简单,只眼尖的发现她中指上缠着绷带,就关心的问道:“姐,你的手怎么了?”   “被刀划了一下。”渠水的脸仍旧有些红。   小山就忧心忡忡:“姐,我看你做凉皮总是要沾水沾面的,不如就停几天吧!”   姐姐的性子他也很清楚,最是要强,如果不是伤得厉害,她绝对不会大题小做去包扎的。   而为了将饭馆真正控制在自己手里,凉皮的做饭渠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将凉皮做好,放入地窖里冷藏,等到饭馆里需要用了,再让小月几个小的去送。   如今正是凉皮销售火爆的时候,一天不做就会损失好几两的生意呢,渠水当然不同意。   一直坐在院子里若有所思的赵伤便走过来,面色自然的去厨房里将做凉皮需要用的工具都拿出来,挽了袖子,开始下手。   小山便拍着手笑道:“赵哥哥你真好,中午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   渠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体贴,心里头的感觉怪怪的,似是尴尬,又似是高兴…   她吭吭哧哧半晌,才对对方说了一句:“谢谢!”   但赵伤连眉眼也没抬,甚至像是没听见一样。   那冷漠的神情,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渠水想到了初见他时的模样。   她便觉得自己受到了冷待,撇撇嘴,悄悄瞅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反正是对方自愿帮她做的,那她也不要不好意思,就干脆趁这个机会去饭馆里看看吧。   饭馆里正忙,她便帮着收钱端盘子。   八月初的天气热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而饭馆面积也太小了些,总是觉得热得不行,一些客人们便一边吃着凉皮,一边挥汗如雨。   渠水出来外面看了看两家的商铺,这两边都是小饭馆,因为刘家饭馆生意太好,将他们挤兑得几乎没有一点生意,冷冷清清。   渠水便又进了里面帮忙,一边忙碌一边想着将两边的铺子都租下来的可能性。   她在幻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入账的情形,心里乐开了花,却丝毫不知道一件足以改变她与赵伤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赵伤出现在饭馆的时候,正是中午最忙碌的时候。   渠水忙得满头大汗,肚子里也开始抽筋似的一阵阵的疼,她刚才没有顾忌,帮忙刷盘子,沾冷水,又来回端盘子,大概是累着了。   但她每次来月事其实都是这样难过,所以也就不觉得不舒服了,等看到赵伤来的时候,还笑着与他打招呼:“你来了,这天太热,我刚想了个好点子,想跟你商量商量!”   她想让挣更多的银子。   但赵伤却用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那种目光,寒芒中带着丝丝尖锐,似是想要扎到她的内心深处,好好看清楚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渠水便有些惊讶,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喂?”   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渠水的目光慢慢向下移,便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本书——《共和美食菜谱》!   她的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而看到她这样的表现,赵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午在家里他帮着做好了凉皮,就又想到了那两本书,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再看一眼,他不能错过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但是让人惊讶的是,那两本书已经不见了,不在桌上,不在枕头下,甚至一旁的箱笼柜子里也没有。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做梦了,可他随机又想到渠水藏钱喜欢藏到床底下的习惯,便试探的找了一找,果然在一个铁匣子里找到了,铁匣子没上锁,大概是因为匆忙忘记了,他拿出那两本书,已经毫无疑问的确定,渠水是故意的!   他翻了一下美食菜谱,里面有渠水做出来的全部美食,而那些菜谱也像是有人拿了刀刻在他脑子里一样,如此熟悉,甚至于他张口就可以背出来。   在他的脑海中,隐隐能够记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拿着鞭尺,严厉的看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背这些食谱。   小男孩粉妆玉琢,穿着华贵,似乎太累了,停了下来,不甘心的问道:“祖父,为什么我要背这些,我将来又不会开饭馆,不做生意,为什么人家背八股文,我却要背这些东西!”   中年人便道:“这是你祖母写下来的,想要传于后人,只可惜我和你祖母只生下你父亲一个,你父亲又只有你一个孩子,所以这两本书只能由你来继承了!”   小男孩似乎有将近两年的时间都在背这些东西,天天听祖父念叨着当年祖母家境贫困,独自开美食铺子的场景。   背这些东西太累太吃苦,他有时候耍赖不愿意背或者背错了,就会被祖父拿了尺子打手心,一点也不留情…   他哇哇大哭着,哽咽着继续往下背…   那种幼时背书的痛苦,那手心上的被戒尺抽打的疼痛,至今仍留在赵伤的内心深处!   他便知道,那个男孩是年幼的他!他记起来了以前,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   但激动之余,他却充满了对渠水的愤怒!   她故意隐藏这两本书的存在,是不是故意要阻止他找回失去的记忆!   她明明知道他这一年为了能找回记忆有多么辛苦,失去了记忆的他又是多么狼狈…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赵伤看着面前被汗水打湿头发的渠水,将那本食谱往她面前一扔,咬着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淡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渠水脸色慌张,很心虚,脸色便惨白惨白的,小声:“我,我不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左右躲闪着。   一直以来,她在赵伤面前,都像是一张白纸,无论她装得如何凶狠,如何无情,他也总能一眼就看到她的心底,如同水晶一般洁净无瑕!   但,他错了!他根本就看错了她!   “我再问你一遍,这本书你从哪里得到的?”赵伤额头上的青筋暴动,神情冷酷犀利,看着十分吓人。   正嘈杂热闹的饭馆好像被人突然关了频道一样,突兀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诧异惊奇的望着他们。   做厨房里忙活的春红与凤丫也都走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劝架!在客人量鼎峰的时候吵架,似乎不是个明智选择!   渠水的唇色发白,她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选择撒谎,但是对上对方那双隐含着厌恶憎恨的眼眸,她却不屑于撒谎。   她昂着头,用自己最嚣张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当初我救你的报酬,你失去了记忆,兑现不了给我的承诺,所以我便自己拿了属于我的报酬!我这样的行为是理所应当的!”   “你口中的报酬,就是那一百两银子吗?”赵伤冷酷的盯着她,颀长的身形,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浓烈的厌恶:“你分明是见利贪财,不告而取!你分明是一个小偷,专门盗取属于别人的东西!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脸皮厚的小偷!”   渠水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惨白了!   对方却轻扯嘴角,吐出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也同时也是最伤人心的话语:“这两本书,比你的性命都要珍贵!你私自占有它们,故意隐瞒于我,行为不光龌龊自私,还罪大恶极!你这样的品性,也难怪于家明要休掉你…你不堪为人妇!”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在小小的空间中响起。   渠水收回颤抖的手,脸色单薄得好像随时都跌倒一样,态度却又无比强硬,一字一顿的,将所有的怒意都爆发出来:“滚,给我滚!我就当我白养了一只白眼狼!”   赵伤的半边脸上,带了一个巴掌印记,他看到她情绪失控,黑亮的双眸中也有一丝晶光闪动。   他的薄唇便蠕动了一下,头微微侧着,手心在身下慢慢握紧。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下学回来吃饭的小山。他有那么一刻,差点都认为赵哥哥要还回来这一个耳光了。   他奋力挤进人群,挡在渠水面前。   小小的他,站在渠水面前,紧绷的小脸,紧张的神情,却有种难以抵抗的威严。   赵伤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只对着渠水淡淡说了一句:“我真是瞎了眼…”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而去。   而气得浑身颤抖的渠水看到了脚下的书,便捡起来费力一掷,那厚厚的食谱便擦着他的后脑勺滚落在了地上。   从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   赵伤猛地回头,眼神犀利如刀锋,他的神情,带了一丝嗜血的光芒。   众人都吓得噤声,连渠水的小心脏,也没出息的抖了一抖。   可幸好,赵伤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书经过这么一扔,也没有破,他弯腰将之捡起来,又小心拂去上面的灰尘,大踏步远去了。   他没有再看渠水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120章 一场梦吗?   但是那压抑的愤怒,却是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的!   饭馆内静悄悄的,凤丫走过来,小声叫了一下渠水:“渠水,你…”   渠水似乎才猛地反应过来,她含糊说了一句:“你们忙!”就低头急匆匆出去。   凤丫忙叫了几声,但她都像是没听见一样,走向与赵伤完全相反的路线。   她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样厌恶的,鄙视的,不耐烦的…   还有他说得那些话,他说她不堪为人妇,他说怪不得于家明会休弃了她…   渠水只要回想一次,就会觉得身体冷上一分!   她开始拼命去回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两本书,一方面她确实认为这是自己的报酬,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想霸占这样的馅饼——她过够了前世的穷日子,她也发过誓要做人上人,要抚养小山成才,她要把于家明打在尘埃里,让他仰望她的存在——   所以,她毫不犹豫隐瞒了它们的存在!   其实,他说的那些话,有一部分是对的,她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又极度贪婪的人!   想到昨晚自己辗传反侧的幻想,现在想来,就和做梦一样!   可不就是一场梦吗?   他和她,永远也不可能了…   一种巨大的痛苦像是要将她给撕扯开来,喉咙深处,也像是放着一根滚烫的烙铁,灼热的痛苦让她几乎都无法呼吸,头也晕沉起来,站也站不稳,她干脆蹲下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给自己力量!也死死咬着唇,拼命克制住要流下来的眼泪!   上一次,在听到孙氏与于家明的计划时,她也曾这般痛苦,所以,不能哭,千万不能哭!哭了她就输了!   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一只小小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个轻软担忧的声音传来:“姐?”   是小山!是她放在心坎上疼的小山!也是永远不会丢下她的小山!   渠水抬起头,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小山,我没事!”   小山惊讶的看着她,他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看着她蹲下去将头埋在膝盖,双肩耸动着,以为她哭了,但其实,渠水的脸上连一颗眼泪也没有!   只那唇上深刻的牙印,却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痛苦!   小山忽然想到,去年父母的葬礼上,她也是如此!似乎连一颗眼泪都吝啬去流,围观的村民们都悄悄骂她是铁骨心肠!可只有他看到,她咬在唇上的牙印!也只有他听到,她半夜躲在被窝里的哭声…   当将父母埋葬后的那个晚上,他听着她的哭声,也忍不住一边哭着一边爬到她身边,为她擦眼泪!   姐弟两个哭了个痛快,之后,她打来水为他洗干净脸,神情非常冷酷:“小山,从今天起,我们都是没娘的孩子,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欺软怕硬,他们会逮着我们最无助最懦弱的时候来欺辱我们,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再哭!不许掉下一颗眼泪!”   小山便呆呆的看着她。   渠水继续说道:“如果要哭,要死命忍着!”   “但,姐,我怕忍不住!”他软弱的担心的说道。   渠水却一下子就笑了,转而神情又变得极为坚定,抚摸了下他的小脸,很认真的说道:“那我就忍着好了,我现在是一家之主,我要将你抚养成人,一家之主是不能哭的!刚才那是我最后的眼泪!”   从此后,果然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被村人围攻着要抢夺房子和田产的时候,她没有哭;被人指着鼻子骂是母夜叉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被群狼围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被于家退亲的时候,她还没有哭…   直到刚才!   但小山却更加难过,他望着她,几次想张口,想告诉她,如果真的伤心,只是掉一下眼泪也没关系!但,他最终只是扑到她怀里,轻声又认真的说:“姐,我们不要赵哥哥了好不好?以后还是咱两个过!”   渠水就用力点头,低低一笑:“好,就咱两个过!还有承恩和承叙,咱们四个过!咱不稀罕他!”   小山轻声:“他是个白眼狼!”   渠水便笑出声来,符合着他:“对,他是个白眼狼!”   回去的路上,渠水似乎已经完全消除了心中的阴霾,神态自然,笑容也自然。   小山却有些苦恼的问道:“姐,刚才你们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如果有人问赵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咱们怎么说啊?”   当初他们说的是远房表兄!总不能再改口吧?   “就实话实说!”渠水冷声:“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又没做错事!他承诺给我一百两银子,却失忆了,所以,我自己拿了属于我自己的报酬,一点错也没有!”   从她的神情上看,似乎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   但小山却抓住了她心虚的证据。   她每次说谎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会摩挲着双手手指。   现在,她还是如此!   小山便暗暗叹口气,觉得这件事自家姐姐有一大半的错处,可让脾气固执的她认错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赵哥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后!   他的那些话,哪怕口不择言,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会全心全意站在姐姐这一边!   家里显然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承恩和承叙都乖乖的等在家门口,看到渠水,便都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渠水就一个个摸了摸小脑瓜子,对他们笑笑:“我没事,你们都吃饭了没有,赶紧吃饭去吧!”   午饭他们基本上都是在饭馆里吃的。   承恩便摇头:“渠水姐,我们不饿,你饿不饿,我和小叙给你烧火,咱们做好吃的!”   每当家里有人不开心的时候,渠水总会为他们做好吃的。   渠水心里便是满满的感动,想了想,果然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做好吃的!你们都想吃什么?”   承叙的眼睛便睁得大大的,奶声奶气的掰着手指头:“我想吃水饺,还有烧鸡…”   渠水扑哧一下笑了,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臭小子,偏点了个最难做的一样!”   几个孩子中,小山早熟懂事,承恩也是如此,小月则敏感沉默,只有承叙乖乖巧巧的,又单纯又天真得可爱,才会让渠水有一种养孩子的感觉。   所以她也很喜欢纵容他,当即就决定做水饺!   小山自告奋勇去街头买烧鸡吃。   承叙立即道:“让赵哥哥去买…”   几个人便有些沉默,渠水很快就笑了:“小山,你去买吧,路上小心些,承恩,你来帮姐姐烧火!”   分派好任务后,她一心一意剁了韭菜馅儿,又炒了鸡蛋,之后便是和面擀皮儿。   这样忙碌一番,适才的痛苦似乎全部消失了踪影。   渠水一直坚持到吃了午饭,让小山去上学,这才对承恩道:“你看着点承叙,渠水姐肚子疼,进去躺一会儿!”   承恩便担忧的看着她:“要不要请大夫?”   渠水摇头,扯出一抹笑:“只是累着了而已!”   她进了里间,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换下来的黄裙子就搭在床头柜上,想到早上那段若有若无的暧昧,渠水的心就如同针扎了一般疼。   她沉着脸将裙子塞到了箱笼底下,便坐在地上,靠着它,出了半天神。   她肚子极为难受,屋子里却又热,根本不愿意躺在那里,半晌之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将裙子找出来,将今日换洗的衣服拿着去了井水边,一下一下认真的洗衣服。   承恩便小跑过来,看着她被水浸湿的手指,眼睛眨巴着:“渠水姐,你手上有伤口,不能沾水,我帮你洗吧!”   他也会洗衣服。   渠水却摇头,对他笑了笑:“你带着承叙去午睡吧,现在天热,不睡到了半下午该打瞌睡了!”   承恩很粘她,当即就道:“小叙已经睡了,渠水姐,我帮你泼水!”   说着就弯下腰,将一盆脏水都泼到了那边的浅沟里,看着那红红的血水,有些难过的扁起了嘴。   他以为是渠水手上的伤口裂开了,才会流这么多血。   但他一声不吭,沉默的将水盆端过来,搬了小凳子过来,帮着渠水洗衣服。   他人小,也出不了大力气,但渠水十分感动,也就不赶他走。   洗完了衣服,她又去收拾厨房,将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揉面擀面条,炒了鸡蛋西红柿当卤子,等小山回来,四个人便将面条过冷水,放了卤子吃。   之后又刷碗洗锅,没有半点消停。   小山叫了承恩去一边说悄悄话,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偷偷往渠水这边看过来。   好容易等到饭馆关门,赵二娘子便来了。   她很忙,一直到了晚上,才听到人提起中午的事情,所以关了门就赶紧过来看渠水。   见她一副什么也没有的神情,倒是微微惊讶,想了想,便试探的为赵伤说了几句好话:“他那个人,性子一向?孤傲的,你以前不是也说过他毒舌吗,说出的话就是难听,你也别忘心里头去!”   渠水低头绣着针线,不吭一声。   两个人此时坐在正屋的炕上,下面铺着凉席,窗户开着,一旁又点了熏蚊草。   ☆、第121章 无知者无畏   赵二娘子拿了扇子为两个人扇着风,一边感叹:“天可真热啊!”一边觑眼瞅了渠水几下,对方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表露。   “渠水啊,我咋听说你们是为了一本书吵起来的?是啥书?”   渠水仍没有说话。   赵二娘子便笑道:“是给小山做的肚兜吧,现在天热了,男娃就该戴一个,不然晚上睡觉不老实,把被子踢了,着凉了就难过了!我家那俩小子也是穿着呢!倒是不如你这个活计鲜亮,我一直都说你心灵手巧!跟你娘真像!”   渠水这才轻轻应了一声:“小山喜欢绣得鲜亮一些的!”   赵二娘子见她终于肯搭话了,不由一喜,又问起了赵伤:“我听人说那书是你不告而取?”   渠水便扬了下颌,淡淡一句:“是我救他的报酬!”   她可不想让外面人都说她是小偷!   “那外面传言果然是真的了,你俩真不是表兄妹?”赵二娘子很惊讶。   渠水点了点头:“不是,是我当初从山上救他回来的,当时怕外人追根究底,我家里又没个长辈,怕于家误会,便直接说成是表兄妹!”   其实这个一开始隐瞒着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但后来她与于家退亲后,已经不需要再刻意瞒着人了!   她救了谁,又让谁住到了家里,外人谁也管不着!   赵二娘子连连点头,又惊奇又觉得不可思议,不时赞叹道:“我就说人家赵小哥那模样,那品格儿,不像是咱这样的人家出身!以前我还寻思着是不是你娘家那边还有几个富亲戚呢!竟是如此!”   她说话直接,却也是乡下人最真诚的表述!   渠水扯了扯嘴角:“他是深受重伤,我上山找山货的时候发现的,便把他带回了家…”   “那,他伤好后咋不回家?他武艺又好,人也认字,怕是一个人也能回家吧!”   渠水有点尴尬又有点恼火,淡淡说了一句:“后来因为一个意外,他失忆了,什么也记不得了,他当时许诺若我将他治好了便给我一百两的谢银,但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哪里还能去得,只得赖在我家里,那一百两银子也没处去兑现去,我就把他的两本书给拿走了!”   赵二娘子渐渐明白过来,想了想,便点点头:“那也难怪,但两本书竟然值一百两银子,也太贵了些,渠水,你也是个实诚人!”   这句话,说的渠水心虚起来。   那两本书,真正的价值应该是无价之宝,是她心存不义,偷了去…   但这话她却不能往外说出去!因此,便含糊应了一声,又低头认真的绣着针线。   “但其实平常看赵小哥的表现,真看不出来你们不是亲戚!”赵二娘子细细回忆着以往:“他对你和小山多好啊,几天就去深山里打猎,挣了银子就交给你,一旦有人欺负你和小山,他也是挡在你们前头的…我觉得吧,他对你俩是实心实意的!”   渠水脑海中却回放着他帮她掰倒了韩府与于家的事情,还有他对自己做生意的细细叮嘱与劝告…   他在自己出远门时,都偷偷跟在身后保护着她,却从不张扬…   每次打猎换来的银子,他从来都主动将大头上交给她,神情却淡然至极,没有丝毫倨傲的模样…   但转而,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他冷冰冰的吐出那两句话:“怪不得于家明要休了你…你不堪为人妇…”   渠水的心坎上,便如同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她忙驱散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加快手中的动作,却因为不小心,绣花针立即扎在了左手食指上。   她哎呀一声叫出来,殷红的血便在柔软的布料上蔓延开来。   “这颜色却是难洗的!”赵二娘子忙帮着她将秀棚拿开,关心的问道:“手没事吧?”   渠水摇头后,便又感慨:“女人的这一双手啊,就是做针线的,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不下心被针扎的。渠水,我看你今天也累得很,这肚兜就不要做了,我等会让带回去给你洗干净晾干,明天给你带回来!”   渠水便忙推辞:“那怎么好意思!我没事!”   夏天,衣衫单薄,过来人赵二娘子便笑了笑:“你这丫头,脾气就是倔!我问你,你今个儿可是来天葵了?”   渠水一边做针线,一边拱着背缩着肚子,眉心还时不时蹙着,可见是肚子不舒服了。   空气中又有淡淡的血腥味。   渠水便不好意思的点头:“是初来第一天!”   “你啊,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天葵来的这几天,不要沾冷水,不要做针线,也不能洗澡,甚至最好都不要久站,不然肚子就会涨疼得难受,有些人大腿和腰背都是酸疼的,这就是没有保养好的缘故!”   赵二娘子便摇头叹道:“也是我想岔了,你娘没了,又和你二婶不亲,怕是没人告诉你这个!是头次来?”   渠水便点点头。   “那就更应该注意了,头一回来,要是养成了肚子疼的毛病,以后每次都会疼!咱们做女人的啊,命不好,但自己要知道爱惜自己一些,尤其是这几天,好好养着!多喝些红糖姜水,也不要贪凉,躺地上!地上是最寒凉的!女人不能躺!”   渠水前世来过天葵,但其实知道的并不太多,她与村里长辈们都不熟悉,也不愿意来往,只有孙氏告诉她一些,但也只告诉她如果肚子疼就喝红糖水,不管用就只能忍着受着,还有天葵这几日,女人是最不干净的,每次做饭刷碗,都要将手用皂角好好清洗干净才行,她从没有说过这几天不能碰冷水!   她前世在她家里,哪怕是天葵这几日,也什么重活杂活都做,从没有歇一歇。对方也从不肯让她歇一歇!   但她还是有些不解:“我以前去咱村口洗衣服,听那些婶子们说私房话,有的来了天葵也是要洗衣服的…”   赵二娘子笑了笑:“我刚才说的,是一般娇贵女孩儿家里的规矩,但咱们乡下人,尤其是给人家做了儿媳妇,一家子都等着伺候的,你能说来天葵了,扔下家里一堆事自己去躺着,那时候啊就只能忍着!但也要自己对自己好些,有条件的也尽量用热水洗碗洗衣服,那些疼媳妇的汉子们,这几天也会帮着承担些家务!有些明事理的婆婆也担心会妨碍媳妇要子嗣,便也会帮着些!”   渠水越发不解了。   赵二娘子便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瞧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大闺女,婶子对你说这些就是该打!”   但渠水却异常好奇起来。   可怜的她,前世一直把自己标榜个当家的男人,所以做事也像男子,对于女孩子的这些事,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着,还有一个全然不知道心疼人只把她当牛做马的孙氏引导着,她对男女之事,生孩子之事,其实半点不知!   “二婶,这来天葵与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她也是个神经大条的,直接就问出了口。   赵二娘子便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也难为她长这么大,没了娘,就像是野草一般,这些来天葵后小姑娘们都知道的事,她却懵懵懂懂的。   “也罢,我就细细跟你讲讲,这来了天葵啊,就意味着一个女娃长成了,能说亲事了,也能养育子女了,但天葵这几日,却要注意,若是沾了冷水,躺在地上,凉气入体,女人啊就有了毛病,可能生不出孩子了!还有天葵的量啊,也要适中,或多或少可能就是有毛病,得及早去看大夫!”   她将当年自家老娘教给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了渠水。   后者便十分吃惊,歪头想了半天,突然来了句:“但其实若是平日躺在地上睡,也会生不出孩子!”   这是她当初晕倒的时候,那些妇人们说的。   赵二娘子便点头笑道:“就是这个话!你以后也要注意些,还有月事袋子你会缝不会?”   渠水脸有些红,小声:“我以前见我娘做过…”   “那就是了!”赵二娘子没有起疑:“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月事袋子是最不吉利的,洗干净后也要偷偷晒到荫凉地方去,要么就晒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让人看见,要么就丢死人了!”   这个渠水却是知道的,当年孙氏叮嘱了很多。   她连连点头:“我晓得了,二婶!”   两个人说了一番女人之间的悄悄话,彼此间倒是觉得关系拉近了不少。   赵二娘子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便横下心肠,又劝道:“渠水,那赵小哥与你生气,也只是怨你不告而取,但他对你和小山的好,咱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的,他不管是容貌、品格儿都比那个于家明强百倍,你就真没想法?”   渠水蹭的一下瞪大眼睛,直直看向对方。   这反应倒是吓了赵二娘子一跳,她愣了下,便笑道:“我也知道你在孝期,与你说这个是唐突了。但你对婶子的好,婶子都记在心里呢,实在不忍心让你错过这样合适的人,所以就只好厚着脸皮劝你几句——你与于家退了亲,不管怎样,名声上总有损坏,但我看赵小哥却是不在意的,之前我与他提过这事,他一点也没有反对,所以我估摸着他心里也是愿意的;从另一方面讲,你们孤男寡女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以后这事情传开了,就连累你找婆家了,只要说给他,你才能保全清白!所以,这事你还得低个头…”   ☆、第122章 太聪明了   话还未说完,先还瞪圆了眼睛的渠水已经拉下脸:“二婶,我敬重你是长辈,这话我就当没听见,若是下次再说这话,我就要赶人了!”   那架势带了几分不容人侵犯的威严,赵二娘子声音一滞,果真被震住了。   细细观察渠水表情,见她很厌烦说这个,赵二娘子只得偃旗息鼓,站起身:“你也别婶子多管闲事,实则都是为了你好!你呀,好好想想,你和小山还小呢,手无缚鸡之力,手里却又握着两间之前的铺子,没了赵小哥护着,你想这县城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完这句话,她便告辞而去。留下渠水坐在那里,傻傻的想了半天。   诚然,赵二娘子的最后几句话打动了她,但一想到她口中说的“孤男寡女…一个屋檐下住么这么久…保全清白…”她就又恼火之极!   她刘渠水行的端坐的正,从不怕别人说是非!   赵二婶也真是的,竟然会说她失了清白!真是气死她了!   带着怒气,她满心的不服气,她就不相信离了赵伤她渠水就开不起饭馆,养不活小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见人!   她发了狠,脸色便有些狰狞,刚躲在窗户下面偷听的小山便探了探脑袋,看到这样,心里也微微有些失望。   赵哥哥那里,他不愁劝解不了,难处还是在自家老姐这头,这么一个孤拐臭硬脾气,以前娘就总说是随了爹,爹那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却不肯出仕,甘愿受村里人的欺负,当初有人请他去给大户人家当先生,说破了嘴皮子他都不同意,甘愿守着自己的贫苦日子!而且,有一次教自己识字的时候,爹也曾经对他说过:“你天资聪明,但我们家的人是不出仕的,你长大以后,也不许去考科举!当初没有你时,你姐姐就是当成家里的男孩长大的,我原是想让她坐产招夫,但有了你就不能如此了,她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这些话我不告诉她,只告诉你一个,不许出仕做官,不许抛头露面做生意,好好护着你姐姐在乡下过一辈子!”   你看看,爹他有多固执,自己不愿意出仕,连他这个儿子也不许!   姐姐就像极了他这一点,一旦下了决心,是最难劝过来的!小山低低叹息一声,小脸上闪烁着与他不相称的成熟。   他守住了对爹爹的承诺,从没有将他的话告诉姐姐,但每次看到姐姐对他读书考取功名的期盼,他就会有股强烈的冲动,一定要考上科举做官,要让他和姐姐都做人上人!   他甚至都已经下了这个决心,父亲不在了,如今养他长大,陪在他身边的是姐姐!他要完成的是姐姐的心愿,而不是父亲的!   姐姐如今已经成了他的唯一!   他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他从地上站起来,暗暗想着,刚才赵二婶说姐姐和一个没有血缘的赵哥哥住在一个屋檐下,将来说亲都没人要,那他就去劝赵哥哥为姐姐负责!   赵哥哥也是他见过的最配得上姐姐的人了,先生说得对,女孩子是不能不嫁人的,但如果一定把姐姐给嫁了,那还是赵哥哥最好,他没了记忆,没了家族,只能入赘到他们刘家,这和爹当初的期望其实是一样的!   小山去洗澡的时候,差点都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能想出这样一个让姐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法子来!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就起床,说先生要让他早到背书,拿了根油条便一溜烟跑了。   渠水急得在后面跳脚,无奈何,只得让他去了。   小山却在去私塾的半途中拐了一个弯,去了街道的对面,往里走,也是如同这边的巷子一样,只是因为有菜市场,更热闹些,人也更多些。他昨天早就悄悄打听清楚了,赵哥哥找了这边的一家四合院,住了下来。   他身上没有带多少银子,只能租得起这种主家、其他租客也都住在一起的。   天气炎热,一路走来,巷子里有挑着担子卖胭脂水粉的货郎,也有卖稀饭包子的货郎。   前面这座四合院里,这货郎就放下担子,给几个年轻嫂子舀稀饭:“咱家的稀饭便宜,也是熬的绿豆粥,放了浓浓的红糖,却比那一家刘记饭馆足足便宜一半儿,又是亲自担到家门口的,诸位大姐尽管尝尽管买嗳,不甜不要钱!”   喝绿豆汤,最关键的是那个甜味。   小山便撇了下嘴,自家的绿豆粥都是头天晚上就洗干净,用滚水泡一个晚上的,第二天早上再用小火熬得烂烂的,那绿豆的清香全渗进了汤汁里,又洒的是贵的要死的白砂糖,又岂是这种货郎挑卖的绿豆粥能比的!   再说了,自家可是县城里第一家卖绿豆粥的,这些人全是跟风抢生意!不说声感谢,还要坏他家饭馆的名声!   小家伙本身就长得极为白净,又装扮成读书人的模样,头发挽在脑后,梳的整整齐齐,一身浅蓝色的小长衫,身上背着一个装书的书袋,越发衬得他极为精神可爱。   几个排队的妇人便都笑着与他打招呼。   小山笑了笑,甜甜的叫了声“婶子好”,萌化了一圈人,小身子一弯腰,就从货郎的肘下面,钻到了对面的四合院里。   门口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扭头笑道:“小弟弟,你找谁?”   小山当做没听见,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很快就看到屋子里面的赵伤,他手里端了一碗绿豆粥,眉头微微蹙着,似是有些嫌弃,瞪着眼前的碗。   小家伙就忙跑进去喊了一声:“赵哥哥!”   赵伤便很惊讶,抬头看向他,微微笑了笑,温和的问道:“还没有上学?吃饭了没?”见小山小嘴四周油汪汪的,便笑了笑,递了帕子:“擦擦嘴吧,嘴上带着油星儿,去了学堂该被人笑话了!”   赵伤有别于渠水的最大一个好处,就是他生气不会迁怒旁人!   小山有点羞赧的笑笑,擦干净帕子后很乖巧的收起来:“赵哥哥,我洗干净后给你送过来!”   赵伤淡淡一笑:“不碍事!”   小山就凑到他跟前坐着,探着小脑袋:“赵哥哥,你也吃绿豆粥?”   赵伤点点头:“是啊,刚房东女儿帮我买的!你要不要吃?”他拿了一旁干净的勺子递给小山,又嘱咐一句:“这个和饭馆里的比不好吃。”   小山其实一看那绿豆粥里面,深绿的汤汁里加了红糖,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就没了胃口,但还是决定尝一尝,只吃了一口,就扁着嘴委屈:“太甜了,豆子也是生的,没熟!”   绿豆粥是大户人家的养生粥,所以穷苦出身的小贩们不知道要想将绿豆粥做得熟烂好吃却是要费一个晚上工夫的。   赵伤将勺子拿了过来:“不好吃就不要吃了,饿了的话等会儿去饭馆吃些东西!”   那里什么吃的都有,也干净。   小家伙就摇摇头:“我不饿,我吃了根油条!”他小心看了看对方,奶声奶气的问道:“赵哥哥,你不回家了?那我的武艺怎么办,谁教我?”   赵伤滞了一滞,才慢慢开口:“小山,我和你姐姐昨天闹了些不愉快,所以最近,我不会回去…我之前也指点过你怎样练拳蹲马步,你这些日子就练着这个!”   小山就嘟了嘴:“赵哥哥,你真的不回家了啊?那我练完你教的该怎么办?”   “小山,我不会永远留在你们家,所以工夫能教你多少是多少!”赵伤耐心的解释道:“现在也算是提前结束了!”   小山就愕然的张大嘴巴:“赵哥哥,你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赵伤沉默了下,还是摇头:“没有!但我知道,我是京城人,所以我可能会回京城…”   他收了话尾,看着小家伙脸腮上挂着的晶莹泪珠,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怎么掉金豆了,让你姐看见又该骂你了!”一边伸手帮他擦泪。   小家伙吸着鼻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赵哥哥,你真的要去京城?”   他没去过京城,但知道那里离他们家很远很远,他如果真的走了,那大概一辈子也见不了面了!   赵伤终究不忍心让他伤心:“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   “赵哥哥,你要真走了,我姐姐会伤心死的!”   赵伤至今还很生渠水的气,闻言便冷哼一声:“你姐姐那个人心大得很,我猜如果我走后,她顶多伤心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小山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连连摇头:“不是,赵哥哥,昨天你走后,姐姐她就很伤心,我看她的样子都快哭了!”   赵伤就莫名想到那晚上她躺在自己臂窝处,所滚落的那一滴泪。   他心口便像是针扎一般,有些抽疼。   想了想,他便劝道:“你姐姐是我见到的最坚强的女孩子,你放心,她不会哭的!”   就是要哭,她也会拼命忍住!   小山扁着嘴,大眼睛看着他:“赵哥哥,你昨天说姐姐的话太过分了!”   赵伤直接站起身,拎着小家伙的领子出去:“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快去上学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第123章 止疼!   他将小山放到大门口,冷淡的扔下几句话,转身就走。   他一旦面无表情的时候,那神情就真的很冷酷。   小山畏缩下身子,也当真不敢再胡搅蛮缠,咬咬小薄唇,暗暗下决心,中午放学他还要来,一定要打消赵哥哥回京城的想法不可!   他向前走了两步,见听到刚与他说话的那个姑娘奔过去;“赵哥哥,那小孩是谁啊,长得好可爱!”   谁是你赵哥哥!   小家伙很不满意!   从来赵哥哥都是自己能叫的,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但他扭头看见赵伤的态度淡淡的,不怎么理会那个年轻丫头,这才满意的去了。   渠水听从了赵二娘子的建议,在天葵来的这几天,对自己好一些,所以她尽量不沾冷水,只喝热水,喝滚滚的热汤,也没有再去饭馆帮忙,只在半上午的时候两家铺子看了看,就又回来了。   昨日那丢脸的一幕还在眼前回放着,她不愿意与看到这一幕的人多接触。   一连几天,她都恹恹的,大概是因为第一天没有照顾好自己,劳累过度,又沾了冷水,之后的几天任凭渠水怎样将养,肚子都涨疼得厉害,所以她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往肚子上拿了一块热水皮带暖着。   大热天的,她闷在屋子里,又与热水挨着,热的满头大汗,额头上甚至都出了密密的绯。   赵二娘子劝她去看大夫,渠水却觉得丢人,不肯去。   赵二娘子想想也就罢了,乡下妇人,就是疼的再厉害的,谁去看过大夫啊,都是自家喝了红糖水,硬生生的挺过去!   小山坚持每天都去赵伤那里刷脸,顿顿都去,而且状似无意的总是说起家里的事,承叙捣蛋了,被承恩打屁股了,便大哭一场什么什么的,家里的鸡丢了一只,又在谁谁家找回来了,今天饭馆的生意不算太好,人都不高兴了等等!   像是聊家常一样,赵伤总是会含着笑听着,再偶尔出一两句建议。   这天,小山的神情便有些萎靡,说话也没精神。   赵伤纳闷,他已经习惯来到他这里后呱嗒呱嗒的小嘴,他猛地这样安静,倒是不习惯了,因此便笑道:“怎么了,被先生骂了?”   小家伙摇摇头,轻声叹气:“是姐姐生病了,却又不肯去看大夫,我很担心她!”   赵伤手中的动作便是一停,顿了顿,才尽量平静的说道:“既然生病了就要看大夫去,她这是讳疾忌医,你不是学过这一篇文章,回去讲给她听听!”   小山聪明,背书背得快,这些哲理性的小文章,早就学过了。   但他却低声咕哝道:“姐姐这几天变得好奇怪,天天都喝红糖水,还烧了开水装皮袋子,这天这样热,她突然怕冷起来,赵哥哥,你说这会是什么怪病?”   赵伤就是一怔,他将手中擦拭的弓箭放下,想了想,坐到小家伙跟前,问:“你姐姐是肚子疼吗?”   “嗯!”小山嘟着嘴,大眼睛中盛满了浓浓的担忧:“她连站起来都困难,但赵二婶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赵哥哥,生病了不看病就会自己好吗?”   “怎么会疼地这样厉害!”赵伤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自言自语。   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是不是因为第一次!   他大概懂的渠水不去看大夫的缘故,未婚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总是羞涩,难以启齿的!   “小山,你先回去吧!”他嘱咐他:“不要将你跟我说这些告诉你姐!”   现在渠水一听到赵伤,就会吹胡子瞪眼睛,可不像是赵伤这样好脾气。   小山忧心忡忡的小脸上便含了一抹笑,又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赵伤则去翻了食谱书,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是讲药膳的,其中有几道就是针对女子来天葵时肚子疼时吃的。   循着记忆,很轻易就找到了药膳方,选了最简单一个,需要两味中草药。   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还得托付到赵二娘子身上。   半下午的时候,赵二娘子便抽空来了家里一趟,进屋见渠水脸色发黄的模样,却喜气洋洋的:“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膳方,最最止疼!”   渠水便苦笑了下:“二婶难道特意去了药方?我说了不用找大夫!”   赵二娘子摆手:“不是,是和我住在一起的老嫂子说的,做法也简单,用益母草、香附各一百克,鸡肉三百克,葱白5根,再将葱白拍得稀烂,与鸡肉、益母草、香附加水同煎。水滚之后,便改为小火熬,熬半个时辰,就出锅,那药性就全部与鸡肉混到一起了,你将汤水喝干净,鸡肉吃干净,怕是肚子疼就给治好了!”   渠水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前世她来天葵时,其实没有疼的这样难以忍受。   这一世,怕是因为来的日子太早了吧,她又在第一天不注意保养!   “你就别管了,东西我都买好带来了,饭馆我托了路家的管着,我给你熬好鸡汤再走!”   赵二娘子说着就提了东西去了厨房。   等出锅后,尽数舀了来,原是要喂渠水的,对方却怎么也不习惯,再三推辞,她这才放手让她自己吃。   说实话,药膳的味道都不算太好,尤其是加了中草药,除了盐,也没放其他调味料,吃起来味道便淡淡的,有些苦,渠水皱着眉头吃尽了,赵二娘子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吃进东西了!”   这两三天,渠水却是一点肉食也吃不进去的,只能喝些汤。   渠水笑了笑,又道了几声谢。   说了几句话后,她就觉得有点起效果了,肚子里好像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动着,肚疼的症状也缓解许多。   她有些惊喜,又细细问了对方方子的做法,便表示她晚上会再熬一碗吃了。   赵二娘子就道:“其实羊肉熬是最好的,羊肉火旺,也是最补血的,但羊肉一时间不好找,等以后遇上了再说!你先吃鸡肉,我带的那只鸡也才用了一些,你熬了药膳后,将剩下的鸡肉分给几个孩子吃吧!你这几天不舒服,也难为几个小的给你帮忙!”   渠水十分不好意思,忙说要还一只鸡回去。   但赵二娘子自家也喂养了二十多只母鸡,全靠墩子和柱子养活,不差这一只鸡,所以就摆着手告辞了。   等小山回来,渠水的精神状态便好了很多。   凤丫送来了饭菜,她们都知道渠水不舒服,不让她做饭,自家在饭馆里做好送过来。   渠水拉了她要坐着一起吃,对方却不肯,直说饭馆忙,要先去帮忙,就忙不迭去了。   渠水便感慨万分,她找的这几个帮工,都是老实肯干,又心地善良的,这也算是她的幸运吧。   她却不知道,这时候的赵二娘子正在赵伤屋里做客,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喋喋不休:“你说说你这个心思是咋想的,我原想着你几天不回去,怕是心思淡了,但一知道渠水生病,就忙找了药膳方,眼巴巴的给我送去!这不还是有这个心思!我咋听小山说你要去京城了?”   赵伤面色冷淡的拿了一本书看着,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又没有卖身给赵家,欠她的一百两银子,我自会想法子还掉,以后就没有瓜葛了!”   他说的时候,斩钉截铁的很!   赵二娘子就瞅着他,似是要看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赵伤是什么人,能让她看出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只微微垂下眼帘:“天色也晚了,二婶回吧!”   “你这后生就是不开窍,渠水现在两家饭馆多么挣钱,哪里看得上你那一百两银子!”她有些火急火燎的说道:“她是个倔脾气,就是扇了你一个耳光,也是你说的话太过分,净往人心肠上戳刀子,她能不气你吗?再说了,她比你小好几岁呢,你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该让让她!”   说来说去,还是让他主动低头,去向对方示好!   但赵伤一想到这近一年时间,他被对方骗得团团转,就十分恼怒,因此只回了一句:“是她让你来当说客的?”   赵二娘子“哎呦”一声拍了下大腿:“渠水那孩子你还不知道,脾气最倔,心肠最软,偏偏又拉不下脸来,我看她是悔了的,但女娃最爱脸面,不愿意低头…我和小山来你这里,都不敢跟她说!就怕她羞恼!”   赵伤的脸色便沉下来。   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错!   他语气也冷下来:“二婶回吧。”   赵二娘子就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糟了,但想要说几句回转的话,也不会说,只得干着急的被对方给赶了出去。   她回头忙说道:“渠水不舒服,你总得回去看看!”   门就在她面前给关上了,她对着黑乎乎的大门,鼻子都快被蹭弯了。   她后怕的摸了摸鼻子,低叹一声:“我两头跑着,比谁都忙,我这是图啥啊!”   寂静的深夜里,月朗星稀。   赵伤送了赵二娘子出门,便去了井边打水洗漱。天气很热,这四合院中加上他,总共住了四家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用水用柴火都不像之前那样方便。   ☆、第124章 充满了好奇   所以这几天赵伤也习惯了用冷水冲凉,就像其他汉子一样,提了一桶井水就朝身上浇去,那叫一个爽快。   他洗了脸刷了牙,便提水要回屋子,一个瘦弱的黑影挡在他面前,随着微风飘来一阵劣质水粉的香味。   是房东的女儿,住在正屋的小乌儿。   她的眼睛神采奕奕,充满了好奇:“赵哥哥,刚才来找你家的婶子是谁啊?我看着面善!”   小乌儿今年只有十五岁,是个好奇宝宝,看到什么都喜欢问上一问。   若是以往,赵伤一定会觉得厌烦,但是大概是小乌儿的这种天真烂漫与渠水有一部分的相似,他发现自己竟是不愿意生气,也愿意给一个好脸面给她!   所以他就淡淡一笑,看了她:“你吃过饭了?”   小乌儿嘟嘟嘴,背着双手,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面的石子儿,半天才咕哝一句:“我和我娘吵架了…”   赵伤刚才也隐隐有所听闻,但管闲事不是他的风格,他想了想,想着如果是渠水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对方那双眸子中一定会燃起两簇小火苗,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但还会有隐隐的心虚,偏偏却要装作最固执最顽强的样子不肯认错!   她那个脾气啊…   赵伤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觉得头疼!   抬头见小乌儿一双清亮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好像会说话一样。她在等着自己安慰她呢!   赵伤浅浅笑了笑,便道:“小乌儿,回去吧,你娘一定担心你的!”   小乌儿就好像有点不高兴,闷闷问了一句:“你就不问我我娘为啥不高兴?”   赵伤是真不知道,摇摇头:“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和我待着不好,回去吧,给你娘认个错!她不会怪你!”   说完,他就率先进了屋子,又将门给扣上了。留在外面的小姑娘,眼神幽幽的看着他,他一点也不知道娘骂自己是因为他!   渠水身体大好后,就来了精神,可着劲儿的给几个孩子做好吃的,天气太热,小山他们在家里闷得久了,也都想出去玩玩,恰好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很热闹,渠水就承诺几个孩子到时候会带他们去玩。   几个小子便兴奋得差点将房子给跺塌了。   赵二娘子十分心急她和赵伤的事情,但是回头看看这两个人竟然谁都不急,倒是她自己急得上火,嘴上长泡,过了几天,她便也冷静下来了,暗暗想着,这正是所谓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罢罢罢,既然这两小口子愿意慢慢磨着,那就慢慢磨着呗!她一个寡妇,跟操这份心做什么。   所谓的庙会是小县城里颇有名的娘娘庙,据说很多年以前,这个小城出了一个皇后娘娘,得势后便在家乡里建了一座庙,也算是对父老乡亲们做的一点贡献,当初这座庙宇的名字也不叫娘娘庙,但日积月累,几朝更换,庙宇几经维修,竟是连当初的名字也舍弃了,就干脆用娘娘庙来命名。   娘娘庙的香火旺盛,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来这里上香拜佛,而每到了八月十五,这里就会开一个盛大的庙会,十分热闹。   到了八月十五这天,中午吃了团圆饭,几个小的就开始缠着渠水出门,小山想要自己跑出去,却被渠水制止了,这种庙会上拐子多着呢,别一不小心被拐子给拐了去。她特意牵了小月与承叙的手,小月如今越来越沉默寡言了,承叙年纪小,渠水不放心他们两个。   等将院门反锁后,便又去了赵二娘子家。   今日是中秋节,所以她特意关门,也让忙碌个不停的几个帮工歇歇。   逛庙会,当然人多才有意思,与赵二娘子一家出发后,又到了前面胡同里的路家,路大哥、路嫂子带着一身光鲜的小石头一出了门。   路大嫂今天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上身是湘色短襦,绣着点点红梅,下面则是一道银杏色的长裙,堪堪到了脚底,外面又罩了一件青蓝色披风,上面也绣了密密的蝴蝶,看着又富贵又美丽。   渠水与赵二娘子便都赞叹起来:“这一身穿着,可真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路嫂子今年年轻得很,也就二十五六岁,平日里虽然不说不修边幅,但到底随意,这还是渠水第一次看到她正儿八经的装扮起来,那张微微黝黑的脸,涂抹了脂粉,一双内双眼睛,看着竟然也秀气起来。   路嫂子脸便微微红,嗔怪的瞪了一眼路大哥,埋怨道:“还不是他这个人作怪!天天就有这样多的坏点子,非得让我穿!”   渠水看着她发上挽的那一对金簪子,便提醒道:“我瞧这对簪子分量不轻,小心等会儿庙会人多给人摸走了!”   路嫂子便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竟是没想到这个,你们等等啊,我去换了再回来!”   在庙会上,穿金戴银的妇人们丢东西多的是,有的还会被小流氓偷摸两下占便宜呢。   所以渠水与赵二娘子都穿得很简单,两个人都在孝中,穿的衣服都很肃静,赵二娘子腰上的汗巾是白色的,渠水则在发上挽了一朵白色的芙蓉绢花,浅色衣裙上,各在袖口与裙子的下摆,绣了点点的小白菊,纤细的皓腕上,则戴了一对银手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素净,但又有种清新脱俗的美丽。   等路嫂子再出来时,头上的簪子就换成了一对银的,耳朵上却没换,照旧是一对金丁香。   她一边走一边拉着渠水感叹道:“你这丫头,穿得也太素气了些,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戴孝!”   渠水笑笑:“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二娘子却不赞同:“我看渠水今天这身装扮倒是很好,很素气,像是小家碧玉!”   路嫂子又去看几个孩子,小月穿的衣服都是最新的,一看就是刚刚做的,小孩子脸嫩,穿着粉色一群,头上戴了绢花,耳朵上也戴了一对银耳钉,小山几个也照旧打扮簇新。   她便暗暗叹道,想着渠水到底是个实心眼的,对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实打实的好!   一行人到了庙会上,娘娘庙处于县城偏东的位置,有些偏,但是今天这条街上却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小摊贩,有挑着货的货郎,大多卖得是女人家的胭脂水粉,纸鸢美人扇的,也有卖字画书籍,笔墨纸砚等。还有卖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糖葫芦,捏泥人儿,糖人儿的,还有形形色色的小吃摊。   一路走过去,渠水给几个小馋鬼买了玫瑰糖馒头,这是南方传过来的点心,里面包了玫瑰糖卤,刚蒸出来的馒头冒着朝天的热气,白生生的,咬一口,糖浆汁子就从里面流出来,沾了满手。几个人便将掌心上的糖浆给舔得干干净净的。吃了玫瑰糖馒头,又买了几个肉粽子,配着咸津津的咸鸭蛋吃。又买了一包的酸梅,一个个捂着腮帮子,酸的眼泪汪汪的,却含在嘴里舍不得扔。   渠水看了便好笑起来,点了点小山的小脑袋,看到前面有卖汤水的,就过去,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小碗的酒酿圆子,小家伙们加上墩子和柱子一共七个孩子,排成一溜站在小摊前,也是很壮观的。   赵二娘子便很不好意思,连连对渠水说:“不用管他们两个,他们俩不吃!”   话是这样说,但都是孩子,眼睁睁的看着玩伴们吃着,自己却吃不着,又怎么会不眼馋。   渠水就笑:“二婶,你别管,我自有主张呢!”   赵二娘子跟着她,看着她大手大脚的花钱,净是买了些又贵又小巧的零嘴儿,便一直叹气。   这逛一场庙会,得花多少钱啊!   路嫂子是个大方的,本来家底就殷实,自己如今一个月也能拿几两的银子,所以见渠水样样都给小石头买,当然不肯承这人情,一路东张西望,看到有个卖脸谱的,小山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便笑着牵着他的手走过去,问了那小摊贩:“一个面具多少钱?”   “这些人的,便宜一些,八文一个,这边的动物,倒是贵三文,十一文一个!”那小摊贩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但很会来事儿,叫路嫂子一口一个“大姐”,那嘴特别甜。   路嫂子便捂嘴笑道:“你倒是会叫人!”说完又翻了下面具,便摇头:“你这价钱要得太贵了些,我瞧着倒是不值当!”   说着抬脚便要走。   小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不开口要,只跟着她往前走。   刚走两步,那小摊贩就忙叫住了人:“哎呀,大姐,诚心要不诚心要,要是诚心的,成,便宜一文钱咋样!”   路嫂子扭头道:“你瞧瞧我们家几个孩子呢,七八个孩子,你就便宜一文钱,为了七文钱我跟你磨嘴!最少便宜这个数!”她伸出来两个手指。   小摊贩就愁眉苦脸起来:“?一下子便宜二十文啊,那我就亏大了!”   但路嫂子却是常年在市井上混得人,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大半是成的,当即便带着几个孩子到了小摊前,一挥手:“你们自个儿挑啊,喜欢什么就拿个什么!”   ☆、第125章 胡乱逛逛   小摊贩就苦笑起来:“大姐,您可真会做生意!”   一群闹哄哄的孩子,在人群中还是很吸引人注意的。   在几个孩子挑选面具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走过来,很激动的喊了一声:“渠水?”   渠水仰头一看,便笑了起来,竟是崔大牛!   “大牛哥,好久不见了!”她笑着左右张望:“你一个人来的?”   崔大牛手里提着一包酱鸭子,还冒着丝丝热气呢,在渠水打量过来的时候,顿时不自在的很,黑乎乎的脸膛上染上了红晕,只是他天生脸黑,倒是也看不出来,将手中的酱鸭子递给渠水,嗫嚅了下,才鼓足勇气:“这是我刚买的,送你吃吧!”   一上来就送吃的,渠水颇为讶异,忙忙摆手:“大牛哥,不要,你瞧我手里拿着吃的呢!”   路嫂子跟小摊贩讲价的时候,她去那边买了是十几串糖葫芦,一根竹签上,串了八个又圆又红的山楂,瞧着就酸甜可口.   渠水嘴里还咬着半个,歪着脑袋,难得的显露出几分娇俏。   崔大牛木愣愣的看着她,见她出落得比之前更好看了,心里就噗通噗通跳了两下,他最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的摆手,后来便强硬的将那只酱鸭子塞到她手里,沉沉说了一句:“多谢你那天送来的粮食,要不然我家里怕是都抵不过难关!”   如今玉米即将成熟,忙完这个中秋后,庄户人家就开始忙着秋收了。   这会是一个忙碌又快乐幸福的秋收!   大概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这一次的庙会非常热闹。大部分的人都是来祈福,感谢老天爷让他们度过艰难的一年。   渠水笑笑,眉眼全部舒展着:“我那是还礼!你这个酱鸭子,我手里真拿不住…”   还要推辞,那边的路嫂子已经买完了脸谱,看到崔大牛如同黑塔一般的模样,眼前便是一亮,忙走过来,笑着:“渠水,这是谁?”   渠水忙介绍道:“路嫂子,这是我一个村的,姓崔,叫大牛,今天正好碰到了,大牛哥,这是我在镇上住着的时候的邻居,如今和我一起做饭馆生意呢!”   并没有刻意将对方给贬到帮工的位置上,说话很为对方留脸面。   路嫂子心里很能舒坦,上下打量了崔大牛一眼,连连点头:“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啊,我们三个女人带了七个孩子,只有一个汉子,还是不管事儿的,你要是不忙,正好跟我们一起逛街,顺带帮我们看看几个小子!”   她说话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渠水尴尬得不行,忙扯了她一下:“路嫂子,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再说,大牛哥肯定来庙会上有事儿呢!”   崔大牛耳尖,听到最后一句,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我就是来胡乱逛逛…”   他铜铃般的大眼睛不自在的左右望了一眼——其实他是被老娘抓来当壮丁的,说是要来庙会上捡一些便宜的菜和粗粮来买,挨到秋收。   但她蹲在那里挑三拣四,一个上午了,一点东西也没买,他便借口来庙会这边转转,倒是老天长眼,正好叫他碰上渠水、   这一趟没有白来!   路嫂子一拍手:“哈,那刚好,走,咱们继续往前逛着去!”   七个孩子也顾不上吃了,一个个戴上自己挑好的面具,装模作样地的向前走着,只可惜街上十个孩子里,就有七八个都戴着面具呢,他们这么多人,也挺正常。   多了一个崔大牛,好像就多了十个人,刚才渠水还觉得左右挨挨挤挤的都是人呢,现在崔大牛往她旁边一站,四周的人便都不敢往前靠了,自动向后缩一下。   渠水便觉得惬意得很!   她想了想,将那十几串糖葫芦递给他:“你帮我拿着呗,我再瞅瞅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   崔大牛一脸惊喜,连忙接过来,渠水又将那包酱鸭子也递给他,自己则挤到前面的小摊子上去。   这一路来,就是要吃的。   等闻到卖臭豆腐的香味,渠水便三步蹦做两步赶过去,回头招呼孩子们,七个小家伙哗啦啦全部跑了过来,将面具往头上一推,一个个仰着小脑袋,像是一堆嗷嗷待哺的小麻雀!   渠水忍不住笑,摸了摸离她最近的承叙的小脑袋:“好了,都排队站好啊,今天如果表现得都很乖,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们买什么!”   连小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中秋节,渠水不准备带着小山回去,便下决心要好好过这个节日,在家里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倒不如来到庙会上任由孩子们自己玩个痛快。   总共十来个人,每人一碗臭豆腐,这可是大主顾了,买臭豆腐的是婆媳两个,忙殷勤的招呼渠水:“里面有几个座,进来里面坐吧!”   像臭豆腐这种小摊,大多不带桌椅,都是客人端了小碗站在路边,将臭豆腐吃完了便走。   听到她这一声招呼,几个孩子就哗啦啦跑了小摊子里面,只有两张桌子,大人们坐着,几个孩子站着吃,挤一挤也够。   崔大牛一个人几乎都占据了大半个桌子,他人高又壮,在这样的小地方坐着,倒是委屈了他。   渠水看着,掘唇直笑。   等臭豆腐上来,那婆婆特意大方的送上来半瓷碗的卤子:“蘸着这个好吃,不辣!”   臭豆腐,吃的就是这个卤子味儿。   渠水最喜欢吃,忙给自己加了两勺子,又看向崔大牛,后者看着那卤子里红红的辣椒就忙摆手:“不,不用,我够了…”   说着像是怕渠水会强迫给他加一样,忙低头狼吞虎咽的将碗里的臭豆腐给吃完了。   他特意不要卤子,所以一大碗十来块臭豆腐就被他一口气吃完,渠水还是很惊讶的。笑着看他,问:“没有卤子,单吃豆腐多没味儿啊!”   崔大牛露出腼腆一笑。   小山与渠水一模一样,碗里已经全部是卤子了,还要再舀上两勺,这才胃口大开吃了起来。   他吃得满头大汗,小脸蛋红通通的,小嘴上也沾着酱汁,别提吃得多香甜了。   渠水心里便暖暖的,拿了帕子细细帮他擦汗。   坐在对面的承叙一看,便放下碗,登登登跑到渠水这里,仰着头看她。   渠水一开始不明所以,待看到对方额头上那亮晶晶的汗珠后,便有什么明白的,不由好笑,但还是细心的帮他也擦了汗,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吃豆腐。   这孩子在家里待了将近一年,在她面前已经不拘束了,如今竟然还会争宠!   渠水很欣慰!   崔大牛一直呆呆的看着她,当看到她脸上那灿然的如同花朵一般的笑容时,黑乎乎的脸膛上便热气腾腾了。   他低下头,笨拙的问道:“渠水,你今天不回家过节?”   渠水一愣,然后摇头,想了想,便道:“上次我回家与咱们村里正闹得很不愉快,所以这次我就不回去了!”   赵二娘子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不准备回去看里正白眼,所以也决定不回去。   崔大牛忙道:“渠水,现在村里里正已经不是王家了!他被抹了,现在是许三叔当里正呢!”   渠水十分惊讶。   她猛地想起来当初赵伤说过这事他会处理,让她不用再操心了,而她从村里回来后,就一直生着闷气,后来又与赵伤生气,便一直不曾问过他!   难道这件事,竟是他办成的?   渠水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崔大牛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很高兴的说:“上次的事情我听说了,王大伯他对你们刘家一直有偏见,如今他里正的身份被抹了,你回去也不会怎样的!”   渠水见他一副热切的模样,隐隐明白他的心思,勉强笑了笑:“这倒是个好消息!我竟是不知道,看来,得给三婶家里送去贺礼才行!”她想起来了什么,忙问道:“这事有几天了?那王里正是咋被抹掉了?”   崔大牛不是多嘴的人,但看她实在很感兴趣,便放低了声音小声道:“听说是有人告状告到县城邱主簿这里了,说王里正这十几年在村里尽做些欺负弱小,又贪钱的事情,又与先前的县令大人私交甚好,后来,衙门便有人亲自去村里贴告示,说是王里正为人举止不端,不堪为一村之长,便撤了他,另选贤能!”   “这贤能是村里选出来的?”渠水问道。   “是!”崔大牛脸上多少带了些尴尬。   渠水有点不解。但崔大牛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家老娘在村里上蹿下跳的,又是许银子又是许新粮,希望拉拢村里的人支持自己当上这个里正!   但他才多大,还没成亲的毛头小子,谁肯信他!   他拦不住母亲,只好一气之下去了深山打猎,倒是也能独自一人杀死一头野猪了。   他将前面的事略过不提,只说自己这阵子去了深山,猎了一头野猪,一下子十几两银子在手,生活便轻松起来。   郑氏这才有闲钱买粮食。   渠水倒也不十分惊讶,崔大牛后来是衙门里鼎鼎有名的名捕,他的能耐,她自然知道几分。   但她还是很高兴,再三祝贺对方,想了想,又道:“我们是准备逛到傍晚的,不如到了晚上,就请你吃一顿饭吧,也算是对你的祝贺!”   ☆、第126章 阳光味道   崔大牛对她很好,总是想要帮助她,可却不知道如何帮!   若不是这回意外相遇,说不得两个人到现在关系还是淡淡的呢!   前世,渠水多次得他帮助,当然也希望这一世两个人也能够亲近一些,至少不要再像之前彼此冷冰冰的,处处透露出一种尴尬和生分。   崔大牛迟疑了下,对上大山黑乎乎水汪汪的眼睛,他笑了笑,点头应了:“行!”   渠水这才笑了:“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要婆婆妈妈的!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崔大牛有些宠溺的看着她,他几乎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知道她如今盘了两家铺子都在做小饭馆声音,也知道她与那个表兄断了关系,而其实那个表兄不是表兄,只是当初渠水从山上救回来的一个伤员,并且脑子出了问题。   小山忽然将碗递给渠水:“姐,我吃不完了!”   渠水便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低头将吃剩下的豆腐找出来吃掉。自家亲弟弟,也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她找的认真,所以就没有看到,那个小家伙抬眸愤愤瞪着崔大牛的模样。   后者倒是微微惊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着这小家伙了,但他向来对孩子都没有办法,只冲他笑一笑。   后者扭过头,傲娇的哼了一声。   等再去逛街的时候,小山就一直拉着渠水的袖子,霸占着她,当崔大牛要与渠水说话的时候,他就挤在两人中间,拉着渠水问这问那,可怜的大牛连和渠水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渠水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小山似乎很粘自己,也不忍苛责他,只拉着他帮他买他喜欢的。   当逛完小吃街后,他们便又去了街道两旁的铺子,铺子里卖的就更多了,有胭脂水粉,玉簪凤钗,绸缎绫罗等等。   在路嫂子的怂恿下,渠水挑了半匹素色的绸缎,摸上去,就像是真丝一样光滑。这个颜色是常用的青蓝色,不光自己能做衣服穿,就是小山和赵伤也能…   赵伤!   渠水一下子冷了脸,暗暗呸了自己一声,这才笑眯眯拿了荷包付钱。   崔大牛毫无疑问的当起了搬运工,等到了傍晚,他们从庙会挤回来的时候,他抱着半匹布,半袋子细粮,半只猪腿,几大包零嘴,还有两坛子玫瑰酒,脖子上还挂了几样渠水特意买的厨房小玩意儿。   赵二娘子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看向崔大牛的目光,便有些闪烁。   在回去的巷子口与他们分开后,天气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渠水便诚心邀请崔大牛去自家休息一晚。   后者涨红着脸,连连摆手,只是头上也挂有东西,这样一摇头,连带着那些东西都叮叮当当晃动起来。   渠水与几个孩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跟我客气啥,来了县城,举目无亲的,当然就住在我这儿了,我这里还有几个孩子呢,你晚上就住到…”   她原本想说住到赵伤那屋里,但是,却又想到对方那洁癖的模样,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别人住他的床铺,便改了口:“就住到书房!书房里也放了一张床呢,被子铺子都现成的!”   崔大牛连连说太麻烦了等。   等回了家,渠水让几个孩子洗脸洗澡,自己又跟着崔大牛出去买菜。   今天逛街太累了,她也不愿意做饭,中午的时候就去县城的小酒楼定了一桌菜,卖价是二两银子,但却是自家的鸡鸭,鸡蛋,自家的猪肉,自家的细粮,价钱一下子就便宜不少,对方就只要个手工钱,最后也就八百多文。   他们去的时候,酒楼里正忙,一楼有两间厨房,其中一间是专门招待店铺内客人的,另外一间却是招待渠水这样的客人。说好就是自家来端菜的。   但有崔大牛在,一点也不艰难,两个食盒共八菜一汤,便轻松送提走。   渠水原是要提一个盒子的,对方却压根不让,他提着两个食盒,就像是提一两豆腐那般轻松。   渠水在后面跟着,嘴角便含了一抹笑意,他这力气,和赵伤也不差什么了。   她忽然扭头,看向巷子口对面的那颗柿子树。   崔大牛便道:“咋了?”   渠水心中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那边藏着一个人一般,但再细看了看,却连个鬼影也没看到,便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摇摇头:“没,咱们快点回家吧,几个小子怕是等不及了!”   崔大牛便也不再提,与渠水一起加快脚步回家。   晚上的饭菜并没有吃多少,几个孩子白天吃了太多小吃了,只渠水与崔大牛吃了些,吃完饭后,一人一碗山楂汤,最后便是坐在院子里赏月吃月饼,那两坛子的玫瑰酒便是为了这个时候买的。   这玫瑰酒比自家酿的花酒度数还要低,甜滋滋的,又带了玫瑰的香甜味,味道特别好,只有一丁点酒精的味道,但不明显,就是孩子也可以当水来喝的。   四个孩子加上两个大人,围着石头桌子,一边喝酒一边吃月饼,然后说些笑话,等月上中杆,几个孩子都打起哈欠来。   渠水轰他们去睡觉,自己又去书房将床铺收拾了下,便对崔大牛道了晚安。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中秋节不肯回家去,而甘愿跟他们在一起,但是,崔家人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前世没少给崔大牛拖后腿,若是他想轻快一下,那也不难理解。   崔大牛直到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那鲜明的阳光味道,想着渠水那张笑盈盈的小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家老娘最后是怎么回家的,又担心不担心她!   次日天刚蒙蒙亮,他就惊醒了,起来后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他手脚勤快,去后院将柴火劈了,又给菜地拔了会儿草,又见那二十来只鸡咕咕的叫着,就又去抓了糠,剁了菜叶子喂它们。   这时候,渠水才刚起来。   她里外一看,见对方竟然做了这么多事,不由脸红,忙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活计:“你上门来做客,怎么还做起这个来,快起来,让我来!”   崔大牛却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啥,我在家里也做惯的了,你快去洗脸吧,我帮你把这块地给翻完!”   后院渠水又腾出来一小块地,翻了翻,准备种些早白菜吃。   但因为地质太硬,她翻了两天都没翻动,干脆丢在了那里。   崔大牛与她却不一样,一身的力气,几下子就将地给翻得透透的。   渠水一边收鸡蛋,一边往这边看,见对方翻完了地,便蹲在地上,将大的土块都捏碎了,那些小石子都找出来扔出去,做活很细致。   他黑乎乎的脸膛上,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渠水心里头就有些微微的感动。   崔大牛与赵伤不一样,后者不管做什么都是高高在上的,似是在施恩一般,即使很多时候他自己并没有这个意识,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渠水总觉得心中有一股强烈的自卑感,她只有拼命的去找对方的茬,与对方争吵,心口的那股自卑才会慢慢消散。   但崔大牛却完全相反,他笨嘴笨舌的,干活却十分麻利细致,又特别勤快,加上前世的相处。   渠水觉得这样的人,似乎更有安全感!   崔大牛将地翻完了,便去井边打水,开始浇地,生地哪怕是种菜,也要先用水浸透几遍,再上了肥,地才会长。他来回足足打了五桶水,将一整块地给浇熟透了,才问渠水:“你准备咋施肥?”   渠水愁眉不展:“我也不知哩,原说要用粪,但在县城里住着,那么大的味儿估计左邻右舍都不愿意!”   县城到底不比农家,上农家肥上习惯了。   崔大牛略一思虑,便道:“也不忙,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借个手推车,将咱们来县城路边那一片树林里的淤泥都挖了来,刚刚好!”   禾早看过农书,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对,树叶沤的烂烂的,也算是肥呢。你啥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她眼睛亮晶晶的,含着笑,嘴角那里便开出一朵小小的梨涡来,显得很甜美。   崔大牛耳根子发烫,扭过头,瓮声瓮气说了一句:“不用!”就又低头忙活起来!   他这是害羞了!   渠水看着他,忽然,黑漆漆的眼睛深处,便也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早上,渠水做了黄面疙瘩汤,将昨晚剩下的肉菜都热了热,又去饭馆里拿了几根油条,一家子便围坐着吃早饭。   崔大牛整整忙活了这么一大会儿,也早就饿了,呼噜呼噜吃了两大碗,油条不够吃,他就没敢拿,只拿了那白面馒头吃了两个。这是有客人上门,渠水特意从饭馆里拿的白面馒头。   但看崔大牛的样子,又是肉菜又是油条又是白面的,吃起来很不安。   渠水就当没看见,当他吃完第二碗的时候,不由分说还要给他盛。   他却忙摆手,连称:“不要了…”   他胃口大,但,在外面,是从来都不敢放开了肚皮吃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   渠水却强硬的塞给了一个馒头,又盛了一碗稀饭:“在我这里你客气啥,尽管吃!”   崔大牛发了会儿呆,才继续吃喝起来。   ☆、第127章 深山里打猎   当吃碗后,他抹了下嘴便要离开,又说回去后会准备准备运了肥过来。   渠水满口的感激。   小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吃完饭,收拾了自己的小书包一溜烟就跑了。   他没有先去学校,而是去了赵伤那里,喘着气跑到对方屋里,后者正拿着弓箭,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赵哥哥?”小山惊奇的睁大眼睛:“你进山打猎啊?”   赵伤应了一声,他住在外面,身上银子不多,总该要去挣点钱。   小山便咬了唇,半晌才轻声:“赵哥哥,你啥时候搬回家啊?”   赵伤一顿,才淡淡道:“不是说了吗,我不回去了!”   小山有点委屈的看着他,清澈的大眼睛中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赵伤的神情本来有些冷淡,但是一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就微微叹口气,想了想,蹲下身,拍了下他的小脑袋:“大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进深山,你想吃什么肉,吃什么果子,我给你带回来!”   小山嘟嘟软软的唇,小声:“我才不是小孩子!让你哄的!”   现在这幅委屈的小模样,还说不是小孩子!   赵伤笑了笑:“好了,快去学堂吧,迟到了又该被先生骂了!”   小山背着小书包走到门口,又扭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的问:“赵哥哥,你不会偷偷走了吧?”   赵伤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不会,我真要走也会跟你说一声!”   “真的?”小山的神情颇有些泫然欲泣,小嘴巴也扁着。   赵伤叹口气,郑重点头:“当然是真的!要不我们拉钩!”   他举起大拇指,小家伙立即高兴起来,兴颠颠的跑过来,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是小狗!”   他咯咯笑着,做了个鬼脸,这才一溜烟跑了。   小孩子心里存不住事,这样一拉钩,小山就觉得心里的大石头好像落了地,但他没有看见,他身后的赵伤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昨天是中秋,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小山与…也是七八天未见了,再也未曾想过竟会遇到那样的画面。   崔大牛!   他其实早就该明白他对渠水怀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他看着渠水的神情,说话的语气,都很不一样。而渠水那个笨蛋小猪,也不知道到底发现了没有!   在巷子里就那样说说笑笑的走在一起,也不怕被人看见,会坏她和小山的名声!   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渠水的名声已经被自己给破坏得差不多了。   “赵哥哥!”他出了门,就碰到了小乌儿。   小姑娘偷偷递给他一个夹肉烧饼:“我看你又要去深山里打猎,吃了饭没有,这个拿着当干粮吧?”   自从来到这里,小姑娘对他照顾有加,但他却知道在新粮未下来前,一般的老百姓家里能吃上细粮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这烧饼一定是从她口里节省下来的口粮!   他当然不能要!微一摆手:“我倒了外面自会买吃的,你自己吃吧!”   他有些冷淡的越过她向外面走去,小乌儿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房东娘子从屋里看到后,就拿了鸡毛掸子从屋子出来,照着她使劲抽了两下,一边打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道:“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咋脸皮恁厚,自个儿厚着脸皮赶上前,你没见人家就打不搭理你!你个不争气的闺女儿啊,就是要把我给气死!”   小乌儿一边哭一边躲,手里的烧饼都掉在了地上,那一层细细切好又拌了酱的肉丁子滚落出来,一旁早就虎视眈眈的小土狗便一溜烟跑过来,埋头将肉丁子给吃了个精光。   房东娘子气不打一处来,又心疼又发怒,朝着小土狗狠命抽了几下:“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癞皮狗,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乌儿哭着跺跺脚,转身跑了!   从其他屋子里探出来几个好事的脑袋,她呸了一声,骂道:“看什么看!”就扭着屁股进了屋子。   屋里很快又传来她骂人和小乌儿哭泣的声音。   小山中午回家,渠水正在咬着笔头算账,看到小山进来,便忙拉着他:“小山,你来看看,我算了下我们这些天的账,光利润每天就足有二两多,这样一来,倒是挣得更多了,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咱们再开一家铺子吧!”   小山闷闷不乐的看着她,想着要是按照以前姐姐的小气程度,挣了银子还真会藏到地下去,一辈子也舍不得拿出来花用。   “咋了?”渠水上下打量他:“怎么这么不高兴?”   小家伙嘟着嘴,看着她:“赵哥哥去深山里打猎了!”   渠水一怔,才“哦”了一声,脸色有些沉:“你去看他了?谁准你去的!”   说着她就点了下他的额头,白生生的食指上加了些力道。   有些疼,但小山也没躲,只拖着白白的腮帮子瞅着她:“姐,你真不搭理赵哥哥啊?”   渠水就哼了一声:“干嘛要搭理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个白眼狼!”   “那也是你做得太过分了!”小家伙发扬着实话实说的美德,睁大眼睛认真的说道。   渠水脸上便挂不住,揪了小家伙的耳朵,瞪着眼睛:“你说啥?再说一遍!”   小家伙耳朵便拎起来了,一遍捂着一遍皱眉,小声嘀咕道:“姐,你就是太厉害了,才把赵哥哥给气跑的!”   “你个,死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渠水一怔,便恶狠狠点了下他,把他从书房给轰了出去。   小家伙看着在面前砰地一声关上,半晌才嘟哝道:“这明明是我的书房,不肯让我进去,我去哪里做功课!”   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没办法,只好皱着小眉头,拖了书包,去了外面的石头桌子上写。   不一会儿,渠水也出来了,姐弟两个互望一眼,又各自扭过头去生闷气。   承恩眨眨眼珠子,很有眼色的去给渠水帮忙做饭,渠水中午炒了一个肉菜,两个素菜,又蒸了小米饭,一家子便围坐着吃金灿灿的小米。   小山与渠水仍不说话,但后者帮他盛饭的时候,他还是说了句“谢谢”。   渠水板着脸没有搭理他!   小月在餐桌上吃着饭,半天后,才突然说道:“渠水姐,我娘说那牢狱里发冷,想让我给她带一双护膝送进去,我针线做的不好,你能不能帮我做了?”   小山便皱眉,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明明知道他们两家子不亲,能收留她就是姐姐慈悲心肠了,又是送银子又是托人情,天天帮她去送饭,怎么还不知足!   他没等渠水说话,就率先说了一句:“都在牢里住着呢,也没见别人要东要西,总是不满足!”   他这话有点刻薄了,小月一怔,接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中,就慢慢凝聚了晶莹的泪珠,眼看着那泪就要掉下来。   渠水忙瞪了小山一眼,安慰小月:“小月,小山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准备再开一家铺子,太忙了,也没时间,这样吧,等忙过这一段了我再做,怎么样!”   小山就皱了小小的眉头,不满的看着她。   渠水当没看见。   小月咬着唇,连哭也不敢发出声音,半晌才轻轻应了一下。   渠水这才大松口气。她最害怕这丫头哭了!   小月吃完饭后,惨白着脸色去了自己屋子,渠水知道她一难过就要伤心好久,轻轻叹口气。   承恩和小山在悄悄咬耳朵,承叙跑到她跟前,仰着小脑袋,乖巧的问道:“渠水姐,我到半下午的时候想吃一块红枣糕点心!”   小家伙唇红齿白的,看着特别可爱。   渠水就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好,到时候姐姐给你啊!”   小家伙便开心得直笑。   第二天下午,崔大牛便推了车子进来,小推车里,满当当的都是肥沃的淤泥。   他也不嫌脏,赤脚细细将地给洒了一圈,剩下的,全部堆在菜地头。   渠水又是感激又是笑,忙烧了水让他洗洗,后者也就将脚上的淤泥洗了下,便又去后院砍柴,他来的时候,小推车上就捎了一大捆的干柴。   想必那天他也看到了,渠水现在没时间,又住在县城,要用柴火,基本上都是要靠买的,只有零散一些是去了野地才会带回来的干柴。   到了傍晚,渠水便要留下他来吃饭。   后者迟疑了下,也就同意了。   端了碗吃稀饭,一边吃一边说家常,当他问起刘家两个饭馆的柴火都是去哪里弄的后,渠水叹口气:“现在哪里有时间去山上捡柴,都是去市集上买的,贵的很,一小捆干柴都要几文钱呢!”   “天天做饭,岂不是要买很多?”   “可不是,光投进去的本钱都不知道多少了。”她纯粹是唠叨,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崔大牛听了,想了一会儿,就慢慢说道:“我之前在县南边做活,那边有煤坑,我认识有熟人,不如我问问,看看他们有剩下来的不要的煤炭有没有,我给你送来一车来,倒是足够你家里用好久了!”   渠水就睁大了眼睛。   她当然知道县城的富户人家都烧煤,但煤炭那么贵,烧煤就像是烧金子一般,一般人家怎么舍得,所以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基本上是看不到煤炭的。   ☆、第128章 百般不满   但烧煤确实很省事,比烧柴火要省事多了。   渠水就又惊又喜:“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也不能白要人家,总要给人家点辛苦钱!”又皱眉,充满疑虑的问道:“倒是你,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崔大牛挠挠后脑勺,憨厚的笑:“不会,是熟人,一起干活也有三四年了,他也总是往外倒卖,不要本钱,就像你说的那样,给个辛苦费就成!反正也是不要的煤渣子!”   渠水就点头,又道:“能成就成,不成咱也不勉强!”   听她称呼“咱们”,崔大牛更高兴了,笑着“嗳”了一声,连小山的冷脸也没有打消他的热情。   吃了饭,他就推着小推车匆匆往回赶,渠水说要将小推车留在这里,好好洗干净,他却死活不让。   渠水没办法,只得看着他推着泥旺旺的小推车走了。   崔大牛一路上都很高兴,黑乎乎的脸膛上挂满了笑意,在村口遇到几个说闲话的妇人,那笑容也没敛去。   他在村子里一向木着脸,高高壮壮得吓人。   几个媳妇也是极难看到他这个模样,见状便都取笑道:“哎呀,大牛,你从哪儿来?咋这么高兴?”   “是不是见情人回来了?”   她们一张口便要坏人名声,崔大牛脸一沉,一声不吭向前走。   几个媳妇便在后面悄声嘀咕开了。   崔大牛回到家里,就被郑氏逮着给骂了一通:“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一下午不干活,推了车子去干嘛了啊?我咋听人说你去城里了,去干嘛了?把个推车给弄得这样!”   崔大牛一声不吭任她骂着!   郑氏骂了几句,对方没有也没有回音,不由气馁,过去抓了他的耳朵,气咻咻的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又去找刘渠水那个不要脸的丫头了?”   崔大牛厚厚的眉毛便皱在了一起。   郑氏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的背就又恶狠狠打了好几下,还不解气:“你知道不知道,那刘家占了咱家的房子不给咱,害得你们三个粗壮小子到现在也没说上亲,啊!咱俩家那是死仇,你个没心眼的,还巴着赶着去上贴人家的冷脸,你有没有点出息!”   崔大牛往一旁躲着,垂着脸没说话。   “你个傻子!以后不许再去见那刘家又,听到没有?”郑氏冷着脸:“就是如今她长本事了,会挣钱了,咱们也不能要个名声坏掉了的媳妇,这样你老娘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你那死鬼爹也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崔大牛双手握拳,红着眼睛瞪着她:“娘,渠水她是清清白白的,你咋张口就坏她名声!”   郑氏哼了一声,横他一眼:“我咋坏她名声了,你去村口听听,其他人说的有多难听!那咋是从我嘴里说出来!再说,就是我说了又咋样,她自己行不端坐不正,就别怪人家将屎盆子扣她头上去!一个十来岁的大姑娘了,收留了一个成年男子,说出去,说两人是清白的谁信啊!”   她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越说越难听,崔大牛忍无可忍,脸色铁青,照着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又一头捶了过去,顿时梧桐树晃了起来!叶子簌簌往下落!   郑氏一怔,然后便拍着大腿哭起来:“你个死没良心的种啊,我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生下你个小孽种,还没有娶亲就嫌弃我这老娘了!刘渠水那个小娼妇,等我哪天见了她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死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了路上的野汉子,又来勾引我儿子,真是不得好死啊!”   她扯着嗓子哭,很快就将左邻右舍引了过来。   自从那天知道崔大牛中秋节是被渠水给拉了去,晚上也没回来,郑氏心里头就百般不舒坦,总是要想方设法发泄一通才罢休。   所以她骂这些话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周围邻居们都早听说了,私下里揉碎了掰烂了去猜测事情缘由,但一定与刘渠水和崔大牛走得太近脱不了关系,一来二去的,渠水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起来!   这会儿也是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说着闲话,眼睛时不时瞅着崔大牛。   崔大牛气得站在那里,身子直抖。   这样的话传出去,渠水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娘这样做,分明是要把她给活生生逼死!   郑氏一双三角眼瞅着外面门口聚集的人,心里得意万分,想了想,干脆就一屁股坐在那里,拍着腿大哭起来:“我真是命苦啊,养了一个不孝子,非要热脸去贴着刘家那个丫头的冷屁股,又是送东西又是送银子,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   外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崔大牛嘴笨,不会说话,但也气得大嚷了一声:“娘,你胡说啥呢,我啥时候给人刘姑娘送银子了,你家里有银子让我送?”   外面的人便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崔家穷得咣当响,三个儿子至今也没说上个媳妇!   郑氏大急:“你当我不知道啊,要不然以前你月月往家里拿几百文工钱,咋的这个月就少了,才二百文!剩下的哪儿了?还不是给你那相好了!”   崔大牛脸色涨得通红,抖着手,瞪着他老娘半天,从怀里掏出来一串钱,扔到地上。   他的神情已经很冷了,语气却很坚决:“如今镇上那里已经把我辞了,我原说拿着这工钱去县城继续找个工做,那就全部给你!”   他转身进了屋。   郑氏惊得连哭都忘了,捡起地上那一百文钱,数了数放到怀里,又去追着崔大牛问:“大牛,你咋被辞了,你干啥缺德事了,你不知道家里就靠着你这几百文钱吃饭呢!”   崔大牛明明刚还给了她十几两银子,他偶尔进山里一趟,也能挣些银子回来。   但郑氏好像就看不见一样,百般不满意。   两个哥哥也是,在家里什么活也不干,却对吃什么穿什么十分挑剔!   这样的人家,谁愿意嫁过来!渠水她——肯定也不愿意!   崔大牛猛地站在了那里,眼中闪过一抹痛苦!   等郑氏追过来后,他就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明天早上回去县城找工做,离得远,若是有大通铺就住大通铺!”   说完,便不再搭理郑氏,去了后院劈柴。   留着郑氏待在原地发愣了很久。   手里头没钱,崔大牛当天晚上便拿了干粮,收拾了弓箭,准备好匕首,再次进山了。   等到第二天半下午,他才一身泥泞从山上出来,脸上和手上都有荆棘划伤的痕迹,但整体没有大伤口,却托着一头小野猪出来,约莫有七八十斤,手里拎着三只野鸡。   其他人看见,便又羡慕又嫉妒。   本家的一个堂妹,叫做崔花映的,关系与他不错,便小跑跑过来,低声:“大牛哥,我跟你说你回去后小心点,今天婶子在村里窜门,话里话外都说你没了活计,那刘家渠水相中你了,想让你去县城里住呢!”   崔大牛眼睛一瞪:“啥?”   崔花映脖子一缩,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你回去劝劝婶子,我爹娘都说渠水是个能干的,一个月自家就能挣几十两银子呢,小山又要读书考科举,哪里能不顾自己的名声!她这样败坏人家的名声,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崔大牛又惊又怒,想了想,递给她一只野鸡:“你家里近来也困难,拿回去改善些伙食!”   不顾对方拒绝,便硬塞给她,自己则大踏步朝家里赶去。   果然,一路上遇到的村民看到他后,都似笑非笑的与他打招呼,等他一过去,就在他后面议论个不停。   他到了家里,便看见刚上任没几天的许三婶带着村里几个说话管用的妇人,正对着娘一句一句的说:“你咋能说这话去败坏渠水的名声哩,那是个可怜人,自家拉扯着弟弟长大,咱们自个儿村的不帮衬着也就算了,咋净拖后腿!”   另外一个说:“那渠水咋碍着你了,你这几天跟疯魔了一样,你就不怕渠水知道这件事来找你拼命?渠水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郑氏一缩身,便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我咋胡说了,这是事实!不信你们去问大牛,这都是大牛跟我说的!他相中刘家那闺女了,被她哄得团团转,人家说屁是香的他都信!为了渠水那小娼妇,他连镇上的活计都辞了,不就是受那小娼妇的撺掇^…”   “娘!”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崔大牛打断了。   他猛地推开屋门,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脸色沉沉的瞪着郑氏。   他人高马壮,村里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高的人了,铜铃大的眼睛瞪着人,倒是将人都给吓了一跳。   郑氏自己也被吓着了,然后又瞪眼睛:“你看看你是个啥态度,啊,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许三婶也不搭理她,径直拉过崔大牛:“大牛,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渠水到底咋回事,你娘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去县城做活和渠水有啥关系?”   她心思清明,很快就将事情给点到了点子上。   郑氏有些慌乱,拿眼睛去瞅崔大牛:“你问他,他护着那个小娼妇呢,哪里会说实话!”   ☆、第129章 白眼狼!   “三婶,这事都不是真的!我和渠水真没什么,我…”崔大牛顿了顿,才又说道:“我娘在败坏渠水的名声,我知道您为人公道,您帮忙出去说一说,这事,不能这么拖着,对渠水不好!她现在也不知道听说了没有…”   许三婶便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就说我了解不过渠水,她咋会做出这种事,定是你娘误会了!但不管咋样,也不能这样出去败坏人的名声呢!你以后也注意点,少和渠水接触,免得又连累渠水被你娘给扣屎盆子!”   其实今天回来的路上,他还想着要先去帮渠水弄好煤渣子再找活计,再也不会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一大团棉花一样,难受得厉害!但还是使劲点头:“我知道该咋做!”   郑氏一听,急了,扯住许三婶:“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啊,那小娼妇既然相中我家大牛了,我也没说不让她嫁,但是得拿出一个章程来!”   这话,便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徐三婶发愣:“拿出啥章程?你和着到现在是想让人渠水嫁过来啊?”   郑氏老脸一红,但还是理直气壮的说道:“她名声坏了,还能嫁给谁去,但我家里也不是那么好嫁的!要嫁给我家大牛,家里那院子先拿过来,还有她家饭馆的菜谱,都得拿来,再送上些彩礼,我才会同意这亲事!”   许三婶又惊又好笑,半晌才嗤笑一声,鄙视的瞅了她一眼:“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为啥你这几天一直针对渠水呢,竟不是因为大牛,而是看中人渠水挣得银子了!”   “真个不要脸的!”另外一个妇人便朝地上呸了一口,厌恶的看着郑氏。   崔大牛也睁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着她。   郑氏被看得心虚,但外表却又无比强硬:“哼,谁稀罕那小娼妇,既然你们都说我欺负她,成,那我死也不会让她嫁进来!”   “听听,听听这话说得真是不害臊!先是欺负人渠水家里没长辈,可着劲儿的败坏人家名声,反咬人家一口,不就是想用这种手段要人家的银子吗?哼,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当初的那个于家现在都在哪儿呢!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现在落个啥下场,一家子都在大牢里关着呢!你就等着走于家的老路吧!”   许三婶说完这句话,就风风火火走了,在临出门前,又警告了崔大牛一句:“你也是,平常看着你挺懂事的一人,现在咋这么不懂事了,以后你也别再去找渠水,免得平白无故惹上一身骚!”   她带着几个妇人走了,她们一走,郑氏就忙去抓崔大牛:“你个傻子,可别听她们的,我是你娘,我才知道什么是为你好!”   崔大牛冷冷的看着她:“你真想让渠水嫁过来?”   既然话说出口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郑氏便“嗯”了一声,随即愤愤不平:“我当然不想要这样不守妇道的媳妇,但是你两个哥哥说那渠水是个能挣银子的,怕是一个月就有其八十两银子入账呢,有这么多银子,咱们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就足够了,也用不着你去深山里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再说了,咱穷苦人家,还在乎啥名声,眼看着都活不下去了…”说完,她又砸吧下嘴,满是遗憾的样子:“只是,到底那渠水名声坏了,以后再说吧,先顾着现在!”   她一副下了决心的模样!   崔大牛冷冷的看着她,心里头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她这是败坏了渠水的名声后,反过来又嫌弃人家名声坏了,但为了钱却又要让他硬着头皮去娶人家!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作践人的事情!   刚才许三婶说的对极了,她和两位兄长分明就是第二个于家!   崔大牛一言不发往外走去,郑氏忙问一句:“你去哪儿?”   崔大牛回了屋子,与两个躲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兄长遇上了,却连正眼也没看他们一下,便去收拾自己的衣服。   郑氏追过来,见状便问:“你刚从山里回来,连饭也没吃,你要干啥!”   崔大牛也就收拾了几件衣服,用包裹包好,冷冷的看着她:“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我也绝对不会娶渠水为妻,我也不准备去县城,我去临县找活计干!以后就住在那里,不回来了!”   郑氏惊讶的睁大眼睛。   崔大牛顿了顿,便想起家里的粮食,又道:“秋收的话我自然会回来帮忙,工钱我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会托人带回来!”   说完,他来到外面,扛着自家的野猪便朝外走。   郑氏急了,去扯他的胳膊:“你个死没良心的,你是和谁赌气!”   崔大牛一声不吭,他自小就是这么个倔脾气,就是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所以脾气还算好的,但一旦惹恼了他,却再也回转不了了。   郑氏又气又急又怒,干脆使劲拍着他的背,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啊!那个渠水是个啥东西,小娼妇一个,值得你跟娘翻脸,你到底有良心没有!白眼狼!”   崔大牛掘着唇,本就黑乎乎的脸膛,此时更是阴沉沉的,见门口又有好事的媳妇们探头探脑,便干脆一推郑氏,把自个儿解救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氏在后面嘶声叫了几下,他也没有回应。   到了门口,周围人都被他铁青的脸色给吓得后退了几下。   有个老婆子打量着他往日好脾性,便笑着问:“大牛这是往哪儿去啊?”   崔大牛顿了顿,才道:“我去均县找活干,以后我娘就麻烦大家多多照应!”   “不回来了?”那婆子就十分惊讶。   崔大牛道:“秋收了回来,离得太远,每天都回来不划算,不如就住在城里挣钱!”   “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那婆子虽说这样点头,但是那目光却怎么也不相信。   去均县,也是要从镇上往另外的方向去的,路途遥远,就靠着崔大牛这双脚,大概得走到天黑了才到。   其中一个本家的大爷便忙催促郑氏:“你哭啥哩,孩子上进去做活挣钱,这是好事,均县那么远,你还是快点给他找辆牛车送上一送!”   郑氏赌气道:“那个白眼狼眼里没我哩,我管他,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说着便赌气将大门给关住,进了屋子。   那大爷满是皱纹的脸上便挂了明显的不满,有这样当娘的吗,还和成年的儿子赌气!   他扭头吩咐自家儿子:“咱家那牛车你套出来,送送你大牛哥!”   崔家儿郎就应了,回家套车去,他媳妇不高兴了,嘀咕两句:“去均县来回几十里地哩,我家那牛光吃草就吃多少,过几日就该秋收了,好草好料的喂着,却是便宜了外人!”   这大爷恼了,举着自己的烟杆子:“你说啥,都是一家子,你再说这话!”   那媳妇是新嫁来没几年的,不晓得自个儿公公的脾气,这还是头一次见公公发怒,不由吓得脸色煞白,眼泪汪汪起来。   崔大牛想着也该让村里人送自己去一趟,免得他们回头说闲话,猜自己到底是去了本县还是临县,所以忙道:“等我到了镇上将这野猪换了钱,自然给路费,不敢劳烦大爷!”   崔大爷脸色很不好看:“给啥路费,一家子的送你一程,也没啥!”   “应该的,大爷,至少也该给个路费!不能让你家牛白受累!”崔大牛正色。   崔大爷这才不说什么了。那媳妇捂着眼睛,心里倒是很满意,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能挣个十几文大钱,不算赔钱了。   很快,崔大牛就坐着牛车,拿着自己的包裹和野猪往镇上去了。   半下午的时间,村里难得聚齐这么多人看热闹。   崔家大门却紧紧闭着,任谁敲也不开门,偶尔能听到里面郑氏与两个儿子争吵的声音。   众人便都摇头,这崔家,也就出了一个崔大牛还是个懂事儿勤干的,那剩下的三个全都是好吃懒做,贪人便宜,不值得信任!   许三婶回去后,将郑氏的话跟许三叔一说,后者正在做木工,闻言便恼了:“那郑氏真这么说?”   “可不是!”许三婶也是愤慨万分:“她这不知道是听谁嚼的舌根,以为渠水是个会挣钱的,便想娶进门来给自家当聚宝盆来了,但又知道凭着自家的条件,渠水也看不上,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坏点子,先坏了她的名声,逼得她不得不嫁给大牛!以后也好拿着这个理由去磋磨媳妇!”   “真是岂有此理!”许三叔与许三婶一样,都是正义感满满的人,只是平日会做人,不会将事情做得死绝,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先去县里,把这事跟渠水说一说,看看她预备咋办?晚上你再去几个能说会道的妇人家里坐坐,把这话说说,帮着渠水分解分解!”说完又叹气:“这刘家没个能主事的长辈,遇到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咱们能替渠水跑跑了!”   许三婶也坐在那里叹气:“渠水是个苦命的啊,好容易挣俩钱,也被那不要脸的给看在眼里了!”   ☆、第130章 谁好谁坏   今天去县城已经晚了,她便先去了几个相熟的人家,将郑氏的话说了一遍。   与她交好的都是村里有名的热心人,闻言便一个个震惊不已,一起骂着郑氏:“真是坏了心肠的,咋能这样算计人!”   渠水因为与那个赵小哥的事情,本来名声就堪忧,再加上郑氏推波助澜,不是要渠水的命吗!   她们当即表示这几天会多跑跑,把这件事扩散给村里人知道。   许三婶又通着许三叔一起去了崔家的长辈家里,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让崔家长辈给管管,言外之意就是崔家的媳妇做错了事,给村里蒙了羞,他们不方便去骂一个媳妇,便请本家媳妇管!   崔家也是有两位老太爷、老太太在的,管得了村里所有姓崔的人,当即就让人把郑氏叫了来,骂了一通,命她明日带着东西去给渠水道歉!   郑氏大为不满,又是撒泼又是哭自己命苦的,但新官上任三把火,许三叔刚刚点燃第一把火,哪里能容得她不同意。   于是,第二天早上,郑氏便委委屈屈的拿了几样点心,提了一只野鸡,在本家两个媳妇与许三婶的陪同下,去了县城。   这一场戏堪比过年村里台子上那戏文唱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一大早就聚在村口,对着郑氏指指点点。   看到许三婶也在,众人都点头称赞:“这个里正和里正夫人比前一个强!”   当初的王里正贪,又爱欺负弱小,村里人大部分是看不惯的,只老实人的本性,不愿意说出来,但心里却都有一杆秤。如今与许三叔的一对比,谁好谁坏,谁更公正,一目了然!   说实话,渠水对老家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天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又是看铺子又是找美食,想着该做啥生意。   县城小,有两家一样的饭馆,时常基本就饱和了,她若是想再开美食铺子,就得找不一样的美食来。   但没有赵伤在身边指点,她总觉得选哪样美食很难!而且,她当初抄书的时候很急躁,只有前半部分是认真抄写了,后面的一大半基本上没抄,有的只抄了个名字,那原书又被赵伤给拿走了。所以她就是想认真挑选,选择的余地也极少。   这天,她找着找着就发了脾气,也不是具体为了什么,就拍了下桌子,一个人坐在柿子树下生闷气。   承恩几个人不敢理她,都悄悄躲到后院去玩过家家。   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渠水去开门,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很吃惊,她对其他三个人不怎么熟,便对许三婶笑道:“三婶,你们咋来了?有啥事?”   她看着手中提着东西但脸色很难看的郑氏,满是不解。   许三婶暗暗叹口气,知道对方还没得到消息,想了想,便道:“走,咱们都进屋说话去!”   后院的承恩几个都探着小脑袋好奇的看过来,许三婶便笑道:“只有这几个小子在,你家小山呢?”   “去学堂了,中午才回来吃饭呢!”渠水忙道,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请了几个人进屋,又去上茶。   如今家里有条件,她也买有茶叶回来待客。   是当地出产的土茶叶,微苦,但夏天喝着却解暑,颜色看着也亮绿好看。   每人上了一碗茶后,许三婶便拉着她坐下来,又打量了屋里:“你这屋子布置得倒是极好!”   屋内刷的白漆白生生的,看着新,家具齐全,又多了一个格子架,摆了几样玲珑小巧的摆设,看着就不一般。   郑氏眼睛瞟了瞟,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嫉妒来。   渠水含笑看向对方,许三婶想了想,便慢慢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她也没有故意夸大成分,或者是看着郑氏坐在这里就把事情往小了说。   渠水原本是笑着的,但越往后听,笑容便收敛了起来,渐渐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冷冷的盯着郑氏。   后者被她看得不自在,但却不肯输了气势,当即梗着脖子:“咋,我难道说得不对,明明是能够因为我家大牛,现在害得我家大牛也离家出走,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个娼妇!”   话音刚落,只听“啪”得一声,渠水走到她跟前,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下太出乎意料,众人都震惊的看着渠水。不管怎么说,一个村子里的,郑氏做得再不对,也是她长辈,再也不曾想到她竟会对长辈动手!   坐在郑氏左边的那个妇人轻咳了一声:“渠水,你怎么能打人,当着我们的面…”   渠水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打人!我为啥打人!你们好好摸摸良心,问问自己,这个人在村里败坏我的名声还不够,现在又跑到我面前说我娘的坏话!都说死人为大,就是你们这些人略嚼舌根逼死了我娘,现在又跑来我家里想要逼死我吗!我告诉你,郑氏,我刘渠水不像我娘那样软弱,就是滔天的脏话把我喷死,我也绝不会自杀!”   她说完这句话,似是气得不行,胸口一起一伏的,脸上也有不正常的晕红。   许三婶倒是很能理解,忙解释道:“渠水,你别误会,你郑婶子今天来,不是要找麻烦的,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渠水便指着郑氏:“三婶你看,她那个样子是道歉的吗?我看她是处心积虑,要成为第二个于家!”   许三婶就不说话了,这话她昨天也说过。   其他两个媳妇也有些尴尬,郑氏打的主意她们都知道,只到底是自家媳妇,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郑氏坐在那里,拍着桌子,瞪着渠水:“我告诉你,就是不发生这种事,你名声也坏得差不多了,我能让你进我家门那还是心善的,你去村里问问其他人,就问问在座的这几个,谁愿意让自家儿子娶你一个破鞋回来!你还能啥能!”   许三婶忙呵斥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净是火上浇油!”   但渠水已经转身拿了角落里的扫帚,对着郑氏便一阵狂抽:“滚,我刘家不欢迎你这种人,滚,给我滚出去,以后你再敢上我家门,我见一次打一次!”   郑氏哎呦哎呦直叫,伸手要去打渠水,但哪里敌得过渠水的力气,无奈之下,她只得一边叫着一边抱脸往院子里逃。   承恩几个早就睁大了眼睛看着。   许三婶怎么劝渠水也不听,硬生生将郑氏给打出了刘家。郑氏站在门口,心里那个气啊,跳着脚便破口大骂起来,什么“娼妇养的小娼妇”,“不要脸的贱货”,“拿着家产倒贴都没人要”等等,那话十分难听。   行人和邻居都被这动静惊动了,围观过来,一个个指指点点。   渠水冷笑着看向崔家两个本家媳妇:“你们崔家是欺负我无父无母啊!任由她这样骂下去!信不信我一张状纸把你们告到衙门里去!”   她一向说到做到,性子孤拐固执,那两个媳妇吓得脸都白了,忙走出去,一个捂了郑氏的嘴,一个拖了她的胳膊就往人群外走。   渠水站在院子里,拿着扫帚冷冷的看着。   许三婶瞅了她一眼,便轻声叹:“丫头啊,今天这事你毛躁了些,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做主的!咱村子里也都知道她是个啥德行,都答应不往外传这件事,如今这样一闹,县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这名声…”   她原本是想悄悄儿的进行。   但渠水却扯了下嘴角,苦笑一下:“三婶,你也别自欺欺人了,发生这种事情,哪怕有相邻们帮我辩解,但旁人又怎么会相信,无风不起浪,他们一定以为我刘渠水本身为人就有问题!我这名声是坏定了!”   “渠水…”许三婶十分讶异,可略一思索,便知道渠水说的有道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郑氏说的话总会透露出去的,渠水被人议论在所难免。   “你还是太冲动了!”许三婶最后叹道。   “她不该把我娘牵扯进来!”渠水一张秀气的脸上冷若冰霜,常挂着的笑容没有了。   许三婶顿时哑口无言。   当初村里人不懂事,一个上了年纪的嘴碎妇人看到渠水的母亲和一个中年男子在家门口拉拉扯扯的,就以为她红杏出墙,偷偷告诉了别人,于是,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村子里传遍了。   几天后,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了,她走在外面,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还有孩子追着她叫“破鞋”!   刘云泽那样一个不爱吭声的汉子,也与村里人吵了几回,跑到那婆子家里对质,那婆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一口咬定那中年男子拉扯了渠水她娘,不是有私情是什么!刘云泽恼怒之下说出那是个过路人想要进屋讨杯水喝,渠水她娘怕被人误会不肯,要走开时,就被那人给扯了一下,两个人根本不认识,又如何来得私情之说!那婆子就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收回呢!就是她出去解释了,人家也不相信,仍旧津津有味的编造着刘家媳妇与人私通的故事!   刘家二房的姜氏又跑到她跟前说了几句难听的话,那渠水娘也是个脸皮软的,羞愤下瞅着家里没人便上吊自杀了。家里都没人在家,还是出去采山货的渠水傍晚回来才发现娘亲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上,已经冷透了。   ☆、第131章 野鹿血是大补   刘云泽打猎回来,也大哭一场,收敛了尸体,换了衣裳准备办后事。   但渠水娘在屋子里摆放了几日,眼看着就要下地埋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汉子也突然在屋里上吊自杀了,就在渠水她娘的边上,这回是她和渠水一起发现的,那舌头往外伸得老长,整张脸都是青紫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看着实在是可怕极了。   她又惊又怕,当即叫来了人把他给放下来,那尸身也已经冷透了。   众人便纷纷猜测刘云泽这是用情太深,追着媳妇去了阴曹地府了,只可惜了两个没成年的孩子!   而可怜的渠水好像从那天起就变了个样…   村里大部分人都以为渠水她娘是有私情,但那日刘云泽去质问那婆子的时候,她就在边上听着,知道那婆子也是信口开河,而事实很可能就像是刘云泽说的那样,那个男人只是个过路人,不然为何以前村里人谁都没见过那男人,以后也没见他出现过,渠水娘嫁过来这么多年,一直都勤勤恳恳,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哪怕与别人有私情也该露出些蛛丝马迹来!但除了那婆子的猜测,一点痕迹都没有!   只是一点小误会,就害了两条性命!   责任在谁身上!都在爱嚼舌根的那些妇人身上!   所以,渠水今天反应这样大,她也是很能理解的!   她沉吟再三,最终还是握着渠水的手,轻拍了拍,郑重的说道:“你也能想到,以后你出门总是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咱自个儿行的端坐的正,咱自个儿就啥都不怕,知道不?你还有小山要养活呢!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懂个啥!”   渠水便听出来她是害怕自己走娘的老路,所以便扯了下嘴角,淡淡一笑:“三婶放心,我不是我娘!我没有那么软弱!”   前世哪怕是听到了于家明与孙氏的话,都没有让她产生过自杀的念头,更何况如今的她!   虽然郑氏说的那些话恼人,但也不值得她为此淌半分眼泪!   她顽强得好像一块硬石!   都说没娘的孩子坚强!渠水这也是没了爹娘,自己硬是逼着自个儿坚强啊!   许三婶感慨万分,又嘱咐了好些话,才也告辞。   她没有急着回去,去了饭馆找了赵二娘子,将这些事情告诉她,让她多注意一下。   后者听了也是又惊又怒,当即解了围裙,让路嫂子看着店,自己去找了渠水。   但渠水正在家里忙做家务,收拾出来一大堆要洗的衣物,坐在井水边上揉着,看到她进来也不吃惊,微微一笑:“二婶,是许三婶找你了吧,我就说她操心太过,我没事!”   赵二娘子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顿,才走过来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仔细觑着她的眉眼:“渠水,这事是他们崔家没良心,故意做出来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头去啊!”   渠水摇头:“我知道,他们崔家还是想要回我家的房子,还看上了这两家饭馆,所以想出来这个法子来阴我,清不清白,我自个儿知道,顶多以后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赵二娘子便松口气:“看来你果真是这样想的,千万别难过,为了这一家子,不值当!还有那崔大牛,以后他来了你也别见了,免得生出什么是非来!”   渠水怔了一怔后,就点头:“成,我知道了,二婶!你回去忙吧,现在这时候,饭馆里正忙着呢!”   赵二娘子想了想,就站起身:“那成,那我就先回去忙,要是有啥事一定要跟我婶子讲啊,我虽然是个寡妇,但到底是过来人,看事情比你想得深远!”   渠水含笑点点头,看着对方出了门,不见了身影,脸上的那抹笑才消失了。   她咬着唇,莫名想到了赵伤,如果这个小城真的到处都在传她的谣言,也不知道他听了会不会相信,又会怎样看待她!   赵伤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深山里头,他一个人武艺高强,只要小心些,安全上绝对不成问题的,所以,他待了足足三天,才拖了两头野猪、一头野鹿和一只野豹子出去。那些小的都没带。连每次必带的小鱼小虾也没带。   当他习惯性的去了山谷后,就想到如今他不在渠水那里住了,自然也就没义务做这些了。   野鹿的血是大补,当一箭射死这头鹿后,他马上从怀里拿了装水的皮袋子,接了一皮带喝干净,鹿血一下肚,那暖洋洋的热量就从胃传到四肢百骸,舒服极了,当然,伴随着的还有淡淡的渴望。   他就莫名想到那日的渠水,她不肯喝鹿血,他便半强迫着她喝,至今他还记得她喝尽鹿血后,脸颊上那两朵红晕,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上沁出来的一抹血丝,美丽极了。   哪怕他天生神力,但拖四头猎物还是浪费了他一番体力的,等他从深山里出来,不得不借了一辆牛车,才到了县城。   等去了常去的那家酒楼,将野味儿都卖了后,拿到了五十两银子。之前他去的那家酒楼已经倒闭关门了,因为这是前任县令名下的,他倒台后,这里自然也被封了,那个酒楼倒闭后,这一个生意才兴旺起来。   当时他就注意到那掌柜的和小伙计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他当时没有多想,直到拿了五十两银子出门,才听到大街小巷都在传渠水的事情。   渠水与于家的事情发生后,俨然便是当地一名人,众人对她都很熟悉,所以当听到有关她的第二个八卦,自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赵伤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他没有多想,就直接去了刘家,但是等到了大门口,却又犹豫了。   他这个时候上门该说些什么,是安慰对方还是将对方破口大骂一顿——她不是常以当家人自居吗,怎么一个当家人却导致了这样一件事情发生!   站在门口踱步了好半晌,做事向来斩钉截铁的赵伤,这一次却犹豫了半天。   这时,从大门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惊,下意思的藏到了院子后面的小胡同里。   当藏进去后,他就又后悔了,他赵伤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如今像是做贼一样藏在这里,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又不好直接走出去了!   他看到渠水牵着承恩和承叙的手从院子里出来,小月在后面跟着,将门关得严实后,便笑道:“今天渠水姐姐心情不好,就不做饭了,咱们一起下馆子吃去!”   承恩点点头,承叙则小声提着要求:“渠水姐姐,我想吃那天吃的玫瑰糖馒头!”   “好!去买!”渠水很大方!   小家伙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小月在后面怯生生的说:“渠水姐,外面人说话都很难听,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渠水的神情就变了变,继而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摸摸她的小脑袋:“小月,你就是太敏感了,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都让人满意呢,只要自己问心无愧,那就没有关系!知道吗?”   小月便咬着唇,有点不解的看着她。   渠水暗暗叹口气,小月纤细敏感,与于家明的性格还是挺像的,但大概是女孩子,又比于家明多了一份柔软心肠。她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三个孩子往巷子外走去。   路上遇到行人打招呼,对方面上是笑着的,但是一走过,就又回头不停的打量着渠水,好像她突然长出来两颗脑袋一样。   渠水咬咬牙,扭头瞪了对方一眼:“咋了,我比别人多了第三条胳膊?”   那人也是住在附近,常常见面的,当即就尴尬不已,嘀咕一句便小跑跑了。   他虽然是嘀咕一句,但赵伤与渠水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说的是:“神气什么,一个破鞋!”   渠水当即就愣了愣,咬着唇,站在原地好久。   承恩扯了下她的手:“渠水姐?”   渠水回过神来,往巷子外面看了看,此时正是傍晚,街上非常热闹,行人众多,她咬着唇,犹豫了几下,还是轻声:“想了想,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吃吧,外面饭馆里也热死了,不如咱在家里凉快!”   承恩和小月当然没有异议,当即点头,承恩还自告奋勇:“渠水姐,你要是不想做饭,我去饭馆里给你买吃的!我力气大,能提动食盒!”   他也朦胧知道现在外面人都在说渠水姐姐的坏话,小山回来的时候还嘱咐过他不要让渠水姐多出去。   渠水就笑了笑,点了下他的小鼻子,亲昵的说道:“好了,咱们今晚就吃冷淘面吧!这个也好买,咱们总共五个人,我去就成了,你们回家里等着!”   承恩只得带着小月和承叙回去。回去的路上还有些担心的扭头去看渠水。   渠水走到巷子口,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群,还是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赵伤看着,便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片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渠水,看到她走过,便都一个个躲在后面说悄悄话,指指点点的,渠水权当没有看见,昂头挺胸,去了边上一家冷淘店。   店里排了很多客人,她走到最后面等着。   ☆、第132章 将你养大   赵伤不敢走得太靠近,但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挨骂,便招手叫来了路边玩耍的两个小孩子,给他们说了一番话,又拿了一些钱,这两个小家伙就一溜烟跑到冷淘店里,挤到人群最前面,大声:“要五份冷淘面!”   这里的店有自家拿碗,也有人忘了拿碗,店铺里会送碗,只要吃完了洗干净送回去就可以了。   所以当渠水看到这俩小孩竟然屁颠屁颠的拿着碗送到自己面前时,便惊讶了一番。   其中一个小男孩指了一下赵伤站的位置:“是那个大哥哥让我们来买的!”   禾早看过去,却哪里还能看到有人在。   她咬了下唇,周围异样的目光还是让她决定接受这份礼物。   她在心里猜测到底是谁帮助她?她脑中只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崔大牛,一个就是赵伤了,但是,赵伤那个人,孤傲得很,明明都恨她成那个样子了,现在发生这种事情说不定他还在拍手称快呢,哪里会来凑热闹!   一定是崔大牛吧!   那也是个老实人,但正因为他才让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境地里,渠水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迁怒他!   她一个人拿不完这冷淘面,便让两个孩子帮着自己一起送回去。   等到了家门口,还望外面望了望,但什么人也没见到,这才回了家,将院门紧闭。   对比着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群,自家的小院子一如既往的宁静温馨,渠水发了一会儿愣,便拍打了下自己的脸,很快,刚刚有些发白的脸色便有了红润。   她笑着进屋招呼几个孩子吃饭。   小山已经回来了,刚才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她呢,这会儿看到她回来,便忙冲上来,叫了一声:“姐!”又抬起小脑袋,认真的打量着她。   渠水笑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咋了,不认识我了?”   小山咬着唇没有吭声。   晚饭吃得很沉默,几个孩子都大概知道渠水遭遇了什么事,心绪不佳,只有渠水努力调节气氛,但仍没有起到大效果,她最后干脆也不出声,只专心吃饭。   等去厨房刷碗的时候,小山便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渠水进了厨房。   渠水笑着看他一眼:“咋了?”她故意凶着脸:“说,是不是你在学堂里闯祸了?”   小山没有搭理她,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她半晌,忽然轻声问:“姐,你会不会和娘一样?”   渠水就是一怔,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蹲下去,认真的看着小山的表情,这才发现这个坚强的小男子汉,明亮的眼睛中已经滚满了晶莹的泪水,眉头紧皱,多的是与他年纪不符的忧心忡忡。   渠水顿时心中大痛,她以为自己只要坚强就好,却忘记了和她一起经历过人生最黑暗的弟弟,他才是如今最需要关心的那个人啊!   她马上笑着摇头,语气坚决:“不,小山,我绝对不会像娘那样软弱!我还要将你养大,看着你娶妻生子呢!”   小山声音弱弱的,软软的,似是不敢置信:“真的吗?”   渠水用力点头,又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傻小子,你现在就是姐姐的命根子,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舍不得抛下你!知道吗?对我多点信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做傻事!”   小山这才露出浅浅一抹笑容,也跟着用力点头:“我,我相信姐姐!”   渠水抚摸着他的头顶,小声:“爹和娘走的时候,他们的心情我不了解,但他们是相信我能够照顾你的,小山,我也一定有能力照顾你抚养你成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外面那些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再说,世界这么大,如果这件事以后真的下不去了,成了我身上的一个污点,那我们就关了饭馆去别的地方发展,去府城,去京城,你以后总是要考试的,我们提前去也算是熟悉下环境,也为你找个好先生,你说好不好?”   小山闻言,心里才真正安定下来。   渠水既然有搬去其他地方的想法,可见是真正没有想过寻短见的事情。   他连连点头:“好,姐,不管你做啥,我都支持你!”   渠水就瞅着他笑骂了一句:“小马屁精!”不过,她也感叹:“你是咱家里真正的当家人呢,姐有啥决定,也得让你同意不是!”   小山露出腼腆的笑:“银子归姐姐管,家里重活归我!”   他的小嘴一向这般甜,即使现在的他,所谓的重活也只是刷个碗扫个地什么的,但是渠水心里还是真正的开心,双手忍不住掐着他胖嘟嘟的小脸蛋揉了揉,才放开他。   小家伙的脸蛋都被掐红了,疼的眼泪汪汪的,吸着鼻子:“姐,疼!”   “恩,我知道疼!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说疼!”渠水蛮不讲理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她一向如此,在她的淫威下,小家伙表示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即使渠水再三保证,但晚上小家伙还是决定要和姐姐一起睡,承叙对他羞羞脸,说他这么大了还缠着姐姐,但小家伙却固执己见,板着小脸去搬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还把一些书和喜欢的小玩意儿都搬到了渠水房间里,整整齐齐的码在桌子上。   渠水便吃了一惊:“你这是要来常住?”   小家伙嘻嘻笑着,脱下鞋子钻到了她的被窝里:“我这段时间都要和姐姐睡,姐姐这里凉快!”   渠水就猛地敲了下他的脑袋:“凉快个屁!你给我起来,跟你住一晚就得了,你还想天天睡这儿啊,热也热死了!”   这时候正是秋老虎,比数伏天还要热上几分,小家伙不在的话,渠水还能穿个小肚兜,晾个肚皮什么的,他要是住进来,自己该咋办,难道热死!   她就拎着小家伙的耳朵,把他给挪了回去。   小家伙眼巴巴的瞅着她,光着小脚丫站在地上,不说话也不肯回床上睡觉。   渠水望着他,最终只得妥协退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搬来院子角落的砖,又拖过来一张废弃的洗干净的门板,将凉席往上面一铺,拿了薄薄的被子,睡在了上面:“成了,我这几天都睡这里!”   小家伙这才高兴起来,又探着脑袋去瞧渠水的新床,嘟着嘴:“渠水姐,睡门板难道不烙得慌吗?要不你睡床上,我睡门板!我是男子汉呢!”   小家伙拍拍胸脯,他其实已经隐隐明白,自己不能再和姐姐睡一张床了。   为了睡觉,渠水累个半死,还得将自己给捂的严严实实的,她此时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又听着小家伙絮絮叨叨个不停,不由喝了一声:“闭嘴,熄灯睡觉!”   小家伙“哦”了一声,又瞅了她一眼,这才上床吹灯睡觉。   渠水一向宠爱他,他的房间里,用的都是蜡烛,照明会更亮,这也是为了保护他的眼睛。   小山睡下后,在黑暗中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渠水嘴角露出的那抹笑容。   到了半夜,渠水忽然朦胧听到床板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有老鼠在啃床腿一样,然后是一个小小的脚步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跟前,趁着外面的月色,渠水半睁开眼睛,依稀能看到小山正认真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明亮,像是珍珠的光泽,明亮却不刺眼。   令渠水惊讶的是,他忽然伸出小手,在她的脖颈上探了探,然后又收回去,像是大松了一口气,才又摸着黑上了床,很快就入了沉沉的梦乡。   渠水不得不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才能掩盖住自己轻轻抽泣的声音。   在父母埋葬后的那个夜晚,她发过誓,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哭,但是看着心爱的弟弟这样的行为,她真的忍不住!   泪水沾湿了她的被子,也沾湿了她那颗冷寂的心。   她觉得,为了小山,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难熬了,而赵伤所带给她的伤害,现在想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原谅了赵伤!那种滔天的愤怒与绝望,似乎已经是千年时光以前的事情了…   到了早上,渠水蹑手蹑脚的去厨房做早饭,正忙活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小山冲进来,瞪大眼睛瞧着她。   渠水一怔,低头看向他的脚,因为太着急的缘故,他没有穿鞋子,就这么光着脚跑了来。   她心口微微一滞,便责怪一句:“后面有老虎吃你啊,连鞋子也不穿,等着,我打水给你洗洗脚!”   小家伙像是有些害羞的样子,也不回答她的话,自己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就又提溜着鞋子出来,跑到院子里积水的大水缸那里,舀了水将小脚丫子给冲干净。   夏天,他们在家里都穿木屐,这样更凉快些。   渠水从窗口看到他认真冲刷脚的模样,唇边浮起一抹极为暖心的笑容。   等早上吃过饭,帮着小山整理功课的时候,她才轻声:“若是你不想去学堂,可以和先生请几天假,让他给你布置点功课,你在家里读书!”   小山便瞪大了眼珠子。   渠水点了下他的小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我看着你读书,可不是说让你在家里玩了!”   小山这才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连声:“我等会儿就去跟先生请假!”   ☆、第133章 煤炭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小家伙都与渠水形影不离的,当然渠水还是很凶,遇到小山不专心读书就上演“家庭暴力”,但小山却笑得傻傻的,一点也不介意。   晚上,渠水照旧睡在了小山屋里。   两天后,小山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似乎才有所缓解,当渠水让他去读书的时候,他思考再三也同意了,但是却悄悄叫来了承恩和承叙,举着拳头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让他俩必须一整天都跟着渠水。   承叙懵懵懂懂,含着手指头应了,但承恩却已经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你放心,小山,就是渠水姐姐骂我,我也跟着她不走!”   小山这才放心而去。   于是渠水发现好容易将小山送到学堂,自己身边却又多了两个小跟屁虫,连她去趟茅厕,两个人都要在外面玩,被她轰都轰不走。   她又好气又好笑,好容易将承恩给支开,便马上问承叙到底怎么回事。   小家伙嘴不严,愣愣的就将小山给供了出来。   渠水一怔,没想到小山那个家伙还是不放心。   她之后没有再轰两个人,当中午小山回来,看到三个小子凑到一起偷偷摸摸的说着什么的时候,她便咬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只能由着他们了。   到了次日下午,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出去感受了下被人围攻滋味的渠水,这几天一直都紧锁门户,从不轻易外出,这天外面却传来一阵敲门声,当打开门后,却看到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推着一小车的东西,看到渠水,就憨厚的问道:“这是不是河山村刘家?”   渠水点点头,有些奇怪:“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便笑道:“这是有人拖我们哥俩给你们送来的!要不要直接送进去?”   渠水便皱眉:“这是什么?”   小车上装了十来包的麻袋,每一个麻袋都装得满满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刚才说话那人便走上前,警惕的左右望了望,便低声对渠水说:“是煤炭!”   渠水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这是崔大牛托人运来的——为了兑现他之前的承诺!   渠水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顿了顿,才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也没要过这样的东西,你们运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那男子便忙阻拦道:“别啊,我们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么能不办完事情呢,刘姑娘你这也是难为我们兄弟两个呢!”   渠水大为恼火,瞪着他放在大门上的手:“你想干啥!想要非礼的话,我马上就喊了啊!”   她的大眼睛中闪着两簇小火苗。   万万想不到她这火爆脾气的两个男人也吃了一惊,那人忙松了手,笑着后退一步:“你看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火爆,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还请刘姑娘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两个把东西给送进去!”   他好脾气的笑着,但渠水可不会给他好脸色,冷冷的丢下两个字:“都走!”   便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承恩站在门后面,担忧的看着她:“渠水姐,咋回事?”   “不用管!是两个神经病!”渠水摸摸他的脑袋,嘱咐他去玩,自己则去忙活后院的菜地。承恩当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这个时候,承叙却突然跑过来,爆出了一个大新闻:“渠水姐姐,刚才那两个人正往咱家门口搬东西呢!”   渠水的眼珠子一下睁大了:“什么!”   她怒气冲冲的冲到前门,从门缝里往外望,果然见刚才那两个汉子正往门口搬运着麻袋,周围已经有几个好奇的行人围观着。   她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打开门,低声的怒声训斥:“你们到底想干嘛?”   刚才说话那人照旧挂出一副憨憨的笑容:“刘姑娘,我们今天必须把这东西给送到主人手里,不然回去不好交代!”   渠水咬着后槽牙,瞪了他半天,才泄气的侧过身子,无力的指了指里面:“都搬到里面去!”   那汉子才高兴起来,也不嫌累,又与自己的兄弟吭哧吭哧的往院子里搬煤。   煤炭是金贵东西,渠水怕放在外面会被雨淋,直接就让他们搬到了柴房。   来回搬了五六趟,十几包的煤炭才搬完了,两个人也累得满头大汗,渠水冷冷的瞪着他们,指了指石头桌上的两个碗:“这是开水,喝了吧!那边盆子里也有水,洗洗就走吧!”   语气不客气,但是到底尽到了作为主人的责任。   两个人便笑嘻嘻的露出大白牙,洗了脸,又喝了水,这才客客气气的告辞。   渠水咬着牙站在门口,等着两个人推着小推车出门,才低低的说了句:“转告崔大牛,别以为他这样做我就原谅他!”   从某种程度上,崔大牛与郑氏是一个整体,而正是因为这个整体去渠水处在如今这个尴尬的位置上,也是这个整体逼得小山想起了以前的阴影,所以在渠水心里,她是隐隐恨着崔大牛的,即使她十分清楚,这事与崔大牛的关系不大,但事情因他而起,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那两个汉子便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去。   渠水碰的一下关上门,将外面那些好奇的目光全部给关在了外面。   这种被人强压着收下对方的恩惠的事情太让人憋屈恼怒了,渠水甚至都不能说一句不是,气得她关上门后就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那愤怒才慢慢平息下来。   一扭头见三个孩子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便没好气的说道:“都去忙自己的,没事干是不是?”   承叙笑嘻嘻地来牵她的手:“渠水姐姐,叫我认字!”   那小小的软乎乎的手抓住渠水的,后者便陡然觉得心口一软,那怒气竟是不知不觉消失了些,她无奈的笑笑,又点点小家伙的脑袋:“你啊你,整天没心没肺的!”却是招呼着承恩和小月一起去书房里认字去了。   这个时代,供出来一个读书人的花销是巨大的,就现在渠水来说,也不可能拿出所有的储蓄去供两个原本只准备收养一年的孩子去读书。   但,她却总会趁着有闲暇的时候,教几个孩子认字儿,等小山回来后,再将白天的东西细细讲解一番。   也不管几个孩子能听懂多少,至少小山也得到了锻炼,所学到的知识更扎实了些!   这还是赵伤说出来的法子,渠水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但小山的功课越来越好,也从没有为此熬过夜的,她也就赞同。   家里人多,但真正能商量事情的却只有小山一个,小山有时候能够像个大人一样去思考问题,甚至比渠水思考得还要全面。   渠水每每都是要感慨一番,这小子好像将刘家所有的聪慧都继承走了一样,留下一个这样笨笨傻傻的她,又有一个这样机智天赋的他!   这小子,真是坑坏姐姐了!   她与小山商量着些煤炭该怎么办!虽然都是些煤渣,但她去看了,这却是从煤渣里筛出来的碎煤炭,绝对能用,即使效果不如真正卖的煤炭好,但也比柴火强多了。   这样一来,这笔煤炭的价值就高了,最少也得值个几十多银子!   她之前以为对方只会送上百来斤,那也才一麻袋,能够接受,现在特太多了些。   小山却想了想,便示意渠水收下来。   渠水便瞪大了眼睛:“无缘无故的我收这些做什么,收这么多银子我心虚呢!”   小家伙便鄙夷的看着她,渠水也想到了赵伤一事,当初霸占下他的两本书,堂而皇之的当成是自己的,她可从没有心虚过。   渠水便摸摸鼻子,故作放松的说道:“这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咋不是一回事了,姐,你现在就是心虚!”小山好不疑问的指出来:“你是不是觉得你收下这些东西,你就真的成了别人说的那样!姐,你想多了,这些只能算是崔大牛对你的赔礼!他们崔家到处败坏你的名声,就是送来十倍二十倍的煤炭也不够!所以你尽管光明正大的收着,等那个崔大牛哪天敢出头露面了,再狠狠骂他一顿,这事就过去了!”   渠水就瞪眼睛:“那怎么能行!这事绝对过不去!”   小山给了她一个“我就知道如此”的眼神,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往回走:“这煤炭你就尽管用吧,是他的赔礼,那是该的!姐,你要是再推辞,就不像你了啊!”   说完就走了,也不等渠水回答。   后者便嘟着嘴站在那里,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衰!”   她还是觉得家里储了这么一大堆的煤炭别扭,想了一个晚上,直到想着脑子都要爆炸了,才决定这煤炭就放在柴房不要动,等下次来崔家有人来,便扔他们一脸煤渣子!   渠水想想那个场面,挂着幸福的笑容睡过去了。   而小山却早有盘算,次日一大早装作去上学的样子,又跑到了赵伤那里,可怜兮兮的对他说了煤炭的事情。   赵伤那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赵哥哥,你说咋办!我姐说要用呢,我却觉得不合适,她和那个崔大牛明明没关系,却肯用他的东西…”   ☆、第134章 销路   他觑眼去瞅赵伤,果然见后者的眉毛高高挑起来,脸色不虞。   赵伤很注重渠水在小山面前的形象,忍了忍,才没有说出来那句“她又在占人便宜了…”的话来。   只心里却很不满意,脸上自然也带出来一些。   小山仍眼巴巴的瞅着他。   赵伤便摸了下他的脑袋,没有直接回应:“快去上学去吧。去晚了先生又该骂你了!”   小山鼓着小嘴很不满:“赵哥哥,先生几乎都没有骂过我!”   赵伤便笑了笑。   这时,外面的小乌儿好奇的走进来,看到小山便惊喜:“哎呀,小山,你又来了!”她伸出手来要摸小家伙的脑袋,后者却麻溜的避开,朝着赵伤皱皱鼻子,意思是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赵伤却只淡淡笑了笑。   小山哼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小乌儿对着小山跺了跺脚,才埋怨似的对着赵伤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山就是不喜欢我,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见赵伤没有应声,才又红着脸小声说道:“今天我想去金华庙一趟,我爹娘没空,赵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   赵伤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即应声。   小乌儿大眼睛瞅了他一下,绞着手指头:“赵哥哥,现在路上还是很多坏人的,我害怕…”   最后三个字,自然而然带了女孩子特有的撒娇。即使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   赵伤看着眼前清丽又娇羞的小姑娘,脑海中莫名出现了渠水气鼓鼓的表情。   他想,如果是她要求他陪她去上香,怕是连说出来的话也是颐指气使的,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理所当然的命令着!   “赵哥哥?”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回答,小乌儿便小声喊着他,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抹委屈。   赵伤回过神来,摇头,淡淡的:“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小乌儿,以后我这里你也少来吧,小心让人误会!”   一句话刚刚说完,小乌儿便立即泫然欲泣了:“赵哥哥,你是不是听别人乱说什么了!”   赵伤注意到外面又有人探头探脑的,几家人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便压根没有一点自己的隐私。   赵伤便略略皱眉,有些不耐烦,加重了语气:“你回去吧!”   小乌儿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见他神情上果真是一片不耐烦的时候,这才咬着唇,捂着脸跑了出去。   赵伤揉了揉眉心,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招惹上了桃花债。   最开始,他确实因为小乌儿与渠水有一点性格上的相似,对她很有好感,但也仅仅是兄长似的好感,却不曾想这小姑娘的想法一天一天改变,连行为也跟着变化!   耳边隐隐传来小乌儿的哭声,和她父母对她的盘问声。   一开始,小乌儿的母亲对自己百般看不顺眼,就像是在审视未来女婿一样,但是自从那天他从深山里打猎回来,一下子挣了几十两银子,她的态度立即就改变了,不仅不再拦着小乌儿与自己见面,甚至还主动送汤水送吃食,昨天晚上还亲自来要帮自己洗衣服!   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赵伤一清二楚,一直忍耐着不发而已。   这会儿听到那边一声怒喝:“你是不是又去找那赵小哥了?是不是被他欺负了,你跟娘说实话,说出来娘替你做主!”   赵伤实在听不惯,便起身拿了随身的佩剑出去。   他在街上逛了一圈,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所以,当中午的时候,人们都回家里吃饭,路上行人最少的时候,渠水再次迎来了家里的客人,这是一对夫妇,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看那面容便能知道是常年在外面讨生活的,脸色黝黑,眼角与脸色也十分疲惫。   他们的态度很客气:“听说姑娘家里要卖煤炭,我们便上门来瞧瞧!”   渠水便吃了一惊。   小山却一下子蹦了起来,跑到两个人跟前,很感兴趣的问:“你们是干啥的?”   那丈夫便憨厚的笑:“我们是给大户人家卖煤炭的,你家的煤若是好,我们就直接给卖到大户人家里了!”   小山很高兴,昂着小下巴:“我家的煤绝对好,你们先说说出啥价钱?”   “这个,小少爷,我们总得先看看货咋样!”那个妇人陪着笑说道。   渠水注意到这夫妻两个指甲缝里都是黑乎乎的,衣服上也灰扑扑一层,似是刚从煤场里回来。   她便皱眉,拦住了小山:“你们咋知道我家里有煤的?”   “我们是听人介绍的!”那丈夫便笑着说道。   渠水直逼着对方的眼睛:“听谁说的?”   那妇人便有些慌张:“就是一个人,又给了定钱,说托我们来看一看,怎么说也是一笔生意,所以我们才来了,咋,难道家里没煤吗?”   渠水上下仔细打量着夫妻两个,仍不肯放松,再三盘问道:“那人叫啥名字?穿的啥衣服?都说出来让我听听!”   小山一听,吓得就赶忙摆手:“姐,姐,有人来买,咱们就卖不就成了!你怎么问那么多!”   渠水就不解的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嗔怪:“臭小子,咱家里无缘无故多了一笔煤,要是传到官府去,说不得会判咱们私盗的罪过呢,总得问清楚!万一这是个圈套咋办!说不定是崔家在暗中捣鬼!”   渠水自作聪明的说道。   小山满头黑线,大眼睛瞅着她,默默的想,谁也没有再捣鬼,只是赵哥哥在帮你解决难题而已!   但渠水哪里能接收到他脑子里的信号,依旧认真无比的盘问着两个人,甚至还给了半钱银子贿赂人家:“你们就告诉我那个人呢的长相就成!”   于是,这夫妻两个便巴拉巴拉描述开了。   渠水越听,那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干脆又蹲下身,悄声对小山说:“小山,我咋听着这怎么越来越像是赵伤呢?”   小山翻了白眼,本来就是他!   渠水看到他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瞪大了眼睛,河东狮吼:“刘渠山!你给我说清楚!赵伤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那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朵疼。   小山忙捂住了双耳,大眼睛无辜的瞅着她。   渠水当然不会被他骗过去,一手拎着他的小耳朵,一手指着那夫妇两个:“你们俩,先站着不许动!”便拎着小山去了一旁角落里,又气又怒的压低声音质问他:“你跑去对赵伤说了?”   小家伙揉着自己遭殃的小耳朵,嘟着小嘴,慢慢点了下头。   渠水气得不行,差点没直接吼出来:“你咋能将家里的事情告诉那个白眼狼!不就是等着让那个人笑话我吗!”   因为太气愤,她口水都差点喷到小家伙脸上了。   小山用胳膊擦擦脸上的口水,悄悄翻了个白眼,你的事情满大街人都知道好不好!赵哥哥要笑话你还等到这时候!   但他对着渠水当然不敢用这样的态度——那不纯粹是找死!他露出可怜兮兮的笑容,委屈的说道:“我很担心你,就跑去赵哥哥家里了,他也很担心你,知道你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些煤,便帮你想出个法子来!”   他仰头瞅着渠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姐,你到现在还生赵哥哥的气啊?”   渠水原先还呆愣着,闻言便马上怒喝一声:“废话!”   小山就鼓着嘴角:“人家赵哥哥可就早不气你了,那天知道崔家的事情后,还跑到临县揍了崔大牛一顿呢!”   渠水一怔:“真的?他怎么…”随即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立场,哼了一声,双手掐腰:“他干什么和我什么关系,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还有你,以后也不许去见他!听到没有!”   小家伙垂头不吭声。   渠水便又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小山便咬着唇:“姐,你都没看出来吗?”   渠水没好声气:“看出啥了?”   “赵哥哥他喜欢你!”小山仰头,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要不是顾忌着你,他可能早就去京城找亲人了,但他一直没走,待在那个四合院里,为了什么,不就是放不下你吗!”   小家伙可谓是一眼捅破了机关,渠水脑子嗡的一声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小山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播放着:“赵哥哥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喜欢你…”   见果然这句话震住了她,小山狡黠的大眼睛便一眨一眨的,暗暗偷笑。   渠水呆怔了好半晌,不知道外面巷子里是哪家的孩子在玩闹,那声音才惊醒了她,她回过神来,瞅了小山一眼,又迅速扭过头去,低声训斥道:“以后可不许胡说!”   但小山却发现她的耳根子悄悄变红了。   小山便忙再接再厉,掰着手指头给她举例子:“你以前去于家伺候那些人,每次来回都是赵哥哥偷偷送你,又不让你知道;他有能力会挣钱,每回打猎都能挣那么多银子,却二话不说就给你;他帮你对付韩家,对付于家,要是别人,照着赵哥哥那性子,就是倒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伸手去搀扶一下的;还有,知道你生病了,他就立马找来赵二婶给你送药方;你被崔家欺负了,他就立马去揍崔大牛,又找来人帮你解决难题…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啊,我是个小孩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赵哥哥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第135章 一厢情愿   渠水呆呆的听着,只觉得小山举出来的这些事好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似的。   她似乎从没有想过,赵伤竟是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那边传来夫妇两个的催促声:“你们姐弟两个说完了没有啊,那煤到底卖不卖?”   渠水没有理会,只怔怔的看着小山:“他,他不计较两本书的事了?”语气中仍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回京城竟是为了自己吗?   小山便没好气的看着她:“他当然不计较了,只是怕姐你生气,他不敢来见你而已!毕竟那天他也说了很过分的话!”   渠水是谁,那是不得理还不肯饶人的,当即就点头,肯定的说道:“他说的话是很过分,很难听!”   “姐,你也打了人家一个耳光呢!赵哥哥都不跟你计较了!”小山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渠水就又有些发呆了。   那边夫妇两个又催促了,但小山却觉得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征求渠水的意见了,自个儿蹦蹦跳跳的来到两个人身边,笑得无比可爱:“我带你们去看煤!”   留着她一个人慢慢儿去想吧。   渠水仍旧不敢相信小山说的真实性,但是他也没必要骗自己。   她一时心乱如麻,患得患失一般,站在一旁看着那夫妇两个点了斤数,又递了银子过来,整整三十五两七百三十文钱。   她心不在焉的接过银子,将两个人送出门去。   等回到家后,她便游魂似的进了里屋。   几个兴奋的孩子都有些纳闷,不知道渠水姐姐这是怎么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一直在自个儿屋里转圈圈的渠水,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刚下学的小山说道:“你说他住哪儿,我等会儿亲自去看看他!”   小山便捂嘴偷笑:“是去赔礼道歉?”   渠水就没好气的敲了下他的脑袋,无可奈何的说道:“是,是去赔礼道歉!你个臭小子,就等着看你姐姐我出丑吧!”   小家伙就瞅她一眼,暗暗叹气,这个姐姐脾气真是太固执了!原本他以为听了那些话后,她会马上心软呢,谁知道硬生生想了一个下午,才决定低头!   渠水又嘀咕一句:“怎么也得等到他低头,我才低头!那天他的错多一些!”她又看向小山求证:“小山你说是不是?”   小山简直想翻白眼了,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渠水这边:“是!”   渠水这才露出一抹笑容,也下定了决心。   晚饭也没心情做,让几个孩子去外面饭馆里买了自己爱吃的。   她却躲在里间好半天都不肯出来。   小山眼瞅着天一点点变黑,却见她压根就没有去赵伤那里的意思,不由急了,难道是突然变卦了?   他不由悄悄探头进去,却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来渠水正站在镜子旁,左照又照的照着镜子呢。   小山便恍然大悟,忙叫了一声:“姐,你到底去不去啊?”   渠水这才瞪了他一眼,又羞答答的站在他跟前,问:“小山,你说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   是她今年新做的夏衫,只穿过两次,便珍惜的放到箱笼里去了,这会儿又拿出来,拿了酒喷平展了,是那件中秋时候穿的衣服。   袖口和衣摆、裙子下摆都绣了密密的小白菊,谁看都说好看!很配她的气质!   小山便大力点头:“好看好看,姐,你戴上你那支银簪子去吧!”   渠水即使挣了钱,也不舍得给自己添置首饰,那枚雕刻着芙蓉花的银簪子是她少有的首饰之一。   渠水今日的头上照旧别了那朵芙蓉绢花,耳朵上有一对银兔捣药的坠子。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犹豫了下还是摇头:“算了,没得让人笑我轻狂!”   小山也不勉强,便扯着渠水的胳膊硬是把她给推出了门,对她做了个鬼脸:“姐,你到那里可要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啊,赵哥哥也是有脾气的人!”   渠水就瞪了他一眼,门就被他坏心眼的给关上了,里面传来小家伙捂着嘴的笑声:“姐,你快去吧,我给你守门啊!”   渠水咬咬唇,嗔骂了小家伙一句,这才往赵伤的住处走去。   小山已经对她说了赵伤住到了哪里。   她也没有想过,他这一个多月竟然住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但她竟然不知道。其实想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对赵伤那样排斥,其他人即使知道也不会在她面前说实话。   想到这里,渠水便又有些后悔,或许她的脾气真的是太固执了,如果能想通早点原谅对方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她心里是清楚的,那天的事情,自己的错更大一些!   但,她强烈的自尊心和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却阻止她先低头!   这一个多月,她一直在与对方赌气,甚至还为对方一声不吭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而生气!   从而也就越发恼怒自己,觉得自己根本是一厢情愿,错付了真情!   这“真情”两个字,如果不是小山今天一语点破,她可能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她虽是女子,但也绝对不能软弱,不能先对方低头,更不能先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其实小山说的很对,他很早以前开始,也已经喜欢自己了…   渠水趁着月色,一边走一边浮起一抹羞怯的笑,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也不敢去想,那个高高在上,那个孤傲毒舌,那个出身富贵,那个又会读书又会武艺的男人——竟然会喜欢上自己!   如果,如果这是真的,那上天待她何其厚重啊!   她揉捏着自己的手帕,在皎洁的月光下,慢慢的,幸福的笑了起来。   她来到小山说的那个四合院门口,因为是几家人居住,有些人出去做工很晚呢才会回来,所以大门是不锁的,等到谁最后一个回来才会锁上,所以渠水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她只觉得心脏跳得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这前后两世,似乎也没有这样进展过。   她小心翼翼提着裙角进了院子里,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一样。   但,这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她不好意思叫赵伤的名字。   小山说他住在东厢,这个时候可能正在忙,渠水便蹑手蹑脚的朝东厢走去,等到了跟前,却发现门竟然开着,再抬头一看,看到了赵伤那张俊美淡漠的脸,她脸上刚浮现出一抹羞怯的笑容,却又立即变为惨白,随即转为铁青!   赵伤不是单独一个人,那个叫做小乌儿的正死死抱着他,仰着下颌,红唇也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而赵伤,却没穿上衣,光着膀子站在那里。   这样的情形,任是谁都能猜到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渠水那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立刻跌入了谷底,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浑身发抖,恼怒暗生。   就在渠水进来的一刻钟前,赵伤刚刚在屋里洗过身子,便穿好裤子,出来倒水,等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小乌儿。   今天他从外面回来,与小乌儿的父母闹得很不愉快,任凭对方父母如何质问他,他只一句话:“明日我会搬走!”   小乌儿父母将他看成了最佳的上门女婿,又如何肯善罢甘休,说了一大通的话,要拿话来逼他就范,但赵伤是谁,又如何会被人要挟,当即就抽了长剑出来,一把砍掉桌子一角,干脆利落,肃杀血腥,然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那老实巴交的夫妇两个才屁滚尿流的跑了,回到自己屋子里后,便百般劝慰小乌儿:“算了,那个不是良配。竟是一言不合便拿刀子杀人的,以后跟了他可是有你的苦头吃!”   但小乌儿是一个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的小姑娘,当然不会就此断了自己的梦想,便瞅了个机会偷偷溜出门,就是想再见赵伤一面,把话问清楚。   赵伤刚刚对付完她父母,又碰上她,当然不会有好脸色,冷淡的说了句:“还请姑娘自重,我明天就会离开!姑娘请注意自己的名声!”   小乌儿便大为哀痛,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竟然还想要强吻他!   赵伤正在犹豫是将她扔出去还是要好言相劝,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扔出去似乎全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名声便也坏了。   但也紧紧是这一犹豫的工夫,就被渠水全部看在了眼里。   当他发现渠水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后者已经转身就跑,在那一刻,他慌得跟什么似的,什么也顾不得,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渠水好容易鼓足勇气来见他,一定是想通了,肯认错了,但是,照着她的性子,要认错这辈子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又让她产生了天大的误会,若是不解释清楚,他和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小乌儿却仍死扒着他不肯放手,赵伤一急,就将她给推到了地上,语气极为不耐烦:“滚开!”与音刚落,人便已经跑了。   小乌儿呆呆坐在那里,随即抱头大哭起来。   赵伤在半路上才追上渠水,二话不说就上去拦截住她,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   渠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又是踹又是踢的嘶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赵伤不愿意伤了她,只得硬生生忍受下来,挣扎中,指尖却无意中碰触到了她的脸,竟是一片湿润。   ☆、第136章 坏脾气的女人   他十分惊讶:“渠水,你,你哭了?”   渠水却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放屁!我才没哭!”   皎洁的月光下,簌簌发抖的树影中,她那样娇小,站在那里,昂着下颌,恶狠狠的说着自己没哭,但一双眼睛却分明被泪雨洗过,却如同秋后的潋滟湖水一般,越发美丽纯澈了。   赵伤从她的这些泪水中猜到了什么,顿时,一股强烈的惊喜袭遍全身,他震惊的,不可置信的抓住她的手:“渠水,你,你喜欢我?”   渠水便猛地睁大了眼睛,她眼中甚至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但却毫不留情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才不会喜欢你这个白眼狼!好色鬼!”   她的力道又猛又快,赵伤竟然没能躲开。   他愕然看着渠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让这个女人给扇了第二个耳光!   他不由微微皱眉:“渠水,你…”但看到她的神情后,便又愣住了。   对方打过他后,却反而像是自己挨了一个巴掌一样,脸上惨白,嘴唇一直颤抖着。她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克制住即将滚涌而出的眼泪!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她抬起头,用一种野狼吃人的眼神,死死的看着他!   却不知赵伤看了这样的她,却更加心疼,那挨了一耳光的恼怒早就烟消云散了,轻叹口气,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宠溺:“你啊,脾气怎么会这么坏!都不容人说一句话!”   失去理智的渠水却以为对方这是在批判自己,不由冷笑,甩开他伸过来要擦眼泪的手,冷哼一声:“不错,我脾气坏你才第一次知道!我自私自利,贪婪好财,不告而取,所以被人退亲都是罪有应得!如今名声臭了几条街也是罪有应得,活该!”   她拿着对方那天的气话来说自己!   赵伤便蹙了眉:“渠水,不要说气话!”   对方便吸吸鼻子,抬头奇异的看着他:“你一定很奇怪吧,你为什么会失忆!”   赵伤万万没有想过她会说这个,不由一愣。他其实也想过自己失忆的原因,但渠水告诉过他,是因为他误服了很多炽烈草制成的药丸,这药丸有很强的毒性,所以才导致他大脑受伤,失去了记忆。   他也奇怪,按理说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误服的事情来,但渠水不会骗他,他就没有深究下去。   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渠水的一双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她冷冷一笑:“其实当初我在深山里发现你的时候,我是不情愿救你的,你身负重伤,是被人一刀刺在胸口,肯定与人有生死大仇,我带着一个弟弟又如何肯救你这样的麻烦,但我却因为一时贪婪,看中了你的包裹,你的包裹里有两本书和十几两银子,那时候,十几两银子对我来说便是天大的数目,那本美食菜谱也是一笔恒天的财富,我不能不起贪心,但是这时候你却醒了,你威胁我如果我不救你,等你伤好后你就会来伤害我!我没有办法,只得不情不愿的给你治伤,你明明嘱咐过我如果你发烧,便只给你喂一颗炽烈草的药丸,但我怀恨在心,故意多喂了你几颗,原是想让你多吃些苦头报仇的,但没想到你竟然会烧到了脑子,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谁,竟是待到了我家里,说好的一百两报酬也没有了,我便只能将你的两本书给昧了下来!我不是圣母,我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人,在灾荒时候,再让一个成年人住到我家里吃我和小山你的救命粮,所以我贪了你的两本书!”   她冷冷的看着对方,微微一笑:“你现在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坏脾气的女人了吧?如果不是我,说不定你这一年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会好端端的回到你家里,做你的富家公子,而不是在我家里做粗活去打猎!所以,造成你现在这个模样的人,归根结底,都在我身上!你瞧,我就是这样一个坏脾气的女人!”   赵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真的是故意喂我吃那些药丸的?”   渠水咬着唇,死死盯着他。   “你知道那些药丸会让我失忆?”   渠水嗤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还是幸运的,说不定我以为你会变成傻子呢!谁让你当初威胁我来着,我刘渠水做事,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赵伤的双手颤抖着,他脸色铁青,扬起一只手:“你…”但是,对上渠水那高高抬起,似乎丝毫也不畏惧的脸时,他又颓然放下,摇头轻笑:“我真是看错了人…”   他转过身,毫不留恋的往回走去。   初秋的风吹拂过,明明不冷,却让渠水觉得浑身刺骨的寒冷!   她颤抖着唇,有一刹那的后悔,心里有一个与她面上截然相反的声音在嘶喊着,吼叫着:“去告诉他,告诉他,你不是故意的,你为此很后悔,你非常后悔,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一次,你一定会问清楚炽烈草的副作用再去救人…”   但,她面上却不动如山。   既然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么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与其让他知道一切真相,倒不如让他恨着自己,自己便也能理所当然的恨着他!   小山竟是说错了呢!   渠水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四周一片黑暗,她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颤抖着手,将头上精心佩戴的绢花扯了下来,因为力道过猛扯下来一簇头发,她也丝毫不觉得疼,耳坠也被她给硬生生拉扯了下来,还有那精心描过的红唇,她用手掌擦了又擦,恨不得擦出血来才好!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她当初那刹那的欣喜若狂!也能掩盖住她对那个人真正的心意!   在她的世界里,便一直固执的认为,如果喜欢上一个人,率先低头,那便是她输了!   而她刘渠水,却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必须是赢者,无论何时!何地!何事!   她只能是赢者!   所以,她永远也不会让对方知道,今晚的她来是做什么的!   大概是失去过,所以当再次失去后,渠水却觉得自己的痛苦并没有那次来得猛烈,那种痛彻心扉,几乎无法呼吸的感受,很快就消失了。   她甚至有些麻木的平静,将头发用手指头梳整齐了,又拿了帕子细细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才面带微笑,从从容容的回去。   小山正坐在书房里抓耳挠腮的等待着,他觉得他已经能预见到将来他们一家三口重新住到一起的场景。但他的预料显然出了错。   当他看到疲惫推门进来的渠水时,便吃了一惊,忙从书房里蹦出来,上下打量她,便发现渠水的眼睛已经红肿了。   小山心里吃了一惊:“姐,赵哥哥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他撸着袖子就要奔出去,却被渠水给拦住了,她的心在微微颤抖,但脸上却自若的微笑着:“不用,小山,没人欺负我!是我被风吹眯了眼睛!与他没关系!”   小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渠水已经站起身:“我进去了!”   小山忙跟上去,小心瞅着她的神情,一边问道:“姐,你跟他咋样了?他没对你说什么?”   按理说不应该啊,自家姐姐这般精心打扮,赵哥哥不是个笨蛋,看一眼就该知道姐姐去干嘛了啊!   但是看这情形,却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和好的样子。   直到了上房,渠水才深吸一口气,背对着小山轻声:“小山,你知道为什么赵伤他会失忆吗?”   小家伙摇头,迟疑的问:“难道不是因此吃错了药?”   渠水便能笑了笑:“是,但那药不是他自己吃的,是我喂他的,所以,我才是导致他失忆的罪魁祸首!刚才我已经将事情跟他说清楚了,从此后,我们两个,大概只会桥归桥,路归路吧!”   说完,她便进了自己屋子,将门从里面关上。   小山站在那里,小眉头皱的紧紧的,难道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两个又吵架了!   这可真是糟糕!   小家伙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再去找赵伤问清楚,但是他的小脚丫子还没动一下呢,里面的渠水却像是很清楚他的心思一样,当即冷声:“小山,你若是敢偷偷跑去找赵伤,咱两个就断绝姐弟关系!以后你也别叫我姐!”   小山十分震惊:“姐?”   里面的渠水却已经将灯吹灭,好像是入睡了一样,没有再传出一点声音。   小山咬着唇站在那里,好半晌才跺跺脚,回了书房。   姐姐这样生气,一定是因为被赵伤的态度给伤到了,又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来,那他还是不要火烧浇油了吧,明天早上再偷偷去找赵哥哥问清楚好了。   小山这样想着,便将这件事慢慢放了下来。   渠水这个晚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傻愣愣的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眼睛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半夜时分,她总觉得门外好像有细微的动静,但细听了听,却又没有。   她嘲笑自己将赵伤看得太重了,竟会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她仰着头,继续陷在发呆中。   ☆、第137章 愚蠢极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鸡叫了两遍,她才讶然发现竟然天亮了。自己竟不知不觉坐了一整个晚上。   但到现在她也没有一点睡意。   她起来,便去厨房里忙活做饭。   小山心里有事,很早也起来了,洗了脸,乖乖的坐到厨房里帮渠水烧火,眼睛不时瞅渠水一眼,又像是被她发现一样,等她看过来就又随即将视线给躲到了一旁。   渠水是最心疼小山的,昨晚说了那句决绝的话后,心里头一直不舒坦,见状便暗暗叹口气,坐下来,朝小山挥了挥手:“小山,我跟你说件事!”   小山忙洗耳恭听。   渠水便慢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小山,你大概是误会了,所以,你以后再见到他,我不许你再去见他,但如果你真的见到了他,也不许提我的事情,听到没有?你姐姐是要脸面的!”   小山张大了嘴巴,傻乎乎的看着她:“姐!”   “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但以后,你不许对他提我的事情!”渠水没有发现异常,仍一字一句的提醒他。   小山却急得扯住她的袖子:“姐,你误会了!”   他一口气将那小乌儿怎样纠缠赵伤,而赵伤却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事情说了,然后又肯定的说道:“姐,你昨天晚上看到的肯定是一场误会!赵哥哥他喜欢你,他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渠水也有些吃惊,仔细回想了下昨晚那一幕,好像,对方虽然光着膀子,但也没有去搂那姑娘,只是那姑娘抱着她。   她想到这里,便鼓起了嘴:“那也不对。他又没有拒绝,可见心里就是好女色!”   小山便皱了眉头,瞥她一眼:“姐,你不要自说自话好不好,到底他两个啥关系,等会儿我们去问问就行了,赵哥哥他光明磊落,怕是不会说假话!”   渠水当即摇头:“我去见他做什么,我不去!”   “姐,我可警告你啊,像赵哥哥这样的人才,在整个县城都是十二分的出色,你这辈子真嫁给了他,那是老天给的厚缘,若是因为你一个误会,让这缘分到底打住,也太亏了些!你可要想明白了!”   小山说话的样子,简直是个十足十的大人。   渠水心中一动,面上却又好气又好笑的敲了下他的小脑瓜子:“瞧瞧你这个样子!”   小山眨巴着大眼睛:“这样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我去问,绝口不提你,若是赵哥哥解释清楚了这个误会,你再去跟他道歉?”   渠水当即就瞪了眼睛:“我干嘛要跟他道歉!”   小山就瞥她一眼,说了大实话:“你害的人家失忆了,一年都跟着我们过苦日子,还不能道个歉啊!”   渠水又恼又羞,但小山说的话却是事实,她张张嘴,最终还是颓然闭上了,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小山这才学着往日他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是乖孩子!”   渠水便给了他一个白眼。   而在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她不能不承认,她又突然升起了一股新的希望!如果小山说的是真的,昨晚的那一幕真的是误会,那自己的反应就太大了,还为此不惜说谎让对方恨自己…   那她可真是愚蠢极了!   但与往日做错事死不认错的她相比,这时候的渠水却觉得,偶尔认错一次,似乎也不算太坏!   她这回没有过分装扮自己,只是一身平常打扮,但,面上的忐忑与期待,却透露了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她患得患失的想着,等会儿赵伤看到自己后,也不知道该怎样惊讶呢!   小山也认真的循循善诱:“姐,你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赵哥哥肯定很生气,等会儿他真说你几句难听的,你也不许翻脸!”   渠水下意识就要拒绝,但对上小山坚定的神情,她便有些心虚了,半晌才慢慢“哦”了一声,这一刻的她,觉得自己憋屈极了,却更像是心甘情愿的憋屈!   当到了那个四合院门口时,渠水乖乖的等在外面,小山推了门进去,但很快他就一连惊慌失措的跑出来,看着渠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渠水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便皱眉:“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小山便咬着唇,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姐,赵哥哥走了!”   轰隆一声,仿若一个晴天霹雳,劈在渠水头上,她震惊不已:“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昨天小山还说过赵伤为了自己,还甘愿留在这小县城呢,又一直默默保护着她,又怎么会突然离开呢!   她咬着牙,冲了进去,她去了赵伤的屋子,这才发现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弓箭衣服钱袋全部不见了。   她一直摇头:“这不可能!”   直到这个时候,渠水才知道自己心里是相信赵伤的,小山只是一句话,就打消了她对赵伤的怀疑,但是,因为矜持和固执,她仍不肯先来面对对方。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道歉准备,但对方,似乎已经不等她这样做了!   他已经走了…   渠水颓然坐在地上,咬着唇,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身影走进来,看到渠水,便十分惊讶:“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渠水抬头,看到是昨晚上的那个女孩,她神情淡淡的,轻声问:“你和赵伤是什么关系?”   “赵哥哥?”小乌儿眼睛红肿得像是桃子一样,但仍然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有些惊异:“你是那个刘家饭馆的老板?”   渠水冷冷的注视着她。   小山也已经走进来,见状便问道:“你知道赵哥哥去了哪儿吗?”   小乌儿便伤心的捂脸痛哭起来,弄得小山与渠水都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小山不耐烦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小乌儿这才吸吸鼻子,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我当然知道,昨天晚上,我…我一直没有入睡,赵哥哥出去了一趟后,突然回来,他身后跟了好几个黑衣人,那些人看着很有气势,拿着刀,看人的眼神像那是个死人一般!他们差点对我动手,但赵哥哥止住了他们!他收拾了行囊,便跟着他们离开了…”   “那些黑衣人是谁?”小山急忙问道。   小乌儿看了他一眼,才摇头:“我不知道,但总归是和赵哥哥家里有点关系的吧,我听他们说他们是赵家派出来找他的,他们已经找了将近一年时间了,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赵哥哥一开始不信,但后来那些人拿出来一个什么玉佩给他看了看,他便相信了…然后就收拾了行囊走了!”   小乌儿说到这里,便又痛哭起来:“赵哥哥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我告别!我求他不要走,他也不吭声!他恨极了我…”   渠水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恨极了你?”   小乌儿却掘唇瞪了她一眼,带着女孩子的骄纵,却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但渠水其实已经不需要她的答案了。   她转头看向小山,苦笑一下:“你看,小山,命运真会开玩笑!”   在她鼓足勇气来认错的时候,发生那样一个误会,而这个误会,却因为自己的坏脾气,竟是导致了她和赵伤远远分离…   如果,如果昨天晚上她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胡说八道,不故意激怒对方,他会不会跟自己解释清楚,其实他和这个姑娘并没有什么!   如果,如果她昨晚能够对自己更多一些自信,是不是事情就有所不同!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赵伤的家人终于找了来,在渠水这一年的担忧中,他们终于找到了他!并将他带走了!   其实在她第一次发现她对赵伤的情愫后,那暗藏在心底的担忧是正确的,他果然是出身富贵,是京城里的大家公子!   这样的人,又怎么是自己配得上呢!   该死心了!是该死心了!   往好的一面去想,她没有得到那一百两的酬金,却已经用了赵家的美食菜谱,为自己挣了很多个一百两的银子了,以后也会挣得更多!   所以,她当初的行为,其实已经得到最好的报答了!   她其实不能再期待其他的事情了,渠水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但,那一直隐隐作痛的心口,却告诉她,人一旦动情,想要再忘记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过几天,很多人便都知道赵伤一夜失踪的事情。   赵二娘子是最看好他们的人,当听说他回京寻亲后也是吃了一惊,她以为赵伤会因为喜欢渠水一辈子待在他们这个小县城呢!当听说这件事后,她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没有对渠水吐露过一个字儿赵伤对她的感情!   既然两小口没有缘分,那这事不提也罢!   原本,赵二娘子还想着,以后要找机会劝劝赵伤,该低头的时候低头,红得美人归比什么都重要!那崔家人都是疯狗,胡乱咬人,赵伤他也不该相信!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还担忧的去看望过渠水,但后者却似乎没有什么让她担心的。   渠水照旧说笑,照旧吃喝,照旧做生意,甚至还在埋头苦练厨艺,准备要扩大生意,再开一个糕点铺子呢!   日子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第138章 好多纯利润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天气渐渐转冷,世间万物都在凋零。   渠水虽说看着没事,但是在秋收收自家玉米的时候,到底因为太过疲惫,又病倒了一场,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风感冒而已,在床上躺了几天便好了。   病好后的她,似乎更有干劲儿了,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开点心铺子上。   她也已经找来了两个学徒,却是村子里平日关系好人家的女孩儿。在家里无事可干,便主动来渠水这里帮忙,好能挣两个钱。   渠水还和当初一样,让两个女孩子签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里称五年之内,她们都要在她的铺子里做事,并不许将所学得的手艺外传!   一旦外传,便意味着她们违反了契约,是会被罚五百两的巨款,还会被关在大牢里。   这两个丫头便吓得不行。她们都只有十二岁,一个叫做草儿,一个叫做腊冬,都是乡下最常见的名字。渠水管吃管住。   当悉心准备了两个月时间后,等到十一月份,刘记糕点铺便开张了。   开张的第一天,众人便被惊艳到了,那五颜六色、精美无比的点心,竟是从未见过的,哪怕是在府城最大的点心铺子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点心。   而且,那名字也特别有特色,听着奇怪,但仔细回味,却觉得异常的美味!   如奶油蛋糕啦,鸡蛋糕啦,夹心果酱蛋糕啦,腊肠三明治啦,曲奇饼,华夫饼等等,零零总总有个二十多样。   唯一的遗憾就是价格太贵了,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   但这也抵挡不了众人的热情,每日里,糕点铺子里生意火爆,尤其是稍微富裕点的孩子,每天都会拉着自家大人或者支使奴仆们来铺子里买点心。   草儿和腊冬因此忙得不得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停歇的时候,在后厨里一待就是一整天。铺子里渠水为了保护两个小姑娘的名声,找来的小伙计也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她们这个年纪聪明伶俐,招待客人的事情是会的,又不至于年纪过大,与男客人接触而坏了名声。   渠水找来了两个小伙计,但她们却是严禁进入内厨 ,所以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这样醇香松软的蛋糕是如何做出来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到了腊月,铺子里竟然就有近二百两的纯利润,这还只是一个月的收入。   渠水在数银子的时候,手都兴奋的打颤。   而其他两家饭馆,渠水也及时做了调整,她或许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在天气刚刚转冷的时候,便将铺子里的绿豆汤等换了,换成了胡辣汤、南瓜粥等,又推出了小火锅这样的吃法,顿时,饭馆内生意也好评如潮,上门吃的客人比之前足足对了一半,一个月后,一对账,两家饭馆的纯利润竟然也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两。   这个月,他们足有三百五十两的纯利润。   渠水给三家铺子的主厨都涨了工钱,每人是六两银子,而外面的伙计也是异常忙碌的,所以每人涨到一两半钱银子。   铺子生意火爆,自然就惹了别人眼红。   这一个月,渠水光面对那上门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们,就应付了三波,他们一回比一回要的多,回回都必须是几两银子才能打发掉。   这天,是腊月初六,已经下了第一场雪,天气很冷,渠水便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里,窝在炕上,懒洋洋的不想出去。   这时,一个人慌里慌张跑了来,推开门便大哭起来:“渠水姐,你快去瞧瞧吧,那些坏蛋又来了,将铺子都给砸了!”   渠水吃了一惊,抬头一看,竟是点心铺子的小伙计。   她忙穿了鞋子,嘱咐小月几个人在家里不要乱跑,自己则拉着小伙计火急火燎的去了点心铺。   还没进去,就能看见里面一片狼藉,甚至还传来腊冬和草儿的哭喊声。   周围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但却没有人肯出手说一句公道话。   渠水咬着牙,看到外面有一个桌子腿儿,便捡在手里头,走到里面,对着那正抓着腊冬调戏的混混头敲了过去,砰地一声,正好砸中他的脑袋,她使了吃奶的力气,那人脑袋上便留下来殷红的一缕血来,外面围观的人都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人嘶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但其实,这混混没有事,他松开禁锢的腊冬,转过头瞪着渠水,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冷笑来:“你找死!”   五六个混混都慢慢聚拢过来,渠水这才后知后觉事情的危险性。   她眯着眼睛,一猫腰便要逃,但后脖子却被人硬生生的掐住了,那混混头掐着她的脖子,阴冷的笑着:“去死吧你!”他把她对着柱子,用力撞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伴随着阵阵惊呼声,那人松开手,而渠水也软绵绵的倒在了血泊里。   这下,是真的杀人了!   众人大叫着,纷纷逃散开去。   屋里的腊冬和草儿,还有那两个切切发抖的小伙计,都吓得浑身发抖,腊冬就坐在渠水旁边,看着那些混混们都得意的哈哈大笑,便鼓足勇气,伸手去探了探渠水的鼻息,顿时尖叫一声:“死了,真死了!”   她吓得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草儿也尖叫起来,被那混混头踢了一脚:“给我闭嘴!”他拎起来软绵绵的渠水,探了探鼻息,便摇了摇头,对其他几个说:“果然是没气儿了!”   其他几个混混也都紧张起来。   这头却十分大胆:“害怕啥,咱们这些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啥风浪没见过,不就是杀了个小孤女,等会儿将她给扔到城外的乱坟岗上,咱们把这铺子里的银子给分了,一跑了之!”   几个人便一致同意,也不去管草儿她们几个,将铺子翻箱倒柜找了一通后,将散银子分了,便抱着软绵绵的渠水逃了。   草儿望着铺子里的凌乱,想想自己知道能拿到六两银子后的惊喜,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等官差们赶到,有几个人的口供,于是很快,整个县城便都知道刘家渠水被混混给打死了!铺子也被抢劫一空!   等再过两日,街道上竟然又流传着小道消息,说是刘渠水的弟弟刘渠山竟然也莫名失踪了,家里也被人抢劫一空!   这分明像是蓄谋已久,被人报复一样!也或者是被人见刘家发财眼红!   姐弟两个一个死一个失踪,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个小山也已经被偷偷杀了!   与渠水关系好的赵二娘子、路嫂子还坐在她家门口哭呢,直说她命苦…   众人想想往日渠水的好,小山的乖巧伶俐,便也都叹息不已!   这姐弟两个并没有做什么坏事,甚至渠水还一直尽所能及的去帮助可怜人,那承恩和承叙还是被收养的流浪儿呢,谁知道这姐弟两个的命竟是这样苦!   消息传到河山村,整个村子便一阵哗然!   许三婶将眼睛都哭红肿了,等再三确认渠水已经死了后,便自家拿了银子让许三叔去衙门里告状,衙门一个月前又分来一个县令,请他捉拿凶手,回来后便又召集村里人说要去寻一下渠水的尸首,还有小山,是死是活,总得见着人吧,这样不明不白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渠水与小山没有父母,有一个二叔二婶,也跟没有一样,所以只能他们这些村邻们出面了。   乡下人都老实,不管对渠水有没有偏见,人死为大,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将姐弟两个的尸首给找回来,埋在刘家的祖坟里。   其实,整个刘氏一族,都是一百年前搬迁来的,又哪里有的祖坟,刘云泽又是被净身分出来的,连被葬在祖坟也不允许,就在渠水家的地头,找了地方,将夫妻两个给埋了进去!   所以,要埋葬渠水和小山,也只是埋在他们父母身边而已。   众人都不肯明说,但认为那些混混害怕小山长大后报仇,便也斩草除根了!   只是因为几个铺子,能值多少银子,就这样害人性命!许三婶哭着对人说。   众人都心有戚戚然!   但,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将整个乱坟岗都翻遍了,别说小山了,就是渠水的尸首也没能找到!   许三叔亲自带去找,来来回回仔细找了两天,又去附近的荒山野林去找,却都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有野兽吃人的痕迹。   这件事处处透露出一股怪异,许三叔回去后,又亲自问了草儿,草儿便一口咬定,当时腊冬已经探了渠水的鼻息,人是死了。她才吓得昏过去了,而那些混混也说要将尸首扔到乱坟岗上去。   许三叔晚上偷偷与许三婶说起这事,便觉得事有蹊跷,许三婶甚至大胆猜测,说当时可能渠水被撞了几下头,一下子闭过气去,才可能被认为死了,但被扔到乱坟岗上去后,就又醒了过来,独自逃了!   “但他们刘家无亲无故的,不回村里找咱们,她能跑去哪儿呢?”许三叔很奇怪,又连连摇头,不相信她说的:“人死岂能复生,你是太伤心了,所以才说这样的傻话!”   许三婶便推了他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人,非要把事情往坏处想!”   ☆、第139章 报仇!   许三叔便苦笑一下:“不是我非要这样想,那你说,如果渠水还活着,那她人去哪儿了,躲到哪儿去了?小山呢?怎么无声无息便消失了?”   许三婶忽然眼睛一亮,十分兴奋的说:“会不会是渠水害怕那些人,偷偷回家叫上小山逃了?”   “胡说!”许三叔便冷哼一声:“两个孩子能逃到哪里去,压根就没人见过他们,他们总要吃喝的吧,总要花钱买东西吧,但谁也没见过他们!”   这样说,确实有道理!   就好像这姐弟两个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三婶悻悻不已,埋怨一句:“你就不能给人家留个好念想!”   “你那是啥好念想,还是想法子将人给找到是正经,让他们入土为安才是!”许三叔钻进了被窝。   许三婶仍然住在那里苦思,被对方说了一句:“快睡吧,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她却突然使劲去推对方:“嗳,当家的,你说会不会渠水和小山都被坏人给抓了起来啊?囚禁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不见尸首,也不见活人!”   许三叔却转过身,打起了呼噜,压根就没有听到。   “死猪!”许三婶也吹灯躺入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还在想着自己推测的可能性!   当然这个时候,她当然不知道自己一语成箴!   …   在这样腊雪纷纷的深夜,在城外一座偏僻的小山庄里,突然从地窖里传出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下又一下抽鞭子的声音。   “我让你逃,我让你逃,哼,你以为我韩雪是个傻子不成,好容易逮着了你,还让你逃掉!哼,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我认了这么久了,就是要报仇!”   长长的鞭子抽在那匍匐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上,刚还凄厉惨叫的女子立即翻身将小山给挡在了身下:“你要报仇的人是我,要打打我,打一个孩子出气,你还是不是人!”   这两个人,赫然就是失踪已久的渠水与小山。   但是哪怕是许三婶站到他们两个面前,也认不出来他们到底是谁了。   渠水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有点点的血迹渗出来,她和小山都穿着薄薄的衣服,这里布置得本身就像是一座刑讯室,边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长鞭,短鞭,还有烙铁等。   渠水身上被鞭子抽出了条条血迹,因为头受重伤的原因,她短短几天便削瘦得厉害,眼睛凹陷,脸上几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她对着韩雪喊叫,但其实本身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   她和小山的双脚上,也都是伤口——他们两个刚刚又被抓了回来。   这几天,自从她清醒过来后,便与小山无时不刻的寻着机会逃走,但是那所谓的逃生机会,只是韩雪的一个游戏而已。   她重生而来,带着前世的记忆,对小山与渠水恨之入骨,单纯的刑罚已经满足不了她畸形的心理,她所想要的是更刺激的,类似于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想想,若是将奄奄一息的,能够踩在脚底下任意轻贱的老鼠放掉,让它孤注一掷的逃亡,眼看着就要逃出升天,在那一刹那再次把它带入地狱,想必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望都会慢慢消磨,而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却会加倍强烈,这不是很有趣!   韩雪又抽了渠水两下,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穿着鹿皮靴子,狠狠踩在渠水的脸上,冷笑一声:“刘渠水,我相信你也带了前世的记忆,怎么样,两世都败在我的手下,如今更是像狗一样活着,这种滋味如何?”   渠水咬着唇,死死瞪着她,却一声不吭。   那种眼神却比她说出一万句话来还要充满了鄙视和不屑,韩雪想到前世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还有这一世在监狱里所受到的折磨,不由大恨,一个鞭子便狠狠抽到了她的脸上。   渠水那凹陷的脸颊,立刻就又挂了一个血痕。   一直站在黑暗中的于家明突然出声:“你若是再打,怕是就将人给打死了!我以为你要好好的玩!”   韩雪朝着他嫣然一笑:“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好容易逮住这两只老鼠,我是要好好的玩个够才行!”她蹲下身,拍了下渠水的脸,冷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小山就这样轻易死掉,受了伤我会找大夫给你们医治好,我会让你们两个尝到世界上所有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看着躲在渠水后面,睁着一双眼睛的小山,很难想象一个孩子的眼中竟然也有这样强烈的憎恨。   韩雪便拿了马鞭头,装腔作势的捅了下他的眼睛,冷冷一笑:“小家伙,你若是再这样瞪着我,我可是忍不住要将你的眼珠子给挖掉哦!”   渠水吓得一个哆嗦,忙将小山给完全挡住。   韩雪这才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招呼于家明:“走了!”   他们在监牢里待了将近一年,往日的美丽也被消磨光了,如果不是要折磨渠水与小山的那股子精神气在支撑着韩雪,甚至她的气色连渠水也不如。   于家明也是如此,脸上也带了受刑的痕迹,整个人也瘦得像是一把竹竿。   他阴冷的看了姐弟两个一眼,便也慢吞吞的往地窖上爬去,他应该是受过杖刑,如今的腿也没长好,走路一瘸一拐的。   地窖门被碰的一声关上了,所有的光线也被挡在了外面。渠水和小山在一片黑暗中,冻得瑟瑟发抖。   但渠水仍努力将小山抱在怀里,给他取暖。   小家伙颤着声音:“姐,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逃了一次又一次,却怎么也讨不到,每次被捉回来,他和姐姐都会遭到更严厉的惩罚,如今,他们已经遍体鳞伤!   渠水心口一滞,忙用力抱住他,摇头:“不,绝对不会,我重…我活着的唯一理由,便是将你抚养长大,小山,我不相信老天会这样残忍!我们一定能逃出去,一定能!”   小山极力忍耐着,告诉自己要坚强,但到底是才几岁的孩子,他还是忍不住将头埋在渠水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姐,你说有谁会来救我们?”   渠水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个人影,直到最后,一个清晰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他那样俊美高大,武艺不凡,如果他出手,一百个韩雪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曾经是她和小山最大的靠山,但如今,他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渠水死死咬着唇,抵制住心中那一阵又一阵揪心的痛苦,半晌才低声:“不会,小山,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永远都不会有人!”   “赵哥哥呢?他真的把我们忘了吗?”小山抽泣道。   已经好几个月了,他和姐姐都在等他,但是他真的不回来了,姐姐说得对,如果他不来,就再也没有人有能力救他们了!   “我恨他,姐,我很他!”   “嘘嘘!不许哭!不许哭!小山!”渠水握住小山的肩膀,在黑暗中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我,小山,强者是不会哭的,把眼泪都收回去,你若是肯让恐惧和失败打败你,那你就输了,输给了韩雪和于家明!知道吗?不许哭!不许流泪!你要相信自己,我们一定有逃出去的机会!一定有!”   她十分严厉,可以说重生以来,第一次对小山这样严厉。   小山一怔,便用力点头,小拳头紧紧握着:“姐,我知道,我听你的,我不哭!我像姐姐一样,不流泪!不做失败者!不能输!只能赢!”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坚定。   渠水便欣慰的笑了,她伸手去摸小家伙的脑袋:“记住这一点,永远都记住这一点,当你告诉自己我不能输的时候,你就永远不会输!”   小山使劲点头。   他靠在渠水怀里,好半晌才软软的,委屈的说:“姐,可是我还是很疼…”   渠水笑了笑,低声:“我也很疼,但要忍着,嗯,明天韩雪就会给我们找大夫了!忍过这个晚上就好了!”   …   她和小山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当天刚蒙蒙亮,一个身影便站在了两人面前。   渠水睁开眼睛,看到是于家明。   后者得意万分,又阴冷万分的站在她面前,冷笑:“刘渠水,如果当初知道有今日,你会不会后悔那样对我?你知道我在监狱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我把一切都掰开了揉碎了,仔细去想,去回忆,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他突然伸手去抓渠水的头发,几乎硬生生的将她从地上揪起来,他说的咬牙切齿:“我再也没有想到,那个躲在后面,害了我一辈子名声,让我抬不起头来,让我娘抬不起头来,把我送到监狱里的人,竟然是你!”   他的脸几乎都凑到了渠水脸上。那干瘦的一张脸上,两颗大大的眼珠子,瞪得那样大,又带着浓浓的憎恨,甚是吓人。   小山用了吃奶的力气去撞他:“放开我姐!”   但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给制止住了,他把小山往一旁一摔,小家伙就跌跌撞撞的撞到了台子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渠水急得眼睛都红了,她冷冷的注视着他,张开嘴,极尽轻蔑的说道:“我当然后悔,我后悔我当初心软,没有斩草除根!要不然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第140章 事已至此   于家明的眉心剧烈跳动两下,他猛地松开渠水,后者便喘着气往后躲了一下。   于家明冷冷的看着她,忽然扬唇:“你猜为什么我和韩雪能被放出来?”   渠水淡淡的看着他:“是新任县令法外开恩吗?那他真是愚蠢之极!”   于家明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如此欢畅,以至于头顶的灰尘都跟着簌簌往下落,他指着渠水:“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和小山能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全是因为你那所谓的‘好心’!”   渠水皱眉,很不耐烦:“你到底在说什么!”   于家明的笑容忽然一收:“你大概不知道吧,每次你让小月去探监,就意味着把她推向了你的敌人更进一步,她在我娘和韩雪的教导下,偷偷去你的房间找银子,竟果真被她找到了一笔巨款,一千两银子,足够她去贿赂县令跟前的师爷,把我们放出来了!”   渠水浑身都颤抖起来,她情感上拒绝相信,但理智上却知道,他说得对!   她当初卖粮食的钱,和这一年的积攒,还有这个月二百多两银子的收入,她攒了整整一千两。   她藏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就在她屋里一个花盆下的洞里面。   于家明没有理由会骗自己,那么,果然,是她自己的愚蠢害了她和小山!   半天都没爬起来的小山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刘渠水,你给你自己招了一个白眼狼!”于家明欢畅的笑着,转身离开。   而渠水与小山却因为这个震惊的消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天,直到小山担心她,推了推她,她才猛地笑起来:“小山,我真是太愚蠢了,太愚蠢了啊!”   小山担忧的看着她:“姐!”   渠水咬着牙,自嘲的说道:“我重生两世,竟是都败在了自己的愚蠢上!”   小山惊讶的睁大眼睛。   渠水却没有察觉,仍旧陷入到了极大的刺激当中:“我明知道于家是什么人,还竟然会相信他们,我竟然会救了于小月那个白眼狼!”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重生两世?姐,你不要吓我!”小山害怕极了,紧紧抱着她:“姐,于家明是故意这样说的,小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他是故意的!你不要上她的当!”   他以为渠水神经错乱了。   但渠水却只是笑了笑,抚摸着他的脑袋,摇头:“不,他说的是唯一的可能!我刚刚存了一千两银子,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小月对于家明说的,他也不可能知道!”   她苦笑:“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做生意,攒银子,竟是为了把生死之仇给救出来折磨我们!我真该死,真该死!”渠水情绪非常激动,举起手就忽然扇起自己巴掌来。   她是恼恨到了极点,愤怒到了极点,也恨自己恨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如果不是自己认为小月是无辜的,一意孤行要抚养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会害得小山吃这样的苦头,甚至连性命也要搭进去!   她扇自己耳光毫不留情,只是一转眼,便几个巴掌下去。半边脸都肿了。   小山吓得忙死命去抱住她的手:“姐,你要干什么!他们打你打得还不够吗,你还要这样作践你自己!”   渠水停下下,愣愣的看着他,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脸:“对不起,小山,都是我自作聪明,我太相信前世的判断了,我竟然以为小月和于家名不一样,所以才会要抚养她,却根本没想过人是会变的…如果你因此被害了性命,全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该活过来,我就应该当时死去…”   她哽咽难言。   但小山却认真地问道:“姐,昨天晚上那个韩雪说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什么前世今生,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渠水咬着唇,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姐,到了现在,你还要瞒着我吗,我是你弟弟!亲弟弟!”小山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渠水便长叹一声,迅速的将前世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又回到了十二岁这一年,你还好好的,和我特别亲,没有怨我恨我,我非常感激老天让我重活一世,弥补前世的缺憾,也能够报仇!但,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重来的一世,竟是害了你跟着我吃了大苦头,连性命大概也不能够保全!”   她眼中有着深深的愧疚。   但小山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握住渠水的手:“姐,你说韩雪她也是重生而来的?”   渠水便重重点头:“是,我早就怀疑她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憎恨你,她恨我是有缘由的!可这样针对你一个孩子,就让人费解了!”   小山低头,沉思了好半天,才摇头:“可能姐你的记忆不全,也或许你前世出了意外,我知道真相后为你报仇了吧…所以韩雪才这样恨我!”   渠水却笑着摇头:“小山,当时我也只是被锄头给砸了,出了意外而亡,与韩雪关系不大,你就是要报仇也会针对于家吧,毕竟与韩雪牵连不大!真正作践我们的人是于家!”   小山经过几天的磨炼,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样,怔怔的看着她,却低声:“如果姐你当时并不是因为被锄头砸死的呢?”   渠水便是一惊。   “姐,你看,你这回也被人抓着撞柱子,都说你没气了你还能活过来,为什么前世不可以?”小山低低分析着:“如果你是因为其他原因,或者被韩雪害死…这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为你报仇,韩雪这辈子才会这样仇恨我!”   他分析得合情合理,渠水喃喃的说:“但我怎么会不记得后面的记忆呢?”   小山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事,或许只能问唯一的知情者韩雪了!”   渠水苦笑:“那个人,她又怎么会说实话呢!”顿了顿,她还是认真嘱咐小山:“小山,你是我弟弟,所以这样的事情你听了会相信我,但是别人却一定不会信,所以就算我们逃出去后,你也一定不能对别人多提一个字,知道吗?”   她语气严厉,但全部是对小山浓浓的关爱。   小山重重点头,突然又轻声:“姐,我相信你前世也是爱着我的,当时你选了一条认为是对我好的路,这一世也是如此!”   渠水几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生命,这样浓烈的感情,他绝对不相信渠水口中所说的那样,她对他很冷淡,甚至剥夺了他上学的权利,去供养于家明!   渠水一怔,慢慢的,眼中便溢出了满满的笑容,她轻叹一声,抚摸着后者的脑袋:“傻小子,你太相信我了,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   “我知道,但我更相信姐姐,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自从爹娘没了后,你都把我当成了你的责任,你是绝对绝对不会做对我有害的事,就算后来发生什么,那也不是你的本意!”   小山并不知道这些话对渠水是多么大的影响。   她重回一世后,想到前世就会怨恨自己识人不清,又害的小山与自己离心,但,小山的这些话,却将她内心的愧疚消除了一些。   她这个家长其实,也没有那样差是不是!   渠水将小山抱在了怀里。   姐弟两个都难得经历这样温馨的时刻,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有坏人来破坏的,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体会,地窖门便又被打开了。   韩雪狞笑着走进来,手中把玩着鞭子,走到姐弟两个跟前,忽然扔下了两个白宣宣的馒头:“饿了一天一夜,你们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吧,来,谁学一声狗叫,我就把馒头赐给他!”   她伸出脚,在那两个馒头上踩成了片,灰突突的。   渠水与小山都警惕的看着她,没有搭理。   韩雪眯着眼睛,拿着鞭子头指了指渠水,笑道:“刘渠水,你若是肯学狗叫,我就给你弟弟吃馒头怎么样,你一个大人能耐得住饥饿,难道一个小孩子也能承受的住吗?”   事实上,从前天姐弟两个就没有再吃过一点东西了,两个人一直竭力忘记这一点,但,那白生生的馒头就像是酒窖里的一丝火光,瞬间便激起了一片轩然大火!   渠水咬着牙,看了眼小山,后者却瞪大眼睛看向韩雪:“我和姐姐都不会吃狗吃的东西!”   韩雪冷笑一声,斜着眼睛去看渠水。   渠水微一犹豫,是的,韩雪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折磨她,却是知道她作为长姐的心理!   如果能让小山吃一点东西,不要说让她学狗叫,就是让她学狗爬,她也是愿意的!   但她刚一动作,小山就猛地拉住了她,过了年就已经八岁的他,语气十分严厉:“姐,你不要任她这样糟蹋你,你就是学狗叫我也不会吃的,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你乞讨来的食物!”   “小山!”渠水的唇都在微微颤抖。   韩雪的脸色已经凌厉起来。她也没了耐心,将脚下的馒头扔到一边,冷笑:“给脸不要脸!你们姐弟两个,真是贱骨头!”   ☆、第141章 低贱卑微   一鞭鞭毫不留情的鞭子抽下来,渠水的身上立即多了几条道道,她忙将小山给护在背后,后者拼命挣扎,大声喊叫着:“姐,你放开我,放开…”   渠水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韩雪,从她眼中也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憎恨和隐忍,或许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感觉不到那抽在身上的鞭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雪终于停了下来,她一大早做了运动,脸上都冒了汗气,而那张干瘦的脸好像会发光一样,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激烈的光芒,她盯着渠水看了一眼,愉快一笑:“知道有多少次在睡梦中,我都能梦到你这样可怜兮兮的匍匐在我脚下,就像是一只家养的土狗一样,低贱卑微…”   她将目光转向渠水身后的小山,微微眯了眼睛:“刘渠山,你不要以为你能一辈子躲在你姐姐后面,你现在不是傲气得很吗,不吃嗟来之食,没关系,我等得起,只要你们两个不低头,就永远也不要吃东西!我看看是你们脾气硬,还是我这个主人的脾气硬!”   地窖门开了,于家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眼睛都没有瞟向姐弟两个一眼,便对韩雪说道:“大夫到了!”   韩雪皱眉:“我没有叫大夫!”   于家明低声:“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了要找大夫来给他们治伤,你要想长时间折磨他们,就必须这样做,这样冷的天,又是这样的环境,他们活不久的!”   韩雪便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渠水,忽然,她嘴角翘起一抹笑容:“你们两个不是喜欢逃吗,好啊,那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逃个够!”   渠水与小山都睁大眼睛,不懂她什么意思。   韩雪却指着于家明:“你去打棍子来!”   这地窖的边上都是各种刑具,而渠水与小山被关押在中间的一个一人多高的铁笼子里,拿了锁开门就能进来,空间还是很大的。   于家明便出去,拿了一根衙门里常见的红色木仗,韩雪爱惜的看了一眼,用手抚摸了下:“这是我爹最喜欢的一根木仗,你,家明,你不是常说你有多么多么憎恨你的前未婚妻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去报仇,去,将她的腿打断,打断了腿,我看她还如何逃出去!哪怕我把笼子开着,把地窖门开着,她也逃不走!”   渠水的脸便唰得一下白了。   于家明有片刻的犹豫,他握紧手中的木仗,看了看韩雪,又盯了渠水一眼。   他将她的恐惧全部看在眼里,心里便升起一股难言的兴奋和愉悦——他说过他要报复她的,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复方式!   打断她的腿,让她永远都留在这里,想逃也逃不掉…   “怎么?你不愿意?”只是稍微一犹豫,韩雪便不耐烦了,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于家明,现在你住在谁的地方,靠着谁生活?你那老娘,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动,要不然就凭着她在监牢里对我的态度,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于家明的眉心便轻颤了下,他垂下眼帘,盯着渠水的眼睛,便弯腰扯住渠水的胳膊,将她从笼子里拖了出来,渠水剧烈挣扎着,但脸上立即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她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两耳轰鸣,眼冒金星,一时甚至都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小山尖声叫着冲过来,却被韩雪一脚给蹬了一个跟头,拿了鞭子抽了几下,直到看到他趴在那里不动弹了,这才出去将笼子给关上。   她一脚踩在渠水的背上,对于家明点点头。   后者咬着牙,便对着渠水的腿部打了过去。   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对准渠水的右小腿打,他在监狱里待了长达一年的时间,在头几个月里,受刑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很清楚木仗打在哪里能造成最大的伤害。   只是几下,渠水的小腿就抽筋了,但韩雪的脚死死禁锢着她,她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颤抖着。   她是个特别倔强的人,所以哪怕咬烂了嘴唇,也绝不愿意发出求饶声,惩罚还在持续,那单调的一声又一声的木棍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仍在继续,渠水只觉得口腔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她抬头看见小山在拼命捶打着铁笼子,红着眼睛喊着她的名字…   别喊…   她在心里说道,不要浪费体力…   忽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响烈的“咔嚓”声,伴随着渠水自己无意识发出的惨叫,她彻底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   当她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小山正在细心照顾着她,拿了蘸了水的帕子为她擦拭脸上的汗珠与干裂的唇,看到她睁开了眼睛,才大松了一口气:“姐,你终于醒了?”   “小山…咳咳…”她一张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是被砂砾滚过一样,沙哑得厉害。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她动了下自己的腿;“我的腿怎么样了?”   小山的眼神便黯淡了一下,低声:“断了!那天你昏迷后,便开始发高烧,他们没办法才给你看了大夫,但是,却不允许给你治腿,只让给你开一些退烧的药!”   小家伙这几天经历了世间惨痛,像是已经有些麻木了一样,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着与他不符的镇定与麻木。   但渠水能看到他青肿的额头与哭肿的眼睛,顿时心疼不已,抬手去抚摸他头上的那片淤青:“傻孩子,你明知道他们要的就是我们低头,为什么不听话,还要自取其辱!”   她每说一句话,便会剧烈咳嗽一阵,小山忙制止她:“姐,你嗓子都烧哑了,这几天还是不要说话吧!”   他将一块破棉被紧紧盖在渠水身上。   渠水这才发现他们虽然还在原来的地窖里,但外面有一个点了火的小炉子,她和小山的身下,也铺着厚厚的褥子,身上盖着厚厚的铺盖。   小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扯了下嘴角:“这是于家明送来的!他和韩雪都害怕你会出事,所以这几天没有再折磨我们!”   渠水微微颔首,初醒来的麻木已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过一阵的腿疼,那种断骨之痛,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几天,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即使是昏迷当中,也会死死咬着唇,全身无声的颤抖。   小山的眼睛便湿润了,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背部,像是她以前安抚他一样,轻声:“姐,不疼,不疼,忍过这几天就好了!”   渠水艰难的点点头。   “姐,我一定会想法子,把我们救出去!”小山轻声。   他好容易养的胖嘟嘟的脸颊,已经没了二两肉,尖尖的下巴,映衬的一双眼睛特别大。   渠水便摇头,摩挲着握住小山的手,低声:“如果有机会,你就逃!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头!”   “不,姐,我绝不会丢下你!”小山立即反驳。   “小山!”渠水的语气微微加重,严厉的看着他:“我现在是个残废,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你还能指望我逃到哪里去!所以,有机会你就跑,跑得远远的,去搬救兵,再来救我!知道吗?这是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   小山怔了怔,便慢慢点点头。   他低下头,双手握拳,牙齿紧紧咬着唇,一双孩子般透明清澈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来无比强烈的憎恨!   渠水又慢慢昏睡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便看到了鼻青眼肿的小山。   后者正小心翼翼端了一个药碗叫她:“姐,该吃药了!”   他将渠水扶起来,靠在铁笼上,渠水便认真看着他:“他们又来打你了?”   小山就摇头,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姐,你别问了,喝药吧!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养好身体!”   她头上的伤口没有好,腿又被硬生生打断了,还发着高烧不退,在她昏迷的这几天,小山甚至怀疑,如果他稍微疏忽,她就会真的抛下他去追寻父母!   渠水看着这样的小山,心里很难过。   重生之后,她一直想给他最好的,但,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愚蠢,将他拉到了这样一个绝望痛苦的境地!   渠水喝药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在这样异常简陋的条件里,小山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在渠水昏迷的日子里,她不知道他抛弃了多少自尊,让韩雪踩着他的头嚣张,但她却知道她没有缺过一天的药,没有缺过一顿吃食,哪怕这吃食只是可怜的咸菜粥而已。   在她身体好起来的同时,小山在一点点的瘦弱下去,如今的他,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刮跑一样。   渠水已经能够扶着墙壁勉强走两步了,小山坚决不允许,但她觉得哪怕她这辈子都变成一个残废,她也不能看到他这样作践自己!   他是于家的根,她绝对不能让他折损在这里!   这一天,是他们被关押的第二十天。   于家明来送饭了,他每次来都很沉默,基本上是不说话的。而小山与渠水也一向不理会他。他只是韩雪的走狗而已,没有必要在意。   ☆、第142章 花言巧语   但这一回,他将食盘放到笼子外面的时候,渠水忽然叫住了他,她只看到了小山变得很瘦,却没有注意自己,其实也变得像根竹竿了,尖尖的下颌,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睛,变得大而幽深,脸色苍白,这样抬着眼帘看人的时候,却有种奇异的楚楚动人。   “家明哥…”她的声音一直没有全好,至今仍带着微微沙哑,听起来,却像是有一只树叶在轻扫心坎一样,引来一阵阵悸动。   于家明冷冷看了她一眼。   “家明哥,你大概知道所谓的前世今生…”   于家明的眉头便蹙起来。   渠水微微苦笑:“没错,我和韩雪都是重生过来的,我们都记得前世,她如此憎恨我和小山,我不难理解。但是你呢,如果你知道了前世发生的一切,你就不会这样对我…”   于家明渐渐舒缓表情,低而冷淡:“我对你们说的前世不感兴趣!”   他已经受够了韩雪一天几回提到前世刘渠水和刘渠山是怎么样对他们的!就像是这一世一样,用尽了方法手段,让他们承受了常人难以匹及的苦难!   “但,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我以前,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哪怕是现在…”   这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于家明惊呆了。   他愣愣的盯着她,小山默不作声,但低垂的眉眼,却闪过一抹担忧——姐姐这是做什么!   渠水微微苦笑:“是的,你没有听错,如果你记得前世发生的一切,你就不会对我有所怀疑!在前世,我把你当成了一切,自从我父母去世后,我不肯让小山去读书,反而省吃俭用供养你,供养你的家人…我几乎为你付出了一切,你最终考上了秀才,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我们也可以成亲了,但我却听到了别人的闲言蜚语,你和县令千金韩小姐好上了!我因此特意跑到了你们家去追问你详情,却无意中听到你和你娘的说话,原来至始至终,你娘她都没有承认过我,哪怕我做牛做马去伺候她,供养你考中功名,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供你攀上富贵的跳板而已,她甚至对我爹留下来的那些书和那个院子起了贪念,她劝说你哄骗着我签下卖身契,连带着小山一起,卖到你们家,这样,我家的一切也都是你们的了…”   “所以我特别恨你,恨你娘,但前世我没有采取报复,我只是提出了退亲,我不想费尽心思,到最后连自己和小山的性命都掌控在别人手里…但,你却先对我提出了提亲,我太过惊讶和气愤…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我便死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我又回到了十三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像前世那样傻,付出一切,却得到那样一个下场,所以我处处针对你…但其实我只是想坏掉你的名声而已,我什么权利也没有,就是要报复,又能报复得了什么呢…”   于家明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说谎!我娘不是那样的人…”   前世,于家明确实没有想那么多,真正怂恿他的人是孙氏!但,他轻而易举的听从了孙氏的建议,这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他和孙氏其实是一路货色,只一个表现在外面,另一个表现得更深沉一些罢了。   但,渠水却将矛头全部针对了孙氏:“你可以去问问她,她到底这样想过没有…她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顿了顿,渠水才突然问道:“我在想,我和小山失踪了这么多天,那几间铺子应该不会关门吧?现在是谁在经营?”   于家明便一滞。   渠水轻轻笑了笑,但那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你看,其实人的命运是改变不了的,前世,我因你而死,这一世,大概也是如此,我是永远会在这里待着发霉的,但是小山和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关系,韩雪莫名其妙的针对他…家明哥,你看清楚,他才只有八岁,比小月和家辉都要小,如果他们因为你的原因而承受这样的折磨,你愿意吗?”   于家明的眼睛闪了闪。   渠水瘦得如同一只鸡爪一般的手,从笼子里伸出去,握住他的,她的手心异常冰凉,让后者都打了一个冷战。   “家明哥,放过小山吧,你们都入狱后,我将小月接到家里来,细心教养于她,从没有瞒过她任何事情,我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还有家辉,我怕他在你们村子里过得不好,几天就会送去些吃食…或许,我对你和你娘造成了一些伤害,但,对于你的弟弟妹妹,我没有动过他们一根手指头!家明哥,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来解决,不要牵扯上无辜的人好不好?家明哥,家明哥,求求你了…”   她向后伸手:“小山,来,过来,给你家明哥磕头!”   小山有点不情愿的被她拉了过来。   “家明哥,你见过这样的瘦的孩子吗?小山他没有做错人任何事…求求你,救救他吧!”   渠水狠狠掐了下小山腰间的软肉,后者咬咬唇,默不作声便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他抬起头,那尖瘦的小脸,从没有断过的淤青红肿,还有身上那斑驳的痕迹…   于家明的心微微颤了颤,但他却冷冷盯着渠水:“你当我那么傻,放他走,让他去找救兵?去县衙里告我?把你救出去?刘渠水,我没有那么傻!”   “我们刘家在河山村根本就没有亲人,和唯一的二叔也闹得很僵,他们是绝对不会帮我们的,而且,小山一个孩子,他能做什么,我不希望他死在这里,无论你把他送到哪里,我都无所谓!”   于家明轻轻甩开渠水的手,起身:“我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就算是我前世对不起你,但,这一世你所做的一切,也就当我偿还过了!”   他转过身,毫不留情的走了出去。   地窖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掉,又从上面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是上锁的声音。   小山看着渠水:“姐,不要去求那个人!他没有良心,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只是多赔了眼泪和低声下气而已!你不是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绝对不能低头吗?低头了,我们就输了!”   “不,不是这样的,小山!就是低头,也只是一种演戏而已!在这里,尊严算什么!别说我只是低声下气了些,如果能救你出去,哪怕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渠水的声音仍然低哑,却偏偏听来有一种万马奔腾的气势!   小山一时无言,只握住她的手,用力的,紧紧的。   或许他失去了父母,但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对他来说足够了!   “姐,你说外面的人有没有在找我们?他们霸占了我们家的铺子,总会有人发现不对劲的吧?”   渠水却摇头,苦笑:“他们只要编造一个这食谱是从他们家偷来的,别人就会相信了,就是不相信又怎样呢!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哪里,也不会有人去费工夫寻找我们!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小山!我们一定要逃出去!你一定要逃出去!”   韩雪这几天大概在忙别的事情,很少出现,但是她只要一出来,那么,渠水与小山就免不了被一场毒打,韩雪还会故意踩着渠水那只断骨的腿,看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后便嚣张得大笑。   第二天下午,于家明便又出现了。   他瘸着一条腿,盯着渠水看了一会儿,便道:“你说得对,前世是我对不起你,这一生你对我已经采取了报复,所以我们之间两清了,你让我瘸了一条腿,我也让你瘸了一条腿,还有小山,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不会看着他死在这里,但是我也不能放你们出去!”   渠水的唇色发白,冷冷的看着他:“你想要怎样?”   “我放小山出去,就意味着给自己招来敌人,我没有那么傻,我会把你们卖到煤窑子里去,没有人能找到你们,包括韩雪!所以你们也不会再受这样的苦楚!”   这绝对不是渠水所希望的,她怒视着对方:“黑煤窑你不是不知道,小山这样的身体,在那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于家明却低垂着眉眼,低声:“你们姐弟俩都是贱命,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活下去!我会交代你们的买主,让你们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干活!”   他像是急切要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一样,急急就出去,叫来了三个汉子,这几个汉子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打量了姐弟两个一眼,为首的那一个很不满意,但,于家明也不知道悄悄与说了什么,他才勉强点头,让其他两个人抓了渠水与小山便走。   渠水没有做过多反抗,或许,被卖到煤窑里不是一个坏主意,至少他们能躲开让置于他们于死地的韩雪,得到一个苟延喘息的机会!   他们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马车车厢里,两个汉子坐在车厢里看着他们,另外一个赶着车,向不知名的元芳行驶。   ☆、第143章 作孽   于家明将他们卖得地方很远,他们坐了一天的马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一直到了后半夜,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路上,渠水一直在寻找逃脱的机会,但这三个人将他们看得紧紧的,没有一丁点机会。   他们像是牲口一样被从车厢上赶了下来,渠水根本走不动,两个汉子便像是拖一只死猪一样拖着她往黑乎乎的洞里面走去,将她扔到了里面,小山也随即被扔了进来,然后洞门便被砰得一下关上了。   周围陷入到了了一片黑暗中。   小山紧紧抱着渠水的胳膊。   她的小腿又开始疼了,但她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额头上很快就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是谁在那里?”   有幽暗的火光被点了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拿了一只油灯走过来,在黑暗中打量了姐弟两个一眼,便扭头说道:“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孩子!”   “真是作孽哦,这样小也被卖了进来!”   周围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起身的声音,然后便聚集过来十几个妇人,她们看着年纪很老,大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的脸上皱纹丛生,有的头发都花白了。   “竟是这样瘦,怪不得竟会被分到我们这里!”那个拿着油灯的妇人像是很有主见,拍了拍渠水的肩膀,又去摸小山的脸,叹息道:“这姐弟两个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苦,瞧瞧身上没有一点肉,全是苦头!”   “饿了吧?这里有吃的!”其中一个妇人拿了两个馒头走过来,递给他们。   渠水犹豫下,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了谢。   她和小山从早起就没吃过东西了。但是,当低头吃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根本不是馒头,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皮做的黑色馒头,又硬又涩,牙齿也是勉强能够咬动,好容易咽到喉咙里,她本就受伤的嗓子更加疼的难以忍受。   小山也是鼓着腮帮子,使劲嚼着,小眉头也蹙得紧紧的。   之前那个妇人便问了一句:“你们姐弟两个是哪儿来的?”   渠水想了想,便道:“是西华县,我和弟弟被坏人抓了,折磨了几天,又被卖到了这里!”   “你的腿,是不是被人打的?”渠水行动不便,众人都看在眼里。   渠水就点头:“是!好容易捡了一条命出来!”   那妇人便啧啧出声,低叹一口气:“能活着就不错了!”   她还想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一道粗哑的厉喝:“想挨鞭子吗,闭嘴,睡觉!不愿意睡觉起来干活!”   众人便都嗫嚅着,不敢再做声,油灯被熄灭了,一个个躺在地上。   渠水与小山也躺在一大团干枯的稻草上,度过了煤窑的第一个晚上。   她感觉好像是刚刚沾了枕头闭上眼睛,便很快又被叫了起来,外面那个粗哑的声音一直在叫唤着,窑洞里的妇人便赶紧起来了,还是昨天那个好心的妇人提醒姐弟两个:“你们刚来,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所以做事机灵些,做错了,那些人的鞭子说下来就下来了!”   渠水忙点点头,勉强站立起来,立即额头疼的冒汗。   小山紧张兮兮的拉着她:“姐,你先坐下,咱们这几天不干活!”   那妇人就摇头:“疼也要忍着,不然你在这里待不了几天!”   “那就卖了?”小山傻乎乎的问道。   这个妇人还没回答,另外一个人便嗤笑一声:“卖了?傻小子,你不知道,进来这里的人是出不去的,要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横着出去!”   横着出去,那岂不是死了才能出去!   渠水与小山同时微微一缩,渠水深吸一口气:“小山,你别管我,跟着这些大婶们出去,看看他们要你做什么!我自己慢慢挪出去!”   “就是就是,她腿脚不方便,那些监工是知道的,你好好的,要是陪在这里不干活,也是要挨鞭子的!”那个好心的妇人便扯着小山将他扯走了:“等会儿和监工说说情,看看能不能让你跟着我干活,我那活计轻省!”   小山一步三回头。   渠水朝他招招手,自己则艰难的从窑洞里挪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普天黑地的黑暗,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层,窑口也有很多个,远处有很多人弯着腰,背上驮着沉甸甸的一筐煤,他们的边上,则是拿着鞭子的监工,谁稍微落后一点,那鞭子就毫不留情的落在身上。   而那些人好像也习惯了一样,只沉默着加快了脚步。   那么多人,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看起来就有点渗人。   渠水也看到了小山,跟着刚才那妇人后面,坐在一个背风处,低头仔细捡着身下的一筐煤,好的放到一个框子里,中等的一个,最次等的一个。   因为是刚开始做,他的动作很慢,接连挨了好几道鞭子了。   但是,小山那小小的脸上却一片倔强,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   倒是那妇人一直求情,说着好话。   渠水的眼眶便慢慢湿润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她自己!永远都不会!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了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盯着她的腿:“听说来了一个瘸子,就是你了?”   渠水沉默的盯着他。   这汉子就不耐烦了,骂了一句脏话:“******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渠水咬着牙,低声:“是!”   “听说你会厨艺?”   渠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再次点头:“会一些!”   “跟我来!”这满脸横肉的汉子便扭着屁股向前走,渠水艰难的跟在后面。   她捡了一根树枝当拐杖,总算是走得快了一些,而实际上她若是想走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触目所及,渠水看到的全部是与她和小山一样干瘦的人群,而这样一个足以顶的上别人三倍的胖子,着实是一个另类,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   渠水跟着他走到了后面一片低低矮矮的房屋,来到一间足有一百平米的屋子。有两三个厨师模样的人忙碌着。   这汉子洗干净手,便指了指地上的十来尾鱼:“会不会收拾?”   渠水点点头:“会!”   “那还等什么,快点,收拾了我上锅!等着我伺候你啊!”大概是胖子的脾气都是喜怒无常的,刚还一派平和的他立即暴躁起来。   渠水无法蹲下,只能选择侧着身子坐下来,动作稍微慢了一些,胖子一脚就踢了过来。   他像是故意的,踢在了渠水的断腿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渠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那胖子却冷笑一声,拿着手指头点了点她:“下次若是我踢你,你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对上他恶狠狠的神情,渠水心里打了个冷战,她想起刚才那渗人的一幕,那么多人挨了鞭子也不吭声,是不是已经被割了舌头呢?   渠水不敢再想下去,只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她干活一向麻利,十几条鱼,她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只是,需要来回去水缸里换水,她又走动不便,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那汉子,被厨房里其他人称为“白大厨”的,却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大的三角眼闪了闪,却指派了一个比小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进来,帮着渠水倒水,做杂物。   她坐在地上一个多时辰,收拾了十几条鱼,又杀了五六只鸡,又拿了刀将鸡子全部剁碎成块。   等到最后,白大厨已经允许她坐在案板边,专管刀工。   她动作麻利,刀工好,同样的食材切出来,都比其他几个帮厨看着要赏心悦目一些。   白大厨问了一句:“你之前是干嘛的?”   其实被卖到黑煤窑里的人,都处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位置,连身家性命都是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所以,会一些技能的人很少,大多都是埋头干活不吭声的主儿。   但渠水,显然是一个例外。   渠水想了想,便道:“我家之前是开饭馆的,所以,我也会一些!”   白大厨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哼了一声,又指派着她:“不要什么事都等我吩咐,你是死人啊,看不见那边的篓子里有十来只大螃蟹,去做了,中午做醉螃蟹吃!”   而他则忙着将做好的一道道菜,让几个帮厨源源不断的送出去。   渠水心里暗暗咂舌,有鸡有鱼,这样丰盛的伙食,竟然只是煤窑里的一顿早饭,外面的人都只道煤窑辛苦,其内里谁又能明白呢!   但,她还是猜错了。   等到晚上,忙碌一天,她拖着孱弱的身体回到之前的那个窑洞里后,小山他们已经回来了,看到渠水,小山急忙迎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姐,怎么样,有没有挨打?”   昏暗的光线中,她能看到小山脸上那多了几道的鞭痕。   她心中一痛,连忙摇头:“没有,我在厨房帮忙,是我最擅长的,没有人为难我!”她抚摸着小山的额头:“你呢,今天怎么样?”   小山笑了笑,点头:“我的活计也很轻省!”   “快点,打水洗洗睡了,忙碌了一天!”其他人嚷道。   小山便忙小跑到洞口,从窑洞外面的水缸里舀出来一盆水,端到渠水跟前:“姐,洗脸洗脚!”   ☆、第144章 不能低头,不能哭,不能叫   因为知道渠水不能弯身,他等她洗好脸后,便主动帮她脱鞋洗脚。   那个一直带着小山的妇人,被称为陶大娘的,便笑了:“瞧这弟弟,多懂事啊!”   渠水也欣慰的笑。   等躺下后,她问了小山的伙食,才知道她今天所在的厨房,压根是给那些头领、监工们准备的,陶大娘、小山这样的苦力,一天三餐吃的都是苞谷皮混了糠做的馒头,喝的是野菜粥,只搅进去一点点黄面,撒上一点盐,其他的全是野菜根。   因为现在天太冷,就是野菜根也极少,厨房才添了些萝卜片扔进去。   渠水十分不可思议。   那陶大娘便唏嘘出声:“咱们都是奴隶,奴隶能吃上一些野菜粥就不错了,前几年这里一天只给一顿吃的,饿死了不少人。也难怪,每天干的比牛马还多,却只给那么一点吃的,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渠水双手紧握成拳,责怪自己粗心,她在厨房,虽然没吃上多少好吃的,但经手的吃食却不少,趁人不注意,稍微尝一些,也就饱了。帮厨们的伙食相比较他们来说,好得太多了,早晚是一碗黄面疙瘩粥,一道咸菜,两个黄面饼子,中午则是一碗加了腥的肉菜,与两个窝窝。   连带着帮自己干活的那少年也吃得不少!   “姐,陶大娘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年了!”小山悄悄说道。   渠水便吃了一惊。   在这里她一天都觉得难熬,陶大娘竟然已经待了五年了,怪不得今天看她与那些监工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陶大娘今年多大了?只一个人进来的吗?”渠水便问道。   对方沉默了下,便说道:“我今年三十三岁,来的那一年才二十八岁,我们是一家子卖来的,一个闺女,一个小子,还有孩子他爹…”   渠水更为诧异,三十三岁?但是如今的陶大娘看着都像是四五十岁的人,哪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她忙歉意一笑:“那我们就不该称呼大娘了,该叫一声嫂子才是!”   小山也掘着嘴不吭声。   对方摆摆手:“都是这样称呼我的,你们也这样称呼吧。”   想了想,渠水便小心翼翼问道:“陶大娘,您的孩子呢?大伯在壮丁那边干活吗?”   煤窑里有一套严密的系统,谁做什么,谁负责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像陶大娘这些筛选煤炭的与那些搬运煤炭的几乎没有往来。   陶大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都死了!”   渠水已经惊呆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陶大娘也没指望听她说什么,只看了看小山,笑笑:“你这个弟弟,和我的小儿子就很像!”说完,她便又郑重嘱咐道:“今天我已经告诉小山了,渠水,你也要注意,这里的监工和头领都异常残忍,他们打人是家常便饭,你若是受不住叫出声来,那吃苦头的还是你…”   小山拉了拉渠水的袖子,在她耳边悄声说道:“陶大娘的小儿子,便是因为挨了鞭子大哭个不停,才被人割了舌头,流血疼死的!”   渠水打了个激烈的寒颤。   她想到了今天那个白大厨的警告,还有那毫不留情落在小山身上的鞭子,她紧紧抱住他,抚摸着他肩上那烙人的骨头:“小山,记住我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低头,不能哭,不能叫…”   这么没煤窑这样安静,不是没有理由的。   小山使劲点头,反抱住她;“姐,你也是!”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渠水与小山便在这里待了十来天了。   前几天,煤窑的主人甚至还允许他们这些奴隶过了年,也无非是每人一碗大杂烩,一碗鸡汤,外加两个黄面窝窝而已、   但对于常年只能喝野菜粥的苦工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这十几天,渠水与小山也学会了对那不时倒下来的尸体无动于衷,对那时不时挥下来的鞭子和拳脚打踢麻木不仁,学会了一些小技巧,让自己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稍微轻松一些。   可到底因为渠水在厨房帮忙的缘故,能偷一些吃食,姐弟两个比刚来的时候,还稍微胖了一些。   她也曾偷偷给陶大娘一些吃的,后者十分严肃的警告她:“如是被别人看见,他们可能会砍了你的手,所以宁愿少吃点,也不要贪这个便宜!”   渠水为此愤愤不平,她心里原本最怨恨的是韩雪,第二个是于家明,但这个时候,韩雪仍旧排在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却变化了,正是这煤窑的主人!   这样多的苦力给他创造了多少的财富,他却连供给他们饱饭都不愿意!别说当成人了,就是牛马也不如,每天她都能看到一些人倒下来,再也没能站起来,也能看到有的新来的人不知规矩,惹恼了上面的监工,却被当场硬生生的割了舌头,或者是割下双耳,砍下双手…   然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坚强活下来的便成了苦工一员,有着繁重的活计等着他们,不幸死去的,便被拉出去扔到乱坟岗上去。   只是短短十几天,渠水就看到了足足六十多个人死亡。   这样一个数字,怎么能不让人心惊!   小山也在某一次夜里,咬牙切齿的对渠水说道:“姐,等我将来考官了,我一定要将全天下的黑煤窑主人都抓起来,让这些苦工都回家!”   这些苦工,很大一部分成员是被人拐骗卖来的,他们有的是天生缺陷,有的却是大户人家的主人卖出来的,因为掌握了一些家里的私密,主家又不愿意沾染上鲜血,便命下人先割掉他们的舌头,再卖到煤窑里去做苦工,干不了几年,便都悄无声息的死去。也不会给主家惹来任何一丁点的麻烦!   这些煤窑主人将当地官府都喂得饱饱的,所以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对这个人间地狱每日发生的惨剧,都佯作不知。   而渠水,其实如今在苦工们的地位算是高一些的了。   过年的时候,她向白大厨推荐了一道“大盘鸡”的菜,味道十分鲜美,那二十多个头领都十分喜欢,纷纷来询问做法,还赏给白大厨一锭银子。   白大厨也是被卖到这里来的,但因为一手好厨艺,从而免了被做苦工的命运,从来的那一天起便在厨房里做活。所以,他也就只在渠水这些人面前充充大爷,在那些头领面前,也只是个奴隶一般的存在。   他一穷二白,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银,他当然十分高兴,而渠水又很有眼色的没有将这功劳揽了去,他便大方的分了二十个铜板递给渠水:“收着吧,总能用着的!”   渠水就摆手:“白大厨,我不要钱,我想求您个事儿,您也看到我这腿了,行走不便,做事必须有个小工帮忙才行,之前给我干活的长春生病后没了,不如就让我弟弟给我帮忙吧!他年纪小,在外面冬天雪地里实在是受不住,又不能做多少活,倒是我这里,他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做惯的,很容易就上手了!”   她教给了他一道成名菜,又识趣的不揽功劳。   白大厨心里满意她识眼色,闻言便点头:“也行。”   当天下午,小山便调到了渠水身边。   小家伙在外面冻得脸和手都是青的,来到厨房里暖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神来,冲渠水笑笑,便过来帮忙。   但渠水却另有打算。   小帮工不光负责厨房的一切杂事,还负责给那些头领和监工们送饭。   那些人吃饭的地方在煤窑外面,虽然也有人把守,但是绝对比这里面要松懈许多。   渠水告诉小山,一定要将路线记得牢牢的,一有机会,就扔下东西跑路,永远不要回头!   她第一次告诉小山她的打算后,小山便断然拒绝:“不行,姐,你也看到他们对待逃跑者的处罚了,一被捉回来便是当众打死!我——不怕死!但我怕连累你,我一跑,他们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你身上,姐,你会死的,你会被活活打死的…我宁愿我们这样活着…”   小山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着明显的软弱了。   他到底被这样的生活给打击怕了!   渠水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就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她没用多少力气,但小家伙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巴掌印子。   小山有些吃惊,抬头看着她。   “你就甘愿在这里面,像只猪像只狗一样活着吗?这样的活,根本不算活,不如一死了之!刘渠山,你记着,你逃到外面,如果有机会,你还能来救我!但若是你不趁机会逃走,以后你就只能烂在这里!等你稍微长大一些,他们便会让你去做苦工,你看到那些十几岁的少年没有,哪一个能活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抚摸上那个浅浅的巴掌印,轻声:“我打你是为你好!你出去了,哪怕我真死了,你也有机会报仇,知道吗?逃出去,一有机会就逃出去,不要回头,不要挂念我!如果爹娘还在,他们会和我一样,这样保护你!”   小山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他直直的看着渠水,好半晌,才点点头:“我知道了,姐!”   ☆、第145章 惨叫声不断   渠水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一定,一定要逃出去!然后好好读书,考科举,等你将来做官了,再报仇好不好!你现在太小了,没有一点自己的力量,就是报仇,也报不了!”   小山无言的待在她怀里,咬着唇,眼睛却一闪一闪的:“姐,赵哥哥真的不回来了吗?”   渠水便郑重看向他:“他和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也没必要把我们两个放在心上,所以,忘掉他,不要去指望他,如果真的逃出去,你所能指望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小山慢慢点了点头。   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了,已经是二月份的天气,地上的积雪融化,汇成一条条泥泞的小溪,干枯的树木相继发芽,给这满是黑的世界,添上了一抹绿彩,渠水收拾鱼的时候,还看到满是荆棘与煤渣的小路旁,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儿,五颜六色的,十分美丽,也十分坚强!   她微微笑了笑,感觉春天来了,人好像也一下子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   她扭头往厨房那边看,小山跟着几个与他一样大的孩子,拎着饭盒,朝外面走去。   小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扭头看过来。   隔着筛着煤渣的一群妇人,趁着明媚的阳光,渠水能看到小山脸上的阴影,他那样瘦弱,但却提着足有他重的食盒。   这样拎到外面,走着长长的一段路,也是极需要体力的。   渠水一阵心痛。她注视着那五六个孩子往外面去了,直到看不见踪影为止。   她艰难的提了盆子回到厨房,正在削着土豆,忽然一个人冲了进来,冲着渠水急急的喊道:“渠水,快走,快走,他们来捉你了!”   渠水讶异的抬头,看向陶大娘那焦急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小山,小山逃走了!”陶大娘喘着气过来拉扯她。   在厨房做活的,有好几个人,此时这些人都惊讶的看向渠水。   渠水刚刚站起来,就有十几个人冲了进来,他们平日负责煤矿边上的守卫,有时候也充当着监工的角色。   为首的那一个,听说是负责他们这一片的头领——煤窑主人的远方亲戚!   他也就三十出头,凶恶的神情,胖胖的将军肚,大踏步走过来,盯着渠水上下看了一眼,便问:“这就是跑掉的那小子的姐姐?”   “是!马头领,她就是!”白大厨急忙赶了过来,看了看渠水,便陪着笑脸:“马头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那个小山跑了?”   马头领便冷笑一声,伸手扯过渠水的领子,几乎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你弟弟逃了,我看你也别想活了!”   渠水脸色苍白,却出乎预料的镇定,事实上,她此刻不得不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惊喜!   小山他到底是按了她的话去做了,现在只希望他能远远的逃走,不要再被捉回来!   “马头领,这个,这个不关她的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她是个瘸子,就是想逃也逃不走啊!”到底是这一两个月的香火情,白大厨还是肯为渠水说句好话的!   “哼,还从没有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马头领一巴掌将渠水打在地上,指使着左右:“将她绑起来,押送到我屋里!”   那白大厨还想说什么,马头领便拎着马鞭子抽了他一下:“还有你,拉出去打十鞭子,那小子是不是你安排出去送饭的?”   白大厨便白了脸,弓着身,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   陶大娘将渠水扶起来,小声劝道:“别反抗,渠水,这样能少吃点苦头!”   几个汉子凶恶的走过来,一把将陶大娘给推倒,扯了渠水往外走。   她被五花大绑的扔到了一个温暖的房间,这个房间与她们二十多个人挤住在一起的窑洞截然相反,窗口朝着南,温暖的阳光洒进来,屋内的桌椅床榻,无不精致齐全,地上也铺了厚厚的羊绒毯,踩在上面,就好像是踩在一大团棉花上一样。还有那些摆设,金色的花瓶,珍珠做成的门帘,翡翠做成的花盆,触目所及,无一不是金光闪闪!   这里,竟是个毫不输给大户人家的所在!   一个人狞笑着走进来,盯着渠水看了两眼,便将腰带一解,扔到一旁,语气中充满了得意:“真没想动,在我这小煤窑里,竟然也有这样好的货色!”   渠水直直的注视着他,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她这两个月好吃好喝,先前掉下的肉,又慢慢涨回来一些,脸颊上也变得丰满了,所以,看着也比其他妇人要秀气一些。   她自己也很注意,除了厨房,其他时候,都将长长的头发放下来,挡着自己。   她看到过几起例子,刚刚被卖进来的,稍微有些平头正脸的,这些人都不会放过,轮流着强暴了,再将她扔到苦工里面干活!她也看到过其中的两个女孩不堪受辱撞墙自杀!但剩下的几个为了活命,为了那一口吃食,甘愿出卖色相给那些监工…   但她绝对,不会落到那样一个境地…   她以为自己只会一些苦头,然后耐心的等着小山来救她…   一双大手毫不留情的将渠水给提了起来,扔到床榻上,她拼命挣扎,衣服也被撕破了,脸上也挨了两个巴掌。   男人的大掌已经来到了她的下面,她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在贞洁和活命两者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   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山!   她微微笑了笑,咬着牙,朝着床头柱,便猛烈的撞击了过去。   砰地一声,她一头从床上栽到了地上,额头一片铁青。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首领便吃了一惊,他上身都已经脱光了,裤子也脱了一半,就这样跳到床下面去探渠水的鼻息。   好在她只是一时晕了过去,马首领吃惊过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无比的愤怒。   他跳着脚,拿起了桌上的茶水,泼了渠水一脸,后者颤抖着醒过来,站在眼前的还是那个噩梦!   那颗丑恶的脑袋就在跟前,当他低下头,去扒渠水的衣服时,她张开嘴,恶狠狠咬住了他的耳朵,死也不松口!如果她注定要被玷污,注定要奔赴黄泉,那么,她宁愿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她刘渠水的便宜,没有那么好占!   “松开,啊,来人啊,来人啊…”马头领大声喊叫着。   男人惨烈的嚎叫着,对着她拳打脚踢,渠水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断了,但她却硬生生扯下来一块肉来。   门被推开了,有人大踏步走过来。   马头领终于摆脱掉了渠水,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耳朵,对着渠水便使劲跺了两下,尖着声音:“打死她,给我打死她!打死…啊!”   随着一声惨叫,他粗胖的身体,重重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桌子,哗啦啦翻到了一片。   他倒在碎瓷片中,惨叫声不断。   赵伤一双幽深的双眸中几乎都要喷出怒火,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给我打!”   一旁的几个家丁打扮模样的人便冲上来,对着马头领拳打脚踢。   赵伤这才忙去解开渠水的绳子,声音微微颤抖:“渠水,对不起,我来晚了…”   渠水此时狼狈极了,脸上青肿着,衣服也凌乱不堪,嘴上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半晌,才忽然闭上眼睛,低喃:“不,我一定是要在做梦!一定是做梦…醒过来!醒过来!”   赵伤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紧紧将渠水抱在怀里,低哑着嗓音:“不是,渠水,是我,是我来救你了!对不起,我来得太迟了,对不起…”   渠水能够感觉到他宽厚的肩膀,他身上那暖人的温度,还有他那一下一下跳动有力的胸口…   她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梦中的那个人,但远比梦中人要更加憔悴,眼睛里渗透着红血丝,下巴上乌青一片…   哪怕是当初受伤的那个他,也远没有这样憔悴狼狈!   渠水颤抖着双唇,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半晌,才喊出来两个字:“赵伤…”   “是我!是我!我马上救你出去!”赵伤笑了笑,语气却坚定了一些,他从一旁的床上扯下来床单,要给渠水披在身上,她如今的衣服破乱不堪,根本不能出去见人。   但那床单刚刚挨到渠水身上,她便闭上眼睛,惊恐的摇头:“不要,不要他的东西,碰到我…”   赵伤一怔,便明白过来了,忙将床单扔到了一旁,抚摸着渠水的脸颊:“好,我们不要他的东西!”他干脆脱下来自己的外衣,将渠水包裹得紧紧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外面一阵鬼哭狼嚎,无数的官兵穿插其中。   渠水仍像是在做梦一样,她靠在赵伤身上,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赵伤也注视着她,见状便微微一笑:“累了就睡一会儿,等见到小山了,我再叫醒你!”   渠水脸上现出一片惊讶:“你见到小山了?”   “是,他逃出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我,幸好遇见他,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一直被关在这里面!我让他等在外面,便带人来救你了!”赵伤爱怜的看着她:“这段时间,你和小山都吃了苦了!”   ☆、第146章 都安全了   渠水的眼眶猛地湿润起来。   但她绝对不肯在外人面前流泪的,便忙扭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露出一抹笑容:“他没事,真好!”   “渠水,对不起!我,我从来都不应该离开!”赵伤低声,嗓音沙哑低沉,为了寻找渠水与小山的下落,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渠水嗫嚅着唇,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喊叫声:“渠水,渠水…”   是陶大娘!   她被几个官差给按到地上去,正在拼命挣扎。那几个官差毫不客气,用大刀的背部使劲打在她身上。   渠水忙看向赵伤:“救救她,那是陶大娘!这两个月幸好她一直照顾着我和小山…”   赵伤便一挥手,陶大娘就被松开了,她跌跌撞撞跑过来,有些犹疑的看看赵伤,便急切的对渠水说:“小山呢,小山怎么样?”   渠水扯出一抹笑,她知道,因为小山和她死去的小儿子很像,所以,陶大娘几乎是将小山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来看待。   她与她一样,都十分关心小山!   “小山被救了下来,好生生的在外面待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陶大娘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模样有些畏缩。   渠水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妇人和苦工,他们低着头,脸上是一片麻木不仁,她有些虚弱的扯了下赵伤的袖子:“你能救救他们吗,他们真的很可怜…”   她那因为瘦而愈发显得明亮的眼睛中,带着一片软弱与哀求。   赵伤几乎没有任何犹疑,便点点头:“好!”   渠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她安全了,她和小山现在都安全了,一阵疲惫从内心深处袭来,她甚至都没有过多挣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伤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扭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身边,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渠水再次醒来的时候,小山正趴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到她睁开眼睛,便十分惊喜:“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小家伙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润,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伸过来的小手也是暖呼呼的。   渠水心中便涌出一股无言的幸福来,她轻声:“小山,当初你是怎么逃出去的,跟姐姐说一说!”   小家伙却咬唇望着她,半晌才说了句:“对不起,姐姐,我知道那些人欺负你了,我…对不起…”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他心里便十分愧疚。   渠水却摇头,艰难的坐起来,低声:“我说过,小山,如果有机会就毫不犹豫的逃掉!也幸好你逃走了,又搬来了救兵,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吃一时的苦头而已,不要放在心上了!”   小山那清澈的大眼睛闪了闪,便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他像是很眷恋一样,伸过手来握住渠水的手,小脑袋靠在她身上。   这两个月,他突然长大了很多,在渠水面前就像是个大人,基本很难见到他这样撒娇的时候了。   渠水心里暖暖的,笑着搬动着他的小身体更靠近了自己,又拿了厚厚的被子将他也盖住了。   小家伙的脸上便升起一抹绯红,到底这么大了,和姐姐一个被窝还是很羞人的!   “你赵哥哥呢?”渠水没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背,一边问道。   小山顿了顿,才轻声:“姐,我当初瞅了个空隙,就扔下食盒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当时我不识方向,跑了许久,后面一开始有追兵,但他们谁也没有追上来,我便去了官道上,想着要不要去报官救你出来,正好就碰到了赵哥哥,他带着一大群的官兵正在搜过来!然后,我便得救了,他让我等在外面,自己带着人去救你!”   渠水笑了笑:“那也挺顺利的是不是?”   小山咬着唇,尖尖的下颌绷紧,但还是点点头,也笑了笑:“是啊,是挺顺利的!”   渠水便若有所思:“他救我出来的时候,说过他已经找我们很久了,小山,他是从京城回来的吗?”   小山从床上爬起来,坐着看向她:“是啊,姐,赵哥哥如今已经恢复记忆了,他之前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是因为他被人带到了京城,有很多大夫为他治病,他回不来,等他一恢复了自由,就马上来找我们了。”   渠水有些苍白的脸上便浮起一抹笑容:“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小家伙便嘟嘟嘴,垂下头:“我是怕你错把好人当成了坏人!”   渠水便沉默不说话了。   半晌,她才又问道:“现在我们是在哪里?”   “在西华县,租来的一个大院子里,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院子!”小山捂嘴笑着。   渠水往外张望了一眼,透过窗户,只看到一些绿色植物和干净的青石小道。   “你赵哥哥呢?”话刚问出来,就有人推了门进来,赵伤低沉的嗓音传过来:“你找我?”   他那双幽深的眼眸盯着渠着上下看了看,才点头:“这样睡上一觉,看着气色就好多了!”   渠水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但还是竭力镇定,轻咳一声,对小山说:“给我倒杯水来!”   但没等小山下床,赵伤却已经去了桌子旁,倒了一杯温茶,递到渠水嘴边。   渠水忙一把拿过来:“我自己喝!”   赵伤不置可否,看着她捧着一碗茶,一点点慢慢喝尽了。他的目光,在她那双手上停留了许久,心中怒火与怜惜两种情绪交替而过。   在渠水昏迷的这两天,他已经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帮她诊脉,对方的话,他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其实,当初知道她和小山失踪后,他便已经料定他们姐弟两个会吃些苦头,但是却没想到下场竟然会如此惨烈。   两个人瘦得都只剩下一把骨头,小山还好,到底是个男孩,瘦的话多补一些也就回来了,关键是渠水,她这两个月住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已经有了宫寒之势,还有她那只被人硬生生打断的腿,两个月的时间,断骨又重新连接到了一起,若是再不医治,怕是一辈子都会落个瘸子。   赵伤在椅子上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心里却在思考该怎么说。   渠水与小山互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尴尬。   “小山,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姐姐说!”赵伤先开了口。   小山便点点头,乖巧的出了屋子。   赵伤这才看向渠水,笑了笑,轻声:“饿不饿,我让她们给你做饭?”   渠水便先问道:“那些煤窑的人怎么样了?那些苦工呢,被放出来没有?”语气有些急切。   赵伤点头:“我让人给他们送了一笔银子,若是有亲友投靠的,便都送到了亲友那里,若是没有亲友,便让他们自己选择是独自生活,还是去大户人家里做帮工!”   “陶大娘呢?”   赵伤看了她一眼:“她说她有亲友在北方,我便让人给她封了银子,又送她上路!”   “已经走了吗?”渠水便有些可惜的说道:“我还想着与她说会儿话呢!”   “渠水,你和小山被卖到煤窑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懂吗?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从那里面出来,即使…”赵伤郑重的看着她:“如今你和小山的消息被我封锁住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是在哪里找到的!”   渠水就想到了那个马头领,身体轻颤了颤。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便伸过来,紧紧握住她。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渠水低下头,轻嘟了下嘴:“你离开了,你放弃了我和小山!”   直到话说出口,渠水才在心里意识到,这么长久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怨恨他,在默默的怨恨他的无情与别离!   他甚至连一个告别的机会也不肯给她!   她这般低着头,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轻飘落在下眼睑上,固执的不肯看他的眼睛。   赵伤就长长叹息了一声:“你啊…”   渠水猛地抬头,双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你还不肯承认!”   “不,我承认,是我做错事了!是我错了!”赵伤笑了笑,神情上带了一抹浓浓的悔意:“我不该那个时候离开你们,离开你!”   他干脆伸手,将渠水全部抱在怀里,她如今是这样瘦弱,只是一个单手,几乎都能将她拎起来。   赵伤低声:“我一直以为你和小山过得很好,对不起,渠水,对不起!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向你保证!”   渠水闻着他身上那股让人熟悉又安然的味道,咬了咬唇,但还是固执的盯着他:“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永远都不会认输!   虽然这个时机不好,这样的环境也不是一个理想的环境。但赵伤却坐直了身体,一字一顿的望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渠水,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   再也不曾想过是这样的回答。   渠水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便涨得通红,再一回想刚才她的问话,好像就是在逼他亲口承认喜欢她的一样!   她慌忙移开视线,双手绞着手指,心乱如麻。   但她向来是不肯服输的,等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就立马瞪着他:“胡说,你最喜欢欺负我!哪里是喜欢我了!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嘟哝了一句。   ☆、第147章 骗子小偷   赵伤便笑了笑,低低沉沉的,有些无奈:“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打是亲骂是爱!”   这话就太肉麻了!   渠水马上呸了一口,又瞪眼睛:“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要是真喜欢我,当初就不会离开,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小山受欺负!”   说着她的眼眶便有些红,但她立即眨了几下眼睛,将眼中的湿意给咽下去,双手抱胸,气势凌然的看着他:“那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赵伤的大手将她的双手给完全包裹住,声音低沉沙哑,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反而显得更加诚挚:“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忘不掉你了,尤其是我从你那里搬出去后,非常想念你,但你从来都不肯来见我!”   这话,听着像是控诉。   渠水忙道:“我干嘛要去见你,我又没…”她鼓鼓嘴,最终改了说辞:“如果我犯了一点点的错,那你就犯了大错,你都不肯来跟我道歉,我干嘛要去见你!你说我被退了亲事是活该…我…”   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向他,脸上带着浓浓的委屈:“你当真这么想?”   “不,不是!”赵伤顿时心痛极了,他其实当时只想到了他带给她的伤害,却忘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也给她带来了多少痛苦。   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声:“我也很后悔对你说那样的话,我只是,太气愤,我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你竟然会骗我!我之所以会从你那里搬出去,也是因为被气坏了!因为喜欢,所以才不能容忍有一点点欺瞒,你又不肯认错,我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想着如果你来认错,我就原谅你!跟你回去!”   但渠水一根筋儿的就是不肯低头!   他的语气中含着深深的无奈:“后来好容易等到你来,但你却看到了那样一个场面,便误会我和小乌儿,我想向你解释,但你自己却胡说一通乱七八糟的话,把我气的不轻…”   他说着,便低低笑了笑:“我再也没有想到,那次的怫然而去,竟成我见你的最后一面!”   从这样的距离仰头去看,他那如同刀斧雕刻一般的容貌,那优美的线条,那眉宇间淡淡的忧愁,竟像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他!   渠水的心,不知不觉中,就变得柔软了。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安然,她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轻声:“反正,是你的错!”   “是,是,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赵伤薄薄的唇,温柔的落在她的额角。   这个吻只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又带着十二分的怜惜和哀求。   渠水的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似是能滴出血来一般。   赵伤的一只大手下移,落在她的双手上。   渠水无意识的开始掰弄着他的大掌,他的掌心与她的一样,有着厚厚的茧,却不是做粗活做的,而是常年练剑射箭磨出来的。她一个一个的挨过去抚摸着。   赵伤坐在床头,温柔的看着她。   渠水掰弄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瞒着你…”   赵伤便微微惊讶,一双眸子直直看向她的脸。   渠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最开始当然是想着占便宜,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你,反正你也失忆了,你答应给我的报酬也没了,我当然不能做吃亏的事情…”她从睫毛缝里瞥了他一眼,就又立即低下头去,脸红红的模样十分可爱:“后来,我几次想告诉你真话,但都没有能说出口…我怕你会说我是骗子,小偷…”她瞪了他一眼:“你确实说了!”   赵伤笑了笑,轻声:“你个小傻瓜!人在气头上的话,不能当真!”   渠水咬着唇,又低低说了一句:“我才不是傻瓜!你,你现在恢复记忆了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还有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担心他恢复了记忆后,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她和小山!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形发生,所以才会一直隐瞒她!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也太低声下气了,她才不要!   渠水还是有点傲娇的。   赵伤犹豫了下,便点点头:“是,那天我和你分开后,回去四合院就发现屋里有几个黑衣人在等我,他们向我说明了我的身份,又给我看了我父亲的信物,他们说京城里有最好的大夫能治好我的失忆,我很激动,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要回去一趟!那是我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再看一眼!”   渠水刚才已经听小山说了,但是由他说来,却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你家里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失忆?”渠水闪着大眼睛,小声问道。   这其实是她心虚的表现。   赵伤便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他们问我原因了,我便说是一个小傻瓜,喂我药的时候喂错了药…”   渠水便嘟起了嘴。   “好了,小笨蛋,我只说是一个意外,没有将你说出来!”   渠水这才有了些笑容:“那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赵伤想了想,便道:“过年之前!”   “那么早!”到现在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渠水眨眨眼睛,瞅了他一眼,想要质问一下对方的,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便嘟着嘴没说话。   但赵伤几乎可以算作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抚摸着她尖尖的下颌:“我当时给你们送来了信,并且想要马上来见你们,但,我失踪了整整一年多,好容易回去一趟,家里看我看得很严,我也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便又耐下性子等了一个月,这个时候我派到你们这里的侍卫却飞鸽传书,告诉我你和小山已经失踪很久了,我非常担心,立刻马不停蹄赶了来!”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关心她和小山了。   渠水嘴角就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并主动拉起他的大掌,温柔的说:“我和小山其实也一直在盼着你呢,小山睡梦里都叫着你的名字…”   倘若是平时,可能身边有一个保护神并不太明显,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很方便,但是,等到了真正危急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身边有一个如同高山一般强大温暖的人在,是多么的幸福!   赵伤便反问道:“那你呢,你盼了没有?”   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好像是要直直看到她的内心里去。   渠水不自在的扭过头去,但,看着窗外那一片鲜亮的绿,和天空中那一抹清新的蓝,她还是小小的点了下头。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赵伤很喜欢看到她这样红着脸的模样,便故意逗她!   果然,渠水立即就瞪大眼睛,怒气冲冲:“我什么也没说!”   赵伤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如此的愉悦,以至于胸口都传来剧烈的震动,渠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心里,却是极为安定的。   两个人将误会都解开了,又相互表白,彼此间都觉得似乎从没有挨得这样近过!   “傻丫头!”赵伤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那样温柔的力道,让渠水产生一种被人疼宠的感觉。   她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于家明和韩雪都从监狱里给放了出来,你知道吗?”   赵伤温柔的注视着她,渠水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别人可能不知道她和小山失踪了幕后主使是谁,但赵伤却一定知道!   如此说来,她轻声问:“你把他们两个又关了进去?”   “不!”赵伤摇头。   渠水心里便有点失望。   赵伤又继续向下说道:“让他们再回去太便宜他们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渠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渠水这才露出一点笑容来,她是心狠手辣的,当然也希望她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人,太过心软的,她可不喜欢!   “对了,承恩和承叙你找了没有,自从我和小山被抓起来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于家明与韩雪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渠水很担心这兄弟两个。   她没有提小月,赵伤当然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他们被卖给了一个南边的富商,具体的地址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也派了人去救他们,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   只是被卖成了奴仆而已,承恩和承叙,绝对不会像这姐弟两个这般悲惨。   渠水便点点头。   赵伤犹豫半晌,还是轻声:“渠水,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渠水一怔,连忙反驳:“我没有…我才不心软…”   心软意味着软弱,她刘渠水绝对不软弱!   可对上赵伤那双洞察一切的目光,她便知道瞒不下去后,最终只得泱泱的问道:“你都知道了?关于小月?”   “是!”赵伤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渠水咬着唇,过去的一幕幕在脑中闪现,最后,定格在她脑中的是小山趴在笼子里,身上全是鞭痕,剧烈喘息着,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她的眼神便坚定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背叛了我和小山,我绝对不会原谅她,一辈子都不会!”   意思就是不管不问,但是,想也知道,小月也绝对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第148章 忘恩负义,愚蠢至极   于家明,孙氏,还有韩雪已经被赵伤给抓了起来,小月还是个孩子,没有了母亲和兄长的保护,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又能活多久!   赵伤便问了一句:“那你要见见她吗?”   渠水摇头,有些疲惫的靠在他身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赵伤了然,点点头:“好!是不是还累,再睡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好不好!”   渠水说了这么长时间话,也确实累了,原是要应一声的,但是,眼皮子却沉重得厉害,很快她就阖上双眼,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赵伤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又拿了被子帮她盖好,注视了她好长时间,才微微叹口气。   她实在是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至于她的身体状况,等他回来找机会再告诉她吧!   他来到了外面,小山正在等他,看到他出来,便用眼神询问了一句。   “她睡着了!”赵伤说着,脚去往外走。   小山跟着出来。   他们顺着长长的夹道走过去,又穿过一座假山,来到了一个密封的房间内。   房间里关押着小月,后者光着脚,脸上脏兮兮的,但也没有挨打的痕迹。   赵伤还不屑于对一个孩子用刑,但,他心里此刻也实在是恨极了她,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看向边上的守卫:“将她卖到南边的盐场子里去!”   顿了顿,他才又加了一句:“打断她一条腿!”   小山和小月同时一个激灵。   小月惊恐的摇头,冲着小山喊道:“小山,救救我,救救我…我要见渠水姐姐,我要见她…”   她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之前就算是被蛊惑,也只是相信了娘和嫂子的话而已。她并没有料到这会给渠水与小山带来多大的麻烦!   小山盯着她看了一眼,目光很冷。   他永远都记得他和姐姐是因为她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里去,也记得当初于家明毫不留情打断姐姐的右腿,没有丝毫犹豫!   这都是拜她所赐!   “忘恩负义,愚蠢至极,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成为心腹大患!小山,你记住,这次你和你姐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灾难,皆是没有居安思危,没有斩草除根,甚至还在身边放了一个敌人的眼线所致!”赵伤淡淡的看向小山,竟然是现场教学起来;“你姐姐她是一个女子,以后所接触的也无非是小人物,但是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一念之差,所导致的可能就是生死之局!所以,切记勿要心软!”   小山怔了一怔,便坚定的点头:“赵哥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守卫便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小月给抓在了手里。   他们将小月凄厉的惨叫声抛在了脑后,从屋里出来,赵伤负着双手,看向远处有些泛白的天际:“小月的事,就不要对你姐姐说了,到底是养活她一场!”   小山沉默的点头,又问道:“韩雪和于家明呢?”   赵伤便带着他来到了外院,这里与内院的松懈不同,俨然有重兵把守。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里外外站了十来个守卫的人。   他们将屋门打开,让两人进去。   小山便看到了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的仇人——韩雪!   后者双手被吊起来,整个人已经经过了严刑拷打,浑身都是血淋淋的,她的美丽早在监狱里的一年之内全部消磨光了,但上次在地窖里见到的那个她,在疯狂之中还是能看出些许美丽的痕迹,但是,如今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脸颊瘦骨嶙峋,只能看到一双凸出的大眼睛,泛着灰白的光,踩在地上的双腿,却一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已然断了。   断腿还这样被强迫的站着,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痛苦。   韩雪像是听到了动静,微微侧着耳朵,声音警觉:“是谁?”   赵伤浅浅笑了笑,指了指边上的鞭子:“小山,要想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曾经所承受过的痛苦,全部还给她!”   小山的小脸紧绷着,望着一旁的鞭子,眉眼一闪,走过去,将鞭头拿在手中,随意挥了挥,空气中便散发出凌厉的鞭响。   韩雪的身体便颤抖了下,沙哑着嗓子喊道:“是谁,是小山吗?哼,刘渠山,我不得不承认,人的命运是天定的,两辈子我都栽到了你的手里!”   小山扭头看向赵伤,纤长的睫毛闪了闪:“赵哥哥,我想和她单独说两句话!”   如今的韩雪,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力。   赵伤略一沉吟,便颔首:“我去外面等你!”   等他出去后,小山才扭头看向韩雪,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韩雪,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也与孩童那软糯稚气的声音截然相反,带着一种冷酷,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韩雪那双灰白的眼睛突然睁大了,颤抖着声音:“刘渠山,你,你想起来了,你都想起来了…”   小山冷笑一声:“没错!多亏了你和煤窑里那些监工们的折磨,我在逃出去的时候从山上滚下来,头撞到了山石上,前世的所有我都已经想起来了!韩雪,老天真是厚待你,让你这样冷血残酷的人带着记忆重生…”   “你,哼,刘渠山,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韩雪的惊恐只是一瞬,如今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如果说我是从头到尾坏的彻底,那你,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外貌一派天真无邪,实则内里却比火油还黑!”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小山,但是那双灰白的眼睛却像是没有聚焦一般。   小山迟疑的晃了晃双手,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哑然失笑:“原来你已经瞎了啊?赵哥哥比我还要心狠!也是,你动了他在意的姐姐,他又岂肯放过你!”   韩雪那惨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疯狂:“刘渠山,你和刘渠水两个,前世今生都不得善终!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两个…”   小山一个鞭子抽过去,正好抽在她脸上,顿时,一道长长的血痕便从她的眼角延伸到下巴上。   韩雪剧烈的喘息着,身子抖了几抖。她的模样极度痛苦,但小山好像心如止水一般,走到她跟前,仰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前世,我为我姐姐报仇,手上沾了许多条人命,所以这一世,我不会杀你!但让你带着我的秘密出去逍遥乱说也是不可能的!”   韩雪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   从外面,赵伤的位置能听到从屋里传来一身剧烈的惨叫,但随即那声音便又戛然而止,好像是被人为中止了一样。   他想了想,便来到门前,轻敲了下门:“小山?”   小山抬头,小脸上被溅上了鲜血,但神情却无比镇定。   他将手中那块红色的肉团扔在地上,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帕子擦了擦手。   赵伤已经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微微惊讶。   韩雪的嘴里血流如注,整个人翻着白眼向后倒去,但是她双手被牢牢悬挂在头顶上,又如何会倒下去,双腿也没有力道,所以整个人像是一只风筝,荡来荡去!   地上,扔着的那块血红的肉团——是她的舌头!   赵伤心里十分惊骇,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回头吩咐了一句:“请大夫来包扎下伤口,不要让她死了!”   就是死了也没有关系,只是顶多不能再折磨了她而已!   他拉着小山出去,一路上都安静无言。   等走过假山后,小山突然仰着小脸,天真无邪的问道:“赵哥哥,我们不去见于家明了吗?”   “你今天太累了,明天我再带你去见他!”   小山乖巧的应了一声好,想了想,才又随意的说道:“赵哥哥,韩雪的手筋也给挑断了吧,她会写字,即使割了舌头,也能泄露出去一些秘密!”   赵伤一顿,便沉声:“好!”   他没有再问下去,小山也没有再回答。   等走回渠水所在的院子,他低头看向小家伙:“你后脑勺上的伤口,不用告诉你姐姐吗?”   小山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口,想到当初因为慌不择路,从山上滚落下来时,自己那绝望后悔的心情——他到底是辜负了姐姐,没有逃出去!   但谁又能想到他磕到脑袋后,反而想起了姐姐说的前世的事情呢!   老天爷真的会在不经意间,给你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摇摇头,微微一笑:“不用,姐姐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好!”赵伤也已经察觉到了小山的变化,但,他也只以为是这几个月的苦难所带来的,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抚摸了下他的脑袋:“等你姐姐的病大好后,我就带你出去骑马,好不好?”   小家伙如今已经被仇恨给占据了头脑,或许去看看另一番天地,对他有好处!   小山背着双手,大人模样的点头:“好!赵哥哥,姐姐的病情很严重吗?”   “需要好好调养个两年!她比你要严重得多!”赵伤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解释道:“她额头上本就受了重伤,没有好生调养,腿又被硬生生打断,受了几个月的苦,就是一个铁人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没有武艺的弱女子!我已经请来了最好的大夫,就在这里住着,随时帮她诊治!至于她的腿,也有医治的法子…”   ☆、第149章 异常丰盛   “还能治吗?”小山很激动。   赵伤笑了笑,抚摸下他的脑袋:“能医治,但是,人却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的断腿已经又重新生长了,所以需要将长好的骨头再打断,才能让它们按照原本的顺序去生长!这种痛苦,绝不亚于当初于家明所加诸在她身上的那种痛!所以,小山,这段时间要听姐姐的话,不要惹她生气,知道不知道?”   小山咬着唇,郑重点头。   渠水又睡了一觉,起来时快是中午了,只觉得胃里空荡荡的,饿得厉害。   但赵伤却只肯给她一碗红色的胭脂粥,两样小菜。   她吃起来就觉得清汤寡味的厉害,哀怨的眼神瞅着他,瞅个不停。   刚才他告诉她,大夫要给她好好调养身体,这几天她都只能吃这个!   但他和小山,却在同一张桌子上,吃得异常丰盛,光菜式就有七八样,甜滋滋的拔丝山药,金灿灿的鸡腿,切成片的鸭子肉,飘着绿叶的火腿竹笋汤,浓香的鱼汤等,还有白生生的大米饭。   小山是挨过饿的人,当然知道食物的珍贵,因此也不像以前那样挑食,一道一道大口大口的吃着,别提有多香了。   而赵伤的吃相要文雅些,但也用浓白的鱼汤拌了一小碗米饭吃下去。   渠水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大夫亲口说让她吃得清淡一些,她还以为赵伤是故意整她呢!   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赵伤和小山当然都看在眼里,前者忍着笑,为渠水夹了一个煮花生米:“尝尝也就算了,你正喝着药呢,别冲了药性!”   哪里会这样严重!   但小山却听进去了,眼看就要夹到渠水碗里的鸭子肉在空中拐了个弯,进了自个儿的嘴里。小家伙笑得一脸天真:“姐,你就按照大夫的话吃吧,等你病好了,随你吃什么都行!”   渠水就嘟了嘴,严肃抗议:“等下次我不要和你们一桌吃饭!”   想吃又吃不到,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见她这样孩子气,赵伤心里却是高兴的,渠水的性子他知道,只有将他确实当成了和小山一样重要的可以依靠的人,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赌气!   小山吃了个肚子溜滚圆,又幸福的打了个饱嗝。   渠水就又忘掉了自己的不愉快,伸手摸摸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满意一笑:“小山这样吃,很快就会将掉下去的肉给长回来的!”   小山到底也记起了前世的记忆,骨子里不再是个单纯天真的少年了,所以被姐姐这样大咧咧的摸肚子,还是觉得很害羞,忙站起身,忙也似的跑掉:“我吃饱了,出去转会儿,你们吃吧!”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似乎气氛有些尴尬。   渠水也不像刚才那样嚣张,只低头,拿了小勺子大口扒饭,眼睛却是瞪着桌子上那盘子金灿灿的鸡腿,像是将没滋没味的胭脂粥当成了鸡腿肉来啃。   赵伤无意中看见,便哑然失笑。   他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渠水碗里:“瞧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吃一块吧!但就只一块,之后就不许再吃了!”   渠水原是要很有骨气的拒绝掉,但听说自己只能吃一块,略一迟疑,便赶紧连着粥一起咽到了肚子里。   这酸菜鱼的味道做的特别好,没有一点鱼腥味,肉质却十分鲜嫩,又加了一股与众不同的鲜味,也不知道是怎样做成的,大概是熬了很长时间,鱼肉入口便化,浓香的汁水直直咽到了喉咙里。   这可是比她的胭脂粥好吃多了,她眼巴巴的咬着勺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瞅着赵伤。   后者却十分坚定,叫了人来收拾碗筷:“不许再吃了!”   渠水使着性子瞪他一眼:“把人家的馋虫给勾上来了,你还不如不给那一口吃的!”   赵伤便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耐心哄着:“乖!等病养好啊!”   渠水便嘀咕一句:“这粥我吃着怎么有一股子的药味儿…”   可是,那药味极淡,偶尔闻见,再仔细去闻,却又消失不见了。   她瞥了赵伤一眼,对方像是没听见,她便觉得自己可能感觉错了。   吃完了没滋没味的汤水,赵伤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让渠水喝下去。   后者微一迟疑,赵伤便淡淡的扫向她的额头:“你的伤口都好了?”   渠水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那里,刚碰了两天,还青着呢,哪里会好全!   她无奈,只得捏着鼻子将一碗药给喝了个干净,等喝完后,她闷闷不乐的将药丸放到桌子上,赵伤却像是变戏法一样,忽然一翻手掌,露出来两块雪花片糖。   渠水就瞅他一眼。   对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吃不吃?”   渠水便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那香腻的甜味立刻从嘴角散发到喉咙深处去,那股恶心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被苛刻太久了,就是这样的一块糖都让她觉得是世间美味,她又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含着,眼睛如同猫儿一样眯着,显得很惬意。 她觉得这块糖好像是吃到了她的心坎上,那里如今都在淌着如同蜜汁一样的甜味。   赵伤俯身下来,轻啄了下她的唇角,嗓音低哑动听:“你这几天乖乖吃药,知道不知道?”   渠水的脸一下子便红了个透,就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上沁了一抹红血丝一般,又是美丽又是可爱,她大大的眼睛慌张的左右飘散几下,才鼓足勇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可嘴里的甜味还没散去呢,到底说不出什么让人寒心的话来。   赵伤轻笑了笑,叹息一般的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这样瘦,得好好补补才是!”   这笨蛋小猪不识货,刚才那胭脂粥里,加了十几味珍贵药材熬的高汤,就是那两样小菜,也是用驱寒保暖的中药材将寒性都冲掉了,又不至于破坏掉菜的原味,才拌好了端上来,放到外面的酒楼里,几十两银子都不一定能买下来,也只有这傻丫头,才会嫌弃不好吃。   好东西吃着到底不一样,等到晚上再吃了一顿饭后,渠水便觉得从小腹深处向四周延展出来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意,身体好像也有了些力量,脸颊也红润了少许。   当然,让她欣慰的是,这一回小山是在隔壁屋子吃的,赵伤却陪着她吃了些稀饭小菜。   两个人一起这样吃,她心态便平衡了。   吃完饭后,赵伤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她的腿伤能治,就听到对方先问出来:“于家明与韩雪呢?你把他们给关到哪里去了?还有孙氏?她在哪儿?”   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对上你的眼睛,似乎能直直看到你的内心深处。   她这样灼热明亮的眼神,是最纯粹天然的,而从这双眼睛中,赵伤也能清楚的看到她那赤诚清澈的内心!   他想了想,便问道:“你预备怎么做?”   “当然要报仇了!”渠水立即说道,就像是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一样:“他们拿了我一千两银子从监狱里逃出来,却恩将仇报,把我和小山害得这么惨,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怎么报仇?”赵伤低低问道。   渠水认真想了想,便问:“你能不能打断他们的腿?”   赵伤便笑了起来,她和小山不亏是姐弟两个,报仇的想法也一模一样,他之前问过小山,小山也是一样的回答:“你能不能打断他们的腿?”   但小山显然要更狠辣些,亲手割了韩雪的舌头!   赵伤想起这件事,脑中便闪过一个念头,通常割人舌头,最明显的目的便是不想让这个人泄密出去,小山到底与韩雪谈了什么,又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但,小山能想到韩雪不是普通人,割了她的舌头后,还能记着将手筋挑断,不能写字,这一点就想得很周到!是天生的聪颖!   渠水有些不满:“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太心狠了?”   “不,不是!”赵伤忙了笑容,认真的说道:“小山和你的想法一样!”   渠水的神情便有些怔忡了:“小山也这样想吗?”她脸上带了一抹很明显的担忧:“你说,小山他这样小,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会不会对他以后的成长不太好?一个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但小山如今心思很重,想法也比同龄人毒辣一些…我担心他以后行事会偏激!”   到底是姐弟,看来只是短短的接触,她也意识到了小山的不对劲。   赵伤便摇头:“不会!”有些话他不愿意说得太早,但还是透露了些出来:“渠水,小山天资聪慧,是千万人中都难得一例的神童,他们的将来注定能成就不凡,但也正因为太过聪慧,做什么事情都手到擒来,太过顺心顺意,反而不好!你听说过慧极必伤这句话吗?这样的人在年幼经历些磨难会更好,小山也是如此!你放心,他很聪明,他知道该怎样去排解内心的仇恨!”   就这样将大喇喇的报仇是最好的排解方法!最怕的就是他将所有的仇恨都压在心底,慢慢发酵,等到了一定的时刻再爆发出来!   渠水若有所思:“是吗?”她想了想,便也点头:“其实我自己没多大感觉,但我记得爹以前也说过小山是难得一见的聪慧,若是去考科举一定是凡考必中!不过,爹没多大兴趣让小山读书,只在家里教他一些!”   ☆、第150章 求亲   但是,她立即又耷拉了脸:“只要是背书,小山一定背得比我快!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长得!”   她一脸不高兴,显然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赵伤就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这么大了,还和弟弟吃醋啊!”   渠水就嘟嘟嘴:“当初没有小山的时候,我可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但后来有了小山,爹娘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我原是被当成是男孩养大的,我爹说过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坐产招夫,但后来小山来了后,我就又被娘打扮成了一个女娃,天天坐着学针线什么的,还要背女则…我一点都不习惯,但娘说有了弟弟,我就要学做一个女孩儿,以后好嫁给一个好人家,我…”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上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赵伤。   后者仍笑着追问下去:“后来你怎么样?怎么不说了?”   一个女孩子,当着男人的面说什么出嫁不出嫁的话,也太不害臊了些!   渠水懊恼不已,将他往后面一推,自己则翻身躺下来,拿了被子盖了头,从里面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不说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赵伤忍着笑,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团,只觉得一颗心都是软软的,好像要融化了一样。   他也舍不得离开,干脆在床头坐下来,去拉渠水头顶的被子,低声劝哄道:“乖,把被子掀开,盖着头你怎么呼吸啊!”   他力气大,渠水当然不敌,最后他硬生生将渠水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   渠水因为有些小挣扎,头发有些凌乱了,脸上也带着一抹红晕,看着气色好多了。   赵伤垂眸,完美无瑕的脸上带了一抹深深浅浅的笑意,渠水便不满的瞪着他:“我说了我要睡了!”   “刚吃完饭,不要睡,坐着消消食儿!”他托着渠水的腋下,让她靠着枕头坐好。   又被他占了便宜了!   渠水悄悄瞪他一眼,脸上全是敢怒不敢言。   赵伤爱极了她这幅模样,忍不住凑过头去,要亲她。   但被有了力气的渠水很灵巧的躲开了。   赵伤微微一怔。   渠水却咬着唇看向墙角:“你别仗着我受伤就欺负我,以后不许抱我,不许摸我,也不许亲我,更不许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赵伤好看的眉头便皱了皱。   半晌,他才拧着眉:“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那也不行!”渠水有点发脾气了,瞪着他:“我们没名没分的,就是相互喜欢也不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闷闷不乐的看他一眼,低头掰弄着手指头,显见以为自己被欺负了。   赵伤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便凑过脸去,悄悄儿的问:“请问刘姑娘,你是在暗示我向你求亲吗?”   再也不曾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渠水张口结舌,傻傻的看他半晌,但对上他那俊美的容颜,那好看的眉眼,那挺直的鼻梁,那薄薄的似乎含了一抹戏虐的红唇,她便又陡然垂下头去。   “当然不是!你出身不凡,我之前是个孤女就已经配不上你了,更何况现在我是个残废,更配不上你!我绝对不会给人做妾!”说着,她便又凶巴巴瞪他一眼:“我警告你,你要是打着我给做妾的想法,你就打错了主意!”   赵伤有点无奈,又有点心疼的看着她。   他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黯然!   或许,渠水心里一直都是自卑的,所以她只能用更加凶悍的外表来遮掩!   也或者,她一直在担忧着她的伤腿,却倔强的不肯提起!   他掰过她的身体面朝她,但那张秀气的小脸却固执的盯着墙角,不肯转过来。他的大掌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加了些力道,就抬起了她的眼睛。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   渠水只看了他一眼,便又立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上投射出一小团的阴影,那几近透明的皮肤上,轻软的绒毛一颤一颤的。   赵伤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这些细碎的绒毛微微颤抖。   他便长长叹了一口气,低而沙哑的说道:“傻丫头!你的腿能治好!”   渠水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脸上的神情也好像突然鲜活起来:“真的?”   “是真的!”   “你没有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与她的激动不同,他十分淡定,几乎都有些气定神闲了:“我早就为你请来了擅长骨科的大夫,等你的身体调养一段时间后,便为你治腿!只要你听大夫的嘱咐,好好调养,一定能回到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你!”   渠水傻乎乎的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才露出一抹似泣非泣的笑容来,低声喟叹:“我一直以为,我一辈子都会成为一个瘸子了!”   她那样好强,只要想到这个念头,就会觉得痛不欲生!   但,之前那样恶劣的环境里,她又如何能有这样的念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那个时候她能想出来的最好出路,便是小山安然无恙的逃出去,再长大成人!   她甚至都不能去想,没有了父母,没有了长姐,孤身一人的他,该如何长大!如何去供自己读书!   渠水不愿意在他面前流泪,仰着头,用手捂着眼睛。   赵伤能看到她在无声的哽咽,突然很后悔,他早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只是担心她会害怕,才一直隐而不说。   她纤细的喉咙,那苍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近在咫尺,能清晰的看到那一根根跳动的青色血管。   他没有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薄薄的唇便在她的喉间落下轻轻一吻。   渠水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挡在了他的脸上,但因为力度太小,更像是在抚摸一样。   她的手心微微带了一丝凉意。   赵伤认真的盯着她:“那我现在向你求亲,你会同意吗?”   渠水的唇微微颤抖着,纤细的手指在他那俊美的脸上游移,从他那深邃的眼睛,来到挺立的鼻子,然后是浅薄的红唇…   她轻声:“你家人怎么说?他们会同意吗?”   赵伤便握住她的手心,又印下一吻,抬头笑了笑,神态笃定自傲:“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而且,我自己认定的媳妇,也容不得别人说不!”   他一直将渠水的手心放在唇边,口鼻间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到了她的手上,让她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些不习惯两人这样亲密的接触,想要将手拿出来,但挣扎了几下,都被对方稳若泰山的握住,根本就挣不出来。   他的眼神沉稳安静,但又带着一股灼热的力量,直直的盯着她,似乎不容她拒绝!   渠水舔了下发干的唇,小心肝都微微的颤动着,但女性天生的矜持还是让她保持了理智:“我,我要想一想…”   赵伤满腔的激动热血,但一番表白后,心上人竟然只回复了一句“我要想一想”?   天底下都没有再比这样更沮丧的事情了!   赵伤立即不满起来,拧眉看着她:“你还要想什么?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渠水脸颊红红的,但就是偏头不肯看他!   赵伤恨得咬了下她软软的手背,因为加重了些力道,渠水的手背上立即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她低呼一声,要抽回自己的手,对方却坚决不肯。   渠水有些恼羞成怒了:“放开!”   “不放!”耍赖似的语气,像是一个得不到糖果吃的孩子!   这还是渠水第一次看到赵伤露出的这一面,惊讶的看着他。   赵伤拧着眉,已经不耐烦了,威胁似的叼着她手背上那一小团软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快点同意,不然我又要咬了!”   别说,他咬一下还是挺疼的。   渠水忙“嗳”了一声,眼睛中燃气一簇小火苗:“你耍赖!你属狗的啊,就会咬人!”   赵伤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哪有这样强迫人答应的!   渠水原来三分的脾气也变成了七分,扭过头,哼哼的说道:“你咬吧!”   赵伤沉默半晌,慢慢将她的手放下,神情很失望。   真是个呆子!   渠水咬唇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半天才小声嘟哝一句:“人家都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你向我求亲算什么,正经的亲事,三媒六聘缺一不可…你这样嘴皮子一张,我就答应了,我农家的姑娘,就这么不值钱…”   她沉着小脸,也很不高兴。   赵伤这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不由哭笑不得,忙探身过去,一把抱了个软香玉怀,咬着牙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磨人的小家伙!”   渠水忙躲着去推他:“呀,都说了不许抱!”   赵伤低低一笑:“偏要抱!”他禁锢住她的下巴,唇便深深的印了上去。   渠水的那声“不许亲”到底没喊出来,就被对方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将她压在床头架上,贪婪又渴望的吸允着她嘴里的蜜汁,叼着她的舌头,来回磨个不停。   可怜的渠水哪里经过这些,很快就气喘吁吁,几乎都软成了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伤才松开她的唇舌,跪在床上,微微喘着气,低声:“渠水,永远和我在一起!”   这回,渠水没有再故作矜持,似是被蜜酒给熏染了的脸颊红红的,红唇微肿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半晌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赵伤的眉眼便完全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抹深深的满足的笑意…   ☆、第151章 守着孝呢!   赵伤到底知道分寸,尽管心底有着深深的渴望,但还是不愿意吓跑了她,只得耐下性子,从床上退到椅子处,为她盖好被子,摸着她的脸:“困不困,睡一会儿,等会儿我叫你起来!”   闹了一阵,渠水确实累了,她点点头,大大的眼睛眨巴两下,又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这样…听到没有!”   赵伤只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却不肯应声。   渠水不满的嘟哝一句:“我还守着孝呢!”   但还是等不来对方的应承,她没办法,只得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了句:“我睡了…”   眼睛已经合上,安然进入了梦乡。   等确认她已经熟睡后,赵伤才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出去。   才刚出去,他就看到了正百无聊赖坐在花坛上的小山。   后者听到他的动静,扭过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眼,好像已经洞察了一切。   赵伤难得的尴尬了一下,摸摸鼻子,走过去:“小山,怎么在这儿?你头伤还没好呢,该去休息休息!”   小山便低头看着脚下,淡淡的说道:“三媒六聘,一道手续都不能少!要不然我是不会同意将姐姐嫁给你的!”   他刚恢复了记忆,还想着要好好孝顺照顾姐姐呢,怎么能这般轻易的让别的男人给抢去呢!   赵伤轻咳一声,点点头,态度很郑重:“那是自然!”   “还有,你的三媒六聘,必须经过家里长辈同意!”小山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家里好像是皇室吧,皇室的媳妇不是应该上玉蝶?那就更应该经过内务府的同意了!要是上不了玉蝶,你就是再三媒六聘,我也不同意!”   赵伤看着这小子的嚣张,微微皱眉:“长辈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要管!”   小山就板了脸,威严的说了句:“在家从夫,我们刘家没有长辈,我是唯一的男丁,所以姐姐就必须得听我的!我不同意,这亲事就做不得准!”   赵伤傻傻的盯着他,忽然冒出一句来:“你姐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怎么会听你的!”   小山的小胸板挺得直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姐姐当然听我的!”   赵伤想要反驳,但忽然想到,渠水是无条件的宠溺小山,如果他在这件婚事上说不,那渠水说不定就真的就反悔了!   他刚才那美好的心情立即郁闷起来。   而小山,则心情美美的走了出去。   哼,谁也别想抢走他的姐姐!   他没有看到赵伤站在原地,微眯了眼睛看着他走远,正盘算着什么。   小山次日便又跟着赵伤去看了于家明,当看到后者的模样后,不由心惊:“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赵伤摊开双手,淡淡道:“我在韩雪庄子的地窖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是他私自将你们卖给了煤窑,韩雪便将怒气全部发泄到了他身上,对他进行严刑拷打,但到底没问出什么来!”   小山拧着小眉头,望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于家明。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韩雪与于家明没有被关押到一起。   于家明的身子几乎都烂掉了,从上到下也没有一块好肉,眼球被挖了出来,只剩下两个窟窿,耳朵也被削下来一只,整个人瘦得像是一根竹竿,如果不是他那微微喘息的胸口,小山几乎都看不到他还活着的痕迹。   赵伤将他安置在这间温暖的房间里,又请了大夫细心照料他!   “姐姐如果看到,大概会很难过!”小山忽然道。   他记得前世的渠水,对于家明有多么迷恋!虽然很愚蠢,很傻,但是那样诚挚的感情反而不是能轻易忘怀的!   更何况,是于家明将他们从韩雪的手中解救了出来,即使,他又亲手将他们推到了另一个地狱。   但,当从赵伤口中知道于家明被这般折磨,都没有说出他和渠水的下落后,小山便愿意相信他当时,真的是出于好意,一种懦夫的好意!   救活了他们的性命,却又不放他们自由!   赵伤神情便不悦起来,盯着于家明看了半晌,才轻哼了一声。   小山瞟了他一眼,问:“赵哥哥,那孙氏呢?”   赵伤摇头:“应该是逃了吧,我审问过韩雪,她也不知道,一直在派人寻找!”   却并没有找到。   小山皱了眉头:“斩草需除根,这个孙氏心肠歹毒,绝对不能让她落在外面!”   或许若是别人在,会为一个孩子有这样毒辣的心肠而震惊,但赵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那这两个人你准备怎么办?”小山问道。   赵伤略一迟疑,慢慢说道:“先关着吧,等你姐姐身体大好了,再让她决定!”   小山忍了忍,才没有从鼻孔里哼出声来,姐姐那个人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说得咬牙切齿的,等真正看到这两个人的惨状,怕是又会心软了!   他虽然恢复了记忆,骨子里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但其实昨天之前的他,对赵伤还是很尊重的,可自从在门外亲口听到赵伤向姐姐求亲,也不知怎的,小山就看赵伤百般不顺眼,总想挑他的刺儿!   “韩雪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他问道。   赵伤淡淡说道:“她一个女子,对争夺来的丈夫这般心狠手辣,我看不惯,便让人用香熏瞎了她的眼睛!又打断了她的双腿,也算是为于家明报仇了!”说完,便又若有所思:“也真是奇怪,韩雪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却这般毒辣心肠,对当初几乎是用整个韩家的名声换来的丈夫,也没有半点爱意!”   这样想来,她口中一直嚷嚷的那些“前世今生”的话就很可疑了。   但小山却半点也不奇怪,冷笑一声:“她那样的女子,只是天生习惯了与人争抢而已!哪怕是在…”他顿了顿,改了口:“哪怕是之前,她刻意与于家明接近也是为了报复我姐姐!”   赵伤十分诧异:“报复你姐姐?渠水难道与她有仇?”   前世早就调查清楚一切的小山,眼神中透着微微的冷意:“只是有一回在庙会上,有一场陈世美抛妻弃子,迎娶当朝公主的好戏,那韩雪大声拍手叫好,称那陈世美是英雄豪杰,糟糠之妻本就是用来下堂的,若是死守着才是愚蠢至极!我姐姐听不惯,便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了她几句,她当时女扮男装,我姐姐并没有认出来她的真正身份,这样辱骂她几句后,街上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骂了她,她便怀恨在心,派人调查清楚我姐的家世,就此展开了报复!”   前世的他查清楚这一切缘由后,十分震惊!   他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这样恶毒的女子,只为了几句话,便可以扔掉廉耻之心,扔掉女人最重要的贞洁,拿一生的婚姻来做赌注!她亲自去诱惑于家明,迫使他抛弃了姐姐…她成功地让姐姐成为戏中那个可怜的女人,而她的未婚夫成了她最厌恶的陈世美!   所以,她对于家明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而已,何曾有半点爱意。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记着前世的记忆,却仍不加悔改,两世都用自己做了诱饵!   爱情,亲情,对她来说就像是鸡肋!只有仇恨和痛苦,才能让她得到力量,并从中浴血重生!   想到这两世他和姐姐的痛苦,几乎都是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小山心中就有种要将她挫骨扬灰的冲动!   但,他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抬头,对上赵伤诧异的眼神:“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山垂下眼帘:“当初在那个地窖里,姐姐昏迷后,她亲口说的!”   赵伤便低头想了想,然后摇头:“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等问过你姐姐后,便处置了她吧,留在这个世上,也是一场祸害!”   他出身皇家,处置一个人的性命轻而易举,根本不会负担什么!   小山蠕动下唇,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做声。   但,赵伤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起这两个人的事情,这几天渠水心情很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一些,他不愿意让那些糟心人打扰她!   这一天半上午的时候,正低头看食谱的渠水突然抬头:“对了,于家明与韩雪怎么样了?”   赵伤想了想,终究没有再隐瞒下去:“…于家明快不行了,大夫说就是这两天了…”   渠水很吃惊。   赵伤怕她贸然前去会吓着,便慢慢将一些事实说了出来,才带着她去见了人。   看着那躺在床上,没有个人样的于家明,渠水和当初的赵伤一样吃惊:“那不是韩雪自个儿挑选的丈夫吗,怎么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滋味,或许,她十分痛恨于家明,但也没有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性命!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于家明帮助了他们姐弟两个,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他到底将他们拉出了韩雪的地狱!   ☆、第152章 自卑心在作祟!   现在想想,如果她与小山一直被困在韩雪那里,想必与于家明的下场差不多!   一想到躺在面前的人是小山,渠水就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往赵伤那边靠了靠。   她此时坐着的是赵伤特意让人给她做的木头轮椅,行动很方便。   赵伤心里叹道,到底还是吓着她了,在来之前,他已经吩咐人将于家明从头到脚都收拾干净了,稍微有了些人样。   他蹲下来,轻拍了下渠水的肩膀:“我们回吧!”   渠水点点头,任由他推着自己来到外面后,那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颇有种阴阳两隔的感觉。   她望着墙角的藤蔓出了一会儿神,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赵伤,孙氏和小月呢?”   赵伤眉心轻跳了跳,他就怕她问起小月,到底还是问了。   他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孙氏当初在于家明被抓起来后就逃了,谁也不知道她逃到了哪里,至于小月,我把她交给了去南方的船只,带到那里去了!有一句话叫做斩草须除根,小月是个孩子,犯了大错,所以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待在你身边…”   渠水点点头:“是,她是个白眼狼!送走——也好!送走了,我们就都清净了!前程是好是坏让她自己去闯荡吧!”   赵伤便笑了笑:“就是这个理儿!”   渠水便又有点疑惑:“孙氏逃的时候难道没有带上小月吗?”   赵伤摇头:“我寻来的时候,就发现小月饿着肚子被韩雪关在空屋子里,韩雪倒是没怎么对付她!”   渠水便不再问了:“我想再去看看韩雪!”   赵伤眼睛闪了闪,认真的盯着渠水:“你确定吗?你这几天刚刚有些起色,我不希望你看了她之后,又害怕起来!”   渠水就嘟了嘴:“我哪有那么胆小!”   赵伤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前几天一直都从梦中惊醒…”   渠水一滞,她不能否认,在那地窖里经历的一切,对她来说仍然像噩梦一样如影随形,她已经很坚强了,但仍不足以强韧到将那些过往都忘掉!   她鼓鼓嘴角,颇为不情愿的说道:“好嘛好嘛,我不去看就是了!”   赵伤抚摸下她的脸颊,低声夸赞:“乖!”   渠水就瞥他一眼:“不去见那个狠辣的女人也好,我要出去逛逛!好多天我都闷在这里!”   一开始她对住在这样大的五进院子还很惊奇,等能坐着轮椅出来走动的时候,还嘻哈哈的跑来跑去看热闹,但时间久了,她就有点闷了,并无比想念自家那小小的院子,前面打个喷嚏后面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样的住所才自在!一抬脚就是大街!   但是在这里,她推着轮椅走上半天,除了假山,便是湖水,然后一道道的夹墙,一个个院落,除了下人,基本上都看不到别人!   而那些下人在她面前也诚恳诚恐的,弯着腰,低着头,连眼帘也不敢抬一下!   除了赵伤和小山,渠水就没有能真正说话的了!   她不是天生的富家小姐,过不惯这样沉闷的生活!   赵伤也知道她闷得很了,之前担心她的身体,便不许她出去,今天看到了那样的于家明,去散散心也好。   他笑了笑:“让下人拿了披风,咱们就出去!”   渠水便高兴的点头,脸颊上都浮起一抹生动的红晕:“小山呢?叫他出来一起去玩!”   赵伤却笑着劝阻她:“我给小山请来了府城最好的先生,正在上课呢,倒是不好叫出来!”   虽然才只有几天,但渠水也感觉到了赵伤对小山的功课抓得很紧,不光请了读书先生,还请了武艺师傅,一天到头都没个停歇的时候。   她有时候也抱怨过功课抓得这样紧,小心小山吃不消。   但赵伤说得也很有道理,小山是难得一出的神童,之前是因为没有条件,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光阴,他如今已经八岁了,若是再不努力,就要被别人追上去了!   读书学武,哪有不吃苦头就学好的呢!更何况像是赵伤这样优秀的!   渠水便只得撒手不管。   现在听了赵伤这话,她点点头,有点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我们自己出去看看!”   赵伤便给远远跟在后面的侍女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转身,迅速将披风拿了来。   赵伤还没有对外公布渠水与小山找到的消息,所以便不愿意让她多见外人,只带她去了宅子后面的河岸上,此时桃花盛开,柳叶吹拂,溪流上,一团团的绿色海藻漂流着,也有很多人在这里踏青。   渠水裹着厚厚的披风,头上也戴了帏帽,将脸遮盖起来。   赵伤的解释是不愿意她吹了风。   渠水觉得有些闷,可能出来玩还是很高兴的,赵伤推着她,往河岸上走去。   路上的几个行人都扭过头,诧异的打量着渠水,又着重盯着她的腿部看了几眼。   渠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被赵伤保护得很好,他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公主那样宠爱着,下人们在她面前也从不敢流露出来一点点的轻视与不屑,以致于渠水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残疾人的身份!   她突然有些明白赵伤为什么不肯让自己出来了!   他一定是猜想到了这些目光!   渠水暗暗唾弃自己真是个傻子,但一边却不由自主抓紧腿上的裙子,脸上带了一些紧张。   赵伤有点奇怪刚还说得起劲的她怎么不说话了,含笑看过去:“怎么了?”   渠水犹豫了下,还是轻声:“我们回去吧!我,我不看了!”说完,又赌气一般的说了句:“咱们院内的景色比这里好看多了!”   这个表情!   要想与渠水待在一起,因为她惯会口是心非,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而赵伤却觉得自己在这一块做的很不错!   所以,他讶异的笑了笑,没有将她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只认真的看着她,发现每当有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抓紧右腿——这是自卑心在作祟!   他想了想,没有勉强她:“好,等你病再好些的时候,我们再出来好不好?”   他语气温柔,看向渠水的目光十分宠溺,渠水眉宇间的那抹黯然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意:“好啊,我们还要把铺子开起来!”   她的三间铺子,赵伤前些日子已经将房契拿了来,并给了她五百两银子:“这是从韩家抄家抄出来的财产,属于韩雪的嫁妆,刚上任的县令不知道这笔嫁妆如何处置,便一直放着不动,我找他吃了顿饭,说了她欠你一千两银子,他便从韩雪的嫁妆里拿出来一千两给了我,我帮你把三间铺子都买了下来,还剩下五百两银子!”   之前的那三间铺子,只是租来的,却不能算是属于自己。   当时渠水十分惊喜,惊喜过后便又冷静下来,知道在县城这样的地方,五百两买下三间铺子不算什么,只是买下来的正好是她租过的铺子,那就需要一些能耐了!还有从县令大人手中拿来一千两银子,赵伤说得很隐晦,可渠水还是能听懂些,那笔嫁妆既然不算是赃款,来路就光明正大了,不发还韩雪,自然是那县令大人自家要霸占掉!   被他强要来一千两银子,一定是花了大力气!   她此时其实还不太懂一个手握实权的郡王亲生子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地位再高,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县令的面前,他还是要适当低头的。   她摆着手不肯收,还是赵伤再三劝解,并解释了下自己父亲的地位,别说一个小小的县令,便是知府大人也得弯低了腰,她才放心下来,小心翼翼收了下来,又小心放好。   现在听了渠水这样说,赵伤便挑挑眉,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其实,铺子一收回来,我便让他们开张了!”   “开张?”渠水很惊讶。   赵伤云淡风轻的笑着:“你当时不是培养出来好几个帮厨吗?赵二娘子,路嫂子,草儿,腊冬,我们后巷子里的凤丫和春红!他们还算是有良心,当初于家明也曾经让她们去铺子里做事,但没有一个人同意!只有凤丫和春红,去给其他铺子里当了厨娘…”   这些话,他之前并没有告诉渠水。但总不能瞒着一辈子。   渠水听了,半晌才道:“算了,她们都以为我和小山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们也没有存坏心,只是想要挣些工钱而已,那两个人也是个可怜人!”   赵伤点点头,却又道:“签好的协议是三年,如今三年未过,她们自然得赔银子!”看渠水想说什么,他又道:“渠水,做生意在原则是非问题上,绝对不能心软!否则,底下的人都会看在眼里,并下意识的模仿!做一个掌控者,就要懂得取舍!这两笔赔偿银子对你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那两家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而你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惩罚例子,威慑别人!”   他在教导渠水怎样做好一个掌权者!就像是他教导小山的那样!   渠水若有所思的点头,半晌才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第153章 一抹醉意和一抹害羞   赵伤微微笑了笑,看了她一眼,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下子说太多,她可能反而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了!缓缓再说吧!   渠水的兴致并不算很高,但还是问道:“现在铺子开张,生意怎么样?”如果春红与凤丫去了别的铺子帮忙,那这两家铺子就一点也不占优势了。   赵伤便道:“美食食谱,是我从三岁时就熟记在心的,现在我又恢复了记忆,你觉得写上几道食谱能难得了我吗,我派了人让她们几个将食谱背会,自己摸索去吧!”   这又是他与渠水不一样的地方,作为主家,将事情交代下去即可,她们拿了工钱,自会细心钻研,但渠水却要事事躬亲,不把自己累坏就坚决不罢休的模样!   渠水很聪慧,听到他这样说,先认真盯着他看了一眼,见对方漆黑的双眸中虽然含着笑,但却隐有深意。   她便知道,这又是一场教学了!   她闷闷的吐出一口气:“赵伤,是不是大家族的人出来都是这样的,说一句话,别人就要在心里琢磨好几天?”   累都累死了!   她是直来直去的人,压根就不习惯这个!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里,赵伤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床上,温柔的看着她;“你学得很快!”   渠水与小山一样,都天资聪慧,能举一反三,即使她不乐意,可他说的话,教导的东西,她还是很快就能理解了的!   下人端了药来,赵伤原是托着渠水的下巴的,一看到有人来,她就害羞的忙躲开了去,赵伤没办法,只得将药碗递给她,后者一气喝尽了,后者的掌心摊开,又有两块雪片儿糖。   渠水掘着唇笑着,先拿了一块,给他塞到嘴里,再拿一块自己吃。   这是近来只要吃过药都会上演的戏码。   赵伤如同大多数的男子一样,长大了就不再喜欢吃甜食,并且认为吃甜食是女孩子的专利。   但自从那次渠水硬掰着他的嘴巴,将糖块给他塞到嘴里后,他便天天都要吃上三块糖。   这是一个很甜蜜的戏码!   赵伤不喜欢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但每次都愉快的接受。   他有时候会乖乖的吃完,但有时候却会做一些“坏事情”。   就像是现在,他盯着渠水将糖块吃完后,嘴角含了一抹深深的笑意:“甜不甜?”   渠水点点头,很认真的回答:“甜!”   他便突然倾身,大掌将她小巧玲珑的下巴给包裹住,轻吻着她的红唇,即使有过几次经验了,但渠水还是很害羞,微微躲闪着,但那小猫儿似的力气又如何能躲开。   赵伤先是将她的唇瓣尽情的吮吸了一遍,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开嘴,长舌勾住她的舌尖缠绵了一会儿,才将口中的糖块推到了她嘴里去,又极尽温柔的诱哄道:“太甜了,你帮我吃掉好不好?”   渠水的脸颊就红若朝霞,秋水般的双眸中,也带着一抹醉意和一抹害羞。   赵伤一直温柔又灼热的盯着她,等她吃完,才又笑着问:“甜不甜?”   渠水便举起了小拳头,恨恨的砸他两下。   而赵伤也会适时的做出一副疼痛的模样,让对方出出气。   渠水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自个儿的心里却是幸福而甜蜜的。   谈了恋爱之后,她才知道,一味的强硬并不意味着胜利,而男女相处中,有时候偶尔被小小的欺负一下,却会有种意外的幸福!   两天之后,于家明停止了呼吸,赵伤让人将他抬回去,与族长说明了事情经过,也将不会说话不能走路不能写字的韩雪交给了他们。   其实,南长村两个月前曾经接到过一个女人的求救,那就是于家明的母亲孙氏,但是母子两个在南长村声名狼藉,没有人肯相信她,见她从监狱里跑了出来,也没人去追问原因,也不愿意收留她,便全村合力将她给赶了出去。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是真的。   于家明竟被他得意洋洋娶来的县令千金给折磨成这般模样,所以即使现在的韩雪惨不忍睹,但也没有人报以同情!   赵伤自从一个多月前,带了人来到河山村寻找渠水与小山的下落后,他的真实身份便慢慢传开了,北郡王的亲生子,这样的人压根不屑于说谎!   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他所说的。   经过全村人一致同意,南长村的里正,让于家几个本家汉子做了笼子,把韩雪装进去,又用石头绑着,扔进了河水中。   这在乡下叫做“浸猪笼”。   韩雪并没有红杏出墙,但却毒害自己的丈夫,生生将丈夫给折磨致死,比红杏出墙的行为更加严重,浸猪笼反而便宜她了!   渠水知道韩雪淹死后,也没说什么,只问了赵伤一句:“对了,你不是说当初你的家里能找到这里来,全靠了韩雪的父亲韩升明进京后,看到你父亲,他们才知道,那如今韩升明呢?”   赵伤曾经对她说过,他家里之所以派了侍卫拿了信物来,多亏了韩升明。后者认得他,等进了京城,在大理寺被审问的时候,北郡王正好在场,他便认出来父子两个惊人的相似,后又几经打探,得知北郡王府一年前确实失踪了一嫡子,于是,擅长钻营的他便提出了一个活命的条件,将赵伤的下落托盘说出,北郡王应允了下来,火速派人来到西华县找到了赵伤,又向天子求情。   赵伤失踪,皇帝也是在意的,当知道是韩升明立了功后,便将死罪改成流放三千里,远远的打发了出去。   韩升明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没有家世,没有富财,被流放到三千里之外,那里条件恶劣,能不能够活下来还不知道!   但听了渠水的话,赵伤还是决定要加一层保险,他不怕被报复,关键是现在的渠水与小山,都已经经不起再一场的报复了。   所以,当晚,他便叫来了一名亲信,让他明日早即刻出发,去流放之地行事云云!   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之后,赵伤便对渠水说道:“大夫说了,你的腿伤该治了!”   这么一段时间,渠水的身子骨被调养得很好,恢复得很好,也是到时间了。   渠水便轻颤了一下,手扯住他的袖子,目光软软的看着他。   她已经知道,她的断腿如果想要恢复如初,就必须一根一根骨头重新折断,再包扎,让它们重新生长!   她现在之所以一直瘸着腿,却是因为骨头长错了。   当初的断骨之痛,她记忆犹新,虽然很勇敢的表示自己能够再一次经历这些,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害怕了。   看到这样柔弱的她,赵伤的心便软的不行。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放心,到时候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如果真疼,喊出声来就好了!”   渠水脸色苍白,却摇头,坚决道:“不行,你不许在屋里!”   赵伤皱眉,这又是什么怪想法!   “你不想我陪着你吗?”   渠水坚定的摇头:“让小山陪着我就好了!你就在外面等着!”   赵伤简直都无奈了,为什么大夫和小衫都可以进去看她治疗,他作为她的未婚夫,却不可以!   可渠水却有话要说:“你现在还不是我未婚夫呢!”   小山已经说过了,若是渠水的名字上不了玉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门亲事的。   所以,赵伤原先计划的求婚也一拖再拖,与此同时,是一趟趟人马在京城与南华县之间来回奔波。   他听了渠水的话,便滞了滞,心里将那些来回奔波却做不了实事的侍卫骂了一通,又暗暗下决心,将小山的功课再加重一倍!他就是天天闲的,才会仗着天资聪慧,在渠水耳边嘀咕些什么!   精心挑选了一个日子,各种事情都准备齐全了。   大夫、侍女和小山都进了屋子,甚至连与渠水关系亲近的赵二娘子也请了来帮忙,赵伤却被毫不留情的关在了外面。   他心情烦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又几次犹豫着走到门前,想着是不是要直接进去。   可赵二娘子的话却在脑海中回想着:“赵公子,渠水怕是害怕在您面前丢脸呢!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奇怪,断骨之痛又岂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到时候那场面肯定不好看,渠水是将您放在了心坎上,才不肯让您进去呢!”   赵伤之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渠水在哪里,但赵二娘子却精明的猜到了些,几次上门想要来探望渠水,都被人给轰了出去。   就前几天她再次登门的时候,渠水正好坐了轮椅出来,听到动静便探头看了看,见是赵二娘子便惊喜万分。   所以,至此,赵二娘子才算是过了明路,可她知道赵伤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敢在外面乱说!   屋里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叫,唤回了赵伤的神智,他握着拳,紧紧掘着唇。   又是一声惨叫,他耳力很好,能清楚的听到那腿骨断裂的声音,还有渠水极力压抑但却仍从嘴里跑出来的惨叫声。   他闭上眼睛,听着赵二娘子一遍又一遍为渠水鼓劲儿的声音,他的心便也跟着鼓劲儿。   好在,这种痛苦很短暂,使需要重新调整的骨头断裂之后,渠水的惨叫就停了下来。   ☆、第154章 委屈不已   她躺在那里,陷入了昏迷。   而大夫则帮着她将夹板夹到腿上,又用绷带缠紧。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渠水这样的,三个月后或许可以走路,但要全好,却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之后的几年也要好生调理。   并且,这只断腿受过寒,以后也必须要好好调养,才能防止人老了得老寒腿!   大夫将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清楚,赵伤又让他全部写下来,赏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才在渠水跟前坐下来。   此时,他已经将那些碍事的人全部都撵跑了,只有他和渠水两个。   后者的眉心微微蹙着,可见疼痛还在持续。他甚至都不敢碰她,怕是一不小心就将她给惊醒了!   她这么累,该好好休息才是。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断腿之后,渠水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但这一回,却是为了浴血重生做准备。   所以当渠水醒来后,精神很好。额头上冒着虚汗,却仍坚强的微笑着。   这回,三个人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   都是寡淡的稀粥和菜。   渠水已经知道了这种粥对她身体的好处,没有一点抱怨,咬着牙,一点点吞咽着。   她拿着勺子太累了,赵伤便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她。   那种甜蜜似乎已经驱散了不少的疼痛,渠水吃得也香甜了些。   小山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突然就凑过来,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委屈不已的说道:“姐,你瞧我的手!”   他的手心,赫然是几道戒尺敲打的印子。   渠水吃了一惊,忙问道:“是先生打了你?”   小山从眼睛缝里瞟了一眼赵伤,可怜兮兮的说道:“是赵哥哥,他抽查我功课,我因为担心姐姐,背不出来,他便打了我五戒尺!”   小家伙的大眼睛中含着两泡泪,小嗓音软软的,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渠水心疼得不行,忙将他的小爪子蓬起来,小心吹了几下,才又问道:“怎么不上药呢,你,快去拿金疮药来,我给小山上药!”   赵伤的眉心跳了跳,眯着眼睛瞅了一眼小山,正好对上对方得意洋洋的笑容。   近来,他根本就见不得他们两个亲近,一有机会便想着法子破坏。偏偏赵伤还要顾及他的身份和渠水的想法,总是投鼠忌器!   他揉揉眉心,暗暗叹息一声,孩子太过聪明伶俐了也不好,一点都糊弄不住!   他拿了药箱过来,将金疮药递给渠水,又淡淡扫了小山一眼:“就是担心姐姐,布置给你的功课你也该完不成,完不成就要受到惩罚!”   渠水听了,也忙跟着点头,一边帮小山上药一边嘱咐他:“你赵哥哥说得也有道理,我又不是生病了,是治病呢,以后就会慢慢恢复了!你不该再姐姐身上花太多心思,影响你的功课,知道不?”   小家伙便嘟嘟嘴,慢慢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但我就是担心你!”   渠水便笑了笑,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嗔怪:“你这小子!”   却又亲手帮他夹了一块煲的烂烂的鸭子肉给他。   这种煲汤与平日喝的肉汤很不一样,里面中药味十足,连酥烂的鸭子肉里也混了浓浓的中药味,吃起来,口感很不好。   但,到底是肉不是!   就是无肉不欢的小山,也是龇着牙小心翼翼才将这块鸭肉给吃完的。   吃碗后便怜惜的看着渠水,可怜的姐姐,这一个多月都吃着这种饭菜!   可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吃完了一顿饭后,暖流从小腹处流向四肢百骸,渠水的脸上也有了红晕,不再是那样惨白如纸的模样了。   侍女们将碗筷收拾了之后,便又端来一碗药,小山被轰出去读书去了。   这次的药比往常的都要苦,渠水咬着牙喝尽了,才赶紧朝赵伤的手心看——两颗雪白的糖正静静躺在那里。   她拿起来一块,想了想,便含在了嘴里,吃完了,又将剩下的一块也含着。   赵伤之前一直没有做声,这会儿便低低笑着,反问了一句:“今天的糖块难道没有我的?”   渠水便皱眉:“你又不喝药,吃什么甜糖!”   赵伤很委屈的说道:“之前的煲汤我可是陪着你喝尽了,那也是中草药熬的,味道怪怪的!”   煲汤的味道,当然会怪了!   渠水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小眉头也跟着蹙起,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嫌苦,自己找甜食去!”   赵伤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嘴角却泛起一抹笑容:“这是你说的!”   嘎?   渠水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都被赵伤给抱在了怀里,他很小心的没有碰到她的伤腿,薄唇在她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渠水开始还有些紧张,心脏噗通噗通得直跳,但后来见他非常绅士,动作十分温柔,好像她是易碎的娃娃一样,百般小心的呵护着,她的戒备心却完全消除了,懒洋洋的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吻像是羽毛般轻轻落在脸颊上。   嘴里的那抹甜,一直从喉咙里流到了心坎上!   赵伤来到她的双唇上,温柔的吮吸了一会儿,直到那唇有些红肿了,才伸出长舌,顶开她的贝齿,轻而易举就勾到了那颗已经融化了一半的雪片糖,但却没有勾回到自己嘴里,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极尽耐心的挑逗着那颗滑腻的雪片糖…   甜腻的汁水从两个人的口舌交缠处留下来,渠水的嘴巴都有些酸了,她微闭着双眼,脸颊熏红着,小手抓着他的胸膛,感到小腹处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向下流去…   而那甜蜜的糖汁,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谁吃进去的多。   渠水只记得赵伤无比餍足,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温柔的冲她一笑:“甜不甜?”   而她,则羞窘的埋头藏在被子里。   腿上的疼痛,似乎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   这几天,赵伤与渠水处在了冷战中。原因其实很简单,甚至都有些让赵伤莫名其妙。   赵伤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当然也就知道渠水当初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激怒他的,但是这也证明了她从骨子里就是个小醋坛子,有一次,赵伤不小心提了一句小乌儿,这小丫头的脸就阴沉了半天,任他怎么哄也不肯开怀!   赵伤没办法,只得再三强调当初是一场误会。   但渠水一向是理不直而气壮,她总觉得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小乌儿,赵伤也不会一怒之下离开,她和小山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导致她现在还得坐着轮椅走路。   赵伤想了想,觉得她的辩论也很有几分歪理,所以又解释了几句自己当时要来和她道别的,但只在大门外面站了站,便又离开了。   渠水就想到了那个晚上自己的疑神疑鬼,她总觉得门口有动静!   想到那一晚的疲惫伤心,她便很生气,沉着脸将他给赶了出去。   赵伤站在门外,看着来来往往好奇的侍女,有些无奈的苦笑。   好吧,他自己也承认当初他应该更大度一些,如果知道后来小山与她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是死也不会离开的!   这小猪平日不吭声,但其实心里头都记着呢!   本来处在热恋中的男女,都是没有理智的,一丁点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们眼里也变成了大事,更何况是渠水这种性子要强固执的人,而这个梗压在她心里很长时间了,所以稍微有一个导火线,便爆发了出来。   赵伤只得在外面凝眉思索着该怎样哄她开心。   这时,守门的侍卫进来禀告说:“公子,一个姓崔的衙役求见!听说与刘姑娘是一个村子的!”   渠水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除了赵伤,还有两个人一直在寻找她,一个是河山村的里正娘子,许三婶,另外一个便是崔大牛了!   当赵伤带了人来到河山村后,也是他将自己掌握的消息托盘而出。   他也将怀疑的重点放在了于家明与韩雪身上,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就从监牢里放了出来,自由在县城出入,而最引起人怀疑的是,渠水经营的三家铺子,全是他们二人接手,但因为六个厨娘都不肯去店里干活,所以虽然铺子开着,但没有多少盈利。   赵伤才由此秘密将于家明与韩雪给抓了起来。于家明已经神志不清,连命都快没了,韩雪却是不知情的!   他又恨又怒,才下令将韩雪的眼睛给熏瞎,又打断了她的双腿!当时的他,却没有想到,他放在心坎上的渠水,也被这两人给打断了腿!   全然不知道方向,他只得与崔大牛合作,在黑暗中摸索着。   好在新上来的县令很识趣,主动将县城的主要兵力都借给了他。他只带来了二十多名侍卫,虽然个个武功高强,以一当十,可二十个人要想找遍全国,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又不愿意惊动了旁人,甚至连实话也不能说,处处捉襟见肘。   这时候,崔大牛便帮了大忙。   他再三查访询问,才得到一个可能的结果——渠水与小山兴许是被卖到了煤窑子里,因为那几日,有人在韩雪的庄子上看到几个黑乎乎的犹如煤炭一般的汉子。   只有从煤窑里出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特征!   而西华县附近,煤窑子还不少。   ☆、第155章 正式衙役   他们这才将重点放在了煤窑子上,由点成线,以西华县为中心,慢慢向外扩散范围。   这种找法太慢太慢,而且能开得起煤窑的人,通常都是当地的地头蛇,只带着兵卒闯进去,就需要耗费不少的工夫,还要提防煤窑的监工将人给藏起来。   在他已经要绝望的时候,还是崔大牛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从这里相邻的两个县城外,一家黑煤窑里传出来一种叫做大盘鸡的食物。   渠水的大盘鸡鼎鼎有名,但也只在西华县。旁县的人只有耳闻,却绝对不能做出来。   他们这才断定渠水与小山正陷在那家煤窑里。   他们去的很及时,正好碰到了逃出来的小山,当时的小山头上有伤,昏迷不醒,他指了崔大牛带着小山请大夫,他自己则带人闯了进去,也千钧一发的救下了渠水——他差一点悔恨终生!   而从这几件事中,他和县令也都发现了崔大牛在寻人方面非常的天赋,所以,现在的崔大牛已经是衙门的一个正式衙役了。   但赵伤与小山,都有意无意的将他的身影从搜寻渠水的过程中省略了过去。就小山而言,他不愿意姐姐再去面对崔大牛的家人,但赵伤,却是出自于私心了!   渠水的脾气这样坏,又爱记仇,如果她真的记恨他当时的不告而别,又觉得崔大牛反而和自己更加般配,那该怎么办!   现在的崔大牛又在渠水与自己生气的关头出现。   赵伤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微微皱眉,才抬脚:“我去见他!”   崔大牛上门了两次,但都被他让人给轰了出去。   他承认,自己有点小人行径,崔大牛才算是渠水真正的救命之恩,他却拦着他们不肯让他们见面!   他在外书房见到了崔大牛,如今的崔大牛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了,高大威武的身材,穿着衙役服,脚上穿着黑靴子,腰上挂着大刀,整个人看起来都威风凛凛的。   他将手中的几包点心往赵伤这边推了推:“敢问赵公子,不知道渠水如今如何了?我想去探望她,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赵伤虽说是郡王之子,但不是嫡长,身上也没有官位,西华县的人便都以“赵公子”来称呼他,以示尊敬!   赵伤看了下那几样点心,全是渠水平日爱吃的。   没想到这个粗小子也有这样心细的时候!   他微微颔首,冷淡的说道:“刘姑娘她很好,现在不见外客!还有,渠水是她的闺名,还希望崔公子以后莫要再提这个名字,未免不尊重!”   他全然忘了真正不尊重的人到底是谁!   崔大牛黝黑的脸颊上,便染上了一抹红晕,幸亏他脸极黑,就是脸红了旁人也看不出来。   他认真的看向对方,拱拱手,客气但又不卑不亢的问道:“敢问赵公子,您将刘姑娘一直留在府上到底是什么目的!您身份尊贵,刘姑娘却出身乡野,在您的长辈眼中,怕不是良配吧!”   赵伤这些天正为这件事烦恼,听到他的话,眉心便不耐烦的跳了跳,冷冷一笑:“如此说来,你倒是能做我赵伤的主了!”   他自小便是京城的小霸王,拿腔作势是他的特长!   这样威风凛凛吐出一句话来,乡野出身的崔大牛脸色便有些苍白,但他还是鼓足勇气,大声说道:“如今外面的名声已经传得很难听了,女孩儿家的闺名何等重要,你若是真心求娶,便该禀明父母,三媒六聘一礼不缺,正正经经的将渠…将刘姑娘聘下,现在却这样将她藏在你的府里是什么意思!”   崔大牛嘴笨,这样几句话说出来,也是磕磕绊绊的,威势全无。   但那话中指责的意味却很明显。   赵伤的太阳穴猛烈跳动一下,一双眸子阴沉沉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人,送客!”顿了顿后,才又轻声:“从此这个人上门,不必通报,一概不见!”   崔大牛的双手紧握起来,梗着脖子:“我要见渠水!”   赵伤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渠水是你想见便要见的?”   崔大牛额头上的青筋暴动:“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为何我见不得!”   赵伤快速走到他面前,阴郁的盯着他:“一个从最底层爬上来的衙役而已,也敢肖想我的渠水!”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声音低沉:“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渠水这两个字,否则我不会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   他的手段,或许别人不清楚,但这个一直跟着他寻找渠水与小山的人,却一清二楚。   崔大牛的背后便被汗水给浸透了,但他仍顽强的说道:“你这个人狡诈成性,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根本就配不上渠水!”   赵伤微微闭上眼睛,一摆手,早就等候多时的侍卫便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将崔大牛给押了下去。   管家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那这点心?”   赵伤便皱眉,冷冷的说道:“扔出去喂狗!”   管家忙亲手拿了点心,一溜烟去了。   赵伤揉着眉心,有些疲惫的坐下来。崔大牛说的没错,现在,外面已经有些传言沸沸扬扬了。   即使他极力压制,但效果却不好!   他的势力都在京城,在这小小的西华县,却有些鞭长莫及。   渠水与小山的名声非常重要,为了所谓的名声,他可以毫不留情的铲除掉一些知情者,哪怕那是渠水在意的人。   但——   若是因为他自己,渠水的名声反而有所损坏呢?   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京城那边,无论自己怎样恳求,他们都不肯松口答应他和渠水的亲事!   尤其是母亲,对渠水深恶痛绝,早在他治失忆的时候,就将他托府里送往西华县的信全部扣押下来。   他骨子里,也是和渠水一样傲气的人。   写了三封信之后,都不见渠水回信,这才以为对方一点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他曾经心灰意冷,甚至都决定再不与对方见面。直到过完年,才从贴身丫鬟那里偶然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怒不可遏,与母亲大吵了一架,便带着人千里迢迢奔来。他其实从家里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单纯的以一个秘密保护者的身份,暗中保护着她和小山。   但,当知道她和小山已经失踪了两个月后,他的天在刹那间便塌了!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可这件事却让他知道,他是有弱点的,他的弱点便是渠水!   有时候回想起来,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当初他用武力威胁才使得那样一个贪婪又不老实的村姑肯救助她,只是短短的一年过去,他竟然对她情深根种了!   她完全不符合他对未来那一半的期待,坏脾气,小心眼,记仇,抠门,爱骂人…她的缺点数不胜数!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却在他内心深处顽强的扎了根,并且生长发芽,慢慢的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他连拔都不能拔,因为一旦拔出来,便意味着两败俱伤!   他的一身武艺是在军队里被训练出来的,他自己也读过兵法,知道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是最最愚蠢的!   所以,他便安然接受,并且越陷越深!   想到,如果渠水听到他对她的评价后可能会有的反应,赵伤不由自主便笑了笑。   人生何其艰难,既然他有幸能遇上一个知己,为什么要错过呢!   他最终下了决心,快速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交给了侍卫,并嘱咐道:“这封火漆一定要交到北郡王手中,若有必要,可以毁去,切记!”   那侍卫便是一凛,他们都是从军队中跟着赵伤出来的,他这样的密令,可见这一封火漆上一定是关系到民生朝廷的大事。   他不敢怠慢,磕头应下之后,便将火漆郑重的放入怀中,骑了马飞奔出去。   一路上的驿站都已经备好了马匹,这侍卫没有丝毫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北郡王府,并在第一时间面见了北郡王。   北郡王将火漆打开,看到那一封信后,脸上渐渐呈现出一抹惊骇,这侍卫看见后,便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北郡王作为当朝名将,皇帝的心腹,曾经征战大江南北,可谓是一代英豪,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失态的时候!当然一年多前,公子突然失踪的消息除外!   北郡王看完后,便仰头闭上双目,脸上有惊叹有惋惜又有着惊喜,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将信在烛火上燃烧干净,猛地站起身,沉喝一声:“来人,叫管家来!”   郡王有所吩咐,下人当然不敢怠慢,大管家匆匆赶到,一进门便行了大礼:“郡王!”   北郡王望着他竟是和颜悦色一笑:“大管家辛苦了。你现在用最快的速度去内务府抄一份郡王世子的聘礼,然后准备聘礼!”   大管家十分愕然,怔了怔,才茫然的问道:“聘礼?”   北郡王的脾气一向是说一不二,见一向伶俐的大管家竟然糊涂起来,略一皱眉:“怎么还不去?”   大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磕了个头,起身颠颠儿的去了。   ☆、第156章 男人是祸水!   于是,不到半晌的工夫,整个北郡王府都知道了,自家公子要娶亲了!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娶亲的对象是谁,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华县,赵府内,渠水正认真的与赵伤商量出门的事情:“大夫说我的腿恢复得很好,我想去看看铺子的生意如何!”   因为县城里隐隐的流言,赵伤愈发将渠水禁锢到了府里,不许她出去。   但渠水却是你让她做什么,她偏不做什么的人,当她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二门之内,连外面的院子也去不了后,就很不高兴,一直生闷气。   赵伤哄劝不了,就不哄她,自己也躲在外面的书房不见她。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这一天渠水便决定不能生气,好言好语的与对方商量。   虽然两个人处在冷战中,但每当吃饭的时候,赵伤还是会来陪渠水吃饭,这才不至于让渠水当场暴走!   但认真商量的结果,却是赵伤蹙着眉头,放下碗筷,看着她:“等你的腿好了,你才能出去!”   小山却是知道外面的流言,低头不说话,只认真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   渠水深吸一口气,试图与对方讲道理:“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我难道卖身给你了,从一个黑煤窑里出来,进了另一个黑煤窑里?两个煤窑的主人都习惯的发号施令掌控别人?”   赵伤拧了下眉头:“渠水,听话!”   但渠水这几天左思右想,觉得赵伤对她的态度改变,都是因为来到这个大宅子之后。   之前他住在她的地方,即使有过毒舌,但从没有限制过她做什么,哪怕不赞同她去于家帮忙,也是悄悄的跟着她,在暗中保护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给关起来,不许她出去!   而她,因为住到了他的地方,便气盛不起来!只能任他支使!   渠水干脆不说话,推了轮椅便走,她如今已经能很熟练的掌握这个轮椅了,同时又吩咐小山:“小山,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   小山咬咬唇,瞟了一眼赵伤。   后者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但压抑着没有发火,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出去等着!”   渠水耳朵偏偏尖的很,听得一清二楚,立即灵活的将轮椅转过来,怒气冲冲:“你不许命令他!我是他姐姐,他只能听我的!小山,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   小山这下子很明确知道自己该听谁的了,马上站起来,应了一声,就向外跑去。   好吧,他其实在这里住着也不耐烦,即使知道在赵伤的保护范围下,他和姐姐才安全,可如今姐姐大人盛怒,他还是乖乖听话,不要去碰触霉头了吧!   而渠水也已经到了自己床前,伸长手臂,将床头柜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大多都是她的衣服,即使她还病着,但赵伤已经给她添置了很多衣裳,都是绫罗绸缎。不干活的时候,穿着当然舒服。但渠水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拿在压在最下面的属于自己的旧棉布衣裳。   又去了一旁的格子窗上,拿自家这些日子练的字帖。   赵伤双手抱胸,很无奈的看着她:“你真要和我赌气?”   渠水瞥他一眼,哼了一声:“鬼才和你赌气!”   赵伤有点哭笑不得:“那看看现在是谁的嘴巴都撅得能挂上一个小油壶了!”   渠水的嘴巴确实是不由自主的撅起来,却是这段时间她向赵伤撒娇惯了,如果不是对方提起,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个习惯!   这下,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的决心!   男人是祸水!   不管她对赵伤的感情如何,她都不能像前世的刘渠水一样,没有自我,没有原则!   她将挡在前面的赵伤用手推开,去床底下掏着什么。   赵伤揉揉眉心,看着她艰难的弯下腰的模样,最终还是走过去:“你要找什么?”   渠水瞅了他一眼,指了指床下面的一个铁罐子:“我的五百两银票!”   赵伤一直都不知道她将银票藏在这里面,想想那个小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她的一千两银票,便知道渠水在藏银子方面的技巧有待提高,他有点想笑,但眼下的情形的确让人笑不出来。   他只得微微皱眉,将她的五百两银票拖了出来,看着她折叠的仔仔细细,小心藏到贴身的荷包里。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将她养的又白又嫩,这样垂眸认真的藏着银票,那秀气的眉眼越发精致起来,几缕零散的碎发也飘拂在脸颊上。   赵伤将内心的焦躁与怒气压了压,蹲下身来,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认真又温柔的说:“渠水,不要和我赌气,你腿没有好,小山又还小,你难道不怕上回的事情重演吗?”   渠水的身体便轻颤了下。   “乖,听话!在我这里很安全,外门,二门,到处都是武艺高强的侍卫把守,在这里,不会有人来伤害你和小山,留下来,好不好?”   赵伤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但渠水的软弱只是转瞬而逝,她随即就又硬气起来,咬着唇盯着他:“你,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   赵伤顿了顿,才真正哭笑不得起来:“你既然愿意让我跟着你,那为什么不能住到我这里呢?”   她家里,不管是乡下的房子,还是县城租的那个小院子,又破又旧的,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不过,渠水说的这句话,却大大抚平了他内心深处的焦虑,她既然愿意让他跟着她回去住,可见确实没有和他赌气。   他眉眼舒展开来,笑了笑:“你个笨蛋小猪,难道在哪里住着划算,你连这笔账都算不好!”   渠水低垂下眉眼,掰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头——这是她有心事的表现!   赵伤微微凝眉看向她。   “我不想住在你这里…”渠水轻声,粉红的唇瓣一开一合,但又无比认真的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我住在你这里后,你就习惯命令我,好像我是你的所有物一样!”   “你本来就…”赵伤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是他认定的人,这辈子当然是他的所有物!   但他看到了她的眼神,明智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渠水便又说道:“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刘渠水,我自己能决定什么是对我好的,什么是对我坏的!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想出去逛街就出去逛街,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一家之主!”   她郑重的宣布道。   赵伤犹豫了下,还是轻声:“渠水,你太偏激了,我从没有要掌控你的意思,我只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出发,想让你少受一点伤害!”   他比她大了整整五岁,生活经验就比她多了整整五年!   让他来决定什么是对她好的,什么是对她坏的,这与她做自己并不矛盾冲突啊!   再说,他将她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来保护,难道不是喜欢她的一种表现吗?   怎么她却这样难以接受!   渠水垂着眉眼,低声:“我不需要!我希望你和以前那样,我做得不对的时候只劝告我,但听从我的决定,而不是替我做决定!”   赵伤是一个习惯将所有都掌控在手心的人,而现在的渠水,就在试图脱离这种掌控。   他有些烦躁的扯了下衣领,冷冷的反问一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也回到从前?”   渠水吃了一惊,秋水一般潋滟的眸子瞅着他,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受伤。   她没有再吭声,拿了自己的小包裹,便向外驶去。   赵伤话刚一说出口,便后悔了,他不该拿这种事情来刺激她!   他追上去两步,但对上的是带着小山毫不犹豫向外走去的那个背影,孱弱却又无比坚强倔强的背影!   旁边的侍女都有些不知所措。   赵伤闭了闭眼睛,才吩咐下去:“套马车,送他们回县城租的那间院子!留下两个人暗中保护他们。”顿了顿,他才又道:“叫管家来!”   等管家赶到的时候,赵伤便又恢复了气定神闲:“你去,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那间院子给我买下来,记住,要秘密行动,不许走漏风声,尤其是被姑娘和小少爷知道,听懂了吗?”   管家立即点头如捣蒜:“公子放心,小的明白!”   赵伤一挥手,便飞也般的去了。   渠水久违的呼吸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整个人好像都活了过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小山,等回去后,我亲自给你做蒸茄子吃,好不好?还有酸菜鱼!”   小山却摇头:“姐,你还是好好歇着吧,你坐着这个,在那小厨房里也不方便,我来做饭就好了!”   渠水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怎么行!你该好好读书的!”又问道:“你的书本拿回来没有!”   小山将手中的包裹给渠水看。   她便点点头,想了想,又认真的与小山解释:“小山,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大院子,但那毕竟是你赵哥哥的,不是咱家的,咱们借住可以,却不能常住,他请来的先生价格不菲,以后咱们铺子生意兴旺了,姐就会亲自给你教束脩,不让你赵哥哥拿钱,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渠水的心中便一阵黯然,她都差点忘了,连她美食铺子也是靠赵伤所赐。要不然她如今还是与前世一样,一穷二白的,靠着后院的那些菜挣些辛苦钱!   ☆、第157章 满满的羡慕   小山没有察觉到她的神情,郑重的说道:“姐,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觉得咱们常住在赵哥哥家里不好!”   他还巴不得不让他看到姐姐呢!   渠水就轻掐了下小山的小脸蛋:“还是咱小山最听话!”   小山就露出一个天真又乖巧的笑容,他如今也习惯了在渠水面前拌小样。   等到了地方,她和小山下了车,却发现门前已经聚集了一堆的人。   无数个相熟的面孔在人群中闪现,等看到她被一个侍女抱下车后,又有一个人搬下来一个轮椅,渠水被放了上去。   而小山则跟在她身后。   姐弟两个看着气色都很好,身上的衣服也很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路嫂子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见状便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渠水一眼,惊喜道:“渠水,真是你啊,我原想着去看看你,但是总登不了门。如今看着倒是气色大好啊!”   渠水冲她一笑:“路嫂子,我现在大好了,多谢关心!”   “你这是要搬回来?”路嫂子惊讶的望着那有两匹马组成的马车,又看看穿着打扮很华丽的几个侍女,还有那带着刀的马夫,又凑到渠水耳边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渠水知道路嫂子问的是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她干脆提高嗓子,一点也不扭捏的说道:“我和小山先前遇到的事情你们大概都听说了,韩升明的女儿韩雪出狱后,便找了人悄悄将我们姐弟两个给带走藏起来,为的只是报复…后来多亏了赵公子将我们姐弟两个救出来,大家可能也看到了,我这只腿,就是被她和于家明硬生生打断的!所以为了养伤,赵公子便将我们接到府里面,请了最好的大夫为我们治伤,如今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在人家那里住着不是,我们姐弟两个便回来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从自家大门里走出来的一个蓝色身影,竟然是——赵伤!   渠水这才想起来,在他们没下车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门前有很多人在聚堆,当时还疑惑着,可一下车便给忘了,只想赶紧解释自己与赵伤的关系!   可,看着那个梳着冠发,一身绣着金丝蓝衫的男人,渠水颇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众人也都惊呼一声,连原本站在渠水身边的路嫂子也赶忙移开了。   赵伤来到渠水跟前,温柔一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房间都没有收拾好呢!”   路嫂子一直在瞅着赵伤,看到他这样的容貌,穿上这样华丽的衣服,便觉得好像天生就搭配一般,怪不得之前他们总觉得这个失忆了的男人不像是一般人家出生的,竟然真的是出自皇家!   她也仗着之前熟悉的缘故,大着胆子问道:“赵,赵公子,你来给渠水扫房子啊?”   赵伤便无奈笑了笑:“是啊,渠水一直和我闹脾气,说在大院子里住不惯,很想念家里,我便只得让人送她回来住上几天!”   渠水郁闷的瞟了他几眼,这个时候就赶忙开口:“是啊,我姓刘,又不姓赵,住在赵家算怎么回事!”   路嫂子尴尬一笑,众人也都默然,不敢则声,有的则在心里咂舌,这个刘家姑娘胆子可真大,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呛这皇家公子的声!   但是,再看看赵伤,却一点也不生气的模样,微微一笑,整理了下衣衫和袖子,便突然朝着渠水大礼参拜下来,深深的鞠了一躬,头几乎都挨到了地上,他是皇室子孙,当然不能随意对外人参拜,尤其是一个农家女!而这样的鞠躬,已经是极致了!   赵伤提高嗓子说道:“前年的九月份,我因为一场意外,被人刺杀,倒在深山中昏迷不醒,幸得刘姑娘相救,又收留赵某一年,让赵某没有成为无家可归之人,赵某感激不尽,莫说只是照顾刘姑娘了两个月,便是照顾刘姑娘一辈子,也是应该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刘姑娘,请受我三拜!”   在渠水的猝不提防之下,他再次朝渠水拜下去,也果真拜了三拜,每一次,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虚头。   这下,连那些最初开始来看热闹的人也都噤了声,心中肃然起敬。   赵伤这样的态度,就表明不是将渠水放在一个可以风花雪月的地位,而是他赵伤的救命恩人!   至少,从此在这小小的西华县中,若是有人敢打渠水的主意,也要暗自掂量一番才行。   渠水惊愕的看着他,再也没有想过他会做出这种举动!   这种有失皇室尊严的做法,却让渠水看到了他的诚意!远比之前他百般哄劝,千般温柔可以比拟的!   她抬头,愣愣的看着他,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有些许晶莹一闪而过。   赵伤也注视着她,温柔一笑,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小山悄悄捅了下渠水的背部:“姐!”   渠水这才反应过来,忙轻咳一声,在轮椅上欠了欠身子:“赵公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屋内又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对着赵伤与渠水深深鞠了一躬:“公子,姑娘,屋里已经收拾好了,这就移驾吧!”   便有一个侍女上前,推着渠水先进了院子,渠水扭头招呼路嫂子:“嫂子有空来家里坐啊!”   路嫂子是在饭馆空闲的时候,抽空来的,当然不能长耽,见状就忙挥手:“嗳,知道了!”又摸了下小山的脑瓜子,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回了饭馆,对正埋头做饭的赵二娘子悄声道:“啧啧,你没见刚才那场景,可真是咱这里一大奇观!”   赵二娘子也听说了些赵伤亲自带着人去给渠水打扫屋子的事情了,但是他对渠水的感情她是早就知道的人,因此也没有过多惊讶,点点头:“赵公子对渠水很上心,再说了,那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多上点心是应该的!”   她也是真心为渠水着想,不愿意让众人过多的描述一些男女之事,而尽量往救命之恩上去描补。   路嫂子便惊讶的睁大眼睛:“你倒像是亲耳去听到的一样!那赵公子果然是这样说的,当着满大街人的面,便郑重朝渠水鞠了三个躬,说是谢谢她的救命之恩!我看以后,整个县城都任由渠水横着走了!”   她的语气中是满满的羡慕。   赵二娘子便是一怔,没想到赵公子竟然会这样做!   看来,他果然是将渠水给放到了心坎上了啊!   她微微一笑,瞅对方一眼:“要是渠水真有这样的福气,我们这些人也该为她高兴才是,你羡慕个什么劲儿啊!”说着又叹息一声:“渠水是个可怜的孩子,与小山两个这几年也遭受了很多,真有这样的造化,也不枉她平日待我们的好!”   “就是就是!”路嫂子连连点头:“渠水的为人是没得说的,只可恨小月这丫头,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她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   尽管没有特意往外宣传,但赵伤也没有刻意瞒着,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于家明与韩雪之所以会从监狱里放出来,全是因为小月偷了渠水辛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去贿赂牢头了。   赵二娘子便忙瞪了她一眼,低声责怪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当了渠水的面可不要 胡说,她是将小月当成亲妹妹来疼的,你这样说,岂不是在她心肠上捅刀子!”   路嫂子大咧咧的笑笑,又道:“我就在你面前说说,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还用你交代!”   赵二娘子便看了她一眼,暗暗叹口气。   这个路嫂子热心肠,脾气爽快,就有一点不好,喜欢捣鼓闲话!但现在渠水的闲话,哪里是她们能捣鼓得起的!   ——   渠水被推到屋里后,看看四周,几乎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住的屋子了。   目之所及全部焕然一新,朱红色的木头,粉刷一新的墙壁,还有那摆在架子上的古玩摆设,那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   走过去后,渠水才发现那纸就是赵伤书房的纸,价格昂贵的澄心纸!   这还是小山偷偷告诉她的,她却不懂这些。砚台和墨看着也不像是凡品。   往里间的帘子,也换成了珍珠帘子,与她在那个马头领屋中看到的,十分相似。   管家点头哈腰的候在门外,眼巴巴的瞅着渠水,就怕她说出一个不喜欢!   赵伤却气定神闲,左右打量了一番,又伸手从书架边上的青坛子里取出来一幅画,打开随意瞧了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递给渠水:“看看喜欢不喜欢!”   难道又是什么名家名品!   渠水便瞪了他一眼:“我可警告你,我对书画一窍不通,你送来名家的画我也不懂欣赏,你是对牛弹…”   她的声音便忽然顿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一副展开的画。   小山好奇的探出小脑袋瞧着,却发现那画上画着的赫然就是渠水本人。她正坐在杨柳依依的后院,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本书,眉眼微垂,纤细的身影更是如同一幅画,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给她身上镀上一层极浅的金色。她的身旁,落满了粉色的花朵,还有白色的团团柳絮。她的身前,是望不到尽头的湖泊,几条红色的鲤鱼在半空中跃起。她唇角,便含了一抹淡然的笑。   ☆、第158章 莫名觉得心虚了   这一整幅画,意境极为悠然深远,而这画中的女子,也正如那句诗词中所说的一样:   远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   就是小山那强韧的心脏,也不由轻跳了一下,低声感叹:“姐,你真好看!”   渠水的手指轻轻抚摸在那画中女子的脸上,闻言便浅浅一笑,没有做声。   但心里却也是极为赞同的,就赵伤画的这幅画来讲,画中的女子美丽至极,清雅至极,不带一丝一毫的凡间之气。   她就好像是随时都能羽化成仙一样…   屋内的人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小山也被侍女给哄走了,他很不乐意,但到底是被那副画给震撼到了,微微嘟着嘴,不情愿的跟着侍女出去。   当屋内只剩下渠水与赵伤两个人后,后者便看向她,眼底温柔:“喜欢吗?”   渠水迟疑了下,没有再口是心非,轻轻点了下头。长长的眼帘轻颤了下,才又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画的?怎么从不拿出来给我看!”   她在画中的穿戴,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月前了,那时候她不能吹冷风,每次出去,都会穿着厚厚的白色貂裘,衣领那里,缀着一颗鲜艳欲滴的红宝石。   赵伤便背负了双手,扭头看向墙面:“我是想过,但这几天你都忙着和我生气,我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莫名的,渠水就听到了一股子的委屈和酸意。   她探出头悄悄瞅了瞅他的脸色,对方正好低垂下眼角,便与她的目光正对了个着。   渠水像是只小老鼠一样,噌的一下就将小脑袋给缩了回去。   赵伤转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渠水却莫名觉得心虚了!   好吧,她承认,这几天她是有些乱闹腾,又有点不讲道理,将他的好心给踩到了地上,但,那也是他有错在先…   事实再一次证明,让渠水主动开口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的!   她转转眼珠子,正要想对策,下巴便被一只大掌抬了起来。   赵伤似乎恨极,力道有些重,渠水那莹白如雪的下巴上,很快就添了一抹淤青。   她小眉头蹙着,忙伸出双手去推他,人也躲闪着:“赵伤,松开,疼!”   赵伤微微松了些力道,但仍禁锢着她的下巴,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在推他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冷酷:“以后,不许和我随意赌气,听到没有?”   渠水先是被他在门外的举动给惊了一下,又被那副画给感动了一下。   此时的她心神已乱,再也保持不了往日的清明,对上他那双如同大海一样漆黑深邃的眼眸,迟疑半晌,她才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嘴硬的说道:“我没和你赌气…”   赵伤便蹲下身子,拿出荷包,取出来一瓶小巧的玉雪膏,扣了些膏子,给她抹在下巴的淤青上。   渠水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动作着。   片刻的沉默。   那玉雪膏一抹到伤口处,便如同雪一般凉丝丝的侵入到皮肤内,渠水便侧着脑袋打量着他:“赵伤,你真的很喜欢我对不对?”   赵伤瞅了她一眼,见她侧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就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小松鼠。   他嘴角轻扯了下,似笑非笑:“所以你这是恃宠而骄?”   渠水便怔了怔,认真想了想,竟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一点吧!”   赵伤便没好气的看着她。   渠水瞪大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不满当然会说出来。”如果不高兴,干嘛要遮着藏着。   赵伤微微叹口气,双眼平视着她:“住在我那里你真的不高兴?”   渠水也不愿意和他一直生气,更何况她刚才被他深深感动了,因此也说起真心话来,点点头,轻声:“那里的人都看你眼色行事,你把我和小山所需要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连铺子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让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废人一样,如果没有你,我将一事无成,连小山都养不好!”   赵伤皱眉,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这样奇怪的想法:“你胡说什么,你看你将小山教得多好!他的文武先生都向我夸赞小山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呢!他们两位在全国都是鼎鼎有名的,能让他们亲口夸赞一个学生,可见小山是真的很优秀!你这个姐姐当然劳苦功高!”   渠水便垂下眼帘,很沮丧的说道:“你看,像我,大概就是花尽了银子也找不来这样的先生。如果不是你,大概小山都被我耽误了…”   赵伤神情严肃,定定的说道:“渠水,你钻了牛角尖了!你太看重我这个身份了…”   一句话,就道破了渠水这些天不安的深层原因。   她的唇微微颤抖着,慌乱的看了他一眼,就即刻转过头去。那种慌乱也永远只是一瞬间,即刻,她便又变得镇定从容起来。   “看着我!看着我!”赵伤掰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轻声:“我的姓氏是什么,我来自哪里,这些一点也不重要!”   渠水垂下眼帘,倔强的不肯与他的目光对视。   赵伤也不再勉强她,只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只是一对彼此两情相悦的男女而已,渠水,如果你因为我失忆了就对我慷慨解囊,不问我的过去,对我倾心相依,但却又因为我恢复记忆有了家族后,反而要疏远我,处处针对我,疑神疑鬼,那就太可笑了!你简直是在浪费我们的这段缘分!也是在侮辱我的感情!难道你以为,我只能与你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吗?”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相当严厉。   渠水有点心虚,瞅了他一眼,便小声嘀咕一句:“那小山说了玉蝶的事情后,你怎么再不提提亲的事了!”   赵伤便是一滞。   好吧,别看渠水平日大大咧咧的,但实则是一个再敏感不过的人,只是几次的迟疑,她便猜出了他家里的态度!   赵伤当然不会说实话,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驿站那边出了点事,所以送往的信便都拖延了下来,我的那封信应该才到京城,再说,你以为上玉蝶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还要启奏天子,请示内务府,繁琐手续多着呢!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渠水一愣,便明白过来,原来上玉蝶,远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的事情。   她好像,果然是想多了…   渠水的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   赵伤却又继续往下说道:“当然,如果我的家族不同意,那我甘愿只身在你们这里扎根,娶你为妻,我们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小夫妻也好啊!”   渠水抬头,呆呆的看着他,目光中全是不可置信:“你愿意为了我脱离皇室?抛弃你的姓氏?你的父母?”   赵伤便淡淡笑了笑:“我父亲有好几个儿子,不差我一个!至于我母亲,你放心,就是没有我,她也能活得很好!她是一个同你一样有主见,会生活的人!一般的苦难只会激发她向上的勇气,而不会将她打压下!”   渠水听出他话中的歧义,傻傻的问道:“你父亲的儿子难道不是你母亲的儿子吗?”   赵伤便笑了笑,暗暗想着,大概也只有出身在乡野的渠水,才会这样傻傻的单纯吧,带着一种不知世事的天真!   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去京城那样一个大杂烩中生活呢!光是人来人往的那些刀光剑影,她就承受不了!   “他们都是庶子,我母亲是北郡王妃,只有她生下的儿子才会被称为嫡子!所以我和我的几个兄长,不是同父同母。”   渠水便点点头:“我听人说过,你是郡王爷的嫡子!你娘就你一个儿子吗?”   赵伤顿了顿,才摇头:“不,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长姐已经出嫁,我兄长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   渠水十分惊讶。   赵伤知道即使聪慧如她,也不会接触到嫡庶之争这些事,因此也不多解释,只说了一句结尾:“皇家的事情向来比较复杂,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那里,我很喜欢你和小山相处的情景,这在我来的地方,是根本看不到的!”   哪怕是他与亲生父亲,亲生母亲之间,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感!   渠水一直看着他,看到他嘴角流露出来的那抹苦涩的微笑,与那股若有若无的羡慕。她就忽然低下头,额头与他的紧紧挨着,她幽幽的长叹一声:“可怜的赵伤…”   “叫我琛远,这是我成年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字,琛远!”赵伤忽然说道。   他因为是半跪在地上,所以比渠水低一些,她这样将额头放在他的上面,他便微微仰头,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我为什么又可怜了,刚才是谁咬牙切齿的想要咬掉我一块肉下来!”   渠水像是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话一样,只低低的笑着:“琛远,这是哪两个字!”又赞了一声:“这名字好!”   赵伤便抓起她的右手,在自己的胸膛上将琛远两个字认真的写下来。   渠水的脸虽然有些红,感受着他口鼻间喷洒出来的热气,感受着他那一下又一下跳动有力的心脏,她稳稳心神,将注意力放到那两个字上。   ☆、第159章 县城的气氛悄悄变化   等小山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个的气氛突然不一样了,好像比之前最甜蜜的时候还要甜蜜。   哪怕是吃饭,也都会突然就抬起头来,全然不顾他在场,就含情脉脉的对视起来。   小山也很难想象自己那个河东狮吼的姐姐,竟然也有这样肉麻兮兮的一面!   他最后表示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将碗筷一推,一溜烟跑掉了。   渠水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赵伤当然不会放心她,但也不能再大咧咧的住到正屋去,便将厢房收拾了一番,住了进去。   这里只有一进,侍卫们也不能用了,他便安排了几个人轮流着暗哨,其他人都撵回来大院子里。倒是那几个贴身伺候的侍女留了下来。   有她们帮忙,渠水便轻省多了。   日子在平静中如同流水一般划了过去。   渠水忙着养伤,忙着喝药,忙着检查小山的功课,还忙着生意,所以,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县城的气氛悄悄变化了。   小小的县城内在某一日,忽然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渠水极少出门,但还是注意到了赵伤与小山都如临大敌的模样,每次进出都非常谨慎。   在这里的小院子里学武艺很不方便,所以小山白天都是去了的赵家,两个先生也住在那里,中午和晚上回来吃饭。   原本中午,赵伤是要让在家里给他做的,但小山却坚决不同意。   赵伤也只当他是恋着渠水,想一天回来两次看看,便没有坚决反对。   有一次,渠水推着轮椅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正与赵伤躲在角落里说话,她微微惊讶,犹豫着是不是要叫人,赵伤却已经看到了她,那个黑衣人便迅速离开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渠水好奇的看向赵伤:“那是谁?”   赵伤笑笑,很随意的说道:“是我派出去做事的人,你不要管了!”   渠水便迟疑的扭头看去,但是哪能看到人影。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赵伤的态度很好,亲自推了渠水的轮椅,将她推到目的地。   渠水已经彻底将自己看到的给抛到了脑后。   时间慢慢到了五月中旬,天气又再次热起来了,而渠水看着那空着的菜地,就觉得一阵心慌。如今三间铺子每天的盈利都有近七两,坐等着就有二百多两银子入账的,但渠水却是劳作惯的人,几次与赵伤说让他买了菜种回来,都被后者给左顾而言他混了过去。   她的脾气也急,这天干脆自力更生,自家做主。早上起了个大早,便坐上轮椅,拿了银子,准备悄悄儿的出去。   但那一群侍女又岂是吃干饭的,赵伤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却是从外面回来的。   渠水有些惊讶,大眼睛瞅他一眼:“你从哪儿来?”   天才刚刚亮呢,他起这么早去干嘛去了。   赵伤摸了下她的脑袋,浅笑了下:“我回我那里了一趟。”他的身上有露水的味道,衣摆和鞋子都有些湿透了,像是去了郊外。   渠水咬着唇不做声。   “你去做什么?”赵伤转移了话题,反问道。   渠水的注意力便给拐跑了,顿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头指着那空着的菜地:“你瞅见没有,往日我们全靠着那菜过日子呢,现在正好是播种的时候,我去买些菜种!”说着便嘟嘴:“我跟某人说了好几遍,他只当没听见。”   赵伤有些好笑。他充耳不闻当然是不想让她这样辛苦,而且一种菜便意味着要上肥,农家肥的味道,之前他住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够够的了。   如今他放着那样宽敞的大院子住不了,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再闻那些农家肥的味道吗?   再说,她现在身体不便,他不愿意让她再这样辛苦!又不是养不起她!   “那你就准备悄悄儿的去?”赵伤反问道。   渠水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她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白嫩的小脸上,有一点点骄纵和倔强的意味。   赵伤只得妥协:“好,好,我这就给你买菜种去,行不行?”   渠水嘴角翘起来,大眼睛斜瞅着他。   “但是有一个条件!”赵伤伸出食指,拿了另一只手掌盖在上面,声音低沉,带着一些威严:“无论菜势长得好不好,都不许洒农家肥,知道不?”   弄了半天,渠水这才知道他是为何百般不情愿种菜了,竟是害怕这个!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农家肥是为了让庄稼更好的生长,上不上农家肥,区别可大着呢,不过可以让人去找些树林里常年堆积的烂树叶,那也是很好的肥料。   渠水便将这一点又当做了赵伤的怪癖,点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对方大踏步出了门,她便忍不住笑了笑——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根木头,他这几个月对她的种种包容和宠爱,她都有用心体会到。   或许,这就是她渴求已久的幸福吧!   小山起来,匆匆吃了早饭,渠水便送他出门。自己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便想到了赵伤的父母。   现在从京城也没有来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渠水心中掠过一丝阴影,但随即又摇摇头,将这点阴影给扔到了角落里去。   而此时,静悄悄隐藏在巷子里的一辆青灰色马车上,一个穿着打扮闲适又富贵的女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郡王妃,是不是昨夜着凉了啊?”她的贴身丫鬟南红赶紧倒了杯热茶,恭敬的递给她:“回去该请个医正来看看。这小县城也太简陋了些,委屈郡王妃了!”   北郡王妃喝了口茶,面有倦色,却挡不住她郡王妃的威严,“无妨,只要是为了伤儿,这点苦又算什么!”想到京城那边的沸腾的消息,她就暗暗咬牙,手中的娟帕揉了又揉,才将那点心潮起伏给平压下去,又提高声音:“那边怎样了?”   “公子已经出去了!”是北郡王妃派去盯梢的侍卫,听到问,忙几步赶过来禀告。   原本闭目养神的北郡王妃猛地睁开眼,威仪的双眼透出一抹厉色,“那刘渠水呢?”语气淡淡的,可当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掩饰不住她那从骨子里的轻视。   “回郡王妃,她留在家里。”   北郡王妃扯了下嘴角,磕上双目:“走吧!”   他们害怕被赵伤发现,敢躲在这偏僻的城南,不敢露头,而且为了躲避他底下人的视线,他们进城时也是多费周折。   一眨眼,马车便到了刘家院子外面。守在院子后面的几个侍卫望着那赶车的车夫,一时之间惊疑不定!   他们都认得那人,那正是被郡王妃的常用车夫!   南红撩开帘子,扶着她下了马车,“你们俩留下,其他人跟上。”南红身为郡王府女主人的贴身大丫鬟,在府中地位可见一斑,其气势远远凌驾于他人之上,众人都唯唯诺诺的点头。   县城的寒酸破旧与郡王妃的华贵端庄处处违和,地上也有些坑坑洼洼,北郡王妃一不小心便踩了些泥水,裙子立刻被弄脏了。   南红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忙屈身行礼:“奴婢该死!”   北郡王妃却指了下面前的门,神情很不耐烦。   南红便朝后一伸手。   两个身手敏捷的家仆跑上前,一人一脚,只听“哐咚“一声,那门便晃了几晃。   正在练字的渠水有些吃惊,从书房探出头来,一个侍女便忙道:“姑娘稍等,奴婢去看看!”   但还没等她到得跟前,那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几个下人簇拥着一个衣饰贵而不奢的妇人,如同穿花拂柳一般走来,尤其是那为首的妇人,那通身的气派,根本不是常人能比。   渠水打量了一番,心里诧异,整个县城,怕是县令夫人是最尊贵的了,但她见过新上任的县令夫人,即使金钗翠缕围绕,在这人面前,也像是个暴发户一般。她是谁!   就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上下打量她,不过是一个稚气的没长成的丫头罢了,即使有几分秀气,但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比不上。   北郡王妃又看着周遭,处处简陋寒酸,伤儿出门就是高头大马,回家就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何时住过这么委屈的地方,她心疼之余,对渠水的厌恶又添上一层,“你就是刘渠水?”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即使掩饰得很好,但渠水还是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屑。   她身后那些仆人,看向她的目光,也是一片漠然,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刘渠水可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即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刘渠水,怎么,几位有何贵干?”   同时,她心里却在皱眉,那些守在后面的侍卫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北郡王妃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缓步从她身前走过,身后的那些奴仆下人立刻就动作起来,在地上铺了一层光滑洁白的羊绒毯,桌椅上也都铺了华贵的锦缎,几样古玩被摆放在架子上,之前的那些却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地上。   南红为北郡王妃倒了一杯茶,也不知道那茶水是怎样保持的,到现在也氤氲着淡淡的白雾,一阵清幽深远的茶香在小小的院子中飘荡着。   从头到尾,北郡王妃都没有说一句重话,但是她和她的仆从,一言一行,都像是重重的耳光扇在渠水的脸上。   ☆、第160章 阴寒逼人   渠水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她身边的一个侍女轻声:“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渠水咬着下唇,上前一步,还未说话,立即有两个粗壮的仆妇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们都是从郡王府里出来的,最会做的便是仗势欺人,其中一个轻蔑的从眼角扫了渠水一眼:“有贵人在此,不经召唤,不得进入!”   渠水心内的怒火被激了上来,冷笑一声:“敢问是哪位贵人?能不能报上名来,也让我开开眼界!真是好大的场面,来到我家,却像是主人一样!”   屋内的北郡王妃和一干下人好像都没有听说到这句话一样,依旧各忙各的。   渠水冲着北郡王妃喊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贵人,但是你也没必要来到我一个农家女的地方摆谱,除了让我觉得所谓的贵人就是做作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   她的话很不客气,北郡王妃一直保护良好的涵养便差点破功。   她端着茶的手微微一抖,就瞟了南红一眼。   后者站出来,昂头挺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禾早,厉喝一声:“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看到北郡王妃竟然不知道行礼,来人,让她跪下,好好教训教训!”   北郡王妃?   渠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个仆妇便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将渠水从轮椅上揪起来按到地上。   院子里的青石小道上也铺了厚厚的绒毯,但是,那些仆人却故意让渠水跪在边上的黄土地上,她的衣裳立刻脏了。   赵伤为渠水安排的侍女们都吓了一跳,她们与那些侍卫不同,都是从当地买来的,并不知道京城规矩,也没有见过比县令夫人更尊贵的妇人,所以,一个个惊惶不已,互相看看,不知道怎么办。   那两个仆妇的力道很大,渠水的脸几乎都被按在了地上。   这时,一直犹豫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卫,走出来一个首领,渠水知道他,他也算是赵伤的心腹了,叫做元立,二十出头。   里面都是女眷,他也不敢太往前,走了几步后,就拱手高声:“郡王妃,刘姑娘是公子心上之人,还请郡王妃看在公子的面上,高抬贵手,给予刘姑娘一定的尊重!”   他们几个不敢上前,只得用话来央求了。   渠水双臂被人反制住,又听到元立的话,便知道面前的这位贵妇人,确实是赵伤的母亲无疑了,尊贵的北郡王妃!   怪不得一进来就这样的排场!   她眼底涌上一抹冷意。   那北郡王妃照旧不说话,还是南红代话:“大胆,元队长,你好歹也有官职在身,怎可如此对郡王妃说话!”   元立便低头,单膝下跪:“属下是北郡王一手带出来,又派给公子的,公子让属下保护刘姑娘的安危,属下若是不闻不问,便是失职。   北郡王妃这才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唇,一摆手:“罢了!”   那两个禁锢渠水的仆妇这才松开手,束手立在一旁。   北郡王妃扫了渠水一眼,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向元立:“元立,我看你一向忠心耿耿,如果以后公子做错了事,你也要跟着劝劝,不要任由他胡闹,他如今也是近二十岁的人了,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只是一味胡闹如何能成大事!他是皇室子孙,若是相中哪个女人了,说一声,自有人帮他抬到后院,有嬷嬷照管,不用他操半点心,以后进了正妻,自然会帮他料理后院诸多杂事!这在京城哪家哪户都有,我不生气,但,也从没有人像他这样,将一个小猫小狗一样的玩意儿当成是正妻一般看待的,传出去,我们北郡王府的脸面何在,名声何在!等你家公子回来了,便将我的话告诉他,让他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娶一个农女做儿媳妇!郡王府丢不起那个人,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元立顿了顿,才轻声应了一声:“郡王妃教训的是!”   渠水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站立起来。   她抬头,冷冷的盯着北郡王妃,忽然唇角染上一抹笑:“北郡王妃,您说的那猫狗一样的玩意儿便是我吧?实话告诉您,我刘渠水虽然出身不高,但心气儿常人难及,您这几句话说得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放在这里,我刘渠水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孩儿,我们刘家的姑娘也誓死不做妾,若是赵伤反悔了,不顾之前的誓言,一乘小轿抬我入门,那好,我这里不光是不欢迎您,连他也不再欢迎!”   北郡王妃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一时脸色难看至极,半晌后,才又看向元立,缓声:“还有一句话我要嘱咐你,虽然我们府上做妾做通房的没有正妻讲究,但也不是什么猫啊狗啊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对那些妄想天开,不知规矩的粗俗女子,连我赵家的大门也别想踏入!”   元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为难,他看了一眼渠水,这才应下来:“属下一定将郡王妃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公子!”   渠水在侍女的帮助下坐到了轮椅上,脸上带着十足十的怒气,但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冷笑:“那些说别人粗俗不知礼的人,也要看看自己的行为合不合规矩!强行闯到别人家里去,说主人粗俗无礼,怕是只有所谓的贵人才能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吧,来人,拿扫帚将这些贵人们给轰出去,我刘家庙小,容不下这些大佛!”   这个命令一下,其他人便都面面相觑。   而北郡王妃的一行人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向渠水。   她难道疯了吗,知道了北郡王妃的身份,态度竟然还这样嚣张跋扈!   侍女们与那些侍卫也都呆立当场。   渠水一个冷眼瞟过去:“如何不行动?”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环顾身后面惶恐不安的侍女和那些惊疑不定的侍卫,冷冷一笑:“如今我是你们的主子,但若是你们连主子的吩咐也不听,不忠不义,那我也就没有留下你们的必要了,一个个自己主动给我滚!”   她一个厉目扫过来,竟然是阴寒逼人。   跟在赵伤身边这段时间,她别的没学会,但唬人的本事却学了个十成十。   众人一时噤声,沉默了半晌,还是元立向前走了两步,恭下身:“郡王妃,您还是带着人请回吧!”   北郡王妃顿时气得脸色都铁青不已,南红也愤怒冲冲的瞪着他:“元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听从一个农女的命令,来驱赶郡王妃!”   元立垂头,沉声说道:“属下是公子派到刘姑娘身边保护她的,本就该为她的安危着想,也该听从她的命令,郡王妃,您还是请回吧!”   北郡王妃冷冷的盯着他,那保养得宜的一张脸上,此时浮现出了重重的怒气,只听啪得一生,她将桌上的茶杯给摔到了地上,碎成几瓣,茶水都溅到了那高贵华丽的羊绒毯上。   她率先向外走去,一干奴仆也匆匆跟在她身后,几个专管收拾东西的仆妇也在匆匆收拾着刚才的羊绒毯,古玩等。她们训练有素,动作快捷,很快就跟了上去。   但是,在她们快要出门的时候,渠水却略一挑眉,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吩咐元立:“元侍卫,麻烦请您帮我拦住她们!”   元立有点不解地看向她,目光中也隐有着规劝,那是公子的亲生母亲,闹得太过分了,以后该如何收场!   但,渠水却压根没有注意,只淡淡指着屋子:“告诉那群土匪,她们怎么破坏我的屋子,怎么给我按照原样恢复过来!”   元立扭头看看已经一片狼藉的屋内,咬咬牙,刚要低声劝慰两句。   渠水便冷冷看向他:“你若是不听吩咐,你也跟着走人!”   元立那劝慰的话便哽到了嗓子眼。他跟在渠水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她的性子,最是强硬!若是决定下来的事情,几乎无人能让她改变!   他迟疑再三,还是小跑步走过去,将几个仆人给拦住,淡淡说道:“你们几个,去将屋子收拾一下。”   他原是不愿意让郡王妃听到的,但是却偏偏让南红给听到了,她凑到北郡王妃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后者顿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刚要掀开车帘,还是被南红给劝住了:“郡王妃,奴婢看那个农女根本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不懂礼数,您若是与她生气,倒是让自己给气着了!再说和她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没得辱没了郡王妃的身份!再说,这样的事情出来,我们郡王妃竟是被轰出去的,说出去哪里有脸面,但在二公子面前,您就该示弱!让二公子的心一点点的偏向您这边来!”   北郡王妃细细一想,便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点点头,半晌轻叹道:“我竟是不如你想的明白,还好有你点醒我!”她一只细白无暇的手,轻握住南红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好孩子,亏你是个机灵的,凡事也看得透!有些和私情争一时长短有何用,竟是要看长远的!你这样的性子,我倒是放心,等以后你公子回来了,我让你去伺候他如何?”   ☆、第161章 都听你的!   南红便羞红不已,低垂了下头,好半晌才喃喃吐出一句:“一切听从郡王妃做主!”   北郡王妃便满意的点头,近来儿子越来越不听自己话了,她需要在他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信任的人!   南红,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有她在儿子身边,那么,无论儿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知道。   等到北郡王妃一行人离开,渠水便推着轮椅去了后院,面上,她不言不语,似乎没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但实际上,她一直在想着刚才北郡王妃的一言一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但,这种行为却比当面羞辱渠水要更加让人难受!   就好像渠水是她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完全不在意的,是生是死,是好是歹,她通通不放在心上。   渠水便闭上双眼,平复下不平静的内心。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姑娘,是公子回来了!”   渠水没有搭理。   赵伤一回来便听说了这件事,眉头便微微一皱,看向元立:“姑娘呢?”   元立看向了后院:“在后院呢!”   赵伤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往下说,后来怎样了!”   元立不偏不倚,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仔细说清楚,而看赵伤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变化。   这一二年,公子变得愈发沉稳,连心思也都让人猜不透了。   元立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赵伤略一沉吟,淡淡的说道:“将那些侍女全部发卖出去!”   元立便惊讶的抬头,但对上的却是赵伤大踏步走向后院的背影。   赵伤来到后院,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树影下面的年轻女孩儿,从他的角度看去,对方那纤细的脊背,修长的脖颈,微微带着一抹悲伤和悠远的神情,如同那副画中一样,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天地间一般。   他打了个寒颤,急忙走过去。   从后面轻握住她柔嫩的双肩:“渠水!”   渠水没有回头,面色也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只淡淡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赵伤垂眸,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她看不到,便又加了一句:“是!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去找她谈一谈!”   渠水突兀的说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母亲不喜欢我?”   非但没有告诉她,还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遮拦。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丢这样大的一个脸。   “我…我们的亲事是一定要定下来的,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些!”赵伤轻握住她的双肩,低沉的说道。   渠水沉默半晌,点点头,这才扭头看他,她的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但却蕴含着一种赵伤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意味:“我不愿意自己家里待一些不肯为我出力的人!不管是谁,赵伤,我希望你将那些侍女和侍卫都撵出去,我这里不再欢迎他们!”   将侍女赶出去他可以理解,但是他留下来特意保护她的侍卫!   赵伤微微蹙了眉,但是想到如果这件事放到自己身上,他的感受会是如何后,他没有再拒绝,这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好,那就都赶出去!”   这样无条件的百依百顺!渠水的心里,便有一股暖流经过。   她反握住他的手,想了想,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谢谢你!”对我这样好!尤其是在他家人不喜欢她的时候!   赵伤却忽然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低低的笑:“如果我今天也在,你会不会也把我这个主人撵出去!”   渠水还果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如果你要是只站在那里看我受辱的话,我当然要赶你出去!”   赵伤:“…”   好半晌,他才点了点渠水光滑的额头,学着她的样子轻哼了哼,压低声音:“我,你是赶不走的!”   真让她赶出门去,那简直是反了天了!   渠水也就那么一说,因此听了他的话后,便嘟了嘴,很不满的说道:“为什么,这里明明是我的地方,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想撵谁出去就撵谁出去!”   赵伤便微微一笑,无尽宠溺无尽温柔的看着她:“连你都是我的,你怎么赶我我出去!”   渠水便咬着唇,斜瞅他一眼,黑亮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一看就知道在想坏主意。   这么一个不老实的村姑,不知道怎么就让自己留了心!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再奸诈、不老实的心思都是纸老虎,丝毫不用惧怕。   赵伤低低笑着,长臂一揽,将渠水给抱在了怀里。   渠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温柔宽阔,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可以让人依靠,她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男人气息,好半晌,才嘟哝一句:“这里是我的地方!”   赵伤略带一丝妥协的意味:“好,好,这里是你的地方,你要撵谁出去就撵谁出去,好不好!”   “连带你!”   赵伤忍不住低低笑了:“是,连带我!”   渠水这才满意了,从他怀里出来,伸出一个白嫩嫩的巴掌:“种子呢?”   赵伤就笑道:“你还真让我给你买种子啊?”   渠水便瞪眼睛了:“当然了,不然你去了这么半天干嘛!”她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你不会根本没买吧?”   赵伤缓缓摇了摇头,有点为难的说道:“我,给忘了…要不,我再给你买去…”   渠水便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双黑亮的眼睛里,腾地一下蹿起一簇小火苗。   真是个夜猫子,脾气坏得很!经不起半点撩拨!   赵伤低低的笑起来,将大掌伸开,里面赫然是几包种子。   渠水顿时一头黑线,将菜种子抢过来,埋怨个不停:“你怎么故意惹我生气!”   “我就是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特别——”赵伤故意停下话头,看了渠水一眼,后者正睁大眼睛瞅着他,便笑着将下面的话说完:“可爱!”   唰得一下,渠水的脸,便毫无预兆的红了。   “这里有风,我推你进去吧!”   渠水点头,两个人便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进了屋子。   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侍卫了,侍女了都非常自觉的退避到三尺之外,根本不敢靠前。   所以进了屋子,赵伤左右打量,刚才点了熏香,所以空气中还残存着一丝熏香的味道,特别清幽又特别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是他的母亲最喜欢用的梅花冰熏香!   还有那边他亲手布置拜访的几件摆设,因为仆妇们动作粗鲁,有两个都碎了。   赵伤的眉心便是一紧。   渠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碎裂的了摆设,顿时心疼个不行,忙推了轮椅过去,小心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看,见绝我修好的可能了,这才沉着脸将东西放回了原处。   赵伤轻握住她的手,低声:“碎了就碎了,我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已经将他的人给赶出去了,难道还能再骂他两句不成!   渠水还不算完全不讲道理,这件事是他母亲做下的,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她便摇摇头:“算了!反正你当初买的时候,我也不是很喜欢!既然坏了就都扔出去!”   到底还是赌气了一下。   赵伤微微笑着,虽说口中说不喜欢,但每天打扫房间的时候,他都看到她会轻拿轻放,很小心翼翼,等小山回来后,还特意指着那些架子说道:“那是你赵哥哥特意买的,你可不能贪玩将东西都打碎了啊,要珍惜一点!”   她从骨子里就是这样面硬心软,总是说着不讨喜的话,她也不愿意让别人去喜欢她,只有那些真正和她接触了,用心去接触的人,才会一点一点,慢慢发现她的好!   “好,那就都扔出去!”他轻抚了下渠水的脸颊,自己亲自收拾了下,将那两件坏掉的扔了出去。   当然,等到中午的时候,摆设上便又摆放了新的。   等吃午饭的时候,赵伤才好言好语与渠水商量:“我知道他们不忠心为主,该撵,但元立我还是想为他求个情,他是替你说话的了!只是他对着是我的母亲,劝告的方式很委婉罢了!你难道真的连他也一起撵出去?”   渠水便眨巴下眼睛,微微嘟起了嘴。   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嘟嘴,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伤低低一笑,轻抚了下她的面颊:“撵不撵,让你来说好不好!”   渠水这才轻点了下头:“好吧,那就让他留下来!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他是你的心腹吧,赶了他你面子上也过不去!”   她小声嘀咕了几句,赵伤便笑起来,轻轻颔首:“是,多谢你为我的脸面着想!”   渠水便沉着小脸,语气很郑重:“那这次就是一个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也得走人!在我的底盘不为我办事,我可不管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派来的,本身有没有本事!”   不为她办事,再有能耐的人也不要!   赵伤微微笑着:“好,都听你的!”   等到中午吃过饭,小山又去上学,而渠水则忙着在后院勘察菜地,赵伤便又出去了。   ☆、第162章 也是一片好意   他的人已经打听好了北郡王妃的住所,他这次便是直接登门拜访。   北郡王妃与他也有好几个月未见,乍一听到他上门,很高兴,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呢,便又听到南红在边上小声劝了一句:“郡王妃,等会儿二公子来了,说了什么不高兴的话,您也要敛着些脾气,可不能再发脾气将二公子给赶跑了!”   北郡王妃坐在舒适的榻上,后面靠着大引枕,一听她说,那好看的眉便微微蹙起来:“我可是忘了,他一定是为了那个农女来的!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北郡王妃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   南红又忙劝道:“郡王妃,母子两个哪有隔夜的仇呢,二公子如今成人了,脾气也长了,您等会儿要顺着他一点,咱们背地里该怎样就怎样,等以后事情出来了,也不是咱们的错,二公子也怀疑不到咱们身上不是!”   北郡王妃深以为然,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南红便笑了笑,她今年已然十八岁,女子最美好的年纪,青春貌美,又带着一种已长成的风情,倒是让北郡王妃都看呆了去。   她不由微微一叹,轻握住南红的手:“我看我这身边,也就只有你配得上二公子了!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别人都不如你!”   这可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   要知道北郡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足有八个,二等的是十六个,三等之下的就更不用说了,放眼望去,后院比比皆是。   能进郡王府当差的丫头,又岂有丑的,北郡王妃说她是后院丫鬟中第一人,倒是硬生生将整个郡王府的所有丫鬟都给比了下去。   所以,南红脸颊微红,有些慌乱的摆手:“奴婢出身卑微,又丑又笨,实在当不得郡王妃如此夸奖!”   北郡王妃便摇头,和气一笑:“你这孩子,凡事都好,就是人太谦虚了!你若是个丑笨的,那这天下岂不是就没有伶俐人了!行了,也不要惶恐不安,我说你成,那你就一定有过人之处,尽管放宽心!”   南红这才羞答答的行了一礼道谢,又站起身殷勤的为郡王妃倒茶。   在一片氤氲雾饶的茶香气中,郡王妃淡淡道:“请二公子进来!”   赵伤原是阔首昂胸大踏步走进来,等进了上房,看到半坐在那里的北郡王妃后,这才垂下头去,弯腰行了一礼:“孩儿拜见母妃!”   北郡王妃说起赵伤,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但到底是失踪了一年让她牵肠挂肚的儿子,等真正见了面,哪里还记得其他,先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连连摇头:“瘦了,瘦了!在这小县城,哪里有家里舒服!”   一边说一边摇头。   赵伤站起身,沉默了片刻,便轻声说道:“母妃忘记我的话了!”   北郡王妃愣了下后,涂着丹蔻的手指便指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妃,我说过,渠水是孩儿相中之人,也是孩儿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妻子,我是要娶她为正妻的,您今天却上门将她肆意侮辱一番,等以后她进了门在下人面前该如何自处!”   赵伤的语气有着淡淡的冷。   北郡王妃便睁大眼睛,贵气精致的面容上有了一丝破裂:“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农女出身的贱人,敢来质问母妃!赵伤,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颤抖着手指,胸口上下起伏。   南红忙放下茶杯,为她轻拍了下两下背,轻声劝慰道:“郡王妃,二公子来看望您,也是一片好意,您莫要和二公子生气!”一边悄悄向北郡王妃使了个眼色。   后者顿了顿,拿了帕子擦了下眼角,那泪水忽然就滚落了下来:“我…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样一个偏僻落后的乡下地方,为的是什么,还不会为了你,赵伤,你为了一个农女要将我这个当母亲的给置于何地!还有,我上门干什么了,你把那个小贱人叫过来,我是骂她了还是打她了,只是上门一趟想见见你,都被她一状告到你这里,想要破坏我们母子之情,这个农女好狠辣的心肠!”   说着说着,她就忘了贴身丫头的劝告,那脸色又变得怒发冲冲了。   她使劲拍了下桌子,上面的茶杯几乎都要跳起来,然后冷冷的注视着赵伤:“你去将她叫来,我要当面与她对质!”   若是她这话说的是别人,那赵伤还可能相信,但她说的却偏偏是最不会掩饰自己心思,在阿澈眼中最玲珑无暇的渠水,这话反而成了她诬陷渠水的证据!   赵伤抬起眼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带一丝表情的说道:“母妃,渠水她光明磊落,根本不会背地里告状!这些事情不是她告诉我的,您别忘了,在刘家,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不会愚蠢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北郡王妃便是一滞。   赵伤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您知道,渠水是我相中之人,请您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善待于她,儿子已经禀告了父亲,求父亲进宫为儿子求天子圣旨,赐予我和渠水成亲!这件事已成事实,无论母妃您接收也好,不接收也好,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如果母妃您若是愿意改变下态度,善待渠水,那以后我们也能一家和睦!”   北郡王妃想到在京城发生的一切,想到那些世家妇人提起来就一脸鄙视嘲讽的眼神,顿时心如绞痛,指了赵伤骂道:“你如今长大了,能耐了,知道在我面前逞威风了!先不说陛下同意不同意,就宗室长辈那里,这一关你也难过!”   “这就不劳母妃大人关心了,儿子自会处理!”赵伤的眼睛在她后面一干下人中扫了一圈:“还有一事,那刘家上房乃是儿子亲手布置,有几样摆设虽然不是古玩,但却是儿子最心爱之物,但母妃的几个仆妇却将之打碎了,儿子此来,是想请母妃为儿子做主!”   他的目光紧紧盯在了那两个收拾古玩摆设的仆妇身上。   这两个人对今早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闻言便一个个颤抖起来。   北郡王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知道他这是特意来给那个农女报仇来了,猛吸一口气,指了他:“你,你这个不孝子…”   但一语没有说完,赵伤已经摆摆手,从他身后涌出来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对着郡王妃一施礼,便将那两个仆妇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捉起来。   两个仆妇是见识过赵伤惩治下人的手段的,立即就失声尖叫起来:“郡王妃,救命…郡王妃,救命啊…”   但她们口中的郡王妃,正颤抖着手指指着赵伤:“你敢忤逆!”   赵伤定定看了她一眼,再次作了深深一揖,沉声:“母妃,这里穷苦,母妃若是生活不习惯就回京城去吧,到时候儿子会派人护送母妃!”   他没有再看北郡王妃脸上的神情,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也跟着他离开,刚刚出了院子,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压抑悲痛的哭声:“赵伤,你这个不孝子,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个声音中的痛苦,显而易见,再也不是先前那装腔作势的哭声了。   赵伤的脚步一顿,但随即就走快了许多,很快就将这个声音给远远抛到了后面。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公子,那两个仆妇如何处置?”   “发卖了吧!”赵伤淡淡的说道。   侍卫答应一声去了。   赵伤骑了马,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微微闭上眼睛,嘴角浮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他知道今天母亲带人去侮辱渠水的事情瞒不过县城里其他人的耳目,而他的所作所为,也照旧瞒不住人,这样,那些人就会知道,渠水到底能不能动,值不值得动!   渠水在这些人眼中出身卑微,无父无母,没有依靠,是一个可以尽情欺辱的对象!哪怕现在有他在身边,但一个不注意,如之前那些被秘密关押,发卖煤窑,霸占铺子的事情还会发生!   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一丝意外!所以也早就决定要拿一个人来作伐!   正好这个时候,母亲带人来到了这里!   他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让母亲当这个作伐的人,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告,胆敢欺负渠水的下场,就是这般!   他走之后,上房内的郡王妃一直低低哭个不停,南红小声劝慰着。   但她的眼睛不时瞟向院子外面,暗暗想到二公子果然将那个农女当成是了心头宝,甚至为了她连礼义廉耻都顾不得了,光天化日之下,男男女女分不清楚,住在一个院子里,如今又为了那个农女上门来责备郡王妃,又将郡王妃的人给拉出去发卖掉!   这样冲动,没有理智的人,简直不像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二公子!   这其实也说明一件事,他的眼睛和心已经被那个农女全部给迷住了,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想了想,便在北郡王妃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后者听着听着,眼神一亮,赞许的看了南红:“你到底是个机灵的,我没错你!”   南红便羞赧的低头:“能为郡王妃分忧解难,是奴婢的本分,当不得郡王妃夸奖!”   ☆、第163章 小心遮掩   北郡王妃微微一笑,便招手叫来下人安排了几句。   渠水是在五月初十这天收到的县令夫人于氏宴请,对方邀请她在十三这一天上府赏海棠。   这也算是渠水生平第一次收到的来自贵族阶层的邀请函,她犹豫再三,又询问了下赵伤的意见,后者略一迟疑,便鼓励她去:“以后这种场面少不了要经历,不如现在就去见见场面!”   渠水自己也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新买来的几个侍女都不算很有经验之人,遇到这种大事,便忙了个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翻找箱笼,最后总算找出来一件还算得体的绸缎衣衫,里面是一件褙子,上用金丝线绣了无数的一小团一小团的粉红海棠,底子却是素白色的,外面则罩了一层透明的纱,这样远远看去,既显清丽容华,又不觉得太过富贵骄奢,很衬渠水如今的身份。   这件衣服还是赵伤请了几个裁缝给她做的。   渠水的首饰很少,只有可怜的几样金银首饰,最后选定了一件金镶玉的蝴蝶簪子,一对绞死银手镯,身上又佩戴一枚玉蝉佩,整体看上去便落落大方。   渠水试了试后,赵伤正好也在,便欣赏了一遍,轻声叹道:“你还是最适合这种白底粉红的颜色。”   到底是年轻,这样穿戴,显得渠水的气色很好。   她便笑了笑,又嘟嘴:“我坐在轮椅上不能站起来,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衣裳!”   “不可惜!衣服都是给人穿的,等过几天闲了我再叫上裁缝多为你做几件!”赵伤微微一笑。   渠水忙摆手:“浪费那个钱做什么,头几天不是刚做了好几件,我可是不要了!这些够穿了!”   赵伤含笑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赵伤有些严肃的从外面进来,倒是将渠水给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琛远?”   当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称呼赵伤为琛远,但是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直接大咧咧叫他一声“赵伤”,而后者也已经很习惯了,听到她这样叫,嘴角便浮出一抹笑容。   渠水是个急性子,见他只笑不说话,便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赵伤便无可奈何的笑笑,轻咳一声:“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了承恩和承叙的消息了,大概再有四五天,他们便回来了!”   渠水十分惊喜:“真的?找到他们了,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她激动得似是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赵伤忙按住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好了,看看你,身边丫头一大堆,还这么不稳重,是要让人笑话的!”   渠水便“哦”了一声,拉着他的手轻摇:“你快告诉我,承恩和承叙怎么样了!”   “他们被卖到了南边的一个大户人家里当小厮,我的人将他们买出来后就往我这边送了一封信,估计这么一会儿,他们离县城也就三四天的路程了!”   渠水便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然后突然开口:“不行,我到十三那天赴不了海棠宴了!”   赵伤很惊讶:“为什么?”   渠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在家里等承恩和承叙回来,他们两个被卖出去后,肯定是吃了一番苦头,我当然要等着他们回来,好好安慰安慰他们!”   赵伤:“…”   他想了想,便半蹲在渠水身边,耐心的与她商量:“你都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情了,再反悔怕是不好呢,我看你就去吧,家里有这么多人,一则两个小子还不知道具体回来的时间,二则他们就是那天回来了也有人去叫你!你到时候再称有急事从宴席上退下来就成!”   渠水听他言之有理,只得点点头:“那好吧!”   但她却从睫毛缝里悄悄瞅他一眼,半晌才突然小声嘀咕道:“我不去宴会行不行?”   赵伤偏过头,看到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难得有一些温顺的模样,不由笑了:“怎么,你怕了?”   渠水便立即睁大眼睛,凶巴巴的看着他:“我刘渠水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宴会,别开玩笑了!”   她的反应太可爱,赵伤便笑出声来。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等私下里便让人去打探了下,打探出来的结果是北郡王妃并不去参加宴会,他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了三日后,宴会这一日。   渠水早早就起来装扮了,她个人对打扮这些事情是不太在意的,但是她身边的侍女却一个个紧张得不行,早早就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悉心打扮,脸上还给渠水贴上了最近特别流行的梨花妆,几乎将渠水那双大眼睛都给遮住了,对着铜镜,只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露出嫣红嘴唇的人。   就是渠水,也几乎快不认识自己了。   她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这个样子可怎么能出门!这么丑!”   她不顾侍女们的反对,要了水洗脸,将刚刚涂好的妆容全部洗干净,只擦了点薄粉,嘴唇上也染上淡淡一点殷红,看着比平日多了些起色,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那些侍女们都很无奈的互看一眼,但谁也拗不过她。   第一次正式参加这种上流社会所举行的宴会,渠水是微微紧张的,便挑了一个叫做桔梗的侍女,她也是新买进来的,但是以前在其他府城大户人家的娘子身边待过,还是比渠水更懂一些礼节的。   马车是赵伤早就备好的,他自己原说要陪着渠水去县衙门的,至少要送到门口,但早上突然有急事,只对渠水说了几句嘱咐的话便急匆匆离开了。   渠水便越想越觉得怪异,这一段赵伤好像特别忙。   还有小山,学业功课都抓得很紧,连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   桔梗搀扶她上了马车,西华县只是一个小城,距离县衙门并不是很远。   渠水只觉得自己好像刚刚打了一个盹,便到了。   她在桔梗的帮助下下了马车,来到了衙门的外面。此时,县衙门外面的这一道街,形形色色站满了马车,都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举人娘子,员外夫人,大部分还是本地的一些商妇,有的没有接受邀请,便也要亲自赶来,看能不能有这个机缘被邀请进去!商妇有钱,喜欢出入这种宴会,为的却是求更多的钱,还有当地县衙门的保护!   看着县衙门那朱红色大门,却不是从正门而入,而是一侧门,管家带着几个干练的媳妇站在门口接待来客。   显然县令夫人于氏已经提前说过,所以她们一听桔梗报名说“这是刘姑娘”,那略带了一丝矜持的面容便都软了下来,其中一个四十多岁很稳重的仆妇走上前,蹲了一福,满脸的笑:“原来是刘姑娘,真是失敬失敬了!刘姑娘,快不要在这太阳底下待着了,请随老奴进去拜见县令夫人吧!”   渠水便带着桔梗,跟着这仆妇,来到了二门,拐过一道夹墙,穿过一条青石小道,向院子里走去,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吹来一阵阵的凉风,使人觉得心旷神怡。   但县城的衙门到底小,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花厅,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等了。   那被众人簇拥着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打扮得很得体,衣衫首饰不见得奢华昂贵,但样式新颖,颜色沉静,很符合官夫人的气质。   她看到渠水是坐着轮椅过来的,当即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便笑着起身迎过来:“这是刘姑娘吧!真是稀客,快请进来!”   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渠水,见她虽然打扮朴素,又坐着轮椅,但却有着遮掩不住的清丽,心中便有点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郡王之子能相中她了!   面上不容声色,但嗓音更柔和了些:“啧啧啧,你们都看看,我竟是从不知道在我们西华县,竟然有这样标致的人物!”   坐在花厅中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   其中一个打扮得花团锦簇的,脸上也涂了厚厚的脂粉,笑容特别假,扭着身子走过来,像是瞧稀罕一样瞅了渠水半天,忽然又伸手扯了下渠水的裙子,看了看一双天然大足,便拍手笑了:“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乡下丫头能长得这样标致的!”   不标致就能将皇室子孙给迷惑住了!   她的态度和语气都有些轻慢,一时之间,花厅之中有着微微的异样。   好在那于氏是个见过场面的,当即掩嘴轻笑:“你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猴儿一样,喜欢了就赶紧凑上去了,还敢动手动脚,还好人刘姑娘是个好脾气的,不然怎么也要踹你一脚回来!”   刚才那笑得花枝招展的妇人,脸上便有一刹那的僵硬。   于氏又扭头对渠水笑道:“刘姑娘,这是咱们镇上的主簿娘子罗夫人,我家夫君初来贵地,也是多亏了邱主簿的帮忙!”   渠水心里便明白几分。   上次,于家明与那韩雪之所以能够顺利从监狱里出去,也是因为这罗氏贪财,收了小月送去的一千两银子,便私下里让心腹将几个人给放了出来,按邱主簿也是个惧内的,后来知道了竟是不敢说上半句,只小心遮掩着。   ☆、第164章 绝色美人   好在他这半年做事勤勤恳恳,也算是为西华县做了些贡献,新上任的县令大人还请示过赵伤,后者不愿意在地方上多逞威风,只说了几个字:“暂且看着吧!”   县令大人这才继续让邱主簿留任,却告诫了他一番,听说他回去后将自己的结发妻子罗氏狠狠惩罚了一顿,如今也有两三个月过去,没想到这罗氏就又混得这么顺风顺水了。   她现在对渠水表现出来的这种敌意,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呢!   渠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的不悦便消散了些,微微一笑对于氏说道:“原来如此,渠水见过罗夫人!”   她不能起身,便在轮椅上微微颔首。   那罗氏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亲自过来搀扶渠水,一双有力的大手几乎都要掐住了她手臂上的软肉了,笑得却很大声:“哎哟,可不敢劳动刘姑娘对我行礼,您如今在咱们西华县也算是名人了,我就是再不长眼色也不能对您不敬不是!快来,请坐,请这边坐!”   她强硬的推开渠水后面的桔梗,推了轮椅将她推到了首席上。   渠水却是明白的,她在这一干夫人小姐中,身份应该是最低的,只是如今她们看在赵伤的面子上给自己留面子,但也只会安排到中等席上,单说如今就有一个县令夫人在,她如何能越过她坐在首席上。   渠水性子直,但不是真的傻子。   她当即就涨得脸色通红,连忙摆手:“不,不,这里哪里是我的位置,罗夫人,您太会开玩笑了,就是整人也不是这样的法子!桔梗,你还不快来送我出去!”   她脸色一沉,呆愣在那里的桔梗便反应过来,她急忙挤上来,将罗氏给挤开,充满歉意的对于氏说道:“于夫人,罗夫人,我家姑娘脸皮子薄,可经不得这样的玩笑!”   于氏刚也有一刻的呆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自如,轻笑一声:“这算是什么大事呢,让你们主仆两个都急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又淡淡瞥了一眼罗氏:“罗夫人也是粗心了,我们这一桌上都是些上了年岁的妇人,与年轻小姑娘有什么好说道的,没得拘束了人刘姑娘,我看不如就让刘姑娘去这一桌上,今天我那个不省心的闺女儿是主家呢,等会儿还希望刘姑娘不要怪她没有眼色不会招待人才好!”   她一边说一边亲手带了主仆两个去了隔壁的桌子。   此时这张桌子上才坐了零星三四个小姑娘,都是在场的夫人们带来的,一个个或矜持或腼腆或好奇的打量着渠水。   渠水冲她们微微颔首,又对于氏道谢:“还要麻烦您亲自安排我就席,真是叨扰夫人了!”   于氏摆了帕子笑笑,因为怕渠水初次与这些小姐们接触,便亲自陪坐了一会儿,又彼此介绍了一番,这才起身去接待新来的客人。   等身边没了人,桔梗才借着给渠水倒茶的机会,撅着嘴哼了一声:“姑娘,那个罗氏太不识好歹了,处处与姑娘做对,我看这事一定要对公子说才是!”   她是丫头出身,能有什么大见识,只知道如今的赵伤是渠水最大的靠山,她受了欺负,能帮忙能替她出气的也就只有赵伤了。   但渠水却摇头:“暂时不说这个,我看今天这宴会倒是有些不对劲,你等会儿机灵点,别着了道了。”   她认字看书,比桔梗又多了一些见识。   就像是刚才那于氏走回去后,也没有坐在首位上,而是在次一等的席位上坐了下来,可见那首席是特意安排给人做的!   但整个县城,还有谁比于氏身份更尊贵的妇人呢!   这个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渠水想到此,美丽的一双秋眸,微闪了闪。   桔梗有点不解,但还是认真的点点头,大眼睛往那边瞟了一眼,看到罗氏有点受人冷待一样,便凑到渠水耳边悄声说道:“姑娘,您看那个罗氏!”   渠水往那边瞥了下,那个罗氏被几位夫人给冷落到一个角落里,正没滋没味的喝茶吃点心,举止神态都能看出些粗鲁。   只是一眼,渠水便断定这个罗氏也是出身于乡下,与那些举止优雅的夫人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既然如此,也就难怪她肯为了一千两银子将几个重犯给放了。   只是,一个出身乡下的妇人反而带头来为难她这个出身乡下的丫头,是不是也太好笑了些。   渠水嘴角就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这茶是海棠花苞配着露水煎的,刘姑娘,你尝尝。”其中,一个长相带着浓浓书卷气的姑娘笑着开口。   刚才于氏已经介绍过,这位姑娘是于氏娘舅的女儿,叫做于芝芳,一直寄养在姑母这里。   于氏的亲生女儿没有出来呢,据说正在梳妆打扮,所以这位于姑娘便暂时担任了小主人的角色。   渠水冲她微微一笑,她正好也渴了,便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几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点头赞道,“好茶。”   于芝芳看她那囫囵吞枣的率真模样,忍不住用帕子掩面轻笑,边上的几个姑娘却是当即嗤笑出声。   渠水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有哪里不对了,但做了就做了,再后悔也无用,所以她只佯装不知,让桔梗为自己再倒了一杯海棠茶,端起来慢慢啜饮着。   那于芝芳率先开了口:“刘姑娘,你看这海棠花开得多好,今儿之前可全是花苞呢,却是一夜盛放,看着就讨喜。”   渠水扭头看着花厅外,各色的海棠开得正热闹,纷纷探出枝头,争先恐后的伸展到外面来,空气中,都蔓延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刚一路走来,渠水并没有细看,这会儿认真赏看了下,便发现这花厅外面的院子里,光海棠花的颜色竟然有十来种,或浅粉或淡蓝或青紫,等等,有一棵已经是长成的繁盛大树,周围簇拥着矮小的海棠枝,还有十几个盆景里,栽种着的也是海棠,只是花朵与颜色都更小巧精致一些。   于芝芳看出渠水很感兴趣,便捂嘴轻笑道:“刘姑娘也发现了吧,这回我姑母随着姑父赴任,最高兴的地方莫过于这里的海棠树了,我姑母是个喜欢海棠的,以前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几盆子海棠盆景,但盆景又岂有长在天地间的海棠树来得壮观美丽,这个地方正好是随了姑母的心了!”   其他几位姑娘听说这海棠是于氏心爱的,便一个个都专注了耳朵听着。   渠水点头赞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海棠花呢!”   “今年天气冷了些,要不然前段时间都该开放了的。姑母之前就等得心急了呢!”于芝芳笑道:“我那里还有两个用海棠花新缝制出来的香囊,挂在房间里,香味淡淡的,也不浓郁,却也好闻得紧,等会儿我送刘姑娘一个好不好?”   于芝芳的态度很殷勤了些。   渠水心里诧异,刚要说话,就听到从后面传来一声轻哼:“于芝芳,你又拿着我家的东西乱作人情!”   这个声音娇娇俏俏的,带着一种颐指气使的骄纵。   渠水微微惊讶,扭头,便看到了一个穿着银杏色上衣,孔雀开屏裙子的小姑娘,在十几位侍女的簇拥下,分花拂柳一般走来。   她明明年纪还小,但眉眼却十分精致,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小巧的红嘴,如同白雪似的肌肤,一扭头一瞥眼间,都能看出一种绝色美人的风情来。   她走动渠水旁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便问道:“你就是刘渠水?”   她的声音很娇软,尾音有一点点的咬舌,但很动听,即使听着骄纵的语气,也让人产生不出一种厌烦来。   渠水看着她,点点头:“我就是!”   她的反应有些平淡了。   这小姑娘就微微皱眉,那细小的眉头一皱,那张小脸看着就像是泫然欲泣一般,活生生像是被人给欺负了一样。   于芝芳忙介绍道:“刘姑娘,这是我姑母的女儿,大名叫做若兰,小名就是我姑母最喜欢的海棠了!”说着又笑:“小时候我们都叫她糖糖呢,糖果的糖!”   周若兰就皱鼻子:“表姐,你又在说我小时候的糗事了!”   于芝芳掩嘴轻笑,又催促道:“快点过去见过各位夫人,刚姑母还提到你呢。”   周若兰便无奈叹口气,摊开双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一时不来,人人都提到我!”   她对着几个姑娘招招手,便款款走向了旁边的桌子。   这几个姑娘显然与她都是认识的,态度上都带了微微的殷勤。   等再说几句话,渠水无意中扭头,就看见那周若兰已经腻歪在于氏的身上,可爱的伸着小手掌撒娇。于氏也爱怜的抚摸着她的手,说是人太瘦,怎么养也养不胖等。   周围的几个夫人都附和的笑,但态度上都有些尴尬,因为周若兰对她们淡淡的,并不热络。   那于氏自己是个惯会圆滑场面的,对于女儿引起的这场尴尬也不以为意,只对周若兰道:“我们这些上了年岁的妇人,你坐在这里能干什么,倒不如坐到隔壁桌子上去,帮着招待下你的小姐妹!”   周若兰就嘀咕一句:“什么小姐妹,我的姐妹都在府城没有过来,这些算什么东西!”   ☆、第165章 倾国倾城   她的声音很低,除了于氏和她身边的几个侍女,没有人听到。   于氏便无奈又警告的瞥了周若兰一眼。   渠水坐的位置正好是个风口,当这一句嘀咕飘到她耳朵里后,她便微微吃惊。抬头瞥了对方一眼,但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看不到任何一点不耐烦。   她娇俏的笑着,走过来,亲热的坐在了渠水身边,握着她的手,一声一声叫着“刘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受刚才那几句话的影响,此时的渠水看着对方,总觉得她这样接近她,像是别有用心。   她不习惯接触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所以心里毛毛的。   这时,诸位被邀请的夫人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但渠水能看出来那首席的位子还是空着,而于氏不时看向外面,似是在等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周若兰只在最开始离席去那边见了几个人后,剩下的时间便都坐在渠水这边,与她说着悄悄话。   对于剩下的任何事情都不太在意一样。   “刘姐姐,你在家里通常忙些什么?”周若兰好奇的问道:“我来到这里,处处觉得不顺心,房子太浅窄,在后院高声说一句,前院就听到了。街道上有时候的声音和气味都会传到后院来,我都觉得难受死了!”   渠水想了想,问道:“我看县衙门的院子就足够大了,倒是你们家以前的房子应该还要大吧!”   “整整的五进院子,能不大吗!这里才只有两进!”周若兰皱眉摇头:“你那是没有去过大地方呢,我家以前那房子也不算什么,没有七进算什么大户人家!”   渠水对此,无言以对。   周若兰一来,便将于芝芳给挤到了一边,此时她便笑着递上来两块点心:“表妹,刘姑娘,尝尝厨房新做的点心,柿饼,我以前从没有吃过呢,觉得味道还不错!”   她递过来的是一块黑乎乎的类似于红枣糕的点心,这是将晾晒了一个冬天的柿饼用热水化开,加了细粮做出来的糕点,比一般的白糖点心味道更加甜腻一些。   渠水道谢,接过来尝了一口。   那周若兰却将柿饼给放到了一旁,不耐烦的说道:“谁耐烦吃这个,都是乡下人吃的东西。”   桌上几个正拿着柿饼吃的姑娘便有些尴尬。   周若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当,好奇的看着渠水:“刘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家里都忙着什么呢?”   渠水侧头,慢慢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每天练字,走走路,后院的菜地也种上了新菜,再去看看。”   “你还在后院里种菜啊?”周若兰捂着小嘴,很惊讶的说道。   周围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过来。   渠水便微微一笑,但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是,后院里那么大的空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种些青菜粮食,我觉得比种花要更加实际一点!”然后,又耐心解释道:“刘姐姐出身富贵,大概不知道,我们这里刚闹过灾荒,很多人都饿死了,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手里多点粮食才实在!”   周若兰的眼珠子眨巴几下,捂嘴轻笑:“这我确实不清楚,也不了解!”   那边的于氏便道:“你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衣来张手翻来张口的,哪里知道这些!若说这过日子啊,你比不上人刘姑娘!”   周若兰就嘟嘴,认真的掰着手指头:“娘,你也小瞧我了,都说不在其职不谋其政,我与刘姐姐出身不同,所以看重的东西就也不同,我在家里也忙着呢,忙着练字画画练琴学规矩等等,这几天娘您还让我管家呢我可是没有半点空闲时间!”   众人一听,纷纷夸赞道:“到底是县令千金,天天也是不得闲!”   这样大架势培养下去,也就怪不得人家看着比一般的姑娘要更出众更有气质了。   于氏也点头:“是忙,光家里的女先生就有好几个,专门教导她一个,也是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   这样下大力气培养,所图的自然是将来能找到一个好婆家,在这种宴会上将周若兰学的东西都说出来,也是一个宣传。   众人看向周若兰的目光,便都有些异样了。   那卢氏突然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请周姑娘给我们大家表演一段,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开开眼!有女先生教导的肯定要好!”   其他的夫人也都有点心动,另外一个夫人马上开口道:“原本今日就是赏海棠,这宴会上又岂能无诗,我看不如就让几位姑娘们斗诗吧!”   “斗诗好,但也看这些姑娘们的特长来,写字了,写诗了,画画,弹琴都可,也不拘哪一样。”于氏笑道:“咱们开宴会,图的就是个热闹,若是只写诗,也有些沉闷了!”   “就是这个理儿!”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她们特意带来女儿,也是给县城有头有脸的夫人相看的,每个人都多少有一些特长,都希望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给展示出来,有的不擅长写诗的自然希望比别的。   这边三张桌子上的姑娘们也都一个个跃跃欲试,忽然从外面奔进来一个管家娘子,走到于氏身边,颤抖着声音说道:“夫人,北郡王妃来了,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您快去迎接吧!”   众人便都是一惊。   于氏也猛地站起来,微微激动:“可算是来了!如今已经是失礼了。”又埋怨管家娘子没有提前通知。   那管家娘子也一脸委屈:“那北郡王妃只坐了一辆青灰色马车过来,也没提前通报,老奴还以为是一般的商妇人家呢!”   诸位夫人,奶奶也都紧张起来,一个个整理着衣衫鬓钗,或者是低头接耳。   见于氏还愣在原地,那罗氏就率先催促:“哎呀,夫人,您就赶紧去吧,别让郡王妃在外面干等着,更失礼不是!”   于氏这才慌张笑道:“可不是,看我,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乍然遇到这事竟然是慌了神了!”   一边说一边整理了下鬓角,才招手叫来周若兰,母女两个率先前行,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渠水因为坐在轮椅上,所以便走在了最后一个。   那于芝芳也走在后面,索性直接过来与渠水在一起走着。   她的态度与刚才那周若兰截然相反,前者一听到北郡王妃来访,便用最快的速度丢下了渠水她们,自己去了于氏身边,但这于芝芳却淡淡的,也不往前凑。   桔梗知道渠水与那北郡王妃的矛盾,这会儿便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但于芝芳在边上走着,一说什么便能听见,她只能忍耐着,时不时用眼睛看了渠水一眼。   渠水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   那个首位之所以空着,就说明于氏一直在等待北郡王妃,也就是说她就知道郡王妃回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伤打听回去的消息却是对方不去。   渠水心中隐隐有些感觉,这北郡王妃来赴一个县令夫人的宴会,绝对是来者不善!   可现在突然离开,面子上就太难看了些,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是故意避开北郡王妃!这样的话,就弄得好像她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却见不得人光一样!   渠水是个心强的人,便坚决不肯先回去。   桔梗见给她使了个几个眼色她也没反应,不由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来到了二门外,那北郡王妃已经在南红的搀扶下进来了。   她是贵族,在场的不管是谁都要下跪行礼的。   渠水原是特殊情况,但在南红特意看过来的眼神下,她却不能偷懒,只得在桔梗与于芝芳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跪在地上。   北郡王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直等到她跪下去了,姣好的面容上才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都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起来!”   她亲自将县令夫人给搀扶了起来。又拉了周若兰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好一个标致的姑娘,我在京城的诸多大族中,都没见到过这样标致的姑娘呢!”   周若兰长得的确是倾国倾城,但却有点小家子气了,太小巧玲珑了些,不够端庄大气。   听到她这样夸赞,于氏便露出惊喜的神情,连连摆手:“郡王妃太可气了,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不懂事呢!”   周若兰嘟着嘴,娇娇的瞅了于氏一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去又瞥向了北郡王妃,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依赖,就像是见到了最信任的长辈一般。   北郡王妃便哑然失笑,拍了下她的手:“我看这丫头倒是懂事地很!”一边说一边带着周若兰往前走,在路过正坐回轮椅上的渠水时,眉眼不抬,脚步不停,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   这一幕,自然被众多眼睛都看在眼里,众人在心里便都是一阵思量。   渠水微微垂下眼睛,像是不知道一样,任由桔梗推着自己回到了宴席上。   北郡王妃来了,就是县令大人也不能怠慢,他忙从前衙门赶过来,请了管家娘子来请示,问想进来拜见一番,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北郡王妃便雍容大方的笑:“既然来到贵府,自然是要见一见东道主!将花厅的帘子搁下,就见一见吧!”   这也是难得的荣耀了。   ☆、第166章 很尴尬   那周大人便带了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来到后院,眼睛不敢乱看,只走到花厅门口,对着帘子内行了跪拜礼。   那少年也学得有模有样,但他少了些拘谨,一双眼睛左飘右飘的,趁着跪下的时候还望帘内看了几眼。   于氏便忙着介绍:“郡王妃,这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却一事无成!”   北郡王妃上下打量了下少年,便点头赞道:“我看着人不错,长得俊秀,也怪机灵!读书了吗?下场考试了吗?”   “自从三岁就跟着我家大人读书呢,但至今也不敢下场试试!”于氏道:“他总说害怕下场考不中被人笑话!”   “这话不对!”郡王妃便摇头:“有了经验了才能说其他,年纪还小呢,一定要去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呢!当初我那个逆子小小年纪突然要上战场,郡王竟然也同意了,我们这些个后宅夫人都哭得跟什么似的,担忧地不得了,但郡王回来后院就说了,孩子小,才要什么都试试都看看,看到底适合不适合这路子!如今七八年过去了,他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出来,才算没有辜负郡王的期望!”   北郡王府的嫡次子,自小就跟着北郡王东征西跑的,这些人人都知道。   所以,于氏赶忙赔笑道:“这就是皇家的气度了,像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连孩子下个场子拿笔杆子写字就患得患失的,哪里还敢真让人去战场上!那简直忧心都忧心死了!也就只有郡王妃这样的人家,北郡王这样的英雄,才敢下这个决定!”   这话说得很漂亮。   北郡王妃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太过奖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不管是皇室还是一般人家,父母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我看你家的儿女都不错,尽可以下场试试!”   “是,是,有了郡王妃这句话,下官以后一定会督促犬子用功读书,等来年春,便让他下场试试,若是能侥幸得中,下官一定给郡王妃报喜去!”   周大人也是个官场玲珑的,当即就顺杆子往上爬,要给北郡王妃报喜。但实际上,他的儿子考中考不中秀才与北郡王妃有个毛关系!   连渠水听到这里,都觉得他脸皮太厚了些。   但北郡王妃好像就吃这一套,微微一笑,点头允诺:“行,若是来年有了好消息,尽管往京城送信去!让我也沾沾喜气!”   这样承诺的话一说出来,那周大人便喜不自禁,又连连做了好几个揖才站直腰,知道自己一个外男在这样的地方并不合适,便嘱咐了于氏几句,才带着儿子离开了。   他一离开,众位夫人不管身份高贵低贱,都牵了自家女儿的手,挤到北郡王妃身边去,想混个脸熟。   北郡王妃的态度并不算太热络,淡淡喝着茶,感兴趣的就说几句,不感兴趣的便点点头,就算过去了。   那能有幸与北郡王妃交谈几句的姑娘们回到席位上来,一个个兴奋不已。   对于这些自小就生长在县城的人来说,能见一见郡王妃,就像是与皇帝见了面一样,自然都感觉到无比荣幸。   而几个有心计的姑娘见了渠水,态度就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中,渠水被众人孤立了起来。   就是刚才还与渠水有说有笑着的周若兰,也一直凑到北郡王妃身边说笑,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好在还有个于芝芳,与渠水不时交谈几句,才算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主席那边突然就传来一阵笑声,众人抬头望去,才知道原来北郡王妃会亲自剪上一只红色海棠,送给等会儿在宴会上表现最出彩的姑娘,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彩头,若是,能在这次宴会上得到北郡王妃的红海棠,以后自家闺女说亲都能提上几分力度。   众人都极力赞成,又一边给自家的女孩儿们使眼色,让她们等会儿将最拿手的拿出来。   很快,下人们就将台子准备好了,花厅这边是一个开阔的亭子,离得很近,周围也种满了海棠花,上面摆放了桌子,就等诸位姑娘表演了。   这该由谁起头自然也有个讲究。   众人便一致推荐由周若兰周姑娘当着起头人,她是在座姑娘中身份最高的。   周若兰也不怯场,站起来落落大方的笑道:“也好,就由我来做这抛砖引玉之人!”   众人都是鼓掌,一片称赞声。   但总有那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被众人挤到角落里的罗氏这时候便忽然捂嘴笑道:“早就听闻刘姑娘是个才能出众的,不知道敢不敢与周姑娘比试一番?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跟着郡王妃看看热闹!”   在座的刘姑娘,只有一位,便是刘渠水。   她微微扬眉,看向了罗氏。   但罗氏没有看她,而是瞅向了住在主席上的郡王妃,后者面上神情淡淡的,但嘴角却含了一抹笑,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   罗氏心里便有了底。   她赌的便是北郡王妃对刘渠水的不喜——她堵对了!   那周若兰虽然不惧渠水,但见她抢了自己的风头自然不痛快,勉强笑了笑,侧着头可爱的看着她:“刘姐姐要和我比试一番吗?”   渠水如今最擅长的便是写字了,但是,就是这练字,她如何能比得过这位自小就有女先生教导的周姑娘,怕是在座的一半人她都比不上!   所以,她很干脆的摆手:“罗夫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出身农家的姑娘,一天到晚为填饱肚子忧愁,哪里会才艺表演!今天这宴会我也是来凑凑热闹,见见世面,自己却不敢出风头的!”   罗氏便似笑非笑:“刚才还听刘姑娘说自己也在家里练字呢,别是见我们这些人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便不舍得将才艺给露出来吧?”   渠水的脾气很急,忍了忍,最终一双大眼睛中还是窜出了一小串的火苗,冷冷看了罗氏一眼,硬邦邦的说道:“我说了,我不会什么才艺表演,我今天来参加宴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表现才艺,而是受于夫人邀请!若是为了才艺表演,我不如去参加村里的表演,到时候怕是没人会取笑我!”   罗氏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看到北郡王妃低头喝茶,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便又来了底气,微微一笑:“也是,我也奇怪了,怎么以前从没有见过大名鼎鼎的刘姑娘呢,只今天才见到,之前是只听人名不闻其声,也大概是我孤陋寡闻了!”   宴会上的气氛便很尴尬了。   没人想到有北郡王妃在这里,渠水竟然就与罗氏拌嘴起来。   渠水便微微笑了笑,直言不讳:“是呢,年初我倒是想出来呢,但却因为一点意外,导致现在腿脚走动不便呢,没有及时来给于夫人请安,是我不知礼了!”   渠水在轮椅上对着于氏施了一礼。   后者就忙摆手笑道:“别这么客气,你受伤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这次我还是特意询问了下,从赵公子那里知道你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这才敢邀请你呢!要不然可是不敢劳烦你!”   于氏对渠水的态度就客气的多!   渠水说话虽然隐晦,但是在座的人都是人精,自然能听明白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罗氏也有心病,此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呆了半晌,才冷笑一声:“刘姑娘是贵人不好请,这我们都是知道的,也不用你一遍又一遍去说之前的事!”   渠水就当没听见,微微一笑,与身边的于芝芳交谈,完全视对方于空气。   那罗氏便气得不轻,她再扭头去看北郡王妃,后者也正在与于氏交谈着什么,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   而身边其他人也若有若无的避开她的视线。   罗氏气闷不已,暗暗咬牙,又提高声音:“我看这样吧,不如就让周姑娘先表演一段,刘姑娘怯场,等周姑娘表演完后你再表演如何?放心,在座的都是厚道人,若你真出丑了也没人会笑话你的!”   她捂嘴,装模作样地笑:“再说了,能被赵公子看中的人,又怎么会真是太差的呢,想必是刘姑娘故意谦虚吧!”   周围顿时完全安静了下来。   渠水与赵伤的事情,虽然整个县城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到底是不适合拿在正式场合上说的,如今罗氏一把揭开了那其中的遮羞布,尤其是这里面坐着的还有赵公子的母亲,北郡王妃!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北郡王妃的眉微微一扬,凌厉又厌烦的看了罗氏一眼。   罗氏原本正沾沾自喜呢,以为自己将渠水给堵了个哑口无言,谁料想竟是讨了北郡王妃的嫌。她这正可谓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时之间忐忑不已。   渠水低垂下眉眼,静了一静,才抬头微微一笑:“是了,我自己也奇怪呢,如我这样乡下出身的丫头,怎么能承蒙贵人看上呢!罗夫人,您多喝了两口酒,就胡说起来了!”   罗氏眉间便浮现出一抹怒气,刚要说话,北郡王妃就摆摆手,有点恹恹的说道:“你们继续,我有事,就先走了!”   众人都十分惊讶,从坐下来到现在,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于氏心知是因为罗氏的缘故,心里对她也添了一层厌恶,但面上还是挤满了笑容留客,可又怎么会当真能留得住!   北郡王妃一行人,很快就浩浩荡荡出去了。   ☆、第167章 都是姐姐不好   于氏回来后一直责怪自己太失礼,连口热菜都没让郡王妃吃上一口,众人便忙都安慰她,说如今北郡王妃就在县城里住着,以后真要请也有机会!   于氏这才又高兴起来,让人重新布置下亭子,请了在座的几位姑娘们表演。   没了北郡王妃当观众,周若兰兴致不高,上场后随意弹了一首琴便下来了,回来这边坐的时候,也完全无视身边的渠水。   这样的前倨后恭,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甚至于芝芳与渠水刚说了两句话,那周若兰便突然将手中的茶碗给打翻了,满脸不高兴。   丫头们忙着换新茶,帮她擦裙子,她则似笑非笑的牵了于芝芳的手:“好姐姐,你好歹也理我一理,不能因为来了新姐姐,就不理我了!”   于芝芳便笑道:“哪有不理你,你又多心了!”   周若兰便拍手笑着:“那就好,我还当你多了一个刘姐姐就要将亲表妹给扔下不管呢,快来,我们刚正说到好笑的呢!”   就这样将于芝芳给牵走了。   其他几位姑娘见状,哪里还敢留在渠水这里,慌不迭找了个借口往一旁去了。   渠水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偌大的桌子上,看着好不孤单可怜。   她身后的桔梗都气得眼圈红了。   但渠水自己却怡然自得地很,拿了筷子自家吃菜,席面上刚上了八道凉菜与四道热菜,没有人吃就浪费了。   她一大早就匆匆赶来,如今也饿得很了。   于氏从那边看到自家女儿将人都招到自己身边,故意冷待渠水,便暗暗叹口气,深觉自家闺女不会做事。   她派了身边的大丫鬟来询问渠水有没有喜欢吃的,让厨房给加个菜。   渠水笑着摆手:“这里的菜都吃不完呢,哪里用再添菜!”   她吃得津津有味,就是于氏看到了,也在心里感慨一句这个刘姑娘倒是个心眼宽的。   吃了个八分饱,渠水便放下筷子,众人都在各自说笑,她一个人待着也烦闷,正觉得不耐烦,便听到了桔梗传过来的消息:“承恩和承叙两位少爷已经找回来了!”   渠水十分惊讶:“当真?竟是今天找回来了?”   桔梗不认识承恩和承叙,但却看得出渠水对这两个人的在意,便忙笑道:“是呢,我看姑娘,不如我们告辞吧!”   这也算是有了正当理由。   渠水就再也没有了心情在这里待下去,因此立即向于氏提出了告辞,她这回赴宴,可谓是里里外外丢脸丢了个干净,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草草向众人行了一礼,便出了二门。   马车一路沉默的行到自家门口,当渠水被抱下来后,看着自家的大门,心情立刻就舒朗起来。   她任由侍女推着自己往里走,一边问亲自护送去县衙门的元立:“你家公子呢?还没回来?”   元立拱手:“早上临时有事,姑娘出门不多远,公子就去了郊外。”   渠水便若有所思:“他天天去郊外忙些什么?什么事情十万火急的,非得他现在去办不可?”   他们原本都说好了,如果她在宴会上不开心,回来他亲自给她做大盘鸡吃。   这是个约定,但现在对方不顾约定就率先离开,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可见事情很紧急。   有些事情自家公子瞒着刘姑娘不愿意让她知道,所以,元立便也沉默不语。   渠水只是白问问,见对方不言语便不再说话,等进了二门,便看到早就得到消息迎出来的承恩和承叙,两个小子过了年都各长了一岁,看着竟是长大了许多,但也瘦削了许多,两个人原本养得肉嘟嘟的脸蛋,这会儿便也没剩下几两肉,尖瘦尖瘦的,承恩的下巴连着喉咙处还延伸着一道鞭痕,虽然已经淡了下去,可也能想象出来当时是有多疼,一定是出了血了。   在渠水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的眼眶便已经湿润了。   她上前一步,张开双手,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承恩,承叙!”   两个孩子便飞一般扑到了她怀里,几乎都要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使劲抱住她,一个个嗓音哽咽:“渠水姐!”   渠水基本是不会哭的,吸吸鼻子,便将眼泪给咽了回去,温柔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都是姐姐不好,没有护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没有经历过苦难是不会知道被人全心全意呵护着的滋味是多么美好幸福,承恩连连摇头,又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怪渠水姐,渠水姐姐也受苦了,全怪那些坏人!”   当初渠水被街头混混打死的消息传来,仿若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到了几个孩子头上。   等反应过来后,小山便不顾一切出去寻找渠水,承恩和承叙也紧紧跟在他后面。   但是,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跑在前面的小山便不见了身影,承恩很奇怪,这是几条巷子的连接口,他便想一个巷子一个巷子接着找一下人,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和承叙已经在去南方的路上了。   他一直担心小山也出了意外,等到被卖到南方一个人牙子手中后,便一直想方设法逃跑,但两个孩子能逃到哪里去,每每总是会被捉回来,伴随着一场毒打,再挨饿。这人牙子对他们两个怀恨在心,故意使坏,将他们卖到了一个苛刻、最喜欢虐待下人的大户。   他和承叙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本以为兄弟两个就这样慢慢过一辈子了,突然有一天,救兵从天而降。   他和承叙被救了出来,一路上好吃好喝的照顾着,那为首的侍卫还细细解释了他们是赵哥哥派去找他们的,渠水姐姐和小山都被找到了。   承恩这才觉得老天爷是开眼的,也会偏向好人。   承恩的讲述有些断断续续,但却不能否认他和承叙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渠水心疼得不行,她想起自己和小山遭遇的那些,眼睛中有些晶莹一闪而过。   她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轻声:“你们安全了,以后渠水姐姐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们,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承恩在她怀里使劲点头。   承叙也咧起一个小小的笑容,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内向了,反正怔怔的,承恩牵着他的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渠水低叹口气,催促出声:“少爷怎么还没回来,快再叫去,今天不让他上学了,回家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有人答应着便赶忙去了。   有侍女准备好了洗澡水,让两个家伙去洗澡。   渠水有点不放心,便亲自去查看两个孩子的身体。这一看,眼泪都差点调出来,那人牙子是个精明的,不敢在明地方留下太多的伤痕,这样就不值钱了,所以惩罚两个孩子的时候,特意在细小不起眼的地方,扎了很多针眼。   而后来卖到了那户大户人家里,大户人家的女主人最喜欢打漂亮伶俐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所以他们的背上也有一些鞭痕,好在鞭痕不算太多。   承恩有些害羞,将小身子埋在盆子里,只露出细细的小胳膊小细腿。   承叙一双大眼睛瞅着渠水,目光中有着深深的依恋。   渠水想了想,便挨着摸了下他们的小脑袋:“等晚上睡觉了,和渠水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承恩便有点惊讶的睁大眼睛。   渠水便笑:“我屋里还有一张塌呢,晚上我睡榻上,你们两个睡床上。我那床软软的香香的,让你睡了还想再睡!”   虽然自家租的这个院落,外面看着不起眼,有些偏僻破旧,但其实内里被赵伤给装饰得十分温馨华丽。大到床铺小刀一根绣花针,都是精心挑选布置的。   所以,比以前不知道舒适了多少倍。   所以,渠水虽然恼怒他母亲对她的态度,但,一想到这里,她的怒火便会不由自主熄灭许多。   管别人做什么呢,赵伤他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好!   承恩的小爪子握紧又松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渠水:“那小山呢?”   渠水侧头想了想,就笑:“让他还待在自家的屋子里去!”   承恩便露出一抹羞怯又期待的笑容来。   小山很快就回来了,他既然有了前世的记忆,就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的孩子了,所以回来的路上,又给两个孩子买了爱吃的点心和几样猪肉脯,牛肉脯等,看到稀罕的玩具,便也买了两个。   回到家里,几个孩子就拥抱成一团。   孩子们的相处方式与大人不一样,等渠水从厨房里忙活出来,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山正在抽陀螺,承叙在大声数着,承恩也有些紧张,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那转动着陀螺。   渠水便微微一笑。   晚上的饭菜全是她一个人精心准备出来的,厨娘顶多给她打了下手,她也没有整治大菜,而是精心做了几样小菜。   一道鸡汤浸的嫩笋尖,一道香拌芝麻菜,一道白玉火腿片,还有一道鸽肉松,再加上一大盘子的酸菜鱼,和一道大盘鸡。   每人一碗熬的烂烂的金灿灿黄米薏仁饭,又加了黑芝麻,花生在里面,比单纯的吃黄米还要喷香许多。   ☆、第168章 是他救出了渠水姐姐和小山   小山就特别喜欢吃,一口气吃了两碗才停下来。   承叙也吃得很香甜,一筷子一筷子认真的夹着自己爱吃的菜吃。   承恩爱怜的看着他,一边帮他夹菜一边与渠水闲话家常。   “那边大米多,我们顿顿吃的都是大米饭,白面馒头,不过我和承叙却最想念渠水姐姐做的小米焖饭。”   渠水就笑:“喜欢吃就多吃点,这几天我都给你们做。”   承恩连连点头却又摇头,担忧的看了渠水的双腿:“渠水姐,我看家里下人这么多,你就不要忙碌了,我和承叙能吃饱就行,没有太多要求!”   渠水便笑着抚摸了下他的头,他和小山一样,总是懂事得让人心酸:“傻孩子,我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只是做几顿饭,累不到我,再说我做饭又不用腿,倒是你和承叙若是愿意,可以帮我打下手啊!”   她也看出来,两个孩子喜欢和她待着。   果然她话音刚落,承恩脸上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好,我和小叙帮忙!”   承叙吃得嘴里鼓鼓的,但也望着渠水使劲点头。   他是三个孩子中难得的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人,渠水不免对他也多了几分爱怜,含笑望着他:“承叙若是想吃什么就和渠水姐姐说,好不好?”   承叙便将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想了想,才怯怯的说道:“我想吃馄钝和灌汤包子!”   这是之前他们常吃的,现在不做这个生意了,连渠水自己也少吃了。   她一听,便笑出声来:“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吃这两样,说起来,我和小山这段时间也基本没吃呢!”   赵伤因为忙,晚上并没有回来,所以桌上就四个人吃饭,倒是吃得一派其乐融融。   当吃过饭后,小山才知道两个小家伙要住到渠水的房间里去。   他便嘟了嘴,满脸不高兴。   渠水一开始没有主意,只埋头想着明天的菜式,小家伙却抱着双臂,站到了她面前,睁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她。   渠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小山表达自己不满的一个方式,渠水也已经很习惯的了。   渠水说着又伸手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便偏过头去,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   渠水哭笑不得,自从被救回来,小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闹过别扭了,所以他这样的行为反而让她更高兴,她笑眯眯的拉了小家伙的胳膊到自己怀里,低头逗着他:“我们小山是不是因为承恩和承叙回来了,觉得不受宠爱了,便不高兴了?”   小山的脸上有些晕红,但仍酷酷的斜瞅她一眼,不肯说话。   渠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轻点了下他的额头,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和弟弟争风吃醋!”   小山就厚着脸皮说道:“承恩比我大!”   渠水好笑不已:“那承叙呢,可是比你小了吧!你也该有个当哥哥的榜样。”   小山就鼓着嘴瞅着她:“我不喜欢让他们和姐姐一个屋子睡!”   明明他这个亲弟弟还不能享受着这样的待遇,那两个小子又怎么能呢!   好吧,虽然他承认每每渠水叫他去她屋里睡觉的时候,他都耍赖不肯去。其实,这也只是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知道男女有别,不好意思而已。   他是不好意思,却也不容许别人占这个便宜。   “你这小子,就一个晚上就舍不得,我又不是就被人抢走了,好了,不许再说了,出去和那两个玩去,我正忙着呢!”渠水低头拿了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着什么。   小家伙嘟着嘴望了她半晌,见她都没有看向自己,只得闷闷走出去,忽然又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姐,你也该练练你的字了,先生都说了还没有我写得好呢!”   一语未了,渠水便恼羞成怒:“刘渠山!你给我进来!”   外面传来孩子般清脆愉快的笑声。   渠水没有办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字,也算是清秀,看着也横平竖直的,但却没有多少力气,一点也不出彩,但事实上现在的小山写的字已经很有章法了。   他才八岁,只有八岁!自己比他大了六岁。   渠水嘟着嘴,想了想,这才不情愿的将刚才胡乱勾画的那一页给撕了,又埋头认真写起来。   在宴会上所受到的那些奚落和嘲讽,她并没有忘记,一向没有心事的她也难得的有了心事,一想到当时北郡王妃的神情,她心里便有些苦涩和酸闷,说不上具体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像自己被人扒光了站在街头上一样。   赤裸裸的全部是无尽的羞辱。   她自己是个光明磊落,哪怕是做错事也理直气壮认为自己是对的人,心里藏不下任何一点龌龊和遮遮掩掩,所以从心里便极度厌烦对方的这一套行为,挑拨了别人来嘲讽她,她自己却只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事不关己一样,实际上心里头得意得很。   而最最憋屈的是,她的这种感受又不能对赵伤说。   第二天半上午,赵伤才回来,身上带着汗渍,头发也微微凌乱,倒像是奔波了一个晚上一样。   渠水正在后院里看着侍卫给菜地浇水,闻言便来到前面,微微吃惊:“你去干什么了?”   赵伤便微微一笑:“我去了隔壁县城一趟,有点事,现在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借口。   渠水很关心他,但她对于自己关心的人一向是要深究根底的,如果他说得不明白,她会想上好几天。   但他的这个理由还是让渠水有些不满,想了想,便问道:“琛远,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伤便看向她。   她一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中露出了浓浓的担忧和迷茫。   赵伤心中一暖,便轻握住她的手,低低一笑:“没事,你不要瞎操心了,我是北郡王府的人,谁敢将我怎么样!”   这话说得很霸气,但渠水还是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来一抹怀疑和深思。   赵伤知道自己并不能瞒她和小山很久,但他还是想尽自己的力量让秘密保存得更久一些,让这对姐弟两个多一些单纯的快乐。   厨房里做了一碗汤面条出来,这面条看着简单,但其实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先是用鲜鱼熬出来的鱼汤做汤水,面也是和了鸡蛋擀成,又加了油黄儿的鸭蛋,炒得喷香的松仁瓜子儿,香菇肉,还有几块去干净鱼刺的鱼肉,放入青菜,撒上葱花和香菜,又拌上香油,一出锅,那味道便鲜香的很,直往人鼻口里钻。   赵伤奔波了一个晚上,也确实饿了,什么也顾不上说,先忙忙挑了面条吃两口。   边上是一个柳条筐子,里面摆了几个白面馒头,几个包子,和几串油条。   渠水看他吃得急,就忙劝道;“多着呢,慢点吃,小心噎着!”   赵伤便抬头冲她微微一笑,她递过来一个包子,他便接过来,一口咬掉半个,露出里面黄腾腾的馅儿来,净是蟹肉包的包子。   被渠水加了调味料拌了,又蒸熟了,才又拌上黄酒,直接包到薄薄的皮儿里面去,所以吃起来也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是早上他们去市集上买回来的,一篓子十几个大螃蟹,看着很鲜,我便让他们将蟹肉挤出来,做了包子吃!承叙那小家伙原说是要吃灌汤包的,都因为忙这个,没给他做成!”渠水笑着解释道:“不过我看他吃这个倒是吃得香甜!”   赵伤便点头称赞:“味道不错!”   这时候刚刚回春,螃蟹肉还有些干瘦,而且大江大湖里也捞不出来多少螃蟹来,这样大的怕是那小户人家精心养的,虽然模样大,但味道却不是上等,只能说是一般般。   赵伤这张嘴吃惯了山珍海味,也自然吃惯了秋日膏肓肥美的螃蟹肉,但还是不吝啬于夸赞,并真心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美味的螃蟹肉。   他之前曾经对渠水说过一次,自己很喜欢吃螃蟹肉做成的包子,没想到她就记在了心里。   渠水羡慕满满的看着他大口吃着,一连吃了三个包子下去,又低头吃面条。   她自己却因为宫寒的原因,现在还在慢慢调养着,这些寒性大的食物,是丁点也不能沾的。   所以即使看到她留着口水看过来,赵伤也权当不知,最后只吩咐下人:“盛一碗面条给姑娘吃!”   渠水就微微嘟嘴:“我吃得饱饱呢,一点也不饿!”   她推了轮椅出去,不一会儿,屋内便冒出来两个小脑袋。   承恩和承叙正躲在屋外面,打量着赵伤。   赵伤察觉后,就冲他们招手:“过来!”   他们也在一起住了近一年的时候,彼此都有感情的,而赵伤更是会因为爱屋及乌,知道渠水在乎他们,所以便对他们也加了几分关注。   承恩牵着承叙的手,怯生生的走到赵伤跟前,任他打量着。   他之前不知道,但是昨天也已经停下人说了,他和承叙之所以能够被找到,全是因为赵哥哥的缘故,原来他不是同他们一样,是无家可归的人,相反,他的身份十分贵重,是郡王爷的儿子,是皇室子孙,所以他一声令下,那个大户人家根本不敢阻拦他们两个,放了他们回来。   也是他救出了渠水姐姐和小山。   ☆、第169章 浓浓的担忧!   要不然,他们这一家子到现在肯定也七零八散的,他和承叙说不定也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呢。   赵伤见两个孩子都很瘦,虽然比不上渠水与小山那会儿,但也能知道是吃了很多苦头的,便点点头,温和的说道:“以后回家了就好好养着,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其他!”   承恩就使劲点头。   赵伤继续问:“你们两个饿不饿,要不和我一起来吃点,中午你渠水姐姐还要做好吃的呢!”   刚渠水就是去厨房忙活去了,赵伤当然不愿意让她忙碌,家里有厨娘有下人,这些粗活不用她沾手,但是渠水是闲不下来的人,如今跟一心一意想要弥补两个孩子,所以赵伤也不拦着,只让人仔细照顾着她就是了。   承恩摇摇头:“赵…”   他一时犹豫,不知道该叫什么才好,之前叫赵哥哥,是跟着小山混叫的,但其实他们与小山并没有血缘关系,如今再厚着脸皮叫赵哥哥,似乎并不好!   承恩一直都记得自己和承叙的身份,也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跨越了界限。   赵伤便伸出大掌拍了下小家伙的肩膀,笑了笑:“还照以前那样称呼就好,你和承叙安心住下来,不要有心理负担。你们渠水姐姐特别担心你们,你们回来了也要听话,尽量不要惹她生气,知道吗?”   承恩和承叙便赶忙跟着点头。   承恩顿了顿,才又开口问道:“赵哥哥,渠水姐姐的腿什么时候才会好?”   他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赵伤望着这样的眼神,心里便感慨万分。渠水养的孩子都像他,一颗心就像是玲珑透明的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真假。   承恩是真心担忧渠水,这才一见面不管不顾,先问了出来,可见这是他惦记在心里已久的。   他没有说虚话,微微一笑:“若是年纪大些的人,碎了两回骨头,以后就是长好了怕是也会有些后患,但是你渠水姐姐年纪还小,骨头本身就在长着呢,再加上这几个月的好生调理,所以等长好后与正常人无异,不会留下一点后患!”   赵伤的话,承恩显然是相信的,闻言便高兴起来,一双大眼睛也弯成了一条缝。   他忽然抓着承叙一起给他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我知道,我们这次能得救全靠赵哥哥帮忙,我和小叙在此谢过赵哥哥的救命之恩,还有渠水姐姐和小山,我也代他们谢过赵哥哥!如果不是您,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小家伙的语气便有些哽咽。   但他又多磕了三个响头,等再抬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多了一些淤青。   赵伤微微惊讶,但也没有拦着他们,这会儿便微微颔首:“你和承叙都是好孩子,以后要尽量帮助你们渠水姐姐分忧解难,听她的话,和小山是好兄弟,不要争吵打架,知道吗?”   承恩用力点点头。   赵伤笑了笑,招人进来:“给他们的额头上点药,要是让姑娘看见了,又该担心了!”   承恩和承叙被牵走了,赵伤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渠水中午包了馄钝,做了一大锅满满的馄钝,一锅里馅儿也分为好几种,有螃蟹肉馅儿的,有韭菜鸡蛋馅儿的,有猪肉荠菜馅儿的,还有火腿馅儿的。   汤底便是用半上午剩下来的鱼汤,吃起来味道特别鲜。   几个孩子都吃得满头大汗。倒是渠水有点不高兴。   刚才她悄悄给自己碗里面舀了两个蟹肉馅儿的馄钝,却被精明的赵伤给识破了,不由分说就将两个混沌给夹走了。   其他几个孩子都在看笑话。   当着他们的面,渠水也不能随意发火,只嘴硬的说道:“我都加了雄黄酒了,我能吃呢!”   赵伤有点无奈的看着她,又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看,几个孩子都笑话你呢!”   渠水便看过去,小山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悄悄儿的笑着。承恩和承叙倒是乖乖的低头吃饭,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她便瞪了赵伤一眼,慢腾腾的扒饭吃。   “等你病好了,我们一口气吃上十几个大螃蟹!”赵伤又悄悄儿的哄道,同时又有些不明白了,这时候的蟹肉儿味道干巴巴的,怎么渠水就这么想吃它!   他当然不明白渠水的心理,当别人都能吃,她自己却只能看着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心里不平衡的,所以不管怎样都想吃那么一口。   渠水有点闷闷的瞅了他一眼:“我才不吃,要吃你自己吃去!”   “好,到秋后我等着你重新给我做蟹肉包子吃!”   渠水便郁闷的鼓起了嘴。不让她吃,还让她跟着一起做苦力!   赵伤轻笑出声。   吃过午饭,他趁着渠水在检查小山功课的时候,从家里面出来了。   宴会上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北郡王妃说不赴宴,但在最后关头却进了宴席上,怎么想怎么觉得都是对渠水下的一个套儿。   因为对方是他的母亲,所以渠水连告状也不能,但是听下人禀告,从宴会上回来后,渠水一个人失落了很久。   赵伤一想到这句话,心里就心疼得不行。   他的渠水一向是坚强,乐观,积极的,从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伤心。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去赴宴,但…   她以后的身份注定了她要频繁的参与这种宴会,如今只是县城里的小型宴会而已,没有几个官夫人,众人的态度大部分还都是包容的,有什么刀光剑影,那也是表面上就能看出来的,但日后到了京城,在那样一个百十来人的大宴会上,男女界限分明,他是绝对不可能到那里面给她做支援,只凭了她自己,能躲过那些贵妇人们的明枪暗箭吗!   赵伤心里是浓浓的担忧!   他来到了北郡王妃的住处,这次,不用通报,他直接就上了门。   县令夫人于氏知道北郡王妃喜欢海棠,便特意剪了两瓶子的海棠枝送过来,海棠的香味浓而不烈,整个屋中都飘满了淡淡的海棠香,倒是比单纯的熏香更加心旷神怡。   赵伤进来的时候,她正拿了精致的剪刀,为海棠枝修剪,再插入到一旁的花瓶中当盆景。   这是京中贵妇人的一种消遣方式。   涂着鲜艳丹蔻的手,素白美丽,甚至比那海棠花还要娇艳,看在别人眼中是无比的美丽奢华,但看在赵伤眼中,却意味着一只挣脱不了牢笼的金丝雀。   这么些年,他几乎是看着她人前风光人后落泪长大的,看着她对父王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明明恨极了那些庶子庶女的出生,但却只能听着他们喊她母亲,也看着她一点一点拘紧了大哥,让他为着她的抱负所努力,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停歇的时候。   因为实在受不了这种异样的家庭气氛,他才在小小年纪,向父亲提出要去参军。   父亲就是从战场上被封的军功,在朝廷上风光无限,所以也希望家里有个孩子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小小年纪便露出这样的志向,他很高兴,当即马不停蹄给军中他的心腹写了一封信,过完年,便不顾母亲的泪水和哀求,将他送到了军营。   他在军营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也已经习惯了那种枯燥的生活,与家里人也慢慢疏远了,甚至与那个只知道听从母亲的命令而不知道丝毫反抗的大哥也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直到有一天,噩耗突然传来,北郡王世子在回京路上因为染上恶疾逝世,他才马不停蹄赶回家,看到的只是大哥的棺材。   头七早已经过去,但母亲却拼命拦着执意要等他这个小儿子回去后看兄长最后一眼,所以地窖里的冰几乎都用到了长兄身上。   在他回去后,对着棺材跪下去后,母亲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仇人,恶狠狠的说道:“你大哥只有你一个亲弟弟,如果你能帮衬他一些,他就不会死!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他的…”   虽然母亲很快就被身边服侍的人给拉开了,但当时她那绝望,怨恨,孤注一掷的眼神,他却永记在心。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对这个生身母亲,突然冷了下来。   他常常会回想以往,总觉得如果当时兄长不那么听母亲的话,稍微有一点自己的主见,为自己多活一点,那么,结局一定是另一个模样。   赵伤的神情有些恍惚,陷入到了以往的回忆中。   北郡王妃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微微一笑:“你来看我了,伤儿!”   赵伤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去看她,她与几年前兄长去世的时候,外貌几乎没有大的变化,脸上保养得宜,几乎没有一丝皱纹,白皙完美的肌肤,精致的妆容,含着一抹浅笑的神情。   她是贵妇中标准的典范。   但看在赵伤眼里,却只觉得假,正因为见惯了这种假,他才觉得渠水的“真”格外的动人可贵!   他微微颔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北郡王妃拿了喷壶给刚插好的花瓶喷水,或淡粉或灼红或浅蓝的海棠花上,立刻沾染了几滴水珠,越发显得娇嫩了。   ☆、第170章 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   北郡王妃也不看赵伤,只淡淡的开口:“你又是为了那个农女而来?”   赵伤便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纠正道:“她的名字叫做渠水,你尽可以不必这般刻薄,称呼她一声刘姑娘也不妨碍你皇室贵妇的尊严!”   他这话说得就刻薄了。   北郡王妃的笑容便僵了僵,想了想,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一挥手,身边的侍女仆妇便鱼贯而出,屋里只剩下最受郡王妃信赖的南红。   她为赵伤倒了一杯清茶,柔声:“二公子,请喝茶!”   赵伤只看着那袅袅升烟的茶汤,并不应声。   南红脸上那抹羞涩的笑便有些苍白了,北郡王妃看她一眼,也挥手让她下去。   等屋里只剩下母子两人的时候,她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赵伤一眼:“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农女值得你大动干戈?上次你顶撞于我,将我的仆妇卖出去,这些事就是说给你父王知道,也是我受了委屈,我是当长辈的,为何要为一个乡下野丫头受这样的委屈?”   赵伤垂下眼眸,淡淡道:“我说了,母妃您可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不必一直野丫头叫着。”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她是我认定的妻子,这辈子也会是我唯一的正妻,如果母妃执意这样叫她,将来丢的也是我们皇室的脸面!”   这次,北郡王妃原是决定要压住自己的脾气,好好与他开诚布公谈一谈的,但是,一听他说的话,那心中的怒火便腾腾的往上蹿,她啪得一下拍了下桌子。   但她面对的是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闻言也只抬了抬眉,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倒是将她的手给震得又麻又疼。   她微微咬牙,冷冷的看着他:“那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进我家的门,称呼我一声母亲!”   赵伤说话更加冷淡:“母妃不要忘了,儿子的婚事没有掌握在您手中!自有人会替我做主!”   北郡王妃一怔,那泪水便哗的一下滚落了下来,她拿了帕子去拭泪,哽咽着嗓子:“好,好,你如今有能耐了,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压我了!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又呕心沥血将你养大,谁知道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自小就不与我一心,我这一心一意的是为了谁!要是你大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低声:“要是你大哥还在,不管你长成什么样,要娶什么样的人为妻,哪怕就是娶个寡妇,我也不管!我…”   她偏过头,不愿意让赵伤看到她的狼狈。   赵伤见她提起大哥,心里也一阵难受,看到她哭得很伤心,犹豫了下,还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递了一块帕子过去。   他自小就与她不亲,如今肯做出这幅姿态就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北郡王妃便一手抓了他的手,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低低的压抑的哭起来。   她本身也同渠水一样,是个轻易不肯哭的女子,突然这样哭起来,赵伤颇有些为难,迟疑好半晌,才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北郡王妃的失态也只是那一瞬,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她拿了帕子擦泪,又吸吸鼻子,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赵伤垂头看着她,轻声:“母妃,我这次是要告诉您一声,不要再故意与渠水过不去,她是个很单纯很天真的人,心眼实,但眼中也不揉沙子,也不是个愚笨的,在昨天那场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想必您比我还要清楚,渠水她心里想一想也是明白的,为了以后你们好好相处,我希望您能够善待她!”   北郡王妃的神情便怔了怔,继而抬起眼睛看他,轻蔑一笑:“又是那个农女对你告的状吧?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粗俗,没有礼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的!只和她坐在一个席面上,我就觉得丢人!”   赵伤对上她愤恨的眼睛,扯了下嘴角,只觉得先前自己的劝说都白费了,既然她听不进去,那多说无益。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北郡王妃微微蹙眉,喊了一声:“伤儿…”   对上的却是很对方不留情离去的背影。   北郡王妃的声音便停顿在那里,脸上笼罩上一层悲伤,与唯一的儿子反目,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再一想到昨天宴会上,刘渠水的种种表现,还有那位县丞夫人若有若无的嘲笑,她就立即如坐针毡!   她失去了优秀的嫡长子,但次子也同样优秀,丈夫是朝廷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与宗室那些酒囊饭袋相比,她已经习惯了站在人前,享受着众人的尊敬和羡慕。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让尊贵的儿子娶一个农女出身的丫头呢!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一定要!   赵伤在出二门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匆匆走过来一个人,若不是他躲闪及时,对方几乎都跌在他怀里,但就算如此,两个人也算是擦肩而过。   抬头一看,那人却是南红。   南红手上端着的一壶茶却已经碎了,滚烫的茶水溅得哪里都是,还溅到了赵伤手背上两滴,但他皮糙肉厚,并没有在意。   可南红却坐在地上,捂着手背,眉头微微蹙着。   她身后跟了两个小丫头,便赶忙去搀扶她:“南红姐姐,快起来,有没有怎样?”   另外一个忙给赵伤行礼:“奴婢拜见二公子!”   赵伤挥了挥手,看了南红一眼,到底是母亲身边的人呢,他便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小心将她扶回去,看看伤到哪儿了!”   南红忙摆了手,慌张站起来,脸色羞红:“二公子,奴婢没事,都是刚才奴婢慌慌张张的,才连累了二公子,还望二公子恕罪!”说着便优雅的屈膝行了一礼。   赵伤打量了她一眼:“无事就好!”   南红便小心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二公子这是要回去吗?”说着便有些自责:“都怪奴婢愚笨,原想着二公子好容易来一趟,便特意去前院将刚埋在梨树根底下的旧年雪水挖出来给二公子沏茶,好容易沏好了茶却又打翻了,要不二公子再稍等下,奴婢重新去沏?”   她脸上挂着满满的自责和羞愧,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衣摆,局促得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赵伤微微皱眉,摇头:“不用了!”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南红还想说什么,但对上的只是对方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她咬咬唇,手上却几乎将帕子揉成了一团。   想了想,她便整理了下自己,去了北郡王妃那里。   刚在二门处发生的事情,北郡王妃已经知道了,看到她进来便关切的招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南红羞红了脸,走到跟前屈身行礼,低低的说道:“奴婢皮糙肉厚的,不怕什么,就怕二公子从此会觉得奴婢做事不精心,笨手笨脚的!”   “你做事也太急了些!”北郡王妃叹口气,一想到刚才赵伤的态度,便觉得意兴阑珊:“不过没事,你也是为了让他喝茶,往年从军营里回来,我记得他最喜欢就是用雪水熬煮出来的茶,说吃着味道轻浮,但现在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他捣鼓这个了!”   往年他喝过的茶水,还是旧年老大冬天亲自去扫的雪呢,老大这一点就和她这个母亲相似,做事喜欢风花雪月,讲究情调!   但是,自从老大没了后,这些事情就没人再做了!   她自己也没这个心情!   北郡王妃的神情现出一抹迷惘,当初,如果当初…   见北郡王妃又想到了从前,南红便赶忙拿话去劝解:“郡王妃,其实从另一方面看,二公子喜欢上一个农女倒也是件高兴的事!”   北郡王妃便皱了眉头。   南红笑道:“您想啊,往年您一直担心二公子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往他房里送的丫鬟又都被退了回来,当时以为他不喜欢,现在想想,便知道那时候是没开窍呢!奴婢倒是觉得,有了那个农女在那里,您倒是可以送上几位侍女过去,就说是伺候二公子的,您是长辈,又是贵族,那农女怕是不敢退呢,至于以后…”   她闭了嘴,没有将下面的话说下去。   但北郡王妃却已经思量开了,并由此想得更多。   诚然,她一开始是打着将南红送过去的主意,但南红到底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身份不一般,就这样贸然送过去,没有身份,很尴尬,反倒是落了她这个母亲的面子。再说看赵伤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感多大兴趣一样。如此,倒不如直接送过去几个二等丫鬟,这些丫鬟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比那刘渠水要强上几倍!   有她们进进出出对比着,说不得赵伤就会幡然醒悟,认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农女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而且,这些送过去的丫鬟还可以当做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随时能将那般的动静报过来。   北郡王妃越想,眼睛便越明亮。   南红偷眼看着她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说的已经起了作用,嘴角就浮起一抹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又怎么会清楚大宅门里的歪歪绕绕呢!   ☆、第171章 怎么能甘心!   北郡王妃第二天早上,便让身边一个年老的嬷嬷出面,一口气送去了四个穿红戴绿的丫鬟,她们一口气站在刘家门口,就好像是一把水葱似的,煞是吸引人的注意。   当然,北郡王妃也不是真的傻子,特意选在赵伤离开的时候。   是桔梗小跑着将这个消息告诉渠水的。   后者正坐在书房兴致勃勃的给承恩承叙讲故事,猛地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便有些凝重了。   她想了想,知道自己不能和对方硬碰硬,便对桔梗说道:“你出去和元侍卫说,我因为身体不适,早就歇了,这种事情你一个当丫头的也不好拿主意,便让他看着办吧!”   却是将难题推给了这个侍卫。   桔梗转转眼珠子,点头应了,又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渠水将目光转回来的时候,便对上了两双一模一样担忧的眼睛。   渠水笑了笑:“我们继续往下讲好不好,刚讲到哪里了?”   承恩便迟疑的问了一句:“渠水姐,那些送来的丫鬟是不怀好意吗?”   贸然送来四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当然是不怀好意。   渠水想了想,便解释道:“这就好比是小山去上学,我担心他,便将你和承叙送到他身边,他若是做错了事或者是不好好学习了,你们两个就偷偷跟我告状!对北郡王妃来说是出于对你们赵哥哥的关心,但这里是刘家,赵家的丫鬟在我们这里住着就很不妥当了!”   承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承叙便稚气的问了一句:“那该怎么办?”   渠水就微笑:“我们又不是赵家人,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家人解决为好!”   不管送来的四个丫鬟是来当通房还是当耳报神的,她都不方便安置,倒是元立这个侍卫,正好可以接手。   承叙有点不明白,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渠水瞧。   渠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继续往下讲故事。   不一会儿,元立便亲自来到了书房,并不进来,只在门口禀告到:“启禀姑娘,属下已经将那四位安排到了赵家的宅院去了!”   顿了顿,才又说道:“赵家的人本就该安排到赵家去!”   这样的安排正符合渠水心中所想,她微微笑了笑:“辛苦了!等你们主子回来,我自会跟他说,让他奖赏于你!”   元立拱拱手,转身而去。   但实际上,这样一个八尺高的男儿,心里却憋闷地很!   他往常是跟在公子后面上战场的,就是玩个计谋那也是战场上的大计谋,哪里像现在,天天为了后宅妇人之见的小事情钻营!   连后宅丫鬟的安置,也得让他来办不可!   他下定决心,等公子回来一定要好好诉诉苦!让他知道,现如今自己是大材小用!   他来到大门处,黑塔似的脸上面无表情。   那老嬷嬷气愤愤而去,回去后便添油加醋狠狠告了一状。   北郡王妃一听渠水竟然敢将自己送去的丫头全部转送到了赵伤买的那个大院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那老嬷嬷还一直强调:“是公子身边的那个元立侍卫做的主,听说当初那个农女是要撵走他的,后来多亏了二公子说情,他才又留了下来。现在便可着劲儿的去抱那个农女的大腿,生怕有一点不周到的地方,竟是将郡王妃这边给忘得一干二净!”   老人嘴碎,她这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净是在北郡王妃伤口上撒盐。   后者突然拍了下桌子,厉声:“住嘴!”   老嬷嬷这才后知后觉地闭了嘴。南红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慌里慌张退了出去。   南红便安慰北郡王妃:“郡王妃,如今是元立做主,我看不如等二公子回来,再派人将他叫过来,把郡王妃的一片爱护之意解释清楚,看看二公子怎么说!”   北郡王妃便抚着额头轻叹:“不管是谁处置的,这样的处置我那个儿子只有高兴的,难道他会高兴看到自己住的地方塞满了我的人吗?哼,他啊,自小就不与我亲近,长大后就更是如此了!”说着便又咬牙:“往年我送他和他大哥的侍女,他大哥都收下来,只有他,却要退回来,不然就哭闹…”   南红便噤声,也不知道该劝解什么才好。   北郡王妃想了想,轻声:“改天请那位周姑娘来府上坐一坐吧!”   南红眼睛闪了闪,点头应下来。   当赵伤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便先去看渠水的反应。   后者倒不如他想象中怒气冲冲的模样,甚至没有问上一句。   这倒是让原本要好好解释清楚的赵伤有些踌躇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晚上,渠水做了一道酸菜鱼,一道红烧肉,一道肉末蒸冬瓜,一道腊肠炒豆角,一道凉拌莲藕,一道蒜蓉茄子,并加上一甜一咸两道汤。   一家五口人围着桌子坐好。   赵伤便感叹一声:“到底是家里好啊,这么丰盛的饭菜,光闻味道就香得不得了!”   他夹了一块茄子吃,小山几个早就开始狼吞虎咽了。   渠水却突然挑了眉眼,似笑非笑的瞅着赵伤:“在你们这样的皇室贵族中,若是母亲送来了几个二等丫鬟,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会如何处置?”   几个正大口吃菜的小家伙们动作一下子就放轻了。   赵伤甚至可以看到他们三双小耳朵齐刷刷的竖起来的模样。   他便有点后悔,应该是一回来就解释清楚的,拖到现在,反而被几个小的将他的窘态给看了去。   认真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渠水:“渠水,元立的处置方式就是我的意思,母亲送来的人,当然是赵家的,自然得去赵家!”   渠水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这里是刘家,你也不姓赵!”   赵伤便滞了滞。   渠水却像是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便自己推了轮椅出去。   小山便瞪大眼睛去瞅赵伤,气鼓鼓的说道:“赵哥哥,我姐生气了!”   承恩和承叙也都使劲点头。   赵伤没好气的敲了下他的小脑袋:“知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子里没有人,渠水推着轮椅来到了后院的树下,抬头望着远方。   远方的天际是一片暗与红的交际,隐隐残留着斜阳的痕迹。   赵伤走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生气了?”   渠水却摇头,不肯承认:“没有!”   赵伤转到她前面来,趁着昏暗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沉声:“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几天,京城的旨意就到了,哪怕是郡王妃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做什么了。   渠水嘴角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赵伤,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赵伤张张嘴,后面的话却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我在宴会上被那个罗氏羞辱,原因就是因为你看上了我,其他人看我的目光好像我也是一个攀上了富贵的穷丫头,飞上枝头的麻雀,穿上了凤凰的衣服,但一辈子也变不成凤凰…”   赵伤便要解释,但她却制止了他:“我这几天想得很多,我觉得你应该带着你的人从我这里搬出去!”   赵伤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想也没想的拒绝:“这不可能!”   渠水便无力的笑:“你看,你总是说会尊重我,保护我,但是,你的表现却根本不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这样的行为,才让我在这个小城里很难抬得起头来!”   赵伤一怔。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我们之间无名无分,却已经如此亲密,我名声已坏,也就算了,但我担心会影响到小山,他以后是要考科举的人,我不愿意让他走出去,也受人指指点点!”   赵伤看向了面目有些悲伤的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虽然他救回了她,但是到底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了。   以前的渠水,是那么生机勃勃,充满了干劲儿,但现在呢,她被困在后院这样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受着他的保护,但是也受着他的禁锢,就好像是被束缚着飞上天的风筝,飞得再远,最终也只在这一片天地中打转转。   或许,是他做错了!   “如今三间铺子的生意好得很,光每日的盈利就足够我们几人吃喝了,所以家里这几个侍女的银钱我也能付得起!但是,你要带着你的人离开!”   渠水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双腿:“我再过段时间就能够行动自如了,到时候开铺子,做生意,都很忙,你们在待在这里不合适!”   赵伤沉默了良久。   他已经很习惯每天一回来就看到她和几个孩子,习惯每天过着这种其乐融融的生活,突然对方提出让他离开,他又怎么能甘心!   “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是不是也不能随意登门来看望你了?”   渠水便讶然笑了,摇摇头:“不,我们以后可以当成是普通的亲戚来往,我只是为了小山考虑!”   赵伤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好,我会考虑,明天早上给你答复!现在,我们回去吃饭吧,你在饭点出来,小山他们都会担心的!”   渠水便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好!”   次日一大早,桔梗就一惊一乍的跑过来:“姑娘,公子他们搬走了!”   ☆、第172章 太难听了!   渠水正认真的练字,闻言,手便是一滞,一滴墨便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烟染出一小团墨痕。   她顿了顿,才慢慢的说道:“搬走了就搬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桔梗张张嘴,看她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只得将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同时心里很奇怪,怎么赵公子一声不吭就要搬走呢!   那他们这些侍女下人,又该怎么办!   侍女们赵伤并没有动,他只带走了自己的侍卫。   所以等到中午,众人都吃过饭后,渠水便在后院里召开了一次会议。   剩下来的人数不多,但也有十来个人。   厨房里的厨娘两个,丫鬟四个,仆妇四个,还有两个守门的。   她给这些人重新分配了下任务,四个丫鬟,她和几个孩子每人一个,平日里也就帮忙做一些零碎的事情,并不算辛苦,仆妇们则负责打扫院子,做些粗活等。守门的两个汉子与家里的两个仆妇都是一家子,也都会赶车,出门的话也能有个替换。   而渠水自己也决定从下午开始,就要天天去铺子上镇守。   她是闲不下来的人,这些天待在家里,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可第一天的出行并不算顺利,刚坐在马车上来到了街上,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是那天见到的周若兰!   后者好像完全忘记了那日对她的前恭后倨,在路上碰到她后,便死活非要与她共乘一辆马车。   渠水很不耐烦,可对上县令千金,她还是得掂量几分,最后只得压了压自己的脾气,让人将她请了上来。   这位县令千金比之前的那位排场更大,光出门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有五六个,在加上车夫与婆子,总也有十来个人。   渠水的这辆马车,也只能够塞下周若兰和两个丫鬟。   周若兰便皱皱鼻子,可爱的埋怨道:“刘姐姐,你家的马车太小了,也该换一个大的了!”   渠水的口气硬邦邦的,说话并不好听:“我平日一个人使用尽够了。”   周若兰眨眨眼珠子,并没当回事,冲着剩下的人招招手,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兴致勃勃的对渠水说:“刘姐姐,你要去哪儿,不如我们回你家看看!我来了县城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   渠水却摇头:“眼下我并不回家呢。”   周若兰身边的那一个穿着红衫的丫头便恼了,瞪了渠水一眼:“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姑娘要去你家看看,那是多高的荣幸,你摆了脸色给谁看!”   周若兰是一个小霸王,她身边的丫头又岂是吃素的。   渠水扬眉看了她一眼,忽然淡淡道:“你有没有点规矩,我和你们姑娘说话,下人哪里有插嘴的份儿!”   那丫头就是一愣,往常都是她们说别人不知规矩,今遭儿是头一回被人骂没规矩。   转眼,她的脸色变涨得通红。   周若兰也没想到渠水说翻脸就翻脸,微微一怔后,便搂着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好姐姐,你和个丫头置什么气,她们懂什么,和她们计较倒是失了你的身份!”   渠水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一笑:“是,和她们置气,是失了我的身份!”   语气特别干净利索。   周若兰的脸上便飞快闪过一道寒芒,但她掩饰得很好,那寒芒随即就消失了,没有人察觉。   她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好奇的从车窗中打量着外面:“刘姐姐你经常出来吗?我可是好难得才出来一回,我父亲母亲都管我管得太严了,出门一回都麻烦死了!”她一双玲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渠水:“你出来一回是不是也很难?”   渠水便笑:“我无父无母,要出门,当然是凭自己的心意,只我到底是守孝之人,总是出门也不好。”   周若兰的眼睛便骨碌碌转了转,拖了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   渠水能看出来她想问什么,但却又闭上了嘴。   马车照旧去了自家的铺子。   渠水被力气大的仆妇给抱下了车,坐在轮椅上。   周若兰便看着她的腿,好奇的问道:“刘姐姐,你这双腿难道还不会走路啊?以后会影响正常走路吗?”   渠水解释道:“我的腿当初是长好了又敲碎了骨头重新长的,所以很脆弱,大夫说了平日里尽量让它们休息,不要多动,所以我才会进进出出都坐轮椅,但实际上,如今拄着拐杖我也会走。”   周若兰点点头:“原来如此!”她大眼睛闪了闪,捂嘴笑道:“幸好不是要当一辈子的瘸子!”   她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似是要扎人的心,但是再一看她的神情,却又无辜又纯真,像是这些话是出自于无意中说出来的。   渠水暗暗皱了下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店鄙陋,还请周姑娘不要嫌弃!”   周若兰便打量了下眼前的铺子,与自家的酒楼相比,确实简陋不少,而且进出的客人很多,她便捂着鼻子摇头:“我们还是去附近的茶馆喝茶吧,这里头的人太多,味道熏人!”   渠水自己却没有在意过这个,见对方已经指了错对面的茶馆笑道;“我们就去那里吃吧,听说这一家茶馆是从府城开过来的分店,各种茶都有。价格贵,一般上能进去喝茶的也都是斯文人!”   这意思是在暗示来她刘家饭馆吃饭的,都不是斯文人?   渠水觉得自己多想了,跟着对方去了茶馆。   周若兰并没有故意遮掩自己的身份,所以掌柜的亲自来接待她们,给她们安排了最好的厢房,送上了一壶据说雨后龙井。   周若兰听说茶馆里还有唱小曲儿的,便兴致勃勃叫来了一对母女,让她们坐在对面弹唱。   这对母女都是江南的口音,典型的吴侬软语,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小嗓音嫩嫩的,尾音带着一丝颤,听着就觉得能挑拨人的心弦。   渠水从没有听过这个,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是转眼一看,便发现身边的周若兰小脸紧绷绷的,好像没有半点笑意。   她微微一怔:“不好听吗?”   周若兰便呼出一口气,甜甜的笑:“好听,是我不喜欢听这样的,你们两个,再换一个唱来!”   那对母女便赶忙换了一个曲调高昂的来唱。   只开口唱了一句,便被周若兰不耐烦的打断了:“不行不行,太难听,继续换一个。”   竟是一连换了十几首曲子,都没有让周若兰给满意的。   那对母女也累得够呛,却一口大气不敢出,拱肩缩背站着,畏畏缩缩,看着好不可怜。   渠水也说不准周若兰到底要干什么,她看向对方,只见她一双大眼睛正微微眯着,仔细盯着那唱曲儿的小姑娘瞧。   她突然仰脸,对着渠水笑了笑:“刘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熟悉?”   渠水仔细想了想,摇头:“没觉得!”   但她却已经后知后觉了,这个小姑娘的声音与周若兰自己的十分相似,只是对方是典型的北方口音,所以乍一听便没有听出来。   看来她自己是听出来了,所以才这般不高兴。   但,其实在渠水自己看来,这一点也不算是个问题,声音有点相似又不是完全相似,总能听出来差别的,很正常!   周若兰没从渠水这里听到肯定答案,也不恼,嘻嘻一笑后:“刘姐姐,我们回吧,出来了这么久了,我也觉得累了!”   渠水便点头,跟着站起身。   她注意到周若兰给自己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她便留了个心眼,等出门后,便见到那丫头正与那掌故的在低声说着什么。   周若兰像是也没了兴致与渠水交谈,坐在马车上,垂头沉思着什么。   渠水想了想,便道:“不如我送周姑娘回家?”   周若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大眼睛眨了眨,便笑道:“好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就这样回去,我还没玩够呢!好姐姐,你就送我去你们家玩吧,我平日是甚少出门的,好不好!”   她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哀求。   渠水下意识的皱眉,怎么她觉得这个小姑娘故意巴上了她一样,她原本是要去铺子里看看的,如今为了陪她,别说去看看了,就是连铺子门口都没能去!   她刚要拒绝,周若兰就一拍双手,笑道:“太好了,刘姐姐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人这么好,不会拒绝我的,你们听到没有,咱们去刘家!”   看着她自顾自的将行程定下来,渠水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连桔梗都因为她的厚脸皮而皱眉头。   等到了刘家,周若兰完全不需要人带着,自己则将里外给转了个遍,还特意去了趟书房,并一惊一乍的对自己看到的东西评析一番,等从后院转回来后,便看着渠水由衷的感叹道:“到底是刘姐姐,这房子虽小,但五脏俱全,布置得格外清雅,不是出自于一般人的手笔!”   渠水不愿意说出来赵伤给外人听,因此只笑了笑:“也就随手布置的,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肯定不能和周姑娘的大家族相比!”   周若兰便捂嘴轻笑:“刘姐姐你又谦虚了,如今你算是得了贵人青眼,以后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情!可不能再说自家是小门小户了!”   她这话隐晦,但仔细一听与那日罗氏的话却没什么大区别。   ☆、第173章 你很喜欢这本食谱?   渠水便微微一笑:“我哪里是得了贵人青眼,只是运气好,救了一个贵人而已!当初我还当他是个吃白饭的大爷呢,还后悔救了他呢!”   周若兰精致的眉眼便闪了闪,点头笑道:“我看刘姐姐的运气果然很好!”她左右看了看,便笑道:“怎么,赵公子不在?”   渠水摇头:“他自有家去住,怎么会在我这里!”顿了顿,看到周若兰一脸不相信,便解释道:“他之前一心想要报恩,所以才会如同以前一样住在我这里,为的也是让人不敢小瞧我,但总不能一直住在我们家吧,他迟早是要回自家住的!”   周若兰若有所思的点头,又笑:“我还当今天能见到赵公子呢,听闻赵公子一表人才,我却从没有见过,心里好奇的很!”   她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但渠水还是能看出来她的在意。   她隐隐有点明白。   桔梗走过来,笑道:“姑娘,厨房里做了几样点心,您看送到哪里!”   “叫来承恩和承叙,让他们见见周姑娘,我们去屋里坐着吧!”渠水对周若兰道。   周若兰的眉头蹙了蹙,似是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知道了赵伤不在,她的态度便又冷淡了。   承恩和承叙一直在家里调养身体,听说要见人,便都换了刚做的新衣服出来,等进了上房行礼的时候,周若兰便微微惊讶:“这两个孩子怎么这样瘦?”   渠水笑了笑:“这两个孩子之前吃了些苦头!”   周若兰有点不解,但渠水不愿意将自家的悲惨事吵得人尽皆知,因此只转移了话题:“他们如今在家里调养身体呢,过段时间我便让他们也去读书习武,年纪还小,总要多学点东西!”   周若兰点头应了:“你那个弟弟是不是就在赵家读书?”   这件事在县城也不是秘密。   渠水点点头,垂下长长的睫毛,笑道:“承蒙赵公子厚待,我家小山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天来的不巧了,不然还可以见见你弟弟,我听说是个极为聪明好学的!”周若兰道。   桌上的点心都好几样,渠水为她夹了一块桂花糯米藕:“听闻这是南方最有名的小吃,今年桂花没下来呢,这桂花还是旧年晾晒后做成的桂花酱,但我尝着味道还好,你也尝尝!”   周若兰在家里吃点心吃得多了,并不稀奇,却不过渠水的热情,夹了一块尝了一小口,便满脸惊喜:“味道倒是不错!”说完又叹息一声:“我倒是不喜欢吃旧年的东西,虽然说做成了酱,但总觉得是在吃剩东西,不新鲜了!”   这种腔调,与赵伤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半年来,他已经好很多了,一些剩菜剩饭,只要认真烹调了,味道可以,他也就将就将就。   渠水想到赵伤为她做的种种让步,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也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笑。   虽然他才走了半天,但渠水却已经开始想他了。   “刘姐姐?”周若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渠水回过神来:“什么?”   周若兰大眼睛眨巴着,好奇的问道:“刘姐姐,你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渠水摸了下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容,摇摇头:“我吃点心吃得高兴!”   这种一听便是借口,周若兰神情有些僵,歪着头想了想,便道:“你平日给你弟弟送吃的不送?我瞧着这糯米藕味道很不错哦,不如今天送去一些?你弟弟知道你想着他,怕是也很高兴呢!”   渠水认真看了她一眼,却拒绝了:“小山在赵家,吃喝是不用管的,他在那里上课,我去了怕是会打扰他呢!”   周若兰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劝,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临出门前,还笑着对渠水道:“以后你若是去了赵家,可要记得叫我啊,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呢!”没等渠水回答,就哀叹一声,小脸上可怜巴巴的:“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是无聊,倒不如陪着你多走走呢!”   眼瞅着她带了一堆的人出门,门外已经有马车在等候了。   桔梗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小声嘀咕道:“这个周姑娘怎么这么讨厌!一会儿热情一会儿冷淡的,完全没将人放在眼里。”   渠水微微一笑:“她不是个性讨厌,而是别有所求!”   但是演技太差,耐性太差,没有达到目的便露出来原本的嘴脸,可偏偏又脸皮极厚,到了下一刻便又立即硬生生转成一副亲密的模样与你说笑。   她现在终于明白之前几次,她说话总是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了!   原来竟是想要打听赵伤的行踪呢!   如今她故意接近自己,也是为的伺机接近赵伤吧!   桔梗也似似懂非懂,点点头:“我看她就是想去公子家里呢,一直跟姑娘说好话,最后见姑娘没有应承她,她神情还很不好呢!”   渠水嘴角就浮起一抹似是嘲讽的笑。这个县令千金比之前一个,似乎更让人讨厌。   最起码,之前的韩雪从没有掩饰过她对渠水的不喜,但这一位,用拙劣的演技来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耐心!真的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姑娘,我看这位周姑娘没安好心,您可千万不能心软带她去公子家里去!公子不喜欢外人多去呢!”桔梗尽职的忠告。   渠水点点头:“放心吧,你家姑娘我没有那么傻!”   经过周若兰这么一闹,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渠水也不准备再出门,便去了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好菜,又因为今日将赵伤给撵了出去,所以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特意做了大部分都是他爱吃的菜。   她原本还有点担心赵伤会因为面子受损不肯再回来吃晚饭,但等到小山下学回来,他竟然是一路护送着回来,渠水知道后,心里便暖洋洋的,轻快不已。   赵伤进门前就已经听说了周若兰来家里的事情了,因此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便悄悄问渠水:“这位周姑娘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打发了她!”   渠水却忽然就嘟了嘴,斜瞅了他一眼。   这样的眼神,似乎带了些责怪之意。   赵伤便有些纳闷:“怎么?”   渠水便似笑非笑:“这位周姑娘倒不是为我而来的,让她感兴趣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赵伤略一思索,便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想了想,便干脆开起了玩笑:“那我明天就给她下帖子好不好,我听说她很想去我那里看一看呢!”   渠水脸上的笑容便僵硬在了那里,她哼了一声,恨恨说上一句:“你下不下帖子关我什么事!”就推了轮椅离开。   剩下赵伤站在原地闷笑不已。   好吧,他得承认,一整天他心里都难受得厉害,又不愿意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一样,为了这种事与渠水闹别扭,所以晚上才会亲自送小山回来。   可,让他好言好语面对渠水,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件困难的事。   如今这样,倒是刚刚好。   看到渠水为他吃醋难过,他心里舒服得紧。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样表现出来,等吃饭的时候,渠水孩子气的将他爱吃的几样菜都给放到了小山那边,又特意挑选了几样他不爱吃的放到他面前。   倒是让赵伤又好气又好笑,慢悠悠瞟了她一眼,便拿了筷子开吃。   等吃完了饭,小山带着承恩他们去做功课,渠水则在自己屋子里看食谱。   她看得很专注,连赵伤站在门口看了她半晌也没有察觉到。   直到他走过来,遮挡住了眼前的烛光。   她才抬头,闷闷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晚上不在这里住了,当然要早点回去!   赵伤便微微一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她手中那本她自己抄录的食谱,上面的字迹很稚嫩,有的还抄录得语焉不详,但她却当成了宝贝一样细心珍藏着!   赵伤想到此处,心底便微微一颤。   “你很喜欢这本食谱?”他含笑问。   渠水眨巴下眼睛,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当然了,这食谱上的做法平常根本就见不到,不管做什么美食出来都能赚钱,有谁不喜欢钱呢,我当然喜欢!”   赵伤见她说得粗俗纯真,轻笑了下,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瞧瞧这是什么?”   渠水定睛一看,原来竟是那本原始食谱。   她微微惊讶,不解的看向对方。   这食谱在对方回来后,她便交给了他,后者当时略一犹豫就接了过来。   没想到今天却又拿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赵伤微笑:“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不能将我们的关系正儿八经的确定下来,我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但,我却愿意为之做出那里,做出一些改变!这本食谱,是我母亲娘家流传下来的,也算是传家宝了,当初我之所以带在身上,却是为了要将它们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后来出了意外,便一直没能给他,等我恢复了记忆,我已经与这本书的原主人取得了联系,征求了他的同意,我决定将这本书当成是我的聘礼送给你!”   渠水微微张大嘴,震惊的看着他。   ☆、第174章 怨念满满   赵伤将书放在桌子上,又伸手去握住她的双手,低沉又认真的说道:“渠水,我知道你看重这本书的价值超过了其他的金银财宝,因为你更看重发家致富的根本而不是凭空掉下来的一大笔财富,所以,我认真想了想,觉得这本食谱就是我能给予你的最好最适合你的聘礼!以后你可以当做传家宝,向后代传下去,而且有了这样一本食谱,以后无论富贵贫穷,无论是贵族还是贫民,就都有了发家致富的根本,就如你和小山现在做的这样!”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口鼻间的呼吸几乎都喷洒到了渠水的脸上,声音也越发沙哑低沉起来:“这个聘礼是我私人所送,以后无论我们的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收回来!渠水,这样的话,你愿意接受吗?”   他深情专注的看着她。   渠水呆呆的看着他,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她的唇有些发干,不由伸出舌头轻舔了下,才确认般的询问道:“你确定要送给我?”   赵伤的语气便微微无奈:“渠水,聘礼哪里有随意送的,当然是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下来的!”   渠水便不好意思的笑。   她低头看着桌上那本厚厚的书,摩挲着上面那纤细的字体,咬咬唇,这才抬眼,对上正认真等待她回答的赵伤,翘起嘴角笑了笑,用力点头:“我接受,我当然接受!”   她甚至觉得,这是赵伤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她又看了对方一眼,微微羞涩的说道:“只是到底太珍贵了些,既然你说是你娘舅家那边的传家宝,给了我,会不会…”   赵伤却伸出食指盖在了她的唇上:“嘘!”   他食指上的薄茧,微微磨砺着渠水唇上柔嫩的肌肤,不知不觉中,她的脸颊便绯红一片。   赵伤轻声:“你答应了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渠水这才睁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闪了闪。   她无辜又天真的表情看起来无比可爱。   赵伤只觉得咽喉中一片干燥,他吞了下口水,还是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闭上眼睛,我要做件事!”   渠水还没来得及问要做什么事,对方那双柔软的唇便将她的覆盖住了。   她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整个人也僵住了。   赵伤有点无奈,干脆用双手将她的眼睛给盖住,这才加深了这个难得的一吻。   最近,他和渠水之间总是有些小摩擦,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热过了。   他到底不敢太过分,勉强解了解馋,便松开了对方,渠水已经气喘吁吁了,双手有些无力的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琛远…”   她的称呼又变了。   赵伤着迷似的看着她,低低一笑:“嗯,做什么?”   渠水便嘟嘴瞅了他一眼,娇娇软软的埋怨道:“你欺负我…”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点点鼻音,似乎让赵伤的整个心肝都颤了颤。   事实证明,再强悍的女人也是生来会撒娇的,这好像是她们的本性!   他大掌轻轻抚摸着渠水柔软的长发,低声:“我看你最近头发光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手脚也不那么冰凉!大夫有功了,回头该赏!”   渠水便嘟嘴:“每天都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要是还不养得好一些,那大夫就是庸医了!”   提起为她治病的大夫,她就怨念满满。   赵伤便轻叹一声:“也就再坚持半年,以后便可以随意了!”   渠水点点头,神情仍然恹恹的。   时间已经不在了,赵伤便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对上渠水的眼睛,低低抱怨了一句:“如果你不撵我出去住…”   渠水捂嘴轻笑起来。   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像是最美丽的星辰一样。   赵伤心中一动,低头指了下桌上的书:“好好收着!”   渠水却已经做好了决定:“以后我会照着这一本练字!”   离别的情绪瞬间被冲淡了,赵伤骇然而笑:“可千万不要,这上面的字都是简化过的,拿出去人人都不认识。”   渠水便翻了个白眼给他:“我知道,我又不照着上面的字写,只是用上面的食谱,既然要当传家宝的东西,当然不能再随随便便拿出来了!”   赵伤只得摸摸鼻子,出来,与小山他们打声招呼,便与自己的人回去。   他当然没有看到,小山在他走后便皱皱鼻子,一脸不满的对渠水说:“姐,你俩在一起待了太长时间了,我叫你你都没听见!”   渠水有些心虚,眨巴下眼睛,立刻转移话题:“我在忙呢!你叫我做什么!”   小山便拿了自己刚做完的功课嘚瑟的递给渠水:“看看,这是先生的评语!”   他虽然才八岁,但已经开始学写文章了,加上前世的记忆,所以写的第一篇文章便被先生惊为天人,更将他看成是神童,下决心要悉心培养。   渠水瞅了下那下面的批语,见上面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的好话,嘴角便也带了一抹笑:“我们小山真乖,以后姐等着你给我挣个诰命回来当当!”   小山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或许你根本就不用我挣!   小家伙等再出去的时候,小脸上便带了一丝惆怅。   承恩看了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不如你和承叙陪我去读书吧?”   承恩便有些惊讶,微微一怔。   读书,对他和承袭来说,已经是不敢去想的事,之前家里没有发生灾难的时候,父亲也总是说等他们两个长大了,就送他们去读书,可是,后来他们连吃饱肚子都变得极为困难,哪里还有心思去提读书一事。   等到了刘家,渠水对他们很好,但是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供养小山一个人读书就十分吃力了,他当然不会没有眼色提这种事。   “一文一武先生本就教我一个,再多两个也无所谓!”小山认真的说道:“早在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了,但是你和承叙要养身体,我便没有提过!怎么样,考虑一下!”   承恩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往渠水的屋子看了一眼:“这事得和渠水姐姐说一声,经过她同意后,我和小叙才能…”   小山便点头:“我姐肯定会同意的!你去问问!”   之前渠水也跟他说过一次,他也就是那个时候上了心了。   二叔那一家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刘家只有他和姐姐两个,到底太单了些,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势单力薄!   尤其是姐姐以后又要嫁到皇室里去,赵伤人好,但也架不住他家里人不喜欢姐姐啊,这个时候,姐姐拥有强有力的娘家便变得很有必要!   他和承恩,承叙三个人都努力读书,努力学武,再有几年的时间,一定会成长得更加出类拔萃,到时候哪怕是皇室也要对他们礼让几分,而姐姐的日子就好过了!   小山觉得自己考虑得很周到。   承恩便果真问了下渠水,后者当然没什么意见,只担心的看着对方那还没养出肉来的下巴:“要不再等等,你和承叙到底太瘦了,没养好呢!”   承恩却摇头:“渠水姐,就是去读书学武也是一步步来的,我和承叙只要不怕吃苦,就一定没问题!至于身体,在家里也就吃吃喝喝,倒是将时间都浪费掉了!不如去学些东西…”   渠水见他一副等不及的模样,便好笑的松了口:“行,如果你和承叙都决定了,那我就和你们赵哥哥提一提!”   承恩却想地更多一些,看了渠水一眼,嗫嚅着问:“渠水姐,方便问赵哥哥吗?”   他不想让渠水为了自己和弟弟去和赵哥哥说好话。   渠水便笑,伸出手掌用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你个傻小子,那有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你们赵哥哥也是真心盼着你们好的!”   承恩便咬唇,点点头。   渠水头天没能去成铺子,所以次日一大早便起来准备了,她先去的是赵二娘子,路嫂子她们所在的铺子,一大早,铺子里就很热闹,都是吃豆浆油条和胡辣汤煎饼的,如今这两种早餐取代了之前的馄钝包子,成为县城最新风靡的早点。   今年又风调雨顺的,就是市井小民也有了一些积蓄,所以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吃过这两种早点,并大力称赞。   如同之前一样,赵伤拿了两间铺子当做饭馆,一间便作为点心铺子。   两间饭馆只早餐利润便十分可观。   伙食好,油水充足,这样忙碌,赵二娘子非但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些,看到渠水,便忙迎出来:“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原说这几天就要去看望你的,倒是因为太忙了,给耽搁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带着渠水去了后院:“来,这里坐会儿,里面人多,气味不好!”   这种腔调与就那个周若兰一模一样。   渠水忍不住笑,又见赵二娘子行事麻利许多,便笑道:“赵二婶如今倒是能独当一面了!”   赵二娘子便忙摆手:“可千万别这么说,赵公子当初让我们重新回来铺子的一个要求便是要将铺子全部给管起来,这等小事他是不会过问的,他只看最后的盈利,路嫂子家里也有一堆的事,我自然要赶鸭子上架,不会也得学啊!”   ☆、第175章 她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   渠水含笑点头:“就是太累了些,辛苦你们了,等到月底我给你们封一个大红包!”   赵二娘子知道渠水的盈利,因此也不说拒绝的话,只笑着:“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路嫂子在这里做得还习惯?”渠水问道。   路嫂子家里有自己的生意,后来路大哥也开了铺子,听说人手不足,还多请了人呢。总是让路嫂子在这里帮忙,渠水心里也过意不去。   赵二娘子却连连摆手,瞅着路嫂子在厨房忙活,便悄声道:“你可不能这样想,我听说路家那个铺子一个月盈利也就四五两的样子,哪里顶得上她一个人在这儿干,上个月光分红就拿了四两多呢,她是舍不得丢下这个活计!”   渠水确实不知道这个,微微一笑:“虽然挣钱好,但你们也该注意些身体,总是这样忙碌着也不行!二婶,您家里还有墩子和柱子呢!”   说到两个孩子,赵二娘子便不好意思的笑:“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天天放在家里我也担心,前不久就给他们找了个私塾,让他们读书去了!只一下子上两个,日子也艰难着呢,光束脩就是一大笔银子!”   这件事渠水还真没听说,吃了一惊,又忙问具体时间,然后便责怪自己:“我这段时间总不出来,你们也不怎么往我那里去,这样大的事情我竟是不知道!该随一份礼儿呢!”   “别,渠水,我就是怕你会这么说,才特意交代了人不要告诉你的!”赵二娘子忙摆手,羞赧一笑:“我也不指望他们两个能够考中科举,出人头地什么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去学些做人道理,也认个字儿,将来长大后好找活计!”   “去了也有两个月了,功课怎么样,先生怎么说?”   赵二娘子便捂嘴笑了,眉眼都是舒心的:“我倒是想不到了,那先生说我家二小子竟是个适合读书的,一样的书本他学起来就要比哥哥快几分,就是练字,我瞅着那字也比当哥哥的好!”   渠水见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心中便也很为她高兴,她如今一个人一个月就能拿上七八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红利可拿,暂时孩子花不到什么钱,等到攒个五六年,那就十分可观了!供两个或许有些吃力,但总比去年要强多了。   “恭喜二婶了,你如今也算是熬出来了,只等到两个小的争气些,再读出个名堂来,想必就是赵二叔在底下也是高兴的!”   赵二娘子想到被狼咬死的赵二叔,神情便黯淡了一些,但随即就又打起精神:“我也是尽我所能,要不是渠水你处处拉扯我,我们家还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呢!”   渠水心里便打了个突,她直到现在都不敢将赵二叔是受牵连而死的事情说出来…   她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总是缩了头和脚,似乎不闻不问,就可以让这些事情悄无声息的过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要说出口!   早说比晚说好!   但她刚试探着张口:“二婶,我…”   赵二娘子便打断了她的话,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想找你问问呢,但是最近忙,竟也没问上一句!”   渠水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什么?”   “咱们村王家,那个老二媳妇,就是之前给你帮过工的那位,前几天遇到我说想来咱们铺子上干活呢,问问你的意思!”   她说是的卢氏。   渠水便恍惚了一下:“我记得她有喜了吧?现在生了?”   “孩子早生了,如今也有两个月了!”赵二娘子说着叹气:“她是个没福的,成亲几年了总算是生了孩子,但却生了个丫头,听说一直挨婆婆白眼呢!她在家里日子不好过,如今他们王家在村里名声不好,日子也穷,也没分家,什么都在婆婆眼底下,所以,她也是想来县城做工,挣个零花钱自家攒着,二则,也能离开婆婆眼皮子底下,不管做什么都自在些!”   赵二娘子又看了渠水一眼,小心说道:“正好咱们铺子要招一些小工进来,但我也没敢应承她,说是要问问你的意思!”   渠水点点头,想到当初去看望对方时,对方因为怀孕而娇羞充满期待的面容,便吐出一口气:“那有什么不行的,就让她来吧,她以前也一直帮我做工呢,倒是熟手,来了我们也省事!”   赵二娘子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个理儿,也让村里人看看,到底谁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那王里正之前处处针对渠水,后来他头上那个里正的名儿给抹了,就夹着尾巴做人,等到知道渠水当初救的那一个无家可归的汉子竟然是皇室子孙,态度便来了个一百三十度大转弯,时常在村里说当初多亏了他没有将人给撵走等等,又悄悄儿的说渠水与那赵公子却没有半点报答的意思,也和那白眼狼差不多了。   这话,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村里人都害怕惹麻烦,不敢将这话往外面传,但赵二娘子就不服气,非得说给渠水知道不可!   渠水听了,不知前因后果,也就不提,笑了一笑:“以后我这铺子还得劳烦你和路嫂子两个人照应呢!有什么话该说的,该提的,您就只管给我说,不要觉得我年轻脸皮子嫩,有些话就不说了!开门做生意,若是有一点不好,影响的就是银钱入账!这话,我也会跟路嫂子说一声!”   赵二娘子便连连点头,又捂嘴笑:“我看如今渠水你也越发有了当老板娘的派头了!”又催她回去:“这后院逗死油烟味,不是好来的地儿,你来看看就回去吧!”   渠水应了一声,又让赵二娘子推了轮椅去厨房里坐了坐,与忙碌的路嫂子说了几句话,这才告辞。   她又去了另外两间铺子看了看,除了点心铺子人流量不高,那间饭馆也忙得很,里面两个做活的媳妇也是手脚不沾地的。   客人中有认识渠水的,便都盯着她好奇的瞧。   如今渠水在这个小县城也算是一大名人了,以一个农女的身份攀上了滔天的富贵,无论以后渠水会被赵公子纳为妾室还是娶为正妻,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所以明眼人都知道刘家眼看就要发达了。   渠水只当做没看见,往外走的时候,便偶然听到那边桌子上的几个人在低声说话。   “这就是那位刘姑娘?看着倒不像是个农女!”   “听说她父亲也是饱读诗书的,倒也不能算作农女…”   “我看我们如果想要走通赵公子的门路,倒不如走通她的…”   渠水便微微吃惊,定睛看过去,正好与其中一个青年的目光对上,他发现渠水听到他们说话,也不慌张,沉稳的露出一个笑容,便又转开了视线!   这个男子长相很清秀,看着很斯文,与一般小县城里的的人看着很不一样。渠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一样。   她默默的注视了这个男人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没有坐马车,桔梗推着她在街道上走着,虽然还很不习惯被路上那么多人看着,但渠水最起码表面已经做到泰然自若了。   他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聊天,桔梗也很高兴能够好好出来逛一逛。每天都跟着渠水在家里边,那也快闷死了。渠水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笑了笑,问:"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呆在家里?”   桔梗有点孩子气的说道:“我小时候,也是在乡下长大的,别看现在我这样,我其实以前也是孩子王呢,天天帮着家里做完农活,就带着一群孩子在野地里面疯跑着,没有人管,那个时候可自在了。现在虽然生活好了,能填饱肚子了,但实际上却总觉得有点闷。”   渠水一边笑道:‘’你和我一样呢,我也是,不喜欢在家里面待太长时间,有机会总要出来看一看,要不然,人一直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了,都会发霉了。”   桔梗便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说。”   他们往前走着,突然,从隔壁茶馆里面传来一阵骚动声,渠水便皱了眉头。桔梗说:“姑娘,这是我们昨天去的那个茶馆。”渠水点点头。   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客人,他们一边走一边悄声议论着什么,从渠水这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桔梗子被卖了两次之后就下定决心,以后做事要多长个心眼儿,所以这一次,她看到渠水很感兴趣的模样,就主自告奋勇的说:“姑娘,您在这呆着,我进去看一看。”渠水点点头。   很快,桔梗就跑出来了,脸上带着一些惊恐。看着渠水:“姑娘,昨天给咱们唱小曲儿的那个小姑娘,今天喝汤的时候,被一根绣花针给卡到了喉咙了,流了好多血,好像都已经不会说话了。”   渠水便陡然一惊,愕然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昨天周若兰的问话。   她的手心都已经有些冒汗了。如果没有猜错,这唱曲的小姑娘,喉咙之所以被弄坏,就因为是周若兰做的手脚。   她脸色有些发白,问道:“有没有请大夫?到底情况是怎么样的?”   ☆、第176章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   桔梗摇摇头,顿了顿,才微微颤着声音说道:“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帮帮她将喉咙里的绣花针给取出来。不过我看流了那么多血,那小姑娘叫也不能叫唤了,翻着白眼,说不定都难活呢,更不要说嗓子了。”   渠水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半晌,她才说道:“我们走吧!”   刚才还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走回去了半晌。突然,桔梗说:“我看那小姑娘的娘哭的很伤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娘说不定也就活不了。”   她的情绪有些黯然,脸色也很难看。好像想到了什么,察觉到渠水在看她,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道:“其实我以前有个小妹妹,比我小上三岁,从小我就带着她一起玩儿。但是有一回,家里没有人照看她,我们都下地做农活,回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到了晚上,大家才把她从河里捞出来,她的肚子鼓鼓的,很难让人想象那么小的身子里面,竟然能喝下那么多的水。我娘当时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便病了,后来便一直卧病不起,为了给娘看病,家里才把我卖了,给人家当丫鬟。”   桔梗的声音有些哽咽。   渠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才问:“那你被卖之后回去过吗?和家里的人联系过吗?”桔梗摇头:“当时,我就决定要攒钱给家里,让娘治病。我后来又被卖到了这里,我家是在南边儿,隔的距离太远了。”   渠水犹豫了下,慢慢说道:“这样吧,你的工钱照旧可以攒起来,先存着,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可以托人给你家里带去。”   桔梗十分惊讶,看着渠水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对她行礼:“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我…。”一连串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其实,桔梗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最起码相处这么久,她表现的一直很坚强,做事也很勤快,要不然渠水也不会相中她,让她做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但今天她这样感性,大概也是因为受那对母女的影响吧。   渠水想到那个小姑娘,心里就沉甸甸。回去后心情也很不好,晚上吃饭也没有什么兴致。   等到赵伤回来,看到渠水情绪不对,便叫来了桔梗问了,   桔梗倒是个护主的,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最后说了一句:“公子,你还是去问姑娘吧。”然后一溜烟跑了,倒是让赵伤给哑然一番。   他考虑了一下,果然去找了渠水。渠水也没有想着隐瞒他,便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告诉了他。   赵伤安慰道:“这件事和你无关,如果真的觉得心里难受的话,明天送去些银子帮衬一下也就是了。”   渠水便苦笑了;”我再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去伤害别人,那个周若兰当真是歹毒心肠。”说着,她便又斜了赵伤一眼,似乎有点儿埋怨的样子。   赵伤便有点儿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怎么?难道你又怪起我来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渠水便哼了一声:“你被这样的人喜欢,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   赵伤微微一笑:“我本来也没觉得很高兴啊。”   渠水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赵伤为了哄她开心,便说起来桔梗:“你这个丫头其实还是不错的,知道为自己的主子保守秘密。”又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渠水。   渠水哑然笑道:“没有想到桔梗竟然这么有能耐,竟然不怕你,那我就放心了。”   她笑靥如花,带着微微的孩子气。   赵伤无奈的笑笑,但眼神却是纵容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哀叹一声:“原本说着今天回来吃你做的烧茄子呢!没想到你竟然不做饭,倒是可怜我的肚子了。”   渠水便瞪大了眼睛:“凭什么你想去我就给你做,我偏不做。”她最近胆子大的很,凡事儿就喜欢和赵伤唱反调,而赵伤也就纵容着她,所以,也造就了渠水的胆子越来越大,恶心循环。   最终,渠水拿出来二十两银子,让桔梗给那对母女送去,并让她打听一下情况,桔梗自己也是很担心的,接了银子就很快跑过去了。   等不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又回来,很气愤:“那茶馆的掌柜真不是东西,不顾小樱还在养伤,就将他们母女给撵走了。”   渠水很吃惊:“他们住在哪里?”   桔梗摇头:“以前他们是住在茶馆给的一间柴房里面,现在他们被撵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住了。”   渠水点点头,问了一句:“小樱是谁?”   桔梗便道:“就是那个唱小曲的姑娘。”   渠水没有再说话,桔梗将二十两银子递了过来:“姑娘,您这银子他们大概是用不到了,您还是自家收起来吧!”   渠水接过银子,又给桔梗一百文钱,轻声道:“你悄悄的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他们母女搬到哪里去了?”   桔梗点点头,将那一串儿钱拿到手里,犹豫了下,又递给渠水:“姑娘,我就是去打听个事儿,并不需要这么多钱。”   渠水却笑了:“去办事儿不给人钱是办不成的。给你,你就拿着吧。”   桔梗扭捏道:“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多啊,估计有个十几文就够了。”   渠水挑眉看着她:“你这个傻子,能用多少是多少,剩下的你自己攒起来,将来带给你家里。”   桔梗便知道,这是姑娘特意帮衬自己了,她心里十分感激,又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她也是个实诚的,竟然就直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姑娘,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伺候你,绝对不会有二心!”   渠水摆摆手,有点儿不习惯的说道:“你伺候好是你的本分,我也不需要你额外的伺候,只要你能将自己份内的事情办好就行了。好了,不说啦,你快去打听一下,不要时间长了那对母女已经走了。”   桔梗临出门前,又扭头看了渠水一眼,低声道:“姑娘,其实你的心肠比谁都软。”   她没有再等渠水回话,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渠水倒是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其实前世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容易心软,看到一点点可怜的事情,就控制不住想要去帮助别人。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前世从来没有条件允许她这样去做。而现在,她之所以愿意而且能够去帮助别人,却是因为有赵伤在。   他似乎将所有的苦难与哀伤都挡在了外面,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样,矗立在她她和小山的面前。每当想起对方,渠水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   或许,重生并不是她最幸运的事儿,而遇到赵伤,才是最幸运的,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   渠水表示,她很喜欢这个馅饼。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小山他们,晚上吃过饭,小山带着承恩和承叙做功课。   赵伤则与渠水,坐在她的房间里面练字看书。   渠水想到了今天在铺子里面看到的那个男子,便告诉了赵伤。   后者略一皱眉,仔细问了下那个男子的长相。听过渠水的描述后,就笑了笑:“你不用管,如果真有人拿着礼来送,你就收下来。”   渠水瞪圆了眼睛,很气愤的看着她:“才不会像贪官污吏一样,那些礼物我不稀罕。”   赵伤便笑了:“傻子,收礼也是一门技术,送过来的礼物,如果你收下了,反而会让送礼的人放心,但是记住不要承诺任何事情,只告诉他们,你会转告我。但如果你真的一点礼物也不收,那你就将整个县城的人都得罪完了。”   渠水便有点儿疑惑地说:“应该不会吧,不收礼难道还错了?”   赵伤知道跟她说不清楚官场上的事儿,摸摸她的头发不肯再解释。   只剩下渠水自己还在那疑惑着。   “我看最近天气很好”赵伤说:“不如我们明天也出去郊游吧!”   渠水便高兴起来了:“真的?”   赵伤点点头:“你天天闷在家里边,就是出去转也只是在这街道上,没什么可转的,不如我们去郊外看看。我那天从郊外回来,看到了一个适合踏青的地方,有花有树,还有一个小庄园,墙里面全部是果树,我们到时候可以和主人家说一说,进去看看。”   渠水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想到了小山他们,便赶忙说道:“那小山和承恩承叙他们都去不去?”不等赵伤回答,就又求情:“他们每天都学习,倒也特别辛苦。”   赵伤就笑了:“行,那就一起去。”   渠水的眉眼,这回是完全舒展开来。   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山他们,他们也很高兴,现在的天还不算是特别的热,能够出去转一转,总是好的,既然明天就要出去,那么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做些干粮,预备明天的饭菜。   渠水便尝试了一下她从食谱上学来的一种叫做寿司的食物。   寿司的做法很简单,先蒸米,因为没有所谓的海苔,汽水,就干脆用面皮儿代替,薄薄的一层,几乎透明,将大米完全覆盖住,又拌了各式各样的馅儿,像是香菇肉丁馅儿,鱼肉挑馅儿,韭菜鸡蛋馅儿等等,又切了胡萝卜条黄瓜条,虽然做法有点不同,但渠水尝了一下味道,特别的鲜,也特别适合郊游。   ☆、第177章 一脸无辜的表情   做好之后,她将这些馅儿都吊到了井里面,保证第二天早上味道不会变质。为了保证能吃上新鲜的,她是第二天起来才开始蒸米,等到出发的时候,寿司还是热着呢。   小山他们就已经非常稀罕的吃了好几个了。   除此外,还带了好几样糕点,一整只烤鸭。   赵伤还带了钓鱼的工具,兴致勃勃地说:“如果遇上了河流,还能钓上几条鱼上来烤一烤吃。”   上一次渠水吃的烤鱼,味道就非常好,所以,她也很期待,又带了一些盐和几个茴香。   临出门的时候,就有人来报周姑娘来了。渠   水十分惊讶,但想到了她的目的,便又了然。   这应该是特意打听了赵伤在她这,才特意赶过来的吧!   她看了赵商一眼。   后者就说道:“让人说一声,我们有事要先走,请她自便!”.   若是往常,渠水可能还考虑一下周若兰的身份,不会这么肆无忌惮,但一想到昨天的那个小樱,她心里就一阵火烧似的难受。所以她根本没有犹豫,马上将赵伤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但是,没有想到周若兰根本就不理会,这边的人还没有出去呢,她就已经带了下人闯进来,一脸天真可爱的笑着,看向渠水:“刘姐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热的天让我一个人等在外面,姐姐,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不用互相通报的地步了。”   渠水心里嗤笑一声,只是见了一回面,就已经以姐妹相称了吗!这样的妹妹她可要不起,也不敢要!   于是脸色有点难看的说道:“我们还有事儿,请你先回去吧,改天闲了我再下帖子请你。”   周若兰左右一望,好像才看到赵伤似的,捂住嘴惊讶地说:“这位是…”   渠水没好气地瞅了赵伤一下。   赵伤神色淡淡的,就像是没有听到周若兰的话一样。   周若兰的神情便僵硬了。   渠水心中有点得意,却不露声色。走到她跟前,小声的说道:“你也看到了?赵公子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不要在意,我们现在是有急事要走,不如,明天我再回请你怎么样?”   周若兰却是个精明的,能一眼看出来她隐藏起来的得意洋洋。她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天真地笑着:“好啊,刘姐姐,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有点不甘心的带着侍女们往外走。在经过赵伤跟前的时候,突然就屈身行了一礼,语气娇娇地说:“赵公子,我是周家的姑娘,之前见过你,一直对您心存仰慕。可惜今天却不是个好机会,不知道能不能改天给您下个帖子,请您过府一叙。”   她的话几乎就可以算得上是表白了,不光是渠水,就是赵伤,自己也吃了一惊。她他了渠水一眼,毫不意外的发现,后者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神情十分的愤怒。   赵伤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儿想笑。他轻咳嗽一声,淡淡的说道:“不用,我和你父亲有过来往,听他提起过你!”   周若兰的神情一下子就神采飞扬了。   赵伤继续道,“不过,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一下渠水,她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好。”   周若莱的脸色刹那间僵硬,就是渠水也不忍心去看了。   对方几乎都要将自己的帕子给揉烂了,咬了咬牙,才捂着嘴笑了笑:“既然是赵公子您的吩咐,我当然是要尽心去办,不过也请您放心,我和刘姐姐是好姐妹呢!”   她故意非常亲热地走过来,抱着渠水的胳膊:“对不对呀,刘姐姐?”她的尾音有点儿翘,有点颤,差点儿让渠水起鸡皮疙瘩。   她忍了忍,到底没能忍住,低声问道:“刘姑娘,你认识小樱吗?”   话一说出口,她便看到赵伤看了她一眼,但此时的她,已经被愤怒给占据了全部的心思,所以也顾不上理会,继续笑道:“就是那天给我们唱小曲儿的姑娘,听说昨天她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个绣花针给咽到喉咙里了,看了大夫,说以后大概一辈子也不能是好好说话了!”   周若兰便十分惊讶,捂着嘴,“真的,我还说她唱的很好听呢,以后还想再去听一听,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是谁给她做的饭,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她真的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渠水看了只觉得心里发寒,你再也想不到,面前这一个,如此纯真美丽简直可以称为倾国倾城的姑娘,心肠竟然可以如此歹毒。   见她不回话,周若兰便又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他们就住在茶馆吗?我得派人送去些银子,到底也算是有缘一场!”   渠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摇摇头:“不不,他们已经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了哪里,大概是出城了吧!”   周若兰便感叹一声:“只希望他们好好的,刘姐姐,你若是有他们的消息,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我听了你的话,心里边很难受,再想不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渠水勉强挤了笑容:“好,你放心,如果我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看着周若兰的眼睛,对方眼神一片清明真诚!   渠水自己都有点疑惑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周若兰又扭头看向赵伤,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赵公子,我能像刘姐姐一样叫你赵哥哥吗?”   赵伤面无表情,淡淡的:“还是和别人的称呼一样吧!”却是干脆的拒绝了。   周若兰的表情好像已经快哭了,她吸吸鼻子,咬着嫣红的唇瓣,小声道:“好,我听赵公子的,对不起,唐突了。”她又看了渠水一眼,“刘姐姐,我告辞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侍女们出去。   大概是心存了不好的印象,渠水总觉得她的神态,还有动作,一举一动都十分的矫情不自然。见她走了,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嘀咕一声:“幸好是走了,要是再呆下去,我肯定会和她吵起来。”   赵伤便无奈地看着她,轻轻叹道:“你呀,脾气还是这样急。”   渠水便嘟嘟嘴:“天生的,没有办法“!   赵伤也不管院里边有其她人在,就直接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你还有理了?”   当着小山他们的面儿,渠水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一家子出发,坐到了马车上,不知道是不是赵伤故意安排的。小山他们坐的是一辆马车,渠水单独坐了一辆。   等到出城,他自己竟然也坐了进来,反而是让桔梗出去了。   渠水便羞红了脸,嗔怪了一句,“你看看你,就是让人家笑话我,小山他们都在后面呢,桔梗一去,他们不都知道了吗。”   赵伤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你不用管他们,渠水,人生在世,这么短暂,若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要让所有的人都满意,那就做不成事儿了。”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感慨的样子,渠水边好奇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啦!”   赵伤笑了笑。忽然向前倾身,凑到渠水身边,低声道:“渠水,我知道,我母妃一来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你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你不高兴,对不起,都是我考虑不周到,才让你落到这样的一个境地里。我一直觉得很抱歉,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起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家族一定会向你提亲,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不管是谁反对也没有用!”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带着一种无法阻挡的决心。而他口鼻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到了渠水的脸上,渠水有些呆滞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虽然你母亲不喜欢我。但你为我所做的我都看到眼里,我真的很感激,也特别的感动。”   她不是一个会说好话的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已经因为羞赧说不下去了。但赵伤,却已经是意外之喜,双手轻握住她的肩,眼睛直直的对着她,低声道:“渠水,我觉得我能够被你所救,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   渠水,便笑了:“那可不一定,你作为皇室子孙,却娶了我这样的一个乡下出身的丫头,以后你的家族,你的朋友一定会耻笑你的,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两个人从来没有谈过这方面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赵伤便认真地看着她:“郑重的说道,所有的结局‘后果,我都已经完全想清楚了!渠水,如果没有想清楚,我是不会从京城再来找你的。所以,放心大胆的将你自己交给我,相信我会带给你幸福,好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便笼罩了渠水的全身!   赵伤伸手抚摸着她额前的秀发,低声的,略带沙哑的问:“渠水,你相信我吗?”   渠水用力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对她的信任和感动!   赵伤便看着她,眼神有一点点的奇怪,轻轻叹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从后面便传来一个声音,“姐,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第178章 这个地方和我犯冲!   是小山,渠水便笑了,看着赵伤:“好了,你估计该出去了。”   赵伤边很有点儿扫兴的说:“这臭小子,故意来找我茬!”   渠水就捂嘴笑的:“昨天是谁跟我夸的?小山是百年一见的天赋神通,今天你就恨她恨得牙痒痒了!”   赵伤双手抱胸,淡淡的说道:“就聪明上而言,他是个好苗子,但在当弟弟方面,聪明的过分了就不讨喜了!”   可怜的赵伤哪里知道,小山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是成年人的思维,聪明当然是聪明,但却一心一意想要护着自己的姐姐不被拐走。   虽然赵伤是小山目前认识的,最有权势的人,也是他认为,会给姐姐带来幸福的人,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完全放心地将姐姐交给他,他早就决定,等到他成年之前,都要护着姐姐,不能让她嫁人!   赵伤如果知道小山是这样想的,一定会气得吐血的!   马车停下,小山爬了进来,大眼睛看了赵伤一眼,便走到渠水跟前,抱着她的胳膊:“姐,我有点饿了!”   渠水点了点他的鼻子:“才吃过东西呢,这么快就饿了!”   一听就是他找的借口!   小山转着大眼转转眼珠子,抱住自己的肚子:“就是饿了!”   渠水边从一旁的食盒中拿出来一小抽屉的寿司,递给他:“吃吧,你这个小馋鬼!”   小山便笑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吃起寿司来,赵伤没事儿,也不愿意出去,便跟着他一起吃,两个人很快就吃了半抽屉。   渠水见状,赶忙拦住了,瞪着眼睛:“你们两个再吃,中午就吃不下了,我就做了这么一点儿,现在吃了等会儿吃什么?”   她自己也有点馋,但都忍住不吃呢!   赵伤很随意的说:“那边有小庄园,真没有吃的,可以借他们家的灶火用用,自己重新做!”   渠水哼了一声:“要做饭你们做,我才不会管。”   她一向心软嘴硬,所以赵伤和小山都没当一回事儿。   小山忽然看赵伤:“你怎么还不出去?”他的语气凶巴巴的。   渠水就偷看对方,赵伤的脸色微微僵硬,不过没有搭理小山,小山到底是尊重他的,也不说话。   还是渠水自己起的头,哼着无名的小曲唱着,小山跟着她唱,很快,那个马车上的承恩和承叙便唱了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树木繁盛,到处是一片绿野,空气很清新,因为是早上,晨间的鸟儿也在树上发出叽叽喳喳的歌声。晨曦从树叶间洒落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线,渠水将头伸到窗外,感受着这林间特有的清新的气息,心里面一片安宁,她觉得好像县城里的烦恼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他们在赵伤说的那个地方停了下来,赵伤亲自将渠水抱下了马车,放到了轮椅上,这里果然是一片树林,不远处有一片很大的农庄,从围墙外面就能看到里面茂密的果树,在往庄园的那边走,便是一处溪流,清澈的溪水从上面往下流淌着,远远的看到那溅起来的白色水花。   渠水便指了那个方向笑道:“我们中午可以吃烤鱼了。”   赵伤微微笑。   承叙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望着赵伤,奶声奶气的说道:“赵哥哥,等会儿我也要去钓鱼,我很会钓呢!”   承恩跟在她身边,也赶忙点头;“对,以前在家里承叙跟着爹学过!”   渠水便故意逗着他:“你以前钓过几条鱼?”   承叙想了想,伸出来一个巴掌:“至少有五条!”他嘟着嘴,鼓着脸,非常认真,也非常可爱。   渠水便笑起来。   三个孩子在林间玩着游戏,一开始小山是不愿意参与的,他到底心理年龄大了,总觉得玩小孩子游戏有点儿太小儿科了,可架不住渠水说了他两句,他才安慰自己权当带弟弟。   而渠水则由赵伤推着轮椅,在溪流上的河堤上慢慢的走着。   溪水特别的清澈,从上面就直接能看到清澈的溪底,还看到一些鱼在里面快乐的游来游去。   渠水和赵伤没有说话,只是尽情的去感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等快中午的时候,赵伤便带着几个孩子,坐到溪边钓鱼,他的效率是最高的,很快就钓出来了三条大鱼,足有二斤重。   但是,三个小家伙们却迟迟没有收获,就是聪明的小山自己,也一条鱼也没有钓。   他看着赵伤的三条大鱼,心里酸溜溜的,最后傲娇的一扔钓鱼竿,说道:“这个地方和我犯冲!”   赵伤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承叙也很着急的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耐心努力,就是钓不到一条鱼,眼看着时间就要中午了,渠水正像上次一样做烤鱼,承叙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承恩赶忙安慰她:“没事儿,小叙,多学一学就会了,我们时间还充足呢!等吃完饭还可以继续钓!”   承叙摇着头,就是不说话。   承恩想了想,便有点明白他的心思了,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想钓出来鱼给渠水姐姐吃?”   承叙便点点头,瘦瘦的小脸上全是沮丧:“我都已经想好了,来到这儿之后钓鱼给渠水姐姐吃,想让她高兴高兴!她对我们那么好!”   承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兄弟两个说着悄悄话,却不知道这一切被耳力极好的赵伤给听到了。   他微笑着走过来,直接在承叙身后坐下,手把手的教着他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   等到两条鱼快烤好的时候,承叙总算是钓上来了一条鱼,竟然还特别大,都快有三斤重了。承叙两只小手几乎抱都抱不住。   赵伤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抱着这条鱼走到了渠水身边,脸色红红的,低低的说:“渠水姐姐,这是给你吃的!”   渠水十分惊讶,被烟火熏红的脸怔怔地看着他。   小家伙有点害羞,低着头。   渠水突然就蹲下身,狠狠地抱了他,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大声的笑着:“承叙你真是个好弟弟,我最喜欢你了!”   小家伙便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   小山当然将他们的互动都看在眼里,但这一会儿的他并没有吃醋,而是很感叹地看着承恩和承叙,心里想,其实姐姐救下的这两个兄弟,是知道感恩的,这大概也算是他们姐弟两个的幸运了吧!   中午饱饱的吃了一顿,他们便由赵伤带领着一起去了那边的庄园。庄园的主人不在,是一个管家出来应门。   赵伤本就气质出众,站到那里就显得鹤立鸡群,当他站在那个管家面前,十分恳切请求对方让他们进庄园里面看一看的时候,对方只稍一迟疑便答应了。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脸上皱纹横生,爽朗的笑道:“这里许久都没有人来了,只有我和我家婆娘两个人,倒是稀罕你们城里来的!快请进!”   赵伤一边往里边走,一面与他闲谈,问他这庄园的主人是谁,姓什么!   管家便道:“其实,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是这几年,我们家老爷去北边做官去了,这里没有人照管,便留下了我们夫妻两个!”说着语气便又有些惆怅:“他们已经是三四年没有回来了。之前老爷来信,还想说要将这里给卖掉呢!”   渠水就感叹了一声:“就你们两个人在这里,也确实是辛苦。”   管家笑了笑:“也已经习惯了,不过当农忙的时候,这里就会有很多孩子来玩,这后院的果子我就会任他们采摘。等会儿,这几个孩子想吃什么,也随意摘!不要客气!”   反正也不指望卖那几个果子钱!   赵伤便笑着道了声谢,承恩和承叙十分高兴,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果树,树上有的果子已经快坠到了地上,他们在外面看到都羡慕不已。   赵伤说是带着渠水来看果林,但其实却在前院后院都仔细的观看了一番。   渠水有点儿不解,问道:“你怎么对前院感兴趣了?我看也就是普通的院子,还是后面的果岭比较稀罕一点!”   赵伤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你喜欢这里吗?”   清水眨巴了下眼睛。   赵伤便笑了笑:“我把这里买下来好不好,当做礼物送给你?”   渠水微微的吃惊,想了想,却摇头:“我们在县城里边儿有房子了,村里边也有,没有必要在这里买!”   赵伤就轻声:“但是我很喜欢!”   清水便不再拒绝,但又有点儿疑惑地问:“这个管家能做得了主吗?”   赵伤就笑:“不过是一封书信,来回两三个月就能收到信了,我们今天只是来看一看!”   渠水便点点头,再次四周观看,心情就不一样了,总觉得好像是在看自家的东西一样,觉得处处都是美的。   她突然觉得,能够拥有这一处庄园,其实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也不知道赵伤是怎么和管家说的,等他们再次出来的时候,管家对他们的态度便更加恭敬了!   他们又呆了半下午,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回去,赵伤在半路上又被人匆匆叫走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渠水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现在就好像是一个聋子瞎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第179章 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去考虑   周若兰在次日早上就又来了,这一回,她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自己的表姐于芝芳。   于芝芳上次与渠水见面,渠水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是,对方在周家也是寄人篱下,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而且,看周禄来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当一回事儿。   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自家见到她,渠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她甚少能够与女性朋友合得来,而于芝芳就是少有的一个。   于芝芳见到渠水也很高兴,但看她的目光总有些欲言又止的,似是要说些什么。   渠水把他们当成贵客来看待,先是吩咐厨房做糕点,又让人去外面的酒楼里订一桌席面,原本她是想在自家铺子里边定的,不过想到周若兰的性格,便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三个人就像是正常的闺友一样,亲密地说着悄悄话,周若兰喜欢打听事儿,而且,不光是打听赵伤的事儿,还一直若有若无的问渠水以前的事情,好像十分感兴趣一样。   渠水能说的便说了,不能说的坚决不提。   于芝芳十分难为情,不停的喝茶,又拿眼睛去看周若兰,但对方权当没有看见。   于志方只得拿话岔开:“刘姐姐在家里总是忙着什么?”   渠水便笑道:“也不做什么,下厨做饭,或者是看一些食谱,学做饭。”   于芝芳便若有所思:“刘姐姐很喜欢食谱,天天都看食谱!”   渠水就笑的:“我家里就是开铺子的,如今,我和小山全靠这饭馆来维持收入,当然要在这方面多操一点心。”   于芝芳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倒是很羡慕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一句话没有说完,周若兰便恼了。   她将茶杯猛的放到桌上,眉眼轻抬,淡淡的说道:“表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我们家里有什么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儿吗?”   她的语气很严厉,一点也不像妹妹对姐姐说的话。   于芝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神色铁青,但,她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渠水看了她这个样子,就有点可怜她。刚想为她说几句话,对方却朝她微微摇头。   她只得按下这口气,慢慢的喝茶,气氛便有些僵硬了。   周若兰相反却又高兴了,含笑看着渠水:“刘姐姐,听说你与前面那一位县令千金韩姑娘很熟,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那个韩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   渠水一时没能说话,就是于芝芳也皱紧了眉头。   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韩雪对渠水做了什么?周若兰这样问,简直就像是故意在接渠水的伤疤!   而渠水也认真的观察周若兰的表情,看不到一丝破绽,她的脸上是浓浓的好奇与天真。   但这种天真却也阻挡不了渠水对她的厌恶,她放下茶杯,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学着赵伤的样子,无比高冷的回答:“我不清楚,你若是想知道,尽可以去问县衙门后街的人!”   周若兰神情一变,看向渠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吃惊地说:“刘姐姐,你难道生我的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的,只是来到这里之后总是听人提起韩雪,所以心里很好奇!”   渠水冷笑,忍了忍还是说道:“周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   她的神情很冷,眼底没有笑容,就这样硬邦邦的问过去。周若兰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五颜六色的,像是开了颜料铺。   她似乎再也装不下去了,沉默了半晌,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于芝芳担忧地看了泉水一眼,低声:“我也必须要走了!”   渠水很理解地点头,语气温和:“有空的话尽可以来找我玩儿!”   于芝芳笑了笑,忙跟着周若兰出去。   桔梗便有点担忧地走到渠水身边:“姑娘,现在惹恼了周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渠水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淡淡的雾气氤氲在空气中。她轻声:“已经是这样了,再担忧也没有用!”   他们都以为周若兰辉会不再登门,但万万没有想到,到了半下午,周若兰就又上门了。   她似乎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对着渠水也没之前那种故意的纯真讨好,神情也微微自然了一些,几乎是带了半车的东西,对渠水说:“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也算作是我的赔礼吧!”   渠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呆了半天,才摇头:“周姑娘,什么赔礼赔礼的?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周若兰就握住渠水的双手,紧张地说:“我知道我的个性有点让人讨厌,但我是真心想和你好的,刘姐姐,请你看在我娘的份上,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她说着,眼神便黯淡下来,低声:“我回去后,表姐才对我说了韩雪的事,我才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所以我非常后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亲自来给你道歉!是我太好奇了,完全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去考虑,如果是别人这样对我,我也会一辈子不想提她!”   她轻咬着唇,看向渠水。   渠水犹豫了下,才僵硬的点点头。桔梗今日提醒的对,她不能凭着义气行事,周家如今是县城最有权势的人家,她不能再发展第二个韩雪,她和小山都承受不起。   她对着对方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也要道声歉,我也不好,不该随意发脾气,也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   周若兰忙摆手:“不会,不会,如果计较我就不会来了!”   渠水边又请对方进屋:“我们进去坐吧!”   周若兰迟疑着:“算了,你这里也挺忙的,我还是不打扰了。只是这车上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已经打包的东西我又怎么能带回去呢?”   她说着便吩咐下人将车上的东西取下来,几个人进进出出的往里面搬东西,倒也不是特别珍贵的,大多是布匹、瓷器,还有几样摆设!   周若兰很高兴地说:“我见你那屋子布置得很清雅,想必是喜欢摆设的!所以,这一次回家我便从库房里挑了好些精致的摆设出来,希望你能够喜欢!”   渠水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太浪费了!”   周若兰握着她的手:“不浪费,我们是好姐妹呢!”   这个小姑娘一眨眼,就又和她称兄道妹起来。   饶是渠水一向很有主见,但是,遇到这样厚脸皮的周若兰,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应付!拉下脸皮装着与对方好,她的骨头没那么软!但当真冷硬着脸庞,更不合适!   于是在这种纠结中,周若兰一直呆到了傍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她刚走没有多大一会儿,赵伤便回来了,看着屋里的东西,笑道:“怎么我刚说有人送礼就果真有人送了!”   渠水一脸的郁闷:“别提了,这是那位周姑娘送来的!”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伤。   赵伤屈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后问道:“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可以与周大人说一说,以后不要她过来!”   渠水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她这个人假的很,表里不一,看了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赵伤却觉得很正常。渠水与周若兰完全属于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她当然会看对方不顺眼!   之后,周若兰几乎是天天报道,她好像一下子发现了最有兴趣的事儿一般,每天都带着于芝芳来!从早上一直待到半下午,午饭也是周家从家里送来的。   周若兰对此有一个很好的解释:“我娘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允许我在外面吃饭。”   周家送来的食物,当然不会只给她们两个,包括整个刘家都有份儿。   他们送来的食物虽然都很精致,但渠水总觉得吃起来不是滋味,自家有厨娘有灶火,天天吃别人家的算怎么回事!   小山几个也很不习惯,小山甚至还认真的对渠水说:“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撵她们走呢?”家里天天来这么些人,烦也烦死了。   承恩和承叙就认真的点头。   渠水想了想说道:“到底是要考虑到她父亲的脸面的。”心里却已经在思量到底怎么样和这个周姑娘断交。   她想了几个法子,但却没有真正的去实行,因为赵若兰忽然有一天就不来了。   她一步来,整个刘家便觉得大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死里逃生一样。   而渠水也是后来才知道是赵伤对周大人提了这件事,对自家闺女的种种行为,周大人并不太清楚,直到被赵伤当面提醒之后,立刻羞得面红耳赤,从衙门去了后院,将周兰芳给训斥了一顿,并吩咐下去从此以后,除了正常的来往,不许周姑娘再去刘家!   他大发雷霆,却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让他在皇室面前丢了脸面!   大人发话,下人们当然遵从,就是于夫人也不敢说什么。   就是她也挨了训斥,毕竟,她是一力支持周若兰去刘家的。   自从在那次宴会上,得到了郡王妃的一句若有若无的承诺,她本来没抱指望的心思便完全活动起来了。   所以,她当然希望周若兰能够和被赵伤器重喜欢的渠水走得近一些,也方便为将来铺路!   ☆、第180章 民女谢恩   当时间来到了七月份,渠水终于迎来了一个惊喜,而且是天大的惊喜。   在七月初五这一天,渠水正在为七月初七的乞巧节做准备,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影,赵二娘子激动地跑过来,握住她的手,“渠水渠水,大喜呀大喜,你家有圣旨!”   渠水便十分惊讶,有点没反应过来,赵二娘子就指着外面,“有很多穿着红衣服的大官儿,来给你家下圣旨来了,好长一个队伍。”   为首的是个白面太监,之前钦差大人就是一个公公,所以赵二娘子还是能够认得太监与正常人的区别的,渠水便十分的震惊,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看了赵二娘子一眼,“二婶,他们来做什么?”   赵二娘子摇头,却又捂着嘴笑,“总归是件好事,我是从后面小巷子里面穿来的,马上就有一大堆的人过来了,咱们的县令周大人也跟着陪同过来,你们赶紧准备准备。”   说着,她便赶忙环顾四周,“要不我给你收拾东西,你快去换件衣服。”   渠水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等着吧。”   赵二娘子想了想就点点头,“也是,一般上县令大人会让人来告诉你怎么做的,辖下的小民接收圣旨,周大人应该能想到礼仪不全,如果有机会,会派人来教导一下。”   渠水点点头,稳稳心神,又让桔梗将自己搀扶起来,站定,她如今已经基本上能够走路了,只是在不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习惯坐轮椅。   七月的天气已经是微微的热,只等了一会儿,渠水的额头上就沁满了密密的汗珠,桔梗赶忙递上帕子,渠水擦了擦,正要催促桔梗去外面看看人到哪里了,突然,就有两个衙役小跑着过来,“快点快点,接圣旨,准备接圣旨。”   又有五六个衙役,一起走进来,拿着香案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又有一个为首的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渠水一眼,便直点头,“去换件衣服。”   他面色严肃,一双眼睛瞪着渠水,渠水原本想问什么,但是,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却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她沉默片刻,就转身往屋里面走去,在换衣服的时候,他在心里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伤此时不在,连同那几个侍卫也不在,渠水竟是想问人,也找不到人来问。   她刚换好衣服,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头发也梳一下的时候,这时就从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有无数的人涌进院子,渠水赶忙走了出去,刚才让她换衣服的衙役正到处找她,见到她就一把拉过她,“快快,正找你呢。”   就有人将她推到了地上,又让她在地上磕了个头,便有一个穿着青白色官服的人走到跟前,念起了圣旨,他念得抑扬顿挫,高亢激昂,但是,那些字十分的生疏,渠水朦朦胧胧的只听懂了几个字儿,什么赐婚,正室,四品等等。   渠水微微皱眉,又有人在她耳边悄声道,“快接圣旨。”   渠水便有点儿紧张的说了声,“民女谢恩。”   低着头,将双手抬起来,那个钦差就将圣旨放到了她手上,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恭喜刘姑娘了。”   渠水被人搀扶了起来,眼睛眨了眨,就笑着说道,“还请钦差大人进屋里面坐,民女的家比较狭小简陋,还请钦差大人不要嫌弃。”   钦差便淡淡一笑,微微摇头,问道,“赵公子不在吗?”   渠水便摇头,“赵公子并不住在这里。”   钦差大人就点点头,“那,咱家就告辞了。”   渠水忙道,“钦差大人请留步。”   这时,桔梗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刚才,她就是在渠水的示意下进屋里拿银子了,渠水的银子不多,所以桔梗拿的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了一个小荷包中,桔梗递给渠水后,渠水就借着宽大的袖子,递给了对方。   宫里的传旨太监是时常享受这种待遇的,所以没有一点惊讶,不动声色地将银票给卷到了袖子里,微微一笑,“刘姑娘倒不像是乡下人,我看离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也差不了多远了。”   他的面容温和,看着似乎对她很有好感的样子,但渠水却听赵伤讲过,这些宫里的太监们最是势利,用有色眼睛,但他们生活在皇宫中的最底层,反而却最会看人眼色,所以,他们大多是表里不一的畸形人。   因此对方说出这样的话,渠水也就只听听,并没有往心里去,她再次邀请对方,“赵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请钦差大人往屋里坐一坐,如今的天气正热的很呢!”   一院子的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那钦差大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可以,那就进屋吧。”   在他们俩对话的时候,周大人一直没有说话,当钦差大人决定在刘家待一会儿的时候,他心里微微惊讶,面上却笑着,“大人请,下官已经让人去订好了席面,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那白面太监摆摆手,微微翘了一个兰花指,正色道,“给天子办事,可不敢称辛苦。”   周大人就赶忙连连称是,等进了屋,那白面太监左右瞧了瞧,问道,“这屋内的布置是出自于赵公子的手笔。”   看他的模样,似是对赵伤很熟悉,渠水道,“确实是赵公子帮小女布置的。”   外面太监做到了次位席上,渠水与周大人都一再邀请他坐到首位席上,他却摇头,“这是赵公子的位置,大家坐到这里就好。”   等坐好后,他便开始与渠水闲聊,也不多问什么,就是问一下她与赵伤到底是怎么结识的?渠水并没有说太多,因为她觉得这种事情说得越少越好,尤其是宫里面的太监,原本就不是一个可亲近的对象。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席面来了,白面太监洗了洗手,刚吃了一点,就听人回报,说是赵伤回来了。   渠水十分高兴,刚刚站起来就看见对方虎背熊腰大踏步走过来,他腰间配带着长剑,白皙的脸上一片沉静。   远远一观就觉得此人气质出众,鹤立鸡群,渠水嘴角便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但心里却更加放松,她知道,有赵伤在,她自己就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那白面太监与周大人也都赶忙站起来,对着赵伤行了一礼,赵伤走过来,先看了渠水一眼,安抚的一笑,这才与对方寒暄起来。   他称那白面太监为庆公公,样子的确很熟练,当听说北郡王妃也在县城的时候,那庆公公就非常的惊讶,顿了顿才道,“那咱家该去请个安才是。”   赵伤就摆手,“母妃一向爱清静,还是不要了,并且你也挺忙的,今天来还带了差事。”   但庆公公却执意要去拜见,赵伤微微一笑,转身就对渠水道,“你在家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当着庆公公与周大人的面儿,他的大掌微微抚了一下渠水双鬓间的头发,模样十分温柔,渠水含笑点头。   然后这些人都走了出去,等他们都走光了,剩下的人才都大松了一口气,刚才赵二娘子一直躲得远远的,不敢吭一声,这会儿便赶紧过来,满脸羡慕的说,“渠水,恭喜你,可算是修成正果了,以后,成了皇家的媳妇,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享用不尽了。”   渠水微微一笑,摇头,“二婶,可千万别这么说。而且,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也不知道别人会说些什么。”   赵二娘子就哼了一声,“渠水,你别管别人怎么想的,自家的幸福最重要,门不当户不对算什么?现在只要人家赵公子愿意,天子愿意,难道谁还能嫌弃你不成?”   她话说得粗俗,却饱含真理,“你现在只要好好抓住赵公子就行了,至于他母亲,”她左右望了望,放缓声音,“你以后见了面也是尽量恭敬,但是若她真的不给你脸面,你也就不用管她。”   她当然能听得出来,刚才渠水说的别人是什么意思,外人与渠水有何相关?她说的是北郡王妃。北郡王妃不喜欢渠水,也不愿意儿子娶一个农家媳妇,所以,这件事情她们都知道。   不过,赵二娘子又道,“哼,也让那些人看看,之前说各种风凉话的都有,反而没有几个祝福你们的。”   她自己却是一路看着渠水赵伤走过来的人,所以如今十分高兴他们俩能够修成正果。   她又拉着渠水问道,“我刚才听了圣旨,听的云来雾去的,什么四品什么官?那赵公子是不是被封了个官儿,那你不就成了官夫人了?”   渠水刚才也听到这一句,便点点头,“大概是吧,这种事我也不太懂。”   赵二娘子的语气就更加羡慕了,“哎呀,渠水,以后我们见到你可都要行礼了,你如今成了贵族了。”   渠水的脸微微羞红,摇头,“二婶,你别这样说,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呢!”   ☆、第181章 树大招风   赵娘子便瞪了她一眼,“可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你如今被皇上赐婚,这一辈子都是皇家的媳妇了,怎样改都改不了。”   赵二娘子说的一脸笃定,但渠水却不像她这样乐观,她想到北郡王妃对她的态度,如果她听说了圣旨这样一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做呢!   她从一些书中看到过,知道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对不喜欢的媳妇能够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渠水想到这里,心里便微微有些担心,却不表露出来,只与赵二娘子说着一些闲话,下人们也都十分高兴,尤其是桔梗,忙个不停,进进出出的像是个陀螺,渠水就笑道,“你在忙什么?过来歇一歇。”   两个人关系是很亲密的,桔梗就颔首,“姑娘,刚才那些钦差大人来了,奴婢才发现,我们这里好多布置都是多余的,所以便想要整一整。”   渠水点点头,“那也不是一时能急的,过来喝杯茶。”   她亲手为桔梗倒了一杯,对方也不客气,走过来就一饮而尽。   赵二娘子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渠水,时间不早了,店铺那边应该会很忙,我就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让人去找我,我到底比你上了年岁,或许比你多懂一些。”   渠水就赶忙点头,“多谢二婶。”   赵二娘子就转身匆匆离开,只剩下桔梗与渠水,桔梗这才一脸的笑容,“姑娘姑娘,你以后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渠水微微一笑,“桔梗,连你也这样觉得?”   桔梗点头,然后有点奇怪的看着渠水,“姑娘,怎么?难道你不高兴吗?”   渠水看向自己的双手,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我高兴,只是,我总觉得那个圣旨上,内容好像有些不对劲。”   桔梗便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刚奴婢听着,虽然听不懂,但是却知道,你被赐婚给赵公子了呀,以后就会成为皇家的媳妇。”   渠水摇摇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桔梗出主意,“姑娘,我们要不要明天去给北郡王妃请安?”   渠水便有些惊讶,想了想摇头,“不用,如今我们正树大招风,还是不要出这个风头为好,而且,我看,郡王妃并不待见我们,去了也是招人白眼,倒不如不去。”   但桔梗却截然是另外一种看法,“姑娘,现在县城的人肯定人人都知道,你已经成了北郡王府的媳妇,若是还像以前那样,对北郡王妃不闻不问,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这样的话很有道理,渠水点点头,想了想,“那等赵公子回来我问问他”   “这样最好。”桔梗高兴地应道。   因为赵伤是陪同那庆公公去北郡王妃那,所以时间耽搁的有点久,等他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很多人。   像左邻右舍的邻居,饭馆里的常客,他们找着机会便过来,向渠水道声恭喜。   没说两句话,看到赵伤回来,便一个一个赶忙告辞了。   等到两个人好不容易单独相处的时候,渠水却发现赵伤的脸色有些铁青,她脸上的笑容就僵硬到了那里,颤了颤唇,低下头,“你不高兴?”   赵伤没有说话,渠水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她猛地站起来,“你若是觉得不高兴,那就尽管去吧,甚至取消好了,退婚好了,反正我不稀罕。”   她突然勃然大怒,倒是让赵伤吃了一惊,微微一怔后,才明白她到底在说的什么,不由好笑,走过来,轻握住她的双手,“你个傻丫头,我不是在和你置气,你刚才不是也听了吗,那封圣旨的内容。”   渠水便好奇的看着他,“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赵伤冷笑道,“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对你的侮辱。”   渠水十分的惊讶,她听得很清楚,她被赐给赵伤做正妻呀!   但赵伤细细解释道,“我们这种皇家子弟,如果是受到宠爱与重视的,一旦成婚,都会被封一官半职,或许没有实权,但听起来名声上好听些,成亲的时候,便会穿着官袍,这样双方的面子都好看一些。我被封了一个四品的虎卉将军。”   渠水点点头,“我刚才也听了,是个什么四品将军,怎么,不好吗?”   赵伤摇头,“我虽然在军中长大,但是上战场的机会很少,能得一个四品官,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渠水,按着他的能力,本也该至少是个三品官,天子封了他四品,就足以能让人知道他的不满,“而且,”他微微垂眸,眼睛中浮现出一抹怒气,“通常赐婚的圣旨,不光是有我的官职,还有女方的品级。若是你,怎么样也是一个恭人的品级。”   渠水刚才就觉得圣旨上有些不对劲,现在听了他的解释,总算是明白了,但是对方这样担心她,倒是让她很高兴,她反握住赵伤的手,轻声安慰,“没事,我们只要能够达成所愿就好了,那些品级什么的身外之物,我并不是很在乎。”   赵伤就微笑道,“傻丫头,你不知道,有时候正是这些身外之物,才会让人争的头破血流,而且,我母妃并不喜欢你,若是你身上有一个恭人的品级,等到了京城,她反倒不能对你怎么样。”   渠水就微微惊讶,“怎么?难道我以后还要去京城吗?”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她被赐给了赵伤,以后肯定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赵伤回京城了,她就一定也回京城。   想到那样的一个场面,渠水便有些沉默。大多数生活在底层的人,突然在京城生活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尤其是赵伤的身份不一般,又不受婆婆的喜爱,渠水就更加担心了。   赵伤笑了笑,“你放心,这些天我一定会为你争取恭人这个品级,我可不希望你到了京城受人歧视。”   他知道,这是天子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故意这样说,但是,赵伤是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会怕他这样小小的刁难?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山他们从外面跑了进来,原来赵伤觉得今天这样的喜事,也足够给他们放一天假了,所以正好一家团聚团聚。   小山跑到渠水面前,仰着小脑袋急切的问道,“姐姐,真的定了?”那语气,好像是疑问的,不确定的,但又好像是希望她能够否定一样。   渠水微微皱眉,笑着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小山,以后我们和你赵哥哥的关系就明朗化了,他虽然还不能住到我们这里,但是平日来往亲密些,你去他府上读书,练武,都不会有人再说闲话。”她试图从小山能够理解的角度去说这件事。   对方就微微嘟着红唇,有点不满的瞪了赵伤一样,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外走,承恩与承叙倒是十分开心,不停地恭喜着渠水。   渠水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笑着道了声谢,又转头看向赵伤,赵伤朝她点点头,微笑,“去吧,去找他说说话。”   他能够理解小山的心思,他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可以说就是他的唯一!   如今,渠水突然被下了赐婚的圣旨,婚礼随时都有可能举行,那么刘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也就难怪对方会不高兴。   赵伤很能理解,同时他希望自己能够告诉对方,他愿意供他长大,抚养他成人,他会和姐姐一辈子不分开,但是有些话却不能说的那样明朗。   渠水找到了坐在后院里托着腮帮子发呆的小山,走过去,微微笑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生闷气?”   小山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瞅了她一眼,就又垂下眸,微微嘟着嘴,不说话。   渠水爬到他旁边坐下,小声道,“真的不高兴了?”   小山就嘟着嘴巴,“怎么?难道还能假不高兴吗?”他的口气有些冲,带着一些火药味儿,这股怒气显然是冲着渠水的。   渠水微微一怔,轻握住对方的小手,低声,“小山,你放心,若你不高兴我和赵伤成亲,那我现在就去把这门亲事退了,你放心,在你和赵伤两个人面前,姐姐一定选的是你。”   她这样毫不留情的干脆的表态,让小山十分的高兴,对方的郁闷似乎消散了一些,仰着头,天真地问道,“真的?”   渠水认真的点头,“是真的,小山,我没有骗你,来,我们拉钩。”   小山就鼓着嘴,“拉钩做什么?”   渠水笑道,“我们拉钩保证,姐姐会一辈子照顾小山啊。”   这句话小山爱听,却又摇头,“不,不,现在姐姐照顾小山,等以后小山长大了,就由小山来照顾姐姐,我是家里的男子汉。”他拍拍小胸脯,十分认真的说道。   渠水也就笑了,“好,那姐姐以后等着小山长大!“   心里却有些酸酸的,有点难受。如果真的嫁人了,那她与小山之间的关系,肯定或多或少会有些疏远,就像是前世那样。   她用力的将小山抱在了怀里,小山有些害羞,但却待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姐弟两个温情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往前面走去。   赵伤正好出来,看到姐弟两个,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用眼神询问取水,渠水顺点点头,小山却突然对赵伤说道,“赵哥哥,你来,我有话给你说。”   小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个大人,渠水哑然失笑,眼睁睁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走了出去。   ☆、第182章 共同的秘密   也不知道他们谈论什么,等再回来后,气氛就融洽了,小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以前的开朗。   渠水心痒痒的,好容易等到两个人相处,便抓了赵伤问他,“快说快说,小山他对你说了什么?”她大大的眼睛里边满是笑意和好奇。   赵伤回味一下,想了想,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山说,这是秘密,不让我告诉你。”   渠水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赵伤就笑出声来,但不管渠水怎样问,他就是不肯说,渠水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她自己也知道,小山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第二天早上,就陆续有人来了,听说钦差大人已经带人离开,而渠水被赐婚的消息也在整个县城都传遍了。   之前虽然知道赵伤与渠水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皇室子弟怎么会娶一个农家女为妻呢?所以他们其实都抱着一种好奇嘲讽看笑话的姿态,尤其是周大人他们,也认为渠水最多也就被纳为一个贵妾。   他们万万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那么他们之前的策略就全部是错误的,所以,当回过神来后,他们便一个一个登门,想要与渠水拉好关系。   现在的渠水,或许是农女出身,却已经高高在上,是他们拍马屁都赶不及的。昨天周大人态度就很温和,临走时还对渠水笑了笑。   今天,他特意与于氏一起赶了过来,还带着周若兰,周若兰还有点儿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面上带着一些不服气,但周大人于氏都笑得像是开了一朵花。   于氏更是拉着渠水的手,一口一个亲热地叫着渠水,又看向周围的摆设笑道:“我早就听人说起过,说你喜欢这些东西,我们家库房里面别的没有,摆设什么的倒是多得很,你若是喜欢,改天我再让人给你送些好的来,你自己尽情的挑一挑。”   渠水就忙摆手:“太客气了,夫人,之前周姑娘已经送了好些来。我也已经够用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刚落,周若兰就笑了下,却被母亲给瞪了一眼,她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冷笑一声,再睁开眼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了天真可爱。   她走到渠水旁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以姐妹相称的吗?怎么还这么外道,叫我周姑娘呢?娘你说是不?”   于氏便点头,慈爱的笑,“对呀,若兰这个孩子一向与别的姑娘们相处不好,但也就奇怪了,自从与你一见面,就亲如姐妹一般,若不是害怕高攀不上,我都想让你称我一声母亲呢!”   这样厚脸皮的话她都能说出来,不光是渠水,就是渠水后面的桔梗都觉得不堪入耳。   闺女是那么好认的吗,你早不认晚不认,偏偏在知道渠水会成为皇家媳妇之后才认,不是明摆着想要沾光嘛,桔梗的脸上愤愤不平。   渠水却笑着,平淡的说道:“不是你高攀不上我,是我高攀不上您,我毕竟是农女出身,确实是不敢高攀。所以以后还是对周姑娘用尊称吧,我看县城里边其她姑娘也都是这样称呼,我倒不好标新立异。”   她找的理由并没有十全十美,让周家的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找借口。   周若兰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但随即就露出来一抹甜甜的微笑,天真不知世事,她握住渠水的手,“怎么会呢!你不要管那些人,她们与你的身份不一样。”   渠水有点压抑,挑挑眉,“怎么个不一样法?她们的出身比我还好呢!“   周若兰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又闭上了。   渠水便不再搭理她,笑着对于氏说道,“于夫人,不是我太外套,实在是世情如此,还请于夫人不要见怪。”   于氏听出了她话中的坚决,连连摆手笑道,“这当然是你情我愿的,姑娘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勉强,这到底是看着你自己喜欢才行,家里只有你和小山,到底太孤单了些。”   她其实想的是,如果渠水和小山能够认她做义母,那将来往外说的时候名声上也好听一些,但渠水当然不稀罕她这个县府义母的名声。   等到临走的时候,周若兰又邀请渠水去她家做客,渠水含笑答应了,心里却下定决心,以后只要有可能,就绝对不上周家。   他们临去时,周若兰还扭头对渠水笑了笑,眨眨眼睛,似乎是在说,我们是好姐妹呀,我们拥有共同的秘密呢。   渠水淡淡的移走目光,等到周家一家子离开,渠水才松了一口气。   桔梗生气的说道,“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一上来就攀亲,根本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渠水微微一笑,“回去吧。”   她如今还不能正常走路,所以是在桔梗的帮助下往回走。刚刚坐下,就又有人来报信,“姑娘,邱家的人来了。”   渠水微微惊讶,问道,“难道是邱主簿?”   守门的人点头说是,“姑娘,是邱主簿与他的夫人罗夫人一起来的。”   渠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头疼的说,“请进来吧。”   邱主簿对渠水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面上一直很温和,但罗氏就截然相反。   没有想到这一次来,她脸上竟然堆满了笑容,一进屋子就对着渠水行了个大礼,“刘姑娘,之前我多有冒犯,今日给姑娘赔罪了,还请姑娘能够原谅我。”   说着,便要跪下来给渠水磕头,渠水忙去搀扶她,但是如何又能搀扶的起来呢。   所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给自己行了大礼,她有些不舒服,淡淡的说,“罗夫人太客气了,您是长辈,怎么能对我行礼,这样传出去了,便是我失礼了。   罗氏摆手,“谁也不会传出去的,不会的不会的。”她说的完全肯定的样子,让渠水非常无奈,   邱主簿也跟着拱手道,“刘姑娘,之前拙荆多有得罪,以后还请刘姑娘不计前嫌。”   渠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邱主簿见状就忙给罗氏使眼色,罗氏心领神会,忙笑着送上一个荷包,“姑娘,您看这荷包的样子相当精致,绣工也很精湛,我当初一见啊就喜欢上了,所以特意买来送给您的。这个颜色又清新又淡雅,一年四季戴着都十分的般配。”   渠水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但是,等她拿到荷包后轻轻一捏,脸色就变了变,那里面分明装着的是银票。   渠水想了想说道,“荷包我很喜欢,但是里面的东西我却不喜欢,还请你们拿回去,将东西清理干净了再送给我。”说着,她便将荷包递了回去。   听到这话,罗氏的脸色刹那间都变了,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姑娘,这都是我们的心意。”   渠水就直接说道,“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我不需要什么礼物,罗夫人,您放心,之前的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不会跟您计较。”   渠水这么一说,按理说罗氏就应该放心了,但其实她还是不够放心,邱主簿觉得没法再呆下去了,迟疑了好久,这才离开。   他们离开后,有头有脸的人便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外面挤满了马车,渠水住的地方其实是县城里面中下等的地方,巷子小,街道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辆马车聚在一起,所以,周围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他们都有些心动,也想去给渠水请安,混个脸熟,那毕竟是四品官的媳妇,而且还是皇家子嗣,前途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昨天颁发圣旨的时候,因为京城戒严了,所以他们只能在家里面听到一些消息,却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   可是看到那些马车,他们却又不敢了,现在能进到渠水家里的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是一些员外,举人了,又因为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都是男子,根本无法与渠水好好的交流,所以他们都带来了自己的妻子,渠水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接待她们。   而罗氏竟然在下午又来了,大概邱主簿大概嫌丢脸,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罗氏送给渠水的礼物,包括那个荷包,另外一个便是大红袍茶叶。   罗氏满口赞个不停,“这大红袍,可是贡品,一般人家极难得到。还是我家那口子有一个亲戚在京城当个小官儿,受到了上司的赏识,所以分得了一些,又给了我们家一些,我们家不敢擅自享用,特意送来给姑娘。”   既然是真正的礼物,那么渠水就不能再退回去了,所以她便收了下来,让桔梗放好,又笑着对罗氏说道,“夫人还是太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来了。”   罗氏总算是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连连点头,“姑娘收下来最好。”她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才一把抓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看到渠水诧异的目光看过来,才后知后觉,然后微微叹口气,“其实之前我并不是针对姑娘您一个人,因为我就出身贫穷,所以最见不得人家说我礼仪不周,也因此,我看别人动作纯真率性,就要忍不住说上两句,但我又有什么脸面说呢,我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啊!”   ☆、第183章 好大的胆子   渠水就笑了下,她能看出来罗氏这一次来,是竭力想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没有信仰、率直的乡下妇人,就像她平时接触的那些人一样。   但其实她装的并不像,从之前在宴会上,她能根据北郡王妃的神情判断出对方是否高兴,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她这个人实际上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而她也能看出来渠水喜欢与率直开朗的人交往,所以也才会有这样的动作行为。   渠水很为她下的功夫所暗叹不已,面上却只当作不知,微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罗氏见状,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她的笑容总算是真诚了一些,等到她离开之前,一直在说邱主簿的好话,又说自己的孩子聪明能干。   桔梗十分讨厌她,她走之后就发起了牢骚,“从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厚的,比起周家也是绰绰有余。”   渠岁就笑了,摇摇头,“你猜她为什么要对我低头,更不惜自毁形象?”   桔梗摇头,“我不知道。”   渠水说道,“她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她轻轻叹一口气,“所以,我反而愿意尊重她这样的人,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渠水心里面其实有微微的感动,或许永远没有办法将罗氏当成自己的知心人,却很理解她这样的行为,所以渠水愿意去全心全意地尊重对方。   等到赵伤回来,渠水让桔梗将收集来的大红袍给他,“我现在什么茶叶都不能喝,正吃着药呢,倒不如让你喝了,我记得你很喜欢喝茶。”   早在之前,赵伤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就会买一些茶叶来喝,品质并不太好,每次喝的时候他总是微微的皱眉,想必他出自皇家,大红袍这种级别的就是平时日喝的茶。   赵伤拿起来茶叶笑了笑,看样子,这个色泽倒是平常喝的。   渠水便暗暗想,自己猜的果然没有错,但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到赵伤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睛中闪过了一道寒光,这是他平时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一面。   渠水在一刹那间便吃了一惊,她惊诧地看着对方,赵伤却已经恢复了常态,微微一笑,扭头看向渠水,“这茶叶你介意不介意我拿回去喝?”   渠水摇头,“反正家里也备有茶叶,你拿走就拿走吧。”说着就嘟了嘴,“我还是觉得收人东西不好,不过,你有嘱咐过我,所以我才收了。”   赵伤一听这话,便知道她与罗氏那些人相处的并不愉快,便笑了笑,“习惯了就好了,以后做了我的妻子,总是要经历这种场面的,现在也算是一种历练。”   渠水没有说话,但她心里却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这种表面温和有爱,但背地里却生疏冷淡的相处方式,她是个率直随性的人,最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赵伤并没有在她这里呆多长时间,很快就告辞了,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他一向是最喜欢在这里吃晚饭的。   晚饭后与渠水有一段独自相处的时间,然后才会心满意足的回去,第二天赵伤,有事儿的话外出,没事的话就会早早的过来吃早饭,所以他今天这样早离开,渠水心里便有些奇怪。   桔梗便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公子有事儿吧?”她说的也很不肯定。   却不知道赵伤一会到自己的院子,就让人把陆大夫找来,在书房里见他。   陆大夫是赵伤特意找来为渠水看病的大夫,这半年来一直是他为渠水调理身体,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被称为神医的人物。毕竟,赵伤肯请来的大夫,医术一定是非常高明,并且小有名气的,而他也是赵伤非常信任的人。   等陆大夫到了书房,赵伤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对方拿在手里,闻了闻,又看了看色泽,便十分惊讶,“公子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赵伤已经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说道,“是有人送给刘姑娘的。”   陆大夫就摇头,“这里面含了极少量的麝香,分量虽极少,但若是刘姑娘用了,以后一定会导致不孕。因为她体质本就偏寒,这种东西是绝对绝对不能碰触的。”   赵伤的神色已经铁青了,面若冰霜,看着对方的眼睛,“你确定?”   陆大夫便点头,“我不敢说谎。”   赵伤冷笑,“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这样的方式!”   他是皇室子孙,到底是在京城中长大的,他母亲也是正室的郡王妃,所以从小他也算是接触过这类的东西,知道母亲对于别人送她的礼物,不管是吃的喝的或者是用的都非常的认真仔细,没有完全检查过是绝对不会放到身边。   他耳濡目染对这种事情也非常敏感,并且能够察觉到麝香的存在。   他坐回座位上,沉默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掩藏在眼底的一片波涛汹涌,他淡淡地对陆大夫说,“已经没事了,陆大夫,请回吧。”   陆大夫知道这算是家丑了,拱拱手,转身即刻离开,赵伤的声音却又在后面响起,“陆大夫,若有时间还请您去给渠水把把脉,再开几方帖子疗养疗养。”   陆大夫自然点头应是,等他走后,赵伤才着手让人去布置。   黑暗的大牢内,到处都蔓延着腥臭和腐败的味道,不时有一些犯人,因为被刑罚而突然叫起来的痛苦的声音,光听着就能让人毛骨悚然。   邱主簿战战兢兢的被两个人押着,跪在一间牢房内,周围也站了四五个侍卫和衙役们,他们拿着大刀,面无变表情的瞪着他。   邱主簿是从被窝里边被抓出来的,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直接将他送到了这里,其中那为首的人他认识,叫做元立,是赵公子身边最信任的侍卫首领。   但是邱主簿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惹到他了,而且在县城能动用到县令大人的牢房,也只有从京城来的赵伤能够做到了。   他到底是圆滑惯的人,趁着赵伤没有来,便挤出一抹笑,对元立问道,“元侍卫,请您让人也死个明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让你这样大动干戈抓了我来?下官自从担任县丞主簿一职,一直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勤政为民,我真的……”   他还要说下去,却被元立给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爆喝一声“闭嘴”!   这主簿就吓得闭上了眼睛,额头上也有密密的汗珠渗下来,他紧咬着唇,颤抖着声音还要说什么,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赵伤一身黑衣黑裤,十分干练的带了几个人进来,还有两个是在牢房里实施惩罚的人,他们最会用最不起眼的方式给人造成最大的痛苦,被称为牢房里边的阎王爷。   他们像是看死人一样看向邱主簿,后者全身都颤抖着,“赵,赵公子,下官不知错在哪里,还请赵公子原谅则个。”说着,就咚咚咚在地上磕起头来,这里的地是正儿八经的水泥地,硬邦邦的,潮湿又阴冷,他几个头磕下去,额头前已经是一片淤青。   赵伤让人压着他,淡淡的问道,“今天你妻子送给刘姑娘一罐好茶叶,是大红袍,据说是宫中流传出来的精品,但是我看这大红袍不是精品,而是掺了麝香的毒药!”   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对方脸上,那是一小包从罐子里边分出来的茶叶,邱主簿哪里懂得麝香不麝香的,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疑,他愕然的看着赵伤,再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一出送礼送出来的事情。   而且事实上,他作为一名没有成功的读书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其实是不懂得什么是麝香的,也不懂得麝香的作用。   因此,等回过神后,他便在地上扑通扑通磕头,大声喊冤,“公子,公子,请你一定要明察,这件事与下官绝对没有关联,麝香是什么下官都不知道,实在不知道他有何效用,更不知道它能伤害到刘姑娘啊!”   他又在地上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响头,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   赵伤便看了元立一眼,元立走过去,一脚踢向他的肩膀,几乎都将他腾空踹起来,邱主簿跌跌撞撞的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住肩头,咳嗽着爬起来。   元立冷笑,“我来提醒你一句,麝香若是女子用了,会导致终身不孕。”   邱主簿的眼睛就猛地睁大了,他看向面无表情地赵伤,伸着双手急忙解释,“这件事绝对与下官无关啊,公子,求您明察。”   赵伤将目光转向他,一双黝黑的眼睛里面像是有无数道寒芒,嗖嗖嗖的扎到邱主簿的身体上,对方颤抖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赵伤冷笑,“夫妻同体,我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句话却是表明了他认为是罗氏做的。   邱主簿心里便涌出来一股强烈的愤怒,这是针对罗氏的,但是随即又涌出来一种淡淡的悲哀,他与罗氏少年结为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现在,他十分感激对方为自己所做的奉献,所以这也是他处处容忍对方的缘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184章 毒蝎心肠   他的嘴巴已经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连连答应,“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伤让人放了他,邱主簿回到家里面,额头上都是鲜血,刚才突然被带走,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罗氏就围了上来,“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可真是把我给吓傻了,我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找刘姑娘帮我们的忙救你出来。”   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却让邱主簿更加生气,他勃然大怒,一个巴掌将罗氏给掀翻在地,指着她冷冷地说,“你个贱妇,毒蝎心肠,差点让你害了我的性命,若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今日我送你的必定是一封休书。”   只是,她到底是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贫贱妻子,邱主簿并不能狠下心肠将她休弃,说完这句话后,就淡淡的说,“你回乡下吧,我自然会派人去伺候你,不会让你像以前那样劳作辛苦。”   说完便要拂袖而去,已经彻底懵了的罗氏这个时候突然回过身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语气有些哽咽,“老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见我人老珠黄要嫌弃我了吗?”   邱主簿冷笑,“我是怕被你连累得连命都给丢了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还是个小事,你知道今天我去哪儿了吗?我被赵公子的人给带到了牢房里,差点都被用上刑了。”   罗氏十分的惊讶,“这是为什么?”   邱主簿气极反笑,“对呀,这是为什么?你问我,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自己不清楚。”   落实懵了,想了想,还是摇头,“咱们那天去,就是给刘姑娘赔礼道歉的,我真的是为了你和儿子才主动低头的,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说出低声下气的话来。”   邱主簿冷笑,“看来让你去赔礼道歉还是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敢让你做这样的事了。”   前面已经说过,罗氏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所以她从刚才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蹊巧,现在听到他的话,便更加确定了。   她捂着眼睛,流着泪,“老爷,别人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我是一心要与刘姑娘交好,所以才主动跟你一起过去的,难道你以为我那是假心假意吗?老爷,如果你真这样想,那我们这夫妻就白做了几十年了。”   但是邱主簿正在气头上,并没有被打动,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了罗氏的脸上,然后又滚落到地上。   罗氏捡起来,打开一看,不由惊讶,“这不是这茶叶吗?”又闻了闻味道,“这不是昨天送给刘姑娘的大红袍吗?我们是下了血本呀。”   邱主簿指责她,“你这里面加了什么?”   罗氏终于明白过来,她脸色煞白,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加,老爷我是真心去求和的,又怎么会加什么东西?老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邱主簿扯了扯嘴角,已经彻底不想说下去了,“麝香,赵公子说,女人吃了能够导致终身不孕,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甚至连听也不听罗氏解释,便拂袖而去。   罗氏怔怔地站在那里,她的一个仆妇走过去,“夫人?”   罗氏便冷笑道,“你猜这大红袍是谁送的?”   那仆妇摇头,罗氏便紧握双拳,眼睛望着前方,咬牙切齿的说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个笑面虎于氏。我就说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好心,主动将家里边珍藏的宝贝给我,让我拿去做人情,还不许我说出去,所以名和利我都得了,她躲在后面。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她竟然拿我当棋子,当害人的工具。   罗氏气恼至极,一伸手就将桌子上的茶杯给扔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瓣儿,她冷冷的,淡淡的说着,“这件事没完,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一语刚落,就从外面进来几个家丁与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那仆妇一把将罗氏给束缚起来,然后往外面走。   罗氏拼命挣扎着,嘴巴上也被堵上了帕子,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被人抬着往外走。   她惊恐的目光四处乱瞟,正好瞟向了刚才与自己说话的仆妇,这个仆妇是深受她信任的,罗氏便朝她点头,仆妇也像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站在那里连连点头,又对她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罗氏最终被押送到了马车上,车子极快的驶出了县城,那个仆妇想了想便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溜出去了。   她来到了刘家,想要求见渠水。   但是如今的渠水又岂是那么容易见的?这仆妇塞了好几块银子,那守门人就是不肯答应。   这仆妇没有办法,但她也算是有几分小聪明,眼珠子转了转,就绕到了院子后面,对着后门大喊,“刘姑娘,刘姑娘,我家夫人罗氏是被冤枉的,刘姑娘还请您见一见我,我一定要对你说出实情,不能让您给蒙到鼓里。”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很快就将前院的人给吸引了过来,几个侍卫拿刀要去赶他,这时桔梗突然从墙头上出现,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那仆妇一眼,便道,“你们几个让她进来,姑娘要见他。”   渠水本来坐在后院,如今的天气有点热,所以她们是坐在后院的屋檐下面乘凉,这里有树有花,比前面要凉爽的多,就在这个时候,渠水听到了那仆妇的叫声。   那仆妇被押送进来,一路上东张西望,等见到渠水的时候,还是被人提醒才想起来,在地上行了跪礼。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像是不大习惯这样的礼节一样,笨手笨脚的行了礼,又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刘姑娘好。”便又站了起来。   桔梗本想要斥她,渠水却制止了她,望向对方,“你刚才说罗氏是被冤枉的,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是罗氏的仆妇吗?”   那仆妇就连连点头“对,我是我家夫人买在身边伺候她的。”   渠水便问,“你叫什么?”   “我叫陈家的,我家那口子,以前因为灾荒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讨生活,没办法,只得将自己给卖了,当初我们…”她絮絮叨叨的竟是说起来自己的事情,眼看着她都说起以前,桔梗就赶紧拦住她,喝斥道,“姑娘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答非所问,尽往自己身上扯。”   小姑娘说话很是厉害,戳人心口子疼,陈家的就尴尬的笑笑,“习惯了习惯了,还请刘姑娘不要在意。”   桔梗就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快一点!”   陈家的就赶紧一口气说完,“姑娘,我家夫人送你的那茶叶其实是于氏送她的,也就是县城的于夫人。”   一语说完,渠水便十分惊讶,她想了想,问道,“怎么?难道那茶叶有问题吗?”   现在反而轮到陈家的吃惊了,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渠水,“姑娘,难道不是您派人去说这茶叶有问题,将我家老爷给抓到了牢房里威胁一通,我家老爷与夫人感情很好,要不然绝对舍不得将夫人给撵到乡下去过苦日子。”   渠水眼睛眯了眯,尽量自然地问道,“那茶叶有什么问题?”   陈家的就道,“说是有麝香,你吃了便会终身不孕。”   啪的一下,渠水手中的茶杯便掉落在了地上,桔梗与几个丫头都吓的不行,赶紧手忙脚乱地上去收拾。   桔梗则注意到渠水的手,急切地问道,“姑娘,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割伤?”   渠水摆手,又认真的看向对方,“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做里面有麝香?”   现在,就算是那陈家的有多粗条,也已经意识到了渠水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她有点疑惑,但还没有讲清楚,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   他看着瘦削,但绝对气宇轩昂,与一般人截然不同,陈家的是见过赵伤的,便赶紧笨手笨脚的行礼。   赵伤刚才已经听到她说的话了,但让他不悦的是,她竟然会偷偷来见渠水,将事情捅了出来。   赵伤其实并不希望渠水知道这些恶毒的事,他想让她像是一个单纯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一样生活着,所以之前回来他只对渠水说,“以后收的礼物,都要像这大红炮一样,不要随身携带,更不要服用,让人送到我这边儿,我帮你保管着。”   当时渠水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问了他两句都被他拿话给岔了过去。   但是,他想要隐瞒的并没多久就又被捅破了天,他让仆从将陈家的给撵了出去,那陈家的仍为自家夫人抱屈,喊着,“姑娘,姑娘,求您给我老爷说说情,让我家夫人回来吧,我家夫人以前在乡下操劳几十年,好容易才来县城呢,姑娘,姑娘…”   她的声音被堵住了,然后被无情地拖了出去。   渠水任凭她的声音进入自己的耳朵里,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向赵伤,“是真的吗?”   “大红袍里面真的有麝香。”赵伤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走过去,大掌摸着渠水的脸颊,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沉声,“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第185章 都是最善于伪装的人   渠水就问,“那到底是谁的错?”   是于氏?还是罗氏?这两个人,前者一向对她温和有礼,上一次甚至还主动要给她做义母,而后者最初对她粗鲁处处针对她,就是来求和,也处处带着明显的功利性,让人看了心中不喜。   赵伤摇头,“我会调查清楚,现在你不要操心这种事!”   渠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现在却因为赵伤的存在,所以,只觉得自己处处都受到了限制,行动很不自由。   但如今,有人要害她,她连担心的情绪都不能有,渠水也心中十分不高兴,瞪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我偏不去练字,我偏要在这里呆着,我偏要等你对我说到底是谁害的我。”一连三个偏,带了明显的骄纵。   赵伤微微惊讶,然后就又有点无奈的笑,摇摇头叹息一声,“你呀,你这个性子,一点都不能忍耐。”   渠水就抬起眼睛,正视着他,却不肯退缩,赵伤没有办法,只得让她留下来,又承诺对方自己去调查清楚,很快就回来。   渠水便安生的坐在那等他,等他走后,桔梗也有些后怕,“姑娘,幸好你病着,大夫有嘱咐过什么茶叶也不能喝,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用这样的方法害人,让人一辈子不能怀孕,这是多么歹毒的法子。不管这件事是于氏还是罗氏做的,都不能原谅!”   渠水侧着头,想了想当时罗氏与于氏的表情,冷冷一笑。   她等到赵伤回来,赵伤已经审问过陈家的了,对忧虑重重的渠水道,“以后少与周家人联系。”却是从另一个角度承认了周家犯的错误,渠水点点头,心里却涌上一股愤怒。   她与周家并没有深仇怨恨,但是,对方竟然狠心给她送来毒药,要害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所以有时候,口蜜腹剑的人要远远比坏的干脆的人要来得更可怕,这种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赵伤看出了渠水的愤怒,想了想安慰道,“渠水,你放心,如果有机会,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只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我用的是周大人的牢房,应该已经有人对他通风报信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下午应该就会上门。”   于氏虽然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但是她所接触的社会阶层决定了她的眼界,所以她以为,将麝香给了罗氏,她身上的责任就可以推卸干净,但却不知道,证据却不难找,只用一天的时间,赵伤就将怀疑的对象放到了她身上。   赵伤推测,这件事情周大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任由愚蠢的妇人坏了他的升迁步伐,于氏为了什么,他却是一清二楚。   赵伤猜的果然没有错,在中午刚刚过去,甚至没有午休,周大人便带着妻女一起来了刘家。   周大人的笑容很自然,看不出来丝毫的窘态,或者是害怕惊恐的样子,但于氏却明显有一些不自然,她对着赵伤渠水笑了笑,但是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她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周若兰低着头,大大的眼睛眨巴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她的模样,也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   渠水与赵伤商量过后,决定这件事就当做不知道,就像不相信陈家的所说,所以他们态度非常温和的请对方进到屋里面谈。   只是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周家出于心虚才过来想要打听情况,又不敢当真去问,所以聊了两句便觉得干巴巴的,难得赵伤主动提了一个话题,两个男人便相谈甚欢。   而女眷这边,渠水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于氏与周若兰,她语气淡淡的,请对方喝茶,三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转眼的工夫便都喝了几杯茶下肚。   周若兰突然站起身,羞赧地说道,“娘,我想要出恭。”   于夫人这才笑了,嗔怪道,“你这孩子。”   周若兰便又看渠水,目光中带着一抹的可怜兮兮,“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茅厕?我喝茶喝多了。”   渠水冷眼打量着她,对方的笑容很真诚,带着一抹不谙世事的天真。   渠水心中冷笑,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于氏比周若兰好呢?其实她们母女两个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最善于伪装的人,只不过于氏到底是老狐狸,伪装的很像,外人基本上察觉不到,周若兰就伪装的很差。   她微微一笑,面色温和,“可以,周姑娘请跟我来。”她推了轮椅带对方往院子里走去。   在路上,周若兰一直踌躇着,想要与她说什么话。   渠水快速走在前面,所以,周若兰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等到从茅厕里出来,周若兰这才鼓足勇气对她说道,“姐姐,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心里很担心,我,我想对你解释清楚,那罗氏一向与我母亲不对付,所以很可能会说出一些关于我母亲的坏话。我希望姐姐能够明察秋毫,将这件事情认真调查清楚。”   渠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停下来,扭头看向对方,认真的打量着她,她的目光有着淡淡的嘲讽。   周若兰其实一向不大把渠水看在眼里,尤其是现在渠水被赐婚给了赵伤,她就更加厌恶对方了,总是习惯了用最坏的想法来想渠水。   这个时候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目光,周若兰就有点儿惊讶,但是等会望过去的时候,渠水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周若兰便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微微一笑,“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渠水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回望对方,眼神清澈,带着一种稍微有点诡异的笑容,“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没有经过你父母的同意。”   周若兰便点头,“我想为他们分担一些,姐姐,你一定要相信,大红袍的事情绝对不是我母亲做的。”她十分诚挚,认真的说道,甚至还曲起三根手指向天,很可爱的发誓,“我可以发誓。”   清渠水看着她,好半晌才低声,“真是个蠢货!”   她的声音太低了,周若兰没有听到,反问了一句,“什么?”   渠水便笑着摇头,好奇地问着,“你是如何知道罗氏的下人将你母亲供了出来?”   周若兰笑,“赵公子毕竟借用的是我父亲的牢房,所以,总有几个人是我父亲的心腹,所以我们就知道这件事了。”   渠水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今天下午来的原因,想要解释?”   周若兰见渠水的态度并不恼怒,自以为已经说通了她,就舒了一口气,笑道,“对呀,但我却知道,你和赵公子一直都是宽容大量的人,你又是能够明察秋毫的,一定会找出真相,这件事都是罗氏自己干的,与我母亲无关,我母亲甚至还想收你为义女呢!她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愿意伤害你呢?”   渠水便笑,“对,我也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他们该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周若兰主动去牵她的手,那温热细滑的手,触感让渠水十分的不舒服,她克制住自己想抽回手的冲动,微笑着任由她握着自己。   直到进屋,屋里的气氛还是如同走的时候那样融洽,赵伤对着渠水微微一笑。   又呆了小半个时辰,絮絮叨叨与赵伤说个不停,周大人好像放下了心中的忧虑,最后是心满意足的离去。   等他们离开后,渠水将周若兰的话告诉了赵伤,周若兰其实应该更想将这话亲自告诉赵伤,刚才她一直在找机会向赵伤说几句话,但是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所以最后,她离去的时候看起来很失望。   赵伤听了渠水的话,只淡淡笑了笑,“他们就是做贼心虚,”他看向渠水,“你知道最好的猎人是什么吗?”   渠水摇头,赵伤解释道,“最好的猎人是在猎物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再给予致命的一击,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他的语气充满了残酷,渠水其实能看出来他恨极了周大人和于氏,但是因为某些别的的原因,他现在却不能有所动作。   这全是因为关心她所致,渠水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她轻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带着一点点的撒娇,“以后小心些就好了,周家毕竟是当地的父母官,能不交恶最好还是不要交恶,而且,我们还会在这里住很长时间的。”   赵伤想到京城的形式,便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他的目光很温柔,渠水的心里面流淌着温情,她轻轻一笑,看对方的目光却充满了眷恋。   赵伤晚上吃完饭就离开了,说是有事,渠水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但是她却不知道,赵伤是去了北郡王妃那里。   他一进去就开门见山,“大红袍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北郡王妃正在清闲的品茶,看到他直闯进来,也并没有说话,听到他的质问,淡淡一笑,“伤儿,你如今越来越像个毛头小子了,从小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你在军营里面所学到的沉稳如山就是这样的吗?”   ☆、第186章 香汗淋漓   她的语气充满了揶揄,但是赵伤却丝毫没有在意,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打的主意,想借用别人来伤害渠水,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渠水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那我就会和你断绝母子关系,而我一生都不会再回到京城,什么郡王世子?什么承袭爵位?这些我统统不在意!”   他冷冷地注视着已经惊讶万分而不能说话的北郡王妃,“我会永远离开这,离开你,离开皇室。”   北郡王妃放下茶杯,慢慢的站了起来,她走到赵伤跟前,冷冽的望着他,“你说什么?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赵伤垂下眼眸,但很快就又抬起来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只在乎渠水,只要你保证不再伤害他,那么,我们就和好如初,我会依照你所希望的去夺取世子之位,为我大哥报仇。”   “啪“的一下,北郡王妃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指着他的鼻子,纤细的手指颤抖,“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的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将你生下的人,你怎么敢这样对你的母亲说话?”   赵伤紧握着双拳,冷冷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想法,之前我对你说的你全部当成是耳旁风,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不然,你尽可以试试!”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外走,从后面传来北郡王妃嘶哑悲哀的声音,“你如何确定这件事是我做的?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   赵伤的脚步顿了顿,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加快脚步向外走去,北郡王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几乎都能感觉到上次大儿子死亡时的那种绝望,她颓然坐下,面目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   一直躲在后面偷听的南红走过来,小声的叫着她,“北郡王妃,您还好吗?”   北郡王妃苦笑,扶着额头,“你见过这样的儿子?你见过这样为了一个乡下女人而逼迫自己亲生母亲的儿子吗?这不是儿子,这是白眼狼,是不知道感恩的混蛋!”她语气强烈,充满了怨恨。   “都怪那个农女!都是那个刘渠水!”南红便轻声道,“北郡王妃,刚才公子的话您也听到了,他不允许你再对那个渠水做什么,那我们该怎么办?”   北郡王妃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是,这件事,我不会再掺合,但是,却有人能帮我达成目的。”   南红的眼睛一亮,“北郡王妃,您的意思是?”   北郡王妃微微一笑,“拿纸笔来,我要给一个人写一封信。”   南红赶忙就转身出去,脸上却已经是掩不住的笑容,北郡王妃说的对,有那个人在,刘渠水一定不会活命。   接连好几天,都有人上门来找渠水,渠水也着实烦恼不已。所以,这一天便悄悄的躲了出去。   她还是坐在轮椅上,被桔梗推着,一边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天气有些闷热,走了一会儿,两个人便都有些香汗淋漓了。   桔梗左右望望,看见前面正好有一家酒楼,“姑娘,若是热的话,不如我们去前面酒楼上坐着吧。吃点小菜,然后看看楼下的街景,想必也是不错的,我听说啊,这家酒楼的后街,景色很是别致呢。”   渠水就笑道,”也好,听你的。“   桔梗推着渠水慢慢地走向酒楼。   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桔梗想要避开。   那个人却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他十分高大,黑乎乎的脸庞。站在她们面前,像是站了一座高山。   桔梗立即觉得不对劲,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语气便又顿住了。因为对方竟然穿了一身衙役的衣服,腰间挂着一把长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因为桔梗对周大人的印象不好,所以连带着对他手下的那些衙役也感觉不是好人了。她   没好气的说道,”这位差哥,我们可没有犯法。只是好端端的走在街上,你若是要抓人,就去抓犯法的人好了。挡在我们面前做什么?”   有赵伤在,桔梗十分的嚣张,一点也不害怕这些衙役。   但是,这个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仍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渠水。   他是那样的高大健壮,而渠水坐在轮椅上,却越发显得娇小了。好一会儿,崔大牛才突然说,“渠水,你好像更加消瘦了。”   渠水便笑了,“还是最近天热,吃的少的缘故。等天气凉爽了自然就好了。倒是你,大牛哥,你好像也变得有些瘦了。”   以前的崔大牛是没得吃,可仍然长得健健壮壮,看着十分吓人。   但是现在,脸颊上的曲线明显瘦了许多,就像是挨饿了一样。   对方微微一笑,“我也是苦夏。”   他以前在渠水面前,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可是这一次,却表现的神态自若,非常自然。   渠水就笑道,”大牛哥,近来很辛苦吧?听说你如今非常受周大人的重视与宠爱,已经将你提拔为一把手了。”   崔大牛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看看前面那座酒楼,“你们刚才是想去那里,我送你们过去吧?”   渠水想了想便侧着头道,“也好,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也正好可以聊一聊。”   她扭头看一下桔梗,“我们过去吧。”   桔梗有点儿惊讶,慢慢地点点头。便推着她往酒楼走去,崔大牛在一旁跟着。   但是她们却没有上到二楼。因为渠水是坐着轮椅的,也不太愿意麻烦崔大牛。所以,就在一楼找了一个邻近后街的地方,一起坐了下来。   趁着崔大牛出去点菜的功夫,桔梗马上悄悄地问道,“姑娘,你认识他?”   渠水点点头,唇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我们是从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以前多亏他照顾。近来确实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桔梗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小声问了一句,“公子知道吗?”   渠水哑然失笑,“他当然知道,当初还是大牛哥将他给背下山的呢,要不然我一个人怎么能背得动?所以说,这救命之恩啊,不光是有我一份,还有他的一份呢。”   这件事,桔梗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诧异,“竟然当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竟然不知道呢。”   “岂止你不知道!就是赵伤他,也不一定知道呢。”   桔梗转转眼珠子,微笑着起身,“姑娘来,我给您倒茶喝。”   袅袅升起的雾气在小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   崔大牛很快就回来了,坐在了渠水的对面,嗅着那清淡的茶香,看着面前,那温和清丽的人儿,他觉得心中一片平静。   他对渠水说道,“渠水当初我去找过你,在你受伤的时候。”   渠水便有些惊讶,“你去探望过我吗?我竟然不知呢!”   崔大牛微微看了一眼坐在渠水旁边的桔梗,面无表情。   桔梗有些害怕,缩了缩小脑袋。   但,崔大牛很快就将目光给移开了,他淡淡的说道,“大概是赵公子没有对你说起吧,当初我要见你,他说你身体还没有好转,不肯让我见。我尝试了很多次,可实在是见不到你,这才离开了。”   蕖水忙道,“赵伤他就是太紧张我了,要不然不会这么不知礼数。”   她为赵伤找着借口,“等你下次去了,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崔大牛就憨厚地一笑,摸摸后脑勺,“你现在不就是在招待我吗?”   他的实诚让渠水心里生起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她想要好好弥补他。   渠水主动说道,“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我。现在,我比以前总算是多了一些权利了,总能够帮助你一些。”   崔大牛看着她,神情中微微带着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但其实,他们并不是很熟。渠水就有些怔住了,这一次或许他们不熟。但是前世,对方却帮助她很多很多。   而这一世,他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崔大牛还远没有达到前世与渠水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所以,他便时常感到困惑不解。   他承认,他对渠水有着很深的好感。   但是,却因为没有把握住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所以他望着渠水,心中充满了深深的遗憾。   渠水亦望着他,“对了,你还没有恭喜我呢,我快要嫁人了!”   崔大牛神情便有些暗淡,将视线瞥向别处,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他沉默了下去。渠水原是想要调节气氛的,没想到却让气氛更加的僵硬,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之间便已陷入到了一种尴尬中。   好半晌,崔大牛才回过神来,朝着渠水微微一笑。   目光温和,透出一种浓浓的关心,“恭喜你,渠水,我祝你和赵公子百年好合,永远幸福。”   不会有人知道,他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渠水就回他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我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的另一半。”   ☆、第187章 闺女心细   两个人这一世都不是很熟,说这样的话渠水就已经是僭越了。   所以,很快崔大牛就起身告辞。   他站起来,低着头深深地看了渠水一眼,叮嘱道,“如果将来遇上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我或许没有赵公子那样的能耐,可,为你提供一处庇佑之所,却也不难。”   渠水微微的惊讶,还没有说出话来。他就拱拱手,转身离开了。   他那高大的背影,几乎是一座高塔般的背影,将外面的阳光完全给遮住了。渠水看着他远远的离开,心中回想着他刚才的话。   他,难道就认定自己注定不能与赵伤白头偕老吗?不然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这,算不算是诅咒了呢?   桔梗很不满意,嘟哝着嘴,“他这是什么话?就好像笃定姑娘一定会和公子分开一样。”   看到渠水的目光,她便又赶忙补救,“姑娘别多想了,就算是真的,要真有什么事儿,公子也一定会给姑娘安排好退路,要他一个衙役瞎掺合什么!”   渠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我们回去吧。”   桔梗点点头,推来轮椅,两个人向外走去她们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店里。   卢氏已经过来店里当小工了,正在招呼着客人,忙里忙外忙个不停。   当看到渠水的时候便一阵惊喜,赶忙过来请安,“渠水,你来了?”   她看向渠水的目光,有一点点的奇特,就好像是,突然不认识她了一样。   毕竟,渠水接到圣旨的时间,也才过去几天而已。   当初,只有赵二娘子抽空去看了看她。像卢氏这些小工,并不敢凑上去。   赵二娘子也说了,渠水一定会再来店里的,倒不如就安心在店里等候,反倒会给渠水留下一个好印象。   渠水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她。   她就对着对方微微一笑,“你来了,卢姐姐,在这里觉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卢氏连忙点头,“渠水,我一直说要找机会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赚钱的机会。”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有了这里的工钱,我觉得生活容易多了。”   渠水笑了笑,“反正这里缺人,你又是干过的,所以我放心得很!”   她又问道,“对了,听说你如今已经生了个女儿,你自己来这里当小工,那你女儿怎么办?”   卢氏就笑,“那能怎么办?当然是带着一起来,她可是离不开我呢,要吃奶水,不过我奶水不够,所以就熬点米糊给她吃,这小闺女也知道没人疼他,所以,自己也懂事的很,给什么就吃什么,从没有让我烦心过。”   好像一当了母亲,一说起儿女,就是一肚子的话。   渠水含着微笑听她往下讲。   反倒是说到后来,卢氏自己不好意思了,摇头笑笑,“瞧我,竟说起自个儿来了,渠水,我刚才忘了恭喜你了,如今你也算是和赵公子修成正果,以后小山也就多了一个人照顾。”   她的性子其实一直都非常的善良,柔软,就算是恭喜渠水,也恭喜得很自然真诚。   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大咧咧的就说渠水拣了高枝,或说是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渠水就笑笑,转而提起,“那,你家闺女怎么照顾的?你人不在,是她爹照顾的?”   她没有提起卢氏的婆婆,众所周知,因为罗氏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婆婆对她不待见的很。   每日里,不是指桑骂槐,就是苛扣伙食。   听说她在家里,连饭都吃不饱。   若不是有夫婿疼着,简直就是掉进了狼窝里。   渠水这句话一问完。卢氏脸颊上就露出一抹红晕,渠水有点不解。   还是一旁的赵二娘子说,“哎哟,渠水,你还不知道呢,自从卢氏来了县城当小工。她丈夫便跟着她一起来了,跟我们一样,在县城租了一处院子,小闺女在家,她丈夫照顾着。”   渠水就看向卢氏,对方的脸颊更红了,垂下头,似乎十分不好意思。   赵二娘子便捂嘴笑着,“到底是年轻小夫妻,说起这个,就害羞了,其实那有什么?我们这些过来人见了,都羡慕的不得了呢。”   路嫂子也大着嗓门道,“可不是,像我那会儿,不光挨婆婆的打,挨婆婆的骂!我家那口子,却是连一句话也不敢说,想想当时候,我心里面的那个恨啊。”   路嫂子提起自己的婆婆,从来是一文不值,一直说,若不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强行的带了夫婿与儿子出来闯荡生活,那现在,她还在家里面受人折磨呢!   而每当这个时候,陆大哥从来不吭声,保持沉默。   赵二娘子与她也混得熟了,便开玩笑,“像你这样厉害的,就是一个再精明的婆婆,也厉害不过你,你家夫婿是个老实的,又怎么敢说话呢?”   众人便都笑了起来。   路嫂子就笑道,“你们都私下里说我是母老虎呢,我都知道。”   渠水也跟着笑,又看向卢氏,“你在这里好好的干,等小闺女稍微大一些。王二哥,也能出来干活了,这里缺人就尽管让他来。铺子里的生意好,缺伙计呢,王二哥若是肯来,自然不会拿他当一般的伙计看待。”   这简直就像是送机会给对方一样。   卢氏心中十分感激,羞红着脸,忙忙摆手,“不用,渠水,你给需要的人吧,我家那口子要照顾小闺女呢。”   赵二娘子就给她使眼色,又赶紧对渠水说,“渠水,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包在我身上。若是店里缺人,我就把她女婿给叫过来,咱们都是一个村的,王家老大,老二,这两个后生人都是不错的,能照应点,咱们就照应点。”   渠水点头,“就是这个理,我这里正好缺人,所以才会要人。卢姐姐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或许王里正真不行,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也是踏实肯干的,很老实的。   渠水觉得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她反而放心。   卢氏这才不好意思说什么了。等渠水澡走后,才小声说道,“他还要照顾这小妞妞呢,怎么有时间呢?”   路嫂子就拽着她去了后厨,斥责了她一句,“你这个傻子,怎么就看不出来,渠水是想帮助你们呢?她知道你在你婆家过得辛苦,两口子这几年都傻乎乎地将自家攒的银子交给了婆婆,你们自己出来过日子,吃穿花用,哪样不需要银子,只你一个人挣的工钱怎么会够呢?家里还有一个小闺女要养呢,要我说,请一个老婆子去你家里看着点小闺女,等要吃奶的时候给你送过来。咱这后院有地方,你喂饱了再送回去。你那女婿也跟过来,院前院后勤快一点,做个伙计,工钱总要比在别的地方多一倍。两个人一起挣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自立的根本了,那也不枉渠水帮你们一场。”   她到底是过来人,说的话有理有据,很有道理。   卢氏就被说动了,心中有感激,又有点儿难过。   连外人都这样帮着她们,但是,自己女儿的亲奶奶,却是可着劲儿的埋汰他们。   当他们要来县城打工的时候,她竟然说,他们是来挣大钱的,让他们几乎将所有的存银都丢在了家里。   连家里的那两亩地,也被她强行给了大房。做人这样偏心,简直都不像是亲生的。   卢氏当天晚上回去后,便和王得良说了一下。   对方欣然同意,他也一直觉得自己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却在家里照顾着女儿。只有妻子在外面挣钱养家,满心的不得劲。   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他就直接点头,“请一个人来吧,渠水那边给的工钱高,请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我们两个一起挣钱,倒是绰绰有余。”   卢氏便没有说话,王得良看着她,“怎么了?”   卢氏垂下眼睛,好半晌才说道,“没什么。”   王得良微微皱眉,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看你,成亲几年了,还是这样一个脾气,有什么话总是憋在心里,不让人知道,但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卢氏低着头还是不吭声。   王得良就轻握着她的手,”如今我们连孩子都生了,难道你还和要和我见外吗?我跟着你,连爹娘都不要了,出来外面住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能够安生过日子,能够让你少受我娘的折磨。”这是大实话,也是真心话。   卢氏听了,便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抽泣着,低低的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嘴笨,说不来好听的话。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感激你的,生了闺女,我自己也知道是我不好,很对不起你,我,我…”   她哽咽了,几乎没有办法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王得良就轻轻怀抱住她,轻叹一口气,“傻子,你就是生了闺女,那也是我的骨肉,我不疼谁疼。再说了,以后又不是不能生,我们到时候再生个儿子,也就是了,闺女心细,到时还能帮我们照顾儿子,给你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也是挺好。”   ☆、第188章 她竟然是这样的厚脸皮?   卢氏使劲的点头。   等她缓过来,王得良就又问道,“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卢氏就舒了一口气,“你忘了我娘了,他如今在我哥哥家里住着,我嫂子为人刻薄,总是指桑骂槐。我娘住着也是不舒服,以前我想接她来家里住两天,婆婆总不肯,总觉得来家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倒是现在,正好可以请她老人家来帮着照顾下小妞妞,我们每月再孝敬她两个钱,也不用太多,只是意思一下,不让老人跟着一起辛苦就是了,你看这样怎样?”   她生害怕王得良多心,就又赶紧解释道,“其实,请一个外人来照顾小妞妞,我自己倒是不放心,毕竟不是亲生的,谁能好好的给你看孩子?我娘却是孩子的亲姥姥,怎么样也不会薄待孩子!”   王得良沉吟一番,就点点头,“行,就听你的,我们回来请岳母过来。”   他握住对方的手,微微一笑,“想必有岳母在,你也不会天天伤怀了,有什么心里话,也会和我说了。”   这话就稍微带了一点暧昧,卢氏就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但是,他们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非常残酷。   等到第二天,渠水在家里面练大字的时候,赵二娘子便来探望他。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也是铺子里最清闲的时候,而赵二娘子却是有分寸的,若不是有要紧事,也不会轻易离开店铺。   渠水便赶紧请她进来。她给渠水带来了一个消息。   原来那卢氏,原是想着要请自己的母亲来县城帮着带孩子的,谁知道她那个婆婆竟是不请自来,带了一干家伙什儿,住进了王得良租的院子里。   卢氏今日就没有来铺子里上工。   她出去打听了下,听说她那个婆婆给她在家里立规矩呢?   赵二娘子是一个温和的人,但是提到这件事,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十分的生气。   “你瞧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婆婆?儿媳妇出去挣钱,难道不是件高兴的事吗?她却非得要来挑拨离间,闹的一家子不安生才好。卢氏小夫妻两个,关系多好啊,偏偏她这个当娘的看不惯,不就是嫌弃卢氏没有生个儿子吗?以后再生就是了,她也是给人家做媳妇的,多年媳妇熬成婆,怎么成了婆婆后,她反倒是不能体谅别人?”   渠水也没有说话,但心里也是为卢氏感到难过的。   赵二娘子就说,“还有更可笑的呢,她那个婆婆竟然想让自家的闺女来顶替卢氏的位置,今天早上,就找到了我那里。若不是念及着我们是一个村的,我早就拿着大扫帚将她赶出去了。”   渠水捂嘴惊讶,“她竟然是这样的厚脸皮?”   赵二娘子点头,“可不是!当时我就回绝了她,说想让卢氏来就是因为相中了她的手艺,她家的大姑我是知道的。仗着是里正家的小姐,从小什么活也不干,什么事儿也不会做。那灶上的功夫,还不如一只母猪呢,我怎么能让她来坏了咱们家的招牌呢!”   她说话说得粗俗,渠水不由的笑了。   赵二娘子便继续说,“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个人不行,若是王家的人来给你说情,你可千万别答应,卢氏如果真的干不成,我们再请别人就是了,请一个麻烦来,简直是给自己找苦头吃。”   渠水也就点点头,“我明白了,二婶请放心。”   赵二娘子这才站起身,“那我也就不久呆了,铺子里还忙,我先走了。”   渠水便又问道,“那卢姐姐那里?”   赵二娘子摇头,“晚上清闲的时候,我再亲自跑上一趟,总不能当真放着这件事不管吧?卢氏干活勤快,能帮衬她一点就帮衬一点吧,只是,我这个人在村里份量不行,怕是那王家的人不听我的劝呢!”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渠水想了想她说的话,便在心里微微叹口气。   她想到了自己,北郡王妃与王里正夫人的态度何其相似,大概,唯一庆幸的是,北郡王妃自持身份,不会光明正大的为难她这个准媳妇。   但是私下里的小动作却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说,因为被赐了婚,成了赵伤名义上的未婚妻,于情于理,她都该主动去拜见婆婆。那一天她也亲自去了,但是,却被对方拒之门外,连门也不得入。、   当时她都能感受到那四周若有若无望过来的眼神,似乎都充满了嘲讽,与压抑的笑。   她原本以为,要见到卢氏,怎么也得等到几天之后了。   却没想到次日一大早,卢氏就上门来探望他,说是上门探望,倒不如说是想要直接闯进来。   守门的人却坚决地阻止了她,让焦虑万分的她等在外面,自己进来禀告给渠水。   渠水有些诧异,“昨天刚刚见面,今日又有什么事儿呢?”   她放下纸和笔,让对方请了卢氏进来。   卢氏刚刚走进书房,就扑通一声给她跪下,“渠水,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的性命吧,求求你了。”   她扑通扑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等再抬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是一片铁青了。   倒是把渠水给吓了一跳,她忙推动着轮椅来到她前面,”怎么了?卢姐姐,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卢氏就紧握住渠水的手,“渠水,你不知道,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她脸色苍白,神情里有着一股悲愤。“我婆婆也住在了我家里,让我立规矩,也就算了,我可以不去上工,天天在家伺候他。但是她今天,竟然去集市上买了一个粗壮的丫头回来,说是要伺候王得良。还说什么我生不出儿子,让别人替我生,他们王家不能没了后代。我,我…”   卢氏的眼睛中便充满了泪水,“若是得良要找小老婆,那我宁愿选择去死。渠水,我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你有能力阻止我婆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感激你一辈子,我会将你当成我的救命恩人,给你烧一辈子的高香。”   她又扑通扑通磕了好几个响头。   渠水忙要阻止,却阻止不了,等再抬头的时候,对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血迹。   渠水,忙叫桔梗,“快,去拿纱布和金疮药来。”又责怪对方,“你看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说,非要来这个,这要是破相了,该怎么办?女人家,也就相貌最重要。”   这句话却说到了卢氏的伤心事,对方捂着脸,呜呜地哭着,“如今的我也没脸活着了,还要这脸皮做什么,倒不如死了干净。”   面对大事,她如此软弱,渠水就十分恼怒。忽然冷了脸看着她,“若你要去寻死,就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也别来求救,直接就着外边的柱子撞上去,保证一命呜呼,谁也救不得你,岂不干脆。”   她的话非常的生硬,冷厉!   不光是桔梗几个丫头。就是卢氏自己,也被吓得连哭都忘记了,抬头怔怔看着渠水。   渠水的性子,一向如此直白。对望着她,冷冷的说道,“你想清楚自己要该怎么做了吗?是要和对方继续过下去,还是死也不肯接受那个小老婆。”   卢氏咬着牙,“我既然肯来找你救命,当然是宁死也不会接受那个丫头的。”   渠水就点头,“你有这样的态度就好,记住你今天的态度。”   卢氏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渠水,难道你有什么好方法了吗?”   渠水微微冷笑,“你的婆婆肯给你找事,是因为他的日子太闲了,如果她没有那么清闲呢?”   卢氏有点儿迷茫,眨着眼睛看着她。   渠水便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对方的眼珠子睁得越来越大,最后,简直要从眼眶里面跳出来。   渠水勾了勾唇角,”怎么?你不肯去做吗?”   卢氏脸上就闪过一道寒芒,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只要能守我这个小家,保住我自己的丈夫,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再柔弱的女人,在一定的时刻,也会化身成刺猬,去扎向敌人,哪怕连自己也弄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渠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突然问道,“王二哥呢?难道他也同意吗?娶一个小老婆,他是不是很高兴?”   卢氏就沉下眼眸,眼神有些黯然,“我没有问他,但想必能多娶一个小老婆,男人心中都是高兴的吧!”   渠水便怜爱地看着她,“那你就去办吧,你放心,若是真有什么事,我自会出面保你。”   小小的一个王家,还不敢与她作对!   卢氏就坚定着眼神离开了。   她离开了,但渠水却不高兴了,她由此想到了自己。   同样是给人做儿媳的,如果是婆婆不喜欢自己,随时都可以给丈夫塞小老婆,当儿媳的却是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那岂不是日后都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尤其像她这一种典型的属于高攀的农家女子,以后受了欺负,连个诉说的地方也没有,也没有人会给她主持公道,所有人都会站到北郡王妃那一边,而且她坚信,北郡王妃一定会这样做。   渠水越想越不开心,等到赵伤回来,渠水就给了他一个冷脸,无论对方问她什么,她都淡淡的爱理不理的样子,赵伤便有点儿奇怪,纳闷自己怎么惹着她了?   ☆、第189章 当真如此?   与她说话她都不理,问她原因她也不说,赵伤就没办法,等到吃了饭,只得看着她推了轮椅回了屋子,又将屋门给关上了,这就表明今天晚上她不欢迎他去她那里。   吃过晚饭,两个人总是要单独相处一段时间的,那是他一天之中最盼望的时刻,现在连这个权利也取消了,怎么可以呢?   赵伤便有点儿生气,他想了想,找到了与渠水形影不离的桔梗,还没有开口问话,桔梗就神色慌张,赔着笑脸,“公子,我厨房还有事呢,我要先去忙了。”   说着就一溜儿小跑,但刚刚迈出了两步,后者就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阴森,“今天我派人去了南方,倒是忘记了,你老家就在那边儿,若是方便的话,以后倒是可以让你给他们带个书信什么的。”   桔梗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向对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似是在心里急速的想着什么,她这个模样倒是与渠水有点儿像了。   都是个不老实的,赵伤在心里说道,面上却淡淡地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最终,桔梗才下定决心,小步走过来,垂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嗫嚅着说道,“好吧,公子,你要问什么?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我一定说实话。”她在实话两个字上重重地加了一调。   赵伤眯着眼睛看着她,“今天谁来看望姑娘了?”   “到底是公子,一猜就准。”桔梗不情愿的说道,“是那个卢氏,听说以前和姑娘是一个村子里边的,关系挺好。”   赵伤便知道,这个原因就出在卢氏身上,他继续往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桔梗犹豫了下,慢慢儿的将渠水与卢氏的对话说了出来。   赵伤心中便明白了渠水到底是在担心着什么,她为什么会给他冷脸。   他便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气恼,觉得渠水不信任自己。   看到桔梗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赵伤便冷冷地瞅了她一眼,“你刚不是说要去厨房忙吗?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训斥了她一句,他才转身往渠水的房间走去。   桔梗无缘无故的吃了一顿骂,心里头很委屈,她嘟嘟嘴,这才朝厨房走,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赵伤被阻拦在了外面,微微侧着身子,似是在和渠水说好话。   桔梗就觉得很解气,都说一物降一物,或许她天生怕公子没有办法,对方咳嗽一声,就能将胆小的她给吓得半死,但是哪怕是英勇高贵的公子也有人降服,那就是自家姑娘,姑娘又是最信任自己的,所以她也没有必要那么怕公子是不是?   桔梗就开心的笑着进了厨房。   而这一边的赵伤,现在与渠水说说好话,又害怕被人听到,便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渠水,有话好好说,你先将门开开,我认真解释给你听,你将门关着不给人进去,是怎么回事啊?”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赵伤再接再厉,“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卢氏,你开开门,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没有?”   里面便传来渠水轻轻地哼了一声,赵伤无声的笑,有时候渠水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天真率直的可爱,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再次敲门,“渠水,乖,开门,让我进去。”   这一回渠水应声了,而且听她的声音,就在门后面,冷冷的说道,“我可不敢劳烦你,你有事就忙去吧,不要来烦我。”   赵伤想了想,便道,“今天先生给我夸了小山两句,说是以后要好好栽培他,所以有件事儿我还想与你商量呢。”   渠水便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儿?”她一下子就忘掉了自己在和赵伤生闷气。   后者在外面微微一笑,继续说,“你听说过白鹿书院吗?”   渠水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当然听说过,那是最有名的书院,听说那里有将近一半的人都能够考上科举。不过,我听我爹说,因为太有名了,考上的几率太高了,所以这个书院被取消了呀,已经没有白鹿书院了。”   赵伤便笑,“不错,的确已经没有白鹿书院这个名字了,可里面的先生还在,他们分散全国各地。因为一个个都是名家,平日是不肯出来的,但如果小山现在的这位先生出面邀请却能请来一个。”   渠水的声音就充满了激动,“当真如此?”   赵伤点头,“当真如此。”   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渠水激动地望着对方,因为太过兴奋,她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眼睛里好像会发光一样,直直的与他的对视着,“这先生如何能请来一位白鹿书院的先生?”   赵伤却又卖起了关子,背着双手,转过身,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沉静的说道,“以前或许是有些交情吧?”   他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渠水嘟嘟嘴,郁闷的将门打开,“好吧好吧,请你进去就是了,”又抱怨道,“真是小心眼。”   赵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渠水只得无可奈何地避开身子,将他让了进去。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被威胁了,所以脸色很不好,等赵伤进屋后,她就沉着脸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硬邦邦的说道,“你说吧,小山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白鹿书院在十几年前十分有名,这是因为接连五六年,白鹿书院都供出来近一半的进士。   这个数目是惊人的,若不是确信这个书院里面的教书先生与朝廷上的监考官毫无瓜葛,连皇帝都怀疑是考题泄了。   但是,作为掌权者,皇帝不可能任由一个书院发展壮大,出来几十个进士,这几乎都能动摇到江山的根本,这些进士原本是天子门生,由他钦点的,若是进了白鹿书院,就有一半的机会能考中进士,那么这些考生出来之后,是认谁为先生?是他这个天子,还是白鹿书院的先生呢?   所以,皇帝思来考去,又与几个心腹大臣商议,才决定将白鹿书院给取消,又请来白鹿书院的院长,去翰林院授了官职,平日就研究古籍,这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但是又怎么能真正的隐瞒过有心的人,众人都知道他在猜忌着什么,虽然心中可惜,却不敢将白鹿书院给保留下来。   那些有条件的人,便一个个高价聘请白鹿书院的先生给自家子弟上课,但是仅有的这几个先生,都是高风亮节之人,几乎没有人愿意出来给人讲课,他们都相当于隐居,已经是数年没有与世人见面了。   这些人随着时间的发展,在众人心里,几乎都变成了一个传说的所在,这也是为什么渠水能够知道的原因。   前世,父亲一直对自己讲这件事,他对这事并不感兴趣,但是却总想着,如果能做一个如白鹿书院里的教书先生一般名垂千史,那这辈子也值了。   但赵伤却不肯回答她,只望着她,目光中若有所思,他的双眸幽深漆黑,当他这样专注望着人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下子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渠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赵伤便微微笑起来,起身来到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你一定要和我生气吗?”   渠水垂下眼眸,不肯搭理他,长长的睫毛将整个眼睛都给遮住了,只能看到那睫毛在她眼睑下方遮盖出来的阴影,这样的她看起来很秀气,也很温顺。   但也只有赵伤知道,看起来秀气温顺的她,如果要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直接说道,“你因为我可能永远不会犯的错误而惩罚我,是很愚蠢的。”   渠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双手揉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抬起眼睛,目光亮得吓人,“你,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惩罚你!”   赵伤双手抱胸,淡淡的,“你现在就是在惩罚我。”   渠水游弋着眼珠子,不肯与他对视,可是她不光脸颊红了,连耳垂下面的脖子也都慢慢的被红晕给染红了,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赵伤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如果不是问了人,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生气。”   渠水却有点恼怒,当即瞪大眼睛望着他,“我怎么和你生气了?我才没有和你生气,我为什么要和你生气,我偏偏不和你生气。”   她气咻咻地转过头,再也不肯搭理对方了,因为太过生气,她的胸脯一起一伏,整个人也气得呼哧呼哧的模样,又可爱又搞笑。   赵伤听她像是绕口令似的,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生气,便微微一笑,“你不生气最好,那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着我说话?”   渠水经不得他这一击,就猛的转过身来,气鼓鼓地望着他,瞧她气的小模样,却非要说自己不生气。   赵伤哑然失笑,蹲下身来,双手握住她的,不在逗弄他,嗓音柔和地说,“渠水,你该多相信我一些,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你在一起,那么我心中就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这辈子我只会要你一个,什么小老婆同房,姨娘之类的我通通不会要,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你没有必要为了不会发生的事与我生气,知道吗?”   ☆、第190章 从一而终,好不好?   再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承诺,渠水一时有些呆了,吃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微微张大嘴巴,像是个傻子一样,直直的看向对方。   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他说得对,她其实真的不应该为那些没发生的事而与他吵架冷战,他对她已经这么好了。   渠水便反握住对方的手,又再次不确定的问道,“就是你母亲给你塞人,你也不要?”   赵伤就摇头,低声,“从小我就很喜欢一句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渠水,我所渴望的不是什么三妻四妾,而是能有这么一个与我心心相印的人,陪着我一直白头偕老。”   渠水已经被他深深感动了,但是她却不是一个肯说软话的人,眼眶中甚至还闪着泪花,但说出来的语气却十分强硬,“如果你敢找小老婆,那我就去找一个乡下汉子去,我们乡下人可从来不兴找第二个老婆,我们都是从一而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优雅的句子我不懂,我们乡下人都是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不会搞那些花头。”   赵伤又岂有不知她的性子的,所一点也不生气,伸出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低声,“好,那我们就脚踏实地的过日子,从一而终,好不好?”   他温柔的简直不像话,渠水的鼻子一酸,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来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到了赵伤的手背上,温热滚烫,几乎都要将他的手背给烫伤。   赵伤便蓦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滚落出来的泪水,他突然发现,最近渠水似乎爱哭了,也爱流泪了,她终于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强硬固执的渠水了,也不再是那个不肯流泪不肯哭泣的一家之主了,她在他面前,也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的有着小脾气的女孩子。   赵伤的心在微微颤抖,他的眼中也有晶光在闪动,但他只微微一笑,将对方抱在怀里,柔和的说道,“以后再也不许和我吵架了,知道吗?”   渠水在他怀里认真的点着小脑袋,赵伤就忍不住的揉了揉。   渠水是不肯说软话的,但她却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做的过分了,因为一个猜测便不搭理对方,故意与对方生闷气,感觉确实是太不讲理,所以她决定要补偿对方。   次日早上,她忙过之后,就让桔梗推着自己去了后院,挑挑拣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当桔梗问的时候,她却笑而不语。   等到她们再次从后院回来,渠水的手里就已经握了一束怒放的鲜花,这个时候正是鲜花开放的季节,有各式各样的颜色,渠水采摘的却是后院的蔷薇,后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冒出来一大团的蔷薇花,挂在墙上,粉红的颜色,细细的花朵,远远看去,十分的精致美丽,渠水特别喜欢。   这一次,采了一大束的蔷薇花,那花上面甚至还残留着昨日的露珠。   当赵伤回来的时候,渠水便将一束花递给他,竭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啊,这是送给你的。”   赵伤十分惊讶,他握着那束已经不如早上新鲜的花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其实他的心里却已经被满满的感动给占据了。   渠水却不愿意多说好话似的,将一束花给他之后,就推着轮椅走开了,赵伤望着她的背影,喉咙上下滚动好半晌,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他的眉眼全部舒展着,那一整天他都十分高兴,甚至还当着小山的面儿,与渠水缠绵着,时不时拉着她的手说悄悄话,或者是亲手喂她吃一块猪头肉。   小山侧目,但两个人却我行我素,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小山有点儿生闷气,觉得姐姐不在乎自己了,承恩和承叙就羞他的脸,说他这样大了,还和姐夫吃醋,   小山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人坐在后院的走廊上,拖着腮帮子望着天,觉得姐姐已经被抢走了。   渠水并不知道小山的烦恼,她现在自己正有着许多甜蜜的小烦恼呢,就比如说,好像是被突然开了窍一样,赵伤终于知道该怎样哄女孩子开心了。   他每天早上都会送渠水一束鲜花,有蔷薇,有玫瑰,有月季,还有野外生长的鸢尾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这么多花样的,几乎每天都不重样,在渠水醒来的时候,就被桔梗放到了桌子上。   用精致的美人瓶,再撒上一些水,屋里面便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儿,比什么都好闻,而渠水早上一睁开眼睛,看到这样的花,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她与赵伤的感情也越来越亲密了,两个人只要都在家,几乎就要腻在一起。   就是桔梗这样的丫头,都觉得看烦了,所以每次只要赵伤回来,她总是尽可能的躲开。   这样长期以往,渠水便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减少了,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有赵伤的插足。   她觉得这是一种甜蜜的烦恼,虽然大部分时候她都是高兴的,因为总算是能有一个人能与她分担生活中的苦与乐,但是有的时候,赵伤过多的干预,却让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地位。   有了上一次周家人的拜访,这一天,在七月下旬的时候,周若兰便又来了刘家。   她已经是好些天没有过来了,渠水便让人将她挡在了外面,她现在心情正好,不愿意让别人来影响自己的好心情,而且赵伤也说了,她不用为任何人而委屈自己,那么她不喜欢周若兰,那就不见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干净利索。   周若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拦在门外,她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今天渠水并没有外出,这就说明拦住她的是刘渠水,而上次她明明对自己的解释已经接受了,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又变卦了,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周若兰心中恨恨的想着,面上却可爱的笑着告辞。   登上了马车,她的笑容立马就收敛了,神情变得极为冰冷,想了想,她就吩咐道,“我们去柿子胡同。”   这胡同里面住着的,却是北郡王妃,这几天,周若兰之所以不去刘家,就是因为来北郡王妃这里报到,有了更好的攀附对象,她当然不用去看渠水的冷脸。   因为已经非常熟识了,甚至都不用通报,那守门人便让她直接进去面见北郡王妃。   北郡王妃看到她很高兴,慈爱的亲自搀扶着她,坐在软榻上,笑着问,“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脸上带着些怒气,是受了委屈了?”   周若兰心中便微微吃惊,她已经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她转转眼珠子,当即就有点儿委屈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刚才是从刘府过来。”   北郡王妃温和的看着她,似是在听她将下面的话讲完。   周若兰就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只是刘姑娘,好像不欢迎我,连门也没有让我进去,说是她不在。”   北郡王妃就淡淡的说道,“你兴许是多想了,可能她确实不在。”   周若兰就赶忙道,“哪里是?我在门外听到,她在院子里与丫头说话的声音了。”说着,她就捂着嘴低声笑笑,“她那个院子太窄了,就是压低声音说话,外面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北郡王妃就没有说什么,低头喝茶。   身为北郡王妃,她的素养与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像一个长舌妇一样去议论渠水这样的做法,不知是对还是不对。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周若兰一时有些惴惴的,偷偷的去看她。对方却又是笑盈盈的,“兴许他是有事儿吧!”   周若兰就赶紧点头,“北郡王妃说的对,可能她有事。”   她眨巴着大眼睛,单纯又可爱的望着对方,她很想称呼对方为伯母。但在郡王妃面前,有些故意撒娇的话,她却无法说出口。   北郡王妃就笑着,与她说起了赵伤小时候的事儿。   比如说,赵伤的调皮捣蛋了,整天不着家,一有机会就会出去玩儿,爬到树上掏鸟蛋,与人打架等等等。他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反倒是他大哥,却十分听话,让读书就读书,让练武就练武,几乎从没有让当娘的给操心过。   北郡王妃回忆着,脸上挂着笑,“这兄弟两个,性格截然不同,有时候我都怀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周若兰知道,赵伤的大哥也就是北郡王世子,已经去世了。   现在,郡王的世子之位是悬空着的,这也是众人这般吹捧赵伤的原因。他是嫡次子,现在北郡王府中唯一的嫡子。   所以,那世子之位一定是他的。   周若兰就捂着嘴娇笑,“现在,看赵公子的模样,可是想像不出来呢,他小时候竟也调皮捣蛋过。”   北郡王妃摆手,“如何能想出来,他与小时候变化大着呢,稍微大一点就强烈要求要去军营,在军营呆了这么多年,性格早就磨练了。所以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在我身边呆几天,是个最最不听话的,反倒是家里这些庶子庶女听话。”   ☆、第191章 罪魁祸首   周若兰便感了兴趣,问道,“赵公子有很多兄弟姐妹吗?”   北郡王妃就笑道,“为夫家开枝散叶,是我们做女人的本分。所以,当然是子女越多越好。他们虽然是庶出,可是我也一样拿她们当亲生的来疼,如今,一个一个也都成才了。我们这个家儿子多,在京城啊都很长脸面,齐刷刷的站出去,别人就是想要欺负,也要掂量几分。   周若兰眼睛微闪,“郡王妃说的是。”   北郡王妃又说道,“如今伤儿才是四品,但我们家已经有两个庶子,都是三品了,他们跟着郡王,常年南征北战。在天子面前也是露过脸的。我已经承诺他们,一旦成亲生子,就准许他们搬出去,也可以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带出去。”   对上周若兰不解的目光,她就笑着解释了一句,“她们这些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在后院,战战兢兢的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虽然我是正室,但每每想起来,还是不由的为她们心酸,所以,若是她们的儿子有这样的能耐,我也愿意让她们搬出去享福,有了亲儿子的照料,想必比我这个大房照料的是要舒适得多!”   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心慈,对那些姨娘,也面面周到。   周若兰心中是不赞同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却非常惊喜。   若北郡王府有这样,柔软心肠的婆婆在,对待庶子庶女就这般优待,若是出生的孙子孙女呢?不管是不是庶出,她是不是都会非常疼爱,从而善待孙子孙女的亲生母亲呢。   周若兰在心里思量开了。   等到她离开后,南红就有点儿不解地问道,“北郡王妃,我以为您不再管这事儿了。”   北郡王妃就微微一笑,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寒光,“对,为了不让我的儿子与我离心,我是不能再管这事儿,但我就要多加运用棋子,而周若兰却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南红垂下眼眸,神情有点黯然,她此刻心里面,已然有些怨恨。   她细心伺候北郡王妃多年,原本就是颗最好的棋子。但是,对方却一点都没有想到她。如果她干脆一点,果断一点,那么,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被派到了二公子的身边呢!   她看了北郡王妃一眼,便低头沉默的走了出去。   在渠水与赵伤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赵伤听到了一个消息。   他的脸色整个变不好了,元立告诉他,“二公子,千雅公主来了。”   赵伤有点惊疑不定,“她来南华县了。”   原立就点点头,“是的。已经快要到了。”   赵伤便有点烦了,冷冷的看着他,“那为什么现在才会发现,我的情报网都到底在干什么?”   元立低下头,不敢说话。   赵伤神情阴晴不定,好半晌,才微微舒出一口气,“你出去吧。”   元立点头,“那属下告退。”   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看他,“二公子,这事要不要告诉姑娘?”   赵伤便淡淡的说道,“随机应变。”   从他的外表看过去,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心中的焦躁,他向来能够将自己的脾性掩藏的很好。元立垂下眼睛,应了声是,才缓缓退出去。   而赵伤,却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一想到那个刁蛮任性的千雅公主,就一阵头疼。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对渠水说。   回家后几经犹豫,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渠水的醋性很大,若是告诉她实情,她一定会很生气,偏偏才将她哄好。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的时候,千雅公主来了。   她是接到北郡王妃的消息来的,所以,来到了南华县之后就直接去了北郡王妃府。   北郡王妃正盼着她呢,看到一身披风的她走进来,英姿飒爽,不由喜爱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与你的母亲非常像。”   千雅公主就笑了笑,“很多人都这样说。”   她向北郡王妃施了一礼,“北郡王妃,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北郡王妃便轻轻叹口气,“我好不好,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那个孽障,竟硬是要把我给气死才肯罢休。”   她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话未说完,语气却已经是哽咽了,泪珠在眼眶中滚落,“我现在都不知道伤儿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郡王爷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他聘了一个农女回来,等回到京城,我都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见别人。不用想都知道,京城的那些人肯定都准备好看我的笑话了。”   她轻握住千雅公主的手,问道,“你从京城来,可曾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千雅公主面上便有些迟疑,好半晌,也才跟着叹口气,“很多人都在说呢,不知道你们北郡王府是怎么回事,京城那么多好姑娘,竟然相中了一个农女。还有我父皇,也真是奇怪,竟然会颁下圣旨,真是再也想不到的事,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一传出天下,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吗?”   北郡王妃苦笑,“我之所以会不顾自己身份,独自来到南华县,就是想要阻止这件事发生,却是无能为力,又不招伤儿的喜欢,所以才没有办成。但你来了就不一样了,你也可以帮我考察一下,那个渠水到底怎么样?”   千雅公主便沉默下来.   她长得十分美丽,气质高华无双,穿着一身简单的披风,坐在那里,就足以让人侧目了。她的声音也非常悦耳,就像是百灵鸟在唱歌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她便低低一笑,“北郡王妃,你明明知道我是琛远以前的未婚妻,后来因为容儿,这个婚事取消了,但你现在让我帮他选他的未婚妻,岂不是对我也太残忍了吗?”   北郡王妃就轻拍着她的手,“我当然知道,我也希望你能做我的儿媳妇,可是,造化弄人啊,就在圣旨下来前,我还期盼着你能叫我一声娘呢!”   千雅公主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悲哀来,“也不知道琛远他知道我来这里不知道。”   北郡王妃就嘲讽一笑,“他现在将整个南华县安插的跟铁桶似的,你出入又不紧密,他如何不知道,现在怕是想着法子该如何对他那个小媳妇交代了?”   看她的样子,实在是对刘渠水恨到了极点。   千雅公主心中便暗暗想着,她越是恨刘渠水,对自己反而越有利。这北郡王妃千里迢迢将自己叫过来,不就是为了要对付刘渠水吗?   她原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北郡王妃一定是恨极了自己,一生都不愿意再搭理自己了,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农女的出现,竟然会改变这一切,这对她来说却是个意外惊喜.   千雅公主这样想着,笑容就越发温和,“既然如此,那我下午还是去拜见他们一番吧,毕竟,也是远道而来,总应该见一见面,也免得让琛远认为,我是来欺负他的小媳妇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抱着相同的目的,因此相谈甚欢。   等到最后,北郡王妃甚至主动说,“我们之间,以前多么亲密,你总是叫我婶婶,以后还是这样叫我吧,只叫北郡王妃,也太生疏了些!”   千雅公主眼中滚落出了泪花,“婶婶,你真的不怪我吗?容儿那件事,是我的错,我真的万分后悔,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去弥补,你告诉我,你需要我去做什么?只要是能够帮助到您的,我一定一定照做。”   北郡王妃便轻叹口气,慈爱的看着她,“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当时那个心气儿也消了,我也知道,你当初也是受人蛊惑,实在是怪不得你,要怪就只能怪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吧。我当时不由得要迁怒旁人,便迁怒到了你身上。还让年纪轻轻的你受了委屈,我知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与我感同身受的话,那就只有你了,毕竟,我失去了儿子,你失去了你的丈夫。”   千雅公主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扑倒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婶婶,婶婶,我好想他,真的好想。”   北郡王妃眼泪流满面,抱住她,“我也想他。”   但是,在她的心里,却在冷笑。   千雅公主若是当真想念着容儿,就不会千里迢迢赶到南华县。她现在相中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   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他的儿子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非得让同一个女人挑来挑去,她虽然好命,生来就是公主,是天子如今唯一的子嗣。但是,却并不代表着,她就能与大儿子定亲,又与小儿子定亲!   她当纲常伦理都是哄人的吗!   千雅公主完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在暗暗庆幸,对方已经原谅了自己。将刘渠水斗倒之后,她嫁给琛远的可能性就是万分肯定了。   在吃过饭之后,不等北郡王妃催她,她自己就主动去了刘府。   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琛远现在只要是空闲的时候,都会待在刘府。所以她去赵府也根本找不到人,倒不如直接来找刘渠水。   她也想看看,那个将琛远给迷的颠三倒四的农女,到底长什么样子,难道真的是一个狐狸精?   ☆、第192章 不哭,不哭   她这次从京城来,当然也带了属于自己的亲卫,还有侍女。   她本人好武,能将一根九节鞭舞得虎虎生风。她的几个贴身侍女,也与她一样,一个个都有些拳脚功夫,等闲大汉,根本近不到跟前。   偏偏渠水的守门家丁,都只是身强力壮而已,若要与人打架,那却差得很,   所以,她身边的侍女只是轻轻几下,那门便被打开了,一伙人就冲了进去。   渠水听到动静,从窗口探出头来。便看到一个穿着披风气质华贵的女子走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群侍女侍卫,他们与这女子的面目截然不同。   前者温和大方,后者却凶神恶煞。   但渠水却一直坚信,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些下人如此,那么这为首的女子一定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只是她擅长伪装罢了。   不得不说跟着赵伤时间久了,渠水自己也有了一定的辨识能力。   桔梗要火急火燎的闯出去,却被她制止了,她让对方推着自己,慢悠悠地来到门外面,正好挡在了那群人前。   千雅公主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目光中就露出了轻视。   等再看到渠水,发现她竟然是个瘸子,坐着轮椅,便惊讶了,微微睁大眼睛,使劲的瞅着她。   渠水淡淡的问道,“不知道你是何人,竟然要闯进我的家。”   千雅公主眯着眼睛,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忽然就嗤笑一声,”我当能被琛远看中的人,长什么样子呢?竟然是个瘸子,琛远的眼睛瘸了吗?“   渠水就冷笑不已,“他的眼睛瘸不瘸,我不知道,但,你的眼睛瘸了,我却是一清二楚。”   千雅公主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渠水便指着外面,“你若是找琛远,去他的府上找他,来我刘府做什么?来人,送客!”   桔梗当即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像是轰赶小鸡一样,甩着胳膊甩着手,“快走,快走,我们这不欢迎你了,快快出去。”   她斜眼瞟着那个千雅公主,“有没有点眼色?厚脸皮。”   这么粗俗的人,千雅公主这辈子几乎是头一次见到。   她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向了自己的大侍女珍珠。   珍珠就上前一步,呵斥一声,“住嘴,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竟敢出言不逊。这是当朝唯一的公主。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初次见到公主竟然还不行礼,还出言呵斥,如此嚣张无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渠水微微吃惊,桔梗也张大了嘴巴,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转眼,她的脸色变苍白了,她刚才竟然辱骂了当朝公主,天哪,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被拉出去砍头了?   渠水吃惊过后,心里却在困惑着,怎么一个公主却跑出来,她们之间明明不该有任何交集。   而且,刚才她称赵伤为琛远,可见两个人关系亲密,是了,她是为了琛远而来。   渠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但面上却淡淡一笑,“不知者不为罪,更何况公主您也没有打着自己的招牌,就这样直接闯进别人的家中。就算您是公主,也是不应该的啊。不过,我们到底是失礼了。”   渠水在轮椅上向对方屈了屈身,“还请公主能够谅解。”   她的态度,倒也算是诚恳。   千雅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晌,才轻哼出声,“看你倒也是个知礼之人,只是脸皮太厚了些。琛远是什么人,你又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高攀他!”   她带来的人,目光中就都有露出来一抹轻视。   渠水抬起眉毛,说道,“或许我是脸皮厚,但最起码赵伤他吃我这一套,有的人脸皮厚的上了天,赵伤却不肯搭理她,这样的人,岂不是比我还要脸皮厚些吗?”   她这是在暗讽,千雅公主求而不得,便将怒气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千雅公主随即大怒,手指头动了动,似是想要去拿鞭子。   她的大丫头珍珠悄悄拦住了他,低声道,“公主,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先忍下这口气吧,万一赵公子突然回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句话就将千雅公主的怒气,给降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你说的对!“她松开了握着鞭子的手。   慢悠悠地上下打量着渠水,”野鸡就算飞上枝头那还是只野鸡,怎么也变不成凤凰,刘渠水,我等着看你掉下枝头,变成落汤鸡的那一刻。“   说完她便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桔梗气的不轻,脸色还苍白着,语气却已经是怒气冲冲,看着人走远了,便对渠水说道,“姑娘,这件事一定要告诉赵公子,让他给您主持公道,我们在自家门口,都被人欺负上来了,这还了得!”   渠水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不用提。”   桔梗便有些吃惊,看了她一眼,“姑娘。”   渠水微微冷笑,“你没听她们刚才说了,这是一位公主,赵伤却只是郡王的儿子,又怎么能斗得过公主呢?给他说了却只是给他徒增烦恼而已。如此,不提也罢!”   桔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有点难过的看着渠水,“姑娘,你说这个公主和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她竟然敢光明正大的闯进门来,说我们是厚脸皮,她们之前难道不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   渠水的心中,也浮起来一抹不祥的预感。才想起这几天赵伤回来,总是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渠水心中冷笑,原来是以前招惹的桃花运。   她以前真是傻,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她也应该猜出来,赵伤的年纪已经大了,比她足足大了好几岁。他以前应该也有爱慕的女子。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千雅公主了吧。   不然对方不会一上来就这样气势凌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会胡思乱想,渠水也是如此。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公主很不一般,心里就很不舒服,又觉得拿以前的事,去找赵伤理论,也不是多么光彩,反而会让自己落在下乘。   所以,她只得独自生闷气,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而偏偏赵伤有事外出,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直到晚上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一进门,他就听说,千雅公主来了。赵伤的眉头微皱,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渠水,自己曾经与千雅公主定过亲。   可最后,他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反正,这个院子前后,他已经安插得跟铁桶一般,就算千雅公主本人亲自来,也伤害不到渠水分毫。   所以,他决定见招拆招,看看千雅先对渠水说什么,他再好好的对她解释。   他略一犹豫,便先去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去了渠水的房间,   渠水听到他进来,原是想要关上门的。但是想到上次的经历,便又觉得自己太孩子气了,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太在乎他。   因此,便故意将门开得大大的,自己正襟危坐在书桌面前,低头练字,就算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也像是没听见一样,看着好不专心致志。   赵伤望着她绷着小脸儿,垂着头,一笔一画的认真的写着什么呢!   他摸了摸鼻子,便走上前,“在做什么?”   渠水斜了他一眼,“你看不到啊,我正在练字。”   赵伤就微笑,“我以为你一般都是白天写,晚上就休息会儿,灯光暗,免得累坏了眼睛。”   渠水就不满地嘟起嘴,“我就喜欢晚上写字,不浪费时间,白天我可忙着呢.”   她的语气一向很冲,今天尤其重。赵伤就摸着鼻子笑了,走到他跟前坐下。   渠水却微微的偏过身子,故意背对着他。赵伤刚伸出手要抚摸她的头,见状,就顿了一顿,手在半路中改了方向,最终落在了她的肩上。   “怎么了?看着好像很怒气冲冲的样子,”   渠水抬了抬下巴,“我才没有生气。”   赵伤微笑着,“那你为什么生气?”   渠水蓦然转头瞪着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控诉与愤怒。这样的她看起来如此生机勃勃。   赵伤只觉得心里头软软的,好像放了一大团的棉花一样,他不由将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摩挲着那上面滑腻的肌肤,温柔的低声问道,“是不是在和千雅公主生气?”   渠水就瞪大眼睛,“原来你知道?”   赵伤认真的看着她,“我听人说了,千雅公主今天来找你了,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迁怒于我?”   渠水现在最听不得迁怒两字了,当即哼了一声,“哼,我才不会随意迁怒别人。”   赵伤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是,你不会!所以上回才会将我挡在门外面,今天又不搭理我,自己生闷气。”   渠水气的不行,瞪着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的眼圈儿就突然红了。   赵伤非常惊讶,有点儿手忙脚乱的,忙去为她擦泪,“怎么突然哭了?你放心,要是千雅他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不哭,不哭。”   ☆、第193章 她是我见过的最任性的女子   渠水的眼泪其实并没有流下来,只是,眼眶有点红而已。她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打掉他的手,扭过头,鼻音闷闷的,“你走,我不想和你说话。”   赵伤心里好笑,这还不是和他生闷气,现在的渠水越来越像个孩子了,越来越需要好好的哄着了。   他就柔声哄着,“刚还说不和我生闷气,你看看,立马就赌气不许我跟着你了,过来。”   他拽着渠水的肩膀,渠水往一旁躲了躲,但又怎么能抵得过他的力道。   赵伤将她抱在怀里,温厚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渠水刚才的委屈好像消退了些,她捂住眼睛,低声,“那个千雅公主是你什么人?”   赵伤注视着她那光滑小巧的下巴,柔声问,“你猜,她像是什么人?”   渠水摇摇头,鼓着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猜。”   赵伤便微笑,想了想,便认真地解释道,“早在十几年前我和我大哥,还有千雅,三个人玩的很好,差不多就算是一起长大,他们两个年龄相近,我比他们小一些,一直都是我哥哥的小尾巴,他们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千雅与我大哥互相喜欢,定亲的时候,原是将他们俩定下的,但是,千雅公主的脾气非常不好。因为一点儿小事,她就与我大哥生了气,赌气去天子面前求了圣旨,竟然是与我订了亲。   当时,这个消息对我们家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但,因为天子就一个女儿,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她的要求,即便不合理,天子最终也答应了。我父王和母妃坚决不愿意接受。她们知道要想改变这个荒唐的圣旨,就只有说动千雅。而我大哥,也非常伤心、失落。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一点儿小事,千雅竟然会拿终身大事玩笑。但是,他对父母,一向是依顺惯了的,他们去求他,他竟然就当真去求了千雅,所以,千雅那边又去求了天子,圣旨又改了回来,所以你问我我和千雅是什么关系,我就只能这么告诉你,我们曾经定的亲,但很快她就又订给了我大哥,但我大哥没后,他们的亲事便也取消了!”   渠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一时有些呆愣,好半天,才望着他,连眼睛也忘了给盖着,眨巴着大眼睛,“那她也太任性了!”她只能给出这样的一个评语。   赵伤就微笑,“是啊,她是我见过的最任性的女子。”   他忽然凑近渠水,低低一笑,“比你还要任性是不是?”   渠水便不满了,使劲儿瞪着他,“我怎么任性了,我比她强多了好不好!”   赵伤便哈哈大笑起来,安抚着她,“是,你比她强多了。最起码,我们不会一不高兴,就去找别人定亲,是不是?”   渠水,转着眼珠子,偷偷的瞅着他。   她的表情有点儿奇怪,赵伤便收敛了笑容,正色看着她。“怎么?难道你还真有这个想法?”   渠水打着哈哈,“没有,别人也入不了我的法眼呀,你就已经这么优秀了,对吧?不找你找别人,那我的眼睛才是瘸了呢!”   她一脸的得意洋洋,似是在说自己有多聪明,捡了一个天大的馅饼儿一样。   赵伤便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说自己的眼睛瘸了?”   渠水便想到了白天不好的回忆,当即哼了一声,“某个人说你的眼睛瘸了,因为看上了我。”   赵伤这才恍然大悟,低低的笑道,“果然我的眼睛是瘸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渠水乒乒乓乓的小拳头。她力气不小,那小拳头打在身上还是挺疼的,赵伤最后是笑着将她的双手给制止住了。   “你这算不算是谋杀亲夫?”   渠水瞪大眼珠子,干脆地说,“不算,真的把你打死了,我再找一个好的。”   赵伤的目光就变得幽深起来,冷冷的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很恐怖,几乎都让人招架不住。哪怕是渠水,只觉得后背发凉,小心肝儿跳跳,但仍然倔强的,与他对视着眼睛,不肯移开。   她的脾气,简直是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赵伤最后无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呀,这个性子,以后一定会吃亏的。”   渠水便瞅着他,不搭理他,说清了千雅的事,两个人好像关系更进了一步。赵伤将她抱在怀里,去查看她的腿,问道,“还不能走路吗?”   渠水翘翘自己的小脚丫,“能了,不过,大夫不是说让我尽量少走动吗?等到完全好了再走,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会觉得微微的疼。”   赵伤点头,“怎么会不疼呢?这可是重新长了两次,人的骨头是最脆弱的,等完全好了,以后还要小心才是。”   渠水便点点头,又侧着脑袋,靠在赵伤的榜上,“我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吃药啊!”   赵伤就笑了笑,“怎么?吃腻了?”   “半年如一日的吃着同样的汤药,”渠水翻着白眼儿,“你自己来试试。”   赵伤就笑起来,耐心的哄着,“再吃上半年,大夫说你的身子骨还很虚弱,面上看着好了,其实底子还虚着呢,再补上个一年半载的。以后身子骨结实了,什么大病小病也不用害怕了。”   渠水只得点头,皱着小鼻子,“真不想吃药。”   赵伤便亲了她的额头一口,“乖,再忍耐半年。”   渠水眨巴着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事,好奇地问道,“既然那个千雅公主与你没有关系,那她怎么会上门来呢?她对我的态度可不友好,一直说你眼睛瘸了呢。”   赵伤微微笑着,渠水便若有所思。“其实,她来到南华县也很奇怪,那不是为你而来的吗?”   她终于反应过来,从赵伤的肩膀上坐起来,认真的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赵伤就很无奈,“我怎么又骗你了?我说的是实话。”   “那她为什么会来?”渠水疑惑的问。   赵伤垂下眼眸,有点冷淡地说,“你该知道,这个县城不光有我,还有我的母妃”   渠水恍然大悟,“是你母亲将她叫过来的,她想做什么?”   赵伤的神情很冷,“不管她们想做什么,胆敢对你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们,”他神情严肃,语气也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是对渠水的一个承诺。   渠水心中还是有着困惑,但,仍然被他感动了,用力点点头,露出一抹笑容,“我相信你。”   赵伤是在次日中午,赶到了北郡王妃那里,千雅也已经住了进来。   她听说赵伤来了,就如一只百灵鸟一样,轻快地飘到了院子里。马上就围上去拽住赵伤的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琛远,你来了,我昨天就过来了,你怎么今天才来看我?”   赵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视线,“你怎么来了?这个县城太小,又贫穷,偏僻,大概不适合你公主的身份。在这里呆上几天就回去吧。”   这几年他面对千雅,总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千雅自己其实也已经习惯了,但是一想到他已经订了亲,而定亲的对象还是一个农女,千雅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薄待。   她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就算是要娶媳妇了,也不该对我这么没规矩吧?你这是对一个公主的态度吗?”   赵伤便定眸看着他,注视半晌,忽然作揖,行了深深一个大礼。   “下官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他抬起身体,漠然的看着她,似乎在问,这样行礼还可以不。   千雅被他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跺一跺脚,“赵伤,你如今变得铁石心肠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赵伤没有一点儿心虚,冷冷的回道,“我也一点也不认识你了。”   千雅的唇,便颤抖了下,泪珠在长长的睫毛上闪动着,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赵伤看向她的目光阴寒,好像是笼罩了千年玄冰。“千雅,或许我母妃忘性太大,忘记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但我记得一清二楚,并且会记住我一辈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所以,也请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我和渠水都不高兴见到你。”   再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断人心肠的话。   千雅那在睫毛上滚动的泪水最终滑落下来,她怔怔地望着对方,“琛远?”   赵伤一拂袖,“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这是我大哥为我起的,你不配这么叫我!”   他转身进了屋,而千雅呆呆地站在院子中央,站了好半晌。   还是她的大丫头珍珠不忍心,走过去轻轻劝道,“公主,我们进屋去吧。”她心里很为公主抱不平,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却是来受委屈来了。   千雅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目光阴森寒冷,“我听郡王妃说,还有一个县令千金也喜欢赵伤?”   珍珠就赶忙点头,“是,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位千金叫做周若兰,听说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整个县城的青少年都十分倾慕于她,但她却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   ☆、第194章 打的疼不疼?   千雅就冷笑不已,“她的眼光确实是高,这不是看上赵伤了吗?”   珍珠便有点担心,上前两步,低声道,“公主,奴婢看赵公子,似乎是对你有些嫌隙,你若是想速战速决,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话音未落,就突然啪的一声,千雅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珍珠向一旁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但她却最终稳住了身子,垂下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一声尖叫也没有。她动作娴熟,像是已经历过千百遍一样。   千雅冷冷地看着他,“你是在提醒我不如一个民女吗?”   珍珠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奴婢绝对不敢,奴婢只是想让,想让公主多一点耐心。”   珍珠的嘴角,淌出一缕鲜血,却也不敢擦。   千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神情漠然。“只是一个郡王的儿子而已,若不是因为父皇的那些话,我是决计不可能热脸去贴他人的冷屁股的。”   珍珠忙低下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其她的侍女就更加不敢,全都当做没听见。   千雅望向上房,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说,如果我这个时候进屋,她们母子两个会是什么反应?”   珍珠知道,当公主想要人回答的时候,哪怕是挨打,她们也必须要回答,否则,等待她们的,将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所以,她略一思索,就说道,“想必,会让北郡王妃与赵公子之间的嫌隙更大。”   千雅侧着头,勾了勾唇角,“似乎很有趣呢!”她转身,果真走向了正房。   珍珠忙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赶紧跟了过去。   珍珠说的没有错,等进了上房,看到千雅,赵伤的神情就更冷了,他直接站起身,冷冰冰的说道,“我的事情不劳母妃操心,母妃还是管好自己吧,让仇人进门,这可不是我的作风,也不是大哥的作风。”不等郡王妃回答,他便转身离开,   再经过千雅身边的时候,对方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刚还冷冽漠然的小脸,这会儿,就变成了一脸的委屈担忧。   “琛远,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承认,当时我是太冲动了,受到了别人的蛊惑,所以才间接的害了容儿,但是,如果,是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又会怎么做呢?你难道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吗?”   赵伤一脸厌恶,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往外走。   千雅被忽略个彻底,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在心里冷冷的说道,赵伤,你今天这样对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身后传来北郡王妃的声音,“千雅,进来坐吧。”   千雅忙换了一副委屈的面庞,转过身,走到她跟前,高挑的身子,有点儿瑟缩的模样,似乎受到了深重的打击。   北郡王妃看了,也觉得有一丝心疼,轻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还要主动凑过去呢,他现在的心神全部被那个刘渠水给勾走了,加上你我两个人也拉不回来啊。”北郡王妃的神情非常的疲惫、哀伤、无奈。   千雅想了想,便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婶婶,莫不是这个刘渠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身世?要不然,我父皇怎么会愿意下这样一个荒唐的圣旨?”   北郡王妃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想必,也就是个乡下人。伤儿父亲的性子,也是与常人不同,他若是真心去求天子,难道天子还有不同意的吗?只可恨他,竟然一点也不考虑我这个做母亲的感受。”   北郡王妃紧握双拳,目光悲愤。   千雅知道,他们夫妻两个不和,由来已久。若不是两人之间有两个儿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凑到一块儿。   但是,她也不相信,北郡王,南征北战的北郡王是个傻子,竟然就甘心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嫡子娶一个农女。以后,这个嫡子是要继承爵位的,那刘渠水就是日后的北郡王妃,让一个农女担当这样的皇室媳妇,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妥当吗?   她比北郡王妃要更有头脑,所以,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劲。   等一个人独处,她便让珍珠偷偷去打听一下,珍珠办事很快。   到了晚上,就来禀告于她,“公主,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刘渠水的父亲,并不是本家的人,是在他十岁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河山村里的,刘家应该是与他家有亲戚,所以,把他当成自家的儿子来养。但其实,一开始还好,到了后来,一家子便恨不得将他给撵出去,但又因为开了祠堂,上了族谱,若是真撵出去,一大家的面子并不好看,所以等他成年后,便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将他光身赶了出来,还是村里人和长辈说了说情,才又给他分了几亩地,但是刘家大房与刘家二房两家,却是一点热乎气也没有了。”   千雅听着,目光别转了转,“这么说,这个刘老大还真的出身不一般,能查出来不能?”   珍珠略一迟疑,对上对方望过来的眼神,便一个激灵,赶忙说道,“那,奴婢这就着手去查。”   千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眼看到,她的脸颊上还有半个巴掌印,此时已经淤青了,便微微一笑,“今天打的疼不疼?”   珍珠忙摇头,“不疼,奴婢知道公主心疼奴婢,不舍得用力呢。”   千雅就笑了,“你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那边儿屋子里有金创药,自己上去上点药,下一次机灵一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珍珠便赶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等从屋里推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没有,更看不到刚才那几乎感激涕零的模样。   千雅和周若兰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几天之后的宴席上。   千雅来到县城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有心人却能看到,县城里多了一个新面孔,带着一群的侍女侍卫,在大街上走着,那副姿态,怎么看都像是贵人。   周大人特意打听了下,才知道竟然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子嗣,千雅公主。   他激动得心肝儿颤颤,连忙就让于氏发出邀请涵,在衙门后院摆了一次宴席,就是为了给千雅公主接风洗尘。   千雅公主也并不忌讳,直接就答应了邀请。   事实上,她一直想与周若兰认识,只是苦于没有找到机会。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低声下气的主动去创造机会。   所以,周家的邀请函,便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当然要欣然前往。   北郡王妃却不肯参与,她已经能够猜出来千雅要做什么,便躲得远远的,以免被赵伤怀疑。   宴席上在座的各位中,千雅公主无疑是身份最高贵的,被众星捧月,位在首席上。   于氏坐在他的旁边,她介绍着周若兰,不停的说着好话。   和上一次姗姗来迟不同,这一回周若兰,早早便赶到了宴席上,对千雅公主恭敬有加,又带了一抹亲切和瞻仰。   她不敢直接称呼对方为姐姐,却特别会夸赞对方,不动声色的奉承着。   千雅公主笑得花枝乱颤,她这样便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她的脾气特别好。   于氏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在心里猜测,高高在上的公主,来到南华县这样一个小县城,到底原因是什么?   莫非也是为了赵伤而来?再想一想她见到的那个赵公子,确实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哪怕是贵人多如狗的京城,也没有这样出色的人物,想必,这千雅公主也是相中了赵公子吧!   他心里就又有了些踌躇,虽然赵伤如今已经有了未婚妻刘渠水。但是刘渠水的地位低下,日后难保赵伤不会始乱终弃,会迎娶其他的贵族女子。   这对于自家的女儿来说,就是一个好机会。可就是这位千雅公主横在那里,皇家的女婿,又怎么能娶小老婆呢?反而不利自家。   这样想着,于氏便下定决心,走下宴席,招来一个下人,让她火速去给渠水送一封口信。   其实这次宴会,她也邀请了渠水,但渠水以腿脚不便为由拒绝了。她不愿意在宴会上像只猴子一样被参观,任由众人打量着,上一次所丢的脸,她记忆犹新。况且,这一回还有一个比北郡王妃更加高贵的千雅公主在。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正在举办宴会的于氏,竟然,还有时间给自己捎口信来。   她叫了人进来,仔细的问了问,那仆妇却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我家夫人,让奴婢告诉您,千雅公主与赵公子是青梅竹马,这次来也是看望他的。”   渠水心中跟明镜似的,这是来提醒自己了。她不由觉得好笑,这个于氏,是想到若让千雅公主当赵伤的妻子,她的女儿便没有一点机会,所以便希望自己与千雅斗起来吗?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只是,别人不是她想象中的傻子。渠水微微一笑,打赏了这个仆妇一百文钱,“辛苦老妈妈了,这点钱就拿回去打酒喝吧。”仆妇便高兴不已,连连道着谢出去了。   宴会过后,周若兰很快就带着千雅公主再次上门。   自从上次被拒之门外,她也好些天没有来了。这一回带了公主上门,她的情绪好像变得平稳了一些,也更加自信了一些。   ☆、第195章 尊卑有别   渠水当然不可能将公主挡在在外面,因此,恭恭敬敬地接待了她们。   周若兰这个时候已经恨上了渠水,见她在自己面前服低做小,便非常得意。见渠水坐在首位席上,一动不动。   她便故意问道,“刘姐姐,我们在场的各位,谁身份最高?”   千雅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刚涂了丹蔻的芊芊玉指,好像十分感兴趣一样。渠水看了她们两个人一眼,淡淡的说,“当然是千雅公主。”   周若兰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千雅公主啊,”她夸张地看着渠水,“我还当是你呢,刘姐姐,你瞧瞧你现在坐的位子,你将公主的位子坐了。”   渠水想了想,便主动,推了轮椅往一旁走,“确实是我的不是。我也想着,这个位子是我常坐的,所以下人连个椅子也没有备,若是让公主坐到这,怕是会委屈了公主,谁知却忘了真正的尊卑之分,公主还请您见谅,”她又提高声音,“桔梗,给公主搬来一把新椅子。”   桔梗便高声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仆妇搬来了椅子,请千雅公主坐下。   千雅便微笑,“这是怎么说?好好的位子让给了我,倒是让我过意不去。”   她说着就环顾四周,“要是琛远来了,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渠水低下头,淡淡的说着,“尊卑有别,想必他能够理解。”   千雅也就当真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渠水,好奇地问道,“你如今和琛远都已经定亲了,平时都是怎么叫他的?”   这已经是在打探隐私了。   渠水没有多少兴趣,转移了话题,“公主,您一直都在京城长大,怕是没有吃惯我们这边的点心吧。我让厨娘为您做上几样?可否?”   话音刚落,周若兰便嘟着嘴埋怨道,“刘姐姐,你偏心!”   渠水便奇怪,“我怎么偏心了?”   周若兰嘟着嘴,无比委屈的说道,“我来的时候,你就没有说要特意为我做点心,都是去外面的铺子里面买现成的,怎么公主来了就要特意做呢,不是偏心是什么!”   渠水就笑道,“原来你为的是这个,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见你在宴会上不肯吃柿饼做的糕点,嫌弃太粗糙,所以便不敢给你上。这些点心确实比不上铺子里面做的精致。但若是初尝,也能感受到别有一番味道,当然如果千雅公主害怕冲撞了肠胃,不如我就让人去外面买更精致的更上等的。”   千雅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用了,只是一些点心而已,难道我堂堂一个公主还会怕了不成?”   她知道,渠水是故意转移话题,但也不揭穿她。   她眼睛闪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渠水便让桔梗跑到厨房报几样,比较具有地方特色的糕点。又特意做了酸梅汤,给几个人喝。   这酸梅汤和那几样点心其实都是从美食食谱上学来的,加入了地方特色,却又远比本地有的更加精致,更加美观,味道也更佳,香甜。   周若兰原本就决定若是不好,便要狠狠地嘲讽渠水一顿。   但没有想到,接连上的几样点心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但是,只看到外观,就知道比点心铺子里面做的要更加高档,她那嘲讽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一边默默品尝着糕点,一边,觉得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些毛病。   千雅公主,倒是比她更加放得开,尝了一口就再叹道,“怪不得你一直推荐我尝这个,味道确实不错,”她抬头微笑,“你这个厨娘是个好的,珍珠,替我赏她。”   珍珠就忙屈身应是,又让桔梗带着她去厨房。   渠水就阻拦了,“珍珠姐姐是去厨房做事吗?那地方油烟味很重,没得染上一身灰,直接把厨娘叫过来就是了。”   千雅公主直接拍手笑道,“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我也想看一看能做出这般点心的厨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厨娘就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白白胖胖的,说话很利索,想必是在外面被人教的规矩,进来磕头行礼,一字不差。   千雅一直打量着她,这时突然说道,“我觉得我与你家厨娘挺有缘的,渠水,要不你把你家厨娘送给我吧,我想吃你家的点心了,直接让她做就是!”   看着刘渠水的脸色微变,周若兰差点拍手叫好,到底人家是公主,一出手就非同凡响。   好容易培养出来一个厨娘,却被硬生生要走,若是她,也会极度郁闷。   渠水的失态只在一刹那,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她微蹙着细眉,有点为难,倒不是说不肯给,“但这厨娘到底是赵公子送我的,说是我身子骨不好,特意找了两个会做药膳的厨娘来。这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若是千雅公主真的相中了这厨粮做的手艺。倒不如让他去给您家的厨娘教几天,想必也就差不多了。”   周若兰美滋滋的喝着酸梅汤,眼睛却瞟了瞟渠水,又看向千雅。   她在期待着千雅爆发起来,但偏偏千雅却控制住了自己怒气,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这倒是我的错了,没有问清楚就要夺人所爱,既然如此,就照着你说的吧,让这厨娘去我家里呆上几天吧。”   渠水点点头,转身对那厨娘说,“你去收拾东西吧,等赵公子回来向他禀报过后,我就派人送你去北郡王妃那里。”   厨娘那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算安稳下来,有公子在,自己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她忙磕头谢恩,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渠水这才转头看向千雅,后者微微冷笑,“只是让她去住几天,又不是吃了她,看你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是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渠水便羞赧一笑,“这实在不是针对公主,实在是您不知道,赵公子的性子,霸道的很,若是让他知道,我将他送的人转送出去,回来必定会埋怨我,我又怎么敢吭声呢?所以还请公主宽宏大量,给我留一点时间,让我向赵公子好好解释清楚!”   听到她说赵伤脾气霸道,公主好像有点愉悦的样子,微微笑着,“他一向是这个脾气,凡事你多让着他点儿就好了,。”   周若兰就赶紧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公主,听说您和赵公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难道小时候赵公子也很难相处吗?整天见个人也没个笑脸?”   千雅便点头,喟然长叹,“可不是,那个时候他大哥还在,我们三个从小就在一起玩,但每次他总不合群,总是要闹出些笑话出来:比如说,有一次,我们叫上几个小丫头,一起玩儿捉迷藏,让他来找人,我躲在一个柜子里躲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人来找我,等到出来一看,他正着迷地堆在地上数蚂蚁呢,问他为什么不找人,他就说自己忘了,呆呆冷冷的,别提有多可爱了。小时候只觉得他不喜欢搭理人,不喜欢笑,等到长大了他竟然去投军了,从军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气质就大变,与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了。他大哥每次提起,还总是会叹息几声,说是好好的一个弟弟,却硬生生给改造的冷血起来。”   周若兰却下意识的就为赵伤辩解起来,“在军营里呆上几年,是个人都会有变化,我倒是觉得赵公子只是为人冷淡一些,也并不是冷血,瞧他对刘姐姐的用心,也能看出来些。”   千雅公主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挺清楚的?“   周若兰有些害羞,手下意识的揉着自己的帕子,低声,“我也就瞎想,我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儿,能懂些什么呢?“   千雅毫不客气的冷笑,“是呢,你就是瞎想吧,你能懂什么?”   周若兰一心想要刘渠水出丑,万万没有想到,千雅竟然将自己给嘲笑了一顿,她当即脸色涨得通红,胸脯气得一起一伏。好半天,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她们在渠水这里待了快有两个时辰,但赵伤始终没有回来,没有办法,最后千雅只得带着周若兰离开。   她们相处得还算愉快,最起码千雅后来没有再抢人,也没有在故意与渠水故意过不去。   等到她们离开后,渠水才疲惫的揉揉眉心,长叹一口气。   桔梗正在收拾茶水,看到后就有点儿担忧地看着她,“姑娘有没有怎么样?”她知道渠水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但是自从与赵伤认识后,渠水现在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应酬。   渠水便摇头,“没什么,只是头疼。”   虽然席面上没有再发生什么不愉快,但那些来往的刀光剑影,仍让渠水应付的很疲惫,她天性聪明,所以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能感觉到对方是好还是坏,也由此给出自己的反应,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对方态度强硬的时候,她就比对方更加强硬,这样反而让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其实她并没有吃亏,只是有点儿不习惯罢了。   等到其她人都出去后,渠水便拉着桔梗说心里话,“我总在想着,若是以后跟了赵伤,去京城是不是也天天要过这样的日子?”   ☆、第196章 散散心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迷茫,“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代表着要放弃自己,而完全适应对方的生活,那岂不是就没有了自我吗?”   这样的她还算是刘渠水吗?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渠水都发过誓,再也不要为了一个男子而活,前世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渠水也并没有让桔梗回答的意思,只是想与一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这样的话她确实不能与赵伤说的,赵伤也从来不知道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或许他知道一点,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渠水总有一天是要跟着他回到京城的。作为皇室媳妇,贵妇人,她总要出去应酬,与其她的夫人们见面说话。赵伤也是从小看到大的,所以也并不觉得很难,而且这一段时间,他觉得渠水的应对都很好,却从没有想过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桔梗或多或少知道些渠水的想法,见状,就忍不住劝道,“既然这样,姑娘,你为何不和公子说呢,公子他一向体谅你,以后肯定就会帮你拒了这些人。”   渠水却摇头,“不行,我本来就是农女出身,外面那些人都在看赵伤的笑话,若是我再不勤奋努力一些,给他争脸面,只给他丢脸怎么能行呢?就算是赵伤愿意,我也不愿意看到他落到那样一个境地。”   桔梗知道她喜欢赵伤,看到她这样发自内心地为对方着想,又是感慨又是感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半天才低声,“那姑娘就多想想好处,不要想这些烦恼。”   渠水就扬唇笑了,“好处也多着呢,现在我的日子就像是在打仗,在打没有硝烟的仗。以前我在何山村的时候,日子过的可没有这样热闹,也没有这样精彩,所以有得也必有失,不过,”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小山好像挺适应这样的日子,每天那样重的学业,他却能完全应付下来,那一天赵伤还说要将白鹿书院的先生请来单独给小山上课。”   桔梗就夸道,“小少爷聪明着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像小少爷这般聪明的人,年纪还这般小,就是人家说的神童。”   渠水提起这件事,便也觉得很自豪,她觉得她现在最大的骄傲就是有小山这样的弟弟,其次便是赵伤那样的望回复。   主仆两个人说的热闹完全没有发现,门外面站了一个人,赵伤站在那里,手指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他刚才将渠水的话完全听到了耳朵里,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对方不喜欢过这样的生活,但她却愿意为了他去改变,这让他又感动又觉得很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为自己给渠水的就是最好的,却从没有想过她到底想要不想要。   听了半晌,他最终放下手,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微微笑了笑,或许是该下个决定了。   渠水不喜欢京城的生活,那她也不是一定要回到京城,那里一年探次亲就够了,最关键的是,她,渠水小山,三个人能够生活快快乐乐,而他也能够将身上的任务完成,照顾好小山,也照顾好渠水。   赵伤想到母亲会对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给出的反应,眉宇间便微微皱了皱,或许他这辈子都注定不能当一个好儿子吧。如果大哥没有去世,如果当初她没有来到怀庆府,但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赵伤调整好了心态,才敲门进去,渠水看到他,就露出一个笑容,“你回来啦?”   赵伤微微一笑,走过去,将背在身后的一束鲜花递了过去,空气中便飘满了淡淡的鸢尾花的味道,渠水忙高兴地捧起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便深深吸一口气,“好香,好漂亮!”   他将花放在桌子上,已摆了一排,都是这几天赵伤送过来的。   渠水便又嗔怪了一句,“怎么天天都带花来呢?这屋子里面都快搁不下了!”   虽然是嗔怪,但任谁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幸福,赵伤完全没当回事,知道她口是心非,直走过去,轻声,“我们这几天去外面住吧?”   渠水边微微惊讶,“去哪里?”   赵伤轻笑,温柔地注视着她,“我知道这几天,千雅公主与周家姑娘一起来找你,你又不喜欢她们,既然如此,就不要勉强自己去迎合她们,倒不如躲出去,自己散散心。”   赵伤又说,“上一次我们去的那个庄园,已经买下来了,这几天忙着,我一直没对你说,但是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两间房子,若是真要去,也能住下人。”   一席话就说的渠水心动起来,她现在腿脚不便,没有办法正常行走,所以很多事情都耽搁下来了,她自己反而非常清闲,闲得出来每天练练字儿,在铺子内走一走,巡视一番,就没有其它事情了,所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散散心,看看世面,但她还是有点儿担心。   渠水便问他,“那小山呢?我们去玩儿了,他怎么办?”   赵伤就抚摸着她的脸颊,无可奈何的笑,“他在上学,总不能扔下学业跟着我们一起去吧,你放心,那里离这里的县城很近,真有什么事,我骑个马一个来回就到了。”   渠水还想说什么,赵伤就对她说,“先不要急着下决定,等小山回来后,你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小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渠水就点点头,“好,那我就问问小山的意见。”   赵伤便知道这件事是成了,小山很心疼姐姐,若是知道是因为受了委屈她才想去庄园,他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等小山回来,渠水刚与他提了个头,小山就点头同意了,他说道,“姐,你就是不和我说,我也这几天准备给你说一声,出去逛一逛,不要总待在家里,现在县城里多了个千雅公主,她和那个周若兰还不知道私下里有多少坏点子呢?你躲出去了,反而不会受到牵连,我和赵哥哥也就不用为你担心。”   一副小大人的语气,渠水就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怪道,“难道你姐姐我就是个笨蛋,坐等在那里?让她们牵连我?”   小山就说道,“那大红袍咋回事儿?”   渠水便有些心虚,大红袍的事情她原本是不准备告诉小山的,可偏偏小山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   当时他很生气,却是生她的气,他认为,他作为渠水唯一的弟弟,还是亲弟弟,发生这样大的事,渠水却不告诉他,是不信任他的表现。   后来渠水哄了他好几天才将他哄过来,但两个人也拉钩互相发过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对对方瞒着秘密。   渠水心虚完后,就又有点儿依依不舍,“我去了郊外,谁给你做饭?你每天回来见不到我,难道不会想我吗?你一个人晚上回来睡难道不害怕吗?”   赵伤听着麻烦,干脆道,“这有什么?就让元立送小山回来,晚上再将他送到庄园上,中午直接在我那里吃饭,偌大的一个宅子,难道还没有人给他做饭吗?”   渠水想了想,便看向小山,小山便点头,这样也好,他也舍不得与姐姐分开那么长时间,不过他还是问了句,“姐,你准备去多长时间啊?”   渠水看向赵伤,后者算了算便说道,“不长,也就一两个月吧。”   小山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我们家还有饭馆要开着呢,离不了人。”   渠水很赞同,“就是,我要是走了还担心家里的生意呢。”   赵伤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以后,每十天让赵二娘子拿着账本给你汇报一次,再将银子给你送过去,这下子你总该放心了吧?”   渠水终于满意了,点点头,“好吧。”   赵伤便觉得好笑,让她出去散心是为她好,她却反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一样,真是孩子性情!   渠水以为赵伤想让自己过得更轻快一些,反而很高兴,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反倒是小山,却悄悄地将赵伤给叫了出去,他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怀疑。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小小的人儿板着小脸,认真的看着对方,“你想把我姐姐支走?到底为了什么?”   赵伤与他对视着,半晌才微微苦笑,“我就知道这事情瞒不了你。”   小山一言不发,专注地盯着他,赵伤便摸摸鼻子,开了句玩笑,“你这个样子可真的不像是个孩子,倒像是个历经千疮百孔的老人一样。”   赵伤想了想,便问了一句,“你对你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小山微微惊讶,似是没有想到他竟会将话题转到这上面,略一凝眉,便问道,“你是说,你将姐姐支开是因为与我的身世有关?”   赵伤摇头,“也是也不是。”   小山有点糊涂了,“怎么了?”   赵伤认真的看着他,“你到底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吗?”   小山的神情就带了一些回忆,若有所思,“从小我就觉得,爹娘对我的态度很不一样,后来我调查过一些,知道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是他们抱过来的孩子,”说到这里,他就蹲了下来,看向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197章 有没有受伤?   赵伤有点儿惊讶,但更多的是释然,“你果然知道,也是。”像小山这样聪明的孩子,大脑发育很快,智商高的吓人,所以,能够体会到亲人对自己和渠水的差别,也是正常的。   小山再次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赵伤认真沉吟了下,就又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小山却微微冷笑,半点也没有兴趣,“不,我不想知道,我只认我的爹娘,只认我的姐姐,其他人与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他的态度非常坚决,丝毫没有转圜的地步,赵伤迟疑了一会儿,才缓慢摇头,“既然你这样想,那么这件事就与你无关。”   小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赵山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也不愿意让你离开渠水。我们两个人现在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便是保护你姐姐,不让她受到伤害,对不对?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联手,你说呢?”   小山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却已经是默认了。   赵伤到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他,他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说真的,小山不去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但他却知道,就算他当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姐姐,父母死了,就留下他和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前世,他没有保护好她,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这样。   不过,他还是有意识的关注起赵伤的行踪来,甚至还与承恩承叙商量着,轮流监视着赵伤的行动。   在赵伤,小山两个人中,承恩承叙选择的当然是玩伴小山,所以欣然参与其中。   小山到底是聪明的,又擅长调度人,没过几天,就发现赵伤每隔几天便会出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黑衣,面目清秀,隐隐有一种临危不惧的气势。   他似是有所求,面对赵伤的时候有点低声下气,但赵伤却淡淡的断然拒绝,小山有点纳闷儿,不知道他到底拒绝了对方什么?   他也在心里猜测,莫非这个人就是自己亲生父母派来的人吗?但是,在他还要往下调查的时候,就被赵伤给发现了。   这天,他偷偷跟踪赵伤,到了一家小茶馆面前,他蹲在马车下面,原本是要监视里面的,谁知道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再抬头,赵伤淡然的神情便出现在他眼前。   小山被抓了个正着,他有点儿沮丧,很郁闷的从马车下盘出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伤指了指躲在一旁的承恩和承叙他们,露出两颗小脑袋,担心的看着他这边,小山就很无奈,低低骂了一句,“两个小笨蛋!”   他仰着小脑袋,看着赵伤,“你为什么要和那个人见面?”   赵伤用一种很复杂又很奇特的目光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说道,“我们聊聊吧。”他像是对待大人一样,郑重的向小山伸出邀请,“我在茶馆里面租了一个雅间,我们进去好好说说话。”   小山略一迟疑,就率先向前走,承恩和承叙见状也忙要跟上来,却被元立给阻止了,两个小家伙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小山与赵伤进了茶馆里,把他们留在了外面。   赵伤要对小三说的,只能算是部分实情,他告诉小山,如果他的亲生父母是很有权势的贵人,当初迫不得已将他丢弃,现在想要将他接回去,他是否会同意?   小山直接摇头,态度非常果断干脆,“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天起,我便发过誓,我不会再回到那些所谓的亲人身边,我会把自己当成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我姐姐的亲生弟弟,去照顾他们,永远不背叛他们。”   这句话从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惊讶,但小山本来就是个让人惊讶到习惯了的孩子,所以尽管赵伤深受震撼,却没有感到惊讶。   他认真地解释道,“没有人要求你去背叛自己的亲人,但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你真正的身世。”   小山便淡淡的看着他,“你说吧。”   赵伤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会讲故事,只说了几句,“当时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亲生母亲在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了家丁,让他将你送到现在的刘家,你的亲生父亲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派人来寻你。”   小山的神情有些变了,呆愣了好半晌,才低声,“她已经死了?”这个她不言而喻,是指生下他的那个女人。   赵伤点头,“不错,八年前,在生下你之后,她就因为难产死了。”   小山便久久没有说话,其实,从前是知道自己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后,他心中对真正的亲生父母就一直有些怨恨,而这种怨恨与日俱增,他便对刘家人的爱也越来越深了。但是,他猜想过种种的原因,却从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亲生母亲难产,不得已才将他送给了别人。   他的眼圈便有些红了,但仍然倔强的抬着下巴,倨傲矜持的看着赵伤,“那个黑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来打听我的下落?”   赵伤佯装没有看到他的失态,淡淡的说,“因为你父亲的一个长辈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便来找我,想让我劝你回去你的家族。”   小山问道,“我的家族很有钱吗?很有权势吗?”   赵伤点头,“不错,如果你选择回去,或许你的命运一生都将改变。”   小山就苦笑,“不用科举就能改变吗?”   赵伤望着他没有说话,小山的脑海中却不适宜的想起了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曾要求自己,永生都不得科举,不能将才华外露。   他相信父亲,如果当真知道他的身世,是不会让他这样去隐藏的,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的家族会对他不利,而父亲不让他科举,却是为了保护他。   他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他们却一直将他当成亲生子一样来照顾抚养。他应该相信父亲的判断。   小山最终下了决定,缓慢而坚决的摇头,“不,我不愿意回去,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赵伤的神情就摸不透,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亦或者是两者皆有,他点点头,没有再劝他,“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对你姐姐说,她会伤心的。”   小山便认真地点头,直到现在,渠水还以为小山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觉得特别孤单,这也是小山从来没有告诉渠水自己身世的缘故。   小山出了茶馆之后,便又想起来一事,问道,“你这样回了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不再来打扰我们了?”   赵伤略一迟疑,就点点头,“应该是吧。”   小山看出了他的不确定,眉头微微一蹙,垂眸沉思起来。   因为渠水远远避到了庄园里,并且还是悄悄的去,所以等到千雅公主她们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千雅原本与周若兰约好要再次去探望渠水,却扑了个空,她心中不由恼怒,知道这是赵伤想出来的法子,想让渠水特意避开她。   千雅心中冷笑,对方看的倒是挺严实的,只是,他赵伤却低估了她千雅。从来,她若是想做一件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她当即将自己的侍卫全部派了出去,四处去打听渠水的下落,很快就有了收获,原来渠水住在了县城郊外的一个小庄园上。   她认真思索了片刻,就叫来珍珠,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珍珠的神情闪过一抹惊慌,但即刻就又恢复了镇定,她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这一天,渠水在庄园里待的无聊,就让桔梗带着自己出去外面转一圈,这处庄园四周的景色都很美,有山,有果林,还有源源不断的溪水。   走在林间小道上,听着不远处那清脆的潺潺溪流声,渠水就觉得心里很平静,但是这股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突然,她听到桔梗一声惊呼,扭过头,便看到四五个身穿黑衣头上蒙着面纱的男子,持着大刀跑过来,眼看着那为首一人手中的刀就要砍在桔梗身上。   关键时分,是一个侍卫突然出现,将桔梗给踢到了一边儿,桔梗在地上没有气质的滚了几滚,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而那边已经开始打起来了,渠水当然不会受到伤害,赵伤在她身边安排了好几个侍卫,这些侍卫如果没有危险平时是不出现的,也不知道他们都躲在哪里。   他们这样贸然出现,倒是将渠水她们给吓了一跳,桔梗瘸着腿跑到渠水旁边,推着她就往回跑。   渠水却担忧地喊着,“你的脚怎么样?难道受伤了?”桔梗涨红着脸摇头。   一阵兵荒马乱,那几个偷袭的人见势不妙,就赶忙逃了,虚惊一场,但是,外面已经不敢再呆下去了。   渠水几个边赶紧回去,这为首的侍卫却不是原立,而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少年。他们一行人将渠水与桔梗护送回庄园,又派人火速给赵伤送信,赵伤没有耽搁,几乎是接到信便立即赶了过来。   一见到渠水,就上下打量着她,不停的问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怎么样?害怕不害怕?”   渠水的小脸还有点儿发白,但见对方比她还要紧张,自己反倒不害怕了,摇摇头,握住他的双手,心有余悸的说道,“当时是有点儿吓着了,不过看到桔梗在地上滚了一滚,却有点儿想笑。”   ☆、第198章 粗心大意   桔梗正好进来送茶,听得一清二楚,便鼓着脸,郁闷的说道,“姑娘,当时我可是被那个侍卫给踢了一脚,要不然才不会那么狼狈呢!”   渠水看她一脸郁闷的模样,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由扑哧一声笑了。   桔梗却更加郁闷,瞅了一眼赵伤,小声提着要求,“公子,下次你让那些侍卫都有点眼色,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就那么一踹我,安全是安全了,但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其实当时,她被踹了一脚也就算了,可那侍卫踹的不是地方,直接踹了她的小屁屁,多么丢人,被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到,渠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桔梗也有点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再提这件事,便红着脸转身逃了出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屋里面渠水肆无忌惮的笑声,桔梗就愈加郁闷了,满院子里边搜人,却找不到踢她屁股的那个侍卫,只在心里暗暗咬牙,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将这一脚还回去。   当然,粗心大意的桔梗更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后面有一个大大的脚印。   虽然笑话别人不厚道,但赵伤看着渠水已经完全没有了害怕,反而更加开朗起来,便大大松了一口气,低声,“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这几天我都不外出了。”   渠水便很高兴,“当真?”   赵伤点头,“当然是真的。”   渠水就拉着他的手,“那你要带我去山上,现在山上的野果子,药材,山货,正多着呢,今年一直在县城里住着,要不是来到庄园里,看到很多乡下人上山采山货,我都快忘了呢。”   赵伤微微皱眉,正想劝她两句,渠水就又说道,“你忘啦?当初你在我家里住着的时候,冬天没有菜吃,全靠这从山上采下来的香菇换肉呢,还有山药,特别耐放,能一直放到过年,每天熬的小米粥里面,切上几片山药,就觉得味道更鲜香了几分。”   赵伤想想当初那忙碌又充实的日子,虽然累一些,但总觉得很幸福,这大概就是属于一无所有的农人的幸福了吧。   他最终点头应允,“也好,但是,必须在我的带领下上山。”   渠水就高兴的眯了一双月牙眼,赵伤实在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看着她笑得不见眼的笑脸,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的腿又不能走路,你上山做什么?”   渠水眨巴下眼睛,好半晌才沮丧地低下头,哦了一声,她今天看到很多人上山采山货,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只是满心想着,等着回来了,跟他说一声要上山去。   赵伤就又好气又好笑的安慰她,“等你的腿好了再说,我一定陪你上去。”   渠水闷闷不乐的点着头,又问及小山,赵伤就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因为今晚的功课太多,来回跑太浪费时间,所以就直接在我那里休息了,明天晚上再过来。”   渠水了然的点头,“他每天这样跑着,倒是辛苦了,我看,不如我住上两天就也回去吧?”   赵伤却摇头,“如果你真心喜欢这里,想多住几天,那不如就让小山与两个先生一起搬过来住,这样小山也不用跑,你也不用住回去,你现在想回县城吗?”   赵伤问了大实话,渠水就摇摇头,也很实诚地说道,“我才不想回去呢。”   赵伤笑了笑,“那就按我说的做。”   渠水便担心的问道,“那小山的两个先生会不会觉得不方便,他们住惯了县城,乡下地方到底不如县城里面样样方便。”   赵伤淡然一笑,“他们做先生的,所求的只是一个好学的学生罢了,有小山这样的神通,他们不偷偷乐着去,怎么还会提意见呢?”渠水便觉得他的脸皮可真厚。   因为担心还会受到袭击,渠水后来的几天便没有外出过,而小山也果真在第二天就又搬了过来。   他掩饰的很好,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渠水也就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小山其实也就给了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尽情的想象,缅怀自己的亲生母亲。   当第二天晨曦来临后,他就将所有的这些负面情绪都压了下去,装成无事人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伤已经在暗暗调查,那一天突然袭击渠水的人,但是那几个人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无论如何查找,都找不到人。   赵伤十分怀疑是千雅做的,对方作为当朝的唯一公主,拥有暗卫的权利,那些暗卫全部供她一人指使。天下间也就只有暗卫做的事,能够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他的人才会查找不到。   赵伤沉吟半晌,最终决定回去一趟,他刚刚来到刘府,才进家门,后脚就有人来禀报,千雅公主来了,赵伤心中冷笑,她果然派人监视自己。   他走进书房坐定,慢条斯理地说,“请公主进来。”   当千雅进到屋里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副美妙绝伦的场景,赵伤一身浅玉色的长袍,广阔的袖子,几乎都垂到了地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枚玉冠给束住,他正低头看着书,俊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那般的气质出尘,那般的与众不同,使人一见便深深地沉溺其中,他这样一打扮,就与当初的赵容很像。   其实赵荣与赵伤的兄弟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等到赵伤进了军营,两个人的差别别越来越大,赵容是典型的书卷之气,一身的君子之风,而赵伤却很冷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对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千雅在刹那间,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赵容,她的心就漏跳了片刻,站在那里竟是失了神,还是赵伤抬头淡淡的瞅她一眼,“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弹?”   千雅这才回过神来,稳稳心神,一步一步优雅缓慢的走了过来,她在赵伤的对面坐下,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好半天才轻轻一叹,“琛远,你与你大哥真的很像。”   赵伤忽然好奇地侧头看她,“那你看我,是不是就像是看我大哥一样?”   千雅点了点头,承认了,“是,有时候就是如此。”   赵伤拿了茶杯为她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所以,你心底最喜欢的还是我哥对不对?你并不喜欢我,只是将我当成一个替代品。”   这话说的就太直接了,千雅的脸就突然变得煞白,冷冷地回望着他,“我不是像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赵伤也冷笑,斜睨了她一眼,目光中尽是戏谑,“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死了未婚夫的女人,却争着抢着要嫁给这个人的兄弟,千雅公主,你听说过纲常伦理这四个字吗?”   千雅猛地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冷的注视着他,“赵伤,你不要太过分。”   赵伤虽然坐在那里矮了许多,但是他的神情却更像是高高在上,丝毫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用更加冰冷的语气回道,“到底是谁更过分?你求而不得,就将主意打在了渠水身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袭击她们的人到底是谁派去的?”   他的右手边放了一把长剑,赵伤慢慢站起来,这一回是真正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千雅,他一把抽起长剑,横放在了千雅的脖颈处,眼看着那尖利的刀锋就要划破她细嫩的脖子了,千雅吃了一惊,双手不由自主就握住了自己的鞭子。   赵伤注视着她,冷冷的威胁道,“不要再接近渠水,否则,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他将长剑一把抽回来,语气阴森,“滚!”   千雅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非但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滚,而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颤抖着唇,低声,“赵伤,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你是跟在我后面叫我千雅姐姐的!当我和你哥哥定亲的时候,你还特别伤心,你都忘了吗?”   赵伤冷若冰霜,似乎半点都没有被感动到,相反,却又一种看苍蝇一般恶心不屑的目光看着她,“你说得不错,小时候我的确叫过你姐姐,那是那个被我称作姐姐的人已经随着我大哥一起死去了!现在的你,是害死我大哥的仇人!这一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倒是你,我看你是太健忘了!你怎么敢在做出那种事情后出现在我面前!你难道不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剑杀了你,替我大哥报仇!“   千雅却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不,你不会!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你大哥更了解你,那就是我了!我自小看着你长大,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和容儿都不会伤害我!“   她语气如此笃定,有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诉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这兄弟两个自小就喜欢她,常常为了争夺她的注意力而做出种种可笑的举动!都说孩子的感情最纯真,不参杂任何一丝杂质!她就不相信以前的那段记忆,对赵伤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赵伤凝眉看向她的神情,几乎是突然的,就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敢无视他的警告,来到南华县了!   原来,一直以来,她竟然都是这样想的!   儿时的那些记忆,她一直拽在手心里不肯丢,却根本不知道十几年过去,如今一切已经是物是人非!   ☆、第199章 逍遥自在   他用一种几乎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对方,好半晌才撇开了视线,冷冷地说,“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他指向了门外面,“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饶是千雅公主再厚的脸皮也呆不下去了,尤其是在她刚刚互诉衷肠之后,她的脸色微微惨白,摇着头,目光中有着控诉,似是在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冷漠无情的样子,但是,赵伤根本就不看他。   千雅公主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但是在她那双美丽漆黑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寒冷。今日的耻辱,她会永记在心,总有一****会从对方身上讨回来。   等来到了外面,上了马车,千雅公主就冷冷的说道,“那个女人的住处找到了吗?”   珍珠赶忙回答,“已经找到了,就在县城郊外,靠近十字山的地方。”   千雅公主对这里不熟,因此,只能冷冷一笑,“启程,我们去十字山。”   珍珠想说一句,还是改日去吧,万一遇上赵公子的话不好,但是,看了看对方的神情,却又不敢开口,马车一路安静的行驶到了十字山。   十字山偏南的地方,就是一片树林,树林再往南,便是大片的绿野,即一座矗立在空地上的庄园。这里虽然有些偏僻,但却有官道,交通很方便,道路两旁全部是树林,而庄园里远远的也能看到,院子里全部是茂密的果林,空气中满是花香的味道,还能隐隐传来鸟叫声和溪流下山的声音。   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安静,好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哪怕是心情极为不好的千雅公主,也蓦然感受到一种心情上的平静。   珍珠几个人当然不敢吭声,千雅就掀开车帘往外瞅了几眼,此时已经是半上午,天气有些炎热,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可是远处的山丘雾蒙蒙的,也有烟雾缭绕,而道路两旁的树林,将头顶上的阳光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偶尔,能从缝隙中投射下来几束光线,映下斑驳的影子。一缕微风吹过,就叫人心头上聚起来的燥热给吹去了几分。   千雅公主不由赞叹道,这里倒是个好地方,但是,笑容还没有浮现在脸上,她就又想起了什么,沉下脸哼了一声,刘渠水那个农女,倒是好逍遥自在。   不用说,这个地方一定是赵伤精挑细选出来的,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再想想他对刘渠水的悉心娇宠,千雅公主就觉得心肝儿上好像被人给揪紧了一样,疼得她难受,而脸上也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羞辱难当。   她是当朝的公主,本应该是第一尊贵的女人,赵伤就该像从前那样,跟在他屁股后仰慕着她,求而不得辗转反侧,但是,他竟然将之前的仰慕倾慕全部给忘得一干二净,转身投向了一个农女的怀抱,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绝对绝对要破坏她们两个。   来到庄园门口,珍珠亲自下车敲了门,开门的却是原力。   珍珠就笑了笑,“原侍卫竟然是你在守门,倒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   原力朝那边的马车上看了看,就低垂下眼帘拱拱手,“珍珠姑娘怎么会来这样的荒郊野外?”   珍珠就笑道,“我在这里,你难道猜不出来谁在马车上呢?还不赶紧让开,打开大门,告诉你家姑娘,请她出来迎接公主,公主殿下到了。”   她这样的语气带着一丝强硬,原力知道作为当朝公主,身份极为尊贵,就是刘姑娘哪怕成为自家公子的妻子,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他顿了一顿,恭敬的说道,“还请珍珠姑娘稍待,等我进屋禀告一声。”   珍珠没有难为他,笑着点头,“不请自来,自该是让主人知道,你去吧。”   原力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道,既然知道是不请自来,那为什么还要来,岂不是仗势欺人吗,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并不敢说出来,转身进了二门,进去禀告。   渠水听到千雅公主来了,不由十分惊讶,“她怎么找到这儿?”   桔梗便嘟着嘴,愤怒的说道,“她是堂堂公主,手底下有那么多的人供她驱使,要找到咱们的住处还不容易吗?姑娘,我看我们就不要见她了。”   渠水就摇头,笑了笑,“你个傻子,人家堂堂公主上门,若是拒不接待,传出去像话吗?”   桔梗就不满的说道,“她来肯定没安好心,姑娘你又要受欺负了。”   渠水垂下眼帘,顿了片刻,还是说道,“推我出去吧,我亲自去迎接。”   桔梗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将她推出去,打开大门,千雅公主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在侍女侍卫的簇拥下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渠水,浅浅一笑,美丽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十分高贵,甚至有点高不可攀的感觉,“你的腿还没有好?”   渠水笑了笑,在轮椅上行了一礼,“回禀公主,确实还没有好,不过也快了。”   千雅公主就笑着走过来,“若是再不好,我都要怀疑你会变成瘸子。若我说,还是请大夫来看看,万一落下了什么毛病,趁着年纪轻还能治一治。”   她话里别有意味,渠水当然能听明白,却只当她是好心,因此感激一笑,“多谢公主关心,我会的。”   千雅公主垂下长长的眼帘,一便向里面走,一面自来熟的问道,“我还从没有问过你,你今年多大了?”   渠水由桔梗推着,跟在后边,恭敬地回答,“农女今年十六岁。”   千雅公主就捂知嘴,略微惊讶,“你才十六岁?”她笑得眉眼弯弯,“琛远今年都已经二十一了吧,足足比你大了五岁,这年纪可是差得有点儿远了。”她似是若有所思的问道,“难道琛远也不嫌弃?”   渠水摇摇头,“这一点,农女也不清楚,”她抬起眼睛,看向对方,好奇的问道,“如果公主真想知道,下次见到赵公子,可以帮农女问一问。”她反将了对方一下。   千雅公主的神情稍变,冷了冷,但很快就又露出笑容,“是呢,我是该问一问,你无父无母,是个孤女,家里也没有长辈可为你做主的,说起来也是蛮可怜的,连自家婚姻大事也得由自家做主,我看整个大周朝,都没有像你这般能干的女子了。”   她明面上是说着夸奖的话,但其实,却是在暗讽渠水私定终身!   渠水与她身后的桔梗脸色都变了一变,桔梗想要说什么,但想到自己一向容易说错话,脑子不机灵,害怕给渠水惹来麻烦,这才勉强将话头给咽了回去。   但是渠水脸上却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低声,“对呀,公主说的是,我一个女孩儿家,如今还守着孝,竟然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说实话,最初接圣旨的时候,农女一直都是忐忑的,幸好过了这段时间,才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圣旨是当今天子下的,这当今天子不是别人,而是千雅公主的父亲,所以渠水这样说,却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陛下,千雅一时被噎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幸好这个时候,她们已经进了花厅坐下来。   桔梗就赶紧安排人上茶,如今渠水当然不能和之前相比,之前的家里连一点好的茶叶也没有,但是现在,这待客的茶叶就有五六种,全部都是珍品,却是赵伤特意使人送来的,有白茶,普洱茶,龙井茶,老君眉等。   渠水却不能喝茶,她喝的是药茶,所以空气中不光有茶水的清香味道,还有隐隐的药香。   千雅公主就捂了下口鼻,有点儿嫌弃的说道,“这屋里怎么也不点熏香,药味儿浓得很。”   渠水就歉意地说道,“倒不是熏香的缘故,而是民女如今喝的便是药茶,却是大夫为我开的保养品,若是公主不习惯,我只喝白开水就是了。”   千雅公主便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喝茶吗?”   没有等渠水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点头,“是了,你从来生长在乡下,连肚子也吃不饱,想必也喝不了茶叶。”   渠水宫寒的事情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因此笑了笑,“的确如此,大概是从没有喝习惯,民女并不爱喝茶。”   千雅公主却由此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以前琛远也不喜欢喝茶,从小就喜欢喝白开水,还喜欢喝兑了凉水的白开水,但是从小锦绣玉堆养出来的孩子,脾胃娇嫩的很,怎么能喝凉水,所以呀,那些奶娘丫头们整天是看着他,但偏偏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要干什么,所以每次只要瞅着那些人看不见,便会偷偷的喝凉水,但每次一喝总会生病拉肚子,躺在床上病歪歪几天,我就会偷偷溜出宫去看看,他总会拉着我的手,软软的叫着我,千雅姐姐我肚子疼,真是个孩子!”   千雅握着嘴笑,脸上浮现出很怀念的神情,“他哥哥就和他完全不一样,十分的听话,长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兄弟两个呀,性格截然相反。”   ☆、第200章 你竟然不喜欢背书?   这是来炫耀他们一起度过的童年,渠水却是深知这个公主的性格的,因此也不气恼不吃醋,只含笑好奇地问道,“赵公子他称呼公主为姐姐吗?”   千雅公主便有点儿矜持的点头,“我们也算是堂兄妹,自小就一起长大的。”   渠水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那也说明公主比赵公子年纪大了,不过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本我以为公主与我是同龄人。”   简单一句话,却成功地让千雅变了脸色,对方和已经逝去的赵容的确是同龄人,却比赵伤大了两岁,也就是说比渠水大了七岁,岁月不饶人,而这七岁之差已经相当于两代人了。   其实猛一看看不出什么,只当两个人是同龄人,但若是仔细看两个人的皮肤,便能发现渠水比她年轻得多,皮肤透明光滑,好像是刚剥出的鸡蛋壳一样,就算她用了再多的保养品,也已经能看出来一点干涩的痕迹了,一笑起来便能看到眼角的浅浅的皱纹。   可是这般大的年纪,却仍没有嫁出去,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千雅公主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所以通常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到年龄的事,也只有渠水出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大咧咧地提起来。   千雅公主的神情在一刹那间变得十分可怕,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的表情,就冷冷地看向渠水,“不错,我比琛远大两岁,所以他才称呼我为姐姐。”   渠水也不动声色,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那真是失敬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也能称呼公主为一声姐姐。”   千雅公主几乎是被渠水给气了出去,等她走后,桔梗才欢呼一声,“姑娘,你刚才真的是太大胆了,竟然敢这般与公主说话,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不过,也真痛快,你看到刚才那个公主的表情没有?”   她握着双拳,十分兴奋,但是渠水却微微苦笑,“你呀,真是个无事愁。我刚没有收敛住自己的脾气,惹恼了她,日后还不知道她会怎样报复呢?”   桔梗想了想,哦了一声,“也是,我听说这个公主很残暴的,手底下有一批侍卫,在京城也是无恶不作,没有人敢说什么,姑娘,你可一定要小心。‘   渠水心中有点后悔,可是她毕竟是一个豁达的人,这点后悔在心中过了下,便很快就抛在了脑后,她倒是有点儿兴致勃勃地打听到,“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公主和赵公子是堂兄妹,但是怎么能定亲呢?”   这个时候,若是表兄妹却是可以成亲的,但如果同一个姓氏,同一个家族,却不能通婚。   桔梗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托着下巴想了想,就可爱地摇头,“姑娘,奴婢也不知道呢。”   渠水也只是问问,见她不知道,就若有所思,等到赵伤回来就问了他。   赵伤想了想,便摸摸下巴,“你身为皇家媳妇,却不知道皇家的历史,这也不行,改天我为你请一个先生好好教教你,怎么样?”   渠水眨巴着眼珠子,问道,“学这个难不难?”   她其实是一个不怎么用功的学生,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如小山的字儿写得好,只是聪明,学过的东西记得牢,又是女孩子,刘父对她要求不高,所以得过且过。   赵伤就好笑道,“家族历史有什么难的,只需要背会族谱,认清楚人际关系,将名字,爵位,品级与现实中的人一一对照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只有宗族的话,大概也就二三百个人吧,但如果要加上整个京城的世家大族,就得认识千把人了,族谱却只需要背我们赵家的就好。”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渠水就已经大叫一声,“千把个人,这么多!”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我绝对绝对背不会,也认不来!”   她抱了赵伤的胳膊,哀求道,“赵伤,我已经好容易没有爹逼着我读书了,你就也别逼着我去背族谱,人际关系好不好?”她一脸为难的说道,“我肯定记不住。”   赵伤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就有点儿惊讶的说道,“你竟然不喜欢背书?”   渠水摇摇头,非常无辜,“谁喜欢天天背书呀,背那个劳神子,连头发也会白几根。”   赵伤便又好气又好笑,指指一旁书架上的书,“这些你不是都会背?”   渠水会背的书其实挺多的,尤其是作为女孩子。   但没有想到,听了赵伤的问话,渠水就嘟嘟嘴,小声嘀咕道,“那又不是我自愿的,我爹逼着我背,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小时候我是被当成男孩养的,我爹娘指着我撑立门户。”   赵伤便想起了小山的事,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那自从你娘生你弟弟后,你是不是就不用背书了?”   渠水转了转眼珠子,摇摇头,有点儿委屈地说,“当然不是啦,我爹要求很严的,哪怕有了小山,还是要让我背书认字。”   赵伤就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叹了一声,“你呀,若是个男儿,怕也是个不爱读书的,幸好生成了女孩。”   渠水就甩甩自己的脑袋,轻哼了一声,“我很勤快的好不好,就是不想去背书费脑子!”   赵伤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主动解释了他家和千雅公主之间的辈分问题。   原来,虽然说他父亲是郡王,可却是因为他父亲的母亲是前朝公主,也是先帝的女儿,皇家子嗣稀薄,而他的祖母却是长公主,深受先帝的喜爱,所以她生下来的儿子,便封了郡王。   而通常只有皇子的儿子才能封为郡王,而且先帝也下了一道遗旨,长公主这一脉可以承袭三代郡王,又因为郡王必须是皇家子孙,所以长公主当初算是招赘驸马,赵伤他们的姓氏其实是皇家的姓氏。   这样的情况很稀少,渠水也是第一次听说,十分惊讶,感叹道,“那你祖母一定是个幸福的人。”   赵伤想到当年祖母和祖父相处的方式,淡淡笑了笑,“那不一定。”   渠水便睁大眼睛,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赵伤却不准备解释,只摸摸她的脸颊,“我听说今天千雅公主来了,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渠水就得意洋洋的笑了,“要说这有什么不愉快的,应该是我把她给气跑了。”   赵伤就惊讶而笑,“这话怎么说?”   渠水之前的那一点后悔早就给扔了个一干二净,现在的她是满满的得意,因此便沾沾自喜的说道,“我今天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比你要大,便问了下她的年龄,她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却还没有嫁出去,不就成了一个老姑娘吗?”   赵伤瞠目结舌,“你问了她什么?”不等渠水回答,就自顾自地笑道,“估计她都被你气死了,现在千雅是最讨厌别人说起自己的年纪的。”   渠水就有点好奇的说道,“她怎么这么大年纪也没有嫁出去?皇帝的女儿不是不愁嫁嘛吗?”   赵伤的神情黯然了下,还是说道,“一开始大概是为了我大哥,但后来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京中有那么多适龄的男子,但她却一个都相不中,就硬生生拖到了现在,”他说着就苦笑起来,“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打起了我的注意。”   渠水就斜眼瞟了他一下,“你心里头是不是很得意?”   赵伤哑然,“我得意什么?”   渠水嘟了嘴,“有这样一个公主惦记着你,你会不开心?不偷偷的乐着?”   赵伤就无奈,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情又柔和,“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渠水就傲娇的哼了哼鼻子,将下巴扬的高高的,“哼,我才不会吃醋呢!”   赵伤就哑然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语气又纵容又无奈。   千雅公主在回去的路上,竟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回来其实已经是中午了,原本是计划在渠水那里吃午饭的,却因为一个意外,她再也没有了心情。   当看到从关岛那边,慢慢走过来一队人马的时候。珍珠就悄悄地对千雅公主说道,“公主,你快看,那是谁?”   千雅公主从窗缝往外面看去,看到了一匹很小的滇马上坐着一个小小的男娃,穿的却一丝不苟,小脸儿很俊秀,又十分的乖巧,挺直着小腰板,骑马非常熟练。   一开始,千雅公主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不耐烦的将窗帘给放下去,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过是一个小男孩罢了,让我看什么?”   珍珠就小声说道,“公主,那是刘渠水的弟弟,刘渠山。”   千雅的眼睛就一下子睁开,她冷冷的看了珍珠一眼,便又打开窗帘,认真的打量着小山。   她这一会的心情便不一样了,看了好半晌,才突然冷笑,“怪不得人家都说刘渠水命好,竟然是因为有一个好弟弟刘渠山。”   虽然是乡下孩子出身,但看那气质,却俨然是一个贵族家的少爷,她忽然眯着眼睛看着小山,问道,“珍珠,你觉得他是不是和谁有点像?我怎么觉得他看着有点眼熟呀?”   ☆、第201章 土生土长的庄稼人   珍珠自从第一次见到小山就有这种感觉,可是却具体又说不上来,她想了想便说道,“宗族也有几百号人,尤其是几家血缘比较近的,子侄众多,个个都有些相似,猛地一下倒是看不出来他具体和谁像。”   千雅公主便眯了眼睛,“但是你也觉得它和宗族里边的人像?”珍珠就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千雅公主就冷笑一下,“怪不得,那个赵伤那么护着刘渠水,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他那个父亲刘举山一定是皇室子弟的私生子,怪不得,北郡王妃竟然会答应这样的亲事,还亲自去皇宫求父王的圣旨。”   珍珠便低声问道,“公主,那该怎么办?   千雅眯着眼睛,垂头思考了一下,便下定决心,“派人回京城,仔细调查,我要知道最近二十年内宗族子弟有谁来过南华县。”   珍珠明白,只有可能是皇室中有人与南华县这边有联系,所以才会将子弟送到这里,她就点点头,无比明白,“奴婢这就派人。”   小山也察觉到了对面这辆马车的异常,这辆马车外表虽然也是青蓝色的,看着低调,但却异常的宽大,比普通的马车要大上两倍,而拉着马车的马匹却都是白色的骏马,围在前后的侍卫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不是一般人。   他们又是从郊外而来,小山是聪明的,只望了一眼,就断定这必定是传闻中的七公主了,在这样小的县城里,也只有公主才有这样的气势,他便带人往左边靠了靠,请人家过去,一直到这一行人员远远离开,他才又重新策马,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里,他就捂着肚子跑去找渠水,撒着娇,“饭好了没有。”   渠水便笑了,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这个小家伙越来越爱撒娇了,饭差不多了,洗洗手,就能吃饭了,今天做的全部是你爱吃的。”   小山就多了嘴,“今天的饭是姐姐做的吗?”   渠水还没有回答,一旁的赵伤就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训斥道,“都多大了还和姐姐撒娇,一点也没有在外面的成熟稳重。”   渠水却要护着小山,马上就反驳道,“他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呢,这才是正常的。”   小山就得意地朝着赵伤挑挑眉,渠水又低着头,摩挲着他的小脑袋,温柔的笑着,“今天赵伤去县城干嘛,去了连课也不上。”   小山就笑笑,做了个鬼脸,却不肯回答。   赵伤小山去县城的时候,渠水就问过了,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人愿意跟她说,现在还是如此,渠水就有有些纳闷的撇撇嘴,“不愿意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小山便笑了,与赵伤对视一眼,神情在刹那间有些宁静,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赵伤便低叹口气,“小山这个家伙,在你面前就像是个孩子似的,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却成熟的像个大人。”   渠水就眨巴着眼睛,“这难道不好吗?”   赵伤摇头,“也不是不好,只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虽然小山出乎意料的早熟聪慧,能让他更加担负起神童的这个名声,可是他却总觉得有点异样,好像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一样,但是他在渠水面前却又表现的很正常。赵伤摇摇头,觉得大概神童就是神童,比一般的孩子强一些也是正常的。   到了下午,就有人来探望渠水,却是很久不见的许三婶,渠水微微惊讶,像是迎接亲人一样将她迎了进去,许三婶是第一次来到郊外,事实上,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若不是小山回去过一趟,跟她说了具体的地址,她大概也摸不来。   她手中拎着几代子的山货,有香菇,木耳,枸杞,山药,还有两坛子的小米酒,两尾鱼,一串腊肉,当真是丰盛至极,也是农家人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礼物了,渠水就受宠若惊,又连连摆手,“三婶,你来看我怎么能拿这么多东西呢?就是空着手来也没有关系。”   许三婶却笑着摇头,“渠水,我知道你如今身份不一般了,大概这些东西也看不到眼里,但这是三婶的一片心意,也是家中所能拿出来的极限了,三婶只希望你不要嫌弃。”   渠水就忙笑道,“怎么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那天我还和小山说呢,自从搬来县城之后,我又受了伤,倒是许久没有上山采山货了,家里头压到冬天,肯定没有菜吃。”   许三婶就捂着嘴笑道,“你呀,还是口直心快的性子,怎么会没有菜吃呢?如今你家的条件,到冬天就不需要吃这些干货了,只要去菜市场买就行了。”   渠水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我和小山都喜欢腌的菜,像小黄瓜了,做的蘑菇酱辣辣椒酱了,自家做的吃起来就是不一样,到冬天拌饭吃,小山能一口气吃两碗饭,但是现在却什么也没准备,也有点儿晚了。我是可惜这些,虽然说现在日子好过了,但实际上咱们还都是从村子里出来的,老家的饭菜吃起来才香,天天在外边买着,也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许三婶就赶忙点头,“你说的不错,咱们怀庆府的人啊,都是恋家的人,就是走的再远,家的味道也不会忘记,”她说着,就做了保证,“渠水你放心,我家里面今年啥都做了,等赶明我来看你再给你送上两坛子,也就解解馋。”   渠水就非常惊喜,赶忙点头,“那就多谢三婶了,不过我也不能白要你的,我知道平常你们做的多了,都会拿到市集上去卖,桔梗,去拿五两银子来。”她看着三婶说道,“这五两银子就放到三婶那里,若是我想吃了,派人给您送个信儿,您让人捎过来一些就是了。”   许三婶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也赶紧放到了后面,像是生怕渠水将银子硬塞给她一样,“这可不行,不能要银子,都是乡里乡亲的,送你几罐子腌菜吃吃又有什么,渠水,几段日子不见,你倒是越发见外了。”   渠水就正色道,“我也不能白要你的呀,你们家过日子也不容易,虽然不差这个钱,但是给了之后,我心里比较舒坦,吃东西也吃得香。”毕竟,今天对方送来的对于农家人来说,就已经是花费一大笔钱财了。徐家在村子里虽然是过得不错,但实际上家里也没有多少余财,渠水是想尽自己的可能去帮助她们。   许三婶却坚决不要,没有办法,渠水只得让人先将银子收起来,决定等过几日再说。   许三婶便与渠水唠叨起了家常,先是问她赵伤对她怎么样,小山近来的学业怎么样,她自己的身体怎么样,等问过之后,才连连点头,“我看你如今的日子过得越发舒心了,这腿脚大概也马上就要好了。”   渠水点点头,“大夫说了,也就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走了,其实我现在已经会走,但大夫说,因为骨头断过两次比较脆弱,尽量不要走,不要动它,这样以后才不会留下病根儿。”   许三婶就连连点头,“说的是,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养的好的三个月就能正常行走了,但若是养的不好的,在养病期间一直不能下地走路的,三个月后还是要拄着拐杖才行,有的可能一辈子就落下个瘸病。”   渠水笑了笑,“可不是这个理,”她便又问起村子里的事,“最近我们村怎么样?”   许三婶犹豫了下,便说起了曾经的王里正家,叹着气,“他那个里正的位子当初是靠了村子里很多老辈的关系才能当上,但是,十几年也没有给我们村民做出多大的贡献,如今下去了,日子肯定没有以前滋润,他家的那个婆娘就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前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他家的老二儿媳妇生了个女儿,被婆婆嫌弃,整天连月子都不让养,非打即骂,村子里人都实在看不过去,找了长辈去说,她却依然我行我素,不将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赵二娘子去找你说情,让卢氏进县城打工,你家饭店又给人工钱高,所以小两口带了女儿来县城住着,谁知道那老婆娘还不肯消停,也自己亲自赶到县城,听说天天立规矩,把那卢氏给累的呀不像样子,连工也不上了。”   这些渠水却是知道的,她认真往下听,许三婶继续说道,“那婆娘就又想了个法子,买了个粗壮丫头要给她家老二当小妾,你说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钱去养小老婆?这个消息传回村子里时候,村里的婆娘们对她都是一片骂声,真是隔得远,要是她还在村子里住着,她们呀肯定要围到她家里边儿奚落她一顿。”   渠水点点头,很能理解,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日子过的也简单,乡下妇人都是简单的一夫一妻,虽说穷苦些,对比那些大宅门里的女人要幸福得多,不用勾心斗角,自家做自家的主,现在猛的出了这么一个异类,其他人当然会有危机感,自然就将卢氏的婆婆当成眼中钉了。   ☆、第202章 这身装扮很不错   她留心听后面的,她知道后面的才是重点,果然许三婶抱怨过去后就又笑了,眉眼舒展着,“别看那卢氏不声不响,斯文秀气,但其实也是个鬼精灵了,当着面恭恭敬敬的将那丫头给收了下来,但一转手,就说动了女婿,将那丫头送给了公公。那王老头可不是个好东西,以前是没这机会,现在自家儿子送了小姨老婆,怎么能不要?所以呀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收了下来,那婆娘也是个反应慢的,好几天后才知道,等火急火燎的赶到村子里,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也没有办法,那王老头又将那粗壮丫头给看得严严实实的,竟然与那婆娘吵了好几架,发展到后来还打了起来,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人要给别人找麻烦呢,谁知道麻烦竟然找到了自己身上,真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三婶说话是很厉害的,刻薄起人来也丝毫不相让,渠水就微微一笑,“那看来卢氏的日子倒是好过了。”   许三婶点头,“可不是好过了吗?我听说,那卢氏将自家母亲也接到了县城里看着女儿,两个人都去你那里上工,她那母亲也是个软弱无能的,但看着孩子也很上心,倒是比真正的奶奶要强的多,那婆娘看都不看一眼。”显然对卢氏的婆婆是真正的恼恨之极,许三婶只肯称呼她为一个婆娘,目的已经达到了,渠水便捂着嘴,笑得很畅快。   “我倒是觉得她们那一家还有的闹,”徐先生就摇头叹息一声,“都说娶个好媳妇富三代,娶个赖媳妇害三代,这话可是没假,他那婆娘从做姑娘的时候就不行,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她的名声,但当时王家贪图她家要的彩礼少,便聘了她,也不知道地下老两口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不过,卢姐姐的婆婆是一定后悔的。”渠水就说道。   许三婶说着,就点点头,神情上好像带了一魔域炎幼稚,渠水就侧着头打量着她,“怎么?难道三婶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许三婶就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犹豫好半天才终于开了口,“其实,渠水,我这次来,不止是因为要看你,还有一件事情想求情。”   渠水就微笑,“你说吧,如果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但若是帮不了,三婶你也别不生气。”   许三婶就赶忙摆手,“这我当然知道,一直害怕麻烦你,也是犹豫了几天才最终决定过来。”   渠水也就好奇的问,“什么事儿?”   许三婶就笑道,“你也知道我家那大小子,今年也已经十岁了,但整天却是可着劲儿在野地上跑,与一群孩子玩,没个正经事干,他又不像你们小山那样聪明,小小年纪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他自己却一点都不行,送他读了两年书就怎么也不想读了,娃子他爹想了想,也觉得去学个账房先生是个正事,以后总不像咱们一样在地里刨食吃。”   渠水便有点惊讶,“怎么不愿意让他当木工吗?三叔那样好的木工活计。”   许三婶就摇头,“我家那小子皮实着呢,不想学,说太受苦。”   学木匠一开始确实是吃苦的,渠水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家小子叫许佳是吧,我记得。”渠水好记性,确实是叫许佳。   “原本是想让他做一个千里挑一的佳儿,如今只求他不做一个愚儿就行了,你们铺子里,我知道来了两个新的账房先生,咱们和别人也不熟,就和你家是最熟的,所以便想求你了,求你在中间搭个线儿,看看能不能将我家小子送去当学徒,每年再给他交个束滫啥的?不管是哪位先生能跟着学些本事就行。”   渠水的饭馆里新来了两位先生,渠水是知道的,但一开始她并没有当回事,所以听了许三婶的请求便自作主张答应了下来,“那我回头说一说。”   许三婶一脸的感激,又留下来说了些杂七杂八的话。   当赵伤回来,渠水便问起了那两个账房先生,当说起想将许三婶自家的儿子送去当学徒的时候,赵伤就惊讶,侧着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有一点点奇怪,渠水也就多多嘴,“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赵伤笑了笑,坐下来,问道,“你见过那两个账房先生吗?”   渠水摇头,“这还是你跟我说起的,但才来了小半个月吧,这几天我一直在郊外呆着,还没回去呢,所以没有见过人。怎么了?”她有点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们的身份还很尊贵不成?”   “绝对不能收徒,”赵伤沉吟一番,便对她解释道,“这两个账房先生表面上帮你管着饭馆,但实际上却是我的账房。我天南地北的生意全靠他们才能料理妥当。”   渠水这才恍然大悟,想必能待在赵伤身边的账房先生一定是层次最高的,想要入门学当学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不由沮丧,“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呢?三婶来跟我说,我以为不是大事,就答应帮她说一说。”   赵伤想了想便又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许家两口都是比较精明的人,他们应该是看出来那两个账房先生为人不一般,这才打起了你的主意。”   渠水就嘟着嘴望他,“三叔,三婶不是这样的人。”   赵伤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傻丫头,人家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还是太天真了些,不过这事你既然已经说出口,我就说一下,这账房先生的活儿也是要看天赋的,就是没有算术的天赋,无论怎样说情也不行。”   渠水便点头,“这是应当的,有一个挑选的标准,我也好回话。”   赵伤便若有所思,“你其实对你们村子的人还是有感情的。”但是她平常的表现,总觉得她对那个村子好像已经深恶痛绝一样。   渠水就翘了嘴角,“我这个人是典型的知恩图报,若是有人对我好,我一定加倍的对他好,若是别人对我坏,哼……”她傲娇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面的话。   赵伤很了然地点头,已经做了主,“你给许家带个信,让他们明天下午带着儿子去县城铺子里。我要两个账房先生在那里等着,让他们看看怎么样。”渠水也就笑眯眯地点头。   渠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许佳竟然是算术上的天才,那两个账房先生只测试了几道题,就答应收徒了,反倒是把许三婶和许三叔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特意拿了重礼来渠水这里道谢,渠水也好为他们高兴。   他们这次来还特意将许佳也带了来,渠水之前也是很熟悉的,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长得个子细细条条,虽然只比小山大两岁,但是看这个子,就像是差了四五岁一般,当他说话行事,也能看出其中的沉稳。   今天来他也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小小的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让渠水稀罕的不行,她便狠狠的夸了对方几句,许三婶很不好意思,她也就在外面看着,“在外边是个乖巧的,实际上在家里面皮实的很,管都管不住。”   渠水就笑道,“三婶,你对他管得太严了,我瞧着他就挺好,比我家小山要好。”   小山在边上嘟了嘟嘴巴,那模样活似平常的渠水,赵伤看见就轻咳一声,笑了笑,“你们两个也不要在那互相谦让来谦让去,小山和许家都是好孩子。”许三婶和渠水互相望了望,便都笑起来。   等到许三婶带着许佳离开,渠水就想起来一事,对赵伤说道,“说起来,你给小山请的两个先生,一文一武,还有家里的两个账房先生,我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要我说,不如改天在这院子里摆几桌酒席,也算是我对他们接风洗尘,大老远的他们都是跟着你从京城过来的,也不容易,而且也是你的心腹,我应该表示点什么。”   她只是真正的从赵伤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也是真心为赵伤考虑,赵伤便很欣慰,又感动,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含笑点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回去后,就给他们说一声,明天摆酒席。”渠水就眯着眼睛笑了。   到了第二天,她打扮得非常端庄,一身浅蓝色的衣衫,长长的裙子几乎都拖曳在地上,但因为是坐在轮椅上的,倒也不显,但是却能看出来蓝色的裙摆上绣着或白色或粉色的芙蓉,十分漂亮,她那秀美的发上也簪了一只精致的银簪子,耳朵上戴了一对珍珠坠子,这对珍珠是赵伤送她的礼物,据说是南海珍珠,非常珍贵,一颗约摸有花生豆大小,亮白的颜色,散发出莹莹光辉,既低调又奢华,一下子就将渠水的气质给提升了不少。   赵伤还特意将她打量了下,便点头赞叹,“这身的装扮很不错。”   又夸了桔梗两句,桔梗就非常得意,她也算是穷苦出身,以前对这些事情是一窍不通的,可是自从来到渠水身边后,立志要做一个人上人的大丫头,所以潜心好学,梳妆打扮穿衣,配色等等,都非常用心的去学去看,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第203章 你为什么不回去?   渠水自己也觉得今天的这身装扮显得她的气色很好,脸颊红润,非常健康青春。   那几个先生也早就到了,他们都是赵伤的心腹,所以与外人对渠水的猜忌不同,他们对渠水这个自家主子喜欢的将来的妻子非常的尊重,所以对今天这场聚会也非常重视。人不光准时到来,还给渠水与小山带了礼物。   教书先生朱温带来的是一幅画,据说是一百年前的古画,古风古韵,意境非常难得,渠水还没有说什么,赵伤就赞叹,“不错,这幅画是真迹,朱先生也是下了血本儿了。”   朱温就忙摆手,呵呵笑笑,“公子就拿我开涮吧,我一个穷书生,哪里有银子买古物,这是属下祖上流传下来的,总共有三幅,我瞧着这上面衣服刘姑娘应该会喜欢,便特意带过来。”渠水就觉得这样的礼物十分珍贵,再三的道谢。   武师傅杨庄贺却送给渠水两张强身健骨的方子,也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用来泡澡的方子,长年累月能够使人身体强健,筋骨结实,手脚灵活,不容易生病。“这方子对人体没有半点害处,男女都可用,只是若年纪越小越早用的话,效果会越好。”   像渠水的年纪就稍微大一些,但是也是可以用的,渠水也是连连道谢,又要小山亲自上前磕头,他毕竟是徒弟,代替姐姐行个礼也是应当的,但渠水如今却作为赵伤的妻子,口头谢一下也就是了,态度却不能太过卑谦,否则会让赵伤下不来台。   他们与渠水虽然说话不多,在平日里,也总是见几次,所以没有隔阂,而另外两个账房先生,龚文英与宋秀,却从来没有与渠水见过面,这一回也是花了大力气,合伙送上了一副双面绣的屏风,又因为双面绣极为难得,在市面上几乎都看不到,所以这屏风只是一个小小的炕屏,但渠水已经是喜出望外了,连连说对方太花费了,并不需要这样客气,龚文英与宋秀却感谢渠水为他们找了一个好徒弟。   渠水就想起来这事,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们都是许佳的师傅吗?”   龚文英就摇头,“只有我是,宋先生还年轻,也不急着收徒。”   龚文英比宋秀要年长了十几岁,却至今没有家室,没有子女,所以收一个徒弟很有必要,但宋秀却早就成家,底下有一对子女,并不急着收徒。   因为男女有别,渠水如今的身份更加注定她不可能与男人们坐一桌席,所以中间摆放了一架大屏风,将地方非成里外,渠水坐在里面,一个人一桌,赵伤于小山则陪着这几位先生坐在了屏风外。   听着外面传来的说笑声,渠水一个人吃的很郁闷,在乡下男女的界限其实并不这么明显,若是真上桌吃饭,也就是男女分开各一桌罢了,却不会像这样,还得用屏风挡着,连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   等菜基本上齐后,小山就在赵伤的示意下,端了酒为几位先生敬酒。   教书先生朱温便因此说起,“曾经在白鹿书院当过先生的苏信之,”他抚摸着胡须,笑着,“这苏信之却是鼎鼎有名,之前我已经给他去了一封信,对方已经答应来南华县,小山有他教导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辈子的前途光明是定了的。”   渠水正在郁闷的夹着小鱼干吃,猛的听闻,便十分惊喜,隔着屏风问道,“果真如此?”   朱温笑笑,“自然不敢欺瞒刘姑娘,那苏先生已经来信,不日即到。”   赵伤便点头,“不错,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   渠水就埋怨开了,一时也忘记身边还有别人在,就直接说道,“你早就知道怎么不对我说呢?害我忧心了这么多天。”她又不愿意去问赵伤,只自己闷在心里面。   赵伤含笑摇头,却没有对对方解释什么,那边的朱温就继续笑道,“等孙先生来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回京了。”   渠水惊讶道,“朱先生要回京城。”   朱温看了赵伤一眼,后者沉下眼眸,神情淡淡的,就像是没听到渠水这句话一样,朱温就懂了他的意思,笑着解释道,“我在京城还有些事要办,不能在南华县久待。”   渠水就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她现在心里头想着念着的全是那个苏信之苏先生,都说从白鹿书院里出来的先生十分高明,属于天下之最,又是由他来教导小山,前程一定差不了,科举也肯定不会有所差错,考上进士那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酒席过后,那边几个男人都喝了酒,醉醺醺的,就是小山一个孩子也跟着喝了半杯,反倒是渠水连杯酒都不能吃,只能喝那点儿煲汤,她心里郁闷的很,只觉得自己生一场病,就得受一年的磨难,真的是太痛苦了。   桔梗从屏风那边儿往外瞧了两眼,便吐着舌头进来,悄声说道,“姑娘,那几个先生都喝醉了,我看估计也回不成家了。”   渠水就说,“问一问赵公子,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赵伤也跟着喝了几杯,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勃勃的一层红晕,看着却比平时更加平易近人,神态似乎也更加温和了。   桔梗一向很怕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问,对方就已经放下筷子,起身淡淡的说道,“让人他们安排在前院就是了。”桔梗就赶忙行礼,答应一声,出去让人来办。   赵伤则来到了屏风里面,对上闷闷不乐的渠水,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心中的情绪起伏更大,看到这样的渠水,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让他抛弃一切,奋不顾身的去保护他,将她揽在怀里,替她遮挡住一切的困难与黑暗。   他的神情有些异样,渠水很快就察觉到了,好奇的看着他,便笑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赵伤的脚步有些虚浮,他走到渠水身边坐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儿,这才长长叹息一声,“渠水,能这样天天见到你真好。”   渠水便眨巴着眼珠子,“我天天都在这,而你总是要出去忙着,”她好奇地问道,“你整天出去忙些什么呀?你们现在越来越神神秘秘了。”   赵伤却只含笑不语,渠水便瞪他一眼,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推了推他,“真醉了,我让人扶你回渠水觉,或者喝点醒酒汤。”   赵伤却摇头,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我们就静静坐一坐就好。”   渠水没有反对,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耳朵倾听着他那心脏传来扑通扑通的沉稳有力的跳动声,连带着她自己的也跟着他同一个节奏跳动起来。这样的时刻很温馨,渠水一点也不愿意让人来打扰她们。   而小山带出个小脑袋,往里面瞅了瞅,见两个人又缠绵起来,便嘟嘟小嘴巴哼了一声,又将小脑袋给缩了回去。   而这边赵伤却已经同渠水说起了心里话,“渠水,你说,我不回京好不好,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   渠水有点瞠目结舌,猛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准备回京了?”   赵伤自然能看出来她的激动与兴奋,他勾了勾唇角,露出淡淡一抹笑容,“是的,我不准备回去了。”   渠水有点恢复了理智,十分惊讶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去?那里是你的家呀!”   赵伤便抚摸着她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细腻的脸颊,沙哑着嗓音,柔声说道,“因为你不喜欢。”   渠水一时呆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在发酵着,让她觉得如此的充实,满足却又有点酸酸的感觉,好像眼泪都要滚落下来似的,她颤抖着双唇,伸出手,轻握住了他的。   “琛远。”她轻声叫道,但声音却又哽咽住了,她干脆闭上眼睛,紧紧的抱着对方,从她的眼角沁出来一颗泪,晶莹剔透。   她喃喃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琛远,为什么?”她现在是个太容易心软的人,对方这样做,渠水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一样。   赵伤却淡淡的微微一笑,“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吗,也不喜欢与别人打交道,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以后,我们住在南华县,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也没有人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好不好?”   渠水看着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她的神情有些奇特,对方微微诧异,刚开口想说什么,渠水却突然趴在他脸上啪地亲了一口,她亲在了他左边的脸颊上,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赵伤的眉眼全部舒展开来,他指着自己右边的脸颊,“这里。”   他低声命令着,渠水非但没有反感,反而非常乖巧地听从了他的命令,又亲了他右边脸颊一口,两个人之间一片温情暖暖。   赵伤抱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的眼睛都快成了斗鸡眼,却浑然不知,只亲密的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直说到了半下午,赵伤才因为喝醉酒,头疼渠水了。   ☆、第204章 若有所思   渠水却非常兴奋,半点也睡不着,又拉起来桔梗说话,她身边没有谈得来的朋友,大概周家的鱼翅坊算是一个,可是对方寄人篱下,出来一趟很不容易,而桔梗虽然是一个丫头,但心情很爽快,与渠水很合得来,所以,有什么话渠水也愿意跟她说。   她与桔梗说的当然都是赵伤的好话,她将对方不回京城要和她在这里过一辈子的决定说了出来,桔梗果然十分惊讶,捂住嘴,瞪大眼睛,半天才又喃喃地说道,“姑娘,那赵公子可真的是为你牺牲太多了。”   渠水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之中,还并没有意识到她这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意思,桔梗便细细的解释道,“姑娘,你不是知道吗,赵公子他是北郡王府唯一的嫡子,所以北郡王世子的位置一定是她的。可是如果他要决定留在南华县不回京城,爵位他就抛弃了,还有他的父母。”   渠水垂下眼眸,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桔梗想了想,却又笑道,“不过,赵公子愿意为了姑娘您抛弃一切荣华富贵,抛弃爵位前程,可见是真的爱极了你,姑娘这心总算是能放下踏实了。”   渠水这才微微笑了,只是神情却有些若有所思。   等到第二天赵伤,赵伤就发现,渠水又开始给自己送花了,她送的是一束从野地里采来的各种野花,各种颜色都有,都是细碎的花朵,像是满天星一般,握在手中,只觉得五彩缤飞。   渠水是亲自将花送给他的,微微垂着脸,脸颊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红晕,手往前伸展,赵伤看到这样的她,只觉得她可爱极了,简直是爱得不行,就忙将小碎花接到手里,夸赞道,“真的很漂亮,谢谢你。”   渠水便昂着下巴,有点傲娇的嗯了一声,转身就推着轮椅走,她并不想多呆,但是赵伤却非常想与他她说话,就将轮椅给推回来,阻止了渠水,后者微微诧异,抬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与他对视着,明明对方也没有说什么话,可是一对上他那双温柔专注的目光,渠水的脸变刹的一下又变红了,红的似乎好像能滴出血来。   等到渠水离开的时候,赵伤才发现书桌上多了一封信,这是一封浅色的信封,与一般的白色信封很不一样,就是女子也通常不怎么用这样的颜色,赵伤微微奇怪,将信封拿在手里,就觉得入手极为馨香,好像是特意染上了熏香的味道一样。   从小就是一表人才的赵伤也没少经历过这些,将信封拿在手里,他其实就已经明白这信封里放着的是什么,果然,抽出一张信纸,淡粉色的纸上用细毛笔写下了两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没有落款,但是这样的字迹,却是赵伤深入到骨髓也绝对不会忘记的,这是渠水写的字,他怔了怔后,才恍然大悟,这竟然是对方送给自己的情书。   当对方意识到这点后,心口处便觉得又酸又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他却被渠水深深给感动着,对方外表强硬,似乎从不知道软和是什么,可是对方却总是用最坚不可摧的外表去做着最柔软最让人感动的事情。   赵伤的喉结上下滚动来一下,他将信封放在心口,闻着那上面淡淡的香味儿,眼前浮现的,却是渠水小心翼翼为他写这封信的模样。他便微微一笑,抬头,漆黑的双眸坚定又柔软地盯着前方。   于是,整个刘府的人都发现,渠水和赵伤之间好像变得更加密切了,每天赵伤都会为渠水带来一束花朵,还有一封情书。相对于渠水只写了两句古诗的情书而言,赵伤的情书就显得十分肉麻动人,全是他自己写出来的,那句子煽情的厉害,不光是渠水,就是小山有一次看到,也觉得肉麻的不行,几乎都要吐出来。   两个人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每天只要赵伤在家里,就会凑到一起,神秘兮兮的,说个不停,然后就能看到渠水笑靥如花的样子。   桔梗就觉得这段时间,茶水费的特别厉害,因为两个人能说话,嗓子干了就会不停喝水润桑。还有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变化,就是渠水的脾气一直都不太好,脾气上来了,该发就发,几乎从没有顾及他人,尤其是赵伤,现在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她很多不满和火气都发泄到了赵伤身上。   可是,自从收到了赵伤的情书后,渠水越来越少发脾气了,就算是赵伤真的惹着她了,她也只是不满地瞪对方一眼,就不再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这对于赵伤来说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却也是一件绝好的事情罢了。   渠水愿意为他做出牺牲,愿意为他去改变,他当然很高兴,但是,高兴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一天,他就遇到了另外一件让自己不高兴的事。   他之前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特意往京城送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自己希望能和渠水留在南华县生活,爵位与荣华富贵都让其他的庶子去继承吧。赵伤很快就收到了京城的来信,父亲在信里将他臭骂了一顿,斥责他尽快带着小山和渠水进京城。   赵伤深知父亲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因此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将信封给烧了。朱温知道他收到京中来信后,特意来书房,正好看到那被烧了一半的火折子,他便顿了一顿,慢慢的说道,”怎么?郡王不同意吗?”   赵伤便苦笑了一下,”朱先生,我父王不同意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其实也没有让他一下子就答应下来,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提前让他有了防备,慢慢的他就接受这个事实了。”   朱温却不怎么赞同的看着他,”之前我都劝过公子,现在不是个退隐的好时机,你又是郡王妃唯一的儿子,你若是真的退了下来,让她该怎么办?她回去京城后又该怎样自处?本来她就对刘姑娘有所偏见,如今,若是知道您因为刘姑娘不肯回京城,连爵位也不要了,什么都抛弃了,你说她会怎样想?属下觉得,您这样做只会让矛盾激化,反而不利。”   朱温一直都不同意赵伤为渠水牺牲太多,在他而言,喜欢一个女子也无可厚非,即使这女子出身平凡,而渠水却因为小山,身份很不一般,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身份,也不值得赵伤为之牺牲一切,他总觉得自家公子在儿女情长上耗费了太多的心神。   但是,他已经屡屡去劝过赵伤,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包括今天从书房里出来,他自然是被赵伤给拒绝的。朱温想了想,便改了方向,亲自去找了渠水。   渠水正在完成自己每天的练大字任务,当听到朱先生来了后,就赶忙将笔和纸都收起来,请对方进屋,含笑问着,”朱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朱温就将刚才对赵伤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告诉了渠水,渠水微微的惊讶。   对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又说道,”我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幸亏得公子慧眼识珠,我才能从一介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为公子的心腹,作为公子的心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一步步走向堕落。”   渠水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但对方却再次打了断了她,低声却坚决的说道,”公子为了姑娘之事,愿意放弃大好前程,放弃我们这些跟随他的人,这不是走向堕落是什么?只是,如今公子鬼迷心窍,态度坚决,没有人能够劝得动他,只有姑娘你或可一试!”   他真的是一个口才一流的演讲家,说完这些话后,就又反问了渠水一句,”刘姑娘,若你不愿意,那我可以问你,现在公子只是一时冲动,可是,当过个十年二十年,公子在这样小的地方磨练后,一定会后悔这个时候的选择,而如果姑娘你都没有去劝一劝,我敢保证公子他一定会将错误责怪到你的身上。”   这语气竟然有几分威胁的成分,渠水有点不高兴,淡淡的说道,”这是他的决定,我不能干涉他,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朱温胸有成竹一笑,”既然如此,那属下就为姑娘讲一个故事吧。”   他为渠水讲解的却是北朝一位开国将军的事情,是说原本从偏远乡村里边儿出来两个年轻人,家境贫寒,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可能连媳妇都娶不上,他们都决定从军。   在军队的前两年,两个人都或多或少立下了些小功劳,也都得了军饷,在有一次以少胜多的战斗中,第二个年轻人受了点伤,觉得打仗很艰难,身边很多人都死了,他便也打起了退堂鼓,悄悄的找来之前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姓吴,对他说,”我们逃吧,在这里待下去,迟早我们要丢掉性命。”   但是姓吴的却远比其他人都要精明,想的长远,他摇摇头,”不,我要在这里待下去,只要我够努力,够顽强,那我就一定能成为人上人,而不是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   ☆、第205章 见师礼仪   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却在裁军的这段时间中,懂得了这样的一个道理,而之前那年轻人,却暗暗嗤笑他太傻,见说不动他,就一个人悄悄跑了,等到战事平稳,天下太平,这个姓吴的年轻人便成为开国大将,被赐为国公爵位,世代承袭。   而那偷偷逃回去的年轻人,虽然没有人追究他的责任,但他一直都担惊受怕,害怕会有人将自己抓回去受罚,所以总是胆战心惊的,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虽然他也娶了妻生了孩子,但却是浑浑噩噩的生活着,与那姓吴的年轻人却是天差地远,之后他便后悔了一辈子。   ”那吴姓年轻人你应该听说过,是开朝大将,如今国公府也传了三百了。”渠水对上对方的眼睛,朱温便轻声,”希望姑娘能够按照我的话试一试,不要将来后悔。”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态度很不客气,但渠水也没有当回事,心里却还沉浸在刚才他讲的那个故事当中,说到底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如果赵伤真的跟着她留在南华县的话,对他的前途一定有很大的影响,只是之前她选择不去看不去管。   这一天刚空闲后,她便选了个时机,找到了赵伤,没有将朱温说出来,却引用了他的话来劝慰对方回去,她自己也语气坚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你回京城,我自然就跟着你一起回去。不过是参加一些宴会,与一些妇人们勾心斗角,这些又不难,我愿意为了你去学习。”   赵伤就十分惊讶,怔怔地看着她,”渠水,你怎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他的目光有些警觉,”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渠水却摇头,”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无父无母,留在南华县与离开去京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小山我是一定带在身边的,但是你在京城中有父亲母亲,若是将他们丢下来,尤其是你母亲,她该怎么办?做人不能这样自私,我不能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渠水的语气充满了悲伤,但却异常的坚定,”我知道,你母亲不喜欢我,但是从另一方面,我却又很能理解她,她认为你是最好的,而我配不上你,当母亲的大概都是这样的心理,她是生害怕你会受委屈。”   赵伤不等她说完,就急忙伸出食指盖在她的唇上,低声,”不要这样说,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完美的。”   渠水也就被他逗笑了,脸上也露出来满足,赵伤却不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暂且搁下,而是说起来另外一件事,”那个苏先生明天就要到县城了,我看你得先将其他事放下,集中注意力来招待苏先生。”   渠水就十分惊喜,一下子就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她推着轮椅,左右转了两圈,似乎是紧张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也有点儿语无伦次地说,“人都来了,那我们该怎么做?我和小山是不是得打扮的好一点才行?小山可是第一次拜见苏先生,一定不能马虎了。”   瞧着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赵伤就笑了,嗔怪了一句,“对方只是一个教书的,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你乱激动什么?”   渠水就嘟着嘴瞪他,但很快就又露出一抹笑容,自顾自的说道,”明天也要备几桌酒席,再请来那几位先生作陪,有他们几位陪着小山,想必也不会那么紧张。”   赵伤就好笑的看着她,虽然她说是小山紧张,但大概真正紧张的是她自己吧,他便拉着对方的手,安慰她,“你明天也是坐在屏风里面的,就是敬酒也是让小山来,所以你根本不用紧张。”   渠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自嘲一笑,“我也是奇怪,竟然会担忧起这种事来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赵伤却知道,她是因为太重视小山的缘故。   第二天,渠水为崤山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又嘱咐了他好一通话,大意就是要在新的先生面前,表现好一点,留一个好印象。但其实,小山却一点也不紧张。尤其是如今,她对科举的欲望已经不高了,如果不是因为渠水太过迫切希望她能够通过科举来改变自身的地位。他大概,不会参与考试。但,已经决定下来的事就不会去改变。所以,她仍然会细心学习。实现姐姐的这个梦想。   苏信之却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但看着却十分的温润文雅,连脸上的皱纹都很少。竟比,本身的年纪要年轻,十多岁,看着像只有三十岁的样子。   他总习惯性的带了笑容,非常温和。见面之后也没有搞那么多虚头,只提问了几句,崤山都流畅地给出了答案,而她目光坚定,小身板站得挺直,语气,也有沉沉稳稳,不打一丝的磕绊。   苏信之就看他的这种态度,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学生。所以,收徒仪式很快就举行了。在酒席还未开始的时候,崤山就在赵伤的试一下,跪地磕头,又举了茶杯递上去:“先生,请喝茶。”苏信之,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送了一个砚台作为礼物,见师礼仪式就结束了。   众人热闹闹的吃了一堆饭,苏信之比朱温要更擅长言辞,语言幽默,极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人捧腹而笑。所以,渠水一个人坐在,屏风里面,也不觉得是那么孤单,反而笑意盈盈的,脸颊都明亮起来。等小山进来为她倒茶的时候,他却轻声对小山说道:“小山,等我们有时间了,回去给爹娘生出香吧,让她们也高兴高兴。”小山就点点头,笑着:“听姐姐的,渠水边。”畅快地笑了,小山如今认了一个好先生,是一件大喜事,堪比她成亲结婚生子,是该回去告诉长辈们一声。   酒席过后,几个男人都吃了一点儿酒,赵伤便让人,搀扶着苏杏枝,来到了书房,又让丫头端来了醒酒汤,两个人喝了。刚才的醉意,便一扫而光。实际上,他们之前并没有太醉,只是故意装出来的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也只是为了避人耳目。   在书房中,他告诉对方渠水前段时间遭受了袭击,但是他的人竟然查不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他希望能够借助苏信之的天赋来帮助他查出来隐藏在背后的凶手。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苏信之是赵伤为了小三儿请回来的。但是,也只有这两个人自己心中才清楚。苏静是绝对不只是为了小珊而回来。大概没有人知道,现在的苏信之虽然是一个教书先生,但其实在十几年前,她却是经过招生提拔才能从医改秀才中出头,有机会成为一个新生。而在之前,她为众生做事的时候,却深受重视。   二叔心智最擅长的,却是分析情报。将大人们搜集来的邸报等全部集中到一起。苏进只只简单瞟见,就将一些话给圈了出来。他只待了两天就查出来了,然后找到了赵伤,说道:   “公子,我已经找到了袭击刘姑娘的凶手。”   赵伤十分惊喜,急忙站起来:“你说。”   苏信之便微微一笑:“公子,其实这些人还是与千雅公主有关,确定人是她派出来的。”   苏信之边点头:“不错,这些人现在之所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却是因为有公主的侍卫在暗中经营,换了一身装扮,也就相当于换了一个身份。虽说这县城很小,但是,有人存心庇护着,也就不怪公子查不出来了。”   赵伤点点头:“不错,的确。虽然我将整个县城都快翻过来了,他千雅公主那里,到底有多少人,都各自是干什么的,却根本都不清楚,这是我的失职。他非常平静的给自己做了一个定义。那公子您预备怎么办?”   对方看相向赵伤,后者却冷笑一声。千雅自视为公主,凡事都喜欢插上一脚,却又最爱做出无辜的模样:“我看,不如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感受下,被冤枉的滋味。”   苏信之不懂他要怎么做,但当然不会反对。拱拱手,就告辞而去。但是赵伤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一直担心是另外藏在暗处的敌人,对不起谁,但现在知道却只是千雅公主的人后,敌人已经在明处,他就有点儿放心了。   在赵伤派人检查千雅公主的时候,千雅公主自己也没有闲着,她已经等不及从京城发来的消息了。所以,又让人去调渠水整个县城的关系网,便有人查出来他与崔大牛的关系,崔大牛对渠水怀着倾慕,这在整个县城都不是一件秘密,所以轻易就能调查出来。   千雅公主听说后,就眯了眼睛,好半晌才冷笑道:“这个农女,在小县城里边还是挺受欢迎的。”   珍珠不敢接话,说起来另外的事情,“公主,这位崔大牛以前家境贫寒,崔家和刘家发生过一些矛盾,听说是为了房产之争。但后来有了圣旨之后,那崔家人就不敢再提这个房产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崔大牛的母亲,就十分不愿意他和刘渠水走近。”   ☆、第206章 你就是崔大牛?   千雅公主听着,却突然凝眉沉思:“这个崔大牛我倒是有点印象,是不是高高壮壮的像一座铁塔,皮肤特别黑,很粗笨的样子?”   珍珠就忙点头,“不错,我们被邀请到周家坐席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维持秩序。因为个子很高,很壮,所以格外引人注目,就是奴婢也认得他。”   千雅公主脸上就浮现出一抹轻松惬意的微笑,“这样的人却最容易掌控,他们都是一根筋,根本不会耗费心思去多想一些其他。这样,你今天找个借口将他召过来,我有话要亲自对他说。”   珍珠就有点担心地问:“公主,您亲自对他说会不会太急切了些?”   通常情况下千雅公主要陷害别人,却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参与。因为她手底下有一大堆的能人异士供着她差遣。可是,这一回,她却要亲自与崔大牛说话,这岂不是将把柄拱手递给对方了?   渠水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微微冷笑,“我只是与衙役们说两句话,保卫我的安全而已,谁敢说什么?”   她目光冷厉,带着一种公主特有的高高在上与冷酷,珍珠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低头默默去安排。   公主想见崔大牛,崔大牛当然也不敢往后拖,当即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跟着人前来到了公主府。其实,千雅公主一开始是住在北郡王妃那里的,但后来她自己却又让人买了一座宅院,如同赵伤买的那样整整的五进大宅子,作为自己暂时的居住之处。   虽然这个宅子她只住了一段时间,可是,却又让人从里到外细细精修了一番。尤其是里面的院子,布置的非常奢华。   崔大牛进去后眼睛都不敢乱瞟,心中却为这样的布置所震撼着。等进去二门,他们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让边上的丫头为自己涂抹着丹蔻。   那双白皙无瑕的双手便映入在崔大牛的眼帘。后者只觉得好像是眼睛被刺了一下一样,赶紧低下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行礼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在进门之前有人教导他的礼仪。   而千雅公主便坐在那里,斜着眼睛去瞅着他。果然是个粗笨的,个子足有九尺,但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能看出来一种笨拙。   她便微微一笑,“你就是崔大牛?”   崔大牛忙应了一声,心里实在是不解。不懂这个课再上的公主,见自己一个小小的衙役干什么?   对于一个粗笨低贱之人,对于千雅公主来说,却是不需要耗费心神的。所以也懒得去装,直接淡淡的说:“我找你来是因为听说你十分倾慕县城里的刘姑娘!”   如今县城最有名的刘姑娘就是刘渠水了。   崔大牛心里微微抽紧,有点儿愕然地抬头,“公主,您说什么?”   但是,旁边的丫头便立即训斥他,“低头!公主的面容是你能看到的吗?”   崔大牛便又低下了头,只是神情冷峻,“公主,还请您不要乱说话。我对刘姑娘,只是乡里乡亲的情谊,绝对没有您所说的事情。”顿了顿,他就又说,“如今的刘姑娘已经是是找公子的未婚妻,身份不同。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后,就算不是真的,也会给他带来一些影响。所以,还希望公主,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条理很清晰,并且态度不卑不亢,与之前千雅公主对他的定义很不相同。千雅便有点儿惊讶,上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扭头对珍珠说道:“原来这不是个粗笨人,反而是个精细的大个子。”   珍珠就陪着笑了笑,千雅公主突然就敛了脸上的笑容,冰冷的看向崔大牛,“你认为本宫是闲着没事儿找你开涮了?你和刘渠水之间的事情我调查的一清二楚,是刘渠水她为了攀高枝就抛弃了你,她是典型的忘恩负义,见异思迁。这样的女子,你也没有必要为她维护。”   崔大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甚至不顾训斥直接抬起头,双目瞪得如同铜铃,气咻咻地说道:“公主,请不要胡说八道!我与刘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之事,也不曾私定终身。这种事情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他突然发誓,倒是将众人给惊了一跳,尤其是千雅公主。他对着对方,那冷峻的面容,心中倒是有点羡慕渠水了,有这样一个人却默默的维护着他。   但是,她面上却冷若冰霜,“崔大牛,你想清楚了,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与刘渠水在一起,要是你拒绝了,以后你肯定会抱憾终生。”   崔大牛却直接站起身,摇头,“不,我绝不会撒谎也绝不会陷害刘姑娘。您贵为一国公主,希望你能够秉公处理,而不是栽赃陷害。”   他没有向对方行礼告辞,就直接转身,大踏步离开。他的步子确实是大,一步就轻轻巧巧抵得过过别人两三步。   珍珠便训斥道:“真是太也无礼!”   千雅公主却忽然摆手,冷冷一笑,“我已经想出了一个新的法子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   珍珠疑惑地问:“公主预备做什么?”   千雅公主便靠在椅子上,惬意的说道:“我要让她刘渠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简单的八个字,却透露出她对渠水的咬牙切齿与愤恨,而事实上,直到现在,渠水对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每次见面也是恭恭敬敬的。   所以,她的这种愤恨其实大部分都是从赵伤那里得到的。   赵伤每次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她便将这种愤怒转嫁到渠水身上。因为她认为渠水是现在赵伤最喜欢的人,放到了心坎上,若想伤害赵伤,就只能通过伤害渠水来完成,都说天下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   而这件事情千雅公主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此事按压了下去,所以,竟没有人知道崔大牛往公主府去了一趟。   而一个月后,渠水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完全看不出曾经腿断过的痕迹,她的身体从外表上来看,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还需要每顿饭吃药,这也算是一个大喜事了,总算是能够摆脱那个轮椅。   千雅公主就亲自给渠水下了请帖,请她来赴宴,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天气热的厉害。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出去走动,渠水也是如此,她如今身子寒,所以,即使天气再热,屋子里也从来不摆冰块,只让几个丫头打了井水放到屋子四角,稍微去一些寒气,等水热了,便重新换过就是。   这也导致渠水,更不愿意出去了,而赵伤最近好像也不是很忙,已经连续十几天都在在家里面,在书房忙碌着什么,等忙完了便来与渠水闲话一番,柔情蜜意。   当接到千雅公主的邀请信后,渠水鱼赵伤商量了一下,就直接拒绝。她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   千雅公主请不来她,便又找到了周若兰,周若兰在公主的嘱咐下,亲自坐了马车从县城赶了过来,现在的天气这样炎热,其实马车上已经摆放了冰块,但是等来到郊外后,冰块已经完全融化了,马车上热的就像个蒸笼,而细心装扮的周若兰下了马车,脸上的妆容就完全花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湿透了。   她坐在马车里的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站在外面晒太阳的侍卫和车夫了。   周若兰一边低低咒骂几句,一边让丫头给自己拿帕子擦脸,也不急着换衣服。   渠水听说这样炎热的天,对方竟然就这么过来了!就十分惊讶,联想到前天,千雅公主给自己寄的邀请信,便大概明白了什么!   她佯装不知,只让人将周若兰给请了进来。   当看到对方身上的狼狈,不由捂了嘴笑道,“这样的天气可真不适合乱跑,周姑娘,你说是不是?”   她只是简单的一句寒暄,却让对方认为她是在嘲笑自己,不由握紧双拳,眼底全是一片寒冷。但说出来的话却柔和,微微撒娇,“姐姐,你们家可有换衣服的地方?你瞧,我全身都湿透了,来到这屋子里边更是闷热得厉害!”她想起了什么,就好奇地问道,“怎么这屋子里面没有冰块儿?也真是的,离得太远我们竟然不知道,想必赵公子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小地方没有准备冰块儿!也是我们思虑不周,竟然没有提前送上了一天。”   大红袍的事情发生后,无论对方送什么,渠水都已经不敢轻易在放在身边,因此,只是微微一笑,“不用麻烦了,是赵公子说我身子不好,不让用冰,所以才在四周放了一些井水,倒是委屈姑娘了!”   周若兰愣了一下后,就忙摆手,“不委屈不委屈,姐姐,赵公子和您还真是恩爱啊!”   赵公子连这些小事都能体贴到,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她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浓浓的羡慕与嫉妒。   渠水就佯作不知,“来人,带周姑娘去后院的更衣室。”   桔梗便自告奋勇领了周若兰往后院走,周若兰对着渠水是笑意盈盈,但是当对上一个丫头的时候,神情就又恢复了矜持的模样,似乎,对她们很不屑一样。   ☆、第207章 可怜兮兮   桔梗也看她不上,仰着头在前面领路,神情上没有一点点的恭敬。   周若兰对渠水的治家能力便又看低了一分,她在后院中,眼睛乱瞟着,只希望能够无意中碰见那个人。   没有想到今日真是老天垂怜,再转过一道夹墙的时候,竟迎面走来了一个身影,那人一身浅蓝色的衣衫,头发被玉冠紧紧束缚住,一丝不苟,背负着双手缓步走来。气质高贵随和。他正低声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便抬头看过来。   但看到是周若兰后,那好看的眉头便微微一蹙。   周若兰已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竭力优雅,小碎步的走过去,行了一礼,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赵公子。”   赵伤“恩”了一声,抬脚便要离去。   周若兰突然喊道,“赵公子,一段时日不见,公子似乎清减了,莫非是在乡下住的不习惯?要我说,住什么乡下呢?到底是不便利,倒是不如住到县城里去,有什么想要吃的,让人来乡下才买就是了!”   赵伤顿了一下脚步,转头看她,缓步走过来。   周若兰心中便暗暗得意,幸好她当初执意坚持。否则今天也绝对见不到赵伤,她是闺阁女子,而赵伤是外男,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有半点交集,但因为有渠水的存在与千雅公主的不怀好意,竟然让周若兰又见了赵伤一面。   赵伤却是十分看不惯周若兰,只作为一介公子,并不愿意将这种不满表现出来罢了。   他微微颔首,便直接走过去,连回答对方问题的欲望也没有。周若兰的脸上,就仿佛被人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似的,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桔梗在前面捂着嘴,极力忍住笑,但是,那偶然露出来的几次笑声还是被周若兰给听到了,她恨恨地瞪着桔梗,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将这个丫头好看!也总有一天,赵伤一定会拿正眼看她!她周若兰不可能永远都屈居在刘渠水的下面!   她换好了衣服,又洗了洗脸和手,才又来到了花厅里,在路上,她也是搜寻着赵伤的背影,可是却没有来的时候那般幸运。   殊不知赵伤正是因为要躲避她,才躲到了前院去,在前院他当然不可能会遇到对方。   渠水让人上点心上茶,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周若兰却话锋一转,说到了自己的来意,果然,也是为了千雅公主的请帖.请宴就摆在公主府上,听说她将县城有头有脸的妇人与姑娘们全部请去。   而目前为止,渠水和周若兰的地位却是相当的,千雅公主亲自下请帖,这渠水都没有同意,周若兰过来又是多大的脸面,所以渠水便直接拒绝,“我这身子骨太虚弱了,外面天气又太热,怕是会中暑呢,所以还劳烦周姑娘替我对公主说一声抱歉,等改天身子好了,我便去亲自探望她。”   周若兰也只是刚刚提了一个话头,没有想到就被对方这样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她的脸色一时有些僵硬,呆了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不要这么急着下决定,有公主亲自下帖子邀请,可见你的脸面之大。如果急着拒绝,很可能就会被人说成是不识好歹,我看你还是答应的好些,毕竟公主的身份不一般,若是拒绝了她,反倒是脸面上不好看。”   渠水却摇头,“就算是会惹公主不满,但如今我确实是出去不得,所以也只能请周姑娘代我向公主请罪了,”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想必当朝公主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让人带病去参加宴会,这样的暑伏天,我看怕是有很多妇人与姑娘都会病倒的。”   周若兰的脸色就难看了,“只是劝你一劝,你竟然还诅咒起公主了,以公主那样的身份,怎么会连一点防止中暑的措施都没有,也就只有你这样乡下出生的人,才会担心这担心那,真是小家子气!”   她说话毫不客气,非常刻薄,这在平时是不会发生的,只因为周若兰想急切的让她参加千雅的举办的宴会,所以才会这样,渠水也就越发肯定了她们不怀好意,渠水微笑着,任凭对方怎么说就是不肯改口,最后周若兰只得气咻咻地起身,甩下了下一句话,“我看你是要将整个大周朝的贵族给惹尽了。”这才离去。   不知道她们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渠水非常警惕,但是到了第二天,周若兰就亲自来道歉了,说昨天自己的态度不好,希望渠水也不要介意,她还特意送上了一份道歉的礼物,竟然是一个菩萨雕塑。   她告诉渠水,这是乡间人们普遍流行拜的文武菩萨,据说是拜了她,以后,自家的孩子都能够考上文武状元。她微微笑着,“你家小山不是正在读书吗?我倒是觉得他用正合适这菩萨雕塑。”小小的一只,那菩萨面目和善,身体却圆滚滚的,渠水一看就有点儿心动。   迟疑了一下,对方就看出来她的心思,当即笑道,“我就猜你会喜欢。”   这文武菩萨便留了下来,渠水想一下,特意供奉在了自己的屋内,但赵伤回来后却毫不留情地将菩萨给挪了出去,渠水便有点闷闷的说道,“我都让人检查过了,也叫来大夫检查了下,这菩萨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不吉利的东西。”又埋怨赵伤,“虽说送礼的人不好,但是这个礼物确实深得我心,你将她远远地放到外面去,等我想拜菩萨的时候该怎么办?”   赵伤却微笑着,看着她,“我倒是没有发现你竟然是一个信佛的人。”   渠水嘟着嘴,“没有啊,我不信佛,这是为了小山准备的!”   赵伤便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就是看中了你的这份心思,所以才会这样做,你呀还是道行不够才会上当。”   渠水就惊讶地问道,“难道那菩萨上面当真有不好的东西吗?”   赵伤一挑眉,“我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检查了。”   渠水就有点儿郁闷,托着腮帮子,“那不如我们自家去买一个吧,我以前可从来都不知道还能自家拜文武菩萨。”   赵伤很有点无奈,但是也能理解她这种望弟弟成龙的心思,走过去,轻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渠水,千雅公主身份比我高贵,手中的权力也比我大,所以,她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情,很可能我也拦不住她,这个时候我就要求你配合我,一定要提高警惕心,知道吗?你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让我为你担忧。”   渠水便也知道自己刚才鲁莽了,脸微微红,垂下来头,好半晌才扭扭捏捏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呢!其实一直都挺小心的。”她有点不甘愿地加了一句。   赵伤微微笑,“是,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再小心一点。”   渠水便又说道,“可是,我刚刚决定要去参加宴会,只不过不必参加千雅公主办的。”   赵伤便皱眉,“怎么非得去参加宴会不可?”   渠水滴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吭声。   赵伤隐隐有些不耐烦,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为什么非得去?”   渠水一张秀气的脸颊上,便有了一丝可怜兮兮,“我虽然不喜欢参加宴会,可是,以后如果真的嫁给了你,总不能连这些也不会吧,总得提前练一练呀。”   赵伤刚才那烦躁的心就立刻被抚平了,他这才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他心中也非常感动,想了想便学着当初渠水的样子,在她脸上亲了两口,渠水便咯咯地笑起来,却又故意用袖子擦着脸上,抱怨道,“你沾了我一脸的口水。”   赵伤就抱住她,双手禁锢住她的胳膊,故意在她脸上印上印子,几乎一连亲了十几口,渠水倒在他怀里,笑的不能自已,等笑完后却又有点生气,愤愤的瞪他一眼,“就会占我便宜,哼。”   赵伤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也可以来占我便宜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随便亲,我都不在意。”   渠水嘟嘟嘴,“想的美。’她又不是傻子,但扭过了头,赵伤便低低的笑起来,渠水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温柔的笑容。   转眼,半个月过去,已经快进入到九月份了,天气也还仍然炎热着,但是却因为中秋节的关系,县城内都举办了几场小小的宴会,渠水也主动参加了一场。   这是周家举办的,余氏邀请了县城内几位有些地位的富人与姑娘们,其实也是一场变形的相亲宴,因为在花厅外面,还邀请了年轻的男子,都是县城有名的。   在这种情况下,渠水如果真的不参加反倒不好,所以便打扮一下带了桔梗去了宴会上。这还是她自从被赐婚给赵伤之后第一次出来,所以宴会上众人对她的态度格外不同,特别的恭敬,越发小心翼翼,千雅却没有参加,她不来更好,渠水觉得更加自在。   当宴会举行到一半之后,场内的气氛已经达到了最高潮,甚至众人都在等待等吃过饭后的自由行动,到那个时候男女便可见面了。   ☆、第208章 求你救救我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仆妇走过来,走到余氏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余氏便讶然的看了渠水一眼,渠水莫名其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摇摇头,几个仆妇便退了下去。   但是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阵的骚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妇人冲了进来,神情慌张急促,人还没进来,就远远地高喊出声,“刘姑娘,刘姑娘,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乡下已久的罗氏,众人一片哗然,因为不光是猛然看到了罗氏,而是后者却远比以前要消瘦得多。脸上皱纹重重,可见在乡下吃了不少的苦头,众人的目光在罗市与渠水身上来回的飘个不停。   余氏的脸色变了,颤抖着手指,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勉强笑了笑,站起身,走过来训斥道,“罗氏,你之前陷害刘姑娘,如今还不知道悔改,你丈夫罚你去乡下住着,你怎么就突然跑回来了,你丈夫知道吗?”   邱主簿如今对罗氏恨之入骨,但是却又念着之前的夫妻情分,将罗氏丢在乡下后便不闻不问,可是,看着罗氏的下人却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她现在不得夫婿宠爱,又惹怒了赵公子,所以便可着劲儿地克扣她的口粮,也因此罗氏过不下去了,这才想着跑回来,让渠水为自己主持公道。   如果要说罗氏如今最恨的人是谁,除了周家人没有别人,所以一听余氏说话,她当即就恼了,指着对方愤恨的说道,“你少在这里当好人,当初若不是你给我说好话,让我找着你的道我又何至于到今天。”她看下渠水,不再理会别人,直接说道,“刘姑娘,那大红袍不是我送与你的,却是这个人给我的,所以我是被人陷害的,真正想要你不能生育的人却是她!”   她一下子将整个秘密给捅了出来,不光是渠水,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的惊愕,有的人还摸不清楚状况,便小声的询问着身边的人,余氏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但随即就又反应过来,急忙招来几个下人,“快,她如今疯了,说的话根本不能信,快将她给搀扶出去,送到邱主簿那里。”   几个粗壮的仆妇便走向罗氏,罗氏却跑到渠水身边,扑通一声给她跪下,“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在乡下待着都快饿死了,我原本以为是我家那口子狠心要置我于死地,谁知道竟然有这个女人的份儿,她害怕我说出实情,就买通了看管我的泼妇,让她们下死劲去折磨我,如果我死了,她就再也不怕这件事会曝光了。”   渠水十分的惊讶,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如今却是苍老的厉害,连身上的衣服大概也是借来的,很不合体,她的手脚粗大,一双手上满是伤痕累累,可见在乡下没少干重活。   她一时有点儿可怜她,当听到她说竟然是余氏买通人去折磨她,故意让她死的时候,就有点儿气愤,冷眼看了余氏一眼,便垂下眼眸,“我倒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周夫人一向对我很好,周姑娘也与我姐妹相称,她们有何理由要害我?”   罗氏就悲愤异常的说道,“刘姑娘,你还做着梦呢,这一家人仗着自家生了个漂亮的闺女便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她们能接触的人有限,就看中了赵公子,但是你挡在那里,所以他们便想将你除掉。那周若兰一看到赵公子就像是苍蝇见了屎一样,拼命的想要飞过去,只不过是在姑娘你面前会装模作样罢了,这些事县城里其她人其实也都知道。”她冷冷她看下宴席上的其她妇人,那些妇人或多或少都听到过一些风声,却不愿意趟这浑水,因此,都忙避开了她的视线。   余氏与周若兰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周若兰沉不住气,当即跳出来,嚷嚷道,“你胡说什么,你这个老疯婆,你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便来陷害这些人,我对赵公子那是仰慕之心,从来不敢有半点不敬,我对刘姑娘也是当姐姐来爱戴的,又怎么会做出害她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来人,将她押到大牢里去,我要禀明父亲,让父亲治她的罪。”   罗氏冷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周若兰,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你何至于要这样恼羞成怒,你们母子两个所做的好事,刘姑娘和赵公子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世人也会看清楚你们的真面目!”   一石掀起千层浪,宴会上便乱糟糟起来,众人纷纷窃窃私语,眼睛不停的在渠水,罗氏,周家人身上打转,渠水却想起当初与赵伤的对话,他们现在并不急着要找周家人的麻烦,因此她便突然笑了,此时全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一笑,众人便都停下话头,紧张地盯着她。   渠水看下罗氏,摇着头,“你大概在乡下还是待久了,脑子便有点糊涂了,谁害了我我当然一清二楚。”她又主动走过去握住余氏的手臂,亲切的说道,“自从我来到县城,余夫人便对我爱怜有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而周姑娘更是亲切的称呼我为姐姐,简直就像把我当成亲姐姐一样,她们对我的好有目共睹,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任何一个人说上几句陷害的话就能抹过去的。我相信她们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她们绝对不会害我。”   一席话说完,四周一片寂静,余氏和周若兰便都大松了一口气,但是余氏到底上了年纪,凡事见得多,想得多,仍有点儿惊疑不定的看着渠水,似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而周若兰却有点儿天真了,当即就也过来抱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刘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冤枉我们的,当时事情发生后,我立即就和你解释了!”   渠水含笑点头,“你说的不错,”她又对众人说道,“其实,当初大红袍这件事周家人却是知道的,她们在罗氏去乡下之后就来到我府上,对我说了事情经过,确确实实与这件事情无关,你们也不要误会她们了。”   众人就都笑着摇头,“不会,不会。”只是她们的深情却仍有些困惑。   渠水便对余氏说道,“余夫人,我看着罗氏似乎神智有些不清醒,不如我叫来邱主簿将她给送回去。“   余氏便赶忙点头,“对,不错,我这就安排人去送走,这样一个威胁还是送得越远越好。”   渠水便笑了,余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渠水,“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呢?”   渠水佯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继续坐回到席位上,与众人说笑,气氛很快就又调节起来,而当几个婆子去拽罗氏的时候,罗氏就拼了命的挣扎,放声大喊着,“余氏,周若兰,你们这群烂了心肝的人,真不愧是母女两个,我告诉你们,总有一天我会来报仇的,哪怕我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的声音被一个婆子用抹布给堵住了,但是那样惨烈的骂声在整个花厅上都蔓延着,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气氛重新僵硬,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提出的告辞,余氏喜宴上的人便慢慢散了,他们走的时候疑惑的目光仍在打量着余氏和周若兰。   周若兰气的要命,但又没有办法对众人解释,只得独自坐在那里生闷气,余氏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所以虽然心中不安,面上却没有露出多少,仍然温婉大方的笑着,当客人提出要离开的时候,也是起身笑着相送,但其实她的这个行为就表明了她现在是心虚的,因为之前整个县城都没有多少比她品级高的富人,所以她总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主席位上,等着客人来给她拜见,而不是亲自出门相迎。   渠水看着母女两个的表情,心中微微冷笑,她也有些不耐烦了,赵伤说要报复,但是这个报复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她也不想忍受别人看向她的目光,所以也起身告辞,余氏叫上周若兰两个人一同将她送出去。在门口的时候,余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拉出渠水的手,低声说道,“渠水,你是个好姑娘,幸好刚才你为我们母女辩解了两句,不然今天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后若兰在县城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她现在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所以好名声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她似乎是在与渠水推心置腹,说了这些话之后,就抹着眼角,叹口气,“怎么也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南方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渠水,等回去后,希望你能够同赵公子谈一谈,如果他对我们真的产生了误会,还希望你能够帮着辩解一下。”   渠水淡淡扫了她一眼,在心里想,原来自己演技真的很棒,竟然将余氏与周若兰这样的人都给骗住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哀求着自己陷害的人帮她们自己去辩解,还真是好巧的心思,有时她自己都出面帮她们辩解其他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第209章 是一种伤害   渠水也就微微笑着,温和地说,“夫人,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您同赵公子说的,不过我觉得赵公子他明察秋毫,不用我说也一定能够调查出其中的真相。”   余氏就放松下来,“我们也相信赵公子,也相信你渠水,现在大概整个县城也就你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们母女了。”   他她拉着渠水还想再说几句,桔梗便有点不耐烦的说,“姑娘,我们该上车了,外面太阳这样大,小心中暑了。”   她们站在门旁边避着风口,确实特别炎热,渠水也已经很不耐烦,就干脆的点点头,“夫人您看……”   余氏就赶忙摆手,“那就赶紧走吧,上车吧,现在你身子骨弱着呢,万一中暑了倒是我的不是了。”又拉着周若兰对渠水行礼,周若兰垂着头哼唧了一声,也只是半蹲了一下,很随意,余氏就低低骂了她两句,当马车离开的时候渠水从窗帘中也看到这个周若兰与母亲吵着什么。   马车上,桔梗已经气得不行,非常愤怒的说,“姑娘,她们怎么能这样?”   渠水便含笑看着她,“怎么,你已经忍不住了?”   桔梗便用力点头,“是,姑娘,我忍不住了,她们骗了你呀,姑娘,你的脾气也太好了,要是我当即就会给她两巴掌,让她们说谎让她们害人。虽然我也看不惯那个罗氏,但是她最起码有一句话说对了,她们两个不愧是母女俩,做出来的事情猪狗不如。”   渠水便闭目养神,没有说话,桔梗悄悄瞅了她一眼,小声的问道,“姑娘,现在大概县城的人都知道周若兰对赵公子有觊觎之心,那你说该怎么办?”   渠水想到上一回赵伤对此的态度,就嘟嘟嘴笑了,“我回去得问一下他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桔梗不用问就知道她口中的他肯定是赵公子了,她翻了个白眼,暗暗想着,这两个现在越来越喜欢秀恩爱了。   因为天气太热,所以这次来到县城参加宴会,渠水她们就直接住在了县城里租的房子里,所以回去也很方便,也就是两条街的距离。小山人留在郊外,赵伤说是要回来一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渠水回去之后家里边没有人。   她午休了一下,到半下午起来,桔梗就有点儿匆忙的跑过来,“姑娘。”   她的神情凝重,渠水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小山出什么事情了?”   桔梗却摇头,“不是,姑娘,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姑娘吃了掺有麝香的茶叶,恐怕以后不能生育了。”   渠水十分惊讶,呆愣了半晌,才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   桔梗摇头,“赵伤在宴会上那么多人,大概她们出去传了吧。”   渠水想想就又问,“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桔梗便说道,“我在街道上走路,听到别人说,后来觉得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劲儿,就又跑到菜市场,发现到处的人都在谈论您的事情。”桔梗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姑娘,你以后该怎么办?北郡王妃也在这里,她可是你未来的婆婆,若是认定你无法生育,那这亲事是不是就?”她没有说后面的话,但其中的意味却很明显。   渠水冷冷一笑,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人回禀,“姑娘,赵二娘子求见。”   渠水便奇怪,“这样热的天她来做什么?”就让桔梗请她进来。   赵二娘子大概是急匆匆而来,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但却什么也顾不得,见到渠水后,就急急忙忙的问道,“渠水,外面的流言可是真的?她们都说你被人陷害,喝下了掺有让妇人无法怀孕的药。”   渠水就苦笑道,“没有想到二婶也听说了。”   赵二娘子神情焦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说的还是迟的,墩子有点发烧,白天我请了一天假,到了半下午出来买菜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我就什么也顾不得,急匆匆来你家了。”又低头找了找,就露出一抹苦笑,“你瞧,我这没脑子的,连菜篮子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渠水便忙对桔梗说,“你去帮二婶找一找。”   桔梗点点头,“奴婢明白。”赵二娘子想要阻拦,但对方已经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她便轻叹口气,又转过头,拉着渠水的手地问,“渠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一听就为你担心的不得了,如今北郡王妃也在咱们这里,这样的传闻她怎么会听不到?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圣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   虽然是皇帝指婚,但如果渠水当真不能生育,怕是北郡王府的人寄一封奏折上去,皇帝就改了,渠水也不能确定,毕竟当今天子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做事随心所欲,之前赵伤和他大哥赵龙的亲事就几经更改,更不要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了,又有千雅公主对此虎视眈眈。   赵二娘子到底上了年纪,什么事情见得也多,见渠水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个章程来,就干脆的说道,“赶紧将这件事通知赵公子,赵公子他见多识广,怕是知道些手段,不让外面的流言继续流传下去。”她没有再问渠水到底传言是不是真的,无论怎样,这对渠水都是一种伤害。   渠水便点点头,“二婶说的对,不过,赵伤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可能随时都会回来。”   赵二娘子便又继续说道,“我还听她们说,千雅公主对你称赞有加,说你品性高洁,对待仇人也报以最大的善意,听说你给那罗氏送去了十几两银子?”   确实有此事,但渠水当时只是随手而为,因为她心中知道罗氏是被冤枉的,所以带了一点愧疚。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也很快传了出去,渠水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概是对千雅公主这个人抱以最深的戒备与警惕,哪怕她是夸奖他的,渠水也总觉得有种阴谋蕴含在里面。   她想了想,便问道,“二婶,最后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赵二娘子便点头,“哪里还需要听人说,街道上都在传呢,现在你可成了我们县城的大名人了。”   渠水的神情非常凝重,“还想问什么?”   桔梗去而复返,“姑娘,千雅公主来了。'   渠水吃了一惊,“她来了?”   说着就要马上站起来,桔梗却又忙摆手,“姑娘不要急,我是在街上看到一队马车过来,就赶紧从小道上回来,告诉您一声,我看不止千雅公主一人,同行的有四五辆马车,都是县城内的女眷。”   赵二娘子的目光中带了些担忧,渠水想想,便站起身,即刻吩咐道,“来人,将门打开,我们出去迎接。”却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赵二娘子见状,便嘱咐啊多加小心,自己却告辞了,这种聚会上是没有她参与的地步的,渠水便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有空的话二婶再来家里,对了二婶,敦子不是发烧了吗?会不会是因为中暑?请大夫看了没有?”   赵二娘子就摇头,“请了,还是咱们县城最大药堂里边的大夫,医术高明,只说是晚上贪玩儿,用凉水洗澡,又吹了风,所以才感染了风寒,到现在还是烧着呢,我这心里边火急火燎的,渠水,我也不跟你说了,家里有这孩子,我急着回去呢。”   渠水就赶忙点头,看着她远去了,想了想,对桔梗说到,“你去问一下家里的大夫,让他帮着去瞧一瞧。”   桔梗知道渠水说的是那位被赵公子请来专门为渠水调理身体的大夫,医术高明,态度矜持,平日里基本是不出门的,只在屋里读书,只偶尔会上山采药,在刘家也是个异类,就像是透明人一样,也基本不与人交流,所以其他人看到她总是有点怕怕的,就是谁生病了也不敢去找他看病。   所以桔梗总觉得他不好相处,自家姑娘这样大咧咧地指使他去给一个小孩子看病,怕对方是不愿意的,所以她有点犹豫,迟疑着想问什么,渠水却心中有事儿,挥挥手,“怎么还不去?”   桔梗一咬牙,转身出去了,渠水就起身去了外面,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迎面过来几辆马车,还有随行的侍卫,一个个都是高头骏马,马车鲜亮。   刘家在县城的院子也只是小小的四合院而已,并没有男女之别,所以,那些讲究的女眷,也没有办法进二门,只得停在大门口,一个个不情愿的踩在那有点脏的水泥地上。   其中一个有点儿乖巧的小姑娘就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嫌弃的说道,“这刘姑娘是怎么回事儿?自己都成了皇家媳妇,还这么不讲究,住在这样贫穷落后的地方,存心是让人难为情。”   她心直口快,并没有注意到渠水已经出来了,所以当她说完后,周边便是一静,她身边的丫头就捅了捅她的胳膊,朝她示意,她一抬头才看到了渠水,脸色变了一变,到底是小县城里的姑娘,见识并不多,一时又羞窘又尴尬又后悔,眼眶便红了。   ☆、第210章 目光挑衅   千雅公主便安慰他,“好了,你哭什么?渠水又没有讲你什么话。”她走上前来,非常温和的打量着渠水,问道,“渠水,你还好吗?”   渠水佯作不知她们是为什么而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好奇万分的问道,“怎么刚刚见过面你们就又来了?这么大热的天真是难为诸位姑娘了。”   千雅就轻叹口气,“原来你还不知道?”她个子高挑,走到渠水跟前,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倒更像是一个长辈在望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怜,语气哀叹,“中午罗氏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我还一直说我之前错看了你,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做事又端庄大气,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好来,还想着要与你好好聚一聚,彼此在更深的认识一下呢,没有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那茶叶你喝了多少?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了?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琛远呢?他难道没有管吗?他知道这件事吗?”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渠水总觉得能在她那张笑脸的背后,看到一副幸灾乐祸,千雅公主就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大咧咧地问出来,随行的几个姑娘包括周若兰都不吭声,看着渠水,目光专注,她们中有几个那秀气的脸颊上竟然隐隐带着期盼。   渠水当然明白她们是什么心思,整个县城对于她即将成为赵伤的妻子这件事都非常郁闷,不甘心,嫉妒,千方百计想要破坏,想要自己取而代之,可是在圣旨赐婚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就变得极为微小。但是凡事没有绝对,如果渠水当真不能生育,那么皇家肯定不能要这样的儿媳妇,最起码不会作为正室,那么其她人都会有机会。   渠水将众人的深情都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公主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千雅公主就回头看向周若兰几个,“你们瞧瞧,我就猜啊还不知道呢,走,渠水,我们进去说。”   她亲切地拉着渠水的手,向屋里走去,周若兰几个赶忙跟上,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周若兰被其她几位姑娘若有若无的排斥在一旁,而她好像也学到了教训一般,低垂着头,并不向前。   众人在屋中依次坐下,刚才那个抱怨路不好的小姑娘,就又嫌弃地盯着屋里其他摆设,最后坐下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刘姐姐,我知道刘姐姐如今也快成为皇家媳妇了,身份也就高一些,但没想到你还是住在这样的地方,难道赵公子都不管吗?”她扭头看向千雅公主,略微带着谄媚的笑,“公主,我倒是听说,赵公子不光是军事上的奇才,也是经商奇才,听说他手下有很多门生意,可是个隐世的大富翁呢?难道连买个大宅子也买不起吗?”   这小姑娘是周大人带来的师爷之女,名字叫做卢玲儿,大概是一起长大的缘故,她的说话行事,都带了一些周若兰的痕迹。   千雅公主倒像是很喜欢她的样子,温和一笑,宽容的解释道,“大概是渠水习惯住这样小的院子吧,我看这样子倒是不错,很温馨,我住惯了皇宫里那样大的地方,有时候反倒更希望能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出了门就能看到人,给父母请安也不用跑那么远的路。”   那卢玲儿就捂着嘴笑道,“公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天下有多少女子都羡慕你呢,你现在可是咱们整个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呢,”   原本说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但是当今皇帝没有了皇后,自然就数着这个唯一的子嗣千雅公主了。   千雅公主就笑了笑,嗔怪了一句,“瞧你这小嘴甜的倒是怪会说话。”那卢玲儿就笑的有点儿得意,眼睛瞅了一下周边的几个姑娘,目光中带了挑衅。   周若兰便关心的问渠水,“刘姐姐,你的身子可还好,为什么之前也不说呢?害得我们一听说这件事儿就十分担心你,也不顾天气炎热,就急忙跑过来看你了。”   千雅公主似乎才想到正事,也忙扭头看向渠水,“对,我也说呢,之前来过几次,总觉得你有些病恹恹的,不怎么喜欢和人待在一起,却再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事,当时你就该说的,我在荆州认识好多有名的大夫,可以为你引荐帮你看一下。”   “就是就是,”其她姑娘便叽叽喳喳的说起来,她们与渠水其实都不熟,这次也纯粹是为了捧千雅的场才跟着过来。   渠水便淡淡一笑,“多谢公主关心,只是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千雅就有点儿惊讶,“身体没事吗?那传闻是怎么回事?”   桔梗觉得这群人欺负自家姑娘欺负到家里来了,也太过分了些,所以她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公主,这你就不知道了,传出去这话的人是为了陷害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身子骨好好的呢,赵公子也请来一位神医,在我们府上住着,每天都为我们姑娘调理身体,从来都不敢耽搁,若是真有个什么,我们自己又岂会不知道?”   那卢玲儿当即说道,“怪不得我听说你们这常住着一位大夫呢,原来竟是为了给你看病呢。”   这个病,指的却是无法生育的病!   她的意思隐晦,但在场的很多人都懂,她们看上渠水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充满了同情,怜悯亦或者是幸灾乐祸。   这就是冲动的结果,桔梗见自己说的话非但没有取得好的效果,反而更加让她们认定渠水有隐疾,顿时又气恼又痛恨自己做事不周全,她看着渠水,张嘴想要解释,但渠水却对着她摇摇头,温和的说道,“桔梗,你下去吧。”   等桔梗往回走的时候,眼眶都已经红了,她来到院子里,气呼呼地站着,又因为太过炎热,拿着扇子使劲的扇着,原力走过来,便问了一句,“里头怎么样?”   桔梗对他没好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想知道怎么自己不往里去?”   原力便皱眉,“怎么,谁给你气受了?好大的火气。”   桔梗气愤不已,“哼,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在对姑娘说什么,我都快气死了,真难为姑娘还能够笑着,面色如常。”   原力却是知道这些夫人女眷们的勾心斗角,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场战争,因此只淡淡的点头,“姑娘如今多经历一些之后回来京城也有好处。'   桔梗便瞪大眼睛,“怎么还要回京城?我以为姑娘和公子就在这县城待着了?”   原力一时说漏了嘴,只得拿着拳头挡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大概如此吧。”   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就要往外走去,却被机灵的桔梗一下子拦住了,瞪着他,“你快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原力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得站住脚,左右望了望,没有发现外人在,这才低声说了一句,“之前,公子说要留在这里的时候给京城去了一封信,但是老郡王已经来了信,将公子给臭骂了一顿,责令他要带着姑娘和小少爷一同回京城去。”   桔梗便冒着星星眼,“难道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原力便嗤笑一声,“哪有那么快,姑娘不是还守着孝的吗?”   桔梗慢半拍的点点头,“对哦!”   原力便皱着眉头看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儿不靠谱,但是现在却成了刘姑娘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也真是奇怪,“好了,这件事你不要对姑娘乱讲。”原力提醒道,桔梗眨巴着眼珠子瞧了瞧他,嘻嘻笑了笑,就一溜烟的跑了。   她那样子可不是答应,原力就有点后悔将实情告诉她。   屋里边儿谈话还在继续,其她姑娘都不相信渠水没有病,但千雅却有点儿相信了,点点头说道,“琛远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受到了伤害,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轻易放过邱家,也不会任由那个罗氏逍遥。所以,事实上传的消息应该是有人特意针对你的。“   她站在渠水这一边说话,其她几个姑娘就不敢说什么,倒是周若兰却很高兴,似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紧握住渠水的手,“刘姐姐,真的是太好了,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来的时候我娘也是特别担心你呢,只是她到底年纪大了,这样热的天不好出来。”   卢玲儿几个便瞅着她,心中暗暗冷笑,她们都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周家人做下诬陷给了罗氏,只是周若兰自己却执意认为她们是清白的,让她们这些外人也没有办法。   渠水还想说什么,就有人进来回话,“姑娘,公子回来了。”   在座的几位,除了渠水千雅,其她的年轻姑娘们都一下子兴奋起来,一个一个脸颊涨红,眼睛发光的瞅着外面。   按理说这种情况,她们这些没有出阁的姑娘,应该要避开的,但是有意无意的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都巴巴的坐在那里等着赵伤进来,渠水又不好赶人,只是坐在那里生闷气,她越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上层社会的生活,要是以往的她该发怒就发怒,该赶人就赶人,该出言嘲讽就出言嘲讽,丝毫不会担心别的,但是现在她却远没有那样豁达了,她得注意自己身为皇家儿媳的风度名声。   ☆、第211章 心情难道很好?   但是她独自郁闷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见到赵伤进来,其他几位也顾不上说话了,一直若有若无地瞅着院子外面,许久不见人,还是卢玲儿打破了沉默,站起身,“赵公子要来,怎么还不进来?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刘姐姐,要不我们出去瞧瞧。”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出去见一个外男,也太不合适了,但跟着渠水那就名正言顺,渠水可不愿意带着她去看赵伤,一群人跟看猴子一样,她就低下头喝茶,只当做没有听见。   卢玲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气,还是千雅解了围,“怕是我们屋里女眷众多,琛远他不好进来,渠水,你出去瞧瞧,如果是琛远有什么急事也不要耽搁了。”   渠水在这里也正好待得不耐烦,就点点头,起身出去,桔梗正站在门口,看到她便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渠水就轻笑起来,目光中满是柔和。   原来赵伤连院子都没进,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她便直接走出去,赵伤正站在巷子口的偏僻角落处,负着双手,淡淡的仰着头看向远处,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阴凉,高大的树冠挡住了头顶上的刺眼阳光,只漏下几点斑驳的影子照在他的身上,给他整个人都添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这样的他看起来,好像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金光中一般,更加优雅高不可攀了。   渠水心中是满满的感动,适才听到那些流言的愤怒已经消失了,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前去,笑了笑,“琛远。”她的声音十分的柔和,而在这之前,连渠水自己都不会相信,她竟然能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   赵伤转过头,含笑看着他,“怎么,心情难道很好?”   渠水就嘟了嘟嘴,“我的心情才不好呢。”   赵伤低叹一声,温和一笑,“我知道,我听说了。”   渠水就瞪大一双清澈的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琛远,你说到底是谁和我过不去,传这样的谣言?难道是千雅公主吗?”   赵伤想了想,微微侧头,“她现在在里面?”他的语气是疑问的,但神情却相当肯定,看来已经是提前问清楚了。   渠水也就点点头,“是的,她和几位姑娘都来看望我,说是安慰我来了,不过我总觉得千雅公主的态度好奇怪。”   赵伤便问道,“怎么样奇怪?”   渠水却又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以前她明明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今天她的态度好像完全变了一样,就是我也看不出来她是在装样子,一言一行都像是真心为我着想!”   赵伤就正色说道,“渠水,永远不要相信你的敌人,尤其是千雅这种从宫中出来的女人。她们都最擅长演戏。”   渠水便点点头,犹豫着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觉得很奇怪,无缘无故的她这般对我示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伤也沉吟,过了一会儿,便说道,“我会调查一番,但是记住,不能和她过于亲近,她无论说什么,都不要答应,她接近你的目的,只可能是有所企图。”   渠水就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因为家里有很多女眷,所以赵伤并不准备长待,几句话后就要离开了,等到他晚上回来,渠水就告诉他了一件事情,“琛远,下午赵二娘子来找我,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她说我现事事不顺,应该,要去求一求菩萨了,去去晦气。”   赵伤就好笑道,“你这样的算是小事情,菩萨那么忙,管着天灾人祸,哪里有空管你。”   渠水就嘟着嘴很不满意,“但是我自己也觉得该去拜拜菩萨,她是重生过的人,所以对信鬼神是很敬畏的。   赵伤想想,这几天上门看她的人应该会更多,渠水与其在这里待着,倒不如出去散散心,便点头答应了,“也好,我听说十字山上有一个狮子庙,香火旺盛,我们倒不如去那里瞧瞧去。”   渠水说做就做,她如今走路也方便了,所以第二天赵伤,就在赵伤到货一下,带了几个人上了山,这里的山一向是绵延千里的,一眼见不到头,所以,那狮子庙也是隐藏在山林中,从山下面看,完全见不到踪影,但等翻过了山半腰,就能远远的看到山林中所隐隐露出来的一座古寺,曲径通幽,青灰色的砖瓦,因为天气还早,山林深处缭绕着雾气,那寺庙就被这一团雾气环绕,更像是一个神仙所在地了。   去寺庙是有官道的,但因为山路崎岖难行,实在难走,倒是不如自己下马车走,所以走到了半路,渠水就坚决不肯坐车,跟着赵伤一起用脚行走。   赵伤担心她的腿伤会复发,走了一会儿,便坚决要背她,渠水摇头,执意不肯,赵伤只得退步,让她在走了一里多地后,就强硬地蹲下身将她放到背上背了起来。   这样炎热的天气,走在山林中,也并不凉快,两个人此时都已经是大汗淋漓,湿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靠在赵伤的背上,其实也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汗腥味,但是并不难闻,相反,渠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安全感。   她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微微的笑着,眉眼间全是幸福,“琛远,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   赵伤知道她是一时感叹,就偏偏要和他开玩笑,摇了摇头,长呼出一口气,“如果天天这样走,我可受不了,你是不是又胖了些,背起来倒是挺沉的。”   渠水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珠子,十分不满,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抱怨了一句,“是你没力气了,所以才觉得我重,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一把子力气怎么行?”她哼了一声,眼珠子转转,趁着后面人不注意,就轻咬了一下对方脖子上的一块软肉。   她当然舍不得用力,但是,就这样轻轻含在嘴里,又湿又软,赵伤就倒吸一口冷气,忙斥责道,“快松开,你做什么?”   渠水嘻嘻笑了笑,松开他,嘟着嘴,“那你还敢不敢说我胖?”   赵伤就又好气又好笑,觉得现在的渠水越来越孩子气了,而他自己也变得孩子气了,竟然当真与她理论起来,“你现在肯定是胖了,连说也不能说一句,脾气怎么这样坏?”   渠水就瞪大眼睛,“我现在的脾气已经很好了!”   赵伤就笑了笑,敷衍地点头,“是,你现在脾气是好了些。”   渠水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哼了哼,埋怨道,“一点儿都没有诚意。”   赵伤微笑着,把她往上托了托,继续在山林中走着,身后的原力几个侍卫,互相望望,都略有些不安,但是他们到底是外男,根本不敢要求去背渠水,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渠水倒是带了一个丫头桔梗,但桔梗还没有渠水有力气呢,只得眼巴巴地瞅着,而实际上,现在的她也已经是走得踉踉跄跄了,一身的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活像一只哈巴狗。   原力扭头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我来背你吧!”   桔梗就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一般,吓得往一旁一跳,瞪大眼睛瞅着他,“我,我可不要你背,咱俩又没关系。”其他几个侍卫便不客气地笑起来。   她像是看色狼一样,凶巴巴的瞪着原力,后者便自觉没趣,有点后悔自己主动搭腔,转身走了。其他几个侍卫们跟在后面,留下桔梗一个人摸摸鼻子嘟哝了两句,这才赶紧迈着小快步跟了上去。   渠水刚还狠心咬着对方身上的肉呢,这一会儿就又有点心疼他了,拿着帕子细心的为他擦汗。赵伤没有做声,但实际上心里却美滋滋的。   等好容易到了寺庙门口,他便将渠水放下来,帮着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走进到寺庙里面,寺庙虽然香火旺盛,但是也是分日子的。   像这种大热的大暑天,基本上没有上来,所以整个寺庙里都冷冷清清,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在院子里漫无目的走了好半天,才终于逮到了一个小沙弥。   原力将对方叫过来,问道,“去正殿拜佛烧香,要从哪里走?”   小沙弥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尖尖的下巴,人很瘦,看着都让人产生几分怜爱。渠水便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大概是被吓到了,无论怎样问他,他都不肯说话。   没有办法,原力只得对赵伤和渠水说道,“公子,姑娘,不如我们直接从这条道上走。”   赵伤淡淡颔首,率先向前走来两步。忽而听见那小沙弥在后面啊了两声,他有点惊讶,扭过头去看,渠水也同他一样,吃惊地望着小沙弥。   “你是个哑巴?”   小沙弥点点头,又额额啊啊两声,指了指前面。   “进去就到,前面就是正殿?”   小沙弥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   渠水心里很可怜他,便对他说,“你帮我们带路,好不好?”   小沙弥很乖巧的答应了,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从半路上忽然站出来两个和尚,都很年轻,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   ☆、第212章 给,拿去买糖吃   看到几个人之后,微微一愣,左边的那个瘦长脸的当即施礼,“几位施主是来烧香拜佛的吧?请随贫僧来。”   另外一个圆脸的,却是失了礼,就转身往原路返回。   这瘦长脸的和尚便带着几个人,往前走去。   小沙弥笑着说了两句,听他的语气,似乎这小沙弥才来没几天。   渠水就好奇的问道,“他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庙里当了和尚?”   那瘦脸和尚瞅了她一眼,就又垂下眼睛,低声说道,“他是这附近山村里穷人家的孩子,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他父母便将他送了过来做一个小沙弥,好歹也能混个饱饭吃。”   渠水点了点头,她心里是明白的,象小沙弥这样的孩子,天生残疾,将来都不好说亲,反倒是给家里增添很多负担。   所以一般上孩子多的家庭都不愿意养这些残疾孩子,有的是咬着牙拖着长大,有的却都悄悄卖了。   于是她便很可怜这个小家伙,等到了正殿,她却掏出来一串铜钱,放到小沙弥的手心里,“给,拿去买糖吃,我知道你们和尚是不能吃肉的。”   小家伙眨着眼睛,认真的点点头,又呃呃来两声,似乎是在道谢。   瘦长脸的和尚,呵斥了小家伙一声,小沙弥便赶紧让开了。   渠水便上了香,跪下来,在心里许了愿。   赵伤自然是不肯拜佛的,只在旁边陪着她。   等她起身后,几个人便又从正殿出来,原是想着大老远来一趟,就在寺庙里吃斋饭。   那瘦长脸和尚要去安排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小道上走出来一个带着帽子的和尚。   他的装扮与其他和尚很不一样,明显的与众不同。   而且,他留着白花花的胡子,看年纪也有五六十岁了。   那瘦长脸和尚就赶忙站住,双手合十叫了一声“方丈,您来了?”   原来竟是寺庙里的方丈,怪不得气派不一样。   渠水与赵伤也忙停住脚,对对方施礼。   那住持上下打量了赵伤一眼,便点头笑道,“适才老衲在后院修禅,忽听前院有百灵鸟啼叫,心中欣喜,特意来观望一番,却没想到,不是百灵鸟在歌唱,而是有贵人到来。这位公子,老衲有礼了。”   他双手合十,对着赵伤施乐一礼。   可赵伤却是上战场打仗的行武之人,对这些神佛之类最是嗤之以鼻。   因此,他只当作这个方丈是在故弄玄虚,并不怎么搭话。   那方丈似乎也知道他的性格,并不以为意,转头看下渠水,微微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姑娘了吧?”   渠水就十分诧异,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来到十字庙,竟然没有想到对方一眼就就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就好奇地问道,“方丈?你难道认识我?”   方丈摇头,和蔼一笑,“出家人远离世尘,又怎么会认识姑娘呢!”   渠水便纳闷了,“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方笑而不语,不再说话了。   渠水不好再追问,这心里就纳闷的很。   那方丈向前一伸手,“两位既然能够来到鄙处,可见与十字庙有缘,不如就从这前院逛过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他的话中隐含深意,赵伤看了他一眼,后者略一沉吟,便点点头,牵着渠水的手跟着这方丈向前走去。   刚走了一会儿,对方却忽然又停下来,看向渠水,“从刚才见到刘姑娘的第一面起,我就有些话想与刘姑娘单独说。”   渠水更觉得纳罕,一个当和尚的与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之间以前可是素昧平生,她想要拒绝。   但赵伤却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他说什么,就先听着,什么事也不要答应,等我回来再说。”   不等渠水回答他就又站起身,对着那方丈拱拱手,就带了几个人,向一旁走去。   等这里只剩下渠水和那方丈之后,后者就看向他,目光和蔼,“老衲略通算卦,看到刘姑娘便觉得姑娘很不一般,不由自主的就为你算了一卦。”   渠水也听得糊里糊涂的,可是朦胧中她却又想起来,这寺庙的方丈在这个小小的县城是很有名的。尤其是他的算卦术,似乎十有八九都灵验了,那么对方如今给他算了一卦,岂不是要灵验得很?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扑通扑通跳起来,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才问道,“那不知道方丈,为民女算了一个什么卦?”   对方微微一笑,“自然是解你忧愁之事。”   渠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现在的忧愁之事便是市井上的传闻,她们都说我吃了麝香,恐怕终生都难有身孕,但这只是传闻,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吗?”   这和尚就笑道,“老衲在这一片的名声还是还是不错的,如果姑娘能将老衲对你说的话传出去,那么姑娘所担忧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发生。”   渠水凝眉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便微微一笑,“刘施主将来,必定能诞下三子一女,是一个大有福气之人。”   渠水惊诧的看着他,对方微微一笑,“老衲告辞了。”   他一走,赵伤便走了过来,看向她,“怎么了,神情这样奇怪?”   渠水犹豫着将刚才他说的话告诉了对方,然后又傻乎乎的问道,“你说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伤便忍不住笑了,“你呀,还是太天真了,他说话无论真假,为的却只是一样。”   渠水就皱眉思考了下,说道,“难道是为了钱吗?”   赵伤微微一笑,“像他们这种寺庙,都是靠着供奉才有丰厚利润,日子才能过得滋润。所以他才会主动出手帮忙,却也不是安了坏心。”   渠水听了就问,“那我们要把这些话传出去吗?”   赵伤却摇头不肯,渠水便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他没有安坏心吗?既然不是害我的,那肯定就是帮我的对吗?”   赵伤就扶着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渠水,名声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非常重要!靠着鬼神之说,去求得关注,从而去除自己身上的麻烦,却是最不靠谱的一个做法,做人最容易人云亦云,而这些神佛之说,有利也有弊。所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坚决不能这样做,知道吗?”   渠水点点头,似懂非懂,“我明白了。”   赵伤看着她的模样,便知道她还不是很明白,便怜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去后院吧,记住,刚才这个主持说的话不要往外提。”渠水就应了一声。   在寺庙里又逛了一下午,等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下山来,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渠水觉得下山的话,应该会不用再丢人的让对方背自己下山,谁曾想到走到半山坡,她的双腿就软了,一点儿也走不得路,没办法只得让赵伤重新背起了她。   不光是她还有桔梗,上山时候张牙舞爪厉害的跟个小狮子似的桔梗也一样走不成路,一行人都得停下来等她,最后赵伤别直接命令原力,“你背着她。”   有主子的命令,两个人都不敢吭声,没有办法,桔梗只得委委屈屈的上了原力的背,她虽然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的,但到底也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所以被一个陌生男子背在背上,总觉得很不舒服,不时埋怨他手的力道太重了,或者走的太快了颠得她不行,又或者是说他身上的骨头太硬等等五花八样的理由,让在前面走的渠水都听到了,她不由好笑地回过头,看着这一对欢喜冤家。   看到桔梗瞪着小眉头,凶巴巴的,十分厉害,而背着她的那个男子却一声不吭,沉默地向前走着,一动一静,显得分外契合。   渠水就捂着嘴偷笑,赵伤就淡淡的问,“怎么了,这么高兴?”   渠水眨巴着眼珠子,想了想,悄悄的问道,“这个原力出身是不是很好?”   赵伤有点奇怪,“你问他做什么?”   渠水就嘟着嘴说道,“你看看我身边的桔梗,年纪也老大了,不能往下拖了,但是我在县城又不认识什么人,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也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我观察来观察去,反而觉得原力人不错,又是你的贴身侍卫,想必将来的前程少不了的,而且看他的脾气,虽然不爱说话,但也是挺担当沉稳的。”   赵伤就好笑,这是忘了自己的烦恼,兴致勃勃的给人当起红娘来了,他想了想,便摇头,“怕是不行。”   渠水也只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件事,随口问一问,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拒绝,她不由恼了,觉得对方是不给自己脸面,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不行?难道桔梗配不上原力吗?”   赵伤就笑道,“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出身问题。”   渠水有点纳闷,“难道原力出生于大家族?”   赵伤却摇头,“原力出身一般,自幼就被卖到王府,后来是我父王培养出来送给我当身边的亲信侍卫的。只是他跟着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如今身上也有五品的官职。五品对于武将来说,级别并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官儿,桔梗却只是个丫头,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我觉得不行,原力怕也不一定会愿意。”   ☆、第213章 少自作多情了   渠水呆愣了下,一时没有说话,而之后她也很沉默,赵伤只当她是累了,也没有再打扰她,好容易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众人骑马的骑马上车的上车,很快就回到了十字山附近的庄园上。   小山已经等候在庄园外面,看到一行人回来就小跑着奔过来,扑到了渠水的怀里,“姐,怎么去这么久?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渠水他们上狮子庙的事,也早就提前告诉小山,小山却因为学业的问题,没有办法跟去,现在的这位先生苏信之对他的功课抓得很紧,一般上是不允许请假的,而之前的那位朱温先生对这些却有些放松。   渠水就拍了拍小山的脑袋,笑话他,“都多大了,还这么恋着姐姐。”   小山嘟弄着嘴,从她怀里爬起来,上下打量了渠水一眼,就问道,“姐姐,山上好玩不好玩?”   渠水就笑道,“当然好玩啦,只是现在天太热了,哪怕是在深山里面,暑气很重,你要是想去玩,等到入秋天气凉了,我们再上山,可以采山货,还可以去看看寺庙,狮子庙后院的景致是很不错的。”   小山就来了兴致,连连点头,“好,我一定陪姐姐去。”   渠水微笑着,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她没有看向赵伤,好像是故意有些疏远一样,赵伤这才隐隐发觉到有些不对劲,再仔细想一想,好像是从在半山上,他说了门当户对几个字后,她的态度就变了。   赵伤微微无奈,朝渠水的方向看去,正好碰上小山对着他的目光,小山的目光隐有深意,他略微点点头,等到姐弟两个进了院子里后,他才转头看向原力,“去打听一下,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敏感的,很快原力就打听回来,将大厅的事情告诉了赵伤,赵伤的眉头就皱得死紧。   而渠水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件事,原来,今天白天那个方丈对她说的话,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在县城里传开了,现在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她将来会生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是对夫家有大福气的人,又因为狮子庙的方丈是方圆很有名的得道高僧,算卦术也特别有名,因此他说的话几乎就像是圣旨一样,传出去众人立马就相信了,如今渠水在南华县的名声已经改变了。众人都相信她是个有福人,而与有福之人交往,想必也能给自己带来丁点的福气吧!   这些变化明眼看着似乎对渠水是很有好处的,但不知为什么,渠水却隐隐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心里头沉甸甸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笑容,而她现在还正在与赵伤生气,所以什么话也不想和他说,吃过饭后,与小山说了几句,她便回了自己屋子。   她这一段时间特别的乖巧,很听话,基本上就没有发过脾气,与赵伤也是如漆似胶,几乎没有红过脸。所以,她偶尔的翻脸倒是让赵伤格外不适应,白天他说错了话确实是他不对,如果要厚着脸皮追上去解释也不是不行,但赵伤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他自己是一个有门第之见的人,但在外人眼中,他对渠水却格外的包容,似乎根本不介意她是一名农女的身份。而渠水自己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她听到了他对原力与桔梗的评价后,才会这样生气。   赵伤几经犹豫,都在考虑是否要将小山的真正身世告诉渠水,但小山却好像已经知道他要怎样做一样,亲自来到他的书房,一脸严肃的告诉他,“我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我姐。”   赵伤便不耐烦的看着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告诉她?你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你们之间并不是那么亲近的血缘关系。”他说的很隐晦,小山也没有当一回事,而事实上小山也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赵伤没有告诉他,他与渠水之间实际上的关系。   小山所考虑的重点就在另一方面,他低低的说道,那声音语气成熟得简直不像个孩子,“但我出生后,姐姐她一直很高兴刘家终于于有了传人。她一直当我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如果猛然告诉她我不是,我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赵伤自己与赵容关系并不算很亲密,所以当看到渠水与小山这一对明明不是亲姐弟感情却胜似亲姐弟的感情,每每总是让他感动不已。他设想一下当局者发现小山不是自己亲弟弟的反应,最终还是摇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当天晚上,他最终还是敲开了渠水的门,渠水没好气地抱胸看着他,“都要睡觉了,你一直敲门要做什么,还不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赵伤就会为一台,走上前去,用手背抚摸着她的乌鸦鸦的青丝,低声,“你怎么突然又和我赌气了?”   渠水傲娇的一撇头,“你少自作多情了,谁在和你赌气?”   赵伤就宽容一笑,清秀的眉眼上闪烁着淡淡的笑意,“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天白天在山上,我说的话并不是诚心的,而是从原力的角度去考虑。”   渠水的确是为了这件事生气,但是她却偏偏不肯承认,眨巴着眼睛,淡淡的说道,“你想从谁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就从谁的角度去考虑,关我什么事?我也不想听,你也不用再说。”   她伸出手,做出一个请对方出去的动作,她的脾气还是这样坏,赵伤很无奈,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对方使着性子伸着胳膊将他推了出去,然后将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力度之大几乎将他的挺直的鼻子都给碰坏了。   然后便是蜡烛被吹灭,赵伤的面前就一片黑暗了。他拧着眉头,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丫头,还是这样坏的脾气,他本来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已经改好许多了呢,谁知道只是外表改了,里子还是一样的。   第二天渠水从睡梦中醒来,马上就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有点郁闷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早着呢。天只是蒙蒙亮,反正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她便起来去了菜园子里摘菜,现在的季节正是瓜果蔬菜丰盛的时候,她摘了几个西红柿几个青椒,还有四五个大黄瓜,又去地窖里拿了一块腊肉来,这地窖却同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一样,自冬天起就开始存冰,所以将肉放进去全部都冻成了硬邦邦的一块,根本不怕坏。   她熬了小米粥,里面加了许三婶送来的山药与枸杞,还有家里买的红枣,做了满满一锅,看着特别丰盛,又炒了几个肉菜,做了玉米贴饼子,大夏天吃玉米贴饼子反而比吃馒头口感更好,尤其是长期不吃的时候,小山与赵伤便都很怀念,小山更是嚷嚷着说今天的玉米饼子做得很好。   承恩承叙也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渠水特意做了一个酸鱼汤,几个小子就将汤水给瓜分了。渠水还给其他两位先生都送去了一份酸鱼汤,这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只是她还在与赵伤生气,吃早饭的工夫也没有搭理他。   当吃过早饭,小山和承恩承叙收拾了便要去读书的时候,突然就有侍卫进来禀报,“公子,郡王妃来了!”   赵伤便很惊讶,微微皱眉,想了想,便站起身,“已经到哪了?”   对方说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赵伤扭头看了渠水一眼,渠水还算知趣,忙站起身跟着他出去。在路上,两个人也不言语,气氛有点尴尬。自从他们在庄园上住下来之后,北郡王妃没有来过一次,而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内,除了赵伤会去给北郡王妃夫请安,其它时间基本上是不见面的,而渠水就更不用说了,更不会见到北郡王妃,所以,两个人对于对方的到来都非常的惊讶,还有一些不安,尤其是渠水,生害怕对方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当来到门口看到对方的时候,渠水那颗担忧的心便有点放松了,因为北郡王妃脸上竟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她一微笑起来与赵伤便有三分相似了,而从这个笑容中也能看出来,她的确是赵伤的母亲。在之前,渠水从来没有发现过两个人的共同点,而她也是对渠水第一次露出笑容,渠水甚至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赵伤走过去先躬身行了一礼,便站起身,“母妃,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北郡王妃就有点无奈的一笑,“你这个孩子,当真要和母妃一直僵持下去吗?”   赵伤态度冷冷的,并没有说话,对方也不觉得难堪,直接转头看向了渠水,面带笑容,赫然一笑,“渠水,之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怀。”   这倒是让渠水大大惊讶,她再也没有想到北郡王妃竟然会有对着她低头的一天,她瞅了一下赵伤,有点不知所措,两个人虽然私下里在冷战,但是在外人面前赵伤当然是要维护她的,当即就站在渠水前面,冷冷地回望着对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214章 渠水将来会生三子一女   北郡王妃就扯了扯嘴角,“我若说我是来求和的,你相信吗?”   赵伤认真的打量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而对方就坦然自若的让他看着,转头与渠水说话,“渠水,这几天事情我都听说了,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受了这么多的苦头,都是女子,我承认之前因为赵伤的缘故,我对你态度不好,但也请你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替我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却并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对伤儿这个孩子恨铁不成钢,他大哥已经没了,我现在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但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你身上,我想天下任何一个当母亲的都不会高兴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还要继续往下说,但是却被赵伤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来和我说,渠水她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   北郡王妃就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护得紧。”她长叹一口气,“走吧,我们进里面说。”   她本身就是京城中难得一见的气质美女,这样昂着头微笑的时候,渠水便觉得眼前好像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自己也被对方那惊人的美丽所折服,虽然渠水自己长得也不赖,非常秀气,可却远远没有对方的那种气质,发自内心的优雅高贵。   这一回赵伤没有将她在阻拦在外面,一行人一同进了花厅。,北郡王妃望望左右,便无奈一笑,“你将你的母亲真的当成了客人。”只有招待客人的时候才会在花厅举行。   赵伤没有说话,坐下之后就硬邦邦的吩咐人上茶,渠水这个时候是看赵伤的颜色行事的,所以她也不吭声,花厅那边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北郡王妃也不急于打破这样的沉默,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花厅四周,然后叹息一声,“伤儿啊,这是你布置的吧?你一向心灵手巧,喜欢些纤雅的东西,这一点和你大哥很像,但是随着时间增长,你的性子就越变越多了。”   北郡王妃说起来仍是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赵伤也就听听罢了,倒是渠水认真的听着,她长得很秀气,当这样认真看着对方的时候,显得很乖巧,北郡王妃就轻轻巧巧一笑,“渠水,你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   渠水的脸就微微红了,尤其是发觉赵伤也正注视着她,她想了想,就大方一笑,赵伤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说吧,你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北郡王妃迟疑了下,还是说出了实情,“我昨天听了他们的传闻,倒是没有想到渠水竟然被人下过药,所以便来看看你。”   这一点倒是让渠水真正的受宠若惊起来,她扭头看向赵伤,后者就冷笑一声,“怕是你真正的目的是听到了后面的传闻吧?”   后面的传闻,也就是所谓的狮子庙方丈所说的话,渠水将来会生三子一女,只要是做婆婆的,就没有一个人不爱孙子的,所以赵伤十分肯定北郡王妃是为了三个孙子而来。   北郡王妃被拆穿了,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着,“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有多大年纪了,我当然会想急着抱孙子,京城中跟你一样大的同龄人,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赵伤嘴角就掠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其实早就该明白这个女人的为人的,如果不是为了切身的利益,她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对不相干的人,而在她心里,他即将要娶的妻子渠水与她就毫不相关!   他瞥了瞥渠水,后者正认真听着他们母子两个谈话,而现在她似乎也已经弄明白了北郡王妃来这里的目的,神情有些冷静下来。   北郡王妃却自认为她能主动低头求和,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而渠水于赵伤作为小辈应该能理解她,宽容她,所以她干脆说起了实话,“我还是不能接受一个农家女做我的儿媳妇,但是我可以同意让你做平妻。”   她对着渠水的眼睛,认真的推心置腹地说道,“渠水,以后你当了母亲,你就会明白当母亲的心理,到那个时候,你就能够理解我,谅解我所做的一切!”   渠水在听到那平妻两个字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或许北郡王妃对她一直很有偏见,或许她一直在暗暗使劲想要破坏她与赵伤的亲事,但是,她却不曾拿到渠水面前来做,所以渠水就当作不知道,可现在她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到渠水面前,告诉她说她不介意渠水作平妻,这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很大的让步了,是她对渠水的宽容。   但就渠水自己而言,这却是对她极大的侮辱,她握紧双拳,冷若冰霜,缓慢的站起身,回望着对方的眼睛,“抱歉,或许,我就是这么不知感恩,您的提议我不会答应,我刘渠水绝对不会给人做小妾,更不会做平妻!若是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去天子哪里再求一道圣旨将亲事取消,否则,北郡王府嫡次子赵伤的妻子只能是我一个。”   她看也没有看赵伤一眼,转身出去,她的气势又霸道又嚣张,成功的将北郡王妃给怔在了当地,而赵伤则面带笑意的看着渠水离开,他的心里是满满的欣慰与满足。   北郡王妃再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她的脸色僵硬,所以慢慢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睛里没有一点笑容,南红也吓了一跳,忙低声安慰对方,“郡王妃,您可千万不要生气,这刘渠水出生于乡下本来就没有教养,你又不是不知道,犯不着和她生气,万一将自己给气出个好歹,反倒是得不偿失。”   北郡王妃就微微冷笑,“我不是和她生气,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生气,我真正生气的是伤儿对我的态度,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我都主动来求和了,他竟然还这样对我,难道他真的是铁石心肠吗?他为什么就不懂我做母亲的一片苦心?”北郡王妃大概是恼极了,双手左手握成拳,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南红吓得赶紧说,“郡王妃小心手疼。”她忙拿了帕子帮北郡王妃擦手,又小心的看了看,见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又劝慰道,“郡王妃,这里虽然是郊外,但却还没有我们在县城里凉快,我看不如我们回去吧。”   因为有渠水在的地方是不能放冰块的,所以这样炎热的天气,加上心浮气躁,北郡王妃的心里自然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凉快。北郡王妃兴冲冲而来,实在就不愿意这样打道回府,可是在自己儿子的厌恶当中,她却不能厚着脸皮再待下去,沉吟许久,北郡王妃最终站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们回吧。”   然南红就赶紧出去嘱咐那些侍卫准备好,渠水与赵伤照旧将她送了出去,两个人竟没有一个人要挽留对方留下来吃饭,北郡王妃原本是含着怒气,但上了马车后,这股怒气又化为伤心。车子里坐着的也是自己的心腹了,她并没有掩饰,拿了帕子擦擦红着的眼圈儿,低声,“我如今的地位,连他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也不如了。”   南红就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事实上,连她自己也被赵伤的态度给气的不行,她是丫头,当然不能生主子的气,所以就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渠水身上。   等行驶到半路,她便忍不住打探北郡王妃的口风,“郡王妃,你当真想要让那个刘渠水给公子当平妻吗?”   北郡王妃便轻叹一声,“我原先确实是这样想的,你也听见了那个传言,她们都说寺庙的方丈算卦书是很有名的,预言得十分准确,她既然预言出渠水能生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也算是个有福之人,但是没想到她却不识抬举,我倒也不用低声下气的去和一个农女说话。'   她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不屑,显然对刚才的待遇十分不满,南红咬着唇一声不吭。   邱主簿当天晚上又来找渠水,等见了渠水与赵伤后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磕头,“赵公子,刘姑娘,我家那婆娘简直是疯魔了,她偷偷跑回来的事情我是半点也不知呀,还请赵公子与刘姑娘恕罪,下官已经安排了几个心腹看压着她,再也不会发生上一次的事情了。”   之前罗氏在宴会上大闹一场,邱主簿就想来给渠水请罪,但是,却被拦在了外面,今天才得以进来,却是因为赵伤在,否则他还是见不到渠水的面。   赵伤不置可否,淡淡的点头,就不在意了,但渠水却问道,“你将她关押在了哪里?”   邱主簿一时没有听明白,抬起眼睛,“刘姑娘,您的意思是……”   渠水的脸上便带了一层冰霜,冷冷的问道,“你将你的妻子关押在哪里?”   邱主簿就赔着笑,“就在乡下呢。”   渠水冷笑,“你知道你派去看她的仆妇被别人收买了,他们要置你的妻子于死地,这事你知道吗?”   邱主簿发现她的神情不对,额头上的冷汗便落了下来,他也不敢去擦,急忙磕头,说道,“还请刘姑娘明察,下官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戕害的事的,就算是真有,下官也是被冤枉陷害的。”   ☆、第215章 性情相投   渠水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端了茶杯放在唇边喝了一口,轻声,“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只要你知道实情,那你就是在戕害发妻!”   邱主簿也算是个精明的人,渠水一直不肯相信他并不知道派去看罗氏的下人被人收买,一直在折磨罗氏,而现在看了邱主簿的神情,她就更加断定了对方是有意为之,或许他对罗氏还有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却不足以让他拿身上的前程与官位去赌,而他自己又下不了手去害了罗氏,所以就借助余氏的手。这样的一个丈夫,真的是毒辣心肠!   她想了想便说道,“我记得你有个儿子是不是?”   邱主簿点头如捣蒜,“刘姑娘说的是,下官是有个儿子。”   “让你的儿子去乡下吧,”渠水淡淡的命令道,“若是她如今神志不清,是该有个亲近的人照顾她,你当官的没有时间不如让你儿子去,想必她会细心照顾,反而比一些外人照顾的会更好。”   邱主簿现在是一心巴着这罗氏能够死,当然不愿意让亲生儿子去趟这个浑水,可是渠水态度决绝,他连个说不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他离开的时候,神情颓丧,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赵伤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与渠水说话,这会儿便看向她,“你好像对这个邱主簿很有偏见。'   渠水垂下来眼眸,轻声问,“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目的吗?”   赵伤是何等精明的人,当然早就发现了这个邱主簿的不对劲,因此态度很淡然,“在官场上,有些人为了功名利禄,拼了劲的往上爬,为此不惜牺牲一切,哪怕是妻子和儿子的性命,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   “所以你也就变得铁石心肠了是不是?”渠水抬起眼睛,直至对上他的,他的眼眸漆黑幽深,好像是那平静的大海,一眼看不到尽头,但是却随时又都会起伏着波涛汹涌,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她现在好像终于明白,别人所说的门不当户不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了,那不光光是指两个人所在的家庭地位,更多的却是两个人所接受的教育,观点,价值观,她与赵伤现在已经是如胶似漆,心心相印,彼此深爱着对方,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在一些事情上的看法与她截然不同,而对方比她对待事情更加冷漠,或许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渠水却总觉得不能够接受。这样她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能够理解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因为见得太多了,所以就不在意了,但另一方面,她却希望对方和自己一样,不管对什么都保持着热情。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觉得罗氏是被冤枉吗?”   赵伤却强硬地摇头,淡然的看着她,“我不这样觉得,”他解释道,“罗氏是将麝香拿到你面前的人,或许余氏她们是罪魁祸首,但罗氏绝对不清白,这样的人本来就该受到惩罚。”   渠水仍忍不住辩解道,“但她是被陷害的。”   赵伤就轻叹口气,“渠水,就算她是被陷害的,也掩藏不了她的罪行。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别人犯了错,哭一哭求一求,你就想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样怎么能行呢?以后身边的下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不强硬一点,会被她们欺负到头上的。”   他这回用的是一种大哥哥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认真教导自己的妹妹一样,渠水刚才冷落冰霜的心片刻又花落花开了,对方双手一使力,就将她搂在了怀里,而渠水稍微扭了下,没有从他的双手中挣脱开来,便没有坚持下去,而是放松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心脏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声,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只是可惜罗氏。”   赵伤笑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你怎么会会给她银子?”   渠水也是把持银子把持比较厉害的,她是受过穷的人,所以知道银子的用处,但关键处,她却又比谁都舍得花费银子,就像是刚刚从狮子庙里回来,她就将小山承恩承叙几个孩子穿剩下的衣服包裹了一下,又包了一大堆吃的,等着人去狮子庙的时候一起送过去,给那个小哑巴。   赵伤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渠水这样的性情,将来作为一家主母还是太心软了,不一定能够压制住府内几百的下人,但是他却又舍不得苛责她,渠水身上的这种品性正是他觉得极为难得的,也是他深为着迷的一点,他不愿意将她身上最美好的一处给抹杀了。   两个人和好如初,但实际上,那个心结却没有打开,只是被巨石压在心里。去寺庙之后的四五天,渠水就又参加了一个小型的宴会,却是周若兰邀请她自己的几个闺阁好友举办的生日宴会,宴会上大约也就十来个人,年纪都在十二三到十五六之间,她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要松快也就这一两年,可以好好的游玩,就像是渠水,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父母在家做主,像她这样定了亲的姑娘,是不能够再随意出门见客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很多规矩礼仪与大地方是不一样的,限制的范围比较少。   渠水被安排在了周若兰的旁边,周若兰对她非常的殷勤热情,甚至还主动为她倒茶倒水。渠水的这边坐着的却是于芝芳,她与渠水之间性情相投,彼此还谈得来,所以在宴会上除了应付别人,她更多的时间是与于芝芳说笑。   在宴席过了大半的时候,周若兰就突然站起身,建议道,“我们也就十几个人,不如各自表演一个节目,要不然只是干巴巴地吃着饭也太没有意思了。”   这些姑娘年纪相仿,都是贪玩的年纪而且又因为要说亲了,所以都有一种想要强烈表现自己的欲望,周若兰一提,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只有渠水坚决又肯定的说道,“我不参与。”   这一会,周若兰不再针锋相对,而是微笑着,“那好,刘姐姐就当裁判。”   其她姑娘便有些不愿意,可是也是顾忌到渠水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罢了。她们表演节目是按照抽签的顺序来决定的,于芝芳排在第五位,而周若兰却是第六位,等轮到于芝芳上场的时候,她大概有些太紧张了,一起身就将渠水的茶给带翻了,哗啦啦的,茶水流到哪里都是,桔梗慌里慌张的为渠水擦裙子,于芝芳也更加紧张了。   从渠水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额角冒汗,唇上被咬出了一个白印,她就紧握住对方的手,也顾不得自己被溅湿的裙子,朝她鼓励一笑,低声,“这是你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不要紧张。”   于芝芳一双美丽的眸子便定睛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要将她记到记忆深处一样,直接点点头,抬脚上了台子上。这边的周若兰就担心地看着渠水,“刘姐姐,不如你先去换身衣裳。”   渠水也就裙子的下摆被浸湿了一点,她裙子的颜色又是青绿色的,溅上去后也不太明显。不过也不好意思婉拒对方的好意,她就扭头对桔梗招手,“你去将我的衣服拿来。”   桔梗点点头,转身就一溜烟跑了,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边就抱着个包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渠水觉得奇怪,等她来到身边,就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桔梗嘟嘴,有点孩子气的说道,“奴婢太笨了,我在外边走的时候跌了一跤,幸好被几个人给扶住,要不然可真的是糗大了。”   渠水也有点无奈,嗔怪了一句,“出门在外,自己上点心,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走路还会跌跤。”   桔梗的脸颊羞红,低着头,不肯再说一句话,周若兰就笑了笑,“刘姐姐,你这丫头倒像是你的脾性,怪不得人们都说什么样的主子能养出来什么样的丫头。”   渠水微微一笑,还没有说话,于芝芳就表演完了,从台上走下来,周若兰急忙站起来,“该我了,该我了。”她并不离开,而是扭头看向渠水,眨巴着大眼睛可爱的笑着,“刘姐姐,你帮我倒杯茶好不好?人家现在都说你是大有福气之人,我也想沾一沾你的福气。”   于芝芳就笑骂了一句,“你看看你这个人,就是会搞小动作,渠水是有福气之人,整个县城谁不知道,就偏偏你会拉拢人。”   周若兰就得意的笑着,拿了茶杯,固执地朝渠水伸着手,众目睽睽之下,渠水反而不好拒绝了,她站起身,微笑着,给对方倒了一杯茶,茶烟袅袅。   周若兰一口气喝尽了,擦了一下嘴,笑嘻嘻的说道,“有了刘姐姐的这杯茶,我一定能够夺得冠军。”   其她姑娘们便都笑着鼓励她,现场的气氛很好,连渠水的神情也都舒展着,但是变故也就在那一刻发生,已经往台子上走了几步的周若兰忽然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脸色极为痛苦,捂住肚子,“我,我,肚子疼……”话没有说完,她就哇的吐出来两口血,头朝地栽了下去,目睹着这一切发生的姑娘们便都一个个尖叫起来,不远处跑来了无数的下人与侍卫。   ☆、第216章 请公主为下官做主   很快余氏和周大人就一起急匆匆赶过来,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却是千雅公主,大概是知道渠水不待见自己,所以渠水参加的几次宴会上,都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已经有人请来了大夫,几个胆子大点的妇人将周若兰给抬起来,平放在地上,地上也已经铺了厚厚的毯子,周若兰躺在上面,倒也不怕着凉,但是她脸色铁青,下巴上全是血迹,看着甚是恐怖,几个胆小的姑娘便低低的哭起来,却又被千雅公主给呵斥住了哭声,“要哭回家哭去。”   那些姑娘便连眼泪也不敢擦,只睁着一双小兔子似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瞅着,不知道为什么渠水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凝重。   那大夫头发花白,人看上去还很硬朗,把了脉之后就摇着头,站起身,“不行了,这毒药药性太强,几乎是三步封喉。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叫做鹤顶红的毒药。”   鹤顶红在民间流传,是一种药性非常剧烈的毒,所以也算是提之人人色变,余氏当听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没命了后,便尖叫一声,扑到周若兰身上使劲的摇着,又去探她的鼻息,果然对方早就停止了呼吸,余氏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于是,又一片慌乱,于芝芳走过去,哭着将余氏给搀扶起来。   周大人比较冷静,在旁边指挥着,又让人家整个院子给前后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姑娘手一指渠水,大叫道,“刚才就是她给周姑娘倒的茶,周姑娘就是喝她的茶才会倒下去的。”   她一提醒,其她人便连连点头,“不错,就是她倒的,是她下的毒。”   渠水自从对方倒下去后,心中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这一幕可以说是出乎她的预料,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然后看到了千雅身上,后者远远的站在那里,淡然的看着她这边,她的神情悠远宁静,又高高在上,好像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她一样,渠水其实已经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而她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一幕。   千雅公主上前一步,淡淡的扫视一圈,周围便安静下来,她便仔细的问起来,“当真是渠水倒的毒药。”   众人便都连忙点头,千雅公主就说道,“口说无凭,来人,给我搜。”   她一挥手,立刻便有几个粗壮的仆妇上前来,渠水也带了几个仆妇,但这些人又如何能与千雅公主特意准备的人相比,所以,很快她们便被制伏了,那几个人狞笑着向渠水走来,渠水紧握双拳,心中知道自己必须要反抗,桔梗站在她前面,伸开双手,努力将她挡在后面,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为首的仆妇突然指着桔梗说道,“她是刘姑娘的心腹,如果要搜毒药,也肯定是藏在她身上,将她抓起来。”   几个人便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桔梗给拎在了手里,桔梗还想要挣扎,其中一个踹了她一脚,她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被踹在了地上,衣服也被人翻了起来,渠水厉喝一声,“住手!”   但是又有谁愿意听他的话?很快,那为首的仆妇就从桔梗的荷包里倒出来一个小瓶子,她冷冷地看了渠水一眼,便走过去将小瓶子盛上,这是一个盛毒药的瓶子,千雅公主当然不会接,只指了一下旁边的大夫,“给大夫看看去。”   这仆妇就将瓷瓶转交给大夫,大夫将盖子打开,只闻了一下,脸色就变了,“这就是鹤顶红。”果然是剧毒之药,众人看上去,他神情病一下子变了。   渠水却已经知道,她是落到了别人的圈套里,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一定要冷静下来,只是那微微惨白的脸,原来沉默的神情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余氏就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扭头瞪着渠水,“你还我女儿的命来。”她猛的就扑了上去,幸好又被人给拦住了,周大人眼神森森地瞪着渠水,便又转头向千雅公主跪下,“公主,还请您为下官做主,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家的若兰马上就要成亲嫁人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惨事,请公主为下官做主啊。”   他便扑通扑通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等再抬头的时候,额头上就一片铁青,余氏本来哭得不能自已,见状就也跟着直接在地上跪下,哽咽着求公主做主,就公主为我们做主。   千雅便淡淡的说道,“既然遇到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具体起始是怎么样的还是要问个清楚。”她走到首席位上坐下,让人将十几位姑娘都安排到一旁,中间留下空地,竟像是当场审讯一样审讯起渠水来。   她最先问的便是那个小瓷瓶子里的鹤顶红,问渠水,“怎么你的丫头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渠水你要知道,只带了这个,她可能就不是无辜的了。”   余氏就愤怒的喊道,“只是一个丫头懂什么?还不是她这个主子给命令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死我的若兰的。”她做贼心虚,知道其实当初真正害渠水的是她们母女两个。因此比别人更早一步确定,渠水也就是杀人凶手。   渠水站在当下,当即冷笑,“怎么?我好歹也是天子赐婚的未来皇家媳妇,难道公主就这么不顾脸面当着众人的面要审讯起我来吗?那是不是还要带上枷锁,拿鞭子伺候着?”   千雅公主就冷笑,“屈打成招我当然是不屑一顾,我要的是事情的真相,既然你不肯说,那好,我就问你的丫头,桔梗,是吧?桔梗,本宫问你,这鹤顶红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桔梗就慌乱的摇头,“不,我不知道什么是鹤顶红,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公主,公主,求求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们一个真相,我们是被冤枉的,是被陷害的,”她看向渠水,“姑娘,这真不是我拿的,这个鹤顶红不是我的!”   她此时被几个仆妇给压在地上一点都不能动弹,神情上满是慌乱,渠水心里边很难受,可是她如今自身难保,更不要说顾着她了,她淡淡扫了千雅公主一眼,便看向余氏,否认,“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想要捉拿真正的凶手为女儿报仇,可是请你好好想一想,我为什么要害你们家的若兰,我与周姑娘无冤无仇,并且往日还屡屡帮助他,我实在没有必要当着众人的面下毒毒害她。”   那余氏脸上就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却又坚定下来,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狠毒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要让你偿命。”   她的神情有些癫狂,让渠水也分不出来她到底是在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她是凶手,她还想要辩解什么,那千雅就有点不耐烦了,轻拍了一下桌子,呵斥一声,“住嘴!”她对上渠水的眼睛,冷冷一笑,“渠水,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蒜,既然如此,好,我就告诉大家,这毒确实是刘渠水放的。”   众人一片哗然,那个叫做卢玲儿的就有点儿好奇的问道,“公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雅便看向了一个人,那人赫然就是刚才坐在渠水旁边的于芝芳,如果说席面上当真是渠水主仆下的毒的话,她坐在旁边一定能有所察觉,千雅公主朝她招手,后者脸色苍白着,低垂着头,迈着小步走上去。   千雅温柔的说道,“你告诉本宫,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渠水的心在向深处坠落着,于芝芳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低声说道,“刚才我就觉得刘渠水她们主仆不对劲儿,那个丫头回来的时候,就向渠水使了个眼色,我不小心将茶叶打翻,那丫头上前帮的忙,当时一片混乱,我并没有看到,但是现在想来,她一定是趁着那个时候对表妹下的毒。”   众人想到刚才那混乱的一幕,纷纷点头,“原来如此。”   桔梗大叫着,“不,你撒谎,我没有放毒药,你在撒谎。姑娘,姑娘……”   她不停的叫着渠水的名字,但渠水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着,飞快的想着对策,可是事到如今她自己也明白,物证,人证都有了,这下想要脱罪却十分艰难。   千雅公主便冷冷地看向渠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人证物证齐全,你难道还要狡赖不成?”   渠水轻握住双拳,仰起头问道,“人证物证都有了,但是动机呢?为什么我要杀周若兰?我说了,我与她无冤无仇。”   “哼,”千雅公主就冷哼一声,“你和她可不是无缘无仇,你与周家之间仇恨可大着呢。”她看向于芝芳,“你一向同两家都走得比较近,这件事你来说。”   于芝芳仍然没有抬头,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说道,“其实,当初那大红袍里的麝香,是余氏放的,周若兰也是知情者。但她们掩饰的很好,嫁祸给了罗氏,而渠水,不,是刘姑娘,她却是知道这一点的,大概是为了能够一举报复,她一直隐而不发!”   ☆、第217章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众人都因为太过震惊,反而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在这一刻变的十分的凝重,只有渠水开口说道,“于姑娘与周家却是表亲,自小与周若兰一起长大,她的证词根本不起作用。”   千雅公主双目中闪烁着寒意,淡淡地盯着她,“她说的管用不管用却轮不到你来做主,刘渠水,那个寺庙的高僧怕是也被你买通了吧,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什么将来你会生下三子一女,哼,我看简直是一派胡言,你明明吃了麝香,此生应该都不会再能生育了!”   她一下子扔下来这个炸弹,刚才格外凝重的气氛便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众人纷纷聚到一起窃窃私语。而渠水却明白了,这是一场阴谋,从罗氏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场谋划好的阴谋,对手谋划好了一切,就只等着她往里边跳,而她也当真是就这样傻乎乎的进了对方的陷阱里,这幕后凶手自然是千雅无疑。   渠水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想清楚了这一切后,便将矛头针对了千雅公主,“公主,你的态度是好是坏,对我冷冷热热,实在是让民女搞不明白。但是今日却总算是明白了,从罗氏出现的那一刻起,便都是你策划好的阴谋,对吧,你一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将我彻底踩在脚底下,也真是难为你安排了这一切,竟然不惜一条人命!”   她没有等千雅公主的回话,就转头看向余氏,“余夫人,或许在场的诸位都有参与到这个阴谋里面,但我相信,只有你不会,周若兰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说什么也不会真的去害她,所以,拜托你想清楚,到底谁才是杀你女儿的凶手?我会那么愚蠢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会让自己的丫头亲自动手吗?而且,害人的方式有多种多样,我会笨的要用鹤顶红去杀人吗?”   余氏的目光闪了闪,但脸上却仍然是一片怨恨愤怒,“你少花言巧语,凶手是谁我当然清楚,就是你,你一定逃不脱了,我一定会让你为我女儿陪葬!”   千雅公主却已经不耐烦了,当即拍了一下桌,“如今已经审问清楚,真正的凶手便是刘渠水,来人,将她和她的丫头一起押到大牢里,听候发落。”   周大人当即便点了人马过来,竟然全部是衙役,渠水眼睛一眯,原力他们怎么还没有进来?她刚才一直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给原力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今天不管千雅给她安了什么罪名,只要她不走进监牢里,一切都有转机的可能,但是若她当真被押送到了里面,那一定会屈打成招,而赵伤就是再有本事,再有能耐,也不一定能救她出来,所以,这个大牢,渠水绝不肯去的。   渠水带来的几个仆妇,又岂会是这些衙役的对手?很快就被制伏,眼瞅着那为首的衙役便要抓住渠水了,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众人吃惊,扭头一看,竟然是赵伤来了,那些衙役便有点儿畏缩,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退,周大人的神情也变了下,看向千雅公主,后者却非常镇定,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琛远你终于来了,我刚还想说,你若是再不来,我就派人去将你家的房子烧了。'她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残忍的话.   神赵伤情未变,背负着双手,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过来,他一直走到了渠水身边,很随意的挡在她前面,但就像是一座高山,稳稳的为渠水车挡住了所有风雨。渠水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就立刻安稳下来,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她不顾周边人的目光,伸出手就直接握住了赵伤背在身后的手,他的大掌温暖干燥,握在手心里,非常有安全感,赵伤便反手也握住了她,两个人紧紧十指交叉,在千雅面前显得十分亲密缠绵,后者的眼角就颤动了一下,暗暗咬牙。   赵伤深知她的为人,心狠手辣,所以也不看她,直接看向刚才的人证于芝芳,“我想问你,千雅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自己的闺友,昧着良心说瞎话?要说杀人凶手,我看你也是其中一个。”   他淡淡地说着毫不留情的话,于芝芳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异性充满了好感和幻想,而赵伤却是她所接触过的最优秀的一个男性,所以他这样的态度却几乎将小姑娘给打垮,后者苍白着脸,颤抖着唇,整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千雅公主却淡淡的说道,“琛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若想推翻这样的证据却是难了。”   赵伤却自顾一笑,“什么证据,不过是捏造出来的证据,在我看来处处都是漏洞,反倒是你,和这个于芝芳最为可疑,于芝芳,你既然说刚才是你不小心打翻渠水的茶水的,但是一片慌乱,那么也有可能是你给周若兰下毒。”   于芝芳的脸色变一片惨白,赵伤一挥手,“给我搜。”   原力便带着人大踏步走过去,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些衙役和仆妇所不能比拟的气势磅礴,这样齐刷刷走过去,几乎无人可挡,他们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于芝芳,一个仆妇上前搜了一下,很快,就从于芝芳的帕子里,找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子,她递给原力。   原力一闻,便拱手,“公子,这正是鹤顶红,看来刚才是她下的毒无疑了。“这跌宕起伏的剧情,一下子来了个大反转,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看都看不够了。   余氏也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转头怒视着于芝芳,“到底怎么回事?芳儿?”   于芝芳慌乱的摇头,“不,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是他们栽赃陷害给我的。”她用手指着赵伤,但是对上赵伤那冷冷的眼神,她便又畏缩地将手指头给伸了回去。   赵伤环顾四周,挥挥手,“将不相干的人送出去。”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些小姑娘,等到赵伤进来后,看到他神情不对,便有点害怕,这个时候就都打起了退堂鼓,所以一听赵伤说要离开,便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赶紧出去了,转眼剩下的人便只有周家人和千雅公主。   赵伤淡淡地看向周大人,说道,“周大人,你难道当真以为这件事是渠水做的吗?”   周大人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当那些侍卫从渠水身上搜出来鹤顶红后,他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毕竟是在官场上爬的,也见识过很多,所以他现在更怀疑这件事是千雅公主策划的,只是他此时仍然悲愤不已,就算是怀疑千雅公主,也并没有回答赵伤的话。   赵伤也不以为意,看千雅雅公主,神情冷酷,“我还是低估你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敢杀死朝廷命官的女儿。”   千雅非常镇定,坐在那里冷冷一笑,“赵伤,你就算是想替你的媳妇儿洗清罪名,也不要把屎盆子往本宫头上扣,我虽然是一个弱女子,没有什么强硬的手段,但是你不要忘了,我父皇是最疼我的,让他知道你给我委屈受,怕是你和你的那个小妻子都逃脱不了问责。”   她这话是淡然而出,但是,那话中的威胁却不言而喻,原本有些动摇的周大人听了,就面如土灰,就算他想报仇,认定了千雅公主是仇人,这个仇他这辈子也报不了了,公主与亲王之子的分量,肯定是前面更重一些。   他低下头,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坚定地说道,“赵公子,这件事我会骑达天听,祈求天子为下官做主。刘渠水她害了下官女儿的命,下官一定要让她陪葬。”   他的语气中满是悲愤,以及对渠水的怨恨,但赵伤局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他最为不齿,在亲生女儿的性命与荣华富贵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有这样一个冷血的父亲,那无辜受死的周若兰也算是极其命薄的一个了。   周大人知道以他的力量下流去水那是不可能的,若是赵伤得到消息晚一点,他还可以将刘渠水关押在大牢里,动用私刑,但是如今赵伤已经来了,这个计划就不可能实施,所以他也很干脆,一甩袖子背过身,“赵公子请吧,不过希望你记住,小女的仇我非报不可。”   赵伤却知道,他如此有恃无恐,却是因为自己身上并没有实权的关系,只是一个郡王的儿子,而这样的生活也注定他拿千雅明面上根本不能怎么样。   他垂下眼眸,沉吟半晌,最终,看向渠水,“我们走了。”   他拉着渠水的手一同向外走去,二十多个侍卫在后面紧紧跟随,将他们簇拥在中间,桔梗刚才被伤到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原力看了雨于心不忍,就对一个小侍卫使了个眼色,这小侍卫就走过去,主动搀扶起她。桔梗也是想拒绝的,但是刚才她因为嘶声喊叫,此时喉咙有些痒,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闭嘴不吭声。   ☆、第218章 神情很沮丧   登上了马车后,赵伤安慰了渠水两句就骑着马在前领路,车上只剩下渠水与桔梗,桔梗就抹起眼泪来,责怪着自己,“姑娘,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再小心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一个女子的性命在她们面前被剥夺,而罪名更是栽赃到了她们身上,这对于所有的女子来说,都绝对是一场噩梦。   渠水却已经恢复了镇定,望着她笑了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桔梗,从来只听说过千日做贼的,还没有千年防贼的,千雅公主她对我心怀恨意,下这一招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介怀,看见你我二人都出身乡下,对于这些后宅妇人,女眷的心狠手辣仍然认识不足,不小心着道也是很正常的。”   她这样条理清晰的安慰桔梗,倒是让对方有点惊讶,偷偷瞟了她一眼问道,“姑娘,你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渠水就怅然若失地一笑,“不,我当然生气,我虽然讨厌周若兰这个人,也下决心要报复她,但是却从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而千雅公主却只是因为针对我就将她杀害,这样的行为我深恶痛绝,所以,我非常非常生气,可是如果你经历过我之前经历的事情,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能看起来这样平静了?”   渠水自己觉得她虽然经历了重生,但是真正让她成长起来的却是这一世的经历,被囚禁被毒打,又被卖到煤窑里去,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了自己,到现在这一回还是如此,可是她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所以,如果真说,她更生气的是什么事?那一定就是于芝芳背叛她了。   桔梗就有点明白,当初渠水和小山经历的事情她略有耳闻,并且因为那一次才导致渠水这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都在轮椅上度过。她点点头,不再说话,但神情却还是很沮丧,渠水也闭目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再安慰她。   她们又回到了在县城租的房子,下车后,渠水就问了一句,“我们晚上在这里住吗?”赵伤点头,“那小山呢?”   赵伤就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渠水却又扭捏起来,摇摇头,“要我说还是让小山在郊外待着吧,现在县城里这样乱,大概明天我杀人的名声就会传出去,众人都会视我为毒蝎,这种时候让小山回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不想让他被我牵连,也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赵伤就笑了笑,牵住她的手,回到屋里,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开口说,“。你以为他待在那里就不担心你了吗?现在的小山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了,他也有自己的关系网,总会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从我们嘴里知道比他在别人那里知道要好的多。最起码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   渠水就疑惑,“什么题材?”   赵伤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上课的题材。”这绝对是对渠水赤裸裸的蔑视。   渠水就嘟了嘟嘴,有点儿郁闷地点头,“我知道今天这事是我着了道了,可是,你也没必要当成有一点点掰开揉碎了对小山讲吧。”   赵伤没有搭理她,反是转了话题,耐心的问道,“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讲给我听。”   他是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去的,只断定渠水是被陷害冤枉,至于具体经过却是半点不知,渠水就将宴会上发生的大致情形都对他说了,当讲到桔梗被人绊了一跤回来的时候很狼狈,赵伤就在心里喟叹一声,这对主仆一点儿都没有经验,若不然,只从这一点就就要警惕了,与别人有身体的接触,却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身上被放了生物,这样的人该是有多傻。   赵伤想着想着便恼怒起来,他从来都觉得桔梗这个丫头太冒失,冲动,并不合格,只是往常看渠水很喜欢她,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但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差点将渠水给牵连进去,他就不能再姑息了,但是,又不能再渠水面前讲。   他想了想,就换了个方式,委婉的说道,“你往常总不喜欢身边多人,现在总知道只带一个丫头的坏处了吧,你看,其她女眷身边至少要跟三四个大丫头七八个小丫头,就那样还照顾不过来呢,你身边这一个桔梗怎么行?我回头再给你安排三个大丫鬟,绝对比桔梗都有经验,更见多识广,也预防这种事的再次发生。”   要是以前渠水一定满满的拒绝,可是这一次她理亏又心虚,只得点头答应下来,“那好吧。”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赵伤便又是怜爱又是喟叹,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你就是个不省心的。”   渠水也就不满了,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到底谁是不省心的?这个千雅公主到底是谁招来的?她又是为了什么要故意针对我?”一连问了几个问句,气势汹汹,但却让对方哑口无言。   赵生只得摸摸鼻子,主动认输。   渠水便有点小得意,但是,转眼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那刚刚翘起的嘴角就又耷拉了下来。   赵伤面上不说,其实却知道她心里难过。为了逗她开心,略一沉吟,突然就唱起来一首民歌,是讲述关于民间男女****的。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又十分温柔,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动听。   渠水不由惊呆了去,相处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唱歌,等对方唱完一首歌后,就很给力的鼓掌,用力点头:“琛远,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天赋!”   赵伤却是第一次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唱民谣,还是关于****故事的,就有些小尴尬,俊美的脸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轻咳一声,屈指敲了敲曲水的额头,便站起来走掉了。   他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渠水却是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满满的感动。望着对方的背影,那样宽阔挺拔又坚定的背影,她觉得,其实为了这个男人,她就是经受再多的苦难也是值得的,更不要说现在只是一些小小的流言碎语了!   渠水的心情好像放松了些,等到晚上吃过饭,小山和承恩承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去书房做功课,而是围在渠水身边说笑话,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小山突然就下场打了一番拳!   他小小年纪,气势却不弱,打出来的拳虎虎生威,煞是好看。   渠水卯足了劲儿鼓掌,大声叫好。   承恩承叙也都是孩子心性,这么长时间跟着也学了些东西,见小山出了风头,就也跃跃欲试,当即便也下场见各自最拿手的表演了一番。   渠水十分高兴,将三个孩子叫到跟前,一个个挨着摸了摸小脑袋,又是夸奖,又是亲脸颊,弄得小山几个都红了脸。   赵伤含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等到曲水她们去睡后,他一直隐忍的怒气这才爆发出来,来到书房,对早就等在那里的苏先生说道,“去帮我弄点药过来!”   苏信之有点诧异,“公子要什么药?”   赵伤就冷冷一笑,“让人痛苦的药!”   苏信之就恍然,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与渠水所料想的果然不差,没有两天,整个县城便疯狂的传起来那天在宴会上的事情,而渠水让贴身丫鬟下毒杀死县令千金的一幕,更是描述得生动真实,好像讲故事的人就在旁边看一样,就连周若兰的死状,也描述得一清二楚。   刘家再次成为众人心目中的禁地,所有人都在暗中观望,但却又因为忌惮赵伤的势力,不敢有所举动。   其实,早在当天晚上,赵伤就决定带渠水回到郊外,可是渠水却觉得,这样做好像自己是落荒而逃,传出去就更加理亏了,所以她坚决不肯,赵伤想了想,觉得不管在哪里住,只要有守卫密切保护也就没有大碍,所以也就默认了。   赵二娘子,路嫂子,卢氏倒是相约来看望渠水,店铺里忙,她们特意抽了晚上的时间来!一个个的安慰她,让她不要太过担忧,赵公子总有能耐将事情处理好的。   赵伤不许渠水出去,所以这几天她其实也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传的怎样沸沸扬扬?   见了几个人便好奇的问道,“你们到底都听说了什么?”   三个人便有点儿尴尬,互相望了望,路嫂子就先摆摆手,“也就是那些传闻而已,我们都知道不是真的,渠水,你放心,咱们这些人都站在你这边!”   渠水也就若有所思,“那你们听说是于芝芳毒杀了周若兰吗?”   卢氏就说道,“现在街上是两种传闻,一种说是你家的丫头,”她抬头看了桔梗一眼,抱歉一笑,又继续说下去:“还有一种说是那个他们周家自幼养在身边的亲戚家的姑娘做的。不过都没有证据,众人也都是胡乱猜测罢了。”   渠水就苦笑一声,“但是,大部分人却将矛头指向了我,她们认为是我做的!”   几个人就再次互看了一眼,赵娘子便说了一句大实话,“渠水,那是因为你比那个于姑娘有名!你现在在我们县城里,可是个有名的人啊,以后也是贵族,众人当然对贵族犯法更感兴趣!所以就跟着胡说一气!但其实他们懂什么呢!”   ☆、第219章 倒霉的公主   她们说的不无道理,渠水这才笑笑,没有再往下说下去,等到她们离开后,桔梗就急匆匆跑来告诉她,现在大街上有一个最新消息。   原来那位高高在上的千雅公主竟然私生活极为败坏,她之前在京城养了几个家境卑微的清秀少年当面首,在京城的名声就极差,现在来到县城后也是如此,前几天有人看到她和县城几个书生一同出入寺庙,又送来贴身的小衣给了其中的一位少年,这少年的父亲却是极其刚正不阿的教书先生,极其迂腐,无意中找到了那件小衣,知道了这件事。   今天便带着家族的几个后辈气势汹汹地闯到了公主府,与公主对峙起来,那千雅公主又岂是好惹的,当即让手下的侍卫们动手将这些人撵出去,在混乱中因为侍卫一时失手竟然将那少年的父亲给打死了,头破血流躺在街道上,周围的无数老百姓都被吸引过去,所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被听了个一干二净。   渠水十分惊讶,问道,“你这些都是从街上听来的?”   桔梗点点头,“不是,奴婢刚才送她们出去的时候听到的,姑娘,要不你也出去听一听?”   渠水却摇头,苦笑了一下,“她们说她们的,我出去做什么,没得让人笑话。”   她如果真的出去,被人看见一定是认为她是故意去街上,现在了货的,桔梗便点点头,若有所思,“姑娘,也真是奇怪,她一个堂堂公主怎么会喜欢养面首呢?而且也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谈婚论嫁,真是越有权越任性。”   渠水听了却不以为然,淡淡道,“她们这些人权和钱都不缺,平常就高高在上,没有什么可追求的,大概唯一能够追寻的就是刺激了吧,同时养几个面首是多么一件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   桔梗就瞪大眼睛瞅着她,“姑娘,你竟然这样想?”   她看着渠水的目光很奇特,渠水也后知后觉起来,脸色微红,嗔怪一句,“去,你家姑娘我可是冰清玉洁,什么乱想法都没有,再胡说小心我要罚你了。”   桔梗就吐吐舌头,转身出去,屋里便的渠水却陷入到了沉思中,刚才桔梗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千雅公主她来到县城为的就是与赵伤的亲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怎么会闹出来养面首的事情呢?或许在京城的事千真万确,在南华县可能也有点小风雨,但如果处理好了,绝对不会闹这么大,而且那个少年的父亲只是一个穷书生,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闯到公主府呢?而公主府的侍卫又是干什么吃的稍微一碰就把人给打死了?这中间她怎么都觉得有一股满满的阴谋,而幕后的主使者渠水觉得自己也能猜个大概八九不离十。   她耐心地等待阿澈回来,含笑看着他,她的目光有点奇怪,后者便摸摸鼻子,“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他忽然有点儿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来,“是不是想我啦?”   禾早就嘟着嘴瞥了他一眼,“赵伤你给我说实话,千雅公主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每当她不太高兴的时候,她总是会直呼对方的姓名,赵伤便在她的对面坐下,一脸无辜,“什么事情?”   渠水就瞪他一眼,“你少跟我装了,现在大街上都在传千雅公主养面首的事情,还将面首的父亲打死了,你敢说这件事你没有参与?”   赵伤摇摇头,“我确实不知晓,我这些日子特别忙,总是奔波在外,一回来就匆匆往你这里赶,哪里有时间去听别人的消息。”   禾早当然不信,但是也知道他不想说的顾虑,因此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以后你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我也想知道,不想被蒙在鼓里。”她是个非常独立坚强的女子。   阿澈便笑了笑,点点头,“我知道。”   而千雅公主的倒霉并没有到此结束,没有几天时间,禾早就又听桔梗说,千雅公主在大街上坐着马车,但因为马突然发狂,将她从马车上甩了下去,腿受伤了,现在正卧床不起,这个消息倒是让禾早大吃一惊。   等到赵伤回来后,便又质问了他,“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刚刚在面首上对千雅公主进行致命的打击,现在又让她在身体上受到伤害,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血海深仇的人做的,渠水怀疑赵伤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是赵伤却摇头,“不知,这件事的确不是我做的。”   禾早不信,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看着他,“我跟你说了,你如果真的要采取报复的行动一定要和我说,我不要被蒙在鼓里,我是今天事情的受害者,我也有权知道真相。”   她的脾气是很固执的,赵伤犹豫了一下,便看向她,“说起来我也确实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渠水就瞪大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你说吧,我听着呢。”   赵伤便看看左右,“走吧,进屋里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禾早便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让桔梗在外面守着。禾早盘腿坐在炕上,认真的看着一旁的赵伤,后者却若有所思,微微蹙着眉头,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禾早便有点急了,连连催促,“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啊,我在这里等着呢。”   赵伤沉默了下,突然问道,“你知道小山前几天向我借了人手吗?”   禾早疑惑地摇头,“不知道,他向你借人手做什么?”话没有说完,禾早就明白过来,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这件事是小山做的。”   赵伤点头,“不错,小山前几天跟我借人手,就说过他是想办件事,当时我也猜想到他应该是为了向千雅报仇,所以就借了他七八个人,但是没有想到,他想的法子竟然是这样的。”   简单粗暴,没有一点点技术含量,也丝毫不掩饰幕后凶手,让人一看便能猜到是他们刘家的人,赵伤轻叹一口气,“小山是太莽撞了,那毕竟是位公主,如果她要对你们采取什么行动,就是我大概也不一定能够阻止。”   只有千年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稍微一个疏忽可能就会遗憾终生,这也是赵伤决定于渠水好好谈一谈的缘故,“小山的年纪大了,知道姐姐受了委屈便一心想着报仇,却从未想过报仇后的后果。”   渠水坐在那里怔怔的,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小山才那么小,怎么会想到这样歹毒的事情呢?”她抬起眼睛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从马车上摔下来呢?”   赵伤便敲了一下桌子,淡淡的说道,“我问了一下那几个侍卫,小山这孩子让人去买了一种能让动物发狂的药,混进了给马吃的干草里,千雅她乘的马车通常是由三匹马拉着的,所以这三匹马都吃了这种狂药,幸好是在县城内,许多侍卫都在旁便,也都武艺高强,硬生生的将马车给拦了下来,所以千雅公主虽然是从马车上摔下去,但也只是腿部被扯下了一片血肉,并没有受太多的伤,可如果是在郊外,道路不好,崎岖难行,侍卫也没有跟那么多,那发生什么就说不清了,而且……”他顿了顿,才凝重的说道,“虽然元立他们并不是傻子,将一切证据也都毁了,但是千雅她一猜就能猜到我们,她针对我没有关系,我怕的是她针对你和小山。”   姐弟两个都是从乡下出来的,思想淳朴单纯,如果真的找到证据,那后果不堪设想,渠水就后怕的说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赵伤便说道,“昨天。”   昨天小山确实有点神秘,出去外面好半天才回来,脸上带着一点兴奋,但是当禾早问他的时候,他却又什么也不肯说,渠水当时并没有太当回事,以为只是孩子在玩闹而已,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事。   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心里便儿七上八下的看着赵伤,“琛远,你说我该不该找小山谈谈话?”   赵伤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按理说这种事情我不该掺合到你们姐弟之间,但我也是非常担心小山,我觉得你该和他谈谈。”他轻声,“小山这个孩子很聪明,年纪虽小,但已经有成年人的思维,我担心他太过聪明伶俐,反而对他的将来前途会有影响,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慧极必伤,小山他现在就属于这样的情况,太过聪明太敏感的人,做事反而会太极端,但是他一直非常仰慕你听你的话,你与他的性格又正好互补,我倒是觉得如果你好好的给他开结的话,他估计会有所改善。”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渠水立马点头,“等小山下学之后,我就会单独与他谈一谈,不过千雅公主那里你确定没事吗?”   虽然禾早自己对千雅公主也恨之入骨,但是她却和赵伤想的一样,知道千雅的身份不一般,当朝皇帝唯一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么整个南华县都可能为之陪葬,这样愚蠢的事情禾早是绝对不会干的。   ☆、第220章 幸灾乐祸   赵伤又嘱咐道,“小山是一个有极强自尊心的孩子,你如果要与他谈话的时候也要注意这一点。”   渠水却眨巴下眼睛,哼了一声,“他是我弟弟,我无论怎么说他,他就该听着。”   赵伤便摸了摸鼻子,笑了,想到之前小山也有做得不对的事情,渠水就从没有考虑太多,该说就说,该敲头就敲头,她和小山之间的相处也从来不娇柔做作,特别的干脆直接,大概这就是他们姐弟两个相处这么好的原因吧。   赵伤自己与大哥相处不好,所以也没有资格在这上面说话,便也点头默认了,等到小山回来,还没有吃晚饭,渠水就沉着脸上将小山叫了进来,将门关住,就让桔梗在外面守着,她则坐在那里,目光沉沉的盯着小山看。   这一系列的动作,小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却装作不知,可爱的笑着,“姐,怎么啦,晚饭也不让我吃啊?”   渠水便问道,“你给我说实话,千雅公主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小山点点头,“知道啊,大街上都传遍了。”   渠水就直逼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小山忙摇头,“姐,我怎么能有那样大的能耐,你真的太高估我了。”   渠水眯着眼睛,“说实话。”   小山不吭声,渠水就又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为了我报仇,但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有,如果千雅那里查出来背后的指使者是你,你和我都可能会遭到她的毒手,虽然说我们现在有赵伤保护,但是你赵哥哥他能耐再大能大过一个公主的吗?公示后面还有天子在做后台,惹恼了当今的天子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   小山就垂下眼睛,轻声说道,“那姐的意思是,我们就甘愿受委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却一点也不能反抗吗?姐,我做不到!”   他没有正面承认,但是却已经默认了自己正是幕后主使者,渠水也就有点伤脑筋了,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一但进入了死胡同里便儿,那就是十头牛拉也拉不回来,她想了想,便认真地说道,“小山,我之所以想让你科举考试能够当上官儿,是因为不想处于现在这种被动挨打的地位,但前提是我们有机会走到那个时候,千雅公主她手下有无数的能人异士,有无数忠心耿耿的侍卫,如果她怀疑到我们头上,一声令下,再次发生像韩雪那件事的话该怎么办?韩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就几乎让我们没有丁点的反抗之力,现在对方可是一个堂堂公主啊!你又是个孩子,你就是再聪明再能干,但如果她让人偷偷的把你带走,然后做出各种不好的事情,我又找不到你,你赵哥哥也找不到你,那你不是要让我活活哭死吗!”   小山其实之前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想要为姐姐报仇,报仇之后便是纯粹的心愿,现在听了渠水的话也有点儿后怕,不过他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仰着倔强的小脸,“姐,等我长大了,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们欺负你。”   渠水便欣慰的蹲着身子,摸着他的小脑袋,“我知道,小山,你是真心的心疼我,想要保护我,想要尽到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但你现在还是太小了,你才八岁能做什么呢?其实都是姐姐不好,别人家的孩子在八岁的时候都还一点儿都不懂事,无心无肺的活着,但是你却已经帮着姐姐来支撑一个家,如果姐姐再有能耐一点,根本就不用你来操心家里的事,也不用操心我。”   小山却固执的说道,“姐,我是家中的男子汉,是刘家的当家人,保护你是我应尽的责任。”   渠水就笑了,轻声说道,“但是现在你可以休息一下,有你赵哥哥在,他会护着我们的。”   小山却撇过头,小脸上闷闷的,“我没见赵哥哥做什么。”   这么一段时间渠水几次受到委屈,但是赵伤也并没有采取大的措施来,小家伙就觉得赵伤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喜欢渠水,他这确实片面了。   渠水很能理解赵伤的做法,他与千雅公主的地位到底相差着,不管做什么都要深思谋虑,不能留下一丁点的把柄,而不是像小山这样痛快是痛快了,留下的变数很多,还得让赵伤来善后。   她便拉着小山到跟前嘻嘻的说道,“姐姐现在不如你聪明,懂的事情可能也没有你的多,这样吧,我让你赵哥哥来给你说好不好?”   这是之前已经商量好的,赵伤想用此机会来教导一下小山,他说小山做事又莽撞又粗鲁,但是却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所以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山点点头,大大的眼睛瞅着她眨巴眨巴的,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孩子,但是完全都想不到他会像个大人一样来思考了,渠水心理有点难过又有点欣慰,但又觉得好像空落落的,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等出去的时候赵伤就在那便等着,渠水朝他招招手,对方走到跟前,渠水便说道,“你慢着点儿讲,小山自尊心可强了。”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赵伤就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去外面呆一会儿,等会儿就回来。”   渠水点点头,看着他走进了屋子,又将门关上,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要去偷听一下,所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跟前,刚刚弯下腰将耳朵放到门那便儿,突然门就打开了,对上的是赵伤含笑的眼睛,还有里面探出小脑袋来瞅着她的小山。   渠水便很尴尬,忙站直了身子,用双手拍打了几下,嘴里便自言自语,“哎呀,蚊子可真多这天气,小心会被咬的。”她背上双手,昂首挺胸的看着对方微笑,“那我走啦,你们忙。”   赵伤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那里含笑看着她离开,渠水也没有办法,只得出来院子来到外面,心里便却愤愤然,小小山是她的兄弟,她的亲弟弟,如果赵伤真的要教训他,当然这个姐姐要站在跟前听的呀,可是对方那架势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肯让她听的,而渠水当时也是脑子抽了,竟然会心虚的赶紧跑出来,可是现在又返回去又不太好,赵伤那人的耳朵敏感的很。   知道自己偷听不了了,渠水便耐下性子和桔梗在街道上逛了会儿,果然处处都传说着千雅公主的事情,不是说前几天她私养面首的事,而是说她被摔下了马车,如今受伤,大部分人都在暗暗幸灾乐祸,只有极少部分人在说这千雅公主走霉运等等。   反正也没事,渠水便决定带着桔梗去自家的饭馆瞧一瞧,在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一旁的茶馆里传来几个压低的声音,其中一个轻声说道,“你们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要我猜肯定是这个人。”   渠水下意识地瞧了过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上长着几颗黑痣,打扮的一看也像是个街头混混一般,他用手在桌子上写了个什么,其他几个人便连连点头,“不错,大概就是他做的,我也是这样猜,这赵公子还真是大胆,竟然敢对当朝公主做出这种事情来。”   “哼,”另外一个人说道,“他还不是为了给那个刘姑娘报仇,听说刘姑娘被人栽赃陷害毒杀了周县令的女儿,但其实这都是千雅公主在背后捣的鬼,刘姑娘只是被冤枉。”   “那也就不怪他会使出这样的报复手段了,”刚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便轻叹一声,“我看咱们这小县城来了这两个尊贵的人物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这个刘姑娘还真是有吸,霉运的本事。之前韩县令的千金,就栽到了她手里,现在周县令千金的死也与她有关,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议论,难免的不小心也被牵连进去丢了性命。”   其他几个人越想越有道理,便赶忙点头,噤声不语,渠水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掉了,桔梗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犹豫的看着渠水,小心的说道,“要不姑娘我们先回去吧,我看我们饭馆里边儿挺忙的,这个时候去倒是影响不好。”   渠水扭头看她一眼,笑了笑,脸色却有点苍白,沉默半晌,她点点头,“也是,那我们先回去吧。”   但其实她并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从另一条道路上去了巷子南口的河岸上,这个时候天气炎热,即使是快傍晚,周边也没有一丝风,所以出来乘凉的人很少,而往常总是挤满了人群的河岸上也看不到人影,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孩子在玩。   渠水便带着桔梗到一旁干净的石头上坐下,望着水波荡漾的水面出神,桔梗知道她心情不好,坐在一旁也不敢吭声。   两个人在河边上枯坐了将近半个时辰,桔梗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渠水才像突然惊醒了一般站起来,“走吧,“在路上她又告诫桔梗,”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赵伤。”   ☆、第221章 挑拨   桔梗点头,“我明白的,姑娘。”桔梗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点点的怜惜与同情,她其实知道自家姑娘是一个心软再大大咧咧不过的人,却因为被千雅公主陷害,如今也心事满满。   回到家后,赵伤与小山之间的谈话早就结束了,而朗朗的读书声从书房里传来,渠水一愣,便过去瞧了瞧,看见小山正在读书,而他读书的内容好像是孙子兵法,渠水便惊讶走过去,“你怎么看这个?”   小山看到她就高兴地站起来,“姐,你回来啦?刚才我还去找你,没有找到你呢。”他将手中的书递给渠水,“姐,你看,这是赵哥哥给我的。”   他的样子像是极为高兴,渠水也就吓到,“怎么?得到一本兵法很高兴?”   小山就点点头,“刚才赵哥哥跟我谈了很多,我觉得自己之前太鲁莽了,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也给我们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举着手中的孙子兵法,“我一定会潜心学习,善用计谋善用脑子,而不是只用双手像是一个莽夫一样。”   渠水看着小山那神采奕奕的小脸,突然突发奇想,“小山,不如我和你一起学这个孙子兵法?”   小山就睁大眼睛愕然了,渠水的决定当然得到了赵伤的无条件支持,他之前就说要找几个嬷嬷来教导她学习一下后宫的血腥,但是总没有好机会,而且这县城里面的嬷嬷懂得怕是不比渠水多多少。   不过他还是笑话渠水,“怎么突然知道用功了?之前让你背书你可是不愿意的。”   渠水被人揭了老底,一张俏脸顿时羞得通红,怒视着他,“我怎么不愿意用功了,我天天有练字呢。”   小山便捂着嘴偷笑,赵伤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是,你很用功。”   他的话一看就不是出自于真心,渠水郁闷之极,决定一定要将孙子兵法给背得熟熟透透的,不能让赵伤再小看她。   之后的两天,她都非常用功,甚至为了背书连饭也不做了,之前家里便也有厨娘并不需要她做饭,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如今无所事事,饭馆里面也不用她帮忙,小山也不用她操心,所以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整个人就会发霉了,现在她突然不做饭,小山赵伤倒是很不习惯,他们都吃惯了她做饭的味道。渠水愧疚之余,还会做点酸鱼汤给他们喝。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起来,她忽然穿戴一新,打扮的格外清丽动人,看向赵伤,“琛远,我今天去看望千雅公主吧?”   赵伤就微微惊讶,但随即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我等会儿送你过去。”   小山眨巴着大眼睛,瞅了下渠水,突然说道,“姐,我也跟着你去吧。”   渠水却摇头,“不用,你还要上学呢,那里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不得不说孙子兵法确实是一本让人计谋大增的兵书,渠水看了颇觉获益非浅,现如今主动要求去看望千雅,便是她从兵书上得到的一个灵感。   吃过饭后,一行人便出发来到了公主府,千雅公主听了渠水来拜访她,也非常惊讶,但却冷冷一笑,“让她们进来。”   随同的当然也有赵伤,他们径直来到了千雅公主所在的寝室,千雅靠在炕上,天蚕丝的被子盖在腿上,手中拿着一杯茶,正优雅的喝着,看到几个人进来,连眼皮子也不抬,还是好半天之后她身边的珍珠小声提醒道,“公主,赵公子与刘姑娘来了。”   千雅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来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坐吧。”   赵伤便带着渠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千雅公主冷冷的看向两个人,突然就换了一副笑脸,神情特别和气,“渠水,怎么会想到来看我呢?这样热的天,你身子也不好,在外奔波久了小心中暑,让琛远心疼。”   她这样前后一变脸,变得十分自然,但也让渠水心里毛骨悚然的,她有点儿不适应地笑道,“多谢公主关心,听说你受伤了,与情与理民女都该来看看你,只是天气有点热又算得了什么呢?倒是公主伤情怎么样,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大夫怎么说?”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模样是满满的关心与担忧,千雅公主便在心里暗暗冷笑,这个刘渠水如今也会玩儿了,之前的她可做不来这般自然的表情,面上却温柔的笑道,“多没大碍,只是挂破了一点而已,稍微休息几天就好了。”   渠水便拍个胸脯点点头,“我一直为您担心着呐,既然没事那就太好了。”   千雅便看向赵伤,“琛远,渠水的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听说如今周大人对她恨之入骨呢,你也该速度快一点,总不能等着人亲自上了门将渠水给抓走,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当真在那监牢里走一趟?等再出来的时候怕是名声都坏了,你也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是真心实意的为你俩着想!”   赵伤淡淡的说道,“多谢公主关心。”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便没有了下文,渠水都能感受到那满满的尴尬,她瞅了千雅公主一眼,对方并没有生气,依旧笑着,温和的说,“既然你心里有底那就好,我也是担心渠水。”她左右看了看,忽然问道,“渠水,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是不是叫做小山?怎么也没有领过来让我看一看?”   渠水的背后微微冒汗,但面上却放松的笑着“民女的弟弟也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乡下顽童而已,并不懂得规矩,年纪又小,怕是见到了公主会冲撞了公主,所以民女没有把他带来,而且如今他也上着学,先生都是琛远从远处请过来的好先生,要请假也有点难度,还请公主恕罪。”   千雅公主一摆手,“上学读书是大事,怎么能耽搁他的时间呢?我这算是什么大事呀,一点小伤而已。”   虽然她面上笑着,但其实那话中的语气让人细细品味了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渠水垂下眼眸只当没听见,千雅公主就又含笑与渠水拉起了家常,她问的却是这几天渠水在家里做什么,渠水当然不会说实话,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就在家练字读书,倒是没有干别的事。”   千雅公主便捂着嘴笑,“琛远从小就喜欢才女,看来如今你定了给他做妻子,他也一心要将你培育成一个大才女呢!”   赵伤的眉头便皱起来,冷冷的说道,“公主,我们等下还有事,知道公主无事就放心了,这便告辞。”   他站起身,没有等千雅的回答,就直接拽了渠水的手向外走去,态度十分蛮横,不讲礼仪,渠水往回扭头看了一眼,对方微微笑着,十分温柔地看着她,“既然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渠水点了点头,匆匆忙忙的跟着赵伤出来,又埋怨道,“怎么回事啊?原本说来看望千雅公主,就是先将以前的恩怨放下,不能让她察觉到我们的心思才对,我还在那演着戏呢,你怎么就憋不住了?现在一出来,刚才所有的一切都白搭了。”   赵伤的神情很不好,淡淡的说道,“不想在待下去自然就出来了,怎么,你还特别想与千雅在一起待着吗?”   渠水摇摇头,“我才不喜欢。”   等送渠水上马车的时候,渠水还扭头看他,“哎,我问你,你急着拉我出来,会不会是因为千雅说的话?”   赵伤便一愣,“什么话?”   他的神情很清澈,脸色也非常自然,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渠水就觉得自己猜错了,摇摇头,“没有什么。”   她上了马车,目光却一直有些若有所思,桔梗看见了就好奇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渠水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赵伤他的年纪也有近二十了,而京城的男子一般上十五六岁就要定亲了吧,他这么晚定亲,难道当时没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吗?”   这种话桔梗当然不敢接,就当没听见垂下眼睛,渠水又拧着眉头,沉思道,“刚才千雅公主说了一句话很奇怪,她说赵伤以前就喜欢才女,所以一心一意要把我给打造成才女,”她突然抬头看向装死的桔梗,“桔梗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桔梗慌得连连摇头,神情紧张,“姑娘,我,我不知道啊,我之前也不认识公子。”   渠水就眯着眼睛,纳闷的看着她,“你怎么了?这么紧张?额头上都冒汗了。”   桔梗就忙用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渠水越看就越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桔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做主子的?”   桔梗忙摇头,“没有。”   她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睁着,看着当真不知情的样子,渠水又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几下,这才收回目光,一旁的桔梗就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回去后,她随意找了个理由从渠水身边出来,气势汹汹的来到外面,找到了守在外边的元立,在他跟前,细嫩的手指头指着他,“你告诉我,你那天跟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22章 神秘来信   元立二丈摸不着头脑,又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女子这样指着大失尊严,而且身边都是自己的手下,他便皱着眉头冷冷地说,“你想说什么好好说!”   桔梗却和自己的主子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脾气暴的很,横眉冷对,冷冷的说道,“赵公子他之前在京城是不是已经有定亲的姑娘了?”   元立就皱眉,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桔梗就鼓着脸颊,气鼓鼓的瞅着他,“那赵公子一定有心仪的姑娘对不对?而且那个姑娘还是个大才女,远近闻名。”   这句话一说完,元立的脸色就变了变,随即马上低声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这样败坏公子的名声?”   桔梗简直都被气笑了,“我怎么败坏他的名声了,这件事要是真的,那他就是欺骗我家姑娘,先是有一个千雅公主,又有一个周若兰,现在还有一个大才女,都一个个与赵公子有关系,我怎么觉得赵公子招花引蝶的本事不小啊!”   她只顾说话痛快,却完全忘记了有一句话叫做隔墙有耳,一语末了,就看见面前的元立脸色一变,随即低下头,模样恭敬,她皱着眉,“你在干什么?你回答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公子他到底有没有一个大才女相好?”   越说越不像话了,元立瞥了她一眼,给她使眼色,但是很多时候桔梗也是个马大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的意思,双手掐腰,脾气暴躁得像是个小母老虎,“你跟我瞪眼睛是什么意思呀?我在问你话,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要亲自告诉姑娘去,让她来审问你,我看到时候你还说不说实话。”   她猛地扭头转身要回去,但是在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背上有冷汗流下来,她傻乎乎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伤,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活见鬼一样,“公,公子?”她的语气颤抖着。   赵伤却淡淡的,“你要告诉你家姑娘什么?有什么话你亲自来问我,请不要骚扰我的手下。”   桔梗的脸啪的一声红了,什么叫骚扰?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质问好不好?这话经公子这么一说好像她有多猥琐一样,桔梗有些郁闷,看着赵伤走远了,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正院走去,没有看到她身后的元立有点担心的看着她,张张嘴似是想嘱咐几句,但最终却又闭上了,摇摇头喟叹一声。   不过当真被对方发现了,桔梗反而不敢对渠水说实话了,因此回到渠水身边后,也闷闷地不吭声,渠水却已经将刚才自己的怀疑给抛到了脑后,正低头忙活着手中的针线,看到她就让她过来,“你来看一看,我绣的这个东西怎么样?”   桔梗好奇地抬头望去,便捂嘴笑了,“姑娘,这是给公子做的。”   渠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当然了,我看他身边连个丫头也没有,那些侍卫们肯定也想不到给他做这些,没有办法,只得我动手了。”   桔梗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绸布,摇摇头,“姑娘,我怎么觉得公子不一定会喜欢呢!”   渠水现在正在做的是一双袜子,白色的绸布,做起来很容易,但是渠水现在正在刺绣,两双袜子的上部分各自秀了一朵精致的海棠花。海棠花的上面还有几只蝴蝶翩翩起舞,她绣工精湛,连拇指大小的蝴蝶也绣得栩栩如生,无论是触角还是眼睛,都绣得特别的逼真。   渠水一开始还很沾沾自喜,听了她的问话后,就嘟着嘴拧着眉,“难道他会不喜欢吗?”   桔梗就笑了笑,“奴婢倒是没有见过有哪个男子穿袜子上面还绣着很多花蝴蝶的。”心里边儿却说道,有点儿太娘娘腔了,她便又对渠水说道,“姑娘,你可以给公子绣一个荷包了什么的呀。”   渠水却摇头,“我偏不,荷包太常见了。”   桔梗就又说,“那就衣服,衣服也挺好做的。”   渠水摇摇头,“衣服太大件了,当做礼物送的话,有点儿太正式,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送袜子,既新颖又能送出彩来。”   她这话桔梗可不敢恭维,但是也没法说什么,只得摸摸鼻子点点头,“如果姑娘这样想那就最好了。”   渠水就瞪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太花了吗?”她将袜子挤到自己眼前瞅了瞅,“远远的看,其实觉得还挺好看的,不过,”她犹豫道,“那要么我再重新做一双袜子,只是白绸布做的袜子,就这样送出去也不太好吧?”   桔梗就点头,“那姑娘就这双吧,我觉得绣着还不错,说不定公子会喜欢呢!”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问道,“姑娘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送公子礼物呢?”   渠水就嗔怪地看她一眼,“你呀过日子比我过的还要糊涂一些,你难道忘记了再过几天就是赵伤的生日了吗?”   桔梗然大悟,不过她确实不知道赵伤是什么时候生辰的,但仍然兴致勃勃地出着主意,“只送礼物不行,姑娘您要不再订上一桌席面,在家里面或者郊外的庄园上,你单独和赵公子相处相处?”   渠水就有点儿心动,想了想,却又摇摇头,“到时候再说吧。”   桔梗自己却真正的是良苦用心,她如今又知道了一个大才女的存在,总觉得这件事会影响渠水与赵伤之间的感情,所以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在一起相处相处,渠水却想法与她不一样,那天毕竟是正式的生辰,他的母亲也在县城里,他不可能抛下亲生母亲带着她去过二人世界。   渠水还是非常用心,所以当赵伤进来的时候一开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对方走过来,她突然惊醒,忙将袜子给藏了起来,她这鬼鬼祟祟的动作赵伤当然看到眼里,便奇怪地说道,“你在做什么?”   渠水连连摇头,“没做什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赵伤便看向一旁的桔梗,桔梗也赔着笑脸,摇着头,这对主仆两个都有点奇怪,赵伤沉默了一下便说道,“我是来告诉你,这几天内尽量不要外出,我也会嘱咐小山,有什么事等这几天过去后再说。”   原来赵伤回来后,再想想刚才千雅公主的态度,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的样子好像是十分笃定渠水会吃大亏一般,赵伤是十分了解她的,所以便决定小心为上,同时也派了人悄悄出去打探着,看看千雅公主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不过这些他却不想让渠水知道,害怕给她增添负担。   渠水就点头,眨巴着大眼睛,“我知道了,你放心,这几天我都会好好待在家里。”   赵伤也不顾桔梗在,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夸了一句,“真乖。”   渠水就微微嘟嘴,自己都这么大了,他还拿自己当个小孩子。等到转身出门的时候,赵伤又扭头看了桔梗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非常随意,可桔梗却立即觉得后背生凉,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她脸色有点儿白,知道那是公子对自己的警告,她瞅了一下一无所知的渠水,心里万般为难。   但是渠水其实并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在家里待的第三天,突然她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桔梗给送来的,说是一个乞丐送上门的,正好她在旁边,便拿了过来,好奇地说道,“这会是谁给我写信?”   桔梗摇摇头,却猜测道,“会不会是公子?”   渠水却摇头,他现在也在这里住着呢,两个人有什么话当面说就行了,还写什么信,怪肉麻的,她打开信封,将一张信看完之后便有点沉默,桔梗探过头去瞅了瞅,但是她却是不识字的,因此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到底写的什么,就问到,“姑娘,这上面写的什么呀?是不是公子给你写的?”   她心里猜测着,难道这是公子偷偷给姑娘赔不是吗?为了那个大才女的事情,想到这儿她就兴奋起来,撺掇着渠水,“要真的是公子约你的,姑娘,你就去吧,不要不好意思。”   渠水哑然失笑,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我考虑一下,不过桔梗,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桔梗知道她害羞,忙点头,“姑娘,你放心吧,我嘴巴严实的很呢。”要不然也不会死守着那大才女的事情到现在也不告诉她。   渠水也就笑了笑,转瞬那笑容就消失了,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桔梗疑惑,但也没当回事,到了半下午,渠水就穿了一身不引人注目的蓝色粗布衣裳,头上也戴了斗笠,出了门,桔梗便好奇,“姑娘,你不是去约会吗?怎么穿的这样朴素。”   渠水想了想便说了实话,“桔梗,其实我要见的是崔大牛,不是你家公子。”   桔梗就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问道,“姑娘,你去见他做什么?公子说了这几天不许你出门的。”   渠水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赵伤他总是想得太多,他一向不喜欢崔大牛,我倒是可以在家里面见他,但是,如果惹得赵伤不高兴了也不好,所以,我就出去见他一面。”   ☆、第223章 相见   桔梗皱着眉头,仍然不放心,“姑娘,那个崔大牛不就是个衙役吗?他见你要做什么?”   桔梗便笑了笑,“他是担心我,再说,从那天的宴会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想办法与我见面,却总被人拦在了外面,”说着她的脸色就有点儿冷,“你我一直在家里面,可是外头没有人要求见,被阻拦在外面,我们却不知道,竟然像是个聋子瞎子一般,赵伤他这件事做的太过分了!”   桔梗看出来,她现在心里压抑着怒气,所以也不敢再劝解什么,只是说道,“要不我陪姑娘一起去吧,到底安全些。”   渠水却笑,“你放心,崔大牛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桔梗心里就有点嘀咕起来,总觉得自家姑娘与这个崔大牛之间的关系好像不简单,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渠水抬脚向外走去,她又着急,忙小跑步跟上去,苦口婆心的劝道,“姑娘,就算真的要去,还是大大方方安排了侍卫跟着。”   渠水就冷笑一声,“我要是告诉侍卫,就等于告诉了赵伤,你看着吧,赵伤他一定会想法的阻拦我,”她说着就很郁闷,“你说崔大牛也不是什么坏人,怎么赵伤就是容不下他呢?之前一直是现在更是如此,他知不知道崔大牛因为我的缘故,如今在衙门里被百般刁难,白白受辱?”   桔梗不解,“这是为什么?”   渠水就冷笑,“人情冷若冰霜,还有为什么?那周大人知道我和崔大牛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平常崔大牛也对我多有关照,他现在一心认定我是杀他女儿的凶手,却没有办法报仇,只得将怒气都发泄到了崔大牛身上,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对不起他,他现在只想求见我一面,与我说说话,你说我怎么能拒绝呢?”   桔梗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了,想来想去还是坚持道,“那我必须要陪着你去,让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如果让公子知道了,那更要责怪我了,我可不想被惩罚。”   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渠水也想了想就点点头,“也好,只是等会儿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你远远的站开些就好。”   桔梗就在心里嘀咕一句,两个人又不是说什么悄悄话,怎么让她站远些呢?   但出门的时候,元立果然拦着渠水,但是渠水却横眉冷对,一点也不害怕他,“我要出门,难道你还要将我关起来不成?”   元立垂下头不敢应对应,只得拿话接道,“姑娘,是公子吩咐下来的,说是这些天不让你出门。”   渠水的倔脾气一下子都上来了,也不管别人的阻拦,直接径自往外走去,“这是我刘家,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出去就出去,我看谁敢拦我,谁又能拿得下我。”   这话明显就是和赵伤赌气了,元立与桔梗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渠水大踏步走出去,桔梗赶紧追过去,又扭头偷偷的说,“你悄悄派人在后面跟着不就行了?”瞪了他一眼,暗暗的嘀咕一句,“死脑筋。”就迈着小脚丫子,跟着渠水出来。   崔大牛与渠水约好的地方,却是在巷子后面的一处宅院里,是崔大牛的住处,他的的宅院其实并不算大,但也是两进。   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应门儿了,却是崔大牛,崔大牛如今有点儿憔悴,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似乎没有睡好的样子,看到渠水就十分惊讶,“渠水你怎么来了?”   渠水便有点疑惑,“不是你给我写了一封信吗?”   崔大牛一时张口结舌,半晌,脸颊突然红了,就像是一只熟透的苹果一般,他挠着后脑勺,低着头,十分的尴尬羞赧,“你,你看到那封信了?”   渠水也就笑道,“当然,不过,大牛哥,你的字写得还挺不错的。”   崔大牛这才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其实这两年一直有练字,我听说你时常在练字。”   这话中的深意渠水不敢深想,想了想,便低声说道,“大牛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那周大人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崔大牛连连摆手,“渠水,那信是我发牢骚写下来的,并不能当真,周大人虽然说对我有点迁怒,但是也并不至于像我所写的那样苛刻,再说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所以你不用自责。”   渠水却苦笑了下,看了看他后面的院子,见郁郁葱葱的,都是高大的树木,便笑道,“你这里都是好地方,这样热的天气在这里竟然觉得很凉爽。”   崔大牛就笑道,“当时我租这个院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后院里还种了一些菜。”   渠水便哑然失笑,“你挺细致的。”一般的大男子谁能想到自己种菜,而崔大牛这般高大健壮,却特别会过日子,渠水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崔大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忙伸手,“你要不进屋坐坐,在这外面站着也怪晒的,小心把你给晒黑了。”   他看了渠水一眼就又不好意思的将头撇开,脸颊微红,渠水想想也没有拒绝,“这样也好。”   桔梗正要跟上去,她却扭头看着她,“桔梗,你去帮我们买一些糕点过来,我刚才来的匆忙倒是忘了。”桔梗知道这是要把她支开的意思,心里头很怨念,但却知道崔大牛应该不会伤害渠水,这才怏怏地离去。   等她走开后,渠水才对着崔大牛微微一笑,“她是我的丫头,有点儿不懂事儿,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刚才桔梗上下打量着崔大牛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信任他,渠水和崔大牛都看在眼里,后者就挠挠头,摆摆手,“没有,我没有生气,她为你紧张是应该的,她不是你的丫头吗?”   渠水笑了笑,抬脚往里面走去,两个人来到正院里分了主次坐下,崔大牛一直有点紧张,似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坐下来之后,双手竟然紧张地揉捏起了裤子,渠水看到后,便暗暗失笑,她觉得崔大牛其实挺可爱的。   “大牛哥,你知道我现在也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影响力,要不我给你在别的县城那里再谋一个差事?也是衙役。”   崔大牛有些笑了笑,反问道,“你帮我找差事,但一定是要经过赵公子的吧。”   渠水就笑了笑,没有说话,的确,她如今虽然地位发生了变化,但其实还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而已,又能认识什么人脉呢?倘若当真要帮助崔大牛就必须要经过赵伤,不过渠水却觉得,如果她强硬地要求赵伤不会坐视不理,即使他不高兴,但他还是会帮着将这件事情圆满的完成。   可是崔大牛显然对此很不感兴趣,他如今对赵伤有着很深的成见,因此淡淡摇头,“我看这件事暂时先不提吧。”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渠水不死心,仍想劝解对方,崔大牛却站起身过来为她倒茶,“家里没什么好茶叶,请你将就一些。”   渠水就郁闷着端起茶杯喝茶,崔大牛也是不擅长与人言辞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所以也一口气喝进了两杯茶,两个人只待坐着喝茶,貌似也太有点儿尴尬,渠水只得想话来说,便问起了他家里的事情,崔大牛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简单说了两句,“我娘身体还好,两个兄长还和以前一样游手好闲的,不过现在家境好多了。”   他自己总是会将得到的赏银拿回去一些,不过他没有告诉渠水,现在他却已经很少回家了,因为在那个家里面他感受不到一点的亲情,母亲是个贪婪的人,在他当上衙役之后,就挥霍无度,总是要买些贵重的首饰来装扮自己,而且还喜欢对村里边的人夸耀,立志要找一个大家闺秀来当儿媳妇,这让他很难堪,但是他嘴笨,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劝解母亲,所以导致的后果便是极少回家。   渠水也知道他家里的一些情况,有点儿怜惜地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以后小山肯定是不会再回村子里了,所以家里的那个宅子空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看不如你回家跟你娘说清楚,那宅子我们就还给你们。”   崔大牛就愕然抬头,对上的却是渠水十分认真的眼睛,她轻声,“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家不缺这个钱,而且我也预备在县城为小山买一所大宅子了,家里的那个房子就更不需要了,而你大哥二哥却都需要。”   崔家太穷了,所以兄弟三个人至今都没有人娶上媳妇,崔大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脸微微涨红,双手握拳,想要解释,但又因为笨嘴笨舌的根本都解释不清楚,语无伦次地拒绝道,“不,不用,渠水,那,那是当年,那房子就是你们的……”后面的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只得气恼的闭上了嘴。   渠水便安慰他,“大牛哥,我说的是实话,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之前为了房子的事一直闹矛盾,但当时我们家确实有困难,所以那房子不能给你们,但是现在你看我们家的条件也上来了,村里的房子确实是不需要用了!”   ☆、第224章 低估人心   “而你们家现在就是急缺着的,你很照顾我和小山,对我们很好,我觉得报答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再说这房子原本就是你们家的,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但这一点我不能否认,与其让它在那里荒废着倒不如让你家里人先住着,想必如果有了房子,你大哥娶媳妇也容易些,”她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我能帮你的有限,希望你不要嫌弃。”   渠水现在对崔大牛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帮忙才好,将房子送还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快的一个捷径,大概是太过羞赧,渠水觉得身体里很热,她拿着手背当风煽着,微微吸了一口气,“大牛哥,你家里没有冰块,不如改天我给你送来一些,我们家地窖里的多着呢。”   崔大牛也觉得很热,脸颊涨红,身上都出了一层汗,他沉默了好半晌,才笨拙地说了一句,“那,那就谢谢你了。”   渠水笑了笑,扭头看向外面,责怪道,“桔梗这丫头怎么还不来,只是让她去买几块糕点而已。”   崔大牛就忙站起身,“你瞧瞧我办的事,忘了我家里还有呢,我去给你拿。”   渠水就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大牛哥你不要慌。”   但是崔大牛已经快速的去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来了两个盘子,盘子上分别放着豌豆黄和红枣糕,都是近来在县城里比较流行的,而且据说这是皇室千雅公主最爱吃的,生意火爆,渠水就笑道,“大牛哥,你倒是挺喜欢吃甜食的。”   崔大牛涨红着脸不吭声,走到她旁边放下来,这才解释道,“这是那一天一个犯人家属送来的,她想进监牢里看望一下她的丈夫,我不好拒绝,所以就收下来了,放了一天了,味道应该不新鲜了,你也就尝一尝。”   他低下头,低声,“你的肠胃弱,怕是吃这些不好。”   渠水摇摇头,“你放心,我这个人身体好着呢。”她拿了一块豌豆黄尝了尝,就夸赞道,“味道是不错,   只是天太热了,有点化开了,而真正的豌豆黄,却是在冰窖里的冰放一晚上,吃起来凉凉沙沙的,又又软又甜,那样才好吃。”   崔大牛站在她跟前,并没有离开,渠水自然而然的递给他一块,“大牛哥,你也尝一尝。”   崔大牛伸手去拿,粗大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渠水的小手,那样柔软滑腻的感觉,让他的一颗心都猛的跳着,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一双眼睛红红的盯着渠水,似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状态很不对劲,大概是因为太热的缘故,渠水的衣服领子有一些敞开,露出了里面滑嫩白皙的肌肤,而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额头上出了些汗。   鬓上她头发有些凌乱,她递给他一块豌豆黄之后,就抽回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又拿着手背当风扇扇着,长长出一口气,“大牛哥,你这里可真热啊。”   崔大牛舔了一下发干的唇,嗓子粗哑地说了一句,“是有点热。”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全身上下都涌上来一股无比强烈的燥热,还有一种想要将对方拥到怀里的冲动,他竭力克制着自己,扭过头,慢慢的说道,“渠水,你走吧。”   他的声音有点奇怪,渠水便抬头打量着他,这个时候渠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好像四周的一切都有些恍惚起来一般,而她只能看到眼前这个高高壮壮的,黑塔潘一样的男人。那粗黑的眉毛,那厚实的嘴唇,竟然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要去碰触它,渠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呆了,她忙甩甩脑袋,跌跌撞撞的起身,“我,我要先走了,大牛哥。”   但是因为身子极软,她只迈出了一步,就要跌下去,崔大牛一慌,赶紧伸出双手抱住了她,两个人身体接触都陡然一个激灵,抬头呆呆的看着对方。   崔大牛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厉害了,脸色通红,一双大手有力的握着渠水的肩膀,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渠水,”他似乎十分难受,眉头皱得紧紧的,但又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渠水你,你快走,我觉得不对劲儿。”   渠水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的变化,她摇着头竭力想让自己清醒下来,但是她的身子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驱使着她去拥抱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一个大力使过来,她被对方紧紧的拥抱在了怀里,崔大牛的力气很大,几乎都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了。   渠水一下子回过神来,拼命的挣扎着,拿着手锤着他,“放开我,放开我。”但是,对方却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抱着她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渠水一下子想到了,她曾经听说过的一种叫做春药的存在,看来他们俩都着了道了,刚才喝的茶水里一定放有春药。   她又是后悔又是自责又是恼怒,使劲踹着对方,但是,这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崔大牛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将渠水平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便低头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他就像一只大铁塔,几乎将渠水给压断气。   渠水尖叫着,嘶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清醒过来,但一点作用都没有,慌乱之余,她的手摸索到了一个茶杯,便朝着崔大牛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这一下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崔大牛的额头上见了血。   他微微吃惊,抬起头来,一双被血丝充盈的眼睛有点儿迷茫的看着渠水,他好像有点明白了,松开渠水,努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渠水,你快走,快走,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渠水也忙从一旁挤出来,但是脚刚踩到地上,整个身体便是一软,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却非咬着牙,摸索着地上茶杯的碎片,便割向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流了出来,一阵刺痛袭来,而她好像也有了点儿力气,站起身,再也顾不得看崔大牛,就跌跌撞撞往外面跑。   而崔大牛的清醒也只是在那一刹那,很快,他就迈开双腿,迅速的朝渠水追过去,听着后面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渠水整个人又慌又乱,什么也顾不得想,跑到大门口就去拉门,但是一双手却比她更快地将大门给堵住了,崔大牛将渠水给压在门上,喘着粗气,迷乱又疯狂的看着她,语无伦次,“渠水,渠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大掌抚摸到了渠水的脸颊,他很快就探到了她的衣服领子上,渠水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转身要逃,但却被对方揪住了头发,她发出惨烈的一声叫,“崔大牛,不要这样。”   崔大牛没有听到般,她的上衣几乎要被对方扯下来,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一拳就将崔大牛给打倒在地上,然后走过来将渠水抱起来,渠水闭着眼睛疯狂的反抗着,对方紧紧控制住她的双手,低声道,“渠水是我,睁开眼睛,是我。”   却竟然像是赵伤的声音,渠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睁开眼睛之后,果然看到了那张俊美的脸颊正在自己上方,焦急担忧的看着她,“你有没有事?”他问道。   渠水颤抖着唇摇头,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便紧紧抱住了他,“琛远,琛远。”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赵伤心疼的不行,心中却又十分的恼怒,低声斥责道,“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出门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渠水也惊愕的抬头,张嘴想说什么,但心里却知道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太过相信崔大牛,也太过低估人心,这才着了道,如果不是赵伤及时赶来,可能这一辈子就会酿成大错,她低下头,好半晌才轻声说道,“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样子的她看起来如此的柔弱,赵伤便十分心疼,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下她的脸颊,低声,“放心,现在我来了,没有人会伤害你。”   就算要教训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赵伤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渠水披上,此时的渠水已经狼狈不堪,下巴和脖肩上都有着淤青,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破了一些,一只胳膊与雪白的臂膀都露出来了,莹莹的,还能看到那桃粉色的抹胸带子,赵伤只看了一眼,就随即将目光移开,细心的用外套将她包裹严实了,这才抱起她。   与他一起来的却是有好几个侍卫,他们也察觉到不雅,很快就避开了身子,这一会儿,元立才走上前问道,“公子,这个崔大牛怎么办?”   崔大牛刚才背赵伤一拳打在地上,晕了半天才坐起来,但是元立他们已经赶到了,很快就将他制服了,而此时的他神智也是不清醒的,显然不能审问,赵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先关起来。”   元立就应了一声,而赵伤则抱起渠水向外走去,渠水忙说道,“不行,琛远,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   赵伤便耐心地说道,“没事,我让他们把马车停在了门外。”   ☆、第225章 我这是怎么了   渠水这才放下心来,靠在他怀里微微的发抖,她刚才显然是被吓到了,赵伤默不作声地将她放到马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上来,随即命令车夫将马车驶回去。   刚才的惊吓过去,身体内的药便发作了,渠水脸颊潮红,身体好像都要爆炸一般,热浪一股股的袭来,她舔着发干的唇,不停的蹭着赵伤,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一点点清凉的感觉似的。   赵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京城贵族出身的公子哥,从小对这些就没少接触,但是渠水却不一样,她出生在乡下,在之前对春药的知识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只凭着本能行事。渠水甚至还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声音,嗓音沙哑,带着磁性,又十分的娇美,让人听了都脸红心跳。   元立的耳朵显然与他的主子差不多,听得一清二楚,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低声问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去找解药来?”   赵伤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去。”   元立就立马转过马头要去药铺,但左右望了望,还是招手叫来了一个侍卫,低低的吩咐道,“你去找一下姑娘身边的那个丫头桔梗,怎么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见她,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侍卫就点点头,抱抱拳去了。   元立很快就回来,摇摇头,“公子,没有解药。陆大夫这几天又去了别的地方,一时之间赶不回来。”   赵伤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淡淡的说道,“将这县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过来。”   元立不敢说话,应了一声就去了。   而赵伤看着怀里的渠水,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对劲儿了,整个人也完全失去了理智,睁大一双朦胧的眼睛,就如同秋水一般无辜,天真又妩媚地看着他,她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双手扒着他的脖子,双腿夹住她的腰,死死地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开,她嘴里面呼出诱人的香气,整个人都大汗淋淋的。   这对赵伤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竭力不让自己失去控制,他态度坚决地将渠水从自己脖子上扒下来,又抱住她,将她平放在马车的榻上,渠水很不满意,哼唧着又想往他怀里钻,赵伤就微微一笑,轻叹一声,“天这样热,你看看你都出了一身汗。”   他拿了帕子细细地为她擦脸上的汗珠,渠水便有点哀怨的瞅着他,“赵伤,我想让你抱我。”她的尾音有点翘,带了一点点的撒娇,赵伤差点儿把持不住。   他板着脸,正色说道,“听话,等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渠水就嘟嘟嘴,大大的眼睛斜瞅着他,目光中可怜兮兮的,赵伤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她此时的痛苦一般。   渠水的这个样子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等到了家门口他便用用自己的外衣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头也蒙住了,一直抱到了屋里面,连小山来探望也被他给轰了出去,小山气愤的嘟着嘴站在外面等着。   好几个大夫都被请了过来,但是,把了下脉就连连摇头,称自己解不开这样的毒。为了不将事情闹大,赵伤还得压下脾气,好声好气地将对方给请出去,再送上一笔银子,当然元立私下里还得再威吓一番才行,怕的就是这些大夫嘴不严,到外面乱说一气,败坏渠水的名声。   而此时的渠水,已经完全忍不住了,双手扒自己的衣服,痛苦地呻吟着,元立倒是出了一个主意,说是让在凉水里边冻着,怕是还会好受一些,但是渠水的身体还没有全好,一直用药温养着才算是好了一半,若是在凉水里冰着,天知道之前的努力会不会全部白费了,所以赵伤很坚决的摇头,他宁愿让渠水现在痛苦一些,也不愿意让她的身体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危害。   不过这种春药的药性的确非常厉害,赵伤不得不用粗布条将渠水的手脚给绑起来,不让她乱动,渠水的潜意识还是知道些的,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叫着赵伤的名字,想让他放开她,还不停的说着自己难受,她的唇已经干裂了,有些血冒出来,赵伤温柔地坐在她身边,拿了棉棒子为她沾着水。   又见他实在太过难受,便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低低的叹息声,“有了这次的经历,我看你以后也会长一点教训,怎么这么不听话,不让你出去非得偷偷跑出去,你说现在怪谁?”但可怜的渠水却一句也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渴望又期待的看着他。   当天晚上他和渠水都没有出去吃饭,小山在敲门,他也不给开,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远在千里之外的罗大夫便被元立骑快马给揪了回来,他累得够呛,但是连一口气都没喘一下,就又被元立给拎到了渠水的房间里。   此时的渠水竟有些吓人了,眼睛通红,全身也通红,就像是发烧一样的症状,她虽然被绑在那里,但仍然忍不住挣扎着,低低的痛苦的声音,从那声音中就能听出来她此时有多么难受。   罗大夫忙过去把了下脉,吓了一跳,“幸好我回来得及时,要是再过上一天不处理,姑娘怕是就没了性命。”   赵伤的拳头就握得死紧,沉着脸,心中却是对千雅公主满满的憎恨,她何尝歹毒下了这种春药?为的就是让渠水是真的没有资格在做皇家媳妇,哪怕那个苟合的人是他这个未来丈夫,婚前失贞却已经是定了的,不会改变。   见罗大夫仍然在迟疑,赵伤就很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还不快点开药?”   罗大夫便扶着胡须苦笑道,“这种药性极强,却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解药,”他看向元立,“等会儿我写个单子,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最快一个时辰准备好,刘姑娘的这种情形不能再拖下去了。”   元立便拱手应了下来,罗大夫要的几样药材确实都是极难找到的,元立绞尽脑汁,几乎跑了周围快两三个县城,总算是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了,忙一股脑给罗大夫送过来,罗大夫当即就做好了解药,送到了屋中。   此时渠水的神智已经不清楚,整个人都像是有火在燃烧一般,牙齿咯咯颤抖着,脸色红火中泛着一种青,看着格外吓人,赵伤知道她难受,只得用帕子蘸着水帮她降一点温,但其实这些只是杯水车薪,等解药来了,赵伤就赶紧帮着给渠水灌了下去。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昏迷中的渠水模样才变得好了一些,那些红光已经消退了,而她整个人也睡得安稳下来,赵伤一直守着她,什么事情也不处理,甚至连饭也没有心情吃下去,待她的身体好一些之后,他才允许几个孩子来探望她,像之前他的模样确实不能让几个孩子看到。   小山眼巴巴地站在渠水的床头,小手一下又一下地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目光中却是满满的心疼,承恩和承叙都默不作声,只担忧的看着渠水。   小山问赵伤,“姐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赵伤便回答,“大概晚上就可以了,只是这两天应该不能说话。”因为药性的缘故,渠水之前一直在嘶声喊着,嗓子都喊哑了。   小山就点了点头,想想便说道,“我想明天请一天假。”   赵伤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这事你去请示你的先生,我做不了主。”   小山那先生苏信之是极难请假的,所以小山才会对赵伤开口,见他也不揽这件事,只得慢慢地看他一眼,嘀咕了一句,“我是想和姐姐多呆一会儿。”   赵伤点点头,“我觉得你姐姐怕是不愿意让你为了她请假,该去读书读书,学武的学武,晚上中午回来了,你照样可以和你姐姐相处。”   小山便不再说话,等到晚上都吃过饭的时候,渠水才悠悠醒来,她这两天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丢在了油锅里面炸一样,从里到外的难受烧的不行,此时的她觉得头昏脑胀,喉咙里也好像是被烙铁给烙着了一样疼的厉害,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她坐起身,有点迷茫的看着赵伤,“琛远,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大脑还糊涂着,还一时想不到昨天发生的事情。   赵伤温柔的看着她,“是不是嗓子哑?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他递上来一杯温茶,却是特意为渠水做的药茶,渠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然后纳闷地看着对方,“琛远,我这是怎么了?”   赵伤却温柔一笑,“真的忘记了?昨天你接到一封信后,就去找了崔大牛,但是对方的茶水里面放了药,你就中了招了。”   赵伤并不准备隐瞒渠水,而事实上,他准备以这件事好好的批评一下,让她知道教训,她根本都不知道,昨天看到她那个样子的时候,他自己都吓得魂飞魄散,而这个怒火他已经压抑了一天一个晚上了。   渠水的神情便现出一抹讶然,昨天的一幕幕也回到了脑海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抱着自己,沙哑着嗓子,惊恐又后怕的看着赵伤,“我,后来,琛远,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语气有些哽咽,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恨。   ☆、第226章 小吵   赵伤便摇头,温和的说道,“你放心,我及时赶到,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是,”他正色看向渠水,“昨天的事情十分惊险,如果不是我及时回来,听说了这件事赶紧去找你,你说昨天你能逃脱掉吗?”   渠水摇头,垂下眼睛,顿了顿,才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赵伤的神情微微发冷,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怜惜,伸出大掌揉了下她的脑袋,沉声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吸取这次教训。”   渠水却突然想到了崔大牛,便问道,“琛远,大牛哥呢?”   赵伤就有点沉默,但渠水也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茶水大牛哥也是半点不知情,一定是千雅公主在后面捣乱,她是幕后组织者,琛远,大牛哥也是受害者,我希望你不要将错怪罪到他的身上。”她隐约记得昨天崔大牛好像被元立他们给制服了。   赵伤冷冷一笑,站起身,背负了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累了,再多休息一会儿,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转身便走,渠水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已经生气了,忙张嘴要叫他,但是嗓子疼的厉害,刚一张嘴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只得闭着嘴,不甘的看着对方出去,又有点郁闷起来。   而赵伤走到外面,元立就忙迎上来“公子。”   赵伤淡淡的问道,“那个人呢?”   元立便回答,“仍然被关押起来,不过解药已经送过去了,想必现在已经无碍,他本人也恢复了神智。”   赵伤就慢慢的说道,“桔梗还没有找到吗?”   元立摇头,“没有。”   赵伤微微闭上眼睛又睁开,神情带着丝从容,“姑娘最喜欢的就是桔梗,她若知道桔梗失踪了一定会十分担忧,这件事先不要对她讲。”   元立应了一声,又迟疑地问道,“如果姑娘当真要问起桔梗的话,该怎么办?”   赵伤就说道,“直接说我派她去郊外庄园上送东西去了,其他的不要提。”   也不知道这样的理由能不能让姑娘接受,姑娘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元立心里这样嘀咕着,面上却也不显露分毫,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一个人骑了马出门,很快就来到了赵伤的院子。   他的院子是个大五进的大宅院,他们进来后就到了一个地窖里,这个地窖与当初关押渠水的那个地窖十分相似,里面是两三个房间的空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而崔大牛就被绳索锁在了一根柱子上,一点也不能动弹,倒是并没有吃什么苦,只除了这两天没有解药所受的那种春药之苦外。   看到赵伤进来,崔大牛就抬起急急的看着他,“渠水怎么样了,她现在人在哪里?”   赵伤本就愤恨不已,现在又见他口口声声叫着渠水,十分亲热的样子,一点也不避嫌,更加恼恨,走上前去,淡淡的看着他,他真的很想一拳打过去,却还要固执着自己作为皇家子的尊严与风度,赵伤只勾了下唇角,冷笑一声,“渠水怎么样与你无关,你不要忘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崔大牛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语气蛮横,带着深深的不满,“我不管她是你的什么人,她是我们一个村子里面出去的,她的安危我一定要关心,你没有办法将我禁锢在这儿,不许我关心渠水……”   崔大牛一句话没有说完,元立一个拳头便捅像了崔大牛的肚子,元立那是何等的力道,一个拳头就能让崔大牛的身体都歪了下来,他惨叫一声,神情十分痛苦。   赵伤冷冷的看着,等对方好容易缓过劲儿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又警告道,“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不要直呼她的名字。”   崔大牛紧握着双拳,愤恨恼怒的看着他,赵伤便慢条斯理地问道,“这个茶水里面被下了药,你知道不知道?”   崔大牛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渠水喝下去的。”他的眼睛中有着深深的后悔,还有一抹对渠水的怜惜。   赵伤看到了,只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给挖掉,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偏过身,不去看他,又质问道,“如果你现在说实话,或许我会给你一条生路,但你若是说谎,以我现在的势力,要想弄死个人,非常容易,而且我保证你死后不会有任何人质疑你的死因。”   崔大牛与他接触了几次,早就在心里知道,他并不是像在渠水面前表现的那样儒雅君子,相反,他这个人却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善用计谋,心狠手辣,做事情从来都要斩草除根,如果他一心认定自己玷污了渠水,那么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也不知道为什么,崔大牛明明与赵伤并不怎么熟悉,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且每次都不欢而散,对方看向自己,也总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去看他,所以两个人的性情是不合的,但是他却偏偏能够每次都看出来赵伤心底深处最深的想法。   他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也因此崔大牛一直认为他根本就配不上纯真善良的渠水,想清楚这一点后,崔大牛反而不紧张不害怕了,总归是一死,他却想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他注视着对方,语气毫不客气,“赵伤,你不要自以为你是一个皇室子弟,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老天是长眼睛的,他其实也不是个傻子任由你欺骗,你根本表里不一,配不上渠水。”   赵伤对他说的话根本不以为意,吩咐元立,“让他说出实话。”他自己也不愿意在这里边呆着,所以转身出去,身后就又传来崔大牛惨烈的叫声。   赵伤想了想,又扭头对跟在身后的一个侍卫说,“不要将他打死了,只是吃点苦头罢了。”那侍卫就点点头,转身回去。   赵伤再回到家里的时候,渠水已经能活蹦乱跳了,虽然说昨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很恐怖,但其实她现在的心已经被锻炼得很坚韧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到赵伤,渠水就眨巴下眼睛,不过还是露出了一个笑脸,“琛远,你回来了?你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   赵伤当然知道她等自己做什么,因此神情淡淡的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下她的脸色,见白里透红的就知道她已经没事儿了,就转过头淡然的说道,“我看你已经没事儿了,那我就先走了。”   渠水忙仓促之下拉住了他的手,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掌,她瞪大眼珠子瞪着对方,“喂,你是怎么回事啊?故意和我过不去对不对?”   赵伤却慢条斯理地问道,“何出此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上渠水,就好像能看透到人的心底里去一般。   渠水的脸颊微红,但固执的撅着嘴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不想见我,你说吧,我怎么惹着你了?”   赵伤便冷冷地看向她,“你到现在还不知错吗?”   渠水一听就知道他又在说昨天的事情了,昨天出了那么大一件事,她当然很后悔,可是她自己觉得她已经对赵伤道过歉了,对方却依旧依依不饶的,与她斤斤计较,这就让她很不舒服,因此她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小脸一沉,硬邦邦的说道,“你放心,我找你不是想跟你说话,是有事问你。”   她的语气有点重,赵伤看着她,已经有点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他的神情就更冷了,对渠水更加恼怒生气,“没有空。”   抬脚要走,但渠水却强硬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掐腰,像只小母老虎一般,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先跟我说崔大牛在哪里。”   赵伤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实话,“他在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的老妈子,得时常关注着他的动向,渠水,你不要胡搅蛮缠。”他双手去推渠水的胳膊,把她往一边推开。   渠水嘟着嘴,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开,“你快告诉我崔大牛去哪儿了?”   她现在对赵伤也有自己的招数,知道对方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而且不得不说,当她这样嘟着嘴胡搅蛮缠的时候,还确实有那么几分可爱。   赵伤如果不是太过郁闷,几乎都要被她逗笑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冷着一张脸,直接甩出来三个字“不知道”。   渠水恼怒的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刚才我都问过人了,他说你已经将他给关起来了。”气愤至极的渠水也根本都没有看到,躲在她后面的那个小丫头连忙将自己努力缩起来的样子。   虽然,赵伤没有特别的嘱咐她们将崔大牛的事情说出去,但是那些小道消息已经流传开来,而且她当时也觉得把这些事情告诉姑娘好像也没有什么,没有想到姑娘竟然大咧咧的直接在公子面前提起来了。   赵伤仍然不肯搭理渠水,就像没听见一样,双手强硬的掰开她的手,自己向外走去。   ☆、第227章 唯一能信任的人   渠水恨恨的跺脚,历声喊道,“赵伤,有种你就别回来。”   赵伤走到门口,忍了忍还是没有回头,他刚来到刘家,没有办法只得又骑马出去,但又不想回到自己那里,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路上遇到了一家小饭馆儿,想了想便直接下来,走到小饭馆里面要了一碗面,又要了一碗牛肉和一壶酒,慢悠悠地喝起来。   这时一个穿黑衣人的侍卫坐到他面前,如果渠水在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正是上一次在同别人商量着要上门拜访他的那一个清秀的少年,赵伤却似乎与他很熟悉的样子,抬眼瞥了他一下,就又垂头喝酒,半晌才懒洋洋的问道,“不知道白侍卫到此有何公干?”   这姓白的年轻人就微微一笑,也拿了一个酒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去敬赵伤,“赵公子请。”   赵伤斜着眼瞟着他,白侍卫就慢条斯理非常淡然的说道,“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希望赵公子能够好好考虑。”   赵伤十分干脆地摇头,“不,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说过,请你们尽快离开南华县,不要来打扰渠水和小山。”   白侍卫却双手抱胸,慵懒的看着他,“赵公子,有的事情不能坚持就该放弃,但有的事情是一定要坚持到底的,属下此次来却是奉了主公的命令,一定要将刘姑娘与刘少爷一起带到京城去。”   赵伤却像恼了一样,一拍桌子,冷冷的说道,“我看你们谁敢接触他们?我说了,这件事决不能让渠水知道,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他的眼神凌厉,到底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人,那目光看人就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白侍卫却非常淡定,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赵公子,手下是奉的主公的命令,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话自己去与主公说吧,”他一拱手,“告辞了。”转身而去。   赵伤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来,他自己随身也是带着几个侍卫的,其中的一位便走上前小声的说道,“公子,主公这样要求不如我们就听从主公安排。”   赵伤冷冷地瞅着他,“我知道你当初是主公派给我的,但是,若你要想跟我爹一条心,尽管回去,我这里不想留你。”   他说话毫不留情,那出口相劝的侍卫脸色憋胀的通红,拱拱手却再也不敢说什么,向后退了一步,赵伤站起身,环顾四周,这县城里边儿其实已经有好些从京城来的人,只因为隐藏隐秘,基本上没有被当地人发现,但却又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和耳朵呢?   赵伤的眉头微微皱起,其实这件事情他早可以向渠水摊牌,然后带着她离开,可是他却因为种种的原因留在了这里。或许该将小山真正的身世告诉渠水,她到底是小山的姐姐,这种事情瞒着她也不好,但是赵伤想到渠水知道真相后的那种神情,便又于心不忍。   渠水是一个很单纯很率直的人,并不能理解别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对她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来没有为什么,也从来不会去找缘由,这样的人活得很坦然,但是有时候也会活得很累,因为他们总会轻易的就受伤。   他在外面晃悠到了半下午,回去之后便看见渠水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好像在发泄怒气一般,他走过去,对方就停下脚步,抬起眼腈看着他,“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有种你就别回来!”   赵伤当然不会与她孩子气的斗嘴,勾着唇,微微一笑,“你还真与我生起气来了?”   他伸手去摸渠水的脑袋,渠水一撇头,瞪了他一眼,又傲娇的哼了一声,便昂头挺胸的去了。   赵伤便有点无奈,摸摸鼻子跟在她后面,其实也就是来到了后院,查看自家种的菜地,黄瓜西红柿青椒之类的,蔬菜长势非常旺盛,渠水便亲自下地摘了一个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张嘴直接吃,这个模样十分不雅,但是由她做起来却有几分的可爱。   赵伤便很无奈的看着他,劝了一句,“怎么也不去拿水洗洗呢?这个皮也要削一下才是!”   渠水就翻了个大白眼儿,她一直觉得赵伤在某些地方有怪癖,就像是吃黄瓜非得削皮这一点,不吃剩饭这一点,这种怪癖再也改不了了。她心里闷闷的想着。   她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他问道,“桔梗呢?你派去桔梗做什么了?你不知道我身边离不开她吗?”   赵伤垂下眼眸,像之前那样解释一遍,“有点事需要她去帮忙,她是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   这样的解释……   渠水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难道就渠水一个人吗?我以为你身边有好多丫头!”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来一股狐疑。   赵伤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有点奇特,渠水便有点不自在,偏过头,嘟着嘴,“怎么这么看着我?”   赵伤就微微一笑,“你这是不是在吃醋?”他凑过头来,嘴唇几乎都要贴在渠水的耳朵上,口鼻中喷洒出来的热气全部喷到了他的皮肤上。   渠水反应过来,忙往旁边跳了一下,气冲冲的瞪着他,“你好一会儿歹一会儿的,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任你招来招去的,哼!”   “有话好好说!”赵伤觉得她生气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像一只小猫,特别的可爱,当然也特别的不好驯服。他微微笑着,克制住伸手去摸她脑袋的冲动。   “那些丫头又不服侍我,我怎么会知道她们忠心不忠心!”   渠水就翻了个大白眼,“你别骗我了,你当我不知道,那些全部是你的心腹,要不然你怎么会舍得放到我身边?”   他这句话真相了,也是说出来了渠水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赵伤将她放在第一位,所以连给她的丫头也都是最好的,最值得信任的!   赵伤就轻轻叹一口气看着她,“你这个傻丫头,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渠水就嘟着嘴,“我当然明白了,什么事情也瞒不过我!”   赵伤就笑着向前走了一步,突然伸出双手,就将她抱在了怀里。渠水一时不防竟然被他给抱了个严严实实。   等她反应过来后立即开始挣扎,甚至于竟然拿着啃了两口的黄瓜朝着赵伤的手背敲了下去,后者挨了两下,有点吃疼,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还当真要打我啊?”   渠水就瞪眼睛,“打的就是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崔大牛藏到哪里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崔大牛,赵伤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他松开禁锢住渠水的手,背在身后,神情也恢复了一片淡然,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如果能找出来,你随意找!”   不等渠水回答就转身便离开,十分高冷干脆。   渠水在后面气恼的跺跺脚,有点后悔自己惹怒了他,但又十分讨厌他故意惹自己生气。崔大牛明明是无辜的,但是他不去找幕后主使的麻烦,却将一切的愤怒和责任都推卸到了崔大牛身上,这怎么能行呢!   反正渠水是一定要救他出来的。   当天晚上渠水睡得并不好,她隐隐约约还能想到前天发生的事情,说不害怕是假的,而且,体内残留的药物并没有完全的消失殆尽,因此,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很不舒服。   等到第二天早上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屋里院外的气氛都有点奇怪。走出去,几个下人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她出来,却又立即闭嘴不言了。   渠水很纳闷,来到院子外面,发现几个侍卫也是如此。   只有元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山岗一般,纹丝不动,看着很有安全感。   渠水想了想。就走过去问道,“他们都在讨论什么呀?”   元侍卫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渠水的错觉,对方的脸颊上竟然染起了淡淡的一层薄晕。   渠水更加好奇了,连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元侍卫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顿,才低下头,“姑娘,请您去问公子吧!”   渠水便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家公子吵架了吗?我现在才不愿意搭理他呢!”   她忽然若有所思,“难道这是你家公子故意使出来的一个手段,让我主动找他和好?”   元立便满头黑线,暗想着自家姑娘的脑洞可真大。他摇头,“不是,姑娘误会了!”   渠水就哼了一声,“不是就不是!”语气却十分不疑惑。   又在确定对方一定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答案后,这才气鼓鼓离开。   因为赵伤不许她出门,而她自己也对之前的事情心有余悸,所以渠水也无法去街道上听听外面正在传什么。   桔梗又不在,她最后只得无奈的坐在后院的天井上,拖着腮帮子望着天。却无意中听到屋檐后面有两个丫头在说悄悄话,她们说的竟然是关于千雅公主的事情,原来今天早上有人去上香的时候发现在上香的大殿中,有几个赤条条的身影正在行苟且之事,女子的呻吟声,男子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228章 悄然动手   等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女子和四个男子,那上香的两个人便尖叫出声,很快将外面的人都引了进来。   于是千雅公主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给捉了个正着。   众人再也没有想到,身为皇室公主,她竟然这样****,敢在菩萨面前行这种苟且之事!一女四男,以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千雅公主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又硬生生的被人给当场看了自个的身子。   那两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也小,但是也已经懂些人事了,所以都捂着嘴偷偷的说,“那公主羞愤欲死,当即就要拔剑杀掉那个叫得最厉害的人!还是被自己的侍卫给拦住了,又忙为她穿了衣服,急匆匆的带着她离开!至于那四个清秀少年,却在半途中被赵公子给拦截了去,据说是要为公主报仇!”   公主的侍卫也不是傻子,当然不肯,但赵伤却是有备而去,带的侍卫的数量足足是对方的两倍,所以,对方不敌,只得将四个少年交了过来。   这件事一听便也是赵伤的手笔,渠水皱着眉头,暗暗想着,这应该是赵伤从昨天晚上开始做布置的事情了,但是,他竟然没有给自己提上一句半句。   渠水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听了两个是人讨论完之后就站起身,又重新找到了元立,看向他,“我想见赵伤!”   元立就劝道,“姑娘,公子现在有急事,并不能及时赶回来!如果你没有要紧事的话,还请您稍等一等!”他垂下眼帘,虽然态度十分恭敬,但渠水却莫名的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她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元侍卫,桔梗人在哪?”   元立的心口一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对方的神情很随意,似乎只是无意中问出口一般。   他垂下眼睛,低声,“属下不知!”   渠水也就“啊”了一声,有点儿意味深长的瞅着他。   元立不动声色。   渠水这才收回目光,往屋里走去。   而元立这个时候只觉得后背有点微凉。其实姑娘很聪明,有些事情不用特意去想,大概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渠水原是想对赵伤生气的,可是想了想他悄无声息的给千雅公主下了套,让对方名声败坏,为她报仇!   心里头就软了,所以等再次见到赵伤的时候,她竟然一改往日的作风,笑着走上前,犹豫了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小小的手掌软软的握着他宽大,有薄茧的大掌。神情似乎也有些依恋的样子。   赵伤便淡淡的看着她,“怎么了?”   渠水就嘟着嘴,睨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拉你的手啊!”   赵伤微微笑了笑,翻手握住了她的手。   渠水就小声说道,“我想跟你说说话!”她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中满是清澈与依恋。   赵伤便忍不住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好!”   或许他也是决心要与渠水生气的,可是当对方摆出这样一副撒娇的姿态时,他觉得自己就再也不能硬下心肠了。   所以说有句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确如此!   赵伤拉着渠水回到了她的房间,原心中一片轻松,但是想到他可能问自己的话是关于崔大牛之后,神情就冷淡下来。   放开她的手,走向窗边,看着窗台上那摆放的几盆花,这几盆花也都是他送过来的,渠水一直精心喂养着,长得特别茁壮,旺盛,而那淡淡的又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在整个屋子中,比所有的熏香都要好闻。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他神情冷淡。   渠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今天听说了千雅公主的事情,她被人发现在寺庙的大殿里边……”   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却走到赵伤跟前,仰着小脑袋看着他,“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她的语气很认真,赵伤摸了下她的小脸,“这些事情不该你考虑!”   渠水就嘟了嘟嘴,“怎么我就不能考虑了?千雅公主这回吃了大亏,现在她遭受这样的报应,我当然是十分高兴的,而且很想报答一下这件事背后的恩人。”   赵伤便看向她,忽然问道,“你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吗?”   渠水的脸微微一红,但仍强硬着说道,“我从来都没有生你的气呀!”   见她睁眼说瞎话,赵伤便嗤笑一声,“是谁天天追着我问崔大牛的下落?”   渠水就鼓着嘴,很是不满的说道,“崔大牛对于我就像是兄长一样,我告诉你他是被陷害的,但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还偷偷把崔大牛给扣押起来,所以我当然生气了!”   对方就微微冷笑,“怎么,你觉得我关押崔大牛是不对的吗,但是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不管崔大牛他有没有主动去陷害你,是不是被陷害的,他都罪无可恕。”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渠水就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他。   赵伤就看着她,一字一顿,说的特别清楚,“刘渠水,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能要求作为你未婚夫的我,有那么大度量和宽容去容忍企图伤害侵犯你的人?”他的目光凌厉,“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那天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能会遭遇什么!不管发生什么,都足以让我们悔恨终生!”   渠水就张大嘴巴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其实真的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崔大牛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却被关押了起来,自然而然就像为他求情,却是没有想到过却反而伤害了赵伤,也就怪不得这几天一提到崔大牛他就一下变脸,连给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离开。   渠水难得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偏偏却嘴硬说道,“我没有做错。”她一双俏丽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此时心里是心虚的。   赵伤还能不了解她吗,见状就只得轻轻叹一口气,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呀,这个脾气就是不能改一改。”   渠水小心地去看他的神情,见他并没有太过生气的样子,便再接再厉赶忙问道,“你不会把崔大牛给杀了吧?”   赵伤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渠水的眼珠子就瞪大了,看着他傻乎乎的问道,“你真的把他给杀了?”她这几天一直打听崔大牛的下落是因为她也觉得以她对赵伤的理解,说不定他真的会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崔大牛身上。   赵伤却觉得自己简直无法与渠水沟通,因此屈着手指头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用劲还不小,后者疼的立马眼泪汪汪起来,她捂着脑袋,瞪大眼睛,“你干什么欺负我?”   赵伤从牙缝里边挤出几个字,“欺负的就是你。”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渠水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自己确实气的不行不行的。   等对方快要出门的时候才大喊了一声,“喂,你到底把崔大牛怎么样了?”   当然没有人回应她,渠水郁闷的坐回到炕上,突然意识到桔梗去的时间太长了,便又走出门,招来元立问,“桔梗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对方摇头,“属下不知,”他看了渠水一眼,提醒了一句,“姑娘还是问公子的好。”   渠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说那天她出事赵伤将责任都推到了崔大牛身上,那跟着她一起出去的桔梗呢?桔梗到关键时刻也没有回来,是不是因为被赵伤给抓住?她立刻紧张了,看着元侍卫问道,“你知道桔梗的下落吗?你不是平常与桔梗比较熟?”   元立的耳根便莫名的红了起来,但他却摇摇头,脸上也带着一抹担忧,“属下也不知,姑娘你还是问问公子吧?”   渠水这才发现两个对自己都很重要的人都不见了,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在晚上小山放学回来的时候,悄悄的与他商讨了一会儿。   说是商讨,但渠水却是质问小山崔大牛关到了哪里。别看小山年纪小,却是个鬼机灵,什么都知道。但是却被赵伤嘱咐过不要告诉渠水,为的就是害怕对方会担心。   可是当渠水当真问到脸上来后,小山就有点不自然了,大眼睛眨巴下,又眨巴下,他是渠水的弟弟,渠水还能不了解他,当即就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   小山还想蒙混过关,可渠水一下子就捏住了他的耳朵,威胁到,“你不说我就要拧耳朵了啊?”   渠水拧人耳朵也是拧出经验来了。   小家伙忙吓得捂住自己的小耳朵,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沮丧的说道,“我知道桔梗失踪了!”   渠水就十分惊讶,“什么?”   小山细细的解释道,“那天姐姐出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桔梗的身影!不过赵哥哥一直有派人去寻找她!应该会找到的吧!”   渠水就背着双手来回转了几圈,一脸的焦躁,“怎么她失踪了却没人跟我说!”   小山小心看了她一眼,提醒一句,“姐,你就是喜欢把人想的太好!但如果想想,万一你那茶里的药是她给你下的话怎么办?”   那性质就从失踪变成了,畏罪潜逃,一点也不一样了!   ☆、第229章 橘梗的下落   渠水当即瞪大了眼睛,然后摇摇头,非常坚定地说道,“绝不可能,桔梗她不是这样的人。”   小山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耐心又很了然地看着她,“姐,你就不要不承认了,你总是将人心想得太好。”   渠水便皱着眉头,想要仔细的跟小山说原因,但小山却没有兴趣听的模样,摆摆手自己离开了,渠水一个人站在那里发了好半天的呆,这才闷闷地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桔梗这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害得她担心,连小山都不信任她,这丫头做人真是失败。   等到第二天赵伤吃饭的时候,又没有见到赵伤,渠水就问道,“公子去哪了?”没有人能够回答,渠水也就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没有思想。   她郁闷地嘟着嘴,托着腮帮子,忽然说道,“小山,我跟着你一起去读书吧。”   小山瞟了她一眼,点点头,“好啊,我没有意见。”   渠水便站起身,有点儿兴冲冲地跟着他往外面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低头看着小山,“你们今天是不是武术课?”   小山点点头,“是,练骑射。”   渠水蹙着眉头,好半天这才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小山就给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渠水便恼羞成怒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承恩和承叙捂着嘴偷笑着,快步的和小山一起离开了,渠水一个人在家里闲得发慌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情在悄悄的改变着。   赵伤来到了北郡王妃府也不用通报,直接就走了进去,北郡王妃照旧坐在那里插花,只不过这次的花不是海棠,而是变成了月季,还有几束的小雏菊,颜色灿烂鲜黄,看着十分美丽,屋子里面也飘着淡淡的菊花香味儿,知道是他进来,眉也不抬,只淡淡地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赵伤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的气势如此威严,看了对方半晌,北郡王妃这才有点儿吃不住,皱着眉抬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怎么了,你至于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我又怎么着你家那个小媳妇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是一顿,因为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颊,而在那双黑幽幽的眼底深处,仿佛酝酿了无数的狂风暴雨一般,看了让人心惊,北郡王妃的心便突然抖了一下,莫非是东窗事发了,但她还是竭力不动声色,矜持又高贵的问道,“到底怎么了?说。”   赵伤从自己怀里抽出来一封信,扔到了她面前,那信封上赫然的几个大字儿便映入到北郡王妃的眼帘,“赵伤收”,而那字迹看着有些熟悉。   北郡王妃将信抽了出来,开头只看了几句话,她那双修长完美无瑕的手边轻颤了一下,唇也轻轻颤抖了几下,看了赵伤一眼又随即垂下眼帘,将信封扔到一旁,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拿着不知所谓的人写着不知所谓的信封,就来质问我吗?赵伤,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你的母亲,是生你养你的人,你如今为了一个农女再而三的忤逆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北郡王妃说话一向是戳人心似的疼,但若是以往,赵伤心中还有一点点的羞愧,现在的他却已经完全是坚硬如石了,他轻扯了下嘴角,冷笑一声,“那信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告诉我?”   北郡王妃刚要说话,赵伤突然又说道,“不要欺骗我,不然我不会再认你这个母亲!”   北郡王妃便轻轻地抓紧了拳头,南红一直在旁看着,见状不妙,忙上前一步,小声地劝道,“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呀?你面前的可是您的母亲,你可不要为了一个……”   “闭嘴!”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赵伤恶狠狠地打断了,赵伤一双血眸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就如同嗜血的野狼,透露出一抹狠戾。   南红吓了一跳,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赵伤没有看她,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北郡王妃,“除非你告诉我,这上面写的不是真的,你知道以我的能耐,我是能查出来真伪的,但我还是选择来问你,因为我相信,就算你做了再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也不会欺骗我,不会欺骗我这个儿子。”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北郡王妃的心弦,后者沉默了好半天,才突然抬起头,微微一笑,面容很平静,“不错,是我做的,崔大牛那件事是我与千雅公主协商做的,怎么?你难道要因此来报复我吗?你自己也说了,我是你的母亲。”   赵伤握紧双拳,闭上眼睛,好半天才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对渠水动手。”   北郡王妃忽然就爆发出来,将手中的杯子猛地砸到了地上,发疯一般地喊道,“是,你是警告过我,但是我又怎么甘心你被那种女人拖累呢?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农女出身,根本就配不上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回京之后你要面对的别人的目光吗?我丢不起这个人,王府也丢不起这个人,你做错了事,我是你的母亲,所以我来出手替你更正这个错误。”   赵伤却已经一句话也不想说下去了,沉默冷淡的看了北郡王妃一眼,转身离开,身后还传来北郡王妃嘶声力竭的喊叫,他走出府门外,看向外面爽朗的天空,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回到刘府,而是回来自己的宅子,叫来了一个侍卫,将一封信递给他,命令道,“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去。”   那侍卫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威严,沉默的点点头,便转身去了,他是赵伤培养出来的死士。他出去后,赵伤才坐到椅子上,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目,手却微微的握紧。   等到他回去后,渠水便又问起了崔大牛的下落,赵伤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眼底那深深的担忧,沉默好半天才颓然叹了口气,“你难道就对我这么不信任吗?”   渠水疗摇头,却又点点头,“是,大牛哥虽然做出来那种事情,但是我知道他是被陷害的,你也知道,所以放了他,我们的事情和他无关,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我相信他,大牛哥现在一定后悔的不得了。”   赵伤直视着她的眼睛,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可以,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和崔大牛见面,我可以放了他。”   渠水就皱着眉头,但是还没有说话,赵伤就又来了一句,“这是我能够容忍的最大极限,渠水,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渠水就扭过头,又赌气的说道,“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清楚吗?为什么一定让我成为你一个人的?你太霸道了!”   赵伤便冷笑一声,“我太霸道了吗?我只是在心爱的女人受伤之后做了一个男人所应该做的事。”   渠水这才低下头,好半天才低低应了声,“好吧,我答应你了。”她心中不是没有感动,但她比较不喜欢的是赵伤的态度,就好像她真的变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说完了崔大牛的事情,她就又忙问到桔梗,赵伤摇头,“那天自从你出事后,就没有再看到她了,我一直有派人去寻找她,现在也有点眉目了。”   渠水听了便大为惊喜,“怎么了?她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坏人捉去了?”   赵伤点点头,“不错,那天找到了几个目击者,说是一个姑娘从你们所在的那个院子里出来之后就被几个黑衣人给劫持了,但是却不是很好找。”   渠水的眉宇间便带了深深的忧虑,“你说,会不会是千雅公主绑架了她?”   赵伤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他继续说道,“桔梗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千雅就是绑架她也只是为了不妨碍她,没有必要杀她,所以你放心,依据我的推测,桔梗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关在哪了。”   那颗刚刚放松的心便又提了起来,赵伤看她真的很担心,想了想就说到,“我已经给你选好了两个大户人家里挑出来的嬷嬷,要不我明天让她们来见见你?”   渠水想起来他前几天说的话,点点头,“好。”   赵伤便安慰道,“只是让她们教你一些平常的礼仪,还有大户人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另外就是后宅妇人们常用的手段心计,你现在在们眼中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般,太天真了,这种事情在书上又找不到,如果你接触两天不喜欢,我就将她们送走。”他也是担心渠水的性子学不来这些。   但是渠水却摇摇头,“不,”她的态度非常坚决,“我要学!不管以后回不回京城,你的身份放在这里,我不想在像之前那样被人陷害,被人像只小老鼠一般耍的团团转。”   赵伤就含笑点点头,大掌抚摸了下她的脸颊,“好。”   第二天,院子里面果然来了两个嬷嬷,一个称为史嬷嬷,一个称为孙嬷嬷,两个人都年逾四十岁,看上去十分干净整洁,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普通,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与这个县城里边儿一般三四十岁的妇人一点也不一样。   ☆、第230章 京城来人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但是史嬷嬷明显看着要老像一些,面容却更加慈祥,看着渠水的目光也很恭敬,孙嬷嬷的下巴处长了一只黑痣,很显眼,但是却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非常妩媚的美人儿。   虽然说是请来的教养嬷嬷,可渠水却也给足了尊重,等她们向她行礼的时候,也侧身回了半礼。而让渠水更加惊喜的是,这两个嬷嬷不光精通贵族的礼仪,而且都是精通文墨与刺绣之人,看了渠水之前写的大字和刺绣,只是随意指点了一番,渠水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实也难怪,她学这些从来都是靠着自学成才,尤其是刺绣,除了母亲的指点,并没有特意去学过一些特殊的针法技巧,但是她的母亲也只是出身于农村而已。又能懂得什么技巧呢?   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中,千雅公主又多多少少找了渠水几次麻烦,但这一回赵伤却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虽然说是有一点麻烦,但并没有实际伤害到渠水的事情发生,而千雅自己却常在公主府里面不敢出来,众人也没有人敢去探望。   千雅在县城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整个县城从上到下暗地里议论千雅公主的人数不胜数,也都听说过千雅公主大发雷霆,已经在自己的府中打死了好几个下人了,但却没有人敢上门去探望,他们都害怕被牵连,包括县令大人。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渠水就听到了史默默打听来的消息,那周县令已经给天子写了一封奏折,托了在京城做官的一个亲戚送到了皇宫,那奏折中写的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渠水听了后,倒也有点儿惊讶,眨巴了下眼睛,才缓缓地问道,“那根据史嬷嬷所言,如果天子真的认定那个周姑娘是我杀的该怎么办?”   史嬷嬷却摇摇头,很笃定地笑道,“姑娘,您放心,公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渠水也就若有所思,虽然这小半个月里赵伤并没有给她说过以后的计划,但每天却早出晚归,很是忙碌。渠水便知道他一定在策划着什么,或者说是为了他们两个的将来而在准备着什么,她是相信赵伤的,也有点小郁闷,对方不肯告诉她,但还是能够理解的,所以她点点头。   史嬷嬷却又加了一句,“姑娘,老奴之所以给您说这些,是因为老奴在街道上听说,有京城的钦差来到了城外的驿站,现在大概正在县衙门呢。”   渠水就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呢?”   将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渠水却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快的从屋里跑出去,原力拦住了她,微微皱着眉,“姑娘,怎么了?”   渠水这才停下来,半喘着气问道,“听说京城里来人了,你有没有去派人打听为什么事情来的?”   原力便说道,“姑娘,这件事公子早就知道了,还请您不要担心。”   渠水就瞪大了眼睛,“赵伤他知道了。”   原力点点头,“是的。”   渠水便嘟起了嘴,“他知道了怎么能不对我说呢,真是的。”   原力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大概公子不想让姑娘您不开心。”   渠水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一句,“那公子去哪了?”   原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公子有事情出去了。”   渠水便瞪了他一眼,很不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出去了,他因为什么事情出去的?现在县城里有京城来的钦差,他准备怎么解决难道没有对你说吗?”   原力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请姑娘不要担心。”   渠水就跺跺脚,“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不担心嘛?”   她扭过头,怏怏不乐地回去,史嬷嬷与孙嬷嬷也都安慰她,“还请姑娘放宽心来,公子做事一向是有衡量的。”话未说完,原力就大踏步走过来,向渠水行礼,“姑娘。”   渠水便惊喜地看着他,“是不是公子回来了?”说着就要往外去迎接去。   但原力却说道,“不是,姑娘,刚才我派出去的人打探回来消息,说是县城里的钦差并不是因为周大人的奏折派过来的,而是,”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是来将千雅公主接回去。”   渠水十分惊讶,“是接千雅公主回去的?”   原力点点头,“是的,听闻圣旨上的措辞十分严厉,并且还提到了公子。”   渠水想到赵伤暗地里干的那些事儿,还有千雅公主如今的名声,一时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急急忙忙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赵伤他有危险了?”   原力摇摇头,却又点头,“不是。”只是他有些迟疑,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渠水的脾气是很急的,见他吞吞吐吐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便气的跺了跺脚,“你倒是说啊,把人都急死了。”   原力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千雅公主的事情,天子迁怒于公子,在圣旨上说若公子喜欢在乡下待着,那就一辈子待在乡下不要回京城了。”   渠水的脑子便轰的一声好像炸开了一样,两耳轰鸣,她颓然倒在椅子上,旁边的两个嬷嬷都是被吓到了,忙过来搀扶她,但她却摆摆手,瞪大眼睛看着原力,“你是说,赵伤被天子给禁止进京城了吗?”   原力艰难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强硬的语气,但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这样的。”   渠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他的下人也都吓到了,一时乱哄哄的,好在两个嬷嬷却是赵伤精心挑选过来的,稳如泰山,看到那几个下人聚集在一起悄声议论着,孙嬷嬷便上前一步训斥了一句,“住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主子面前有你们说话的余地?懂不懂规矩?”   她人看着虽然长得很妩媚,风韵犹存,但一开口却是个相当严厉的人,几天待下来,府里的下人都很害怕她,所以她一开口,其他人就赶忙避了出去。   当屋内只剩下渠水,孙嬷嬷史嬷嬷,还有原力的时候,孙嬷嬷这才转头看向渠水,见对方仍然呆愣愣的没有回过神来,便自作主张看向原力,施了一礼,“原侍卫,敢问跟着在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公子不在怎么能行?”   原力就拱手,“已经派人去将公子找回来了。”   孙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想了想又问道,“原侍卫到底是跟着公子从王府中出来的,敢问天子下了这样的一道圣旨,对公子可有大的影响?”   原力就露出一抹苦笑来,渠水也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对方想了想,就轻声说道,“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呢?公子他一直都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也备受天子与王爷的喜爱,若不是之前在南华县失踪,怕是如今已经进了军帐,成为君王的左膀右臂了。”   他说完这两句话后就告退了,渠水绞着自己的帕子,紧紧咬着唇,眉眼间也满是忧虑,虽然说赵伤向她承诺过,以后就陪着她待在这小县城里边儿,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再回京,但那只是他做出来的一个承诺而已,主动要求不回京城跟被禁止进京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渠水很担心赵伤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埋怨她?不要说赵伤,就是她自己也要开始怨恨自己了。   正有点六神无主的时候赵伤回来了,他一身黑衣劲装打扮,风扑尘尘的,似是从遥远的地方回来,看到渠水后就露出了一个,男童的笑容,“怎么出来了?外面太阳晒的很呢。”   渠水嘟了嘟嘴,“我找你有事呢,赵伤,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那你就错了,弃妃甸抬头看看你去咸阳了吗?朝上微笑着摇头,不用,我已经从那边回来了,   渠水便若有所思,当进屋后,将下人都赶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渠水便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问道,“你说是不是因为千雅公主的事情,天子迁怒于你,要不你就回京去向天子请罪吧,你有手握兵权的父亲,你母亲又是皇家贵族,而且我听说天子他一直都很喜欢你,我看你回京去向天子再求求情,或者是请你父亲为你求情,你总不能当真永远不能进京了吧。”她十分着急,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双手也紧紧的抓着赵伤的袖子。   赵伤笑了笑,十分淡定,他安抚着渠水,手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却先说了一句,“帮我倒杯茶来,一路急赶着回来,嗓子都要冒烟了,刚才在县衙那边也没有顾上喝一杯,只是寒暄两句就回来了。”   渠水就赶忙帮他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对方一饮而尽,又微笑道,“再倒一杯。”   渠水就有点心疼,“你这到底是去哪了呀?就算是有急事回来,也慢着点儿,路上没有带个水囊吗?”   赵伤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渠水已将第二杯茶水递给他,赵伤接过来喝尽了,这才开口说道,“渠水,天子只是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而已,意在威慑,千雅公主在县城受到了这样大的委屈,就是周大人也难逃其咎,所以天子做出这样的惩罚举动,却是在警告天下的人,不要将千雅公主的丑事拿出来说道。”   ☆、第231章 郡王驾到   渠水便有点儿明白了,一时又责怪自己不如赵伤这样好的头脑,想不到这上面来,想了想,她就又问道,“但是惩罚是肯定的了,你不能回去了,对不对?”   赵伤偏头看了一下,渠水紧张的绞着帕子的手,那十只手指头非常纤细,如同葱管一样,他便笑着将她的双手握住,温暖从他身上传过来,渠水也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抚了一样,那砰砰乱跳的心也回到了原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儿羞赧地笑道,“我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些天学的规矩白学了。”   两个嬷嬷告诉过她,真正的贵族女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镇定从容的,不能见一丝慌乱,哪怕心里非常非常紧张害怕,面上也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来,犹如大将之风,渠水便这样要求自己,但她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这些天来,她已经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赵伤却摇摇头,“没有,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只是太担心我。”   渠水就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低低的说道,“如果因为我阻碍了你的前途,还让你沦落为天下人的笑柄,我是万万不愿意的,所以,琛远,听我的吧,回去请罪去吧,你和千雅公主都是堂兄妹,况且她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回去求情一定有转机的机会,总比你待在乡下好呀。”   赵伤就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似乎有点儿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你觉得乡下不好吗?之前还一直吵吵着要回到乡下去住。”   渠水就瞪大眼睛,“这是两码事好不好?琛远,你认真一点,我们在讨论你的前途和你的性命。”   赵伤就侧着头看了她一眼,“这怎么又和我的性命扯上关系了?”   渠水又要郁闷了,吐口气,眼睛盯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好半天才回答,“琛远,虽然你们不说,但我也知道,被一国之君所禁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就算你是君王之子,备受宠爱也不行。我这里你先不要担心,赶紧回京,去寻找解决的法子吧,好不好?”   赵伤好半晌都没有回答,渠水咬着唇,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和小山有你留下足够的侍卫保护我们,还有先生嬷嬷们教我们,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也没有人会拿我们怎么办。”   她喋喋不休地向下说着,竭力想要劝对方,但是她的唇却被对方用食指给盖住了,赵伤微微嘘了一声,渠水有点儿惊讶,呆呆的看着他,这样的她看着很呆萌很可爱,赵伤就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低低的笑着,“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乖?还会为我着想了?”   这话可不中听,渠水就瞪大眼珠子,白了他两眼,“我什么时候不为你着想啦?你别赖人。”   赵伤就笑起来,胸膛上一起一伏传来一阵阵的震动,渠水便有点急,举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埋怨道,“跟你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   赵伤这才认真的看着渠水,“你放心,该安排好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其实除了千雅公主要离开外,我母亲也要离开。”   这回渠水倒是没有惊讶,点点头,“在乡下地方久住也不好,但是如果她要离开的话,你难道不去送吗?”   赵伤摇头,“不用我去送,有人来接。”   渠水就瞪他一眼,“有人接和你送完全是两个概念好不好?你是儿子,母亲远行千里,你怎么能不尽尽孝心呢?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说你不孝。”   赵伤却浑然不在意,摆了摆手,“以后等这两个人离开了,你和小山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渠水点点头,又说了好几次让他回京的话,赵伤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应承,劝说半天,渠水自己都累的口干舌燥的,她干脆先不提,有点儿沮丧的看着对方,“好,先不说这个,那我问你,我听说周大人将我毒害他家周姑娘的事情写成一封奏折送到了京城,这一回天子派钦差来没有?”   提起这件事情,赵伤便微微冷笑,“一个县令之女算什么?况且人证物证俱全,摆明了是诬陷,跟你没有关系,相反,你还是受害者呢?之前我已经写信送到了京城,所以天子也是知道的。”   渠水仍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赵伤就又继续解释道,“再说了,那只是一个县令之女,你却是皇家媳妇,孰轻孰重天子自然一清二楚,周大人此举也只是泄愤而已,他也知道如今根本不能拿你怎么样。”   渠水便放下心来,又轻叹一口气,“这明明是千雅公主做下的孽事,但周大人却绝口不提,还将其恭为座上宾,真的不知道算不算认贼作父。之前我很讨厌周若兰,可是她这样被人所害,父母又是这样的德性,我倒是挺可怜她的。”   赵伤看她愤愤不平的样子,就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好了,别人家的事情管他做什么?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你和小山。”   渠水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你当真不回京吗?”赵伤微笑摇头。   到了第二天渠水才知道,随行而来的不光有钦差大人,还有北郡王,也就是赵伤的父亲,而昨天赵伤与原力竟然没有提上一句,还是北郡王亲自登门拜访的时候渠水才知道的。   她就像是傻子一样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对方像是一座高山一般,威严的走进来,虎背熊腰。那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不愧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将军。   好在渠水还算是镇定,行了大礼,对方对她却十分的和蔼,竟然是含笑让她起来,当他板着脸的时候并看不出,可是他这样微笑的时候渠水就发现了赵伤与他有两三分的相似。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来,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北郡王却很豪爽,一挥手,“走吧,进屋说话。”他就像个主人一样大大方方的进了院子,赵伤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看了渠水一眼便牵住她的手,“走吧,进屋去。”   因为两个人与北郡王隔得有点远,渠水就暗暗埋怨道,“北郡王来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呢?”以她如今的身份,怎么样也该上门去拜访,而不是等着长辈来拜访她才是。   赵伤却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走吧。”   渠水还想要说什么,谁知道前面的北郡王就突然扭过头慈爱地看了她一眼,“渠水,都是自家人,不要太拘束。”   渠水就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刚才她说的话对方都听到了吗?她忙扭头看向赵伤,赵伤含笑点头,却是默认了,渠水有点懊恼地垂下头去,责怪自己太鲁莽了,赵伤的耳力就好的惊人,想必有其子必有其父,北郡王又是常年征战的大将军武艺非凡,耳力好也是正常的。   等进了上房就坐时,几个人又再次互相行礼,北郡王摆摆手,“,好了,我不是那种拘泥俗礼之人,坐吧。”   渠水有点儿犹豫,赵伤却已经牵着她在下席位上坐下,她着急的脸都红了,瞥了对方一眼,但对方却扭头看向北郡王,很不满的说道,“我不是说了,不用父王来接,儿子会派人送母妃回去?”   北郡王就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指望你,我还不如指望那母猪会爬树呢。”   这话也太不雅了,渠水也就没有忍住唇角就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来,赵伤沉默着没有说话。   北郡王便喝了一口茶,称赞了一声,看向渠水,“如果我没有记错,刘姑娘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吧。”   渠水忙起身行礼,“是,回郡王爷,小女再过两个月便满十六周岁了。”   北郡王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满意,“不错,是个好姑娘。”   渠水有点害羞,赵伤却拉着她坐下来,“好了,自家人面前那么多礼干什么,坐下吧。”   渠水悄悄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当着北郡王的面儿,她可能就会像小山一样急的去拧他的耳朵了。北郡王妃对她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在北郡王面前,她当然要多少增加一些印象分,可是他偏偏要给她拖后腿。   北郡王一副很了然的样子,微笑了下,又问了一些当初渠水救赵伤的过程,渠水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北郡王才感慨的点点头,“这真是缘分啊,若不是伤儿遇到进山的你,怕是会危险重重。”   渠水却温婉一笑,“郡王爷言重了,赵公子吉人天相,就算小女当日没有上山,也自然会有人搭救。”   北郡王便笑了笑,“坐。”   渠水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她能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这也算是未来公公对儿媳妇的考察。   但是闲话没有多久,北郡王就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叫来给我见见。”   渠水就连连点头,“刚才已经派人去让他们回来了,想必现在也该到了,小女出去再吩咐一声。”   北郡王点点头,“也好。”   ☆、第232章 截然不同   渠水刚刚出去,原力就来报,“几位小少爷已经候在门外面了。”   渠水点点头,微笑着回去,但是刚刚进屋,就听到赵伤压抑的不满的声音,“你怎么来了?我说了渠水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他们姐弟两个也不需要你的恩惠。”   赵伤的语气渠水是十分清楚的,这语气分明杀气重重,她有点儿吃惊,暗想着北郡王要让她和小山干什么?等走到跟前,微笑着行了一礼,“郡王爷,小山已经候在外面了。”   北郡王就忙高声吩咐,“请进来。”   小山也是特意装扮过的,一身浅玉色的长衫,显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又因为这一两年吃好喝好,身型在孩子们中间来说是很颀长的,只是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他举止从容的给北郡王行了一礼,便站在了渠水身边,北郡王含笑看着他,目光越看越满意,渠水看了便有点儿毛骨悚然。   但是北郡王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亲切地拉着小山,询问了一下他的日常生活,一边听一边夸他,他那热情的态度与严厉的外表截然不同,连小山自己也有点儿那么表现的不是很自然,不过好在最后对方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让人送来了很多珍贵的礼物,还特意送给了小山一匹高头大马,微笑着说道,“我听你赵哥哥说,他已经给你买了一匹颠马,个子小的脚力好,适合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身边也要跟着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才是。”   这样的马适合上战场,小山的眼睛已经放光了,连看向对方的神情也变得很依赖,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谢谢郡王伯伯。”   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渠水就悄悄瞪了他一眼,小山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去看自己的高头大马了,只是在北郡王面前还竭力克制着自己,北郡王微笑着点头,又看向渠水,“渠水,本王这次来也为你带了一件好东西。”   渠水就有点儿纳闷,赵伤却给她使了个眼色,渠水反应过来,忙走上前,对着北郡王施了一礼,北郡王微笑着从身后下人手中接过来一个匣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渠水便好奇的打开匣子,顿时惊呆了,里面是一对儿玲珑剔透的镯子,那羊脂白的颜色,是她看过的最上等最纯净最无瑕的白色,还微微的透明,而最最让人惊奇的是,这羊脂玉里面,各嵌了一颗星星一般的光芒,折射出淡淡的白光,十分的美丽。   她惊讶好半晌,才瞠目结舌地看着北郡王,“郡王这是……”   北郡王含笑点头,“这是送给你的定亲礼,因距离遥远,一切都从简倒是委屈你了。”   渠水忙摆手,“不委屈不委屈。”   她说话太干脆,倒将北郡王给逗笑了,这下渠水便闹了个大红脸,她垂下头,眼巴巴的瞅着手中的镯子,北郡王就摆摆手微笑,“我看你这个丫头却是个实心眼儿,性子天真,配给我家那个混账小子倒是委屈你了,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一定要来告诉我,知道吗?”   渠水受宠若惊,再次拜谢,北郡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赵伤却不耐烦的说道,“好了,礼物也送了,人也见了,父王,您该去哪儿去哪儿。”   北郡王气的胡子一翘,瞪着他,“你个臭小子,你爹我好容易抽出时间来一趟,竟是想着法儿把我赶出去,真是不孝子。”   父子俩的相处方式可能本来就很奇怪,听了他的话,赵伤也不恼,只嬉皮笑脸,“父王,你没见你在这,小山和渠水两个都尴尬的不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头一次见面就这样吧,你先走吧。”   北郡王便哼了一声,胡子翘翘,一拂袖起身去了,连招呼也没有再打,渠水就有点担心的问赵伤,“郡王爷是不是生气了?”   赵伤却不在意的摇头,“你放心,那个老头子怎么也不会生气。”   渠水就没好气的看他,赵伤揉揉她的脑袋,“怎么这样看着我?”   渠水嘟嘟嘴,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这个样子,和之前在北郡王妃面前是截然两个样子,当然也印证了他和北郡王妃的关系实在是太差。   之后的几天,整个县城都处于沸腾当中,他们都知道北郡王亲自来县城接北郡王妃,所以,都抓紧时间瞅着这个机会上门拜访,北郡王似是心情很好,来者不拒,一时间北郡王妃府成为整个县城最热闹的地方。   那周大人一开始因为将奏折送到了京城,所以还担心北郡王会对自己有所苛责,但没有想到他却一视同仁,并没有提起前事,周大人也带了于氏前往,时不时的就往北郡王妃府走一趟。   只不过,除了第一天能见到北郡王妃,之后的几天,就再不见踪影,问起的时候,北郡王妃府里的下人也只说王妃生病了,需要静养,当然没有人敢提什么。   而且听说公主在北郡王来的当天晚上,就被钦差大人连同侍卫合伙给送走了,走得悄无声息的,没有人知道,而且因为北郡王对渠水异常喜欢的态度,也使得众人对渠水的态度也有了非常大的改变,至少现在整个县城没有人敢再议论她与周若兰之间的事了,而周若兰也像是被所有人给集体遗忘一样,渠水每每想起来就有些为她叹息,不过,叹息的时间也不长,因为她自己的事情多着呢。   随着北郡王的来临,两个嬷嬷意识到身上的责任重大,所以越发加紧了对渠水的训练,每天渠水的课程安排的满满的,几乎没有休息的空闲。   若不是赵伤几经要求,怕是她连口吃饭的空隙都没有,但就这样,赵伤还很不满,因为渠水的全部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几乎都没有时间和他相处,他当然会不高兴。   渠水曾经偷偷问过赵伤,说是北郡王妃回去后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虽然赵伤没有告诉过她,但是渠水自己还是能推算出来,她和崔大牛上次被陷害,这其中也一定有北郡王妃的影子。但是这个话题太敏感了,所以她和赵伤没有商讨过。   而小山这几天也忙得很,北郡王似乎十分喜欢他,时常带着他参加宴席,所以没有几天,整个县城的人便都知道了刘渠山这个名字,对他与之前也截然不同,以前的小山是因为渠水的弟弟而被县城人所熟知的,但是现在的他,却是因为倍受郡王喜欢,这之间的含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而除了陪着北郡王参加宴会之外,小山最大的乐趣就是骑着自己的高头大马,跑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渠水就很担心他,因为她也看了那马,几乎都是小山的二倍高,她生害怕技术还不熟练的小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但北郡王与赵伤都不以为意,赵伤甚至说,骑艺好的人都是摔出来的,渠水就嘟嘟嘴,很不满意。   这一天赵伤回来后,便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一副地图给渠水看,渠水好奇的瞅了瞅,就笑道,“这是一个庄子吗?”   赵伤便点头,“不错,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很想要一个温泉庄子吗?我在南华县四周勘察了一下,只有这个地方有温泉,虽然有点儿小,但也足够日常所需了,是在一座前山处,周围没有太多的农家,倒是可以建立一所山庄。”   渠水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之前与赵伤一起看书的时候,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硫磺温泉,便满满的羡慕,说是冬天洗澡的时候太不舒服了,如果有温泉的话可以泡泡澡什么的,当时赵伤还笑话她,一个姑娘家就大咧咧的讨论起洗澡问题,把他给笑个不停,没有想到对方却一直记在心里面,还一直帮她寻找。   渠水一时感动的不行,却又有点儿犹豫,赵伤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不高兴?”   渠水摇摇头,“不,我当然开心了,只是,你真的确定不回京了吗?”   赵伤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轻斥了一句,“说了多少遍了还问。”   渠水便捂着自己的小脑袋,好半天才郁闷的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赵伤这才又笑起来,“明天我就有空,我带你去那里看一看,然后,你再根据这个地图大致的改改,之后就可以动工了。”   渠水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快?”   赵伤倒是理所当然,“冬天眼看着就要来了,当然是越快越。”   渠水便托着腮帮子,“怕是今年用不上吧?”   赵伤估算了一下时间,“速度快的话也是可以的。”   渠水便嗷嗷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可是,等到赵伤说完话出去后,渠水也犹豫了下,还是叫了两个嬷嬷陪着自己一起去求见北郡王,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街道上行人很少,若不是有原力几个侍卫保护着她,渠水还不一定有勇气来街上了。   来到北郡王妃府,守门人很惊讶,却不敢怠慢,忙让人将她给迎了进去,又急忙派人去请北郡王出来,渠水被安排在花厅中,她这次的待遇可谓是与之前是天壤之别,连茶水都是最上等的,不过渠水是不喝茶的,只做了个样子而已。   ☆、第233章 晴天霹雳   北郡王也没有让她等很久,约莫一刻钟之后便出来了,看向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渠水就忙行了一礼,“是的,郡王,我此次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北郡王似乎有点儿明白了,双手背在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淡淡的却不失威严,“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渠水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她身后的两个嬷嬷都吓了一跳,“姑娘,”渠水也不理睬她们,只抬头看向北郡王,坚定的说道,“郡王,我知道你很疼爱琛远,所以我想求您,如果有机会就让琛远回京去吧。”   北郡王在椅子上坐下,浅浅的尝了一口茶,才看向她,“你舍得让他回京?”   渠水心里一紧,摇摇头,但却苦笑道,“不,我不舍得,但是我却不能看着他将自己的前途给毁了,天子因为我而迁怒于他,我十分过意不去,我希望他能够跟您回去,给天子求情,我听说天子是很喜欢他的,只要他肯低头,天子一定能原谅他。如果再不采取行动,那他可能就一辈子被赶出京城,一辈子不能回家了,郡王,求您帮帮我吧。”   说完之后,她便磕了三个头,等再抬头的时候,双目中已有泪光闪动,“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为了我甘愿放弃一切,但是我刘渠水却不能拖累他至此,如果,如果真的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哪怕是取消婚事,我也是愿意的。”   北郡王似乎有点儿受到震动的模样,一双利目看了她半晌,渠水有点儿着急了,催问道,“郡王?”   北郡王像是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说到,“起来吧。”   渠水犹豫着站了起来,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有点儿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再接再厉,北郡王却突然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渠水点了点头,“那小女就先回去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郡王,不知您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北郡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   渠水垂头,“我不想让琛远知道我来求您,所以这件事还请您能够保密。”   北郡王细细的打量着她,似乎是在看她说这些话到底是否出于真心,而渠水也坦坦荡荡她任由他打量,北郡王这才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渠水这才有点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的就从床上起来,跟着赵伤一起去看那所温泉所在地,赵伤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昨晚去干什么了,所以等她上马车的时候,看她的目光便有点奇特,不过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只顾在渠水的旁边闭目养神,渠水知道他一个晚上都不在,想必又去忙什么了,便很心疼他也不敢打扰,只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却一动也不敢动。   马车大概向城外行驶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但却并没有到达最终目的地,温泉在半山腰,而他们只是到达了山底而已,山上的路并没有被大面积开发,只适合人行走,并不适合赶马车或者是坐轿子之类的,所以渠水就要苦哈哈的跟着赵伤一起爬山,好在这山区的山并不算多高大,来到半山腰,渠水应付得还算自如。   绕过眼前的几棵高大的树木来到了山后面,果然在一处浅浅的山泉中便是一个小块儿凹进去的温泉,只来到洞外面,便感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热意,可是,伸手进去,却不觉得这水有多滚烫。   赵伤微微一笑,“这次温泉并不算太大,但也足够使用。”   渠水却环顾四周,见四周的地形很崎岖,担心的说道,“那到时候真建好了庄子,我们来回岂不是很不方便吗?光爬山就得爬上半天呢,而且在这样黑乎乎的山泉中泡温泉,我也觉得不好,万一有蛇了什么的。”   赵伤就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可爱?”   渠水瞪大眼珠瞅着他,“怎么了?”她的语气很不满。   赵伤就解释道,“到时候我们就在这山下面建一所庄子,将泉水从山上引到下面去,每天爬上爬下的泡温泉也亏你想得出来。”   渠水这才恍然大悟,脸颊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强自嘴硬,“我又没有盖过房子,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想着把院子干到山上去呢,不过,我们在狮子山那边的院子,我就挺喜欢,也没有必要为了温泉专门盖一个院子。”   赵伤却不同意,“你看京城的那些大富人家,谁家姑娘嫁人了没有座宅子做陪嫁,虽然我们是在县城住着,但是也不能太节俭了不是,至少也得有几个庄子才是。”   渠水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赵伤这么热心地为她建园子,甚至还找地方盖院子,原来竟是为了以后嫁人着想,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彤彤的了,嗔怪的瞅他一眼,“那么长远的事情你现在说干什么?”   赵伤却侧头看她,微微一笑,“很长远吗?我倒是觉得不远,说不定今年就会结婚了。”   渠水被惊得瞠目结舌,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什么?你说什么?婚期定在了今年?”   赵伤看着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哆嗦样子,不由好笑,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怎么?你还不愿意嫁给我呀?”   渠水嘟嘴,“小山还没有养大呢!”   赵伤微微皱眉,看她一眼,好半晌才问道,“渠水,你不会打着让小山长大后你才嫁人的主意吧?”   渠水有点心虚,却偏偏扭过头去不肯看他,赵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喂,刘渠水。”他握住了渠水的胳膊,微微用力,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渠水却仍然嘴硬着,“我怎么也得等到小山长到十岁吧。”   赵伤就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还要让我再等你两年。”   渠水伸出手指头,“再有一年半。”   赵伤皱着眉头,直接硬邦邦的说道,“不行,我不同意。”他如今等媳妇等的像是在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怎么能在把日子往后推呢?他已经决定了在今年冬天就举行婚礼。   渠水恼了,将手腕抽回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男方我是女方,从来没有说婚期是男方一家决定的,肯定要参考女方的建议。”   赵伤却反而冷静下来,双手抱胸,微微笑了笑,“女方家也得有长辈才行,你家就你是当家人,怎么?你难道还要自己给自己定一个嫁人的日子吗?”   渠水就猛的站起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什么不可以,我都要给自己准备嫁妆了。”   她气哼哼地转身离去,赵伤有点无语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却又哑然失笑,这样的女子大概全天下就只有一个刘渠水吧,还就让他给碰见了。   又过了两日之后,这一天渠水却突然接到了一封来信,是北郡王的,之前渠水见过他写的大字,所以能认出来,上面只写了一个见面的地点,还让她避着点儿赵伤,他会派人来接渠水,渠水便有点奇怪,不知道北郡王避人耳目的来见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她还是乖乖的等在了院子里,又将人都撵出去。   来接她的不是别人,却是之前渠水见过的那个清秀斯文的少年,对方曾经说过要来贿赂她,不过最终也没有见到,但如果赵伤在这的话,就会发现那少年赫然就是白侍卫,白侍卫是北郡王的心腹。   他带着渠水上了马车,在县城里兜兜转转的,最后来到了一家净僻的小茶楼,渠水还是很警惕的,在进茶楼之前左右望了望地形,好方便日后逃跑,这才跟着白侍卫上了楼。   北郡王已经等在了这间雅间里,看到她,就伸了手,微笑道,“请坐。”   渠水向他行礼,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费了周章请她出来,北郡王并没有急着与她谈正事,而是给渠水倒了一杯茶,渠水有点受宠若惊,但当看到那茶汤的时候,便有点惊讶,北郡王微微一笑,“你的身体我已经听伤儿说过了,所以特意为你准备的是姜茶。”   渠水没有想到对方连这样细微的地方都考虑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干巴巴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北郡王微微颔首,低头喝茶,渠水想了想,还是率先问道,“不知道北郡王邀我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而且还要避着琛远。”   北郡王专注地看了她一眼,“渠水,我找你来问的却是小山的身世。”   轰隆一声,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渠水的脑袋上,她双耳轰鸣,眼冒金星,整个人如果不是靠着椅子的支撑,怕是直接会跌在地上去,“郡王爷你在说什么呀?”   她太紧张了,以至于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不过仍竭力的克制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小山是我的弟弟,是我们刘家的人。”   北郡王一时疑惑,打量了她一眼,就笃定的点点头,“看来你知道小山的身世,知道他不是你们刘家的人。”   渠水摇头,“不,我,我不知道。”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懊恼的想要吃了自己的舌头,郁闷了一下,这才又说道,“我知道小山是抱回来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世。”   ☆、第234章 当年之事   北郡王这才恍然点点头,“原来如此。”   渠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郡王爷是什么意思?”   北郡王微笑道,“小山包括你,渠水,你们的身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渠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直直地看着他,“原来你来到南华县的目的不是为了接北郡王妃,而是为了小山?”她想到之前他与赵伤的谈话,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北郡王并没有否认,点点头,干脆利索的说道,“不错,大丈夫光明磊落,本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我的确是来接小山回去的,,却不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利,而是天子的圣旨。”   渠水已经吓得瞪大眼睛,“这是天子的命令吗?”   北郡王微微苦笑,“渠水,只是一道口谕而已,想必你这两天也听说了,千雅公主回京后与天子吵架,天子一怒之下病倒了,至今卧床不起,在这期间,他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信上便要求将你弟弟小山一起带回京城去,他想见见小山。”   渠水脑海中就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您的意思是说,小山是天子的孩子?或者是皇家的人?”能惊动天子亲自下圣旨的,想必是不一般的。   北郡王将这些话告诉她,也就没有再隐瞒的意思,因此干脆的点点头,“不错,小山的身世有些离奇,而我可以直接带走他,但我想在带走他之前给你解释清楚。”   渠水摇着头,盯了他两眼,便很快垂下头去,“那就请不要说,我不会允许小山被带到京城去。”   北郡王微微惊讶,但他到底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大将,所以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反问了一句,“看样子你是知道小山并不是亲生的。”   渠水点了点头,“是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为了隐瞒小山的出身,我们还在外面躲了几年,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北郡王就点点头,“原来如此,”他喟叹一声,“渠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本王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我知道你和小山相依为命,彼此感情很好,将他送到京城,也就否定了你们刘家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照顾,但是做大事者以大局为重,当今天子没有儿子,除了千雅公主,小山是他唯一的骨肉,而且又是天子亲自下令,所以小山是要一定带回去的,但你要想开,如果你不想和小山分开,回京后我会向天子请示,将你也接到京城来。”   渠水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水,从那姜黄的汤水中隐隐约约看到自己模糊的脸颊,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因为北郡王所说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想了想,她才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弄错?怎么能确定小山就是天子的儿子呢?千雅公主已经二十多岁,比小山要足足大了十岁,姐弟之间的年纪会隔得这么长吗?而且,我们刘家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与京城又没有什么牵连,就算当初不得已将小山送出去,又怎么会送到我们这样偏远的地方呢?”   她睁大眼睛,直直的看向北郡王,里面的疑虑担忧一览无遗,北郡王微微笑了笑,“这件事说来话长,渠水,我这次找你出来,不光是向你解释小山的身世,还有你的身世,你父亲的身世,渠水隐隐明白了什么。”   北郡王说,“渠水,二十多年前,在江南有一世家大族云家,因为当家人在写诗的时候一时疏忽,而诗句又有些隐晦,又与当地的知府有些嫌隙,而这知府却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抓住机会,诬陷云家有谋反之意,那诗词就是证据,那几年也是朝廷动乱的时候,天子为了巩固朝政,便亲自下圣旨将云家满门抄斩。但因为云家在当时却是享誉盛名的世家大族,也多少有一些亲朋好友愿意帮助,所以云家当家人便将自己年幼的儿子和女儿火速送往两个值得信任的人手里面,儿子便送到南华县下的刘家,这刘家的妇人是他小时候的奶娘,平常他对刘家也十分照顾,况且刘家也因机缘巧合才搬到南华县几年而已,突然多加一个儿子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都是不知根底的外乡人。而原家的女儿却被送到了杭州,成为一家富户的千金小姐。但是这一子一女都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所以彼此都记着年幼时家中发生的惨事,他们对皇家都抱着深深的痛恨,但是长子刘允泽,不错,渠水,就是你的父亲,却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也牢牢记着亡父的遗言,不肯出头也不可冒尖儿,只想将你们安静地抚养大,可他的妹妹云氏,却最想要的就是复仇,又因为云氏长的国色天香,所以在一次选宫女时被选入皇宫,成了一名宫女,她伺机接近天子,很快就得偿所愿,天子非常宠爱她,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又将她连升几级,一跃成为除皇后之外最尊贵的皇贵妃,被封为云贵妃。云贵妃很快就怀有身孕,但是在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反贼攻入皇宫,天子亲自带侍卫迎战,害怕殃及后院女眷,所以就让将一干女眷送到了避暑山庄,但却不知道这是个阴谋,避暑山庄里,早有皇后安排好的逆贼,他们一到山庄,就有逆贼拿下了云贵妃,又杀掉了保护他们的侍卫,云贵妃本就受了惊吓,所以当场小产,生下了一个皇子。好在有皇宫的人及时赶到,将逆贼一网打尽,云贵妃与小皇子也被救了下来,可是皇后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安排在宫里的心腹将云贵妃的身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天子,又说云贵妃来到皇宫就是为了报仇的,天子一怒之下便将云贵妃交给皇后娘娘处置,而他自己却不愿意在见到云贵妃一面。眼看着母子性命不保,云贵妃就将小皇子交给了当时自己的心腹,让他火速将小皇子送到南华县刘家。”   渠水已经被这离奇的身世给听得惊呆了,闻言之后,更加惊讶,懦懦的问道,“云贵妃与我父亲,他们彼此知道对方被送到哪了吗?”   北郡王点点头,“不错,在当初云贵妃被选入宫中的时候,两个人还见了一面,当然具体的情形我是不知道的,这些也只是后来调查的时候,听云贵妃身边的嬷嬷们说的,你父亲误会了云贵妃,以为她进宫是要享荣华富贵的,云贵妃几次送信来,他都不肯接受,直接将信付之一炬。也正因为这样的往来,才让皇后娘娘产生了怀疑,进而派人调查,才调查出来云贵妃惊人的身世。而云贵妃在小山被送走之后,就让人找来了一个夭折的婴儿尸体,放到了自己旁边,点火烧了自己被幽禁的房间。所以宫中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与小皇子被烧死了。”   渠水揉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慢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小山本就是表姐弟?”   北郡王含笑点头,温柔地看着她,“不错,你和小山本就是姐弟。”   渠水捂着嘴笑了,大大的眼睛里边儿弯成了一对月牙,十分可爱,“我之前只知道小山是抱过来的,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真的存在血缘关系。不过,”她疑惑的问道,“你现在要将小山带回京城,是因为天子已经知道小山的身世了吗?”   北郡王却沉默下来,半晌才又说道,“后面这一件儿,你回去后问伤儿吧,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渠水就十分的诧异,她脑海中莫名想到了,自从赵伤回到南华县后的种种怪异之处,还有那些躲在暗中默默窥探的人,她就干脆的问道,“之前县城里面来了很多陌生人,难道这些陌生人都是你们派来调查的吗?”   北郡王没有否认,“不错,伤儿传回去的消息太让人震惊,我不能轻信,但也不能不信,就派了人来调查。”   渠水也就冷冷一笑,“那也是你们告诉天子,要不然天子又怎么会知道小山的存在呢!”   北郡王摇头,“这却不是,因为当时伤儿是失忆回到京城的,在为他治疗的过程中,他失言说了出来,当时在场的有为他治病的宫廷御医,还有几个侍卫,虽然说立马就做了封口,可却有遗漏,消息就被人送到了天子跟前,天子知道这消息已经有半年了。”   渠水十分惊讶,“半年了都。”   “是的,”北郡王点点头,“但是,当时天子还在恼恨云贵妃,并有意为千雅公主选一个驸马,等千雅公主生下儿子后,将那儿子作为太子,所以并没有积极寻找,但也派了人来县城暗中调查。”   渠水的背后就生了一层冷汗,“您的意思是说,来县城的那些人有一部分是属于天子的派来的?”   北郡王微微一笑,“不错。”   渠水便了然,怪不得千雅公如此受宠,原来,天子竟然有这样一个主意,作为日后皇帝的母亲,自然没有人敢针对公主,只不过她仍然有些疑虑,“既然如此,天子为何还要见小山?皇宫里那是吃人的地方,又有千雅公主在,我倒是觉得把小山送到宫里去,无疑将他送到了虎口。”   ☆、第235章 一场空   她一脸戒备警惕的模样,北郡王微微一笑,“千雅公主在南华县的种种行迹都表明了她不适合做太子母亲的这个身份,况且,在知道有儿子的情况下,即使是庶子,也万万没有让女儿继承家业的道理,又因千雅公主回宫后不知收敛,与皇帝大吵一架,将天子气的病倒卧床,朝廷上下对公主十分不满,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子才愿意改变主意,想接小山回去。”   渠水却突然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或许,我和小山出身卑微,但是却也不是任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天子当初下决心不认小山,想必小山进了京城也不会得到多大的宠爱,相反却被千雅公主当成了眼中钉。皇宫里又有皇后娘娘在,我倒是觉得这皇宫对小山来说就是猛虎野兽,危险重重,还是不去为好。”   北郡王微微皱眉,“你现在太激动了,先冷静下来。”   渠水却摇头,“不,我要先回去了。”   北郡王点头,“可以,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你放心,我当初既然愿意让伤儿来南华县保护小山,就是承认小山的身份,所以将他送到皇宫后,我也会派人保护他,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渠水你的心便猛地跳了一下,“你是说赵伤他又来到南华县,是为了保护小山?”   北郡王点头,“是的。”   渠水还想问一句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又咽回了话头,她向北郡王施了一礼,转身离去,那个白侍卫送她出来,又原路将她送回去。   渠水坐在马车上,心乱如麻,她脑中回想着刚才北郡王说的一切,又想着当初赵伤来到县城后的种种奇怪之处,怪不得他对小山这样上心,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特意为了保护小山而来,那么当初他对她做的种种承诺,基本都是假的吗?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为了保护小山才留在她身边,一想到这个念头,渠水就痛不欲生。   赵伤似是已经得知消息,仓皇地来接她,渠水看到他的时候,目光中一片冷然,赵伤的心便刹那间坠入了谷底,他走上前想去搀扶她,但渠水却避开了他的手,直接朝院中走去,赵伤想了想,挥退了众人,转头看向她,“渠水。”   渠水并不想这样没有风度,但是刚才的消息太让人震惊了,让她连笑出来的力气也没有,她沉默了半天,才怔怔地问道,“北郡王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赵伤点点头,“是的。”   渠水就露出一抹苦笑,“原来这么长时间你都在骗我。”   “不,不是这样的,”赵伤察觉到了她的排斥,猛的上前两步,握住她的双肩,直直地看着她,“渠水,我一来到县城就想对你说实话,可是,我与你们相处几年,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和小山的性格吗?你们姐弟两个相依为命,感情很好,若是我告诉你小山的身世,你一定会受打击的,况且当时天子并不愿意接纳小山,暴露小山的身世只会让他更加危险,所以我就隐瞒了下来,但我却竭尽所能给你们最好的。”   渠水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冷冷一笑,你所谓的好在我看来,只是在处心积虑养大一头猪,等着出笼了,好宰了吃。”   这话粗俗,倒是让赵伤呆了一呆,可渠水却已经回了屋子,把门给关上了,赵伤又被关在了外面,他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犹豫着上前,敲了敲门,“渠水,你听我好好解释好不好,先不要赌气!”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赵伤便知道她又在赌气,想了想,轻声说道,“这件事,渠水,我原本并不想让你知道,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好好冷静一下,我等会再来找你。”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屋里边的渠水,傻傻的坐在炕上,脸上变幻莫测,那一双眼睛却十分冷静,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但却下不了这个决心。   等到小山回来后,她便与小山开诚公布的谈了一会儿。   小山却很安静的告诉她,他今天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是因为被北郡王叫去了。   渠水十分震惊,“他竟然对你说了?”   小山点点头,小手去握住他的手,“姐,你放心,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你的。”   渠水这才微微放松,但随即又咬牙切齿,“北郡王好歹也算是我们朝有名的大将,怎么能找你这个孩子说呢!对了,小山,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小山便点头微微一笑,我就说,“我是刘家的长子,我不会回京。”   渠水就含笑点头,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真是我的好弟弟,小山,姐姐实话给你说,你娘,就是因为被皇后娘娘污蔑,无奈之下才自尽的,她所做的,却是为了让你逃生,之前是我想错了,我一直觉得只要你能去参加科举考试,就能给我们家族带来荣耀,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了,但现在知道你的身世后,我却不这么想了,你不能进宫,绝对不能进宫,皇后与清雅公主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进宫就是自寻死路,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事情发生的。”   小山用力点点头,“姐,我听你的,我不进宫。”   渠水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那模样就好像害怕会失去他一般。   小山却有点儿犹豫,“姐,但是现在是天子亲自下旨,我们该怎么办?”   渠水低头看着她,目光中的深情慢慢坚定起来。   与小山谈过心后,她便主动见了赵伤。   赵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两个人连吃饭也没有出来吃,这会儿看到她,就先问了一句,“不饿吗?要不先吃饭再说?”   他全心全意地为渠水着想,渠水此时心里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很心虚,低着头,嗫嚅的说道,“不吃啦,也没有心情吃。”   赵伤便轻轻叹口气,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炕上,温柔的说道,“我刚才已经与父王联系了,知道了他对你说的事情,但,还有一点你不知道。”   渠水便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恢复记忆后,再回来南华县,只是为了要保护小山。”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可那意思却非常明了。   赵伤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伤心,就忙解释道,“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渠水,或许我知道小山的身世后,就不能放任不管,但是,要保护你们,我随意派几个侍卫来就行,或者是,拜托当地的官府,或者可以叫你们迁到京城去,让你们放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方法很多,可我本人亲自来,却不是为了小山,而是为了你,难道到现在,你连我的心也不明白吗?”   渠水轻咬着唇,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赵伤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低声叹道,“你这个傻瓜,凡事都喜欢往坏处想,在你眼里,难道我当真是这样坏的一个人吗?为了小山就欺骗你的感情。”   渠水这才发觉自己钻牛角尖儿了,她脸颊微红,却偏要扭过头去嘴硬说道,“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呢,你从头到尾都是在跟我说谎话,要不然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给我说明小山的身世?”   赵伤轻抚她的脸颊,低低一笑,“原因不是很明白吗?我害怕你受到伤害,我知道你们姐弟两个的感情有多么要好。再说当时那样的情势下,小山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又是他的姐姐,如果一时激动,露出些马脚,岂不是将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山身上。”   渠水无话可说,猛地靠在他怀里,揉着自己的衣袋,半天才又吐出一句话,“现在我总算知道,你和郡王为什么对小山那么好了。”   赵伤便笑了,“不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世,另一方面却因为他这个人,这个孩子,太懂事,太聪明,若不是这样的出身,将来科举一定是当状元的料。”   渠水的眼睛就有点红通通的,吸了吸鼻子,“你也不告诉我,我还一直盼着小山去考科举呢,希望他能给我们刘家光宗耀祖,谁知道竟是一场空。”   赵伤翘了翘嘴角,温柔地看着她,“怎么,难道,当一个郡王世子的夫人,你还不高兴吗?还不足以为为你们刘家光宗耀祖吗?”   渠水嘟嘟嘴,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对了,当初你是怎么知道小山的身世的?你们找到了袁贵妃的心腹吗?”   赵伤摇头,“不”,他的神情有些凝重,“渠水,当年我是坐船一路南下,原是要去江南游玩的,但是,在客舱中听到有几个人在密谋事情,所以听了一听,没有想到竟然听出了这滔天的秘密来。   他一五一十的,为渠水细细讲了一番当时的经历。   原来,当时他在客舱中听到的那几个人,打眼一看便知是街头混混聚集在一起商议事情。   等听到其中那为首的一位竟然是宠冠后宫的云贵妃的心腹侍卫,便十分惊讶,而再听下去,那侍卫当初竟然把将云贵妃的孩子偷偷运出避暑山庄,送到了南华县河山村的一户姓刘的人家里。   ☆、第236章 出逃   而他自己却从此流落江湖,或当镖头,或给大户人家当打手之类,境地并不好。   后来因为步入歧途,染上了赌博,将家底输了个一干二净,刚出生的孩子夭折了,妻子也跟别人跑了。   他整个人都觉得绝望无比,然后便想起来几年前的那件旧事。   所以偷偷的找到河山村的刘户人家,他乔装打扮成当地的农户。   在门口看到刘云泽的妻子后,便向她打听事情。   但因为话语中露了些端倪,那妻子便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急忙要往回赶。   他一时慌忙,拉了一下她,被村里其他人看到,从而误会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村里流言可畏,渠水的母亲就这样自杀了。   但是她自杀之前曾经对刘延泽描述过那侍卫的模样,刘云泽便十分警惕。   妻子的去世让他痛不欲生,他下决心要报仇,一直在家里守株待兔。   所以当那侍卫第二次光临刘家的时候,就与之打斗起来,奈何技艺不精,却被对方反手所杀,又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但当那侍卫要带走小山的时候,村里其他人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离开。   但是他想了想,便决定去纠集一些自己以前的兄弟,准备一起去乡下将小山带走。   他觉得,当今的皇后娘娘一定不容忍小山活在这个世上,但口说无凭,只能将小山亲自带到京城去,才能让皇后相信并且奖赏于他。   如今的他已经被荣华富贵给迷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其他,当然也没有发现赵伤竟然躲在一旁偷听。   所以,当船在怀庆府停下后,一行人就匆匆赶往南华县。   赵伤出门在外,一向不喜欢多带侍卫,况且他这一回只是游山玩水而已。   也因为刚才听到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重大,也不愿意让人跟随,所以在耍了个花枪,自己却偷偷的从床上溜下来,跟着对方来到了河山村,也正好目击到渠水正和刘二叔对峙的场景。   当时围观的人太多了,不好动手。那侍卫就和自己带来的几个混混,躲在一旁的树林里等待时机。   赵伤却下定决心,现出身来,将他们引到了山上,并展开争斗,那个地方,也就是渠水在山上见到赵伤的地方。   他一个人对敌五个人,虽然将对方全部杀死,自己却也身受重伤。   又害怕这里凭白无辜的躺着五个尸体,被上山的人看到会报官,从而引出事端。   所以他就拿出了化骨粉,将几个人的尸体,全部化成灰烬,风一吹,只能看到草地上的几团黑色印记。   渠水这才回想起当初遇见他时,那个场地的怪异,那里明明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人前往,但却有几团灰烬。   当时,她以为是赵伤烤火留下的,却从没有想过那竟然是几个人的尸体。   她有点毛骨悚然,但更在意的,却是自己父母的死。   她双眼含泪,颤抖着唇,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说?我爹并没有抛弃我们,他不是自杀的,是被人杀掉的?”   赵伤点点头,怜惜地看着她,“是,你爹是被那个侍卫杀死的。你娘也是因为误会,一时想不开才上吊自杀,渠水,渠水,他们并没有想要抛弃你们姐弟两个!”   他知道渠水的心结,因为这些年来,渠水一直痛恨着父母丢下他们。   因为父母骤亡,所以她将自己伪装成一只刺猬,用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渠水的一滴泪便滚落了下来,忽然就埋头痛哭,“我从来没有想到,从来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是爹不要我们了。”   刘父是多么的宠爱渠水,所以当时的渠水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几年来,她很少提到父亲,也是赌气的缘故。   赵伤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哭出来就没事了。”   渠水却好像要将自己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一样,在他怀里,哽咽个不停,泪水霹雳拍啦的全部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渠水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眼睛却已经肿的如同核桃了。   赵伤很心疼,帮着她去揉眼睛,又责怪道,“你父亲的仇我也已经为你报了,所以没什么好伤心的,知道吗?你自己一定要注意保护身体,你要是垮下去了,小山该怎么办?”   渠水红着眼睛,抽着红通通的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小山一定要进京吗?”   赵伤想了想,点点头,“是的,现在是陛下亲自下旨,怕是整个县城都被人给监视起来了,当然,他们只是为了保护小山的安危而已,况且这是给我父亲下的命令,我父王不能违背圣意。”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我会亲自护送你回京,也好让你安心一点。”   渠水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泪珠,越发显得她整个人都楚楚可怜起来,她软软地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要进京,我和小山是绝对不能分开的。”   赵伤便温柔一笑,点头应道,“好,我马上去安排。”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但渠水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神情有一点点的奇怪,但赵伤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为了小山的事情担忧而已。   大掌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怎么啦?”   渠水却忽然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倾听着他那砰砰有力的心跳声,“赵伤,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赵伤便笑了,“怎么突然谢起我来了,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世,难道连性子也变了吗?”   他开着玩笑,也是想调节气氛。   渠水却在他怀里猛地摇头,抽抽鼻子,嗓音带着一点的哭腔,“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照顾我和小山,谢谢你。”   赵伤便用力的回抱住她,轻声说道,“照顾你和小山,是我的本分,是我应当做的,所以,不用说谢。”   渠水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微笑,“好,那就不谢。”   赵伤亲了亲她的脸颊,便起身走了出去。   如果渠水也要进京,那么,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安排。毕竟,他自己如今是被禁止回京的,一切要秘密行事。   夜已经深了,赵伤安排好人手后再回来,看着渠水房间的灯已经灭了。   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再去打扰渠水。又转身出去,他还要与郡王商议事情。   第二天,赵伤在书房里小憩了一会儿,突然房门被推开.   孙嬷嬷与史嬷嬷,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公子,姑娘不见了。”   赵伤就猛地惊醒,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问道,“什么?什么叫姑娘不见了?”   两个嬷嬷吓得抖成一团跪在地上,孙嬷嬷先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去屋里叫姑娘,却发现姑娘的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一些重要的细软和衣服都不见了,还有,小山公子,似乎也不见了。”   赵伤蓦然想到,昨天晚上渠水看向他的那个神情。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大踏步走出去,来到了渠水的房间。   果然,如同两个嬷嬷说的那样,房间里收拾得十分干净,床榻上也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住人。   两个嬷嬷也跟进来,元立带着侍卫,守在门口。   赵伤想了想,便命令道,“去厨房看看。”   “是”,有人答应着去了,很快就回来禀告,“公子,厨房里少了一些馒头和腌菜。”   赵伤紧握着拳头,眉眼间闪出一抹寒意来。   既然逃跑能想到带干粮,可见已经策划良久。   渠水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小山进京的意思,她昨天那样子表现,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袁立走上前,“公子,手下已经问过了,昨天夜里,巡逻的侍卫并没有看到有人出入,除了姑娘的马车。”   渠水的马车,昨天晚上,被赵伤连夜送出去,要让工匠们改造。   因为此次回京,说不定会有危险,而渠水平时乘坐的马车,却不足以抵挡这种危险。   赵伤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渠水与小山是怎么样逃走的,他们一定是躲在了马车里。   只可恨他太大意了,所以,酿成大错。   他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来人,封锁县城,安排画师画出姑娘与小山少爷的画像,在县城里挨家挨户的搜,客栈和饭馆都不要错过,还有赵二娘子路嫂子这一些与姑娘平日走得近的人家,也不能错过,要细细的搜,绝不能放过一寸之地。”   袁立就赶忙应着,正要出去的时候,赵伤却忽然叫住他,“慢着,不能打草惊蛇,袁立,你去将父王的侍卫调过来一些,一切悄悄行动,也不能让周县令知道。”   这样明察就变成了暗访,困难重重。   袁立看了赵伤一眼,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小山和渠水,便再次答应一声,大踏步离去。   等屋里只剩下赵伤一个人的时候,他便颓然坐在椅子上,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心里恨恨的骂道,渠水这个笨蛋,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么危险,天子都下了圣旨,要将小山召回去,那么整个京城,大约一半的人都知道天子有后。   ☆、第237章 夜半哭声   皇后与千雅公主绝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现在已经派了杀手,前来南华县,她怎么会那样天真,怎么会以为,她和小山两个能逃得过他这一关就行了,他和父王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但是其他人一见面,定然会痛下杀手!她怎么会这么愚蠢呢?赵伤责怪完她,又责怪自己,怎么会觉得渠水能轻易相信这件事呢,她一直把小山,当成刘家的希望,还对京城有着深深的恐惧心理,他怎么没有想到一点,竟然就让她这样逃走呢?想到这里,他便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要亲自去寻找她。   而此时的渠水,与小山城跌跌撞撞地在山林中走着。   姐弟两个,身上都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裹,渠水手里面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全是两个人的干粮,小山身上背着两把弓箭,却是为了打猎做准备,他如今骑射很好。   两个人到现在也已经马不停蹄的走了四五个时辰了,累得不行。   干脆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休息,渠水喘着气从小袋子中拿出来一个馒头递给小山,“饿了吧,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她将一个小坛子拿出来,里面全是自家做的腌菜,还有一小坛子的酱肉。   姐弟两个,好像不是逃亡一般,颇有点儿游山玩水的样子,吃着小黄瓜片和腌肉,蘸着汤汁,美美的吃了一顿。   因为只带了一壶水,所以两个人都省着喝。渠水吃饱喝足,抹了下嘴说道,“我们得往水源处走,要不然到中午就没水喝了。”   小山点点头,他也累得不行,靠在大树上微微喘着气,小声问道,“姐,你说,现在赵哥哥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渠水便一翻白眼,“怎么会没发现?你赵哥哥又不是傻子,他昨天晚上是太忙了,没有顾上我们,不然我们一定逃不掉。”   小山便笑出来,“姐,还是你厉害,竟然能想到躲在马车下面逃出来。”   渠水便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痕,是昨晚上太着急,被车轱辘压出来的。   她甩了甩手臂,轻叹一声,“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有没有担心我们”   小山便点头,“怎么会不担心呢?我连承恩承叙都没有说。”   渠水就抚摸下她的小脑袋,“不能说,小山,我们现在处境太危险了。再说只有我们两个逃走就困难重重,更不要说加上承恩承叙,他们在家里呆的好好的,就不要牵连到他们了。”   小山点头,又郁闷的低下头去,“我知道,姐,就是心里觉得很难过。”   渠水长长吐出一口气,将他抱在怀里,天气有点热,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小山很乖巧,问道,“姐,我们之后要去哪儿。”   渠水早就计划好了,一五一十的说道,“你会射箭,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你姐姐我,虽然说功夫不强,但也不是柔弱女子,我们俩在这深山中躲过这几天,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等到风头过去了,我们便往南边走,找一处村落或小镇,扎根下来。只是,小山,姐姐对不起你,以后你就不能再考科举了。”   小山却笑了,“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渠水也就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小山看着她,“小时候爹对我说过,以后不许我出去科举。”   渠水便楞了一下,好半天,才垂下眼睛,低低的问道,“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姐姐呢?”   小山玩弄着手中的弓箭,“我不想让姐姐不开心,我也不想告诉姐姐,我不是你的亲弟弟。”   渠水刚刚沮丧的心立马就飞扬起来,她用力揉揉小山的脑袋,微微一笑,“你怎么能不算我的亲弟弟?小山,我们现在是表姐弟,也是很亲的呢,再说了,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从小就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的。”   小山就瞪大眼睛瞅着她,很天真地问道,“真的吗?”   渠水却莫名心虚了,揉了揉鼻子,干巴巴的说道,“好吧,小山,你最开始被抱来的时候,我是挺讨厌你的。”   小山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掉下来了,委屈的问道,“为什么?”   渠水抽着鼻子嘟着嘴,“那个时候我可是爹娘唯一的孩子,爹一直把我当成儿子来养,不管什么事情都亲身亲历的教我,但是自从你来了,他就把我撇下来了,只管照顾你,还一直对娘说,要将你当成家里的长子,我的地位一落千丈,所以当然不喜欢你啦!不过后来嘛,”渠水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感觉多一个弟弟也挺不错的!   小山就将小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很有些自得的说道,“那当然,多一个弟弟,以后姐姐你就有靠山了,等我长大后有出息了,就算不去当官儿,谁也不敢欺负你。”   渠水一边咯咯笑起来,“不错,姐姐以后要靠着小山养老呢。”   小山便看着她,目光中带了一些悲伤,他知道,渠水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忘不掉赵伤,以后不准备嫁人的意思。   但是未来还太遥远,明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所以,他并没有安慰对方,只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姐弟两个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启程出发。   他们还是不敢去深山区,只敢在浅山与深山中间的边缘地带行走。   因为这一带是太行山脉,群山环绕。所以,渠水就准备带着小山往南行走,这样等出去后,说不定可以避开赵伤的搜索范围。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们从山上的远远看到,山下面竟然有些动静。   原本还惬意的两个人,顿时大惊,互相看了一眼。   渠水就忙将刚才两个人吃饭弄出来的痕迹消除掉,然后带着小山拼命的向深山里走去。   到了晚上,小山很有经验的找了一个山洞,却不敢直接进去。   而是点燃了火把,往山洞里面扔。过了半天,见山洞里面没有动静。   他这才笑着拉着渠水的手,“姐,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渠水点点头,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叹口气,“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只想着这样热的天,晚上不带盖的东西也行,却没有料到山上竟然是这样潮湿,晚上温度也凉,我们两个睡在这里,若是感冒了,倒不好了。”   小山却环顾左右,然后放下身上的包裹,起身去了外面,很快就捡来一堆的柴火,“姐,我们现在开始生火,等到火灭了,将这灰烬扫开,躺在上面就不怕潮湿了,这地上肯定都是暖暖的。   渠水十分惊讶,他们已经在深山中走了一天,小山的种种表现,都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似乎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她不由好奇地问道,“小山,难道上课的时候师傅也教你这些吗?”   小山一愣,很快就掩饰住了眼底的慌张,连连点头,“不错,姐,师傅教我们在野外生存的能力。”   渠水这才点点头,又夸奖道,“真棒,做的真不错。”   小山就捂嘴笑起来,渠水带出来的馒头没有几个,毕竟现在天热,家里面又有现成的厨娘,不会做太多,所以她只带了七八个馒头,还有两张饼和两个包子,饼和包子白天已经吃完了。   晚上,她和小山便就着馒头吃着酱肉,一人吃了两个,干粮就剩的很少了,渠水叹口气,“看来明天该打猎了。”   她担心的看着小山,“要不,小山,我们找一些山药来吃,山里面现在果子、山药都挺多的,打猎还是太危险了。”   小山刚才就想出去打猎,但被渠水给制止住了。   小山便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为了表示不危险,他刚才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现在实在是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渠水皱了皱鼻子,将包裹打开拿出来两件衣服,又将刚才烧火地方的灰烬都扫去,将衣服铺开。躺在上面试了试,就点点头,“不错,挺暖和的。”   姐弟两个都怕着凉,所以拿了各自的衣服,尽可能的全部穿在身上。   因为整整行走了一天,鞋子都快磨破了,两个人累得不行,躺下来之后,小山很快就呼哧呼哧的睡了过去。   等到半夜,他却被一种奇怪的声音给惊醒了。   他有点疑惑地睁开眼睛,侧耳细听,却发现竟然是姐姐在偷偷的哭。   她的声音很轻,生怕惊醒他一样,只是无声的哽咽着。但,因为太伤心了,时不时,就会流露出一点点的声音。   小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伸出手想要去安抚对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现在的渠水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知道渠水为什么这般伤心,一方面是因为离开了赵伤,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一方面却是为了被人杀害的父亲。   小山握紧双拳,仰面躺在地上,抬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头顶,心里却在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爹和娘都不会死,姐姐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一切都是因为他。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姐姐的眼睛有些红肿。她却笑着说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   小山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沉默的点点头。   ☆、第238章 你就死心吧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将在洞里生活过的痕迹给掩盖住了,这才重新向南出发。   他们在一次下山的时候,渠水不小心踩空了一块石头,导致她整个人从山顶向山下滚落,将脚给崴了,真是雪上加霜。   小山为她做了一个拐杖,让她拄着走,两个人的进程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而且,到了中午,干粮已经吃完了。   小山不得不开始打猎,好在他们所在的地区人烟稀少,极少会有猎人上来,所以小山还是很轻易的打到了只野鸡,渠水烧火,将野鸡给烤熟后,一人吃了一半。   小山有点担忧的看着她的脚,“姐,要不我们下山吧,偷偷躲着,想必不能够被发现,我去给你抓点药,你看你的脚腕肿得都快有馒头高了。”   渠水摇摇头,“没事儿,应该没有伤着骨头,我们现在还不能下山。”   小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头却是深深的担忧。   渠水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行走。当她强硬的要继续往南走的时候,小山却坚定的拦住了他。   他再次找到一个山洞,两个人便住了进去。   最开始游山玩水的心情完全消失了,现在气氛明显凝重起来。   渠水坐在那里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事情都需要小山来做,这让渠水心里很过意不去,也很难过。   而且此时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算是深山了,能偶尔看到大型动物行走的痕迹,所以,两个人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在山洞外面,小山燃起熊熊大火,渠水手中也拿着匕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山出去打猎,不仅打到一只兔子,还采了些果子回来。   回来两人便将洞口给封住了,两个人坐在那也无聊。   渠水便强笑着给小山讲故事,小山也就认真的听着,他很坚强,没有在渠水面前抱怨过一个字。   可渠水却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受伤,说不定现在两个人已经下山了,小山也安全了。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请求说出口,但是当小山来为她换药的时候,望着那坚定认真的小脸儿,渠水的请求就是说不出来。   她的脚只是扭伤而已,并不算太严重,只是一直红肿淤青。   小山在山间采了些草药回来,帮她敷上。时不时换一下药,又用溪水擦洗。   这次晚上睡觉,两个人都不敢睡死过去,渠水与小山两个人轮流守夜。   小山在半夜醒来的时候,依旧听到了渠水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他总觉得,姐姐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泪水给流光似的。   可他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却不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因为害怕赵伤会找到这里,所以之后的两天里,两个人连外出也不敢,只在洞口附近活动。   安阳滑县的赵伤,找两人都快找疯了,他已经连着找了三天三夜,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之前,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也有人看到他们往郊外的山上走。   但是,这里的山脉这么多,上山之后就仿佛一滴水落进了大海,根本就发现不了任何踪迹。   赵伤不仅要寻找他们两个,还要提防着旁人,防止别人知道他们俩失踪的消息。几天下来,已经是心力憔悴。   袁立进屋禀告的时候,看着他的脸色,目光中便盛满了担忧,“公子,虽说寻找姑娘与小山少爷的事情非常重要,但是你也该保重身体。”   赵伤闭着眼睛,问道,“有什么消息?”   袁立迟钝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是桔梗姑娘的消息,已经有人找到她了,她被卖到了隔壁泽州府。”   赵伤微微惊讶,睁开眼睛,冷冷笑了笑,“原来是被卖到那儿去了,怪不得,你派几个人去将她赎回来。”   袁立便点头应了,赵伤又问道,“承恩和承叙两个小子呢?”   袁立低声,“他们也很担忧姑娘与小少爷,这几天连学也不上,也是挖空心思去外面找人。”   赵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告诉他们,学业为重,这些天外面不安全,让他们好好在家里呆着。”   袁立应了,又看了他一眼,“公子,属下来的时候,北郡王让人送信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赵伤便皱了眉头,“他有什么事儿?”   袁立迟疑的说道,“应该和北郡王妃有关。”   赵伤就猛地看向他,心里升起了种种怀疑,但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吧!我去一趟。”   他去了北郡王妃府,北郡王找他去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北郡王妃病倒了,强烈要求见赵伤,赵伤的眉头皱得死紧。   北郡王神情淡淡的,“这些天,都不许他见人,想必是闷了,你进去瞧瞧吧。”   这话就表明北郡王妃是在装病。   赵伤紧握拳头,语气十分不耐烦,“渠水和小山都失踪了,我正忙着找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还请父王替我对转达。”说着转身就要走。   北郡王却呵斥了一声,“慢着。”   赵伤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对方,北郡王叹息着看了看他,“你母妃很伤心,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赵伤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向内院走去。   北郡王妃微微有些消瘦,,脸色也很憔悴,像是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一样。   她一看到赵伤,就急急忙忙地招手叫他,“伤儿,伤儿,你快来,我听人说,那个刘渠水,和她弟弟一起失踪了,是不是真的?”   她憔悴的脸颊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情绪十分激动。   赵伤再也没有想到她叫自己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当即一股怒火在他心里蔓延开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北郡王妃,嘴角微扯,“母妃,你叫孩儿来,难道为的就是这件事吗?”   北郡王妃急忙抓住他的手,看着他,“伤儿,他们走了就让他们走掉吧,我听你父王说,现在正派人到处寻找他们的,不要找了啊,听娘的,回去后娘在给太后娘娘写信,再给你找一个好的姑娘,刘渠水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啊,伤儿,听娘的吧啊,听娘的吧。”   赵伤却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漠然地注视着她,“母妃,你忘了?我之前说过,如果你再敢对渠水下手,我就不认你。”   他佯装没有看见北郡王妃脸上那苍白的颜色,冷漠的说道,“就算我回到京城,我们之间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说完不等北郡王妃回答,他转身便要离开,但是走出几步之后,却又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渠水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母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身后的北郡王妃像是得了重病的病人一般,脸色惨白惨白,神情也在那一刻变得极为黯然绝望,她的儿子从小就不听她的。   又一个半夜,小山再次听到渠水低低的哽咽声后,终于开口安慰道,“姐,不哭,等我们回家了,我们去将爹娘的坟墓好好整修一下好不好?这一年我们也是忙碌,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渠水就吓了一跳,顿住了,好半天才点点头,又想到在黑暗中小山是看不到自己的,便开口说道,“是,你说的对,我们是该将爹娘的坟墓给整修一下,过去我一直埋怨,爹丢下我们追随娘而去,从来没有为我们考虑,所以也从来没有真心给他上过香,如今看来却是我误会他了,我真是不孝。”   小山安慰她,“姐,你想多了,爹一定不会责怪你的,爹最疼爱的就是你。”   渠水一想到父亲在世时候对她的种种宠爱与严厉的管教,嘴角就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爹他是一个好父亲。”   小山就又问了一句,“姐,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回河山村了?”   渠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如果真的不能回去,也没有办法,不过我相信,小山,不论我们在哪,只要能够平安长大,爹娘在地下也会为我们开心的。”   小山就点头,“姐,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自己也该振作起来。”   渠水愣了下,这才明白小山提起爹娘的用意竟是想要安抚她,她不由失笑,低声,“我知道,小山,我不是为了便的哭,只是想起之前,我对爹的看法有点后悔而已。”   她不说实话,小山当然也不会逼她,只伸出手握住她的,点点头,“我懂,姐,我都懂。”   渠水深吸了一口气,看一下月朗星稀的外面,“我们明天下山吧,我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   小山却摇头,“你的脚还肿着呢,走路也不利索,不要贪图一时之快而落下病根,影响以后。”   渠水这回伤的脚全是右脚,之前是左腿,还算可以,并没有伤筋动骨,渠水就就摇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再走上几天也没有问题,路上格外注意点儿罢了。”   ☆、第239章 出门在外   小山还要拒绝,渠水就郑重的说道,“小山,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了,赵伤他们如果执意要找到我们,迟早会把这些山给翻过来,现在我们赢取的只是时间而已,所以我们必须马上下山,躲到人群里面,他们才不会轻易找到我们。”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小山不再吭声,郁闷的重新躺下来,渠水也知道他不开心,便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好像在撒娇一般,小山的性子越来越沉稳,渠水在他面前反而像个孩子一样,总有点讨好的意思,这就是她心虚的缘故,小山没有搭理她,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上渠水便坚决的起来收拾行囊,又将生活过的痕迹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带着小山下山了,她的脚并没有好利索,所以拄着拐杖往山下走的时候便异常困难,小山人太小了,只得将所有的行李与半只野鸡背在自己身上,又腾出一只手来搀扶着她,可是也不怎么起作用,两个人的行程便有点慢。   渠水走一会儿,就因为脚疼得坐在那儿休息半天,小山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几次想开口劝渠水回去,可是对上对方那双坚定的眼睛,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容易挨到山下,却已经是傍晚了,两个人中午只胡乱吃了点儿早上烧烤好的剩肉,喝了点凉水,到这个时候便再也忍不住,齐齐坐在一旁,耐心的吃饱了,才又顺着山林向外面走去。   等来到外面的官道上之后,远远的能看到一座城池,小山很高兴,“姐,我们终于出来了。”   此时姐弟两个人已经是根本没法看,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好多口子,脸上也都有伤痕,而渠水又拐着拐杖一跳一跳的,一看就像是从哪里跑过来的难民一般,路上偶尔见到的行人看到他们都远远的避开,小山想抓住问路都不行,好在最后总算遇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为人心善,看到姐弟两个都可怜兮兮的就主动将自家带的干粮递给他们,颤巍巍的说,“可怜的孩子,快吃吧。”   小山与渠水望了望,忙摆手拒绝,对方却不由分说硬是将两个包子放到他们手里,又慈爱地打量渠水的脚,“姑娘,你们这是从哪来?你的脚受伤了吗?”   渠水与小山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编好了一番故事,这会儿听到老头子问起,还未开口说话,那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渠水流着眼睛,低低的抽泣着,“老人家,我和弟弟都是从北便逃荒逃过来的,实在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爹娘也去世了,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个,听说南方富裕,便想着往那便走去碰碰运气。”她的口音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出身。   果然,老头子听了,就连连点头,又细细的打量着姐弟两个,“都是苦命的娃,我当时也听说过南方富裕,到那儿应该不愁有一口饱饭吃,可你们两个人只靠这一双腿向那便走,也太辛苦了。”   渠水也就笑着,“只要能活命就好,只一双腿辛苦一些算什么?”   那老头子便又问道,“你的脚是怎么了?”   渠水苦笑一声,“刚才走路的时候没注意,从一个坑里摔下去了,把脚给弄崴了。”   老头子就连连点头,“这路并不好,长久没有人修了,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走路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渠水也就连连点头。   “谢谢老人家关心,对了,老人家,前面那座城池叫什么?”小山问道。   老头子便回答,“这是宁华县。”   小山与渠水互看了一眼,宁化县距离南华县挺远的,所以他们已经走出来好长一段路了,赵伤的人马不一定能够搜到这便来,两个人微微放了些心,又向老头子道谢,便向县城走去。   等走到半道上,渠水便带着小山去了旁便临着官道的一个村子里,在县城住着太显眼了,所以两个人想要住在稍微偏僻点的村子。这些地方都离着山,如果真的发生个万一,想逃也很方便,在村子里便儿审视了一圈,渠水就定下了一家四合院。   她和小山出门的时候,身上当然带了细软,给足了定金之后,这院子的主人便高高兴兴地让出来了一间屋子给他们住,这屋子很大,里面又分成了几个小间儿,足够姐弟两个人使用了,而且对方家也有多余的炉子,可以借他们一个,自己开火吃饭,毕竟是租房子住的,租家和主家用一口锅吃饭也不好。   渠水的脚腕已经不能再拖了,两个人刚刚安定下来,小山便托这户人家的主妇照顾渠水,自己走去县城请来大夫来为渠水诊治,好在那大夫说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外伤而已,等外面的淤青去了,人也就能正常走路了,又开了药方,让小山去抓药。   这当家主妇姓宣,宣氏似乎对姐弟两个的来路非常好奇,时不时就要打听几下,但渠水和小山都不是单纯无知的孩子,任凭她怎么打听,也只是将当初编好的那个故事来糊弄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就又过去了,天气慢慢的转凉,秋天已经来临了,因为离县城很近,小山每天都会进城里面打探消息,而渠水足足的休息了十几天,脚上才好了。   这一天,小山在县城突然发现有几个人手中拿着画像,似乎在向路人打听着什么,他十分着急,走过去悄悄听了一耳朵,果然是在打听有没有见过一对姐弟俩的?他心里便儿十分惊慌,台面上还算镇定,买了几个包子原路返回。   回去后,宣氏正好站在门口,扯着大嗓门喊他,“哟,小山,你回来了,买了什么好东西,让婶子尝尝。”   小山便暗暗翻了个白眼,当时他和渠水实在是着急了,所以没有好好的考察清楚,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一户人家的主妇却是个喜欢贪小便宜的,每次小山从县城里面带点什么她都要一些,哪怕是个包子也要咬一口的那种。   小山渠水心里很看不惯这种人,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递上去一个包子,“猪肉馅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宣氏一拍大腿,“哎哟,这可不是在王家那户卖包子的买的吗,味道不错,他家的手艺我们都知道,村里人常在那买呢。”   包子比较小,她两三口便吃完了,咂吧着嘴,仰头看了看天色,“哎呀,天要晚了,要不然我也进城给我家那小子买上几个,这当娘的吃了却不让儿子吃,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似的。”   说完便用眼睛去着小山,小山很无语,又递了她一个,“婶子,那这个包子就给弟弟吃吧。”   宣氏脸上就露出来大大的笑容,“哎哟,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呀,自从你姐弟俩住到我们家,倒是没少照顾我们,不过小山你们是不是出自大户人家,我瞧着你花钱大手大脚,花钱挺厉害的。”   她是个乡下妇人,脾气也急,所以说话一点都不拐弯儿直来直去的,小山只淡淡笑了笑,“婶子,我和姐姐逃荒,却是将家里的房子卖了才来的,能有多少银钱?”   那宣氏便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拍了拍小山的脑袋,嘱咐两句,“既然钱少就少花点,我看你这几天天天是买的大鱼大肉的,咱乡庄户人家,也就吃点儿青菜都行了,吃啥肉呢,浪费。”   小山点了点头,看着对方进屋来,自己也才回自家的屋子,渠水正坐在那里做鞋,看到他进来就含笑问了一句,“怎么,宣婶子又说啥话了?”   小山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探过小脑袋瞅了瞅,“姐,你又给我做鞋了?”   渠水便点头,“天也慢慢转凉了,你看你脚上的那双也已经烂的不行了,该再做一双穿!”   小山便起身去收拾行囊,渠水皱了皱眉,“怎么了?”   小山看向她,解释道,“姐,来的时候我发现县城里面有几个人拿着我们的画像在问路人呢!”   渠水吓了一跳,手中的针不小心就扎了下手指头,立刻一颗殷红的血珠子便冒出来。   小山吃了一惊,忙赶过来,“姐,小心点儿!”   渠水将手指头放到嘴里便噙了一下,便笑道,“没事儿!”   她脸色微微的苍白,但还是站起身,“我们现在收拾东西偷偷走吧。”   小山就点头,“我也是这样想,我回来的路上,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了,很少有人在外面,我们从后山走,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交了一个月的房租,现在只住了半个月,所以也不用跟房主打招呼,偷偷溜走就没有关系。况且,宣氏那样的大嗓门,渠水和小山都担心若是与她打招呼,会引来村里的人看热闹。   姐弟两个也算是有经验了,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好,悄悄的从门口溜了出去,来到了后山。   住在这里的半个月,渠水让小山进城扯了布匹给姐弟两个各做了一身厚实衣服,现在将衣服穿上去,倒是不如之前冷,但到底是大晚上的,没有被子,便在一块稍微空旷点的地方,用老方法点了火,姐弟两个轮流值夜度过了这一晚,第二天就又向南行走。   ☆、第240章 奔波   因为已经有人找到了县城,所以,他们两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整天都几乎是不停歇的赶着路。晚上还是在山中度过,两天之后,他们才从山上下来,这时候已经离南华县也很远了,而姐弟两个原本的打算是要走到隔壁的府城。   但渠水无意中发现山下面有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和河山村非常相似,却又比河山村要封闭的多,四面环山,村子后面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流,树林丛丛。环境很好,很清新。但是,出去的路就很艰难了,这样的村子一般都是与世隔绝的,很少有外人来,也很少有村子里人出去。   渠水,犹豫了下,便决定在这里暂居下来,她问了小山的意见,小山也同意姐姐说的,所以两个人才会下山。   他们下山之前,将自己稍微整理了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洗干净手和脸,这样看着才总算不像是乞丐了。等来到村口,这个时候正是半下午的时候,村里人大部分都在农忙,看到姐弟两个走过来,便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渠水拉着小山的手,走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面前,大大方方地问道,“敢问大娘,我们姐弟两个是逃难逃到这的,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知道能成不能成?”   小村子都是排外的,那妇人却是个心软的,打量了姐弟两个一眼,就好奇地问道,“你们都是逃难逃过来的?”   渠水点点头,“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家里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吃的了,听人都说往南便走,会比较富庶,所以想来这便碰碰运气。要不然在家里也没有出路!”   那妇人就又问道,“那你们父母呢?”   渠水垂下头,面带悲伤,“他们都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家里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个,家中又有强势的二叔。虽然说爹娘留下了房产和田产,却都被二叔给霸占了去,我们姐弟两个也是没有办法才逃出来的。”   这身世足够可怜了,那妇人听了,就跟着咬牙切齿的骂道,“常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豺狼亲戚,一点情分都不顾。这样吧,凡是外面来的人,一定要去里正那里报道一声的,得让人家知道,我带着你们去,现在都是农忙,也不用去里正家,就往前面的地头走就是了,里正一家都在那忙着呢!”   渠水也就连连道谢,拉着小山跟着这妇人,找到了里正。   在路上渠水已经问清楚了,这个村子叫做乔家村,一个村子的人基本上都姓乔。而渠水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路上很少能遇到女子,大部分看到的都是青少年男子。   渠水心里便有点纳闷,在他们河山村,哪怕是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女孩子也是需要下地的,怎么这里好像却不需要!   村里的里正也姓乔,都称乔里正,渠水他们过去的时候,乔里正在地头干农活,还是家里头人喊他,他才走过来。刚才那妇人,里正称“郑嫂子”,郑嫂子对乔里正将姐弟两个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乔里正便看了渠水几眼,“怎么,你们逃荒要逃到这儿来?我们这个村子是方圆几里之内最小的村子了,出入也极为不方便!”   渠水就扮作了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里正叔叔,外面花销太大,我们姐弟两个也不能挣钱,住在外面反而危险,而且我们的家乡也是这样小的村子,四面环山,反倒觉得更加亲切。”   那郑嫂子就忙点头,“这话很是哩,咱这样的地方,从没有宵小流氓,你们住在这儿很安全。”   乔里正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说法,点了点头,又说道,“村子里倒是没有现成的空屋子,你们就是要住,也得村民们商量,得经过村里人同意才行。”   渠水连连点头,将小山往前面一推,“里正叔叔,这是我弟弟小山,我姓刘,叫渠水,我们姐弟两个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以后住到村子里也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这个村子很穷,渠水一开始是心里很忐忑的,因为村子穷,就代表着人们填饱肚子很困难,若是再添上他们两个没有养活自己能力的的孩子,怕是村子里所有人都不愿意,害怕会拖累自己。   但没有想到乔里正很快就同意下来,和郑嫂子商量,“你们家的祖屋不就是老两口在那住着吗,前几天我听说,你们想要接老两口去你家住?”   郑嫂子就点点头,“老人都年纪大了,让他们自个住着,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我和我当家的确实有这个意思!”   乔里正便看向渠水,“若是让你们独门独户单独住一个院子,一个月你们能拿多少租钱?”   那郑嫂子远没有想到租钱这回事儿,听了乔里正的话,倒是忙摆了摆手,“这倒是不需要,里正,反正我们也是要接老人去我们那住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给这姐弟俩住也没事!”   渠水却摆手,“话不是这样说,嫂子,若是您不嫌弃,那一个月就给您三百文租钱吧,我们姐弟两个都是卖了家里的房子逃出来的,身上也实在没有钱。”   她已经把价钱往低了出说,但没想到乔里正和那郑嫂子都吃了一惊。   郑嫂子就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这的房价低,租一个院子,也就百来文钱,况且,我们家那祖屋,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早就破烂得不像样子了,值不了三百文。”   那里正也点头,“不错,我看不如一个月就拿一百文就行,你们家也能多少有个补贴。”   郑嫂子犹豫了下,看到乔里正对自己点头,这才终于同意了,“行,那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渠水就带着小山就连连道谢,往前走了几步,再扭过头的时候,却是发现乔里正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打量,她心里有点儿奇怪,等来到郑嫂子所说的祖屋后,渠水小山前后看了看,发现这座院子建立在村子的最后面,旁边的几家都已是以前的老屋,已经很破旧了,但整体看着还可以,进到屋里面,家具什么也都齐全,只除了光线比较黑而已。   郑嫂子的公公婆婆,也都有六十多岁,正坐在屋中,看到一行人进来,那老爷子便颤巍巍地问道,“老大媳妇,这是咋了?”   郑嫂子走上前将渠水与小山要暂住一段时间的事情说了,又说道,“他们每个月给租子一百文钱呢!所以媳妇便应了下来,爹娘你们今天就收拾一下,搬到我们那住去吧!”   老爷子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渠水和小山身上来回转着,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那老太太却似是有些舍不得,“在祖屋里面住着好好的,干啥要搬家?他们姐弟两个想住进来,把堂屋收拾一下,给他们住也就行了,一百文钱也多了些,咱们多少收一些,意思意思就行了。”   老太太看样子像是比老爷子会说话,慈眉善目的,打量了一下渠水,便招手让她过来到身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点点头笑道,“哎哟,这闺女长得可真俊俏,我看咱们村谁家姑娘也没她长得好!”   渠水倒是受宠若惊,忙摇头,“老太太,您太过奖了。”   老太太就乐呵呵的笑着,“闺女,以后你就和你弟弟,安心的在咱们村住下,现在虽说是暂住,说不定以后就成了咱村里的人了。”   她这话渠水有点听不懂,郑嫂子已经又是跺脚又是埋怨娘,“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你说这话干嘛?”   老太太就笑起来,渠水看了郑嫂子一眼,郑嫂子便开口,“爹,娘,人家姐弟两个愿意自个呆着,再说院子里同住着便人也不方便不是?我看呀,暂时还让他们姐弟两个住着,若是以后,有啥帮忙的咱们多帮帮就是了!至于这租子……”她迟疑地看了渠水一眼。   渠水就忙说道,“还是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价,一个月一百文文。”   郑嫂子就连连点头,“好,这样也好。”   当天下午,郑嫂子就带着她的男人,人称做郑大强的,就赶了辆牛车过来,将两位老人给接了过去。   村里其他人也都主动过来帮着渠水收拾,又各自带了些自家的吃食送过来,虽然东西不好,也只是一些粗粮和青菜而已,但这也算是为他们接风洗尘了。   渠水十分感动,再三的感谢。   来的当然都是当家主妇,和年轻的小媳妇们,他们虽然都非常和善,只是语气说话的时候都会不停的打量着她,渠水心里便儿微微觉得怪异,等到将客人都送走之后,便拉了郑嫂子去一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她自从来到这个村子,就总觉得村里人对她似乎太过关注,这种关注已经超过了小山!   郑嫂子就捂嘴笑,“没事儿,没事儿,他们只是好奇。你出落得好,在咱们村里是头一份儿,大概是没见过你这样漂亮的闺女儿,才来看看稀罕的,没事啊!咱们村的人都是淳朴忠厚的老实人,不会干啥坏事的!”   ☆、第241章 生计问题   这点渠水也是相信的,不过对方说她出落得好,倒是让渠水有点儿害羞,又有点惊诧,她自己却不知道,以前的她或许只是长相清丽,在气质上总是带着点粗俗,可是自从与赵伤认识后,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一些他的气质,所以即使现在是粗布粗衣,面无脂粉,但看着那气派就不一样,像是一个大家里出来的闺秀。   乔家村只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养出来的闺女都是粗手粗脚,下地干活的,自然也就比她们要强上许多。   不过,渠水总觉得郑嫂子没有说实话,但来日方长,也没有必要现在就纠结这一点。   等将人全部送走后,她才大大松了口气,又踌躇了一番,对小山说道,“我看我们明天就得去市集买点东西作为回礼。”她不习惯欠人人情。   小山想了想,却摇头,“姐,这个村子可是四面环山的,连出入都不方便,我看着不如明天我进山里便一趟,打几只野鸡来,之前你不是就会做那个大盘鸡吗?多弄点土豆,挨家挨户的每人送上一碗肉菜也就是了!”   渠水就揉了下她的小脑袋,苦笑了一声,“要是你赵哥哥在,这样处理可以。但是你还小着呢,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进山呢?山里面并不安全,小山,你真想帮忙的话,等以后再大一些好不好?咱们带来的银钱是足够的。我看,不如就问问人怎么去市集,买几只鸡子回来算了!”   她忽然一拍手掌,“对了,也不需要去市集,刚才咱们一路走来,我看家家户户都养鸡养鸭养猪,向村里人买几只鸡应该不成问题。”   小山就有点郁闷,好半天才回答一声,“好吧。”   渠水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了一句,“你这孩子!”   但是等晚上再收拾行囊的时候,渠水突然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她发疯一般找遍了全身,又将所有的行李打开,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   慌里慌张的便叫来了小山询问,小山十分惊讶,托着腮帮子想了想,便肯定地说,“姐,肯定是我们在深山里丢了。”   深山里的路崎岖难行,两个人身上脸上是划了无数道口子才走出来。也跌了无数跤。要说钱袋子那个时候脱落的,也很可信。   渠水就懊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真是个笨蛋,怎么会这样笨?”   她所有的细软都装在荷包里面,还有几张大额的银票,原本想着靠着这些银票,就算以后不再做生意也足够让他们安稳的度过五六年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她看向小山,哭丧着脸,“你的钱袋子还在不在?”   小山点点头,将荷包递过来,打开全部倒在了桌子上,数了数,也才只有二十多两银子。   渠水便越发懊恼起来,“你说咱们当初走的时候,咋没有想到多带点银子?”   小山就叹口气,“姐,你忘了,咱们当时走的急,大部分银票都在钱庄里,家里就这么一点全部带过来了!”   他瞅了渠水一眼,微微笑了笑,“不过,被姐姐你全部给丢了。”   他啧啧了几声,“姐,你这成色也真够了,还不如我这个弟弟了!   渠水有点不满他的态度,想伸手拧他的小耳朵,但自己却心虚,只得恨恨地收回手,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便问道,“小山,那只有二十多两银子,我们肯定不能坐吃山空。你说,以后该做个什么生意为好?”   小山便陪着她一起想,他们首先就否定了做饭馆生意。这个目标太大,害怕刚做出些眉目来就会引人注意,说不定就将赵伤他们给引过来了。   但要开铺子做其他生意也没有本钱,况且他们在这样四面环山的小村子里面,想开铺子也没地方开去。   姐弟两个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出好的决策来,最后想的头都疼了。   渠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回吧,回你屋子里睡去,我自个再想想。”   小山害怕她有心理负担,就郑重地安慰她,“姐,就算是没有银子,你放心,以后我跟着这村里面的猎人们一起进山打猎,他们多少也能分我点,这里的开销又不大,咱们俩填饱肚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的话音刚落,渠水就立即瞪大了眼睛,坚决地摇头,“不行,我不同意。”   小山便嘟着嘴,“为什么不同意?”   渠水皱眉看他,“你不是不知道深山里面很危险的,要是有你赵哥哥在,我绝对不会说二话,但是这村子表就算有猎户,武艺能有多高强,小山,你知道在咱们村为啥那么多人都不进山打猎吗?打猎就是在刀口上舔食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你这么小,我怎么放心让你进山呢?所以,这一点坚决就不行。”   小山慢慢地吐口气,又埋怨她说,“姐,你就是太固执!”   渠水双手抱胸傲娇的哼了一声,“我不是固执,我是坚守原则。”   小山撇了下嘴,嘀咕一声,“坚守原则,也不该把钱袋子给丢了呀。”   好几千两银子就这样没了,他们两个的生活一下子就捉襟见肘起来。想想也真是心疼。这几千两银子就是光靠之前的铺子也得好长时间才攒起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但渠水耳朵却特别灵,立即就听到了,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爪子,就恶狠狠地拧起了对方的小耳朵,她拧耳朵是拧出经验来了,小家伙一点也没有提防,当即就疼得哇哇乱叫。   渠水眯着眼睛瞪着他,“还敢不敢说我坏话!”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瞅着他,委屈的说道,“不敢了!”   心里却在嘀咕,渠水越这样表现就越表明她心虚。   渠水这才刮了刮他的鼻子,松开了手。   小家伙使劲揉着自己的小耳朵,抱怨道,“你就喜欢拧人耳朵!”   渠水得意一笑,“小山,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拧我的耳朵不?”   小山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胸鼓着嘴看着她,“为什么?”   他的语气气哼哼的,看着十分可爱。   渠水捂着嘴,得意洋洋的笑,“因为我是老大,你是老幺,老幺就该听老大的,也该服从老大的管教。”   小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就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渠水心情便愉快起来。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第二天早上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可有一点她却记得很清楚,当即惊喜的在地上连蹦了几下,又穿好衣服去找小山,小山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所以这个时候正在外面打拳。   渠水跑到她跟前,很兴奋的说道,“小山,我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小山便眨着眼睛瞅着她,渠水高兴的说道,“在前世,你知道我是怎么养活你和于家明的吗?”   小山点点头,“知道。”   渠水就纳闷了,“我记得我没有对你说过吧,你怎么知道?”   小山这才反应来,忙慌里慌张的解释道,“那不是靠着做针线,就是给人干粗活,或者就像赵娘子那样在饭馆里打工,怎么,难道不是?”   渠水就笑道,“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进不了县城,给人做小工的事就不要提了!”   小山便装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那姐你准备干什么营生?”   渠水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决定还像前世那样卖菜。”   小山在心里说道,“果然如此。”   不过他环顾四周,“我们今年开始太晚了吧,这院子里就也只种了那边一点,但也不是我们种的,就是要吃也得经过主人家同意,还怎么卖钱?”   渠水却笑道,“你没有发现吗,这里因为四面环山,所以比外面要闷热一些。像蔬菜水果也就长得缓慢,我们可以不用种,而是向村子里面的人买,统一收购,然后再运到外面,卖给县城的大户人家或者是酒楼,想必价格能够翻上一倍,我们就赚中间的这个差价!而且,每天也就早早外出早早回来,也不惹人注目。”   小山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这也是个挣钱的法子,只是这样一来就太辛苦了!”   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根本没有官道,也不知道平常这里的人是怎样进出的,想必离县城的距离也非常遥远,每天这样去送菜,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渠水却紧握双拳,斗志昂扬,“怕什么?前世我什么苦头没吃过!再说当时穷的咣当响,还要养活那么多人,还要供于家明读书,身上的担子重得很呢!但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你还怕姐姐养活不了你啊!再说了,”   她笑得贼兮兮的,将小山的钱袋子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现在可是有本钱的!”   有这二十两银子作底,不管做什么,渠水都不害怕!小家伙很喜欢看到她这般开朗自信的模样,便也跟着笑,点点头,“好,姐姐,我听你的,我能帮忙的就尽量帮忙!”   新的生活相当于新的开始,渠水对于卖菜这件事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她先是找到了郑嫂子,将想购买村里边儿其他人家的菜的事情说了一下。   ☆、第242章 巧儿姑娘   郑嫂子想了想,便点点头,“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买了这些菜想做什么?”   渠水便笑了笑,“我们姐弟两个没有生计,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我想将这些菜运到外面卖掉,赚这其中的差价。”   郑嫂子也只是个没有大见识的乡下妇人,因此,并不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门路。便劝她,“若是有一点本钱,就先放着吧,要是给折腾光了,你们姐弟俩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这也是好心好意,渠水心中领情。她微微一笑,“嫂子放心,我和小山都知道呢!”   她来的时候,正是吃早饭的时间,郑老太太非常热情,招呼渠水来吃饭,渠水摆摆手,“老太太,我这就要回去呢。”   郑老太太却忙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吃吧!”   渠水还要说话,郑嫂子便帮她解围,“娘,你看你,渠水家里还有个弟弟呢,姐姐怎么会忍心不管弟弟就先吃呢?”   郑老太太就乐呵呵地笑道,“那就把她弟弟也一起叫来吃,咱们家伙食虽说不好,但吃饱肚子也总是可以的。”   这几年风调雨顺,所以乔家村的人过得也并不是很穷苦,渠水看了一下郑家其他人的脸色,坚决地摇了摇头。   郑嫂子就对渠水说,“那你先回去,等我吃了饭,我帮你走一趟。”   渠水便笑着道了谢,又问道,“我进院子的时候看到嫂子家也养鸡鸭,想买三四只鸡,不知道价钱如何?”   郑嫂子看了渠水一眼,想要再劝她不要乱花钱。但,身为外人,这种事情也不好多说,只得雇说了个价钱给他。   渠水也是懂得这些事情的,知道这价钱并没有要贵,所以便干脆的买了四只鸡,又买了些土豆和干蘑菇回去。   回到家后,她便开始做大盘鸡。郑嫂子之前对她说过,菜地里的菜随便吃用,不用向他们家请示。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大盘鸡总算做出来了,份量很足。   渠水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家里的碗不够用,这大盘鸡要是做成的话,能够盛下十几碗,但家里却只有五六个瓷碗。   没办法,她只得先五六家五六家的送,送给人家,再将碗拿回来,这样的话倒也是足够用了。   村里的人都没有想到,渠水竟然会特意送上一碗肉菜。几个心肠软的妇人,便都拉着她的手夸她是好孩子。   等送完了肉菜,郑嫂子再将渠水的请求说了之后,众人也就欣然接受了。   反正各家各院都种有菜地,每天供应渠水一些也没有什么,渠水又向郑家租借来一辆牛车,每天进县城一趟。   她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到了县城之后,她并没有去市集,而是找到了最大的酒楼,叫做天来酒楼的。   她将收购的菜品给对方看了看,那掌柜细翻了翻。便夸赞道,“这倒是比市集上买来的要新鲜些。”   渠水也就笑成了一朵花似的,“那是当然啦,掌柜的,我们家这菜都是村子里边种的,水灵灵的,新鲜的很啊,而且还都是当天用当天采摘。您要是去市集上买的话,可没我们的不新鲜,而且我们分量还很足,差不多能供应您到十一月份呢。”   这话让掌柜的非常惊讶,“竟然能供应到那个时候吗?”   渠水就点点头,“是的”,她想了想,便又说道,“嗯,除了蔬菜,我们还能供应您一些野味,不知道贵店需不需要?”   掌柜的便点头,“先把货拿来看看再说,要说这也是我们需要的。”   渠水便高兴的点点头,她带来的蔬菜,种类虽然说不太多,但也有小黄瓜、西红柿、紫茄,大蒜、青菜等等,而且要的价钱也不高。一倒手,自家差不多赚了有一百文钱。   回去的时候她便特意买了十来个包子,特意给郑家送去五个,以示感谢。   那郑大强就用赞叹的目光看向渠水,连连点头,“倒是真没想到啊,你这丫头,竟是个会做生意的料。村子里边儿种菜的那么多,谁也没想到去收购,然后拉来县城倒卖。就算是卖的话,也只是自家那么一点儿,在市集上摆个小摊,每天能挣个一二十文钱就不错了。”说着,他便好奇的问道,“渠水,你们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吗?”   渠水便点点头,“做了一点儿小生意,只不过后来,家败了,也就没有再做下去。”   郑大强便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样能干。”   沿着崎岖难行的路,总算是将牛车给赶了回去。渠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这一路上,可真难行。   回到家之后,小山已经将午饭做好啦,正坐在那里看书,看到渠水回来,便跳起来,跑到她跟前,“姐姐,生意怎么样?”   他原是坚定的要跟去的,但渠水却不同意。   小山如今已经不能去私塾读书了,但也不能让他帮忙做生意而将学业丢了。所以渠水决定买些书来,让他在家自学。   依小山的聪明劲儿,自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在这样的小村落里面,也是没有教书先生和私塾的。   因为刚刚搬过来,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中午吃的饭也很简单,小山做的是咸疙瘩汤,又炒了两个菜,外加四个贴饼子。   渠水只吃了一口,就在那感叹一声,“这倒让我想起,我们之前的日子了。”   小山望着她,笑了笑,“姐,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渠水用力点头,“我当然知道了,我的小山这么能干,姐姐以后啊,就等着享小山的福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小山,小山,你在吗?”   渠水纳闷,从窗口望过去,见是邻居家的小姑娘,名字叫做巧儿的。   听到小山回答之后,她便一蹦一跳地走进来,看到渠水,便露出笑容,“渠水姐,你也在家呀,我以为你去县城了。”   渠水就解释道,“刚从县城回来,巧儿,这是来做什么?吃饭了没?坐下吃饭吧!”   巧儿就忙摆手,“不是,渠水姐,我不是来蹭饭吃的呢,我们家今天炸了鱼丸子,我娘让我给你们送来一些。”   说着她递过来一个白瓷碗来,里面滚着五六个鱼丸。   在这样的村子里边儿,能吃上鱼肉也是一件稀罕事。所以对方肯送来五六个丸子,就已经是相当可以的啦。   渠水很惊讶,忙忙摆手,“不用,这鱼丸也是挺珍贵的,你们送来了,自家吃什么?快拿回去吧,我们家粮食也够吃呢。”   巧儿却笑嘻嘻的,将白瓷碗放到了桌子上,“渠水姐,小山,你们就吃吧。我爹今天进山里面钓了一条好大的鱼呢,不光是给你们家送了些,其他人家也都送了呢。再说上午才受了你们的恩惠,给了我们那么一大碗肉菜呢。不过,渠水姐,以后,你能不能教我做这个大盘鸡啊?以前,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鸡肉呢,还有那土豆块儿,都好像要融化在鸡汤里面一样,太美味啦。”   她微微闭上眼睛,晃着头,似是在回味大盘鸡的美味,这个模样倒真是很可爱。   渠水也不由笑了,小山就瞅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想学啊,自己回家摸索去,给我姐姐学,可是要掏学费的。”   他的话硬邦邦的,巧儿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儿,微微摩挲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很尴尬的样子。   渠水点了一下小山的额头,瞪了他一眼,就笑着对巧儿说道,“想学的话,今晚来,有时间的话我教你,没有关系的。”   巧儿这才重新绽放出来笑容,瞪了小山一眼,抽抽鼻子,转身一溜烟跑了。   渠水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便笑道,“这小姑娘,性格倒是挺开朗的。”   小山便哼了一声,渠水便察觉到不对劲儿,拧了一下他的小耳朵,”快说,怎么回事儿,你和那个小姑娘?“   小山就嘟着嘴,不应声。渠水稍微加了点力道,小山立即皱起眉头往后躲,“姐,疼。”   渠水瞪着他,“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对人家,好像是挺有成见啊。”   小山就愤愤的说道,“今天,早上我去她家借筐用,被她泼了一脸水。”   渠水就瞪大眼睛,“怎么会被泼水呢?”   小山气愤地说道,“她说没见过我,以为我是个小偷,而且,她还是用洗脚水泼的。”   小家伙十分气恼,小胸脯一起一伏的。   渠水也就被逗笑了,“那你被人家用洗脚水给泼了,臭不臭?”   小山猛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瞪大眼睛,看向她。   渠水忙捂着嘴,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啊,你也别生气了。”   小山扒拉了两口菜,便没有胃口再吃下去,将碗里的汤呼呼噜噜喝了个干净后,便要起身出去。   渠水在后面追问,“你要去干什么?”   小山扭头看了她一眼,“读书。”   渠水便连连点头,“去吧去吧,这菜和饼子我给你留着啊,等会儿饿了再吃。”   小山气冲冲地走了,渠水便一个人偷偷的乐着。其实这么长时间了,小山一直表现的都很成熟,这些都让渠水感觉到担忧。   ☆、第243章 回忆的痛   人都说慧极必伤,她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有太强的天赋,而失去做孩子的快乐。   但是刚才的笑声就让她感觉到,好像他又回到了以前一般,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山了。   她便在心里琢磨着,要不,以后多叫巧儿来家里玩儿。   两个同龄人也能玩到一起,再说了,年纪都不大,都是八九岁,也没有男女之防。这样决定后,渠水就放下了这件事。   她拿出来一个小本本和一支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决定着以后的计划。   这全是她从那本生意经上学到的。不得不说,赵伤带来的那两本书,给了她非常大的帮助。   食谱给了她立足的根本,而生意经却让她学会怎么样更精明的,更好的去做生意。   那上面的一些小窍门儿,在别处是学不到的。   渠水画了半天,这才放下毛笔,微微叹口气。   她想到了以前的生活,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好像是在做梦一般,非常的不真实。也不知道他们走后,赵伤到底有多担忧。   渠水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太自私,可她却不能让小山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京城。   赵伤与北郡王都是上位者的心思,觉得小山回去后,作为皇帝的儿子,以后肯定有大大的前程,甚至说不定还能继承皇位。   但渠水却不是这样想的,比起小山以后的光明前途,她更担心小山的性命。   皇后娘娘和清雅公主那样歹毒,她们绝对不会放过小山的。   只是,还是很想他怎么办?   渠水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起以前两个人的种种相处。还有互诉衷肠之后,他们彼此的心心相印,那些美好,所有的美好,现在想来,全都像针扎在胸口一般,让她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而在以前,渠水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夜夜哭泣,真的是太丢人了,太丢脸了。   哪怕是当年的于家明,她更多的是仇恨,而不是伤心。   几天之后,渠水与小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她便又找来郑嫂子帮忙,在村子里边划了一块小菜地。   这块地,以前是荒芜的,不过也只是一两年没有种而已。稍微一整理,也就能够种菜了,而且离她家也是很近的,到时候扎上篱笆,也不怕别人来偷菜。   这个小村子,民风很淳朴,大家也都很善心的。   但他们却不能理解,渠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种菜。   现在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而渠水种的菜,却都是黄瓜西红柿之类的。   蔬菜在天气寒冷之后,很难再生长出来。   渠水便笑着解释道,“现在的天气还可以,所以,种的及时的话,再勤浇灌些水,应该是能够再收获一批的。到时候,虽然量少,但是拿去卖的话,价格应该会抬高一些,所以赚钱还是可以的。”   郑嫂子便若有所思的点头,“到底是家里之前做过生意的,这脑袋瓜,想的就是比我们清楚些。”   郑嫂子微微一笑,拍了一下渠水的肩膀,“你倒是个能干的!”渠水就腼腆地笑了。   郑嫂子眼睛转了转,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了,渠水,你来几天了,我也没有问你,可是找好婆家了?”   渠水脸一红,“瞧嫂子说的哪里话,还没有找婆家呢!”   其实还没问出口,郑嫂子心里已经很明白,如果真的找了婆家,那渠水就和小山就会去投奔婆家,而不是出来自谋生路.   她含笑点头,“原来如此。”   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渠水也没有当回事。等回去后,看到小山和巧儿正在说说笑笑。   这几天,巧儿已经与他们混得很熟了,早上也自发地来帮渠水收菜,时不时他也会送些自家的吃食过来。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粗粮,但渠水和小山都是非常感激的。   小山除了第一天很气恼巧儿外,慢慢相处,也觉得对方是个善良的姑娘,便主动教对方写字,也教她读书,巧儿倒是学得津津有味的,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刘家。   渠水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闲谈村子里的事,巧儿告诉小山,“村子里面啊,之所以男的比女的多,是因为太穷了。大部分女孩子,长大后都拼了命的,想要嫁到外边去,而男的又讨不上老婆,所以都成了光棍。”   她的神情微微带着点忧伤,小山就看向她,“那以后你长大了,也要嫁到外面去吗?”   巧儿微微有些害羞,但仍然睁大眼睛,神气的说道,“我才不会为了钱,随便嫁给别人呢,将来我的夫婿,我自己一定要选好。不能像村口二蛋他娘一样,找了那样一个夫婿。”   听着八九岁的孩子讨论以后嫁人的事情,渠水觉得很好笑,走过去问道,“二蛋家怎么啦?”   巧儿掰着手指头认真的说道,“她娘当初就是太老实心太软,结果找到二蛋的爹了,到现在,他们一家几口还住在草棚里呢,到冬天都能冻死个人,二蛋的一个弟弟,就是这样被冻死的。”   渠水小山都面面相觑,“竟然冻死了?”   巧儿点点头,“可不是吗,当初,二大娘要嫁给二爹爹的时候,她娘家人全部反对,但她却铁了心要嫁,没有办法,他家里只好同意了,只是她嫁过来之后,她爹娘就和她断了来往,基本上,他们是不回娘家的。”   这些事情,她也是听村里面人闲谈才知道的。所以说完后就有点儿紧张,乞求渠水,“你可不要把我说的,告诉我娘,我娘知道了,又该打我了。”   渠水依旧含笑问道,“怎么要打你?”   小姑娘嘟着嘴,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娘说,姑娘家不能随便议论是非。”   渠水哑然失笑,“好,行,我不告诉她。”   小山却双手抱胸,瞧了巧儿一眼,“你娘说的对,女孩子家,就不该论人是非,你以后啊,注意着点儿吧。你看你,有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就像个假小子一般。”   他很嫌弃的在巧儿身上来回打量着,巧儿确实穿了一件哥哥的旧衣裳,深蓝色的粗布衫,连打了好几个补丁,脚上也不是绣花鞋,而是哥哥穿小了的黑布鞋,头发上只绑了一根红绳带,这样通体看下去,确实是没有一点姑娘的样子。   但是被小山这样当场叫破,小姑娘自尊心顿时接受不了了。当即站起来,脸颊胀的通红,愤怒的说了一句,“要你管?”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刘家那破门,被她使劲一推,咣当咣当的乱响,颤巍巍的几乎都要掉下来。   小山吃了一惊,嘀咕道,“这丫头,差点儿将门给推坏了。”抬头后才发现渠水在看着自己,便没好气地说,“姐,你看我干嘛?”   渠水伸出手指头敲了一下他的小额头,“你这小家伙,有没有点风度啊?人家是女孩子,你那么说人家?”   她走过来,认真的看着小山,“小山,巧儿家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穿哥哥的衣服,也是没办法呀,你怎么能那么说她呢?”   小山其实也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但只是因为与巧儿相处时间长了,觉得对方就像是个假小子一般,和承恩承叙那样,所以他说话便口无遮拦。   现在听了渠水的话,就微微红着脸,撇过头,“好嘛,好嘛,我等会给她道歉就是了。”   渠水就揉揉他的脑袋,“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   巧儿却是个忘性大的,晚上就又来他们家玩了,很快就和小山丝毫没有芥蒂的玩到一起。   渠水看到后便摇摇头,觉得这小姑娘的性子挺可爱的。   吃过了晚饭,原本是要早早休息的,谁知道郑嫂子却来了,她手中提着个篮子,里面是家常晒干的蘑菇。   她笑着说道,”渠水,我这几天,见你在村子里收购一些蘑菇山货什么的,我们家也有些,我就给你送来了。“   渠水就笑道,“谢谢嫂子了,我这就给你拿钱。”   她就忙摇摇头,“你看你,跟嫂子客气啥呢?这是特意拿来送你家吃的,再说,就这么一点儿,又不值钱,都是从山上采下来的,不要钱。”   渠水也就笑着说,“那也不能让你们白忙活呀,大热天的去山上采蘑菇,也是很辛苦的。”   郑嫂子却坚决不肯,“来来,你不要忙,你坐下,我给你说件事儿。”   渠水这才明白对方原来是有事要说,才拿了篮子上门。   她想了想就坐下来,对小山说,“小山,你们去外边玩。”   小山便拉着巧儿出去了,郑嫂子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笑着说,“我看小山也找到玩伴了,巧儿那丫头是个好的。”   渠水就笑了笑,“孩子们能玩到一块就行了,我就怕小山来到一个新地方会觉的陌生,现在瞧着他适应的挺好的,对了,嫂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她怔怔的看向对方,郑嫂子想了想,就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下,便夸赞道,“虽然说这几天我瞅着你也干粗活,但这手还是保养的白白嫩嫩的,这小脸蛋,长得也挺漂亮的,比村子里其他姑娘强多了。还有啊,你这身上的衣服我瞧着,做工也不错,是自家做的吗?”   ☆、第244章 尴尬   渠水点点头,郑嫂子就连连称赞,又看了看渠水的绣工,又称赞了一番,她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事上。   渠水就又催了一句,“嫂子,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   郑嫂子这才叹口气,对渠水说,“渠水呀,自从你搬来我们村呢,嫂子就一直为你担忧着,你看,你也是这么大了,却带着一个弟弟,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咱们这村子虽然说小,但人要娶媳妇,谁不是要知根知底的,你们家从北边逃荒逃过来。光从这一点上来看,以后你就不好找婆家。”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扯到这个事情上。渠水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好半晌才哭笑不得地说,嫂子,“你这是要给我说媒吗?”   郑嫂子见她大大咧咧的,毫不害臊的,将说媒两个字说了出来,就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你看你这丫头,倒是个心性宽的。不过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别的姑娘家,一说起亲事来都扭扭捏捏的,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我都看不惯。”   她说话大大咧咧的,倒是与渠水相处过的路嫂子很相似。   渠水就找了借口拒绝,“嫂子,我父母去世不久,所以现在身上还带着孝呢,倒是不好说亲。”   郑嫂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她又问道,“守孝几个月了?”   渠水笑了笑,“还得一段时间呢!”   她没有说具体时间,郑嫂子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便又拍着渠水的手,“我给你说的这一家,可是咱们村子里面的首富呢!条件是真不错,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渠水眨巴着眼珠子,“啥?咱们村的首富,不是那个乔老爷家吗?”   这个村子里面能被称为老爷的,只有那一户人家,连村子里面的里正也只称呼为乔里正而已。   郑嫂子就点点头,“可不是,就是乔老爷家,我之前不是也给你指过了,咱们村就他家最大,两进的院子,家里有下人仆妇厨娘,还有马车,哎呦,可是比咱们这一般人过得要好上一百倍呢。”   渠水就皱眉,“嫂子,你要跟我说的是他们家的儿子?”   郑嫂子就笑了,“他们家的孩子还小呢!长子今年大概也就十二岁吧,与你年龄不对。“   渠水就疑惑了,郑嫂子笑了笑,“我给你说的,就是这乔老爷。”   渠水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什么?”   郑嫂子捂着嘴笑道,“这乔老爷,虽然说年纪大一些,但也不过四十岁,三十多正当壮年呢,家里在县城也还有个铺子,一个月总也有几两银子入账,虽然说有一子一女,但你嫁过去后,就是正夫人,旁人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那嫡子嫡女还得叫你叫母亲呢!”   渠水看着对方理所当然的说话,心中只觉得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但是她初来乍到的,也不好直接与人闹翻。   按照她之前的脾气,肯定早就将人给轰出去了。但到底是历练了几年,现在的她情绪稳定很多,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嫂子,多谢您为我关心,但我和小山也是从好人家出来的,也不准备给人做继室,当后娘,所以,以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郑嫂子倒是没有想到她会不高兴,忙笑了笑,“渠水,嫂子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你一个人带着弟弟很辛苦,再说像你这样的条件,以后怕是找不到好婆家。”   渠水握了握拳头,这才勉强笑了笑,“那就不劳嫂子您担心了,嫂子,我这也挺忙的,您先请回去吧。”   这嫂子看出来她不高兴了,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哎呀呀,你说这可该怎么说?我也是好心为你着想,倒是没有埋汰你的意思。”   渠水点点头,“我知道嫂子的心意,所以我没有怪你。”   郑嫂子见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只得转身出去。渠水却又将她的篮子递给她,郑嫂子没有办法,接了过去,然后看着渠水在自己面前关了门。   她往回走的时候,心里直埋怨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就直接上门来说亲,也弄得怪尴尬的。   回去后她便向老郑头埋怨,“爹,你让我去给人家渠水那丫头说亲,人家一口都回绝了,我就说嘛,这亲事虽然说男方家条件不错,但也得看年龄啊,一个黄花大闺女,谁愿意嫁给人当继室?”   老郑头就敲了下桌子,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要不是那天,人家乔老爷在路上无意中看中渠水那个丫头,还会让我们来说亲。爹不是也想挣那两个说媒钱吗?人家乔老爷说了,若是这亲事成了,就给我们家五两银子的谢礼呢!”   郑大强就十分惊讶,“竟然有这么多?”   老郑头点点头,“可不是吗?我看那乔老爷是当真看上这丫头了。”   郑嫂子便皱眉,“我看不行,渠水虽然说是个姑娘家,但一个人带着弟弟自力更生惯了,我瞧这脾气还是挺倔强的,不会轻易听人劝,我看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掺合了,原本咱们两家相处的还可以,但经过这件事,以后,也不知道渠水会不会埋怨我呢?爹,要是再说你就说去我可不管,郑嫂子觉得在   觉得在渠水那里丢了面子,就埋怨起老郑头来,责怪了一句,转身就回去自家屋子。   郑大强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挠了挠头,“爹,我看这事儿我们也是不管的好,虽然说五两银子挺多的,但也得看人家渠水同意不同意啊!我每次帮着渠水去送菜,就觉得他这丫头挺有主见的,怕是不会轻易听人劝。”   老郑头抽着烟袋子没有说话。   郑老太太一边拿着鞋底,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这人啊,都进了钱眼里去了。”   老郑头一下子就吹胡子瞪眼,拿着烟袋敲着桌子,“我怎么了啊?我怎么钻到钱眼儿去了?人家给五两银子,你说咱一年能挣到这个数不能?再说了,只是去提亲,又不是逼迫她答应,我怎么掉钱眼儿去了!”   郑老太太与他一向不对付的,当即给他翻了个白眼儿,自己拿着鞋底,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老郑头在屋子里面生闷气,郑大哥挠了挠后脑勺,也悄悄地溜出去了。   老郑头在屋里边愤怒的喊着,“好,好,都把我当成个坏人吧!你们都是好人,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家里还有两个小子呢,这以后盖房子娶亲都是大事,啊!现在不得赶紧攒银子!都把我当个坏人!”   直到出来院子外,还能听到老郑头在屋子里边絮絮叨叨的声音,郑大强便摇头,叹了口气。   一抬眼睛,却发现郑老太太拿着鞋底,不知道往哪去,便忙追过去,“娘,你这是要去哪?”   郑老太太就看了他一眼,“你媳妇做错了事情,我不得过去给人家道歉。”   郑大强就纳闷的说道,“娘,这只是提亲也不算啥事儿吧?”   郑老太太瞅了他一眼,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郑大强没有办法,只得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去。   来到了自家的祖宅,敲了敲门,渠水都已经快睡下了,听到敲门声,很郁闷。等听出声音是原来住在这家的老太太后就更惊讶了,赶忙将门打开,请对方进来,又笑道,“老太太,这么黑的天,你怎么过来了?是有啥东西落在这了吗?就算要拿东西,明天来也可以呀,小山一直在家呢!”   她一边说一边搀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郑老太太便叹着气,等进屋坐下后,渠水要忙着给她倒开水,她却摆手,“不用,你先坐,我有话跟你说!”   她认真的向渠水道歉,“我也是回去后听媳妇提起来才知道,她竟然上门给你说亲了!”   渠水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郑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浑浊,“我家媳妇呀,也是懂事的,跟你说亲,也是觉得那乔老爷条件不错,不过要我说,你们俩年纪到底相差了些,也不是良配,以后啊,找个能干的后生,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也行!我看渠水你就想的挺开的,倒是不用为你操心!”   渠水也就腼腆一笑。   女孩子在说起亲事的时候尽量不要多开口,只顾害羞就行了。   不过她还是有一个疑问,“老太太,那乔老爷不是村子的首富吗?难道连找个媳妇也找不着吗,我也是孤女无父无母的,又是逃荒逃来的,还带着个弟弟,条件确实不好,怎么会想到找我说亲?”   郑老太太就叹口气,“所以说,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是乔老爷在路上见过你一回就上了心!他们家到底是村子里的首富,年轻的时候在外面也是见多识广的,但自从发妻去世后就一直没有说过亲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开了窍,却又被你拒绝了,我是害怕他会有啥不好的想法,所以来提醒你一声。”   渠水倒真没想到这个,有点儿惊讶,又很感动,忙握着对方的手,“谢谢你,老太太!”   郑老太太笑着摆手,“你呀也别这么客气,只是以后得小心点儿,你们家就你和你弟弟两个人,得多长个心眼儿。”   渠水就点头,“我晓得,老太太。”   ☆、第245章 流言纷飞   老太太也不多留,直接起身,“既然话带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渠水忙跟着说,“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郑老太太摆摆手,“我一辈子都在这个村子里,路我比你还熟悉呢,你不要把我送到了自己却迷路了。”   她开了句玩笑,便又拍拍渠水的手转身走了。   渠水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对方走远了,才将门给挂上。   小山从后面探出脑袋,“姐,刚才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渠水就拉了他的手回到屋里边儿,将先前郑嫂子说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小山比她想象的还要义愤填膺,拍了一下桌子,“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太过分了!”   渠水看着他生气的小脸儿,倒是很好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好了,又不是多大一件事儿,别气了,反正我就绝不肯答应就是。”   小山便微微蹙眉,“那刚才郑老太太还来警告你,姐,我看这乔老爷,怕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还得多提防才是。”   渠水点点头,又托了腮帮子,很无奈的说道,“你看我们的运气也真是背,好不容易挑了一个小山村来住,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烂桃花!   小山眨巴着眼珠子看了她一眼,便低头沉思。   那乔老爷家他之前也听说过,虽然是村子里首富,但也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小生意人家而已,听说在县城开了一间铺子,每个月也就几两银子进账,家里边有个厨娘,有个丫头,还有个守门家丁。还有马车,有二十多亩田地。   其实并不是很富有,这样的人想必应该不是什么大威胁才对。   小山觉得以他现在的武艺,就算是有五六个人一起上门,他也是能够打退的,但前提是必须要有村里的人支持,所以想了半晌后,他突然抬头对渠水,“姐,明天我们去里正家一趟吧!”   渠水便看着他微笑,姐弟两个想到一块去了,确实,若是想避开这次的灾难,就得去讨好村里最有实权的里正。   第二天去县城买卖了菜之后,渠水直接在县城里买了一壶青叶酒,割了几斤肉,又买了一匣子的糕点。   郑大强还好奇地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渠水笑着递给他两块糕点,“拿回去给家里两个小子尝尝鲜。”   郑大强就很不好意思,想摆手拒绝,但渠水却坚决不肯收回去。   他只得红着脸,接了过来,想到昨天爹娘说的话,他想要解释两句,但又觉得说不出口。   渠水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倒也没在意,乡下人都是实诚的。郑嫂子虽说上门提了一门不靠谱的亲事,但大概也有几分真心是为她着想。   渠水也能够理解,所以她就装作不知道,等回去后告别了郑大强,就带着小山,去了乔里正家,将东西递过去后,便吞吞吐吐的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里正,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其实,我和小山都是守孝的,还得守一年。所以在这期间什么有大喜之事的话,我们都不能参加。”   乔里正皱了皱眉,便点点头,“行,那件事我知道了。”   渠水犹豫见状便忙走过来,送上来一碗糖水,笑道,“哎呀,竟然是乔老爷相中你了,这话我今天在村子里面好像也听人说过。不过我给你说渠水呀,那乔老爷长得是一表人才,虽然说年纪大了些,但是,年纪大的人才知道疼人不是?你也别那么快拒绝,回去后再好好想想啊!”   刚刚说完,就被乔里正给瞪了一眼,“这边说这事儿呢你在说什么?厨房里没你忙活的了?”   里正夫人干脆就在旁边坐下来,“抱怨了一句,有厨娘,还让我忙活什么?”她喜滋滋地拉着渠水的手,“丫头啊,你大概不知道咱们村的情况,咱们村是男多女少,村里很多都是光棍,找不到媳妇。以后把这事托给选择我选择的,一定能给你找个好婆家。”   渠水很不自在,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对方的力气很大,竟然半天也挣扎不出来,只得任由她握着,害羞一笑,“婶子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现在身上守着孝呢!还带着一个弟弟,以后不管嫁到谁家我都不放心,所以想再将弟弟抚养成人之前不考虑亲事!”   里正夫人就有点可惜,“你倒是真心疼爱你弟弟,但女孩子也不要太傻,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你现在是年华正好,要是等上几年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还能找到什么好婆家!找个歪瓜劣枣的后悔一辈子啊?”   她说话太直接了,连乔里正也听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你胡说说什么呢!”   里正夫人就撇了撇嘴,“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   渠水也跟着笑,“婶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说这个。”   里正夫人便点点头,“你说的我也都明白,再说了也是初来乍到,对咱们这一片还不熟,等以后熟了大概也就好了。行你说的话婶子记心里了啊!”她知道溪水是来求他们帮助来了,也是一个姑娘,竟然拒绝了村里的首富乔老爷的求亲,想必心里面是很惶恐的。   乔里正也点头,说了句,“那就是我知道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什么,但也相当于默认,以后会帮着说话。   渠水才放下心来,又千恩万谢,这才回去。   等他走后,里正夫人便对乔老爷说道,“你是没有在村里转悠,我今天听好几户人家的媳妇都在说呢。我看,乔老爷想是真相中渠水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事情给传的哪都是。”   乔里正就微微皱眉,“他这不是欺负人吗?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以后这刘渠水若说坏了名声还怎么嫁人?”   里正夫人便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所以我刚才才会劝他们,只不过刘家这丫头考虑的,也很有道理。他带着一个弟弟,就相当于带个拖油瓶,嫁到哪一家,不得把弟弟给带过去!谁又能保证他弟弟不跟着受委屈呢?”   “再说了”,里正夫人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乔里正跟前,悄声问道,“你知道那渠水每天往县城送菜能挣多少钱吗?”   乔里正问多少,里正夫人将两个巴掌都伸出来,“100文,整整有100文钱!”   乔里正也十分惊讶,“这一倒手竟然能挣这么多?”   里正夫人连连点头,“可不是吗?我还是听郑家老头说的,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村子里面有名的大喇叭。所以我看呀,这刘家丫头也是个有能耐的,有自己的主见,也不一定会因为乔老爷家有钱就愿意嫁人,乔老爷这回肯定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乔里正便轻敲着桌子,没有说话。   里正夫人推了推他,“喂,你在想什么?”   乔里正慢悠悠地说道,“我那个侄子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也是二十多岁了,还没找媳妇呢,我看不如把这个渠水说给我侄子。”   里正夫人想想,便拍双手,“这倒是个好法子,你那侄子也是无父无母,天天靠着咱们救济生活,那刘家丫头也是无父无母,他们俩谁也别谢谁,刘家丫头又能挣钱,以后真成了一家子,你那侄子也有人养活了,我看这事儿行。不过,你先别说,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慢慢的提。刚才那刘家丫头还特意来求情来了,咱们总不好张这个口吧?”   乔里正就点点头,又理直气壮的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村是个小村子,光棍又多,也不可能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白住那么长时间不是?所以等着,件事情缓过去了一定要提。”   里正夫人看着他,心里却想着,那刘家丫头可不一定答应!   村里的流言渠水并没有听到,她一直忙着给自家挣钱呢。第二天从县城里回来,经过村子的时候,她才发现村里的富人都聚集在一起。看到他就指着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她有点儿奇怪,等走到跟前,那些妇人便又忙转移了话头,一个个热情地与她打招呼,渠水回了一笑,往自家走去。谁知道刚要拐过巷子口的时候,有个人便从巷子里传了出来,那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挺着肚子,看着很富态,容貌长得也可以浓眉大眼,挺慈眉善目的,穿着也很讲究。至少是渠水在这个村子里面见到的穿着最讲究的人了。只一眼她便知道这就是村子里边儿的所谓首富乔老爷。   渠水佯装不识,对着他轻点了下头,便侧身要过去。谁知道那乔老爷却拦住了他,“刘姑娘!”他的嗓音很柔和,但因为太柔和了,听着倒像是个娘们的声音。   渠水轻咳了一声,正色问道,“这位大叔拦住我可是有事儿?”   那乔老爷就一阵尴尬,村里人都知道他找区委提亲,但这丫头竟然称他为大叔,岂不是说两个人错了两个半吗?   渠水的声音有很高,那边儿说笑的妇人也大都听见了。一阵轻轻的哄笑声传过来。   ☆、第246章 送你一只鸡   乔老爷子觉得脸面挂不住,便背着双手轻嗤一声,“怎么叫人的?你这丫头,可是没有点规矩!”   渠水一切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天真又烂漫的看着他,“大叔,难道不该这样称呼你吗?在乡下遇到,年纪大点的女的都会成为婶子,男的自然就成为大叔了,这是很正常的。”   乔老爷便轻哼了一声,“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渠水摇摇头,回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我初来乍到的,村子里面还不太熟悉,所以还请您见谅。不过大叔,你来说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家里还有急事呢,得先走了。”   说完她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就要避开他的手往前走。但对方却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渠水的眉头皱起来,有点不耐烦的看着她,“大叔,你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你知道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是最可耻的!”   乔老爷惊呆了,拿着扇子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你刚才说我什么?说我浪费你的时间?”他哼了一声,”你当本老爷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是这个村里的首富乔老爷!昨天托人给你提亲了,你难道不知道?”   渠水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就是乔老爷,倒是请您见谅,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她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又站起来,天真地笑着,“不过,里正婶子跟我说,乔老爷看着很年轻,跟我差不了多少,所以我一时没有认出来,真是抱歉。”   乔老爷气的肺都炸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看着很老吗?”   渠水忙摆手,“您误会了,乔老爷,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远远的看渠水,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围在一起的富人们,一开始是看热闹,现在瞧见她这副模样,便有几个人看不过去了。其中一个嗓门大的便在那边喊着,“乔老爷,人刘家丫头也才来村子里多长时间,不认识你也是正常的,以后认识了就行了啊,你可别生气。”剩下的几个夫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劝着。   乔老爷当着众人的面当然不好发脾气,背着双手挺着肚子,昂头哼了一声,“既然如此就饶过你这丫头。不过,我来找你是另外一件事。”   渠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乔老爷说的是什么?”   乔老爷便质问道,“我听说你拒了我的提亲。”   渠水的脸就胀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将对乔里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实在是因为小女子配不上你,还请您见谅。”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乔老爷却当成了大实话来听,当即挥了挥扇子,趾高气扬的说道,“你虽然说条件差一点,还带着个拖油瓶。但老爷我心善,所以不计较这些。你也别有什么负担,要是硬来,我回头就让媒人上你家送聘礼去!”   渠水听着他自说自话,不由心里的怒火腾腾的往外冒,但她还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皮笑肉不笑的,“乔老爷真是抱歉,虽然说你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我出生卑微,又带着弟弟这个拖油瓶实在是配不上你,也不好意思到您家去蹭吃蹭喝。倒是乔老爷您是村子里的首富,又一表人才,若是愿意的话,哪怕到县城给那些大家闺秀提亲,人家也是愿意的。您倒是不必于将就于我这个乡下小丫头。”说着,她便再次给对方行了一礼,坚定的向前走去,留下来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这一句话渠水可是没有半分的留情,那些妇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然后便又轰然一笑。   乔老爷的脸色就胀得通红,转而又变得铁青,像是脸上开了颜料铺一般。   在一起说笑的人群里,就有巧儿的娘,人称叶娘子。叶娘子就有点担忧的说道,“这渠水说话太莽撞了,惹怒了乔老爷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乔老爷是村子里的首富,田地也多,所以每年都会给他们这些庄户几亩地来种着。因为是四面环山,这个村子的田产很少,光靠着自家的那一二亩地根本就养不活自家。所以说乔老爷之所以在村子里很受尊重,也是这方面的缘故。因为刘家姐弟在乔家村没有自家的田地,所以也必须要赁别人家的田地来种,而唯一的选择就只有乔老爷家。   其他妇人便也点头,“可不是,以后刘家姐弟俩可是有大麻烦的。”   其中一个妇人便对叶娘子说,“你家和他家不是邻居吗?我看平常走的挺近的不如你去提醒一声。”   叶娘子就摇摇头,“我看刘家这姑娘是个有主见的,怕是听不进别人的劝。”   也有几个说酸话的,“我看着,刘姑娘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家乔老爷家里可是坐拥金银山,放着好日子不过,却要自己养大弟弟,也真是个笑话。”   这几个妇人是村子里边儿最喜欢说尖酸刻薄话的,所以其他人都没当回事儿,互相瞅了眼便离开。   叶娘子回家后看到巧儿正满院子逮鸡,弄的一个院子都鸡飞狗跳的,不由恼了,呵斥一声,“巧儿,你在做什么!”   巧儿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的说道,”我想送给,小山家一只母鸡呢。“   叶娘子就皱眉,“好生生的你送他家鸡干嘛?你不知道这母鸡有多值钱呢?现在一天一个鸡蛋啊!”   薛巧儿就嘟着嘴,“我知道啊,但是咱们家有十几只老母鸡呢。小山家却一直都没有,他们家要吃鸡蛋都得上别人家买去。我觉得小山太可怜了,所以想把自家的送给一只给她。”   叶娘子走过来就是就捣了捣她的脑袋,“你这个败家小丫头,把生钱的东西送给别人,也真是能想的出来!”   自家的丫头脾气她还是知道的,属于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所以她也不指望这个闺女能给自己干多少家务,我只求不要拖后腿就行了。   巧儿被娘骂了,也不恼,咧着嘴笑,快速的跑出来家门。等来到小山家后就去拿刀对她说,“我原说送你家一只母鸡呢,结果被我娘臭骂一顿。”   小山正埋头读书,说,“你干嘛好包好端端的要送我家母鸡呀?”   巧儿掰着手指头,“你看我每次来你家,你姐姐都会给我吃好吃的,像是县城里边买的点心啦,烧鸡蛋什么的,我不好意思白吃你家的不是?”   小山便上下打量她一眼,“又没想到你倒是还知道。”   脸红的巧儿就掐着双腰瞪大眼睛,“你别把人看的那么扁我告诉你,刘旭山,不就是你会读书吗?你瞧你多傲!”   小山神情淡淡的,低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我可没有,因为我会读书就傲气。”   巧儿眨了眨眼睛,便又凑过来小声的问道,“喂,我见你那屋子里边儿有弓箭,你还真会射箭呀?”   小山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呢?重点是什么?”   巧儿就托着腮帮子,晃悠着自己的小脑瓜子,非常可爱的说道,“我知道村里边儿好几个伯伯都要进山打猎呢,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小山倒是来点兴趣,“有几个人去?”   巧摆着手指头数了数,“总也有七八个吧。”   小山想了想,就问道,“你们这山上的出息咋样?”   巧儿点点头,“应该是差不多的。他们回金山总也能抓些野鸡兔子出来,要是好的话还能抓回野猪!”   小山的脸上就满是渴望,“还能抓到野猪呢?”   巧儿认真的点头,“是呢,我就很想进山,不过爹娘都不许我去。”   他看了小山一眼,笑着问,“你是不是也很想去?”   小山便慢腾腾地点头,“那当然了,不过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会射箭。”   巧儿双手抱胸,气哼哼的看着他,语气酸溜溜的,“也不知道从哪学的瞧你能的那样,我爹也是老猎手呢,明天他也去。等以后我有时间我一定缠着我爹,让他教我怎么射箭。”   小山便看了他一眼,“以前没有教过你?”   巧儿便郁闷地摇头,“我爹不教,说村里的女娃都不干这个,要是学射箭会让人笑话的。”   小山便想了想,“那行,有时间来我教你。”   巧儿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连蹦带跳,站起来,“你说真的啊你真的教我?”   她的大反应,几乎吓了小山一跳。小山微微皱着眉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能不能慢点说话,瞧你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巧儿就瞪了他一眼,随即却又高兴起来,坐到她旁边,眼巴巴的瞅着他,“那我们可说好了,你真的要射箭,一定要教我,我等着进山打猎呢!”   小山却摇头,“教你没问题,但是你不许进山。”   巧儿十分不高兴,沮丧着小脸儿,“为啥我不能进山?等我会射箭了,我当然要进山打猎给家里挣钱!”   她的脾气似乎比渠水的还要暴躁,小山就有点嫌弃的看着她,“你爹娘说的对,你看村子里面谁家女娃上山打猎呢?一来不安全,二来女孩子家就该真正静静的才对。”   ☆、第247章 中间人   渠水也知道他说的话有道理,当初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再也没有想到这个村竟然被人称为光棍村。光棍太多,所以等村里好容易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当然都人心浮动了。她羞涩地点点头,说道,“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里正夫人便又留着渠水吃饭,渠水却摆摆手,独自去了。等回去的路上渠水就发现村里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一点的变化。若说之前是抱着热情或者是鄙视的态度,现在就多了一些的警惕。毕竟才来几天就能说动乔里正为他出面办事,可见也是有一定能耐的。   渠水的态度一如既往,和气地跟他们打个招呼。等回到自己家里,叶娘子正在家中等她。看到她回来倒是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还知道你要收下那聘礼呢。”   渠水淡淡笑了笑,叶娘子张嘴,欲言又止,但是看了看渠水疲惫的神情,便又将话都给咽了回去。她其实想跟渠水说,她远房的一个外甥也是一表人才,但也是因为家在深山里面,找不到媳妇。而现在渠水明显就已经是惹怒了乔老爷,在这个村子不一定能呆下去,倒不如带着弟弟嫁到他外甥那。只不过就是为了亲事惹出来的,她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提。但晚上她又主动送来了一碗菜,渠水忙回来两块玉米饼子。   等到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小山他们才一起回来,浩浩荡荡的七八个人,每人手里边儿都拎有猎物。虽然是野鸡和野兔居多,但是还有两个汉子肩膀上竟然背了两头野猪,个头比较小,但也算是很丰盛的收获了。   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聚集在一起看着。   叶娘子的丈夫叶老大就笑着说,“其实能猎到这两头野猪还是多亏了小山呢!”   众人听了,非常惊讶,忙问道,“难道这是小山给猎的吗?”   叶老大摆摆手,“也不能这么说,但当时是小山发现了这野猪的踪迹。我们才能逮到它们,要不然在深山里面,人怎么能跑得过野猪呢?”   他说着就又含笑看向小山,“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精通追踪术,比村里几十年的老猎户还要有经验!”   小山摸了摸后脑袋,一副腼腆的笑容。   村子里其他人,都暗暗的吃惊。   渠水也大大松了口气,来到小山跟前,摩挲一下他的小脑袋,又蹲下身问道,“有没有伤到哪?”   小山摇头,咧着嘴笑,“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都跟着师傅学了几年的骑射了,这点儿小事儿难不倒我。”   渠水就嗔怪的看他,说道,“你可不要自视甚高!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骄傲使人退步!进深山里打猎可是件危险的事情,我虽然说这次让你去了,不代表是相信你能打多少猎物,而是相信你能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挣不挣钱无所谓,能学一点东西就是好的!”   小山就点头,“姐,我知道,我听你的。”   渠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站起来,看向远方雾蒙蒙的山脉时,神情便有些恍惚。他原是坚决不肯同意小山进深山里打猎的,后之所以改了主意,却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小山以后注定是不能出仕的,但是只当一个普通的庄户也太容易受欺负了,那么另外一个出路就是学功夫学骑射,让别人不敢欺负!   进大山里猎物,自然就是个好的选择。   她发了一会儿呆,见村子里边开始分发猎物,就对领头人叶老大说道,“叶大哥,你们一般上对这些猎物是怎么处理的?”   叶老大憨厚的说道,“平常打的少的话,都自家给吃了,打的多的话也会送到市集上,卖给屠户。”   渠水就又问价钱。   叶大哥就纳闷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渠水笑着说道,“也不因为别的,嗯,你也知道我每天都要去县城的天来酒楼卖菜,之前也跟他们商量好了,若是有野味的话也可以带去!我倒是觉得,价格会比你们单纯的卖给屠户要更高一些,长积月累,多出来的价钱就不少了!”   叶老大想了想,觉得果然有道理,就看向渠水,“那你愿意给我们做中间人?”   渠水便微微一笑,“我自然这样问,当然是愿意了。”   之后渠水便果真为叶老大和酒楼掌柜的牵头,将野味儿卖出了高价。对方便对她感激不已。也愿意让她抽一些零头,虽然不多,但也能买个零嘴儿。   这一天,渠水走在路上,忽然,从前面胡同口里,拐出来一个人,渠水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乔老爷。   她脸色当即沉下来,冷冷的看着对方,“你想干什么?”   乔老爷捋着短短的胡须,嘿嘿一笑。   他看向渠水的眼睛,却特别的冰冷,没有一丝的笑容,“刘渠水,你挺有本事的啊,如今让我在村子里面名声一落千丈,一个小丫头,竟然这么有能耐。不过,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逃出我手掌心的!”   渠水扯了扯嘴皮,冷冷一笑,“乔老爷,你太高估我了,正因为小女子我没有能耐抵抗你,这才寻求别人的帮助,这几天,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她向来嘴硬,尤其是面对乔老爷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更是绝对不会低头。   乔老爷慢悠悠的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说,“当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求我!哭着嫁给我。”   他厌恶的看着渠水,“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留下正室的位置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再上门求我,只是个妾。”   说完,他没有在看渠水一眼,转身离去,大概是想到极其兴奋中,他的模样看着是得意洋洋,微微晃着身子,哼着小曲,一摇一晃的。   渠水看着他的背影,握紧的双拳,面上微笑如常,心里却想着,他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与其最后还会被欺凌,倒不如主动出击,乔老爷也是她在村子里树立威严的试金石。   乔老爷家里的人并不多,又没有长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渠水想了想便当天下午去了县城。   乔老爷开的是杂货铺,各种各样的食品,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饰品等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渠水佯装客人,上门后,四处转了转,那小伙计歪着脑袋,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样子,看到渠水也只是眯了一下眼睛,就没有再管。   渠水来到架子后面的卖果脯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嘴角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来。   果然,做生意的人无奸不商。   乔老爷家卖的果脯是肉脯,在这个年代属于很金贵的东西,普通老百姓是根本舍不得买的,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买来当做礼品送给亲戚朋友。   大概是因为夏天刚刚过去,这些果脯肉脯都有点发霉。但是乔老爷去没有处理,这相当于是欺骗客人。   渠水也就称了两斤,一斤果脯一斤肉铺,竟然要五百多文钱,这个价格是相当的贵了。   渠水就一脸心疼,横眉冷对着小伙计,质问道,“你们家的这零嘴是金子做的啊,这么贵?算了算了,我不要了,不要了。”   那小伙计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姑娘,我们家小店有个规矩,一概出货的决不退货。”   渠水就十分惊讶,“我还没买呢,怎么能算出货呢?”   小伙计嘿嘿冷笑,“只要从那筐子里拿出来后,就算是出货!”   渠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们这分明是在仗势欺人。”   小伙计就露出来一抹轻蔑的笑,“县令老爷可是跟我家有亲戚,你若是不满意,尽可以去告状啊,我看到最后吃亏的是谁?”   渠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小伙计,不过是个小伙计,说话语气竟然这样嚣张。难道乔老爷当真与县令大人有亲戚关系吗?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在村子里面,她从没有听人说起过。   众人说起乔老爷,一直是说在县城里开个小杂货铺,每个月有几两银子入账而已,算是村子里的富户了,这样的人,倘若当真与县令大人有亲戚关系,又为什么不去做一点更大的生意呢!   她便微微一笑,缓和了语气,“好吧好吧,既然你们家有这么大的来头,我当然不敢再说什么了,不就是五百文钱吗?给你就是了。”   她拿了一大块银子递给对方,小伙计这才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就又坐下,翘着二郎腿哼着歌,不再搭理渠水了。   渠水看了他一眼,低头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看到路边路过的行人,就好奇地拉了一个问道,“大叔,请问,您知道这家杂货铺和县令老爷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这人摇摇头,摆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   说着又好奇的问道,“这家咱们县令大人有关系?”   渠水含笑问道,“看您的装扮,是住在这附近的吧?难道你也不知道?”   对方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儿。”那人摇着头往前走了,   渠水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发愣。   ☆、第248章 红糖不红   等快傍晚的时候,她才回去。小山等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她就赶忙迎出来,埋怨道,”姐,你怎么这么个点儿才回来,你看天都黑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渠水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问道,“你在家干嘛呢?”   小山就嘟着嘴,“也没干别的,教了教巧儿读书,我自己又打了一会拳,又做好了饭,然后又把后院菜地给翻了翻。”   渠水就笑了,夸奖道,“小山,真能干!”   小山就笑了。又问道,“姐,你到底干嘛去了?”   渠水便拉着他坐下,将自己要报复乔老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渠水想要跟他讨个主意,很多时候小山的头脑更清晰。   听了她的话,小山便微微皱眉,“姐,我觉得这乔老爷家应该和县令大人没什么亲戚关系,只是铺子里的小伙计这样对外说的而已。”   渠水就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在附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回来村里后,我还去了隔壁叶娘子家,她也说不知道!”   小山想了想,问道,“姐,你准备该怎么办?”   渠水含笑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脸上睁大一双眼睛,非常纯真可爱的瞅着他。   没有过上几天,乔里正的生辰日便到了,自然要准备随礼。   乔家热热闹闹的办酒席,一村的人都要去随礼。渠水就相约了几个妇人一起去县城买随礼,毕竟她们此时都有求于人,送给李正家的东西也不能太寒酸不是,所以这几个妇人听了渠水若有若无的引导话,便跟着渠水去了乔老爷家的杂货铺。   她们买了果脯肉脯,又盛了些红糖,因为夏天刚刚过去,铺子里的红糖没有包任何的保护措施,所以,红糖都凝结成了一大块。但是,小伙计却连连保证说道,“吃起来味道还是一样的。”   到底是一个村的,所以,虽然有点儿不舒服,但是渠水她们还是将红糖买了下来。每个人都花费了一笔银子才走出去。   后面的小伙计露出来洋洋得意的笑容,没过一会儿,乔老爷过去了。   小伙计就连忙冲他笑,“掌柜的,我刚才将咱家那积压许久的红糖卖出去了好多。”   乔老爷背着双手走到后面瞧了瞧,脸上露出笑容来,满意的打量了小伙计一眼,夸赞道,“干的好,这个月给你多发工钱,奖励奖励。”   小伙计就十分高兴,兴奋的脸颊都红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叶娘子就来叫渠水,几个妇人们和小姑娘,都一起去里正家帮忙,虽然是办酒席,但是没有必要请外人,都是本家和邻居好友来帮忙的,这都属于义务帮忙,是不要工钱的,不过等到这一天结束后,主家会将宴席上剩下的剩饭剩菜,给他们分上一些,也算是一种感谢。   渠水的厨艺好,所以也不需要干其他,就帮着炒两个菜。主厨是村里一个擅长做大菜的妇人,对渠水也很和蔼。   中午也不吃米饭,而是将大米与高粱混合在一起蒸的。宴席桌上也没有几个肉菜,就自家菜地里种的那些蔬菜,配上一个鸡蛋炒一炒,还有两样从山里打回来的野味儿,最后炒了一大盆子的烩菜,也就足够了。   这些对于村里的孩子们来说,就相当于过年一般。家家户户,都来了一大家子的人。   小孩子们都拖着鼻涕,伸着脏兮兮的小手,跟着大人上了桌子,等菜刚端上来就一抢而光。   渠水作为帮忙的人,是不上桌吃饭的。小山就一个人被安排到了一群孩子中间。   他被挤到一个小角落里,可怜巴巴的,等上了菜后,看到其他孩子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便有些惊呆了。   不过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他也就释然了,因为可怜这些孩子,他没有与他们争抢肉菜。而是用蔬菜汤汁拌了一小碗的米饭,吃过了,便来院子里找渠水。   客人太多了,所以,是需要坐一茬一茬的。小山就看到渠水正满头大汗地帮忙炒菜,是一口大铁锅,渠水那瘦弱的小胳膊正奋力地翻着菜,大概是火光熏的缘故,她那清丽的脸颊,远远看去,红彤彤的,十分的有精神,也十分的健康,   小山站在那里看来一会儿,嘴角就慢慢浮现出一抹笑容来。或许,离开赵哥哥是对的。   他和姐姐现如今,虽然说活得有一些累,要辛苦劳作。但是,却非常充实,心里边也很安逸。   小山开始觉得,他们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在这之前,他都一直不确定,看着渠水每天那么辛苦地往县城送菜,还要被人逼婚,所以有好几次,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头脑发热跟着渠水一起跑了呢?   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入宫,会不会有危险?但赵伤对姐姐是真心的,如果不是他,姐姐一定会和赵伤走到一起的,而赵伤也一定会护着姐姐,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   但是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小山觉得自己好像放心了,他的姐姐真的不适合,京城里面的贵族生活,还是这种农家乐最适合她。姐姐也能过得最幸福,平淡如水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啊!   渠水正忙的满头大汗,累了个半死,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到院门口发呆的小山,忙伸手冲他喊,“小山,快过来。”   小山,这才定定神,一路小跑过去,冲着渠水笑,“姐!”   他很体贴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手帕,掂着脚尖帮渠水擦脸上的汗。   旁边帮忙的叶娘子看到,就也笑着说,“哎哟,渠水呀,你有这个弟弟可真是幸福,你这弟弟对你可真好。”   渠水半弯着腰,让小山为自己擦额头,脸上也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却偏偏嘴硬的说道,“他呀,在家里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就在外面看着还行。”   小山朝他嘟嘟嘴不说话,渠水爱怜地看了他一眼,就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了一块刚刚炸好的茄子,蘸了一下酱,递到他嘴里,“来,吃一个。”   小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嘴里立即就被塞了一块大茄子,他嘴巴鼓鼓的,连说话都说不成了,他有点幽怨的瞅了渠水一眼。   渠水哈哈大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又捡了几块茄子放到一个小碗里递给他,“吃吧。”   小山便满脸黑线,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好不好,被别人看见多难为情,不过,其他的几个妇人却完全不这样想,都冲着他笑。   叶娘子也拿了几块蒸的软糯糯的南瓜递给他,“小山,这个甜,快吃吧。”   小山看着一小碗儿的好吃的,想了想就笑道,“姐,我去找巧儿,把这些让她吃。”   叶娘子听了,就什么也顾不得,又抓了一大把炸南瓜,也不嫌烫的慌,就放到了小山的碗里,“巧儿呢,去吧去吧,你们两个人,坐席应该也没吃好吧,那桌上的人都跟豺狼虎豹一样。小孩子怎么能抢到嘴里去?吃完了再来,这里多着呢。”   小山就笑了笑,有点腼腆的样子,一转头一溜烟地跑了。   叶娘子就在身后对渠水感叹道,“你这个弟弟呀,可真懂事儿,和我家巧儿年纪差不多,却看那行事做派,足足比她大了好几岁一样。”   渠水就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们忙完之后,也不上桌,就坐在那儿,弄了点菜,配着米吃了点,就要离开。   等从前面经过的时候,渠水听到里正夫人与人悄声说着什么,那语气有点愤愤不平。   渠水便有点儿奇怪,走过去看了看,觉得那里正夫人手里边儿,拿的礼袋很熟悉,再仔细一看,那不正是自己送来的吗?   她觉得里正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想了想就笑着走过去,“这是怎么了?婶子。”   里正夫人看了她一眼,便有点没好气,赌气似的将那礼袋扔到了桌子上,扭过脸去。   旁边的一个妇人,就有点尴尬地对渠水说,“渠水,你说你也真是的,去买东西,也不好好看着,你瞧瞧你买的红糖是啥?”   她说着拿过来那桌上的袋子,将里面的红糖,拿了一块出来,一掰开,红糖里面竟然是些红色的土。   渠水十分震惊,仔细看了看,这才茫然的抬头,“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夫人就更加恼怒起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你送的礼。”   渠水脸上便一阵的尴尬与羞愧,紧接着便是气愤,“婶子,这,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们是好几个人一起去县城买的红糖,当时,都嫌这红糖不太好了,夏天太热已经化了,这是后来又粘到了一起,但是那小伙子一直夸他家的红糖怎么怎么好,所以这才咬牙买了下来。”   旁边的妇人当时不相信渠水是故意的,毕竟送礼嘛,也是里正的一种手段,这样做岂不是硬生生的花钱得罪人嘛,她就也忙跟着劝道,“可不是,县城里做生意的人心眼都坏,打量着你们是要送礼的,知道不会自家尝,所以就将这些东西卖给你们,你们确实上当了!”   ☆、第249章 讨公道   她的话斩钉截铁,一点都没有商量的语气,乔老爷眼神闪烁,又是恼怒又有点恐惧的看着渠水,渠水微微一笑,“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去你们家铺子的时候,小伙计跟我说,原来乔老爷和县令大人竟然有亲戚关系呢,想必我告到县衙去,对乔老爷您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其他几个妇人便都一片哗然,那年老的妇人便摇头,“从没有听说过你在县城还有这样的亲戚啊,那县令大人又不是本地的,怎么会和你有亲?”剩下的几个人便都连连点头。   因为这一动静太大,已经将周围的几户人家都吸引了过来,众人围在一起,很快就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其中的一个便高声叫道,“前天我在他家买了二两的红糖,结果回家一称只有一辆,缺的太厉害了,我上门来讨问,至今都没有给我一个说法。”   他这样一开口,人群中便也有零星的四五个人,开口说自己被骗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现场竟然全部都是围攻乔老爷的。   乔老爷色厉内荏,但仍保持着作为老爷的架势,背着双手,冷冷的训斥道,“真是胡言乱语,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和你们纠缠,我这就去找里正,请他为我做主。”   说完抬脚便走,渠水他们只能呆在后面看着,并不上前阻拦,因为渠水并不担心,他们将从铺子里买来的东西送给了里正夫人,里正夫人此刻正恼怒的很,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说起来乔老爷也只是一个开了铺子会挣些钱的生意人罢了,手中又有什么实权呢?以前里正敬着他,那是因为他时常有孝敬,有利可图而已,如今他不一定会这样了。   人群中有一个胆小点的妇人便低声问渠水,“你说,如果里正不为我们出头怎么办?”   渠水便笃定一笑,“你放心,里正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却是一个极其公正的人,该怎么做他一定知道。”   那年长的妇人便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行,我得再到里正那里说说去,不能凭着这个人花言巧语将我们给坑了。”   剩下的人便你一言我一语都纷纷说道,“我们都去里正那里。”于是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又朝里正家走去。   乔里正其实此时正在喝酒,今天是他的生辰,整个村里的人都来向他祝贺,他当然很高兴,喝酒也就喝多了,等到乔老爷过去与他说这些事的时候,他迷瞪着双眼通红的脸颊,迷迷瞪瞪半天就是听不懂,好半晌才大着舌头举了手中的杯子,乐呵呵地笑道,“宝生啊,你也来啦,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今个是我生辰,我刚醒。”   乔保生急得不行,跺着脚,看了一眼在旁边冷冷望着他的里正夫人,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就说道,“弄点醒酒汤给他,我有急事找他呢?”   里正夫人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找他什么事儿?”   乔保生见乔里正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清醒不过来,就干脆将事情对里正夫人说了,末了又拍手叹息道,“你看我全是一片好意,没想到却被对方当成了驴肝肺,那东西不一定是从我铺子里的,结果现在却全都怪我,没有人证物证又如何能断定是从我那铺子里买出来的呢?所以还请嫂子为我做主,若是这件事情做实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县城里开铺子?我又怎么在咱们村子里面过活呢?”   他说着就朝里正夫人深深拜了一揖,又承诺道,“只要嫂子帮我摆平这件事情,我日后一定送上大礼。”   里正夫人却是个没有长远目光的,只想到了那二两银子的随礼,当即冷笑道,“我可不敢沾光,谁不知道你家现在卖的红糖都裹了红泥,当真是奸商。”   乔老爷就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嫂子对我也这么大意见?”   里正夫人就冷冷一笑,“我可不敢对你有意见。”   正说着话,渠水他们已经来了,纷纷进了屋,看到两个人正在说话,那年老的妇人就走上前叫道,“柱梁媳妇,你可不要被这人给蒙蔽了,他卖假货,我们都被坑了,四个人足足轻了二两银子,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给骗了。”这个妇人在村子里面的辈分很高,所以能直接称呼里正夫人名字。   里正夫人就笑道,上前搀扶起她的胳膊,“大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一定会给您讨一个公道。”   这妇人这才放心,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其他几个人也都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乔宝山看着众人这架势便知道自己若是还呆在这里,一定讨不了好,他当即气恼的跺跺脚,看了里正夫人一眼,“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合着外人来欺负我?”   他又冷冷的看向众人冷笑,“你们也不要打着敲诈的主意,我告诉你们,我乔保生做生意顶天立地,从不敢有半点不对之处,也不敢做那坑蒙拐骗之事,这件事你们就是告到县衙了我也不怕,我行的端坐的正。”   那年老的妇人见他死不承认,气恼万分,当即就呸的一声吐了他一口,乔老爷当时就发了一呆,想要回过去,但是毕竟对方是长辈,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敢太放肆,因此,他越加恼恨,冷冷看了渠水一眼,就越过众人往前走了。   几个妇人还想拉住他,但却被渠水给拦住了,“他到底是个男子,我们与他纠缠一定纠缠不过,我看就放他去吧,等里正清醒了,我们再找里正大人为我们做主。”   其他几个人想了想,便也跟着点头这话是理,渠水就又笑道,“其实不光是我们,我想既然他们敢卖这样的东西出去,县城里就也有许多客人买到了,到时候他那个铺子可就热闹了。”   渠水说的果然没错,杂货铺里本来盈利就不高,而乔老爷又是个好高骛远的人,所以当夏天过去,铺子里的蚊帐等没人买,乔保生就想方设法将之卖出去,这些蚊帐放的久了,已经被虫给咬了,外面是好的,但里面却破破烂烂的,拿起来一团糟,有四五户人家贪图便宜,将蚊帐买回去之后才发现,就纷纷上门说理,却被乔保生雇了几个混混给打跑了。   渠水就特意等在那儿,将自家的遭遇与这些受害者说了一说,他们听了就义愤填膺,一致同意要去县衙门告官。这个消息传到了乔家村,众人就纷纷说起了乔老爷的闲话。   等一个月之后,乔老爷家的铺子就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了,关门大吉,而乔保生回到村子里后,就如同灰溜溜的一只狗,也不敢抬头看人,众人对他也都有点儿鄙视,到底是乡里乡亲的,见个面还总是打招呼,可是当乔保生走过去之后,便偷偷的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当然也就再也没有人去和渠水说让她嫁给乔保生了,那叶娘子见到渠水还说了一句,很感叹的样子,“你呀幸好当初没有答应乔家的婚事,不然,光那唾沫星子就能把人给淹死。”   渠水垂下眼眸,想了想,便含笑问道,“怎么?现在乔老爷在村子里的名声很坏吗?”   叶娘子就摆摆手摇头,“可是别提了,连他家的两个孩子出来都会受到欺负呢,你想啊,以前乔老爷在咱们村子里那是多有名望的人,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渠水便若有所思,“这乔老爷在村子里的亲戚多不多?”   叶娘子就笑道,“只要是姓乔的都沾亲带故,只不过是关系远一点近一点的区分而已,只不过我们叶家却是外来户,与他们都没有关系,但也到底住了两代了,所以彼此间的关系也好些。”   说着叶娘子就叹口气,“所以呀,我倒是很可怜你和你家小山,孤姐弱弟的,本来来这里避难,但是外来户又岂是好当的,处处遭人白眼儿,不管做什么事都把你给排除在外,渠水,说实话你现在的感受我都经历过,所以当初人家说媒让我嫁给你叶大哥的时候,我心里还不愿意呢,但是,后来也就相中了他的实诚,人又忠厚老实,又会打猎,想着嫁过来也算是终身有靠,这才同意了,要不然,这周边姓乔的那么多,我何苦要嫁一个外地人呢?”   渠水就微微一笑,“我倒是看着您和叶大哥的感情很好呢。”   叶娘子似是有些羞窘,红着脸摆摆手,“可别这么说,都老夫老妻的了,还啥感情不感情的?”渠水看出来她害羞了,就捂嘴笑了。   没有了乔保生的纠缠,渠水觉得放心不少,这天下午,她正在给小山做鞋子,突然小山就慌里八张的从外面闯进来,对渠水说道,“姐,大事不好了。”   渠水便看着他,“怎么了?”说着又责怪小山,“你忘了之前先生是怎么教你的吗?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沉稳,稳若泰山,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惊一乍的。”   ☆、第250章 受伤   小山却完全顾不得她在说什么,急忙走过来拉住渠水的手,“你快去看看,巧儿的爹进山打猎的时候摔断了腿,被人背回来了。”   渠水便惊讶的啊了一声,她想到白天刚刚从自己这边回去的叶娘子,就一阵揪心,忙拽了小山的胳膊走,“咱们快去瞧瞧。”   来到了出山口,正好看到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将叶老大给抬了回来,叶老大躺在担架上,惨着脸色,额头上满是汗,似是昏迷了过去,一只腿耷拉在半空中,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围观的众人不少,一个个都议论纷纷。   渠水刚走过去,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惨叫,然后便是叶娘子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声音,“巧他爹巧他爹,你咋样?你这是咋啦?”   她哭成了泪人,扑到了叶老大旁,还是里正站在一旁劝着她,“叶家媳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赶紧张罗着把人给你抬回去,再请了大夫好好来瞧瞧,这断腿可是大事,一不小心就要成个瘸子了。”   乔里正说话太直了,那叶娘子怔了一怔,然后就又突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众人就忙安慰着叶娘子。   渠水与小山被人群挤在了最外面,忽然,小山松开她的手,转身往来处跑去,渠水便疑惑地看着他,喊道,“小山,你干什么去?”   回答她的却是小山一溜烟而去的背影,渠水便不再管他,只又扭头看了看伤心欲绝的叶娘子和躺在那里人事不醒的叶老大,心里头一阵感叹,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跑回家,将自己从赵伤那里带出来的金疮药拿了出来,想了想,又找了一个小瓷瓶,倒进去了一小半,然后将这小瓷瓶拿了出去,从赵伤那里拿出来的金疮药盒子一看就非常上档次,是不能够被别人看到的,而且她自己也要预防着,小山日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有药用。   来到隔壁的叶家,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渠水走进去左右瞧了瞧,才看到小山正坐在堂屋前的屋檐下安慰着巧儿,巧儿正低着头抽噎着。   渠水看了他们一眼,便朝屋里走去,找到了叶娘子,叶娘子此时情绪已经安静了下来,正抹着泪低头找熬药用的小炉子,渠水便走过去将金疮药递给她,解释了两句,“这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我爹以前也是个猎户,所以备的金疮药都是极好的,我觉得叶大哥可能会需要,嫂子,你就拿着用吧。”   叶娘子闻言便十分的惊喜,拿到手里面打开看了看,竟然都是白色的膏状模样,就有点儿惊讶,“怎么不是粉末?”   渠水微微一笑,“正因为是膏状的,效果才更好,你看他的样子像是白玉,所以被称为白玉膏。”   叶娘子便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呢,咱们一般上可见不到这样白的颜色,一点瑕疵都没有,真正像是白玉一般。”   她倒是有点儿相信这白玉膏的效果了,当即也顾不上再说一句话,冲她摆了摆手,就忙走到了正给叶老大看伤的大夫跟前,将金疮药递给对方,那大夫却是个识货的,闻了闻嗅了嗅,又看了看颜色,便连连点头,“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叶娘子心中就充满了对渠水的感激,也不说的太清楚,只陪着笑道,“那大夫就赶紧给他用上了,这个是我一个好妹妹送给我的。”   那大夫就点点头,也不再多问,用这白玉膏代替了自己原本准备给叶老大上药的金疮药。白玉膏的效果果然很好,本来流血不止的伤口,一抹上这个药很快就止住了。   这大夫就大松了一口气,说道,“只要是能止血就好办了,等伤口好了,再将骨头慢慢养着就行,只不过这半年之内不要下地,不能劳动到这条腿,要不然可能会终身残疾,落下个瘸子。”   叶娘子听了就万分的紧张,连连点头做着保证,“您放心,大夫,我一定会好好看好他那只腿,不让他下地。”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她的眉宇间却明显带了几分的忧虑忡忡,叶家已经有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六十岁的老母,再加上一个养病半年的叶老大,只她一个女人家要养家糊口,实在是太过艰难了,渠水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一大一小的男娃,也微微叹息了一声,这都是叶娘子的儿子,巧儿比他们都大,这种时候突然遭受这种劫难,这一家子怕是不好过了。   渠水想了想,就走过去牵着两个小家伙的手,对着茫然无措的他们说道,“走,跟着姐姐去吃点好吃的,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便都怯生生地看着她,看着他们的样子渠水好像看到了承恩和承叙,她的心中就突然涌出来一股股浓重的思念,她将两个小家伙抱在了怀里,温柔的拍着,才又抬起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温和的对他们笑道,“我那里有一些枣糕吃不吃。”   到底还小,这两个小家伙虽然被院子里那浓重的气氛给吓着了,但一听到好吃的,更小点儿的木蛋儿连连点头,噙着手指头,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要吃。”另外一个铁蛋儿就也忙说道,“我也要吃,我喜欢吃糕。”   渠水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她笑着牵着他们的手来到屋里,对叶娘子说了一声,叶娘子便知道渠水这是特意帮自己照顾两个孩子,她如今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照看着两个孩子,就十分感动,又十分不好意思,“去谁呀,你说我这儿现在实在是抽不开手。”   渠水也就了然的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嫂子,您就安心照顾叶大哥和大娘吧,我将卡也带回去,今天就让他们先在我家里,等到晚上您要是忙过来了,我再给您送过来,”她说着便笑了笑,“我也不能帮上太多的忙,只能辛苦你了。”   叶娘子早就感激的不行,忙说道,“哎呀,可是别说这话,渠水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三个孩子,大的太调皮捣乱,两个小的又太小,压根就不懂人事儿,幸好你帮我一把手。”   渠水也不再跟她客气,笑着来到外面,又招呼小山带着巧儿回去,巧儿却摇摇头,“不,我要在家里照顾爹。”   渠水就夸赞道,“真是个好姑娘。”   小山却微微皱着眉头,似是不赞同,渠水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那到底是她爹,巧儿照顾她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叶嫂子这里忙的不可开交,有个闺女帮衬着也是好事,不管做多做少,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小山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松开了拉着巧儿的手,又嘱咐道,“忙完了,来家里找我,我给你留着好吃的呢。”   巧儿也没有心思搭理他,闷闷不乐的点点头,便往屋里面走了,小山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巧儿离去的背影,渠水便好笑道,“怎么,你如今倒是和巧儿黏糊起来了?以前可没见你对哪个小姑娘这般上心?”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小家伙突然就板了小脸,正色说道,“姐,如今我和巧儿都已经是八九岁的年纪了,可是不能再相提并论,男女有别,让人听到了不好。”   说完他不再理会渠水,径直昂首挺胸向门外面走,留下渠水一个人愣了半晌,这才撇了撇嘴,也跟着出去,等遇到村里的人询问的时候,她就解释了几句,同村的人都夸赞她有情有义,在这个时候肯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叶家。   渠水也就想到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初来乍到的也是多亏了乡里乡亲的帮忙,这才扎根下来,叶嫂子也是帮助我颇多。”   那里正娘子是个性子急的,闻言便道,“渠水你呀就是个热心肠,我们谁也比不了你,但是咱们也不能太落后不是,看着一下子摔断了腿,叶家不一定能拿出来那一笔庞大的医药费,咱们乡里乡亲的也就帮忙凑上一点。”   这本是当地的一个风俗习惯,要是谁家遭了大难,其他人都要多多少少的出上一点钱,也算是一片心意,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异议,当即就纷纷说我拿出两文,我拿五文等等,渠水便也从袖套里拿出来一小块银子放到了里正娘子手上。   里正娘子低头一看,顿时十分惊讶,原来渠水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块银子,总也有半两多了,真是好大的手笔,里正娘子就想劝几句,但渠水却说到,“这是我这么长时间进城卖菜的利润,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仅有的,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   里正娘子就连连感叹道,“真是个好姑娘,你放心,咱们村里边儿的习惯,谁拿出多少钱都会记个帐,到时候给主家看看,等他们将来周转过来了再还,所以这八两银子也不卖了你的。”   渠水笑了笑,“那我就听从这次的安排了。”   你这娘子就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看着渠水远去的背影,她心里边却又想入非非,从今天的种种举动中就能看出来,刘渠水虽然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乡下丫头,但却心地善良,又温厚大方,容貌又长得俏丽,又是个能干的会挣钱的,这样不可多得的一个好媳妇可不能就这样跑了,她又动起来给自家侄子说亲的心思。   ☆、第251章 猜测   随后她将这些话告诉了乔里正,乔里正威严抚着胡须,半晌才说道,“依我之见,这刘渠水的出身肯定不一般。”   里正娘子却摇头,“我怎么看怎么像是乡下出身的,有什么不一般的。”   那里正就嗤笑一声,“你一个头发长的乡下妇人能有什么见识?要我说那刘渠水和她弟弟刘渠山一定不是什么乡下人,我那天从刘家经过,听到她那弟弟小山正在教叶家的姑娘认字呢,那千字文背得顺溜的,根本就是一个读过书的孩子,你想想,咱们这样的人家谁送过孩子去读书,光从这一点中就能看出来那刘家出身不一般。”   里正娘子闻言便十分惊讶,“果真如此。”   里正点点头,“可不是果真如此吗?”他想了想又说道,“那天你不是也看见了吗?那刘渠山的打猎技术也不是盖的,叶老大不还夸他像个老猎手吗?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再怎么熟练,也比不上天天钻在深山老林里以打猎为生的老猎人呀,但他却偏偏射箭技术高超,可见平常在家里没有少锻炼,乡下孩子谁能有这个功夫?就是有这功夫了,那设计的技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可见他家里呀,一定给他请了骑射师傅,你想,谁学骑射那还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们!“   这一番话倒是,让里正娘子正经起来,她唬了一跳,连连追问道,“不能吧?那刘渠山,看着不大的孩子,竟然是个小少爷?”   里正就很鄙视的看着他,“什么叫小少爷的年纪不大才是小少爷,年纪大了那就成大少爷了?”   他们到底离大户人家的生活太过遥远,所以也只是说了几句,里正娘子就将这些抛到脑后,又认真的与里正商量起来,“不管他们家出身如何,但我就像中渠水这丫头了,不管是行事做派容貌心地都是上等之选,我看就说给你侄子吧。你侄子在村里也是一把好猎手,虽说进山打猎有点危险,但每次回来,也能挣上几两银子,咱们村谁能比得上!他心气又高,一心一意想要找一个看对眼儿的,直到现在二十多岁了,还没成家,那可是你亲侄子,你不急我还着急呢,我作为他的姑姑,生害怕不给他娶媳妇,被外面的人戳脊梁骨呢。”   乔里正就微微皱眉,“这件事情我看等大筝回来再说吧,”说着就又埋怨道,“这孩子进深山也有两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里正娘子就发了一句,“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乔里正就瞪了他一眼,“呸,你个乌鸦嘴,说什么呢?”   里正娘子也自觉理亏,忙捂着嘴,乔里正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下定了决心,“好吧,就这么办。”   里正娘子不解的看着他,“怎么啦?”   乔里正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晚上的时候你去将那渠水叫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里正娘子便嘀咕道,“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说,神神秘秘的?”   乔里正便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你个败家娘们,给你说你能听懂,还不快去做点饭,都饿死了。”   里正娘子便十分的恼怒,“跟你说了有厨娘非得让我去干活。”   乔里正不搭理她,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往外边去了,里正娘子就在后面气得跺跺脚,但又想到他要与渠水商量事儿的话,便眨下眼珠子,思维转悠开来,莫非他已经想通了要给大筝订下渠水做媳妇,里正娘子便在心里喜滋滋地想,虽然说渠水嫁过来之后是个侄子媳妇,但是这侄子没爹没娘,自己就相当于是他的娘了,那渠水不得供自己为婆婆呀,她是个会挣钱的,以后挣的钱难道不能给自己一点孝敬钱?以后也能多个收入,而小山一看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将来那说不定还能沾沾他的光呢。里正娘子越这样想就越美,巴不得大筝快点回来。   晚上她去找渠水的时候,渠水自己也有点惊讶,她想了想,莫非是自己今天出手太过大方,所以让这里正找上自己,不过她到底与里正接触过,总觉得对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犹豫了下,她别让小山看家,顺带看着铁蛋儿木蛋儿两个兄弟,叶娘子在那边大概是忙碌的厉害,到现现在都没有露影儿呢。   她跟着里正娘子来到了乔里正家,乔里正对她的态度比上次要随和的多,一伸手便请对方坐下来,里正娘子原是想坐在一旁听着的,但是被里正给瞪了一眼,便又灰溜溜的出去了。   渠水对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也早就心知肚明,闻言便暗暗好笑,等回过神来,乔里正便正色对她说道,“刘姑娘,自从你们来了这两三个月,我一直在暗暗观察你们,我总觉得你们的出身不一般。”   渠水闻言便微微吃了一惊,拳头轻轻握紧,她面上全露出一抹讶然,十分自然而然的问道,“里正,您可是折煞我了,我和小山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乔里正含笑不语,见渠水似是有点紧张的样子,便安慰她道,“你放心,你的来路我不追究,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要商量。”   渠水就问道,“什么事?”   乔里正便笑道,“你不是知道之前那乔保生的铺子吗?在县城里也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杂货铺了,利润也可以,但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竟然行坑蒙拐骗之事,如今那铺子已经关门大吉了,我便想将铺子盘过来,咱们自家开个杂货铺卖卖,你说怎么样?”   渠水倒是没有猜到他是这样的想法,不由很吃惊,想了想便又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个好法子,咱们庄家人除了在地里跑出去玩,就实在是没有生钱的手段,但是靠着老天爷吃饭太不靠谱,我倒是觉得不如也一边住在庄家一边去外面做个小生意什么的,也能有个稳定的收入,在家的孩子也不用那么苦。”   乔里正听他这话都说到自己的心坎儿上了,就连连点头,“你说的可不正是这个理,我这些天一直在这考虑着盘下铺子,虽然不贵,但也有十几两银子,我家一下子拿不出来,村里边儿有远见的又愿意与我家合伙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你放心,虽然你是个姑娘家,无父无母的,避难到我们这儿,但我是个什么人,你出去打听打听也知道,从来也不会仗势欺人,你要是入了股分你的银子绝对不会少。”   渠水一听便知道他这是拉拢自己一起做生意来了,她不由很疑惑,虽然说在村子里边,她的表现众人有目共睹,但是到底是个姑娘家,乔里正要找人合伙做生意,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找她呢?稍微一不注意,外面就可能会传出闲话来,不过,想必他自有他的思量。   渠水也不怕如果合伙之后银子会被对方给推掉,所以稍一犹豫就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我也有开铺子的念头,但是一直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开铺子,会被人欺负,所以一直犹豫不决,但如果是与您合伙,那根本就不用担心了,只是,”她继续问道,“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入股法?”   乔里正把她叫来,自然是将一切都考虑好了,便说道,“这样吧,这一年的租金是十五两银子,我家出十两,你出五两,之后,经营方面你多拿点主意,人手的话我去请,进货卖货也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每月拿利润就行。”   渠水就微微一笑,“不知道是利润有多少。”   乔里正便说道,“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渠水在心里算了算,摇摇头,“里正,不是我不识好歹之,我刘渠水到底也是个擅长做生意的,而有时候出点子的都比那辛苦劳作的要更重要。”   乔里正听了就好奇的问道,“怎么,你还当真有好法子?”   渠水便点点头,“刚才,您说是还想开杂货铺子,是吧?”   乔里正便抚了抚胡须,“不错,之前那乔保生开的铺子也确实赚了些银子,我倒是觉得开杂货铺很有赚头,而且他那些货的来源我都知道。”   渠水便在心里咋舌,这乔里正说起来也不是一个好人,那乔保生的铺子刚刚关,他就将他的铺子里同学徒一同接手过来,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不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沉着冷静地一笑,“卖杂货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万万不能和之前那样,咱们要卖假货就卖一个不一样的。”   乔里正狐疑的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渠水便笑的有点狡黠,“天机不可泄露。”   最终在她的讨价还价下,乔里正终于同意一个铺子给他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这也是看在她提的建议非常有吸引力的情况下,而且还又让渠水做了个保证,若是利润低于之前乔老爷在经营的时候,那还是百分之二,渠水当然不会有异议,欣然同意。   她回去后,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小山,小山就泼起了她的冷水,“姐,你都忘记了,你从生意经上学来的东西是不能在这里展露出来的,要不然被赵哥哥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第252章 残酷的现实   渠水眨巴着眼珠子,笑道,“你放心,我会那么傻?咱们躲在这个小山村里面安全的很,他们是怎么也找不到这儿来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将生意经上的东西照搬过来,而且还变动了下,到时候乔里正出面,要找也找不到咱们身上。”   小山还想劝什么,但是看到渠水一副乐滋滋的模样,便知道她听不进去了,只得暗暗叹口气,闭上嘴巴不吭声,他扭头看向门外,巧儿还没有来,也不知道她在家里怎么样,但是要让他自己跑过去看望对方,小三就又觉得太掉价了,他一个成年人这样担心一个小姑娘,也着实没有道理,所以小山就强迫自己不去惦记对方,而是哄着铁蛋儿和木蛋儿睡觉。   穷人的孩子早到家,哪怕是不懂事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很快就安然入睡,虽然说今天对于叶家来说是一个遭难的一天,但对兄弟两个来说却吃好喝好又睡好,竟然像是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   等到第二天早上,渠水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看了看天色,天还很早,刚朦朦亮,揉着眼睛起身,心里边有点埋怨,这是谁?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起身出去就看到小山已经穿好衣服了,把门打开便看到了外面站着的是巧儿,衣着单薄,哭得如同个泪人一般,渠水心里就猛地抽紧,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山也十分惊讶,忙问道,“巧儿,怎么了?”   巧儿便像看到了亲人一般,猛地抓住了小山的袖子,哇哇大哭起来,“小山哥,我娘要把我卖给县里边儿当丫鬟,我不要去,我死也不要去。”她猛地就扑到了小山的怀里,倒是把后者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渠水也十分惊讶,忙问道,“巧儿,你说什么?你娘要把你卖了?怎么可能?”   巧儿便抽抽涕涕的说道,“我没有说谎,我偷听我娘和我爹半夜说话,说如今家里已经是承担不了这样大的开销了,我还有个瘫痪在床的奶奶,现在我爹也不能挣钱干活了,我娘便想把我卖出去,挣的银子给我爹看病。”   渠水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小山也紧咬着唇,好半天也没有吭声,渠水见巧儿在外面哭的不像样子,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安慰她,“巧儿,你先别哭,这样吧,我去你家里瞅瞅,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先进屋去,现在外面凉着呢,小山你带着巧儿进屋。”   小山沉默的点点头,拉着巧儿,但是后者却又将手抽回去,摇着头,“我不去了,我还要给我爹煎药呢。”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微微带着颤抖,让人听的只觉得心酸不已。   渠水便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又跑回了自家院子里,她心里一阵感叹,“也不知道巧儿她娘是咋想的,好容易养大一个闺女,正是能帮忙干活的时候,现在卖出去了,虽然说只是一时得了些银子,可以后就有的她受了,再说我也不信她能狠下心来卖亲骨肉。”   小山便冷冷一笑,“哪怕是亲骨肉,也敌不过这现实。”   渠水发现小山的语气有些不好,但也只当他是为巧儿担心,也没有当回事儿,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先进屋吧,我去找巧儿她娘说说话。”小山瞅了她一眼,便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渠水来到了叶家,叶娘子已经起来了,似是被巧儿的声音给弄醒的,她站在屋门外面,正低声数落着巧儿什么,巧儿耷拉着脑袋垂着头,看着脚尖不说话,那副小模样很可怜,而渠水却知道叶娘子在儿子和女儿之间一直疼爱的是两个儿子,对巧儿就有点嫌弃的样子,总是说她太调皮捣蛋,管都管不住,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儿那般贞静贤淑,渠水就走上前,叫了声“嫂子”。   叶娘子看到她倒是微微惊讶,“渠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这天还没亮呢。”   渠水就笑道,“我实在是太担心叶大哥了,所以来看看你。”   叶娘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将两个孩子放到她那,昨天晚上也没有去接回来,她一直十分愧疚,便忙拉住渠水的手,“上来了就进屋坐坐吧,昨天忙了一天也没顾上跟你说说话,巧儿,你去给你渠水姐姐冲上一碗红糖水。”   渠水就忙摆手,“不用了,嫂子,我就来坐一坐,还冲什么红糖水?拿我当正经客人啊。”   叶娘子就点头笑道,“可不是拿你当正经客人呢,要是一般人上来,我也不会这般待客,渠水,你家里也不富裕,却不光帮我照顾两个孩子,还又送来了大量银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你才好。”   这渠水一个人送来的银子就比得上一个村送过来的,所以此时的叶娘子对渠水十分感激,只一心想着要报答对方。   渠水当然不稀罕她的报答,只看了眼低头默默出去的巧儿,便笑了笑问道,“怎么我一大早过来看到你和巧儿的眼眶都是红红的,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叶娘子就连连点头,“可不是呢,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睡好呢?”说着叶娘子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愁苦。   渠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怎么啦?”   叶娘子就苦笑一声,“渠水,也不瞒你说,你叶大哥他那腿是养不好就会落下病根了。”   渠水便笑道,“昨天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好生将养着,以后正常走路是没有问题的。”   叶娘子就摇头苦笑,“也不是这样说,渠水,你不知道你叶大哥他昨天私下问了下大夫,才知道就算是将养好了,也不能再进深山打猎了,家里的收入就少了一大件儿,我还发愁以后该怎么办呢?”   渠水这才懂了为什么刚刚叶老大摔断了腿,她就急着要将女儿卖出去,原来是叶老大失去了挣钱的能力,不过她还是想劝劝对方,“要我说实话,嫂子,不进山打猎也是好事,虽然说打猎挣钱快,但是却也危险呢,要不是这一回也是进山打猎物,叶大哥又怎么会有此劫难呢?以后不能打猎也就不能吧,只要能正常走路,去县城里做个小工什么的,得的银子不多,但是也安稳足够一家的生活了,”渠水说着就笑道,“到时候让您给巧儿备上一份好嫁妆,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再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娶两个儿媳妇自己当婆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叶娘子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更苦涩了,她哽咽了下,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住,低低的哭出声来,渠水忙安慰她,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说道,“嫂子,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这些人能帮的就帮,等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对方摇摇头,“渠水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人都说享福的都在后面,我如今却连半点福气都没看到,自从嫁到这个家来就一直是受委屈,先前是你叶大哥不正干,常常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后来好容易回改了,但他娘又瘫痪了,我整天是把屎把尿都不离手,这些都算了,原想着就这样下去也能有好日子过,但他又突然摔断了腿,以后也不能再打猎了,你说以后这个家该咋办?我们下面还有三个孩子,我怎么能养的活呢?”   她似是想到了伤心处,低头哭个不停,渠水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好半晌才干巴巴的说道,“嫂子,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人说这人的苦难都是有定数的,前半辈子受的太多了,那后半辈子就开始享福了。”   叶娘子却一个劲的摇头,压根就听不进去,渠水想了想,便拿自己举例子,“像我也是,我爹娘因为意外一下子去世了,就剩下我和小山,留下的房产和田产全被二叔给霸占了去,之前我爹娘给我定下的那人家真的帮不了我和小山什么忙,反而还要我养活他们,我攒钱供他读书,终于读出来了一个秀才,谁知道他竟然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好上了,要与我退亲,后来就又假惺惺的跟我说让我签了卖身契,给他做小妾,他娘更是不怀好意,想让小山也签了卖身契,一起去他们家好作践我们,还想图谋我爹娘留给我们的那点可怜的东西,当时我只觉得这辈子都活不成了,不过幸好,后来,”她迟疑了下,就又笑道,“我和小山坚持了下来,你看现在到这里不也是过得很好吗?以前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也一直相信以后,我也会享福,享小山的福。”   这些话她自从来到乔家村之后是第一次提起,那叶娘子听着听着就正经起来,看着渠水好半晌,才呆呆的说道,“原来你竟然有这样的身世,真是可怜,不过,”她有点儿奇怪的问道,“你以前竟是说过一次亲吗?”   这也没有什么好对人隐瞒的,渠水就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娘从小给我定下的亲事,对方比我大四五岁。”   ☆、第253章 求求你   那叶娘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他考上了秀才,竟是比你大上这许多岁,那如今也快二十岁了吧?这年纪考秀才倒也不多稀奇,只是渠水你的家庭条件应该挺好的,竟然能说亲给一个秀才老爷。”   渠水就苦笑,“什么好不好的,当时都是我爹娘瞎了眼,看上了一个只能共患难不能享富贵的,嫂子,你也看到了,我算是有点小头脑,会做些生意,所以当初就是靠着这些银子养活了我们两家人,他虽然是个男子比我大几岁,但是却是个读书人,什么活也不会干,也不会操持生计,只一味的读死书,他弟弟妹妹他娘全是靠我照应的,我有工钱,让他去私塾读书,去考秀才,但当时只想着供出他之后,我和小山就有好日子过了,但是又哪能想到后来又是那样的下场,要不是我和小山态度坚决,偷偷的跑出来,说不定现在就逼着给他当小妾了呢!”   渠水将以前的身世真真假假的对叶娘子说了一番,对方却全然没有怀疑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呢,我就说你和小山来到这偏僻的地方也太奇怪,这就是要逃,那也不该逃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外面富贵的地方多着呢,这村里的人自家都养不活,你们外地来的也是饿肚子,倒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身世,”说着,叶娘子就又捶了捶桌子,十分的义愤填膺,“不过你之前的那个未婚夫也真是可恨,你供养他成了秀才,他竟然反过来害你和小山,也亏你们两个机灵的逃了出来,要不然现在可是有你们的苦日子过呢。”   渠水就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那个千金小姐却是个毒辣性子,一言不合就喜欢拿鞭子抽人,我和小山说真的,签了卖身契进了他们家以后,怕是被人打死都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给我们讨个公道。”渠水一边笑着一边握住了对方的手,“所以嫂子啊,人都有困难的事情,但是咬牙迈过去了这个坎,以后就是一片光明坦途了,你看我和小山现在过得多好,我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想到自己与小山被关到那地窖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也用了真感情,眼泪便滚落下来,叶娘子忙体贴地为她擦泪,一边感叹道,“可怜的丫头啊,你放心,以后在这儿,你尽管把我当成你的姐姐来看待,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虽然说可能不能帮上你多大的忙,但是出出主意也是好的。”渠水就忍着泪点头。   等到她最终离开的时候,叶娘子还是没有提到要将巧儿给卖掉的事情,渠水当然也不好追问,但想来叶娘子应该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有心想要帮助几两银子,可是又害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这么多银子会让村里人给惦记上,所以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她给抛到了脑后。   等回去后,小山已经做好了饭,两个小家伙铁蛋儿木蛋儿也已经醒来了,他们这一回倒是没有急着吃饭,只可怜兮兮的看着渠水说要回家,渠水便又把他们送了回去,叶娘子又拉着她一再的感谢。   那巧儿就送过来了几块山药蛋递给渠水,头也不抬,低沉着眼睛,“渠水姐,这是我娘让我给你们的,我们家附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希望你不要嫌弃。”   渠水就接了过来,笑着说,“怎么会嫌弃呢?我们家倒是稀罕吃这个呢。”   这里已经离怀庆府很远了,铁棍山药是不生长的,这里吃的山药都是山药蛋,也很好吃,就像红薯一般,但却没有铁棍山药吃着口感好,当地人也只是当成救济的粮食来吃罢了,但是因为生产力极低,所以没有人种它,也只是上山的时候看到了就挖些回家当救济粮。   叶娘子对渠水感激万分,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只送了些山药蛋可见家里已经困难到一定程度了,渠水摸了摸巧儿一个晚上就好像突然尖下来的下巴,摇了摇头转身回去。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巧儿来到了渠水家里,她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平常坐的那个地方发呆,渠水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端详着她,巧儿便慢慢地说道,“干什么?”   渠水便含笑问道,“你这是又怎么了?来到我家里也不说话也不打声招呼?”   巧儿便知道是自己失礼了,她微红着脸,抬起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渠水姐姐。”对上的却是渠水开朗的笑容,对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呀,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也别这么哭丧着脸了啊,你看以前的你多么开朗,现在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巧儿就低声说道,“渠水姐姐,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说。”   渠水便认真的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巧儿胀红着脸,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十分不好意思,吭哧了半天才终于说道,“姐姐,我听小山哥说,你们家以前也是有些家底的,所以我想请你出钱把我买下来。”   渠水就微微惊讶,巧儿就又忙抬头道,“渠水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我,我不想被我娘卖到陌生的地方去,也不想离开家,但是我阻拦不了她,就只能来求你了!”她说着就感激地看向渠水,“这也是亏了你劝了劝我娘,我娘一开始是把我卖死契的,后来想了想便决定改为活契,但我还是不想离开,却是一件活契,价格很低的,只要二三两银子就行,求求你,拿出二三两银子给我娘,将我买下来好不好?我这几年给你做牛做马,一定会争取做个好丫鬟的,我不会再任性,不会再和小山哥吵架,也不会再偷懒,求求你了。”   她说着那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小姑娘哭得十分伤心,哽咽不已,大概是见渠水迟迟没有回答,她有点担忧,便干脆猛的跪下了,渠水就忙去搀扶她,但却没有来得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给自己磕三个响头,等再抬头的时候,小姑娘的额头上就已经是红肿一片了,渠水心疼的不行,埋怨道,“你看你怎么还没说话呢就要磕头,跟村子里那些老古董一般。”   她说话带着风趣,巧儿就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低的说,“渠水姐,你放心,我现在只是借你三两银子,等将来我挣银子了,我一定还你好不好?求求你将我买下来吧。”   说着她还要磕头,渠水这回是拦住了她,看了她一眼,这才叹口气,似乎很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呀你尽是给我找些麻烦。”   而巧儿听到前面那两个答应,整个人的思绪都飞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渠水后面说的话,要不是胳膊被渠水紧紧拽着,她这会肯定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但是那眉眼间的愉悦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分明的。   渠水心中十分感慨,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轻声,“你呀,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巧儿就已经连连对她做了保证以后要做什么做什么,渠水就笑一下,“你呀来到我家,我只希望你不要和小山天天吵架就行了。”   巧儿愣了一下,便低头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小山下午不在,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但当时他也没在意,毕竟巧儿以前就是长住他们家的,可是他发现巧儿不再与他玩儿了,对他的叫声也置若罔闻,反而跟在姐姐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帮着做这做那,他倒是有点奇怪,这巧儿是个懒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勤快了?   他便走过去叫了一声巧儿,巧儿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不再搭理他,拿了扫帚去扫院地,小山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他猛的走过去拽住对方的胳膊,“你被卖到我家了?”   巧儿脸色胀红低着头,压根不对上他的眼睛,“是,公子,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丫鬟了,主仆有别,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说着她便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山怔怔地看着她,然后咬牙跺了下脚,便转身去找渠水,但是他对渠水可不敢像对巧儿这样随便,在渠水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半天了,还是没能问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得悻悻然的又跑过来巧儿跟前,质问她,“谁让你来我家了啊,你娘要卖你,谁将你卖到我家来了,我问你,你是不是逼我姐拿了银子把你买下来?”   这话中似乎透露出十分的不情愿,巧儿双手不由自主就握紧了手中的扫把,但声音却十分平静,似乎与他毫无瓜葛一般,“公子还请您自重些,我是姑娘买下来的丫头,就只听姑娘的话。”说完她也不再扫地了,将扫帚放到一旁,转身去了厨房帮忙,留下小山在后面干瞪眼睛。   ☆、第254章 好药赠好人   渠水从后院里悄悄探出来小脑袋,瞅了瞅这边的情况,便不厚道的笑出来,她现在总算是发现了,小山对巧儿很不一样,以前的他在承恩承叙面前何曾吃过亏,但现在在一个还不如他大的小姑娘面前屡战屡败,实在是搞笑极了。   小山终于鼓足勇气去找渠水,等他吭吭哧哧的半天才问了一句“姐,你为什么要买巧儿”的时候,渠水就猛地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扭过头,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着他,“怎么?你姐姐我买个人来伺候我不行啊?”   小山被吓到了,耷拉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也不是,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巧儿?”   渠水就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你这傻小子,这不是因为巧儿家有困难吗?咱们把她买下来了,也省得她娘将她卖到外地去,你想如果她娘真的卖把她卖了,以后还能找到他们?再说来到咱们家,你忍心亏待巧儿吗?她来到咱们家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运。“   渠水噼里啪啦说完这些话就又扭过头干自己的活计,小山捂着刚才被她戳中的小脑袋,好半晌才又低估了一句,“姐,你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渠水就哼了一声,挑起眉头,“咱家现在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小山就嘀咕着,“虽然说是你,但是之前你也说了,有什么重大事情还是要跟我商量的,我是一家之主。”   这还是小山第一次在渠水面前这样说话,渠水眨眨眼珠子,扭过头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山你跟我说实话,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巧儿这么关心。”   小山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好半晌才干巴巴的说道,“我才没有。”他偏过头,不肯给渠水看他的脸。   渠水就眯着眼睛,跑到他的脸前,直直的对着他的眼睛,“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巧儿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引起你的兴趣了?”   小山恼羞成怒,跺着脚喊,“我那是不喜欢她,你知道不知道不喜欢她,谁关心她了?”说完他就往外跑去,正好在门口的时候碰上了端着水盆进来的巧儿,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小山便咬咬牙看了渠水一眼,又飞快的跑掉了,巧儿一个人在那看着像是很失落的样子。   渠水便忙安慰她,“巧儿啊,你也知道小山这性子,他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他才不讨厌你呢,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渠水干巴巴的解释道,但是巧儿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微微一笑,“渠水姐,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自己都知道。”她走进来将水盆放到一旁,拿了抹布主动去擦桌子,渠水看着她,小小的人儿这般沉默内敛的样子,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叹着气去忙自己的。   村里的人很快都知道渠水将叶家的巧儿买下来当丫头了,当时说什么的都有,毕竟如果渠水真有钱,可以将银子借给叶家,而不是趁火打劫将巧儿买下来,这不明摆着是想买一个便宜的丫头吗?但是无论外面怎样传,渠水与小山都安稳如泰山,一点也不见仓皇。   引起这场传闻的罪魁祸首巧儿很是不安,几次对渠水说她想出去跟村里人解释解释,但渠水却不许她出去,巧儿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觉得村里人对渠水误会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果她出去告诉别人是她来哀求渠水将自己买下的话,村里人就不会再误会渠水姐姐了,但是渠水却不允许,她自己也不能就这样跑出去,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巧儿都很郁闷,而让她郁闷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叶娘子这两天没有上门。   巧儿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被卖到渠水这里后没有再主动回过家,如果真的想家了,也就是站在门口呆呆地往那边看几眼,但是当渠水或者小山支使她去隔壁拿东西的时候,她却摇头不肯,渠水便知道了她心里便是埋怨着母亲的,埋怨母亲为了两个弟弟,为了爹和奶奶将她抛弃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渠水也没有来得及为她安排位子,所以两个人就住到了一张床上,而小姑娘半夜总是会偷偷的哭,这哭声也总是会将渠水给吵醒,她也不安慰对方,只一个人睁开眼睛默默的听,到快天亮,等到对方睡去之后,她才又沉沉睡去,所以这些天两个人早上起来的都有点迟,倒是让小山好一通鄙视。   而来到刘家三天之后,叶娘子才终于上门,她的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手中提了一个包裹,里面全是巧儿的衣裳,虽然都是些破旧的不起眼的衣裳,但是巧儿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全穿着这些,包裹外面放着的是一双新的软底绣花鞋。   叶娘子看向沉默的巧儿,笑了笑,将绣花鞋递给她,“巧儿,以前你不是常给娘说想要一双像你渠水姐姐那样漂亮的绣花鞋吗?你看,娘终于抽出空来给你做了一双。”   巧儿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娘这几天都没有来看自己,原来她在用最快的时间为自己做出一双鞋,为什么对方的眼睛红肿如同核桃一般,原来是熬夜为自己做鞋做出来的,巧儿的热泪便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扑到了叶娘子的怀里,嘶声裂肺的喊着,“娘,娘,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叶娘子也蹲下身,紧紧抱着她,“心肝儿肉肝的叫着。”   母女两个的哭声在刘家院子的空中回荡着,渠水和小山在旁边看着都很不好受,看了一会儿渠水便上前劝慰,“以后,要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等时间到了,我就把她给您送到家去啊,嫂子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绝对不会亏待巧儿。”   这些话,她在当初买下巧儿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了,叶娘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紧紧握了渠水的手,点点头,“我相信你,渠水,我知道,我相信你会对巧儿好。”   小山就很有眼色的去打了盆水来,请两位洗脸,刚洗过脸之后,渠水就将巧儿支开去试绣花鞋,小山也被赶了出去,这才对叶娘子说道,“嫂子,这几天你不管多忙在干什么,也至少也该来瞧瞧巧儿啊,巧儿虽然不说,但是想你的紧呢,总是半夜里偷偷的哭,也不敢让人听见,我在旁边听着都心疼的不行,只是埋怨你不过来。”   叶娘子一听便心如刀绞,捂着心口,哽咽的说道,“我当然想来,但是我却不敢来,你不知道巧儿这丫头自小性子就倔强,如果犯了性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却又非常有主意,我起了将她卖掉的心思,她这辈子怕是都不肯原谅我了。”   渠水听了就忙说道,“嫂子,你这话就过了,我看巧儿刚才那样子,可不像是埋怨你呀,她心里面也知道你家的困难。”   叶家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儿,两个小儿子,还有两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全靠叶娘子一个人,又怎么能看得过来呢?所以如果是站在渠水这个角度的话,她也很能理解叶娘子的做法,虽然她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   叶娘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你说的是,刚才巧儿的态度也是让我很感动,我不能再让她看到我这个当娘的软弱的一面,说着她便恢复了平日的镇定。”   等到巧儿穿着绣花鞋过来的时候,叶娘子就连连夸赞了好几下,渠水也跟着夸赞,巧儿的小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红晕来,但仍低着头不说话,叶娘子似乎也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两个人三天不见竟然都发愣在了当场,渠水看着不像那么一回事儿,就忙支使巧儿出去,而渠水自己则与叶娘子拉着家常。   叶娘子十分感谢渠水那白玉膏的效果好,说是如今叶老大的伤口涂抹了这个药膏后,不光是只止血,而且如今也结了痂,伤口好的特别快,她便带点期盼的问道,“渠水,那你说你这药膏会不会对断骨也有疗?”   渠水点了点头,也不隐瞒,说了实话,“这个金疮药不光是止血,而且对断骨重新生长也有着显著的疗效。”   叶娘子一下子就喜出望外了,紧紧抓着渠水的手,语无伦次,“渠水,若真这样说,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渠水就笑着摇头,“嫂子,你又来了,我说了,现在你们家有困难,乡里乡亲的当然都会帮忙了。”   叶娘子就连连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但是她自己却知道,如果她和渠水的位置调换一下,那么这样上好的金疮药,她是绝对不会白送的,也不会为了解决对方的困难而买下对方的女儿。   家里的事情一大堆,她不可能离开家时间太长,所以等回去之前,她就又看向渠水做了保证,“你放心,村里的流言我也听到了,等我忙过这几天,我就去村子里一家一家的为你分辩,你这样做真的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第255章 轻薄   渠水倒是无所谓,“这个看您的时间吧,村里人最后总会理解我,不会误解我一辈子,再说了,当时我也给你说清楚了,巧儿这几年确实是帮我家干活的,我这些日子天天都要去县城买菜,一个人实在是忙的不得了,而过几天我也准备把小山送到学堂去,所以多一个巧儿来陪伴我也是好的。”   送小山去上学这还是叶娘子第一次听到,她不由惊讶地问道,“你要送小山去读书。”   渠水就笑了,“可不是呢,但是咱们村里没有私塾,出山又不方便,所以我还在犹豫。”   叶娘子就上下打量着渠水,最后,还是一声叹,“你们呀,到底出身不一般。”   渠水也就好奇的问道,“这话怎么说?读书的话也不算是太大的事情,外面人读书人多着呢。”   叶娘子微微一笑,“那是说外人,咱们村里边,很少有人愿意这样,孩子送去读书都是浪费钱呢,怎么供也供不出来一个秀才来。”   这,就是仁者见智了,所以渠水只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叶娘子就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还抹着眼泪,似是很伤心,不过好在巧儿对她的心结似乎打开了一些,在她走的时候还特意来送她,叶娘子就拉着她的手,忍着羞愧说道,“以后多跟你渠水姐姐说说好话,若是有什么差事,尽管让她去我家,我们母女也能见见面,还有你爹,这两天也一直念叨瞧你这丫头呢。”   巧儿的泪马上就又夺目而出,她抽抽鼻子,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知道了。”   渠水看这母女两个走远了,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小山。小山正托着下巴,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渠水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小山,姐给你商量个事儿。”   小山眨巴着大眼睛,好奇无辜的看着她,渠水也就笑道,“我想了想,你总在家里呆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去读书。”   小山就微微皱眉,“姐,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以后我就不去读书了。”   渠水就叹口气,掰了手指头说道,“怎么说家里也供你读了几年了,若是就这样断了,太可惜了,虽说我们读书不是走科举,但是,却能提高一个人的素养,你一个人自学是好事,可我总觉得,还是有先生帮你才好。”   小山便在那看下去了,“姐,你给我说实话,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渠水就微笑道,怎么算是改了主意呢?以前的话是家里没人资助你,读书是一笔大开销,但是现在我和里正合伙做生意,铺子里的生意据说还是可以的,想必分红的银子不少,我就想拿这笔银子出来送你去读书不是挺正常的吗?”   小山就指了指外面的方向,“姐,那你让我出山去读书啊?这里来回太不方便了。”   渠水摇摇头,“我还没想好,不过,这村子里边没有一个读书先生,我倒是也不信,回头我打听打听,若是能请一个先生来村里教私塾的话挺好。”   小山就嗤笑一声,“有那能耐的先生,谁愿意来这里?”   渠水瞥了他一眼,目光倒是很自信,“那倒不一定,我们走着瞧。”   小山便凑过来问道,“姐,你们那铺子里我也听别人说了,好像弄得挺新颖的,到底怎么回事?”   渠水就笑了笑,点点他的小鼻子,“偏不告诉你。”   小山这会儿倒是有点想去读书了,他天天被关在这个村子里,与外边一点都没有接触,所以渠水与里正家合伙开的铺子,他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呢!   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天天关在家里呢?小山倒有点明白渠水的意思了,怪不得她一直让他读书呢!   有些东西只能在家里读书,有些却是读不出来的,必须得自己亲身去体会,去实践!   而此时的乔里正家里,里正和里正娘子正笑得合不拢嘴,因为今天一天铺子里的盈利就足足有一两银子,那里正将账本往桌上一放,然后抚着胡须满意的笑道,“当初我拉那刘渠水入伙,你还不愿意,现在你瞅瞅,若是咱们自家开铺子,能挣这么多钱?”   他的娘子笑得十分的开心,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还是老爷说的是,当初是我眼光太狭隘了。”   不过她还是若有所思,“你说这刘渠水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脑子里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我看就是县城的最富户,也不一定有这样的经商头脑。”   乔里正摇摇摇头,但又说道,“早在之前,我已经派人悄悄去打听姐弟两个的身世了。”   李正夫人就吃了一惊,“你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乔里正点点头,“不错,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刘渠水的见识不一般,所以就让人去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消息没有!”   里正夫人便有点心疼的说道,“这一两银子你还真分三百五十文给那个刘渠水呀?   家里人便点点头,“当然给,为何不给?”   他看到里正夫人一脸的不舍,就点着她长叹道,“你呀你,你以为没有那刘渠水,咱们这铺子能挣多少钱?可以说铺子里大部分利润都是人家挣来的,你想让驴儿跑,不给他吃草怎么行?所以,分她一大笔银子是很有必要的,现在看来是分出去了一大半,但从长远来看,却是我们自家赚了。”   里正娘子也不太懂他所说的,只点点头,有点无奈的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乔里正知道她一个乡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压根不懂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是说上几句罢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他之所以会派人去调查渠水和小山的身世,是因为之前乔老爷的铺子关门的时候,他就怀疑是渠水暗做手脚了,可是却没有证据。   而他自己也确实是很讨厌乔保生。做生意欺诈,坑蒙拐骗,所以就顺水推舟,任凭村里人辱骂乔保生!   而渠水再见到乔保生却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几天她一直忙碌不个不停,还是在乡间小路上无意中碰到的。   而当时,渠水正在想着小山的教书先生该怎样解决,等看到乔保生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望着迎面走过来的那个男人,渠水便低下头,板着脸,向旁边侧了侧身子。   谁知道那乔保生却偏偏故意在他面前停下来,双手做了个揖,“刘姑娘,别来无恙啊?”   渠水并不搭理他,乔保生便啧啧几声,冷笑道,“刘姑娘,您这态度可不行,都是乡里乡亲的,对我这般冷淡,让外人看见了也不好。”   说着,他竟然伸手想去碰触渠水的袖子,被渠水一下子甩开了。   渠水轻哼一声,“巧儿老爷,还请您自重。”   乔保生一点恼怒的神情也没有,摸了摸刚才被她甩开的那只手,嘿嘿笑了笑,“渠水,说实话,我可是一直都很中意你的。在没给你提亲以前我的小生意做的那是一帆风顺,谁知道跟你提亲之后就走下坡路了,直到现在竟然连吃饭的店铺也给关门了。所以我去算了一卦,人家说这都是你这个女人带给我的,你害得我在村里失去了名声,失去了铺子,让我子女抬不起头来,你以为就这样都算了吗?”   渠水仍然面无表情,冷笑一声,“真是笑话,从来没有听说过,街上做生意做不下去了,竟全是外人的原因。”   她抬头看向对方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盛满了冷意,“乔老爷,如果当初你稍微有点儿良心,不坑蒙拐骗,说不定到现在,你的铺子还在呢!”   说完她就一甩袖子往前走去,可乔保生突然拽着她的胳膊,力道很大,渠水吃疼,想要挣脱就是挣脱不开。   她恼怒万分,怒斥着对方,“放手,你听到没有!”   乔老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刘渠水,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要以为你现在攀上了乔里正就是爬上了一座靠山,哼,你等着吧,将来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和你的弟弟落到我手里,到时候,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他一把甩开渠水的手,差点将渠水给摔倒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渠水踉跄了几下,才勉强支撑了自己的身体,她看向对方远去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得冷酷。   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小山。而看到小山与巧儿相处融洽,心里面倒是很温馨。   这一个多月以来,巧儿在渠水家里已经过得如鱼得水了。   渠水与小山都不是客人的性子,对她很好,而每当有事情的时候,渠水都会带着两个人出去买些布匹什么的做衣服,所以如今的巧儿和以前相比竟然变了个样,不光是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以前所没有的,而且还渐渐显露出来美人胚子的模样,尖尖的小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挺拔的鼻子,看着可爱俊俏极了。   而小山对她也好了很多,之前只是简单地教她认一些字,现在就开始系统地教她学学问了。   ☆、第256章 让人心寒的母亲   巧儿却和渠水一样,对做学问很不感兴趣,每次都得小山揪着辫子,红河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坐到那里读书写字。   她写的字渠水看见过,如同狗爬一半,当真是难看极了。但是,小山也就奇怪,竟然十分享受。而且巧儿还是那种宁愿做家务,也不想被困在那里读书写字的人,所以,每次都会眼巴巴的瞅着渠水,想让对方来帮忙,渠水对此表示爱莫能助。   而村子里面,如今对渠水的误会已经消除了很多。一方面叶娘子果然兑现了诺言,承诺一家家的前去去诉说分明。而另一方面,她和小山对巧儿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巧儿在刘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以前那干瘦的小脸如今也丰盈起来了,出门见人也知道打招呼,看着就像是亭亭玉立的小家碧玉。   而且女人们似乎也才发现,原来那不被宠爱的,假小子一般的巧儿,竟然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况且巧儿是签了活期,在渠水家里呆上五年,就会回到自己家里,所以也不能算是一辈子给人做奴仆。   今天,巧儿回爷爷家送东西,好半晌,才红着眼睛回来了,看到渠水就急忙低下头,向屋里走去。   渠水忙忙叫住了她,走过来,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心事儿?”   巧儿就连连摇头,“渠水姐,你就别问了,没什么事。”   她一开口说话,渠水就知道她哭过了,忙蹲下身看着她,“怎么啦?你娘那边怎么回事?”   巧儿摇摇头,“没事,去车间没什么事。”   渠水就皱眉看着她,“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把话闷在心里?有什么难心事,一起说出来能解决的,我帮你解决不好吗?”   渠水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对巧儿十分照顾,巧儿心中对渠水也十分依赖。   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就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她趴在渠水的怀里,哽咽着说道,“渠水姐,怎么办?我娘想把我嫁给别人,要跟我说一门亲事。”   渠水十分震惊,“怎么就将你嫁给别人了?你才这么小。”   巧儿的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似乎已经伤心到了极致,“我娘说,我现在的年龄也能说亲了,晚说不如早说,免得拖久了成为老姑娘,虽然说我现在是卖到你家的,可是男方拿的聘礼多,总有二十两银子,到时候还给你就是了。”   渠水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家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么快就要巧儿嫁人了。   她不由很恼怒巧儿的娘,这么点的银子,就见钱眼开,要把她嫁给别人,不过为以防万一,她还是细细问了一下,“男方的条件如何?”   巧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娘对我说的这些,不过,我死也不想嫁。”   她抓着渠水的手就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渠水姐,你说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求渠水,是为难对方了,可是,自己却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我不想这么快就嫁出去!”   渠水却在心里思量开了,当地的男女方婚嫁,一般上聘礼也就是四五两银子而已。   而巧儿,却有人一下子给了二十两,可见男方一定有什么问题。   只从这一点上看去,渠水就绝对不会允许巧儿嫁出去,所以她拍了拍巧儿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去问清楚,现在你的契约在我手上,任谁来说都是不能的。”   巧儿陡然生出了一股希望,“渠水姐,你的意思是说,就是我娘现在来将我买回去也不能够?”   渠水就微笑着点头,“不错,契约上签了十五年,若是提前把你要出去,也需得我这主家的同意,我若不同意,你娘就是去告官也告不赢,所以你放心,我至少能再留你五年。”   巧儿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擦擦眼泪,什么也不说,先给渠水磕了一个头,“姐姐,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以后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你的。”   渠水也就忙将对方搀扶起来,轻轻叹道,“你看你,又来了,我说了,我们如今是姐妹,有什么事非得给我磕头才行?”   渠水还没有上门去找叶娘子,叶娘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来找她了。   渠水便特意将巧儿给支开了,然后,又为企业量着到了,查清对方坐下来,叶娘子一脸的兴奋,握住渠水的手,“渠水呀,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要说。”   渠水便点点头,“是为了巧儿嫁人的事吧?”   叶娘子吃了一惊,但还是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她说着就有点感慨的样子,“肯定是巧儿她对你说了吧,这小丫头如今与你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她说着就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往下说,“渠水,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太狠心,实在是现在家里面太困难了,如今,你大哥他一点儿都赚不了银子,每天都得吃药看病,巧儿她奶奶也得开销一大笔银子,以前的积蓄也都没了,我只能发愁以后大儿子娶亲该怎么办?如今,倒是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法子,就是将巧儿给嫁出去。”   渠水就微笑道,“嫂子说的倒不错,但是,我听巧儿说,那聘礼就足足有二十两银子,这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吧?大户人家怎么就愿意拿二十两银子做聘礼呢?”   叶娘子的脸红了一下,收回自己握着渠水的手,低下头去,这是她心虚的表现,渠水便在心里越发笃定了。   叶娘子回答道,“渠水,不瞒你说。这个男方是有点问题,身体有病,常年卧病在床。”   渠水就微微冷笑,“原来如此啊。”   叶娘子看出来她的嫌弃,忙解释道,“你听我说,渠水,我不是那种狠心的母亲,我知道,女人嫁人,就如同二次投胎,但现在实在是家里面太困难了,有了这二十两银子,我一下子就能缓过气来了,大儿子娶亲也就有了影子了,要不然怎么忍心他以后打光棍呢。你也看到了,现在村子里的光棍那么多,还不都是穷给闹的。”   她说着,就又抹了眼泪,“以前就是你大哥打猎的时候,一年到头也攒不下来二两银子,可如今一口气就是二十两,这也不能怪我这个当娘的动心啊。”   渠水很想说出几句冷话来嘲讽对方,为了二十两银子就甘愿赔送女儿。可是,看着对方哭红的眼睛和心痛的神情,刻薄的话还是咽到了肚子里。   她想了想就说道,“其实,嫂子,我并不准备将巧儿送回你们家。”   叶娘子一怔,就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加上对方,拿来的聘礼送给你你那样子,也算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巧儿的照顾,我之前也真是傻子,竟想着要将巧儿卖给人做丫鬟,没有想到让她嫁人这一说。”   渠水看了她一眼就又试图再劝她,“你想过没有,像巧儿这般年纪,到了男方家里边能干什么?还不就是个童养媳,童养媳的日子过得多悲惨。”   叶娘子就摇头,笑了笑,“那倒也不是这样说,虽说是童养媳,可毕竟身份放在那里放着,熬个几年以后就是正经的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谁见了不恭敬几分,那在咱们村子里也是头一份儿啊。”   渠水这才明白,原来叶娘子将巧儿嫁出去,一方面是为了那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能让巧儿做人上人,连带着自己一家也都争光。   这样的母亲着实让人心寒,偏心也偏得太过分了,渠水认真说道,“还有政策说的,嫂子,但是很抱歉,我是不会将巧儿还给你的。”   叶娘子正要兴奋地往下说,但,忽然顿住,她看了渠水一眼,“你说什么?”   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新问道,“积水,你刚才说什么?”   渠水便认真的说道,“巧儿是我花五两银子买过来的丫头,所以这五年之内,我不准备卖,也不准备将她还给你,所以还请见谅。”说着她站起身,向对方微微施了一礼。   叶娘子的神情,就有了些变化。她看向对方,目光有些冷然,“渠水,这话怎么说?我也要将银子还给你,并没有说占你的便宜。”   渠水便微微一笑,“话不是这样说的,嫂子,我当初将巧儿买下来,你也知道的,不是因为想让她做我家的丫头,而是为了救她,那么现在我的用意也在于此,您准备将巧儿卖了去,好拿彩礼钱来让自己一家子过的富裕,却将巧儿推到了火坑里,这一点我是不允许的,或许你心里有一部分是疼爱巧儿的,但在我渠水看来,却远远不如我疼爱她。”说着站起身,淡淡说道,“没什么事,还请您回去吧。”她一甩袖子,往里屋走去。   叶娘子就忙叫住她,“渠水,你等下,你要知道,现在巧儿是我们家唯一的机会。”   渠水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叶娘子那孤注一掷的神情,想了想便侧着头问道,“嫂子,我问你,给渠水说亲的男方到底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他病了,且卧病在床,可他到底是什么病?”(前两天有事耽误了,爆更还债啊。)   ☆、第257章 前尘往事   叶娘子就哑口无言,渠水在心里猜测着,然后冷笑,“莫不是痨病吧?”   没想到她一猜就是一个准,那叶娘子的脸色立刻就白的没有血色了。   渠水虽然是这样猜测的,可万万没有想到男方竟然当真是痨病。   她不由握紧了拳头,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你还当真舍得将闺女推到火坑里去!”   叶娘子脸色变幻莫测,由红变成白,又从白转成青,她突然就又哭道,“我也没有办法,你当我是愿意的吗?现在,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为了几个儿子的将来,我不得不牺牲这个女儿,巧儿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怎么会不心疼她,我当然心疼她,我比谁都心疼她,可是现在吃苦,也只吃这几年的苦,等过个几年呢,她仍然可以有好日子过,巧儿还年轻,才八岁,再过个几年也才到说亲的年纪。”   她没有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但渠水已经能听出个大概来,原来她竟是打着让男方死去的主意。到时候巧儿没了丈夫,照旧还是孤身一人,然后还是能说亲。   渠水不由冷笑出来,什么事情都被这女人给算计得清清楚楚,当初她怎么会认为叶娘子是个憨厚、诚实的女人呢?像她这般的心计,就是在大户人家里也很少见。   渠水已经彻底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只得指着外面,冷冷的说道,“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还是少来吧。”   叶娘子自己也知道羞愧,被渠水这样声势浩大的直接撵出去,脸色胀得通红。看了她一眼,咬着唇,便转身疯狂地走出去。   而她刚刚出了院子,巧儿就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叶娘子离去的背影,眼睛深处,是一片伤心欲绝。   她进了屋,看向渠水,渠水也就轻叹一口气,“你都听到了吧?”   巧儿点了点头,渠水便轻声说道,“你娘也是有苦衷的,我其实不愿意你来偷听的,可是你的性子……”   她说着就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巧儿便露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渠水伸手抚摸了下她俊俏的小脸蛋,低声道,“我已经和你娘说清楚了,这五年你就暂时待在我家里,五年后再说。”   巧儿突然就向她跪下了,渠水吓了一跳,马上去搀扶对方,巧儿却不肯起来,哽咽着说到“渠水姐,若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对我所做出的一切,真的谢谢你。”   渠水就笑着扶巧儿起来,“你这傻丫头,我们之间,还用说什么谢谢吗,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也舍不得让你去跳入火坑啊。”   巧儿擦着眼泪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可是我亲娘却舍的。”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其实渠水是知道的,巧儿特别有主见,与一般的乡下丫头截然相反,她也很喜欢巧儿的性子,就安抚道,“巧儿,你放心,你娘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会儿我去找里正,让里正劝劝你娘,好不好?”   巧儿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好,就听姐姐的。”   但其实她心里不抱任何希望,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   她其实很希望渠水能够拿出二十两银子将她买下来。与其回到那个娘家,她情愿给渠水和小山做丫头,但她也知道,二十两银子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要说自己亲娘见了就狠下心来坑自己的亲闺女。对于渠水姐姐来说那也一定是一笔大的开支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山突然走过来,他刚才出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渠水还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呢,就看到小山板着一张脸,似乎十分不高兴的样子,进了屋,将手中的一张纸放到桌子上,然后扭过头将背上的竹筐给取下来。   渠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就又低头看纸,这一看不要紧,只看了一眼就惊讶地叫出声来。倒是将巧儿给吓了一跳,巧儿忙左右望望,“怎么了?怎么了,姐姐?”   渠水的目光直直看向小山,然后过去就揪住对方的小耳朵,骂道,“你这臭小子,如今有能耐了啊,我这个长姐还在,你就给自己找了个小媳妇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咱们家到底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小山被她揪着耳朵,可怜巴巴的也不敢躲,但小山仍然摆着谱,一句话也不说。可渠水发现小家伙的耳根竟然红了,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了,松开了手,拍手笑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思的?”   小山就白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啰里啰嗦的,烦死人了。”   他背着手像个大爷一样的往外边走去了。   渠水在后面笑个不停,倒是让巧儿一头雾水,她又低下头,认真看了一下那张纸,但是只上了一两个月的学的她,又如何认得字,只勉强认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由气恼地说道,“姐,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渠水看了看她的表情,想了想,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小山刚才用了二十两银子将你从你娘那买了下来,以后啊,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她故意没有说明白,但巧儿已经十分震惊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呆呆的站在那里。   渠水就有点心疼她,“你也不要怪你娘了,你娘虽然说想用你换的彩礼钱,让你一家子好过些,但现在看来,也是有几分为你着想的。”   小山再不好也是个同龄人,而且看着身体也不坏,又能拿出二十五两的聘礼,比男方又多了五两银子出来,所以叶娘子会心动也是正常的。   只是渠水很困惑,八九岁的男孩儿,怎么就起了这个心思,竟然会跑到叶娘子那里,说要娶巧儿做小媳妇。   但是这些话她却没有对巧儿说,就让她以为是自家买下她做丫头的吧,要不然,以后她和小山怎么相处呢!   巧儿感谢完渠水之后,犹豫了下,就又眨巴着大眼睛对渠水说道,“渠水姐,我去跟小山哥道一声谢。”   渠水就点点头,托着腮帮子,看着她跑去小山的房间,里面传来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   渠水便想入非非,以后自己也算是有弟媳妇的人了吗?真没想到,他们来这乔家村一趟,竟然给弟弟找了个小媳妇儿。   不过说实话,渠水对巧儿也没什么不满的。   虽然说巧儿出身卑微,但渠水他们也是一样的出身于乡下。而且巧儿以后跟着自己和小山一起生活,渠水不相信自己调教不出来一个未来的大家闺秀。   而小山那个脾气,渠水还是觉得,让他看对眼了就行,要不然以后给他找个大户人家的媳妇回来,两个人彼此看不顺眼,整天吵闹也实在烦人。倒不如就找一个小的好好调教着。   时至今日,回想起过去,渠水才在心里模模糊糊有了感觉,原来小山对巧儿真的不一般,怪不得以前对她那么好,好的都让她这个姐姐吃醋了!   巧儿来到小山屋里后,叽叽喳喳地与他说了一大堆的话,而小山一开始还应了一声,到后来就看着她发呆。   渠水前世的事情,有些他都忘记了,可是有一张面孔,他却终身刻骨铭心。   那张面孔竟然就是长大后的巧儿。他再也不曾想过,这一辈子,躲到了这个小山村,竟然会遇见上辈子的爱人。   当时巧儿却没有现在这样活泼,因为家境贫困,她被娘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   后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大丫鬟的位置,东家却又因为犯事儿了,就被抄了家,就有人将她拉到市集上去卖。   当时他无意中经过,觉得巧儿很可怜,而他自己身上也有点银子,就将被剩在那里的巧儿给买了下来。   而巧儿之所以会被剩下来,是因为每当有客人来买的时候,她总是装疯卖傻,所以没有人相中她。   而小山已经观察她好长时间了,见巧儿不愿意跟那些人回去,就心里有了猜测。   所以,即使后来巧儿对着他装疯卖傻好长时间,他也不以为意。   等到只有他门两个人的时候,他就淡淡地对巧儿说道,“你走吧。”   当时的巧儿十分惊愕,看着他。   小山就只能看着远方,“回去找你的家人吧,想必你也是小时候家里穷困,才会被卖出来的吧?”   巧儿的眼眶就有些红肿,小山背负着双手,淡淡的说道,“我孤身一人,不需要丫鬟,你走吧。”   说完他就背了弓箭,转身上山。巧儿却咬了咬牙,转身跟在他后面。   小山就又停下脚步,皱眉说道,“我说了,我不需要丫鬟伺候。而你之所以不愿意被卖给别人,想必是因为还眷恋着东家吧?或者你回去找你的东家也行。”   巧儿却冷笑一声,“你当真是看错了我?”   小山愕然的看向对方,巧儿便说道,“我与一般的人不一样,我虽然被卖了当丫鬟,但,我压根就不相信我是个丫鬟命,我不愿意伺候了一家,又转手被卖到另一家,一辈子给人当下人,所以我才装疯卖傻。我宁愿被关在监牢里一辈子,也不愿意被卖来卖去。”   ☆、第258章 乔大筝   她的性格倒是与渠水有点相似,平常的女子大多温顺,很少能碰到这样有个性的。   而当时的小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同意了巧儿跟着自己。后来的相处,也就理所当然了!   小山陷入到了往事中,巧儿与他说话说了半天,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推了推对方。   小山这才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看向她,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干什么推我?”   巧儿就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我可告诉你,虽然是你买下我当丫鬟,但是我伺候的只有渠水姐一个,可不是你。”   说完,她就昂首挺胸的走出来。   小山看着她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不由笑了,   这个人,不管前世今生还是一个样!这脾气倔强得让人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遇上了他,若是落到别人手里,还不知道怎么被折磨呢!   担心以后巧儿与小山不好相处,渠水就特意跑到叶娘子那里,央求她先不说出来真相,叶娘子倒是有点儿不情愿。   在叶娘子看来,如果巧儿成为小山的媳妇之后,那日后相处也能随意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人做牛做马。   但是又想到若是将巧儿卖到其他人家里,就算是童养媳,照样是做牛做马的,所以也就点头同意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巧儿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小山未来的媳妇了。她与小山每天斗嘴斗得很开心,完全想不到其他。   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异常寒冷了。因为住的这个院子里没有水井,所以日常的用水得需要渠水去河边取。   这一天大清早,她拎来两个水桶,拿了水袋便去了小河边。到底是天冷了,她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了,一路上都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抬头看看有些灰暗的天空,心里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叮嘱小山和巧儿穿厚衣服。   来到河边却意外的发现有人也在。   渠水也就好奇抬眼望了几下,却见那人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陌生身影。她有点好奇,但也没当回事儿。   提了水后,便吃力地担在身上往前走。在她回家的必经路上是土路,土地上坑坑洼洼的路很不好走,而她往日也总能有惊无险地回去。   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一脚踩到了一个小石头上,然后脚就崴了,跌倒在了地上,两桶水也滚到了地上。水哗啦一下流的哪里都是,她的裙子和鞋都湿透了。   渠水低低叫了一声,有点艰难的坐起来。她伸手揉着脚腕,有点儿沮丧看着水桶。   这时有个人走过来,停在他面前,问道,“没事吧,要不要紧?”   渠水抬起眼睛,发现是刚才看到过的那个人,她心里有点警惕,问道,“你是谁?也是这个村子里的?”   对方点点头,说道,“我是乔大筝,你是之前搬到这个村子里的那对姐弟吧?”   渠水这才恍然大悟,惊讶到,“原来你就是乔大筝啊?”   其实她并不认识乔大筝,只是听村里人说这个人,是村子里最擅长打猎的,而且还爱好打猎。两个多月前就进深山里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所以村里人都很担心他是不是被深山里的老虎给吃了。   而几天前渠水看到乔里正与里正娘子,他们两人也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是十分担忧乔大筝的。她甚至还听说他们已经准备要找人进深山里寻人了,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想到对方突然就出来了,渠水就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从山里面出来的?”   乔大筝淡淡的说,“昨天。”   渠水点头嗯了一声。   乔大筝打量了她一眼,问道,“能起来吗?”   渠水便动了动脚腕,摇头,“没事。”   一边说着一边就站起来,而乔大筝是想要搀她起来,可是手伸出来一半儿就又伸了回去,轻咳了一声,又说了一句,“你小心一些!”   渠水想这人面上看着没有表情,但心里还是很善良的。   她笑着点点头,“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走路没事。”   对方便应了声,看到躺在地上的水担和水桶,就弯下腰要去提水。   渠水很惊讶,忙叫了一声,但是对方已经大步走到河边,提了两桶水走过来。也没看渠水直接说了一句,“我给你送回去吧。”   渠水想要拒绝,但对方又说了一句,“你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担不了水。”   渠水只得摸摸鼻子,看着对方向前走,稍微迟疑了点,对方就走远了。   渠水忙叫一声,“哎,等等我。”   她提着裙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追赶过去,等走到对方跟前后才发现乔大筝停下来,站在原地等她。渠水心里便觉得很过意不去,笑道,“真是麻烦你了啊。”   乔大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渠水就又含笑问道,“你这次进山里有什么收获?”   对方的态度淡淡的,说了一句,“打了一些猎物。”   几句话之后渠水也就觉得这人说话不咸不淡的似乎极难相处,两个人谈话因此对方都干巴巴的,她便没办法再问下去了。   扭过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其他地方,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树上全部光秃秃的,地上的树叶落了厚厚的一层。   一阵寒风袭来,枝丫在树上空荡荡的挂着。渠水有点儿冷,不由抱紧了双臂。   而对方看了他一眼,便说了一句,“现在这天气该加衣服了。”   这话像是在关心渠水,但是语气却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柔和的气息。   渠水拿眼睛瞅了他一眼,可是对方却压根就没看她。   渠水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撇撇嘴,继续打量着四周。等好容易回到自家门前的时候,她这才微微松口气。总觉得与乔大筝这个人相处太压抑了。   不过她还是擅长做表面功夫的,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邀请对方,“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大清早的帮我挑水,不如进屋喝口热茶吧。”   乔大筝却摇摇头,直截了当地回了句不用,不等渠水回答就大踏步离开。   渠水一个人被晾在了那里,脸上挤出来的笑容霎时就僵硬了。   她揉揉笑的有点酸的腮帮子,嘀咕了一句,“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等开门进去后,小山突然跳了出来,好奇的问道,“姐,刚那个人是谁呀?”   渠水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瞪了对方一眼,“你干什么突然跳出来,吓死我了。”   小山嘻嘻笑着,忙帮她提了一桶水,吃力地往厨房走又回过头,眨巴着大眼睛,“姐,刚才那个人,为啥帮你挑水呀?他是谁呀?”   渠水就没好气的说,“是乔大筝,你不是也听到咱们村里人说嘛,他进深山里打猎,两个多月都没回来。”   小山这才点点头,“哦,是他啊,他这是从山里回来了?”   渠水应了一声,有点儿垂头丧气的,“今天可真倒霉!”   小山这次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脚,这才发现姐姐的衣服和鞋子都湿了,他很惊讶,“姐,你怎么了?跌倒了?”   渠水觉得脸面上有点挂不住,瞪了对方一眼,凶巴巴的说道,“怎么了!每天提那么沉甸甸的两桶水,我会跌倒才正常好不好?”   小山就捂嘴偷笑,又担忧地看着她,“姐,我看你走路有点崴,没事吧?”   渠水摇摇头说应该没事,小山就皱眉说道,“我看还是得请大夫来瞧瞧。”   渠水也想说不用,可是想想自己之前双腿就断过,还崴过一次,要是不好好处理,说不定会闹下病根儿。   到嘴边的拒绝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她点点头,“等会儿让乔帮我看看,上了药再说。”   小山就应了一声,让渠水把桶放那,“姐,你放着我来!”   渠水看对方一眼,“不就是一桶水吗?你也太小看姐姐我了!”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倔强向上。   没有办法,小山只得看着她吃力的将那桶水提到了厨房里,自己就也忙跟了上去。   等回到卧室去,渠水脱下看了看脚腕,只是有点发红,并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又让巧儿找出来之前用剩下的金疮药。上了一点,便觉得那红肿都消退了。等再走路的时候,似乎一点疼也都没有了。   小山见状,这才打消了请大夫的主意。   今天是渠水最后一次去县城送菜,所以姐弟三个人一起去了县城,将菜卖到掌柜那之后,拿了最后一笔银子。   一家子便兴高采烈的去逛铺子,也没买别的,就扯来几尺布,又扯了些棉花,准备回来给每人做一身新棉衣,又买了些米面,割了点肉,一家子这才打道回府。   下午渠水便端了一盆衣服去洗衣服,巧儿跟着她。这时候洗衣服的人还是挺多的,一个村的人都围在河边说说笑笑。   渠水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站在那里不走了。巧儿就纳闷的问道,“姐,怎么了?”   渠水指了指地上,“瞧,你看这地上不知道被谁给填平了?”   巧儿一望这才发现了,不由也笑了,很惊奇,“这是谁干的好事,以后走路可是方便多了。”   渠水左右望了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   ☆、第259章 又见媒人   等去洗衣服的时候,她留神听了听其他妇人们的闲话,也没人提起到底是谁修的路。不过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摇摇头,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跑了出去。   等第二天早上,她再次出门挑水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被人放了两桶水。那微微荡漾的水波,明显是被人刚刚放着的。   她十分惊讶,来回望了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回去后与小山与巧儿说了,两个人也都很惊讶。   小山明显想的多一些,转着眼珠子瞅了渠水一眼,渠水看出他有话想说,就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小山却摇摇头,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渠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巧儿与她一样是个直心肠,很纳闷的问道,“姐,你说这村子里谁会对咱们这么好?”   渠水想到了叶娘子,不过,对方特别忙,估计也顾不到她这来。就摇摇头,说道,“算了,不管了。嗯,不过我觉得这水不能喝。”   小山便也跟着点头,“不错。”   巧儿十分惊讶,“为什么呀?这明显就是从河边打的干净的水吗?”   渠水没有解释,现在她在村子里有一个仇人,那就是乔老爷乔保生。她不能不提防对方一些,而且这水明显来历不明,怎么也该小心才是。   小山与她一样的看法,直接说道,“姐,我看就到外面蓄水的水缸里算了。”   渠水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之后,渠水就又问道,“这水桶该怎么处理?”   小山不以为然,“谁送来的肯定还要拿走,就给他放门外边呗。”   渠水便果真放了过去。而她心里到底是在意这件事的,白天也不出去,就坐在院子里做针线。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等到她出来倒垃圾的时候,就发现那两个水桶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在心里嘀咕着,莫非这人会轻功不成?她坐在院子里一天,连个脚步声都没听到。   等到第二天早上,渠水再次发现门口又被人放了两桶水。渠水便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她来回望了望,又叫了几声,“是谁?谁在那儿?”   没有人回答,她往两边的胡同里走了走,也没有发现有人躲在那儿。   渠水很狐疑,想了想便决定不将水桶拿进去,直接自己去河边挑水回来,将门给关上了,那两桶水也被放到了外面。   等再出来的时候,那两桶水已经不见了。渠水这才微微放心,小山看到也大松一口气的模样,便捂着嘴偷笑,“姐,你在这村里可是有个爱慕者了。”   渠水就没好气的说道,“可别胡说,这种话能是随便乱说的吗!”   小山就咧着牙笑了几下。   一连好几天渠水都发现院子外面放了两桶水,而她坚决不肯再拿到院子里去。   所以每次等她再次挑水回来,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两桶水不见了,就仿若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也幸好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大清早的愿意出来的人不多,哪怕是勤劳的乡下人也一般。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发现渠水家门口的这两桶水,也因此村子里没有传什么闲言闲语。   其实有时候想起了也很恼怒送水的人,他的这种行为虽然看着是辛苦她挑水。但不言不语的躲在后面,却让人瞧不起。   她下决心一定要抓到这个送水的人。所以,这一天早上,大半夜的她就起来了,穿了厚厚的棉衣又裹了一个大衣,便坐在了房门底下,等着外面的动静。   等的时间太长了,等到最后她都打盹了,才恍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一个激灵,她就猛的清醒过来,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惊慌失措的男子。   渠水对上那人的面容,果然是乔大筝。   她没好气的说道,“果然是你!”   乔大筝手脚都慌的不知道放哪里才好了,但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平静。他轻咳一声,背着双手,转头望着外面,“你怎么会起来这么早?”   渠水还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对方便沉默了下去。渠水咬咬唇,警告了一句,“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提水过来了,知道不知道?”   乔大筝背对着他,所以渠水看不到他此时的面容,只觉得自己将话带到了,便不再多言。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那河边的小路也是你给填平整的吧?”   对方没有回答,渠水边对着他施了一礼,站起身,温和坚定的说道,“虽然说你是好意,但是村子里太小,我不想让人产生误会,也不愿意听到别人的闲言闲语。所以以后还请您能够自重。”   渠水退回院子,将门给关上了。而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傻站了多久,渠水才听到他回去的声音。   她微微吐了一口气,抬头望天。目光中一片幽幽然。   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一直在找自己?还是说死心了,已经跟着他爹回了京城?   渠水更倾向于后面多一些,因为这些天她进县城,基本上没有看到有人在找人!   可能他很快就放弃了吧,自己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只是萍水相逢,感情是有的,但并不属于心心相印。   等他离开后,就更如同那水中月,镜中花,一切都云消雾散了。   渠水想得很开,但不知怎么的,心头却像是被一大团棉花给堵住了一般,十分的难受。她拍拍胸脯,努力地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又露出来,一抹笑容。   她不能再想起刚逃出来的那几个晚上,她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的似乎将所有的伤心与不舍全部哭了出来。而来到乔家村后,她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生活中,几乎没有很想起过对方。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她做什么,那个身影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如果不是她定力极好,决心极为坚定,或许她的正常生活又会被打乱了。   等真的爱上一个人,想要忘掉他是不可能的。或许,乔大筝是个很好的人选,但她却是现在却一点也不想谈感情,更不想去想未来。   在她的设想中,她的未来只有小山和巧儿。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   渠水虽然已经料到了乔大筝对自己很有好感,所以才会在默默的关心自己帮助自己。但是她没有想到对方被自己叫破行径后又出言警告,却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还加紧了步伐。   当天下午就有媒人上门提亲,等听到对方提亲的对象正是乔大筝,渠水还当真给愣到了那里。   那媒婆却是被里正娘子给请来的,态度十分的客气。脸上也堆满了笑,放低了姿态,一句又一句的劝她,“刘姑娘,我知道您的担心,您现在养活着一个弟弟,所以说看不到弟弟成家,自己也是不放心的。但是这女人家最好的年华也就这几年,若是错过了这个年纪,如果想在找到好婆家,那就难上加难了。而这乔后生啊,也是个会体贴人的。他也说了,不要求你一定马上嫁人,可以把时间往后推上几年,等以后你和他接触时间多了再说。他现在呢只是想把亲事先定下来,他愿意以后帮你一起照顾你弟弟。”   渠水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几乎还没有开口说话,对方就已经将她的退路全部给毒死了。   她想到了那个站在背光处的男子,眉目黑俊朗,面容沉静,嘴唇微厚,看着也有几分的朴实忠厚。这样的他从外表看来,应该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但是渠水此时却一点点嫁人的心思都没有,她想了想,就说道,“亲事也不忙说,我和小山现在身上守着孝呢,最近两年是不能谈亲事了。真的要说亲,也得等两年之后了。”   那媒婆就笑道,“这算什么呀?把日子往后推就行了,现在只是定亲,可没有什么讲究。”   渠水也知道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咬着唇想了想,她就又说道,“我暂时只想将我弟弟抚养长大成人,其他的心思根本没有。而且以我的家世门第确实配不上对方,所以还请您老回去后帮我分辨分辨。”   那媒婆看她态度坚决,料想是一时半会儿却转不过来了,这才叹口气,“姑娘你呀,还是听老婆子我一句的好,那乔后生当真是个不错的,值得终身依靠。虽然说无父无母,但是他那大伯和伯娘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看待。自家也是有些积蓄的,又会打猎的手艺,以后吃穿是不用愁的。人家又答应帮你照顾弟弟,也不用你一个姑娘家要死要活的拉扯弟弟长大。这一下子都减轻了多少负担啊,你说是不是?”   渠水笑着喝了口茶,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那媒婆站起来,摇头叹息半晌,便径自去了。   只是离去的时候,看上渠水的眼神却明显在说她不识好歹,渠水苦笑了一下。   ☆、第260章 姐弟谈心   等到媒婆离开,小山与巧儿便都从后面跑出来,一个个好奇不已的看着她。就像是不认识她了一般。   渠水便挨着一个一个掐了一下他们的小脸蛋,凶巴巴的问道,“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巧儿就好奇的问道,“姐,你当真要拒绝乔大哥的婚事啊?”   渠水便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肯定的了,我对那乔大筝有没好感。”   巧儿便托着下巴认真的说道,“姐,我倒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乔大哥是我们村里最有前途的后生,谁家提起对方都会夸赞一声呢。”   渠水便扭头看见小山,对方的目光与她对视着。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清晰的写满了对她的关心和担忧,也不知道为什么渠水就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抽了抽鼻子,微微一笑,“我,我先去忙活了,你们俩玩儿吧。”   巧儿还想问什么,但是小山拉住了她,朝她摇摇头。   而渠水已经脚步踉跄地背回了自己屋子。她坐在梳妆台旁边,看向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或许,与赵伤分开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但是却也是她最应该做的事!所以,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不能动摇!   不出所料,小山很快就找她来谈心了。他很担忧渠水,几次望向她的目光都欲言又止的。   渠水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微微笑道,“你也别用这个样子对着我了,让我看着心里毛毛的。”   小山这才大大方方地笑道,“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虽然觉得乔大筝他真配不上你,可是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不能总是为我着想,离我长大还有好长时间呢。你总不能当人不嫁成了老姑娘吧?”   渠水却很无所谓,“那又有什么?老姑娘多得很呢!除非你是嫌弃我,怕我嫁不到人,以后要给我养老。”   小山就努着嘴,很无奈的看着她,“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渠水便轻叹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认真的说道,“小山,你知道我心里边的人是谁!而且我不不觉得我这辈子会忘掉他,或许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忘掉的。但现在不行,我也不愿意在心里有人的时候再去说亲事,这对我们都不公平!而且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你抚养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为我们刘家传宗接代!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山就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她,“姐,反正你也不准备与赵哥哥有联系了,不如就忘了他吧。他也没什么好的……   但话没说完,渠水就笑出了声,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臭小子,你还有脸说这话?你赵哥哥对你多好啊,没良心的小家伙!”   小山就嘟着嘴,“他到现在也没有找来,我就觉得他配不上姐姐!”   渠水似乎很惊讶他这样想,不由问道,“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呢?我们躲到这儿就是不希望他能找来啊!”   小山瞅了她一眼,又瞅了她一眼,这才无奈地叹口气,“姐,你有时候就是太天真了。”   渠水有点不明白。   小山就说道,“姐,你只想到咱们要逃走,一辈子不去京城,却从来没有往另外一个角度想想。倘若赵哥哥对你当然有心,自己私下里追了来,却不再逼迫我们回京,他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这样又有多好。你难道没有这么想过吗?”   渠水却从来不知道小山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过。”   但是她在心里说道,她是不敢这么想。跟着他们在一起就意味着赵伤这辈子必须隐姓埋名,与他的父母大概也终生不能联系了。   渠水也并不觉得赵伤会爱她爱到这个地步,愿意为她抛弃一切,甚至连姓氏也抛弃掉。   而且她并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对方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能让他为了她,将所有的都扔掉啊!   乔大筝的提亲好像打破了渠水一直以来的伪装,暴露出来她心里的真正所想,小山见她真心是不愿意再见到赵伤,心里头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等他从渠水房间出来的时候,神情便有点郁闷,巧儿最近和他之间的关系缓和多了,便过来问道,“怎么了?”   小山看了她一眼,又想到了前世,那个时候,姐姐被折磨而死,他下决心苦练武艺,躲到深山老林里五六年,最终出来报了仇,然后等在上山的时候,便带了一个她回去,他们两个其实并没有过上几年的幸福日子,因为一个意外巧儿代替他而死,那个时候他真正的感受到了痛不欲生。   所以,当今世他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后,他就从没有想过要去找到巧儿,因为他总觉得如果不是遇上他,巧儿应该会有一个更加幸福的结局,也因此,当那个时候知道渠水将她买下来后,他就很不高兴。   他认出巧儿后,只是想尽所能及的去帮助对方一些,却没有再想到要将对方放到身边,他给不了她幸福,他害怕她会遭到与前世一样的命运。   而现在他却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待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不安全的,就像前世一样。   他看向对方的目光,有点儿奇特,巧儿有点不安的问道,“怎么了?你今天真是奇怪。”   小山就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掐了掐她的鼻子,“巧儿,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丑了?”   巧儿的脸颊微微涨红,又跺着脚,恨恨的瞪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瞥了他一眼就昂着脖子去了渠水的屋子,小山看着她的背影微笑,这一世见到的巧儿却是个孩子,而不是前世那般。所以也更加可爱。也就让他忍不住想要多加逗弄她!   在之后的第二天,乔大筝就亲自上门了,他这一回倒是光明正大的没有再藏头露尾,提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站在了刘家门口,他的个子属于很高大的那种,又沉默地站到那里,顿时就吸引了很多目光。   渠水躲在院中悄悄看着他,又跺着脚,急着问小山,“你说他站在那里该怎么办?”   小山完全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不怎么办,凉拌呗!”   他这态度几乎将渠水个气了个半死,敲了下小山的脑袋,恨声说道,“快点说,该怎么办?”   小山又被欺负了,只得嘟着嘴,“那姐你就请他进来嘛!看他那样子是你不让进,他是绝对不会走的,他站的时间越长就越让别人注意,所以,让对方进门,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渠水想了想,这才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办法!”   巧儿一直在旁边偷听,闻言忙兴高采烈的过去开了门,对乔大筝笑道,“大筝哥,你快进来!”   乔大筝冲她点点头,便沉默的进去。   巧儿冲着外面各色好奇的目光笑了笑,又将门给关上了。然后回头看院内的情形,见小山正好奇地站在一旁打量着乔大筝,她就走过去,将对方给扯到了一旁。   小山有点儿不耐烦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你干什么?我还要听他和我姐说什么呢!”   巧儿就跟个大人似的,冲着他瞪眼睛,“你看什么!人家两个人说悄悄话,你在旁边偷听算怎么回事儿!走,快给我回屋读书去!”   小山不肯,但谁知道巧儿这丫头力气大的很,硬拽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拽走了,小山气得直跺脚,但是扭头看渠水,渠水却已经顾不上他了,正低声那乔大筝说着什么!   渠水压低了声音,却态度凶巴巴的,瞪着对方,“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提亲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她下定决心要在气势上从一开始就压住对方,不让对方有所反抗,那么以后,不管干什么都方便,但乔大筝却不为所动,只将手中的东西往前放了放,“这是我昨天上山打的野味,送你一些!”   渠水就哼了一声,“我不稀罕,你拿走!再说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送上门的东西我不能要!”   乔大筝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儿词穷,渠水双手抱胸,昂首挺胸催促道,“说完你就快走吧,以后不要再和我有联系了,我的名声现在都快被你败坏了!”   乔大筝沉默了下才忽然问道,“我听说你之前有一过一门亲事?”   渠水倒也不十分惊讶,看了他一眼,“是啊,怎么了?”   她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便又咧着嘴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说过亲,所以名声坏了对吧?我渠水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不肯说亲吗?之前,那个是我从小就定下来的未婚夫,实在是人品太差了,要不然我可能现在早就嫁给他了!”   她是故意在乔大筝面前这样说,而对方微微抿了下唇,就说道,“我其实并不介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之前的未婚夫对你不好,所以,让你没有了再说亲事的勇气,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与你之前的未婚夫绝对不一样,也不会始乱终弃,我虽然不怎么认字,不读书,但却是十分认真的,也能够养活一家老小,所以请你给我这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证明我自己!”   ☆、第261章 故人来   郑嫂子在渠水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起身子。她紧紧拉住渠水的手,抬头看了看渠水旁边淡定从容的赵伤,便问道,“渠水,这是谁?”   渠水咬了咬唇,含笑看向她,目光十分的温柔、笃定,轻声说了句,“嫂子,这是我的未婚夫。”   郑嫂子的眼睛就猛地睁大了,她吃惊地打量着赵伤,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看着渠水,“渠水,你当初不是说?”   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目光中的疑问不言而喻。渠水之前对郑嫂子说过,她的未婚夫是个人渣。   她和小山,是因为没有办法了,才会逃出来。但是现在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不像是闹僵的关系呀。   渠水勉强笑了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她的未婚夫是在赵伤之前的那个余家明。   好在郑嫂子的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她马上想到了身受重伤的郑大强,所以又赶紧推着渠水,“他在哪?让我去找他?看不到他我不放心。”   渠水也就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赵伤却忽然说道,“派个人带她过去就行了,你不用来回跑。”   渠水也对上对方的目光,对方的表情很淡然,但是,却又很坚定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渠水无奈的看着他,“就在村外面,我去送送就回来了。”   赵伤微微垂下眼睛,等再抬头的时候,就点了点头,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渠水没有办法,只得叫上郑嫂子。赵伤在外骑着马儿,她和郑嫂子坐在牛车里面,然后向村外走去。   郑嫂子在路上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不停的问着渠水,“你说你郑大哥会不会有事?”   渠水就一直安慰她。   郑嫂子就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被刺了一刀呢?”   渠水心里很愧疚,握住对方的手,轻声说,“嫂子,这是被我连累的缘故。”   郑嫂子看上渠水的目光便有点变化,好半天她都没有再说话。   渠水想了想,就又承诺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给大强哥治伤,在这期间,他所有的医药费都由我来出,不让你们家担心一丝一毫。”   郑嫂子微微动容,说话了,语气中还是带着埋怨,“渠水,不是嫂子怪你,你实在太鲁莽了,如果你知道危险的话,怎么还要叫上你郑大哥去送你呢?我也承认,这段时间你对我们家很好,时常给我们送些吃的,给孩子们送些玩儿的,又雇你郑大哥当车夫,每天送你去城里,我们家的生活条件也改善了好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愿意拿生命做冒险。”   渠水连连点头,又不断道歉,郑嫂子看着她,叹了口气,这才不说什么了。   渠水知道她心里一定还在埋怨自己。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村外,渠水原本还担心郑嫂子来到现场后会被吓一跳,但是等下了马儿车她才发现,这里的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连那些地上的血迹,都又被铺上了一层土,几乎一点儿打斗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只有那边躺在树底下的郑大强,那身上包裹着的绷带,那脸上发白的神情,才能让人察觉到,刚才这里发生了怎样的一番惊天动地。   郑嫂子拼了命的扑过去,使劲摇晃郑大强,但是对方却一直昏迷不醒。   郑嫂子有点失去理智,哭泣着,朝着在给郑大强把脉的大夫咆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怎么样?”   那大夫有点不耐烦,说道,“闭嘴,先别出声。”   郑嫂子就吓得不敢说话了,渠水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安慰道,“嫂子,先别担心,这个大夫的医术高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郑嫂子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一抹幽怨。   渠水一直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她也有点后悔,当初怎么就一时没有考虑周全,竟让郑大强送自己和小山去了县城,如果他们买一辆马车好了,这样不用麻烦别人,也不会牵连到别人。   好在那大夫把过脉后,就抚着胡须淡淡的说道,“没有生命危险,回去后多休养几天,就行了。”   渠水和郑嫂子脸上都是雨过天晴。   郑嫂子看了渠水一眼,想了想,还是主动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渠水,刚才是嫂子太激动了,说话不好听,还请你不要介意。”   渠水摇摇头,“不,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这才牵连到郑大哥的。嫂子,我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这段时间郑大哥养伤的费用,您一点儿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郑嫂子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要推辞,但最终又闭上了嘴,无声的点点头。   渠水就看向那个大夫,“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人挪动到村子里去?”   那大夫看了看天色,便说道,“那就现在吧。”   渠水就站起身笑道,“好,那就将马儿车让给郑大哥吧”。   赵伤骑着马儿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渠水,伸出了手,“你上马儿来。”   当着郑嫂子的面,渠水并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但是也不能表示太过陌生,只能装作害羞的样子,“我陪着郑嫂子呢。”   赵伤就有点不耐烦的说道,“马儿车上躺着病人呢,哪里有你的位子,难道你要走路回去?”   话音刚落,郑嫂子就明白过来,连忙催促渠水,“渠水,你不用管我,我会照顾你郑大哥的。”   渠水咬了咬唇,赵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微微一弯腰,就将她拦腰抱到了马儿上。   渠水吃了一惊,急忙就抓住了他的袖子,等到坐稳后,这才反应过来。又忙抽回自己的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而她的脸颊却已经羞红了。   赵伤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就轻轻一甩马儿鞭,马儿就率先向村里飞奔过去。   路很坎坷,马儿飞奔起来也是一颠一颠的。渠水有点儿不适应,只觉得自己要摔下去一般。无奈她只得又伸手,紧紧抓住了赵伤的胳膊。   赵伤紧抱住了她,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传递到了渠水的鼻息里,还有那温暖的胸膛。   渠水抿了抿唇,在风声中说道,“你不用骑那么快,这里的路不好走。”   赵伤低头看了她一眼,就笑了笑,果然放慢了马儿速,后面跟随的侍卫也都放慢了马儿速。   渠水这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些,她尽量让自己坐稳身子,远离对方的怀抱。   而赵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也并没有什么动作。   渠水就轻声问道,“你这次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伤反问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吗?”   渠水抬头看向远方,那里有着常年薄雾笼罩的山脉,看着如同世外仙境一般。   她沉醉地看着,一边无意识地说道,“赵伤,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让小山进宫,见识了皇后与清雅公主的手段,我怎么会同意小山去那个危险的地方呢?”   赵伤忽然一抬手臂,猛地拦住了她的腰,用力的一收,渠水便低低叫了一声,“你弄疼我了!”   赵伤低下头,唇几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并不是理由。”   渠水有点诧异,抬起眼睛看他,两个距离非常近,目光相对,都几乎要变成了斗鸡眼儿。   渠水的神情有点疑惑,赵伤就微微一笑,扯了下嘴角,轻声说,“渠水,你带小山离开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而已,如果你相信我,你不会选择带他离开。”   他坐直了身,而后长叹一口气,也顺着刚才渠水的目光看向那远处的蓬莱仙岛。低沉的笑道,“我真是太天真了,我竟然会以为,你爱我爱到可以放弃一切!”   渠水并不喜欢他的说话的语气,冷冷的说道,“在你和小山之间,我当然会选择小山,而且你不能否认,你支持小山回宫是有你自己的企图。”   赵伤气极反笑,“你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企图?”   渠水瞅了下他,就撇开眼睛,轻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像你们这种从小在权力争斗中长大的人,生平最爱的,就是掌控权势,你敢说,你将小山送去宫里,没有自己的私心?”   赵伤忽然就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对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我承认,我有私心,但绝对不是野心。我最大的私心,就是想让小山进宫后得到先帝的承认,从而让你的身份水涨船高,那么你嫁给我后,日子就不必过得太辛苦。我也希望天子能够喜欢你,更要让清雅公主与皇后对你产生忌惮,从此再不敢肆无忌惮的欺辱你,刘渠水,这就是我的私心,你听懂了吗?”   渠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都忘了下巴上的疼痛,而赵伤却像是气恼到了极点,将手收回来,淡淡的命令道,“下马儿!”   渠水也觉得在他的马儿背上很不自在,也很干脆的就下了马儿。   但哪曾想到她刚刚站稳,赵伤就继续骑着马儿向前走去。   渠水顿时一惊,他们此时还没有到村里,所以这一片很荒凉,四周都是小树林,小树林的后边便是高高矮矮的山峦。   ☆、第262章 抛弃糟糠的未婚夫?   渠水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喊道,“赵伤,你要将我扔在这里吗?”   赵伤停下马儿,回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你还需要我将你带回去?”   渠水内心深处的倔强一下子冲了出来,她冷冷的看着他,露出一抹冷笑,“我当然不需要,赵伤,这段时间我已经证明了,没有你,我一样能生活得很好。”   这句话却激怒了赵伤。赵伤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忽然,一扬马鞭,马儿便向她飞奔过来。   赵伤和她之间的距离本来就非常短,短到让她觉得,马儿刚刚飞奔几步就要将她撞倒一般。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也没有时间去逃跑,所以,变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但,在马蹄子碰触到她的一刹那,赵伤忽然弯腰又将她抱了起来,那马蹄子有惊无险地落在了的地面上。   渠水坐在马背上,发呆了好半天,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她嘴唇颤抖着,后背生出一层冷汗,手指头也微微地颤抖,她猛地扭头看向赵伤,目光里寒意森森,“你,你?”   赵伤淡淡的弯了弯嘴唇,“你看,离开了我,你或许就是不行了?”   渠水太气愤了,忽然一扬手,就打了对方一个耳光。而赵伤不知道是太过惊讶还是什么原因,竟然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不光是赵伤,就是渠水也惊呆了。   两个人,四目相视,好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   渠水看向他右脸颊,淡淡的红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伤反应过来后,眯了眯眼睛,用手背碰触了下脸颊,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如今有能耐!”   渠水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但还是嘴硬的说道,“你活该!谁让你,谁让你吓我了?”   赵伤便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她,“照你的意思,我吓着你了,你便可以打我,那你吓着我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   渠水吓的一缩身子,随即想到赵伤的品性,就又觉得他是绝对不会对女人下手的。   不过这个念头闪过后,她便又有点儿羞愧,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分了。   她就伸出手掌,手心朝上,偏过头,说了句,“好吧,我承认刚才我的反应是大了些,那我让你打一下吧。”   赵伤看了看她有些粗糙的手心,慢慢的抬起了手。   渠水吓得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敢看。她胆战心惊地等待着疼痛降临,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对方有所反应?   她不由睁开眼睛,就惊讶地看到,赵伤正低着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他的鼻尖几乎都要凑到她的手心上了,那呼出来的气息温暖的洒在手心里,给她带来了一种异样的触感。   她急忙收回手藏在自己的背后,有点儿气恼的说道,“你干什么?”   赵伤看了她一眼,目光有点复杂。他没有解释,只是吩咐了一句,“坐好了。”   就一甩马鞭,向村子里奔去。   村里人看热闹的人还没有走,这次看到渠水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同乘一匹马,便都惊讶地瞪大眼睛,议论声更热烈了。   渠水此时也顾不得他们,当马儿在自家门口停下的时候,她就赶紧先下了马,走进了自家院子,而赵伤自然跟在她后面。   小山正与巧儿在说,看到她回来,就忙迎出来。   巧儿高兴地跑出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渠水身后的赵伤,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渠水的怀里,大声的笑道,“渠水姐,你回来啦,你们不走啦?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渠水讶然的看下小山,后者朝她摇摇头,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渠水就知道这是巧儿在自说自话了,她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是,可能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还会住在这里。”   巧儿就抬头有点失望的说道,“难道不能永远住在这吗?”   渠水刚想摇头,但看了看一旁的赵伤,就改了主意,连连点头,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啦,这里有山有水,像极了一个世外桃源,巧儿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小山哥哥一直都很喜欢这里。”   巧儿就使劲点头,连连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常听小山哥说呢,我也喜欢这里。”   她是一个长相十分漂亮乖巧的孩子,一边说话还一边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特别可爱,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对渠水说完话后,她就又好奇的看向赵伤,然后问她,“你是谁呀?”   赵伤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我是你渠水姐姐的未婚夫。”   巧儿就惊讶地睁大眼睛,忽然说道,“你就是那个要抛弃糟糠之妻的未婚夫?”   赵伤一下子愣了。   巧儿已经举着小拳头挥了过去,“你欺负我渠水姐,我就要揍你。”说完,整个人就扑到了赵伤怀里。   赵伤急忙往后退,一只手一下子就将小家伙给拎了起来,小姑娘双腿在空中乱蹬着,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渠水被这个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然后又看到巧儿狼狈不堪的乱蹬着双腿,又觉得很好笑,忙过来解释道,“好啦好啦,快放开她,赵伤,巧儿她没有恶意的。”   赵伤将小姑娘给放到了地上。眉头皱着,然后看了下渠水,“之前我就觉得奇怪,这个村的人看着我的目光很是奇怪,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渠水嘟嘟嘴,转过头,“我可没说你坏话。”   赵伤还想问什么,巧儿已经扯着渠水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问道,“渠水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到底是谁啊?”   渠水想了想,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因此就蹲下来,认真的对她说道,“巧儿,你听好,这个人是我的第二个未婚夫,我们已经定亲了,他和第一个是不一样的。”   巧儿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她便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对赵伤道歉,“对不起啊,姐夫。”   这个称呼,立马让渠水羞红了脸,她马上拍了下巧儿的脑袋,埋怨道,“不能叫姐夫,要叫赵哥哥。”她的脸红的如同一只大苹果。   连小山都不曾这样称呼过赵伤,没承想,巧儿一开口,就开始叫姐夫了。   赵伤和蔼一笑,问渠水,“这是谁?”   渠水眨巴着大眼睛,瞅了瞅一旁的小山,然后凑到赵伤耳朵旁悄声说,“我给小山预定的未来媳妇。”   赵伤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没好气地看了渠水一夜,便将荷包递给了巧儿,温和的说道,“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给你你拿着玩吧。”   小姑娘好奇地打开荷包,顿时冒起了星星眼,原来这荷包里面装着的是十几条小金鱼,每一条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而且,分量十足,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   这是赵伤为小山准备的,这一下全部给了巧儿。   渠水也十分惊讶,没想到他对巧儿倒是挺大方的,赵伤没有搭理她,只是摸了摸巧儿的脑袋,“巧儿,你家住在哪儿?”   巧儿就指了指隔壁,“我家就在隔壁。”   赵伤就笑了,“那你先回家去,我有话对你渠水姐姐和小山哥哥说。”   巧儿眨巴着大眼睛,玲珑剔透的看了渠水一眼,后者对她微微点头。   她这才将荷包还给赵伤哥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赵伤还没有说话,渠水就说道,“拿着吧,这钱以后自己留着做嫁妆,不过,还是我说的,不要在你家人面前露这个。”   巧儿点点头,“好,我知道,谢谢赵哥哥,谢谢渠水姐姐。”说完,她又对着小山笑了笑,便一溜烟地跑了。   赵伤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感叹的说道,“这小姑娘脾气,倒是和你挺像的,很活泼可爱。”   渠水转了转眼珠子,便双手抱胸,没好气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和我说?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赵伤压根就不搭理她,低头看向了小山,“小山,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也不搭理我啊“   小山也莫名有些心虚,忙说道,“我哪里有不搭理你?赵哥哥,你能找到这儿来,我真的很高兴。”   说着他偷偷看了下渠水的脸色,渠水正嘟着嘴,皱着眉头,看着很不高兴。   赵伤也看了她一眼,就背着双手,淡淡的对小山说,“不如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   小山想了想,就装作没有看见渠水在那杀鸡抹脖子的神色,点着头,“好啊,赵哥哥,咱们去书房谈吧。”   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渠水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想了想就猫过去,刚到门口,正想听动静。   门突然又打开了,赵伤那俊美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他微微一笑,“你若是闲着没事,不如去看望下刚才那个为你受伤的人。”   渠水被抓了个正着,又羞又恼,当即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赵伤看着她去徐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重新将门关上。他回头看向小山,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当真决定不回宫?”   ☆、第263章 你们辛苦了   小山认真的点点头,“是的。”   赵伤就说道,“小山,你一向很聪明的,所以你也该知道,回国后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有我和父王护着你们,危险性其实很小,但为什么你会有和你姐姐一样的想法,这么不愿意回宫呢?”   小山脸上便浮起了一抹沧桑的笑,这个笑容,与他本人的气质很不搭,倒是让赵伤吃了一惊。   小山慢慢说道,“我不回宫的原因有好多,但最主要的,却是因为我姐。”他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姐她是绝对不愿意让我遇到一丁点的危险的,所以才会带着我拼命的逃,而且,她一直认为我是刘家的长子,我理应为刘家撑起一片天,如果我回了宫,就代表我抛弃了刘家这个姓氏,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赵伤沉默了下,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问了另一个话题,“这段时间,你们过得好吗?”   小山就微微一笑,点头,“挺好的,如果不是今天出了意外,我们过得一直都很好。”   赵伤看着他的眼睛,相信他是在说实话,也不知道怎么的,他非但没有放轻松,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像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原来,渠水离开了自己,却能活得这么好。   他走向窗边,将窗打开,望着外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里的环境很好,连空气都十分的清新。   他又问道,“你们靠什么谋生呢?”   小山就好奇地问道,“赵哥哥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早就找到我们了。”   赵伤露出一抹苦笑,“没有,我一直以为你们逃向了南方,所以将大部分的人手派到了南下的路上,再也不曾想到,你们竟然还躲在这边,这次,如果不是察觉到清雅公主那边的人不对劲,而我也正好派了人过来跟踪,这才打探到了你们的消息,恐怕会酿成大错。”说着他就握紧了双拳,眉眼间全是冷意。   小山就笑道,“其实我们在这生活的挺好的。姐姐将这个村子里所有能种菜的地方,全部承包了下来,专门给县城的大酒楼里供菜,虽然盈利额不如在家里开饭馆时候的盈利,但也足够我们姐弟两个开销了,我现在也上着学,村里有一个老秀才,开了一家私塾,书费很少。还有,赵哥哥,还请你不要怪姐姐不辞而别,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赵伤回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段时间苦了你们姐弟俩。”   小山刚想说不苦,抬头看见赵伤那种又是愧疚,又是恼怒,又是无奈的神情,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心里话,他也知道自己和渠水的不辞而别,对赵伤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伤害,尤其在姐姐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之后,他们已经经历了圣旨赐婚,姐姐却一点也不肯信任他。   如果他是赵伤,怕是也会恼恨姐姐的。小山沉默下来,他很想委屈地说两句好话,但又怕适得其反。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赵伤就又问道,“你们在这个村子里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小山就笑着摇头,“没有,这个村子很小,比较封闭,村民们都非常淳朴老实,对我和姐姐都照顾有加。”   至于那个乔保生,小山并没有对赵伤提起,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再提起。如果让赵伤知道,渠水在这段时间曾经被提过亲,肯定会惹的赵伤不高兴。   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才一前一后的从书房里出来,渠水还没有回来,院子里没人,赵伤左右看了看,就问道,“那个郑家在哪?你带我去,我也去看望一下。”   小山就指了指前面,“走吧,我们一起去。”   在路上,小山又追问了一句,“赵哥哥,你这次是铁定心要把我们带走吗?”   赵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十分复杂,里面好像蕴含着好多好多的含义,小山的心一紧,有点明白了什么。   来到了郑家,郑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在这个的小村子里,身受重伤就是一个大热闹,但好在村里人都没有幸灾乐祸,而是焦急不安的挤在门口,往里面看着动静。   但看到赵伤与小山过来,整个村子顿时都变得很安静,众人好奇地打量着赵伤。   赵伤向众人颔首,然后进了屋子,小山紧跟其后。   那大夫看到赵伤,赶忙施了一礼。赵祥摆摆手,“不必多礼,那人怎么样了?”   那大夫,就恭敬的说道,“请公子放心,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   赵伤便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四周,郑家的屋子盖了也有七八年了,就是乡下最常见的那种屋子。   屋里的光线很暗,而郑大强便躺在里面的卧室里。   赵伤听到那边的房间里传来渠水的说话声,就走过去,掀了帘子进去,看见渠水正握着郑太太的手,在低声的安慰对方。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好在这郑太太是一个很豁达开明的老妇人,她拍了拍渠水的手,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毕竟也不知道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渠水呀,虽然说那些人已经走了,但是,以后他们还会再来吗?”   渠水摇摇头,紧接着她又点点头,“会的,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她的心里涌上来一股悲哀,逃到这里,她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去,那些人,那些被清雅公主派来的人,迟早还会找到他们。   一旁的郑嫂子就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话,却看到了一旁的赵伤,忙站了起来,“你,你是?”   渠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神情顿时变得很难看了。   郑老太太就好奇的问道,“这是谁?”她的声音有些浑浊沙哑。   赵赵很恭敬地朝她施了一礼,“老太太,我是渠水的未婚夫,这次是特意来找她的,还有,请您放宽心,那些人如果再来,有我保护渠水。他们绝对逃脱不掉。”   他竟然对着一个陌生人,做起了保证。   郑老太太就吃了一惊,然后又疑惑的说道,“渠水,我怎么记得你说你的未婚夫是个秀才,那这个是?”   渠水忙摇头,“不是,老太太,我说的那个未婚夫是之前的,这个是后来定亲的,是第二个。”   这老太太就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老人上了年纪,有什么话就不会藏在心里,而是要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郑老太太干脆地拉住渠水的手,笑眯眯地问道,“这个对你怎么样?”   渠水的脸有点羞红,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她并不愿意说赵伤的坏话,只得点点头,含着羞意,说道,“很好。”   郑老太太这才笑眯眯的点头,拍着手,“不错不错,我瞅着你的这个未婚夫,真是一表人才啊,心地也很好。”   她又招手,让赵伤过来,疑惑的问道,“你是她的未婚夫,两个人怎么分开了呢?”   赵伤就抱拳解释道,“渠水和我当初是遇到了仇家,也是因为这些仇家,才会连累郑大哥受伤的,那些人当初曾对我们痛下杀手,为了逃亡,渠水和小山不小心与我分散了,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她们。好不容易才找到。   郑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看向渠水,乐呵呵地笑道,“渠水呀,既然你未婚夫找来了,就赶紧带着小山回家去吧啊,有你未婚夫保护着你,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面对老人的殷切嘱咐,渠水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只得嘟着嘴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太太。”   郑老太太就高兴的跟个孩子一般,咧着嘴笑了笑,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郑大强,叹了一口气,“啥时候我家大强完全康复了就好了。”   渠水才想起来忙说道,“对了,刚才我已经说了,大强哥这段时间的医药费由我承担,嫂子,来,你拿着这些银子。”   说着,她将自己珍藏了很久的十两银子递给对方,“我知道,这银子可能不够,你先用着,之后的我再想办法去筹。”   当着赵伤的面,郑嫂子便有点不好意思接过来,好半晌都在迟疑。   渠水就风风火火地拉过她的手,将银子放到她手心,“嫂子,你与我客气什么?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帮一点忙也是应该的,而且银子是可以再挣的,大强哥受到的痛苦却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郑嫂子这才下定决心将银子握在了手心,而一旁的郑老太太就忙说道,“哎呀,这可不行,渠水,你一个人带着弟弟过日子,也是挺难的,医药费你能帮一点是一点,但也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那我们就不是要你帮忙而是讹诈你了。”说着又训斥郑嫂子,“你还不快将银子还给渠水,这丫头是个心善的,这回的事情,她也不是有意的,所以这银子我们不能要。”   郑嫂子想要拒绝郑老太太的提议,可是,她是个很孝顺的媳妇,所以面对着婆婆强势的要求,她有点儿张不开嘴。   ☆、第264章 贵客   渠水正要说话,却被赵伤给抢了先。他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站立着,但是,就偏偏让人感觉到一种淡然超俗的气质。   他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块足足有二十两银子的银锭子,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老太太,你放心,之前我没有找到渠水和小山,所以让他们吃了很多苦头,但是现在,他们当然是由我来照顾了,所以这银子也该我来赔偿!”   他的那颗银锭子非常足量刺眼,郑嫂子瞪眼瞧着,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拒绝的话就更不要想了,她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银锭子,还是十两。   郑老太太就已经忙着要拒绝了,但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郑老爷子就赶忙将炕上的银锭子给拿到了手上并揣到了怀里,咧着嘴笑道,“哎呦,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啦,太谢谢了,太谢谢了!”   他看着渠水连连点头,“渠水,你这未婚夫对你不错啊。”   渠水便很无语,她对郑家老爷子的印象并不太好,只微微一笑,便低头装作害羞不说话。   那郑老太太也觉得很丢人,责怪了郑老爷子几句,但是后者只当作没听见,郑老太太就从炕上站起来,要亲自过去将银子抢过来。   渠水吓的忙拒绝,连连摆手,“老太太,您就放心吧,这银子不算什么,这样吧,我家里还有点儿事儿,我就先过去了,等晚些有时间的话,我再来探望郑大哥。”   说着,她也不顾郑老太太的挽留,就赶紧转身出去了,赵伤当然是跟随着她。   他们从郑家出去时,又引来了众人的围观,等他们走后,从后面跟出来的郑嫂子便被众人围在一起,众人叽叽喳喳的问她,“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是渠水的什么人啊?”   到了晚上,渠水还有一个未婚夫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其他人或许还好,但是,乔保生却已经气的歪了鼻子,她想到之前自己对渠水的种种示好,对此觉得十分的厌恶,认为渠水根本不说清楚自己还有未婚夫,就让别人向她提亲,简直是可恶至极。   但是当她想要去讨回公道的时候,又听到别人说那赵伤是个大家公子,处处都有侍卫跟随,且出手十分阔绰。她就又不敢露面了,只躲在暗处悄悄的观察。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乔大筝,他并不知道渠水要离开,他一心一意的过着自家的小日子,每天想起来的话就会给渠水家送点东西,与她见面说两句话,虽然说渠水一直不肯接受他,但对目前的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他是进深山里打猎去了,等到半下午的时候才回来,而回来后就听到了这个惊天的新闻,当即他就扔下手中的野味儿,大踏步走向刘家。   但是在半路上却被匆匆赶来的里正夫人给拦住了,里正夫人指着他说道,“你现在去找人家做什么?人家有未婚夫,你去了算什么?”   乔大筝紧握双拳,沉默许久,才低低的说道,“我要去问个清楚。”说完就一马当先的走了。   那里正夫人就恨得直跺脚,连忙跟在了后面,一边小跑跟着,一边劝导大成,“就算你要讨回一个公道,也要注意点儿影响,那渠水不是咱们本地人,她会回老家,她走了,可能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但是村里人,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是闹得太凶了,以后怎么面对村里其他人?所以听婶子的啊,等会儿的话看我眼色行事。”   说着她又絮叨个不停,又有点气愤,她继续说道,“那渠水做事也真奇怪,自己有未婚夫,为什么不说呢!真是的,现在闹成这样,有一大半的原因都在她身上。”   虽说乔大筝心里很痛苦,觉得自己好像被背叛了一般,但是,听到婶子这样说渠水,他还是听不惯,当即说道,“想必渠水也是有苦衷的,所以,还请婶子不要责怪她。”   里正夫人眨巴下眼睛,瞅了他一眼,就又轻叹一声,“你看你,说是生气吧,那心里又想着人家,这样子怎么能有出息呢?”   乔大筝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来到了刘家。   但是,却被两个侍卫给拦在了外面。那两个侍卫,都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人不在家。”就不再说话了,   里正夫人十分惊讶,“人不在家,那去哪了?我们来看望渠水,总不能不让进屋吧?”   那两个侍卫一直跟着赵伤,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小的里正夫人,所以,态度依旧,“家里没有人,还请你们改天再来。”   乔大筝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这才低声对里正夫人说道,“婶子,我们回去吧。”   里正夫人却不甘心,“那怎么行,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怎么也要围上去问一句呀,若是不问一声那也太窝囊了。”   乔大筝看到隔壁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了,就苦笑一声,“婶子若是再问的话,你侄子的脸就被丢尽了。”说完,他又看了刘家的大门一眼,转头离开。   里正夫人无奈的跺跺脚,又忙跟了上去,他们回到了自家,这才发现门口有很多人聚集在那儿,里正夫人就好奇的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啦?”   旁边一个邻居就拉着她的手,兴奋的说道,“哎呀,你去哪儿了?你们家来贵客了?”   里正夫人没有听懂,“什么贵客?”   那邻居就兴奋地指着院子里面,“你瞧瞧,你瞧瞧,那几个人都带着大刀呢,看他们穿的衣服,一定是贵族啊。”   里正夫人朝院子里一看,顿时惊讶无比,那些人的装扮与刚才在渠水家门口见到的侍卫的装扮一模一样,她不由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渠水在我家?”   那邻居就连忙点头,“可不是呢,还带着她的那个未婚夫呢,我瞧着她那个未婚夫出手十分阔绰,一定出身大家贵族。”   里正夫人就忙叫来乔大筝,正打算说渠水在咱家呢,一扭头却发现乔大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去了,她也顾不得寒暄,忙跟了进去。   正好遇上渠水与赵伤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四个人面对面碰见,都楞在了原地。   乔大筝呆呆地站在那儿,看了赵伤一眼,就又认真的看向渠水,他的目光中带着痛苦和不可置信。   渠水看向他,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在看到他的目光之后,就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低下了头。   她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来,走过去,面上含着微笑,“婶子,乔大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位是我的未婚夫。琛远,这位是里正夫人,这个是他们的侄子,乔大筝,这段时间,他们对我十分照顾。”   赵伤一眼就看出来乔大筝看渠水的目光不对劲,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走过来,含笑向他们拱了拱手,“多谢你们替我照顾渠水和小山。改日我定有重谢。”   他本来就生的人中龙凤一般,当这般含笑说话的时候就更加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连如此寒冷的冬天也不觉得冷了。   里正夫人就赶忙摆手,“没事儿,是应该的,应该的。”   说了两句后,察觉到乔大筝望过来的目光,她就又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就显得有点滑稽,同时也在心里奇怪,这个人怎么这样有魅力?自己明明对他很不喜欢的,怎么突然之间就露出来了笑容呢!   乔大筝也拱拱手,淡淡的说道,“这是应该的。”   他看向渠水,似是有点好奇的问道,“怎么渠水带着小山逃难逃到这儿,却不见你人影呢?他们姐弟两个,倒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很明显,他是在为渠水打抱不平,但是到底是何居心?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赵伤瞥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们当时被仇家追杀,所以才失散了,我一直在找他们,找了好几个月,总算是找到了。幸亏有你们帮我照顾渠水和小山,要不然他们若是出了任何一丁点差错,我都会自责不已。”   他装得好一副情深的模样,渠水暗地里撇了撇嘴,她觉得现在的赵伤是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   那乔大筝的眼神有点深邃,但随即就低下头,拱了拱手,不再说话。   那里正夫人想说几句,但是仓促之间,也没说出来什么。   渠水觉得气氛很尴尬,就笑道,“那这样吧,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一大堆的事儿呢,婶子、乔大哥,我们就不打扰了。”   乔大筝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刘姑娘,可否进一步说话?”   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人,都吃惊地抬起头。   尤其是赵伤,他威严淡漠的目光定在乔大筝身上。乔大筝看向渠水,后者也十分惊讶,瞪大一双眼珠子,黑白分明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赵伤。   赵伤没有说话,只沉默内敛的,看着她的眼睛,渠水犹豫了下,便摇摇头,低声说道,“对不起,乔大哥,我还有事情呢,就先告辞了。”   ☆、第265章 娶了媳妇忘了姐   说完,她便急匆匆的出了门,也没顾上外面想拉住她说话的众人,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赵伤又瞥了一眼乔大筝,再次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再次感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渠水,现在我来了,自然就由我接手了,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和渠水说,对我说也是一样。”   乔大筝紧握双拳,一句话也没说。   黎真夫人着急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将李正给叫出来。   但好在赵伤并没有停留很久,再次拱拱手,告辞而去,那四个侍卫跟在他后面,很快一群人就不见了身影。   里正夫人这才急得给了乔大筝一捶,骂道,“你是怎么回事儿?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你那样说话,怪不得人家会生气。”   乔大筝微微抬头,脸上一片坚定,“渠水说他是未婚夫,我不相信。”   里正夫人就气的骂道,“人家说是未婚夫,那就是未婚夫,你还怎么不相信?再说了,就算是没有这个未婚夫,人家也不喜欢你啊。”   一句话刺痛了乔大筝的痛楚,他猛地看向里正夫人,这妇人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忙歉意的笑着,说道,“婶子不是故意的,别往心里去啊。”   乔大筝只晗了晗首,就朝自家的院子走去。   他父亲和李正是亲兄弟,不幸父母早亡,从小他是被李正和里正夫人养大,等他长到十八岁,他便又回到了隔壁自家院子里居住。   后来为了来往方便,便在两家院子中间开了个小门儿。只是他只是晚上回渠水觉,一日三餐的伙食还是在这边吃。   里正夫人,虽然说为人是比较贪婪刻薄的,可对她的这个侄子却着实不错,也是当成亲儿子来对待。所以乔大筝一直很感激自己的婶婶和叔叔。   渠水回到家后,想着自己今天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其,有点头痛,叹口气,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   赵伤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个乔大筝怎么回事?”   渠水从游魂中惊醒过来,眨巴下眼睛,摇摇头,“什么意思?”   赵伤微微冷笑,“你当然知道我什么意思。”   渠水有点心虚,小脑袋歪向一边,偏不看他,嘴上很强硬,“我跟你说过了,他和李正一家人在这段时间对我特别照顾。”   赵伤态度很冷,“我看,不止于此吧!”   渠水就气势汹汹的抬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伤猛地一把拉住她的双手,掐住她的腰。   渠水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她慌忙要挣扎。   但赵伤却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一只手已经一上来禁锢住了她的下巴,对上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刘渠水,真没想到,我们只是短暂分开几个月,你就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当真是,当真是,没有良心。”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异常的沉重。   说完后,他就松开渠水的手,猛地大踏步朝外走去。   渠水忙叫了一声,“喂,你说谁没良心啊?我,我才没有谈婚论嫁,你,你站住!”   但是,任凭她怎么喊,赵伤还是直直的走出了院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渠水追到了门口,看到隔壁有人探头探脑的,就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丢人。   她恨恨的跺了跺脚,鼓着嘴想了想,就觉得赵伤的脾气太坏,太容易嫉妒,他生气和自己无关,自己没有做错,她就又转身回去了。   虽说她告诉自己是这样想的,可她心里却比谁都心虚,因此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等着。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就赶忙跑出来看,却发现是小山与巧儿回来了,他们两个刚才去杂货铺那边买东西了。   看到姐姐出来迎接自己,小山就赶忙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渠水,“姐,我割了几斤肉,又买了些细面,等会儿,你给赵哥哥做点好吃的。”   巧儿也说道,“渠水姐姐,我来帮忙。”   渠水看了看他们的篮子,里面买的好东西不少,就问道,“花了不少钱吧?”   小山便微微笑了,“姐,你怎么啦?和赵哥哥吵架啦?”一看赵伤那个表情,他就猜出来不对。   渠水却一扬眉,“笑话,我跟他吵架。你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呢?”说完,扭头就要去厨房。   小山却捂着嘴偷笑,“难道是赵哥哥与你吵架了?”   渠水脚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回头愤愤的瞪了小山一眼,提着篮子就走,背影看着气势汹汹的。   小山便好笑起来,还真是赵哥哥和她吵架了。不过,他自己想想也能猜出来是为什么。   下午赵哥哥说要带渠水去李正家里坐坐,以示感谢。当时他就猜出来,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不想果然如此。   好吧,他也承认,如果赵哥哥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在这段时间有谈婚论嫁过,哪怕姐姐并没有答应,那他仍然会很难受的。   当渠水辛辛苦苦做出来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后,赵伤才从外面回来,他似乎去骑了马,回来后,额头上布了一层密密层层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带着一些潮气。   渠水看了他一眼,就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都没休息好,还要出去跑吗?”   赵伤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他的态度十分的冷淡。   渠水便闹了个大红脸,她咬咬唇,犹豫着,是不是将对方从桌子上赶出去。可到底心软,还是坐下来,帮对方盛饭。   赵伤接过来后,只吃了几口就胃口不佳,又将碗给放了下去。小山与巧儿倒是吃的很好。   渠水就指了指桌上的几样菜说道,“巧儿,等你吃完了,将这几个菜给你娘那边送过去吧,他们在家也是整天不舍得买好吃的,这些菜足够他们吃上两天了。”   这事在之前很常见,可是现在,在场的多了赵伤一个外人,巧儿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悄悄瞥了他一眼,赵伤沉默着没有说话。   渠水察觉到了巧儿的目光,就敲了下她的小脑袋,有点没好气的说道,“你看他该做什么?我告诉你,这个家是我来当的,我的东西想送谁送谁。”   巧儿便不敢说出拒绝的话,忙点头笑道,“谢谢你,渠水姐。”   渠水这才露出一抹微笑,夸赞道,“这才是好孩子呢。”   小山却为巧儿打抱不平,“姐,你天天敲巧儿的脑袋,她本来就笨,你这样一敲,她就变得更笨了。”   渠水一听就睁大眼睛,拧住小山的小耳朵,“好啊你,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姐。”   小山吃痛,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朝赵伤求救,“赵哥哥救命,救命,耳朵要被拧掉了”。   看着姐弟两个打闹,赵伤心里边升起一股暖流,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几乎都忘记了他们两个的感情有多好。   他就笑着对渠水说道,“好了你,做什么天天拧小山的耳朵,也不怕把他的耳朵真的给拧掉。”   渠水就松开了手,嘟着嘴说道,“我自己掌握着分寸呢,我哪里敢用力气。”   小山揉了揉有点发红的耳朵,就也笑着说,“不疼,人家刚才不疼。”   渠水就点了点他的小额头,“不疼,那你刚才还鬼哭狼嚎一样,害得人家以为我欺负你。”   渠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有点伤心,她哽咽了一下,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巧儿就很担心,连忙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赵伤与小山。   小山沉默了一下,便抬头认真地看向赵伤,“赵哥哥,之前我瞒着你没有对你讲,可是,在我们当初逃出来的最开始几天,姐姐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都是哭着醒过来的,我知道她是在想念你,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小山说着,就露出了苦笑,“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比谁都坚强,可内心却比谁都柔弱,她不肯对你低头,但其实,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是对你低头了,你就不要再为那个乔大筝生气了。”   赵伤听后,深受感触,怔怔地问道,“你是说,她,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小山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是啊,当初我们逃到深山里面。环境很差。我每天晚上都会被她给吵醒,她不敢当着我的面哭,也不愿意被我发现,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才好一点,她真的很爱你,赵哥哥,真的,现在,她要离开你,责任却在我身上。”   赵伤听到此就恨得咬牙,“那个笨蛋,一直以为我接近你是别有企图!”   小山就笑了笑,很认真的说道,“姐姐有时候太天真了,真的。”   赵伤就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小山这才笑着点头,好吧,暂时不说他们到底要不要进宫,可是现在他不愿意姐姐因为脾气的缘故,将一个好好的未婚夫给丢掉,赵伤千里迢迢的追过来,一方面可能是为了自己皇子的身份,但是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方面,他认为还是因为赵哥哥喜欢姐姐。   渠水也并没有去远的地方,在这个小村子里,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所以她只是来到了厨房。   ☆、第266章 极致想念   赵伤在院子里听见动静,就朝厨房走来,进了门后发现她正蹲在那里洗什么,不由得哑然失笑。   可笑了一会,他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疼和痛惜。   他蹲下身,将渠水泡在热水中的双手捧出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低声问,“疼吗?”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大概是这几个月的辛苦劳作,渠水的手已经粗糙的不行,而且上面还多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现在天冷,又生了不少冻疮。   渠水刚才来到厨房,就是将手泡到了已经熬好的热水里,那热气熏蒸着她的双眼,从正常的角度去看,便觉得有点发红。   但他却知道,渠水很倔强,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流眼泪的,所以就佯装没有看见,只专注地看着她的手指头,低声说道,“你还说你离开了我,能和小山好好的过日子,但是看看你自己,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渠水抬起一双清丽、雾蒙蒙的眼睛,怔怔地看向他,赵伤却已经从荷包里取出一瓶白玉膏来,轻轻地为她涂抹着。   渠水挣扎了一下,但是又怎么能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呢,因此,只得放弃。   她的脸,觉得燥热,便忙左顾而言他,想将心中的羞意给拂开去,她问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药膏呢?”   赵伤便淡淡的说道,“在初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手上有冻疮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击溃了渠水心中最硬的外壳。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喷涌出来,她语气哽咽,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赵伤便轻叹一口气,也深深的抱住了她。   渠水轻轻抽泣着,好半晌都没有停歇下来,赵伤稳稳地稳住她的身子,听着她轻轻的抽泣声,只觉得心好像都被抽空了,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抚她。   等渠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才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擦眼泪吧,瞧你,哭的跟个大花猫一般。”   渠水擦擦脸,就又抽噎着,看了他一眼。   赵伤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问了一句,“你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想我?”   渠水想说没有想,可是对上对方那双专注的深情的目光,违背心意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偏过头去,揉捏着自己的衣角,无意识的说了一个字,“想。”   但对赵伤而言,轻轻的一个字,就足以让他为她赴汤蹈火。   他又重新抱住她,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好闻的气息,低声沙哑的说道,“我也很想,很想你。”   渠水便非常感动,双手环抱住她的腰,低声问,“那你怎么才找过来?”   赵伤哑然,低头看了看她那眼巴巴的神情,就笑着将对小山的解释,又对她讲了一遍,   渠水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赵伤就含笑问道,“真的不吃饭了吗?你才吃了一点。”   渠水摇头,“我不饿,没有胃口。”   赵伤的大拇指指腹就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道,“这段时间你吃了不少苦,人也晒黑了些。”   渠水还没有察觉到,用手心捂住自己的脸颊,仰头鼓着嘴说道,“怎么,你是嫌弃我变黑了?”   赵伤就露出了一抹笑容,“当然是。”他看向渠水那双猛然瞪大的眼睛,接着说,“不嫌弃。”   渠水吓了一跳,这才听出来对方是在与她开玩笑。她就鼓着嘴,瞪了他一眼,“你是个赖皮。”   赵伤好笑的,“也不知道谁是个赖皮鬼,还敢冤枉我。”   渠水就低着头不再说话了,赵伤便抱着她站起来,“在这里蹲着也不像回事儿,来,我们坐到这里。”   渠水就有点警惕,看着他要谈什么,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又仿若是一只披上刺猬壳的刺猬了。   赵伤有点无奈,掐了掐她的小鼻子,语气有点咬牙切齿的,当然是谈一谈你在这段时间背着我做的那些好事儿了。   渠水就想到了那两个向她提亲的人选,忙摇头,“我不跟你谈,没什么好谈的,我给你说那不是我的错,我又不知道他们会向我提亲,我当初住到这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个光棍村,他们见了女的就像是苍蝇见了血一样,赶紧就叮上去!所以,就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她絮絮叨叨个不停,心虚个不行。解释了半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解释个什么。   那红唇在赵伤的眼中,一开一合,特别的吸引人注目。   渠水还要往下说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赵伤的双唇已经抵在了她的双唇上,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儿,在渠水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对方才终于放开她。   而此时的渠水,已经双眼迷蒙,泪眼婆娑。   整个人软的要跌下去,赵伤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微微一笑,轻叹一声。似乎只有这般真切的肌肤相触,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想念他。   而渠水也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中,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等她终于平复了呼吸之后,渠水就瞪大眼睛瞅着他,带着控诉,“你想要憋死我啊?”   赵伤便含笑,目光中有着无奈,渠水后知后觉的与他对视,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赵伤坐到了长凳子上,将她放到自己腿上,温柔地抱着她,低低的问道,“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渠水转动着眼珠子,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赵伤就微微用力,注视她的眼睛,“说实话!”   语气沉沉。   渠水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指望对你说假话!”   赵伤就冷笑,“你对我说的假话还少吗?”   这是要翻旧账了。   渠水有点心虚,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好吧好吧,我对你说。那两个人一个是混球,一个是个傻小子,我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再说了,就像我刚才给你解释的一样,这里是光棍村,男人很少能找到媳妇的,所以,我带着小山来到这里,就很受欢迎!”   说着,渠水的面上就现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神情。   赵伤不由笑了,“你还真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很受欢迎,我看像你这样的母老虎,也只有我能消受得起了!”   渠水就不满了,气愤的瞪他一眼,“你才是母老虎呢!”   赵伤就微笑道,“或许我是一只老虎,但我绝对不是母老虎!”   渠水对上他那异常认真,反而显得有点二的可爱的神情,不由笑出声来。   她沉默了一下,就反问了一句,我跟你解释过了,那你也该告诉我,你这一回到底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带我和小山进京吗?”   赵伤看了他一眼,低声,“我要再考虑一下。还有你根本不用进京的,天子只要求了小山进京……”   不过话没说完他就知道渠水根本就不会让小山一个人肚子进京,所以就摊开双手,有点无奈的耸耸肩,“好吧,我了解了。”   渠水想了想,就轻晃了下他的手臂,略带着撒娇的语气中,“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或许我们不一定要在这样的小山村生活,我们可以去一个大点的县城里,然后我们三口人好好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吗?我不想让小山去争那个位子,我也不想让小山受到威胁。”   赵伤就正色看向他渠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后与千雅公主知道了小山的存在,就绝对不会让她活着,与其在外面逃来逃去被动的接受命运,倒不如主动的回到皇宫里去争取天子的喜欢,从而去把握命运!   在两者之中,你要选择哪一个?”   渠水还在沉默,赵伤就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事。但是你也该问一问小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在某一方面他比我们都要聪明,他天赋异禀,其实有的时候,他比你看的还要透彻,还要全面。你应该相信他,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毕竟那是他要走的道路,而不是你的!”   这句话就已经很重了,渠水之前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只一心一意的认为自己是长姐,所以她该为小山去安排考虑好一切,却从没有想过或许现在的小山已经不需要他来安排了。   一时之间渠水心乱如麻,好半晌,才说了一句话,“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赵伤就抱住了她,温柔的说道,“好,我给你时间,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为小山好。想清楚了下决定以后就不要再后悔,知道吗?”   渠谁要下的决定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决定!   她低下头沉默了好半天,才又突然抬头看向他,“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强迫我做什么。”   赵伤就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温柔又爱怜的说道,“看到你吃这样多的苦头,我心疼还来不及,当然更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了!”   渠水就露出了一抹浅笑。   当天晚上,两个人就没有在谈这个话题,更多的是卿卿我我,他们彼此相爱,又分离的时间太久,所以,缠绵的时间很长。一直都没有从厨房里出去,等到小山忍不住叫他们的时候,渠水与赵伤这才分开,气喘吁吁地整理着各自的衣裳。   ☆、第267章 信   渠水有点脸红,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问道,“你快看看我收拾好了没有?会不会被小山发现?”   赵伤在心里好笑,按照小山的那个机灵劲儿,他早就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而且,他目光直直地看下渠水的唇,她的唇被他吮吸得饱满,红肿,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他的喉结就上下滚动了一下,双手握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温柔的一笑,“不会,我看不出异样来!”   渠水这才放心了,就顶着一双红肿的唇走出去对着小山和巧儿。   呀的眼睛还茫然不已,说了几句后就招手叫小山,“小山,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山哦了一声,跟在渠水后面,又忍不住扭头瞪了赵伤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在里面欺负自己的姐姐。   赵伤就像一只偷腥了的猫一样,抿唇一笑,目光中带着微微的得意洋洋。   渠水带着小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窗紧闭,便坐在床头怔怔的看着他,“小山,刚才我和你赵哥哥谈了一下,我也发现了自己之前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不该再替你做决定,所以这一次我想问问你的建议,你是想进宫认那个父亲?还是想与我一起,向南方逃去?我们再也不与这些人接触!”   小山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垂头沉默了下,就抬头问道,“姐,你是怎么想的?”   渠水听了赵伤的话就已经下决心,自己不再干涉小山做决定,因此,认真的说道,“小山,这是你以后要走的路,这是你的未来,所以,我不能插手,而且,你不要问我的意见,因为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就算你选择进京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进京。”   小山便十分感动。他想了想就说道,“姐,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好吗?”   渠水也就连连点头,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当然是这样,这是事关你一生的决定,一定要慎重的考虑好,当然是不能仓促了。”   说着她将小山抱在了怀里,语气有些哽咽,“我真的,真的好……担心你。”   小山也回抱住了她,却是含着笑安慰她,“姐,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够保护我们。”   渠水觉得眼就闪过了赵伤伤心的时候好小山与那些人打斗的模样,小山的武艺虽然已经十分高强,带到底年纪太小,根本不是那些成年人的对手,如果,他当真要带着小山逃亡,凭他们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会,安全,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赵伤的考虑是正确的,他带着小帅回去,给予他足够的力量和资本,反而要比在外面更安全!   他们就暂时在村子里呆了下来。   渠水想到清雅公主派的那些人手,就很担忧地对赵伤说,道,“咱们不应该再躲出去吗?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和小山的下落,肯定还会再派人手过来的。”   赵伤却很笃定的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叫上人将这村子四面八方给围了起来,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所以现在,这个乔家村是最安全的地方。   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表明他对渠水和小山的上心程度。   渠水十分感动。   等到次日,小山就告诉渠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渠水有点紧张的瞅着他,小山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赵伤,说道,“赵哥哥,我决定了,我要亲自与那个人写信,我要看看他给我的回信是怎么样。”   赵伤吃了一惊,想想便说道,“你的意思说你要给天子写信?”   小山点点头,“不错,我要看看他与我的回信是怎么样的,然后我才能下定决心要怎样做,”他看向赵伤,目光很认真,“怎么样?你能办得到吗?”   渠水便也看向赵伤,赵伤微微含笑,“当然,我的人可以直接将你的信快马加鞭送到皇宫里,而且不需要任何审核就能让天子审阅的,如果你确定这么做,马上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小山便露出了坚定的神情,看了渠水一眼,转身回了自家屋子,开始写信。   很快他就拿过来一封装好的信封出来,递给赵伤,赵伤便看向姐弟两个,“你们等我一下,我让人把信送出去。”   渠水却突然叫了一声,“先等等,”她看向小山,认真的说,“小山,你当真决定了?”   小山便笑,“姐,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昨天你不是还和我说你相信我的决定吗?我不想再逃亡,但是我也不想就这样没有准备回去,所以写一封信,加强下我们彼此之间的联系,让我也能够熟悉熟悉他,他也能够熟悉熟悉我,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渠水点点头,觉得小山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就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赵伤果真就派人将信给送走了。   而一个信封的来回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所以在之后的日子他就彻底清闲下来,并且待在了乔家村里。   乔家村的人也已经知道,赵伤是渠水的第二个未婚夫,先前的那个是秀才,对渠水特别不好,所以,渠水就与他退了亲事,又与赵伤定了亲事。   他们心里嘀咕,但面上却对赵伤一个个恭敬有加,因为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赵伤出身的地位不一般。   渠水也不再外出劳作,每天都待在家里陪着赵伤,而她也十分诚恳地向赵伤道了歉,说自己不该独自一人带着小山逃跑,留下他一个,赵伤对渠水当然是又恨又恼,但又爱又担心,能说什么呢?只能认栽了呗。   他们在乔家村里度过了大半个月时间,这一天赵伤忽然来找到渠水,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猜,我今天来,带来一个什么好消息?”   渠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就恍然大悟,“是不是京城里来信了?”   赵伤就含笑点头,摸了下渠水的脑袋,“还不算太笨。”   渠水就瞥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信在哪?让我瞅瞅?”   赵伤微笑道,“我早就给小山了。”   渠水就嘟嘟嘴,有点儿不高兴的说道,“我也想看信呢。”   赵伤无可奈何地看着她,“那是天子给小山写的信,你看什么。”   渠水就理所当然的,“我是小山的姐姐啊,不管谁给他写信,我都得看一看才能放心。”   赵伤听她强词夺理也不在意,只拉着她的手说,“我们等小山吧。”   渠水抬头望了望,“他在他房间里?”   赵伤就点点头,“是的。”   渠水撇了下嘴,坐下来托着腮帮子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赵伤也跟着她坐下来,看一下她的神情,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渠水似乎有点儿好奇的问道,“你说,京城好玩不好玩?”   赵伤便在心里笑了,知道她已经有了去京城的打算,他认真想了想,便说道,“当然热闹,也当然好玩啦,京都是最繁华的城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且商品也是琳琅满目,还有官员也最多,皇亲国戚最多,你走在路上,可能碰到的十个人里面就有八个人都是官儿。”   渠水就嘟嘟嘴,“有这么多?”   赵伤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爱怜地看着她,“当然有。”   渠水便哦了一声,有点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去,赵伤知道她是在担心未来的生活,他就又对渠水做了承诺,“渠水你放心,不管这一次的结果是什么,你和小三去哪我就会跟着你们去哪?我再也不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他双手轻轻握住渠水的双手,然后与她面对面,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情与爱慕,渠水的心就猛地狂跳不已,她十分感动,也十分的激动,微微咬着唇,目光中含泪看向他,她用力的点点头,“好,谢谢你琛远,真的谢谢你。”   她干脆就投在了赵伤的怀里,双手不禁抱住他,闻着他身上那好闻的气息,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安定下来,她忽然觉得由赵伤陪着,那么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未来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小山很快就出来了,他扬了扬手中的信,走到两人面前,扬扬眉说到,“姐,是那个人给我写的信。”   渠水就放开赵伤,揉了揉眼睛,然后含笑问道,“怎么样?”   小山便在她旁边坐下来,学着她的样子,托着腮帮子,仰头望天,“他的语气倒还是充满了对我的关心和爱护的,不过到底是天子,预计有些疾言厉色,说我太不懂事,不过姐,”他看着渠水笑道,“他夸你重情重义。”   渠水就有点惊诧,“为什么会这样夸我?”   小山看向这边的赵伤,微微一笑,“那就得问赵哥哥了。”   赵伤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肯这样说,那就说明他已经原谅渠水将你带走的行为了。”   渠水也就好奇地摇着他的手臂,“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这般夸赞我?”   赵伤却只笑不语,反而又问道,“小山,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第268章 约定   小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上渠水的目光,然后郑重的说道,“姐,我决定要进京看一看。”   渠水心中也不知道到底是期待还是失落,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块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掉到了地上,她的人也轻松了起来,不管发生什么,她总归是跟着小山就是了,所以她认真的点点头,“好,那我们就进京。”   小山很感谢她的支持,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撒娇似的说,“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规划好我们将来的。”   渠水便摩挲着他的脑袋,笑了笑,“姐相信你。”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渠水就带着小山在乔家村挨家挨户地道别,村里的人对她还是不舍得,毕竟她来到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而渠水对人也是很坦诚的,尤其是里正夫人与叶娘子。   当渠水来到里正家的时候,里正夫人就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让她离开,并且还叹息一般对渠水说道,“你来这么长时间了,当时我们对你招待不周,让你受了委屈了。”   她说的是乔保生的那件事,渠水也就笑道,“婶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再说我也没有吃亏啊。”   里正夫人就摇头笑道,“你呀也是倔强不让人的性子,”她想了想便又说道,“不如我把大钟也叫过来吧,你们同一辈的应该也有些话要说,”   渠水犹豫了下,如今赵伤对乔大钟的印象很不好,所以渠水并不愿意,可是又想了想乔大钟对她的种种爱护,她便点点头,同意了,“好,那我就见他一面。”   里正夫人就忙让人将乔大钟从隔壁叫了过来,乔大钟正在家里做着木匠活,并没有进山,所以他来的时候,手上身上残留着很多木屑儿,甚至连头发上也有一些,一副呆呆的傻模样。   渠水看了不由笑出声来,而里正夫人则恨铁不成钢的想到这个小子也太没有眼色了,人家好容易来道别,他却也不知道收拾打扮下自己,也就怪不得渠水不选他而选人家的那个未婚夫了,那个赵伤她见过好多次,看他穿衣打扮就知道是一个贵族子弟,肯定不是自家侄子能够比得上的。   她在这里惋惜不已,渠水已经对乔大钟说了离别的话,乔大钟呆呆的站在那儿,他挠了挠后脑勺,转过头,“那好,我祝你一路顺风。”   渠水就笑得弯起了一双眼睛,“我以后会去京城,所以如果你们有机会也去京城的话,可以来找我,或者是报我的名字报小山的名字都可以,在京城找一找应该能找到我们。”   那里正夫人就转过头十分惊讶的看着她,“你们要进京啊?”   渠水含笑点头,想了下便说道,“赵伤他的家在京城,所以我们要跟着他回京。”   里正夫人就又说道,“那这岂不是一回京就要办喜事了?”   渠水一愣,就忙笑着摇头,“这个倒不一定,亲事虽然定下来了,但是具体成亲的日子还没定。”   里正夫人就笑道,“那也不会耽搁太长时间了,你们两个年纪也都老大不小了,我看呀,也该成亲了。”   渠水也有点害羞地垂下头去,乔大钟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握紧了,但是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低低说了一句,“恭喜。”   他最近对渠水的态度一直是这样的,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但表面上都一直冷冷淡淡的,而他这样子,却反而让渠水觉得很难得,因为他并没有这样纠缠上来,而每次见面也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彼此的身份尴尬,渠水就觉得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一定也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因为刚才说到了她与赵伤回去后成亲的事情,里正夫人突然说道,“你们等等我,我进去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渠水和乔大钟两个人,气氛便有点尴尬,渠水左顾右盼,自己给自己找事做,而乔大钟也一直沉默着,突然他开口说了一句,“刘姑娘真的恭喜你。”   渠水便抬头看向他,大大的眼睛眨巴着,乔大钟再次说了一句,这次语气变很正常了,“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够一帆风顺。”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渠水这样离开后,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了,渠水便含笑点头,也认真的看向他,“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够一帆风顺。”   乔大钟微微扯了下嘴皮,算是回应,张嘴还想说什么,里正夫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渠水看,这是我送给你的成亲礼物。”   渠水十分惊讶,而里正夫人便塞到了她手里一个荷包,荷包里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她正要打开看,里正夫人却摇头笑道,“回去一个人的时候再看,现在不要看。”   渠水摩挲着那个荷包,里面的东西很软和,便知道不是银子首饰之类,就放了心,在这样的乡下,人家只要不是银子和首饰,他们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了。   她对着里正夫人屈膝福了一礼,道了一声谢便要离开,里正夫人在后面嘱咐道,“以后有机会还来村子里玩,我们都会想你的。”   渠水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也便扭过头朝他们挥挥手,便转身回去了,看着她那窈窕的背影,那高贵的气质,里正夫人便摇头,“也就怪不得落难的凤凰落不到咱们家了,渠水和她弟弟迟早是要飞黄腾达的。”   乔大钟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里正夫人看见他的背影便暗暗叹口气,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渠水更好的姑娘给乔大钟。   渠水来到了叶娘子这里,叶娘子听说渠水要离开,心里又惊又喜,但又有点不安,惊喜的是巧儿跟了他们,以后不愁前途,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都看出来赵伤出身不一般,跟在这样的人家里比卖给一个痨病做媳妇要强多了,但是不安的是不知道渠水会不会带巧儿离开。   渠水也很快就说起来来意,她这次却是要求要带巧儿离开的,因为她看出来小山对巧儿很在意,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并不愿意带她走,而最近对巧儿的态度也越发恶劣了,渠水总觉得这其中的理由不一般,而她却不愿意看到自己弟弟伤心,所以她左思右想,便决定要将巧儿带走。   她相信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小山会慢慢的改变对巧儿的态度,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好坏,至少有赵伤帮忙,想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而对于巧儿,她也有决心能将对方抚养好。   叶娘子听了,当真是很激动,握着双手,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们是要进京的,带上她会不会是个累赘?”   渠水就笑道,“当初咱们的约定还是存在的,但是我却不确定,长大后小山会不会这样想,所以我一直要求你不要将巧儿是童养媳的身份说出来,你放心,我做事情很有分寸,以后,如果小山长大与巧儿相处的不好,我会将对方原封不动的给你送回来,还你一个漂亮端庄大方的姑娘,但如果小山以后与她相处的很好,那我也会给你下喜帖,请你来参加婚礼。”   叶娘子听着,泪水就涌了下来,她抓住渠水的手,不顾一切的说道,“渠水,真的是谢谢你,谢谢你,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这个女儿就完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抹着泪,抽泣着说道,“我也知道她心里怨我恨我,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可是儿子是要留在家里撑起门户的,女儿却要嫁出去,最终是别人家的,所以思来想去,我才决定牺牲她,只希望她以后能够懂得我这一片苦心就好。”   对于她的做法,渠水心里不能苟同,但是,如今要离开了,所以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安慰对方,“我想巧儿长大了,一定能够谅解你的,她是个十分懂事聪明的孩子。”   叶娘子就连连点头,又恳求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想让巧儿跟我们度过最后两天。”   渠水就含笑答应了,“这当然不是难事,等会儿我就让巧儿回来,明天我们就离开了,你们抓紧时间好好聚聚吧,”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我们是要回京城的,所以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让人往京城里送信。”   叶娘子就有点儿好奇地问道,“那是京城大户人家,我们送信也得知道具体地址啊。”   渠水想了想,却摇摇头,“具体什么地方我还不太清楚,这样吧,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就先让巧儿给你们来一封信,告诉你们具体的地址。”   叶娘子忙点头,“这样好,这样好。”   她们俩正说着话,叶老大就也出来了,对方如今已经能够勉强行走了,但还得拐着拐杖,他来到外面后,看向渠水,一个大男人的眼睛已经是红彤彤了,可见刚才在屋里已经悄悄哭过了。   ☆、第269章 分别在即   他哽咽着对渠水说道,“还望刘姑娘能够好好照顾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教她,不要一味的与她生气。”   叶老大比叶娘子要更加疼爱巧儿,但是叶娘子自己一个人做主将巧儿卖了出去,所以叶老大即使十分的不满意,但看到巧儿在渠水家里被照顾得好好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时的叫巧儿去回家里看他,然后悄悄给巧儿一些好东西吃。   这一次原本渠水以为他会阻拦,但没想到竟然也同意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他们的想法,渠水心里当然能够猜出来几分,但是她真正喜欢的是巧儿这个人,对她父母怎么样也并不很在乎,所以也就不在意,含笑点点头,就答应了对方,“叶大哥您放心,我家里除了小山一个弟弟外,还有两个认领的弟弟,现在又加上一个巧儿,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很热闹,而我对孩子却是最有耐心的。”   这段时间她对巧儿的种种好处,夫妻两个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叶娘子就率先说道,“渠水你的好处我们都是知道的,也放心。”   渠水便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叶娘子与叶老大都不敢挽留,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去了。   回到家后,渠水就让巧儿回到娘家来,巧儿沉默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小山,便转身去了,两个人好像刚刚吵过一样,小山的神情有点儿冷。   渠水走过去,看了他一眼,便好奇的问道,“小山,有一件事情姐姐一直不明白?”   小山面对她还是很知礼的,收敛了脸上的怒气,问道,“姐,怎么了?”   渠水摩挲着下巴问道,“为什么你有时候对巧儿好,有时候却又对巧儿很坏呢?这让我觉得你像是故意一般。”   小山就淡淡的说道,“她那个人,性格不怎么讨喜,有时候我是可怜她,有时候我却又讨厌她。”   渠水就坏笑道,“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小山看了她一眼,有点怒气冲冲,“姐,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是你做主要将她带走吗?要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带上她的。”   渠水就低叹一口气,蹲下来抚摸着他的肩,“小山,你怎么像个傻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叶家对巧儿的态度吗?如果我们把她留下来,以后等待巧儿的也一定是被卖给别人,叶娘子和叶老大虽然说很疼爱这个女儿,但是却没有疼爱到不爱银子的那个份上,所以以后一旦有利益,他们是一定能够狠下心肠将她给卖出去的,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将巧儿留下来,带到京城,让她与承恩承叙一起生活,我觉得反而对她是更好。”   小山紧握着双拳,看了渠水一眼,然后又慢慢沉下头去,“姐,你说的对,之前是我想岔了。”   渠水就好奇不已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对巧儿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小山就小声道,“我当然是将她看成妹妹了,和姐你一样也是将她看成妹妹嘛。”   渠水嘟了嘟嘴,“我看并不见得。”   小山的耳根子就红了,心里边儿一阵乱跳,但好在渠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放过了他,小山这才放下心来。   渠水又到了郑家,这一回她是带了小山一起去的,两个人是郑重道谢对方肯将房子让出来给他们居住的,郑嫂子虽然说后来也表现出来一些贪小便宜的特性,但是整体上为人还是可以的,也怜惜渠水的处境,不过现在见到她就是一味的奉承了。   不停得夸渠水和小山长得好,为人处事好,将两个人都夸的跟两朵花一般,渠水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那郑老爷子也是如此,乐呵呵地抓了一把糖果递给小山,“小山,以前爷爷也没怎么招待过你,来,这可是从县城买来的雪片糖,你尝尝,味道真的好极了,特别甜,含到嘴里就化了。”   像乔家村这样的小山村,村子里都很穷,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白糖的,顶多买一些红糖来吃,所以这种类似于冰糖的雪片糖就非常的受欢迎,也非常的罕见,这对于郑家来说也是能拿出来的招待客人的最好东西了。   小山就连连大笑,双手捧了过去,他是很有分寸的,只接过去一点,将剩下的大部分又还给了郑老爷子,郑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而渠水左右望了望,就问道,“郑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郑嫂子就笑道,“他呀,自从伤好后就在家里闲不住,一有空就要去山里面转悠转悠。”   郑大强自从伤了身子后,躺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已经是基本痊愈了,而这一段时间郑家的所有开销都是赵伤付的。   郑大强还是有骨气的,等从床上起身后就下决心要去打猎,将钱还给刘家,但又万万没有想到,渠水他们这么快就要搬走了,郑老太太对渠水的态度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听渠水说要离开的时候就向她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旁边,然后拍着她的手,叹着气说道,“我一直觉得和你这个小辈很投缘,原本想着以后你在我们村落跟后就常常与你说话见面呢,谁曾料想你也只呆了这么三个多月就要离开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现在的天气愈发冷了,再过两天可能大雪都要封山了,你们现在出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渠水就笑道,“正因为要大雪封山,所以才抓紧时间赶紧出山啊,等去了外面,天气不那么冷了,大概也就好了,我们是走陆路的,并不走水路,所以就算是河结冰了也没事儿,只是路上有点儿吃苦罢了。”   郑老太太就摇头,“还是太急了一些,有什么事情非得让你们急着赶着要去京城,不如再等到来年春天,等天气暖和了河水融化了再说。”   渠水也就含笑摇摇头,“说起来京城里确实有急事呢,也耽搁不起了,老太太,我还没向你感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呢。”   郑老太太就乐呵呵的说道,“咱们可不是我照顾你多一些,是你照顾我们多一些,还有我这个大儿子的伤,也是全靠你和你的未婚夫才能够痊愈,老婆子我一直想着要上门道谢呢,不过还没有去道谢,你们就要离开了,想想也真是让人舍不得。”   渠水也就握住对方干枯的手笑道,“真舍不得,没有关系,老太太,以后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与你们见见面,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谁也说不定我们到底会不会再见面。”   一句话就说的郑老太的心里好受了些,连连点头,“你说的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前有人来给我算卦,说老婆子我以后也会活一个大岁数,说不定我还有好几十年好活呢,也就有机会再见到你和小山。”这样一翻倚老卖老的话,就将众人都逗笑。   渠水忍俊不禁,“好,那我就等着与老太太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他们在次日一大清早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好马车和马,又接了巧儿回来,巧儿与一家人像生离死别一样,一个个哭的揪心,还是里正夫人见多识广些,劝慰巧儿,“你们这要出门的可不兴哭,要高高兴兴的笑着才行。”   巧儿这才勉强止住了泪水,抽抽搭搭地走过来拉住了渠水的手,渠水蹲下身子安慰了她几句,就向众人告别,整个村子的人都过来送别了,渠水再次留恋的看了一下这个给自己带来几个月安稳生活的小山村,便上了马车。   赵伤与几个侍卫骑着马向外驶去,他们要千里迢迢地回到京城,当然不会就这么几个人,所以大部分的部队都在外面等着,赵伤并不让他们进来,怕吓着这个村子的人。   等好容易出了村子,与外面的大部队会合后,渠水便又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然后轻轻叹口气,小山便笑着说,“姐,你不舍得离开吗?”   渠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舍得?再说住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在这里住着还是挺有归属感的。”   小山便赞同的点头,“不错,这里的人心很善良,也不会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姐,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还是可以挑选这样的小山村住着。”   小山也很喜欢这个村子里的气氛,渠水就笑了,小山便也跟着往外面看了看,忽然整个人便愣住了,他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身后的一个方向,渠水也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就是眼睛还红肿的巧儿也感兴趣的探出头来看,不由惊讶问道,“渠水姐你看,那边是不是个人?”   在远处高高的山脉上,恍惚站着一个人影,但因为隔得太远了,所以基本上看不清楚那是谁,但渠水只看到那个身影就已经猜出来那是谁了,她的心微微一动,面上就流露出来几分的感动,小山与她一样都猜出来了那个人是谁,看了渠水一眼,捂着嘴笑了。   ☆、第270章 醉酒   渠水没好气地看了他,“怎么了?”   小山摇头,“没什么。”   他朝前望去,只见赵伤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并没有往后扭脸,所以也不确定他到底看到那个人影没有,渠水就拧了一下他的小耳朵,低声说道,“不许说。”   小山嘴角就露出了一抹坏笑,渠水又再次往窗外探了探头,看向了山脉上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便将脑袋缩了回去。   因为起了个大早,三个人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很快就都有了睡意,渠水打了个哈欠,便靠在车壁上睡着了,断断续续的睡着,等到中午的时候,大部队停下来,就地造火,因为人多,所以吃饭也不讲究,只随意吃些干粮,喝一口热汤罢了。   渠水他们也是如此,不过好在他们的马车上有小炉子,又弄了点炭火,所以熬出来的粥要比外面大锅饭做的好吃,特别稠,渠水将咸粥喝了一干二净。   渠水在马车里做久了,干脆坐到外面来,左右望望,好奇不已,赵伤见状就放慢了缰绳,与她肩并肩的走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了一会儿,赵伤就对渠水说道,“快进去吧,外面冷的很。”   渠水的鼻子已经冻得红彤彤的了,不过好在她身上披的披风,也不觉得太冷,她就好奇地问道,“咱们这是要往哪去?”   赵伤就笑道,“往前面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等到了县城,就直接往北走。”   渠水便点点头,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壶酒,伸出手,“让我尝一尝呗。”   她刚才已经见赵伤喝了好几口了,赵伤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酒是有度数的,不能喝,免得你头晕。”   渠水就嘟嘟嘴,“是在马车上,真的头晕了,我去躺一下就好了,你给我喝一点嘛。”   她这样低低的撒着娇,赵伤还真的没办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他想了想,最终解下了腰上的酒壶递给她,嘱咐道,“只能喝一小口,有点儿辣。”   渠水便高兴的点点头,不顾他的劝说直接仰头喝了一大口,顿时就咳嗽得惊天动地,再也想不到这酒竟然会这么辣,比辣椒还辣,一进喉咙里就觉得喉咙里好像是有火在燃烧一般。   赵伤就有点担心,弯下腰来去拍她的背,又责怪道,“跟你说了,慢点喝,你瞧瞧你,怎么这么傻呢?”   渠水咳嗽的脸都红了,小山与巧儿都从车里面出来,帮她拍着,渠水这么大一个人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做好身子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   说了两句话后,她就觉得那酒虽然说很辣,但是从喉咙里进了肚子里后,只觉得那暖气就从腹部向四肢百骸游去,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尤其是手心和脚心儿,她不由笑道,“果然是保暖的好物件儿。”   赵伤伸手将酒壶拿过去,摇摇头,“你呀,以后还是不要喝了,多喝点热水得了。”   渠水也觉得这酒的后劲很大,只喝那么一大口,除了四肢暖洋洋之外,头部也开始阴沉起来,她晃晃脑袋,眨眨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赵伤,觉得对方好像开始有了重影,她就惊讶道,“琛远,我竟然喝醉了。”   赵伤忙紧张的看着她,“醉了?”他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渠水眼前晃了晃,渠水便有点儿受不住,忙闭上眼睛,埋怨道,“不要晃,不要晃,头晕。”   赵伤便又好气又好笑,忙对小山说道,“快扶你姐进去休息会儿,让她睡上一觉估计就好了,要不,”他沉吟说道,“我再让人弄点儿醒酒汤来。”   渠水却摆摆手,闭上眼睛,扶着额头,“算了吧,在路上什么都不方便,还让人做醒酒汤,没的给人添麻烦,就像你说的,我进渠水一觉就好了。”   说完她不再搭理赵伤,在小山的搀扶下进了车厢,半靠在那儿,小山与巧儿帮她盖着棉被,她整个人便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的时间了,她一个人睡了个饱,打了个哈欠,便懒洋洋的找小山巧儿说话,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觉得小山与巧儿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两个人似乎刚刚争吵过一般,彼此之间互不搭理。   渠水就支着下巴问道,“小山,你知道我们晚上要在哪里住宿吗?”   小山就说道,“刚才问过了,咱们到前面的一个县城里驻扎下来。”   渠水便看向外面,“这外面总共大概也得有一二百个侍卫吧?这么多人难道都住在客栈里吗?”   小山就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们就在县城外,他们都有帐篷,就地驻扎就可以了。”   渠水便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小山便看向她,“不过刚才赵哥哥说了,说是如果不习惯住帐篷的话,我们可以跟着他进县城里住客栈。”   渠水就摆手,“那倒不用,一来这么多人本来就是保护你的,我们进了县城,跟着的人有限,所以这保护也就没有了用处,二来的话,我觉得住帐篷也挺新鲜的,没有住过,所以也想住一次试试看。”   小山便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到了傍晚,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就选了一个空白的地方驻扎营帐,一大群人住了进去,渠水他们的帐篷在最中间,赵伤的帐篷与他们挨着,渠水巧儿小山住一个,赵伤住一个。   因为在外面条件比较简陋,所以地上只铺了一些干草,却连个地毯也没有,不过他们取暖的做法却是一样的,在搭帐篷之前先将地上燃了火,烤火做饭用,等到火熄灭后便将灰清出去,将帐篷放到上面,等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那地上,便觉得一股暖意涌到身上来,但渠水巧儿小山,他们到底是个孩子,所以将马车上的被子都搬了过来,一张被子铺在下面,一张被子放到上面,三个人挤到一个被窝里睡得很香。   渠水白天睡的多了,晚上睡了一会儿就不再瞌睡,她有点担心赵伤。   就从帐篷里出来,谁料想帐篷外面就站了一个人,她被吓了一跳,待再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赵伤,渠水也不由惊讶了,而后者也听到她的动静,转过头看见是她,就露出了微微一抹笑容来。   渠水却惊讶的问道,“琛远,你怎么在这?”   赵伤便向她伸出手,渠水走过去,然后两个人走到一旁,赵伤仰头看着天上,低低的说,“我睡不着,你呢?”   渠水便也点头,“我也睡不着。”她生平第一次去京城,所以说心里头很有些忐忑,而又想到小山以后的命运,就更加睡不着了。   不过赵伤就笑道,“你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晚上当然睡不着了。”   渠水就嘟嘟嘴斜了他一眼,在月光下,她显得很娇媚,赵伤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渠水还想说什么,对方却道,“到我这里来坐坐吧。”   渠水左右望了望,除了远处几个值班的侍卫,帐篷里一片静悄悄的,她想想就也点点头,没什么好矫情的,之前两个人关系也很亲密,她的房间他是随便去的,所以她就弯着腰跟着赵伤来到了他的帐篷,这样的帐篷要比他们的更简陋一些,地上也只随意铺了些干草,又放了一件大衣。   渠水就心疼的说道,“出门在外,怎么能连被子都没有呢,不如我们到了下一个地方再买一床被子吧。”   赵伤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渠水就坐下来,渠水看出来他有话要说,坐定后就抬起眼睛问他,“怎么了,琛远?”   赵伤微微一笑,摩挲着她的手背,沉吟了一下,这才笑着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不放心让你去京城,而且你这次进京是要拜见我的父母的,还有我的祖母,所以我想提前跟你说说他们的脾性。”   渠水也就嘟嘟嘴,“你父母已经拜见过了,就剩下你的祖母。”   赵伤便笑了,“我祖母当年是非常受宠爱的长公主,因为先帝舍不得,他便为她选了一户人家,也就是我的祖父,性情软和,会让人,从她嫁过来之后,基本上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所以她的脾气也就说一不二,我父亲非常的孝顺,基本上大事小事,都是听从我祖母的,我母亲就更是如此了。”   渠水就点点头,“原来你们家是你祖母当家。”   赵伤想了想就说道,“确实是如此。”   渠水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小声问道,“那你说她会喜欢我吗?”   她的语气里带了一些对未来的彷徨和不安,赵伤就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低低的说道,“当然会喜欢,我倒是觉得,与我母妃相比,你和祖母的性子更像些,你们两个一定能投缘的。”   渠水却眨巴着大眼睛,不能如此肯定,她抓住了对方的手,急忙忙的说道,“那你还等什么啊?快点趁这个时间告诉我你祖母她的忌讳是什么?不喜欢什么?让我能讨好讨好她啊。”   赵伤笑了,“哪有那么麻烦?有时候也不是要你去讨好她,只要做事孝顺脾气好,大概就没事了吧。”   ☆、第271章 谢谢姐夫   渠水撇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那是对你,你是他亲孙子,但我是个外人,我又不懂什么规矩?”   赵伤就笑道,“怎么会不懂规矩呢?之前不是找了人来教你规矩吗?我觉得你学的还不错。”   渠水咬着唇想了想问道,“我进京后住哪里?”   赵伤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却很坚定,“当然是住到我们府。”   渠水嗷嗷了一声,有点儿不情愿,赵伤也不开解她,他是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住的,而如果专门为渠水安排一间宅子,他不放心,也跟着住过去那就太难看了,他的根基在京城,所以他要为自己和渠水在京城中打开一个良好的局面。   他拉住渠水的手,轻声说道,“渠水不光是我祖母的性子你要了解些,京城中其他贵人的家庭性格,你也要知道一些,总不能一到京城两眼抹黑吧。”   渠水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听一听。”   赵伤就为他说了起来,他记忆出众,所以,虽然这段时间并没有在京中,但已安排人将各大家族发生的大事小事都抄写下来,让他过目,他记忆力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将这些事情告诉渠水后,又细细的为她掰开了揉碎了讲一遍,告诉她只要是牵涉到大家族的,就没有一件是小事情,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多着呢,渠水听的头昏脑胀。   也不知道两个人谈了多长时间,渠水最后昏昏欲睡,赵伤就小声问道,“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渠水就摇摇头,“不要,外边太冷,我也不想离开你。”她有点撒娇的伸出手抱住赵伤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她如此粘人,赵伤心里当然高兴,便回抱住了她,笑道,“好,那你就在我这里再呆一段时间,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渠水点点头,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睡意一阵阵的袭来,嘴张了张,便很快就陷入到了香甜的梦中。   等第二天她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住在了赵伤的帐篷里,地上虽然是些干草和一件大灰衣,可是躺在上面还是很暖和的,旁边没有人,但她摸了摸,上面却残留着余温,可见赵伤也是躺在这里,她心里已经害羞,又有点埋怨,自己怎么能睡熟呢?   她忙站了起来,随意将衣服和头发整理了一番,便从帐篷里走出来,小山已经醒了,正和巧儿在外面说着什么,听到动静,扭头一看是她,小山就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姐,你怎么去赵哥哥的帐篷了?”   渠水在外面几双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下,显得有些害羞,但她尽量自然的说道,“我找他有点事,我昨天睡得多了,起来的有点早,睡不着。”   小山就哦了一声,目光还围着她的身子打转,渠水便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问道,“你们俩在这干什么?”   渠水天刚朦朦亮,时间还是太早,但是他们宿在荒郊野外,要尽量尽早启程才可以,小山就摇头,“也没什么,巧儿刚才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京城,我就给她画了个地图,为她详细讲解一番。”   渠水走过来,好奇的低头看,果然见地上是一副歪歪曲曲的地图,她不由惊讶,“小山,你竟然懂这个?”   小山眨巴着眼睛,微微一笑,“姐,你不要小瞧我,之前的先生教过我这个。”   聚水就蹲下身来,看着地上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地图,随意指了指一条河流,就问道,“这是哪?”   小山往前面指,“那就是我们下午要经过的河,过来这条河,离京城就近多了。”   渠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说到,“小山,那你是不是手中有这个地图?”   小山便应了一声,“是,我就是靠着这个背会的。”   渠水便笑道,“那你拿过来让我瞅瞅呗。”   这个也没什么好保密的,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姐姐,所以小山就点点头,“好啊,等会儿我从行礼中找出来给你。”   姐弟两个说了几句话,那边就喊着开饭了,这些侍卫都是跟着赵伤从军队中出来的,所以不管是在野外住宿还是开火做饭,样样都是能手,他们用最简陋的材料做了一大锅丰盛的咸菜粥,粥里面还剁碎了三只大野鸡,所以,汤的味道喝起来还是很香的。   渠水也饿了,吃了两小碗才停下来,赵伤走过来,看了她和小山,问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渠水点点头,“吃的惯,我倒是觉得挺好吃的。”   小山也是点头,赵伤就笑一下,“好了,我们马上出发。”   渠水点点头,与小山巧儿上了马车,一行人已经将帐篷都收拾好,各自上马,又向前驶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了有小半个多月,才终于到达京城门口,而经过一路的奔波,渠水与小山巧儿几个没有出过远门的,明显的瘦了一些。   而这几天,天气愈发冷了,因为晚上睡觉不小心,渠水便着凉了,这几天一直咳嗽着,头也有点发烧,所以当到了京城门口的时候,她正躺在车厢里,有气无力的问小山,“这么快就到了?那咱们是直接去哪儿?”   小山就道,“应该是去北郡王府吧,赵哥哥说他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小山想了想,就转转眼珠子,来到巨石旁边,说道,“姐,昨天赵哥哥给我商量一件事儿。”   渠水咳嗽两声,有点恹恹的问道,“什么事儿?”   小山就说道,“赵哥哥说来到京城后就不许我叫他赵哥哥了。”   渠水的鼻音有点重,啊了一声,有点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了,他是不准备认你了?”   小山就笑道,“不是,他想让我叫他姐夫呢。”   渠水一时有点儿惊讶,这个答案是她没有想到的,她睁开眼睛看了小山一眼,小山促狭的笑着,渠水的脸颊微红,这小半个多月的相处,她与赵伤的亲密更恢复到了以前,甚至还超过以前,就总感觉两个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般,而之前渠水觉得自己没有这么想念他,也没有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而且赵伤这样要求小山,足以说明他已经确确实实将渠水给放在了心底,不能够容忍他的弟弟再称他为哥哥而不是姐夫。   渠水这样想着,嘴角就露出一抹幸福的愉悦的笑容来,小山看着她的神情,便若有所思地叹口气,“我也真是笨,明明知道答案还来问你,真是多此一举。”   渠水就忙慌张的说道,“你哪里知道什么答案?我还没说要答应呢。”   小山就笑着问道,“姐,你还不许我叫他姐夫吗?”他托着下巴,有点俏皮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叫他姐夫挺好的,比叫赵哥哥好听多了。”   渠水就忍不住瞪他一眼,虚弱的说道,“你就趁我生病尽管欺负我吧,等我病好了咱们再说,我看你的小耳朵不想要了。”   小山反射般就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渠水不算是个很暴力的人,但是一言不合就喜欢拧人耳朵,小山又不愿意反抗,所以每次总是多遭罪,他的模样太可爱,太好笑,一旁的巧儿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段时间,她和小山之间相处的也还算不错,小山每次都很细心耐心地为她讲解,他们所经过地区的一些风俗人情。   渠水之前还非常奇怪,小山明明和她一样没有来过北边,怎么会对这些风土人情这么了解呢,说的栩栩如生,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有一天晚上,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晚上小山睡熟后,她帮着对方掖被子,就突然从他的怀里滑落出一本书来,她打开一看,竟然是讲各地风土人情的,她不由好笑,又将书给他放到枕头底下,之后却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小山一片好心,她就没有必要拆穿。   三个人正说着话,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却是严厉的,“刘姑娘,少爷,已经到京城了,公子让我来嘱咐姑娘一声,来到京城就会给姑娘请大夫。”   渠水在路上突然感染了风寒,并不算很严重,但赵伤却着急得不得了,第一次进了县城,请了大夫为她诊治,不过好在还是很轻微的,那大夫说不碍事可以上路,所以他们这才又上京城了,只是路上走得很慢,又多买了几床被子让渠水带着。   现在听到他特意传话,渠水心里就是满满的感激,还没张口说话,小山已经代她回答,“那就替我和姐姐,谢谢姐夫了。”   他倒是从善如流,很快就改了这个称呼,渠水不由看了他一眼,小山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一旁的巧儿便低头偷偷的笑。   渠水还想问什么,小山就轻拍了下她的手,安慰道,“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渠水就点点头,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迷糊中能够感觉到马车进府的声音,然后就有人将她给抱了出去,渠水倒是很惊讶,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有点吃力地问,“你怎么来了?”   ☆、第272章 睡觉时最好的药   赵伤低低的说道,“嘘,别说话,我抱你去房间,在这府里,一般上是通行马车,不能进二门的。”   渠水就无意识的点点头,还想问什么,但是却已经非常疲倦了,又陷入到了沉沉的梦乡中,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问了一下旁边伺候的侍女倒是十分惊讶,不由坐起来,这才觉得手脚发软,那侍女就忙安慰道,“姑娘,您是感染了风寒,昨天突然发起了高烧,来势汹汹,好在二公子为您请了宫里擅长治风寒的太医来,这时候烧已经退了,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渠水坐起来,只觉得软手软脚,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二公子和我弟弟呢?”   那侍女就说到,“他们有事出去了。”   渠水点点头,左右望了望,又问道,“巧儿呢?”   那侍女笑道,“巧儿姑娘也跟着出门了。”   渠水哦了一声,便靠在身后的枕头上,面上没有什么,但渠水她心里是有点难受的,人在生病的时候都比平常要脆弱,尤其是她现在刚刚大病初愈,全身心都很难受,而小山赵伤他们却出去玩儿,就让渠水觉得好像自己被忽视了一般,好在她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这样悲伤的想法一闪而过。   渠水就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屈膝恭敬的行了一礼,“回禀刘姑娘,奴婢叫做阿善。”   渠水点点头,笑道,“阿善,这个名字倒是很不错,谁给你起的?”   阿善就看了渠水一眼,晶亮的眼睛直达眼底,渠水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个丫头虽然是个下人,但长了一副好容貌,对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是长公主?”   渠水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长公主的人。”   阿善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奴婢是长公主送来特意伺候姑娘的,”她顿了顿才又解释道,“原本长公主想要送来更多的人伺候,但是二公子对长公主说,姑娘您不喜欢太多人围在身边,所以有几个人就足够了。”   这却是解释为什么她生病,长公主只派了她一个人来伺候她,渠水就在心里赞叹一声,这个丫头倒是好灵巧的心思。   她点点头,“我下床了。”   阿善忙扶住她,小声说道,“姑娘,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你到底刚起来,害怕脚会软。”   渠水也就笑道,“我哪里有那么脆弱?”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轻轻咳嗽两声。   阿善马上就又说道,“姑娘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渠水也不敢出去,也就是在屋里转了转,然后从窗外往外面看,发现这是一个很精致小巧的院子,便问她,“我这是在北郡王府吗?”   阿善点点头笑道,“是,当时二公子将您抱进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呢。”   渠水便哦了一声,又在心里埋怨道,赵伤怎么回事,在她生病的时候还出去了难道有什么急事吗?这样一想,她由一开始的埋怨又变到了现在的关心。   便问了阿善一声,阿善却摇摇头,“他们去办什么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她看了渠水一眼便说道,“刘姑娘,不如我给您端药上来,那药都已经熬好了,在小厨房温着呢。”   渠水就点点头,“也好。”   将一碗黑乎乎的药喝进了之后,确实才觉得人精神了一些,对方又端来一碗粥,“姑娘,您在床上躺了两天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吃太油腻的,厨房里熬了些清淡小粥,你不如尝尝。”   她不说,渠水还不觉得,经阿善一提醒渠水便捂着肚子,垂头丧气的说,“好饿啊。”   她的样子很可爱,又很天真,阿善不由笑了出来,渠水又想到赵伤平时对自己的嘱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淑女,她便又忙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等到对方将清淡的小粥递给她的时候,她也很矜持的接了过来,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态度虽然说不上多优雅,但比之前的要好看多了,看着也赏心悦目。   渠水还犹豫自己醒来应该主动去拜见长辈的,只是赵伤不在,她心里没底,可吃完之后她还是提了出来,总不能让对方认为她不懂事儿吧,阿善却笑着说道,“刚才奴婢已经禀告过长公主了,长公主知道姑娘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害怕您在这冷风中一吹病情就加重了,便让您再好好歇一歇,等完全不咳嗽的话再去。”   渠水有点惊讶,笑了笑,“没有想到长公主这么体恤人。”   阿善就也微笑,“可不是吗?我们长公主是自己身心的老人家了,不管是对谁都一视同仁,从来都是设身处地的为对方去着想,特别的慈祥,特别的慈爱。”   渠水认真的看了看她,发现她确实是从内心里说出来的真心话,她在心里就松出来一口气,现在看来,这个长公主也不算很难相处,等到晚上,赵伤与小山他们才回来,一听到人说渠水已经醒过来了,赵伤就十分高兴,三个人便直接来到了渠水所在的这个院子。   而这个时候渠水已经知道她所住的这个院子,却是赵伤儿时住过的,叫做明粹园,特别精致,只是赵伤后来长大了,又入了行伍之后,再回来后就没有在二门内住过,都住在了外院,所以这所院子就给耽搁了下来,渠水来之前,赵伤已经送信让京里将这个院子给收拾出来给渠水居住。   阿善也是个善谈的姑娘,半个下午的接触,就已经将,去,方方面面都透露了一些,渠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她的性子使然,还是因为受到了长公主的指使,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个丫头倒也是可交之人,性子软,可如果是后者的嘱咐的话,那么这长公主便又是可交之人,她确实如同这个丫头对她的评价一般,是个非常慈爱的心软的老人家。   渠水听到他们回来也很高兴,急忙就要出屋子去迎接,正好在屋门口给碰到了赵伤,看到她出来就有点不高兴,说道,“你的病好了吗?就这么大咧咧的出来。”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渠水的额头,便说道,“到底还有些烧,先回去躺着。”   渠水却摇头,“我没事儿,没事儿。”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咧咧的说道,“你瞧瞧我,身子好着呢。”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一旁的阿善,拿着帕子捂着嘴低头偷笑,渠水的脸便红了,她嘟着嘴看了赵伤,也便顺从的听着他的吩咐,在他的搀扶下走到了床上坐着,小山与巧儿也都跟在赵伤后面,三个人在床前坐定,然后都看着她。   小山担忧的问她,“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渠水笑道,“没事啦,刚才,这个阿善姑娘也为我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之后的这几天好生调养就是了。”   她说着便咳嗽了两声,赵伤就皱着眉头,“还咳嗽,这怎么能算是病好了呢?你怎么就从床上下来了?”说着他又看向阿善,“你也由着她,让你来不就是让你伺候姑娘的吗?”   阿善的脸色有点煞白,忙低头,跪在地上,“是奴婢的错,还请二公子恕罪。”说着就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渠水吃了一惊,想说什么,但小山却对她轻摇摇头,在这里他们是外人,而且也属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情况,所以赵伤处置下人,渠水他们最好不要插手,渠水也看到了,这才闭上嘴巴,眨巴着眼睛瞅着赵伤。   赵伤对上她的目光,只觉得她像是一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兔子一般,笑了笑,柔声说道,“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渠水摇头,“不要了,我已经睡了好长时间了。”   赵伤就笑道,“你这就不知道了,生病后最好的药就是睡觉,只要睡眠足够,这病慢慢的也就好了起来。”   渠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言论,瞪大眼睛怀疑地瞅着他,“你不是骗我的吧?”   赵伤便微微一笑,“骗你的是小狗。”   说实话,渠水和小山他们与赵伤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对他的脾气有所了解,所以赵伤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倒是跪在一旁的阿善十分的吃惊,她抬起眼睛看了赵伤一眼,也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怪不得这个刘姑娘一来到府里,长公主就将自己给派了过来,她在长公主那边也是颇受宠爱的大丫头,一般上在府里也是抬起眼睛走路的,现在她才懂得原因,原来竟然是二公子这么看重她,不过也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被皇帝下旨赐婚给了二公子,光这份能耐就不是京城那些贵族女子所能够比拟的。阿山这样想着,心里就更生出了十二分的警惕心来。   大家都出去后,渠水这才急忙问道,“你们都去哪了?刚才问也没回答我。”   赵伤就笑了笑,说道,“我带着巧儿与小山出去转了转。”   渠水也就嘟嘟嘴,“不要骗我了,我就不相信我还生着病,你们有心情逛街。”   ☆、第273章 下人就是嘴碎   赵伤便双手抱胸,有点好笑的说道,“怎么就不能出去了?我们已经问过御医了,你只是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上两天就好,并没有什么大风险,所以,我就带着小山和巧儿去外面转转,让他们对这里的情况熟悉一下。”   渠水便知道后面的话是重点了,看向小山问道,“小山,你觉得这京城怎么样?”   小山就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前只听人说过京都繁华,却从来不知道竟然有这么繁华,怪不得人人都向往来到京都生活呢?”   巧儿也连连点头,“可不是,渠水姐你没有出去,不知道今天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正好有喜事,特别特别的热闹,那人都挨着人,咱们坐马车根本都挤不过去,最后没办法才又绕了一条偏僻的巷子,才算是过去了。”   渠水也能够想象出来,那种热闹的场面,她还想问什么,但是赵伤小山都不肯告诉她,就在心里暗暗的想,等到时候她再问小山吧。   赵伤看到了一旁的碗,就问道,“已经吃过饭了?”   渠水点点头,“喝了药也吃了粥了,所以说现在精神还好。”   赵伤点点头,说道,“今天你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如果退烧了,咱们就去拜访我祖母。”   渠水便赶忙点头,扭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低的说道,“我今天就想去拜见长公主,只是那阿善姑娘说,长公主有命,让我好好的养病,不许我出去,我才没有去。”她认真地向赵伤解释着,而在这之前渠水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赵伤便也知道她在为了自己努力而改变,他心里十分感动,轻轻的摩挲了下渠水的脸颊,就柔声的说道,“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对我说,我让人给你去办。”   渠水摇摇头,轻舒了一口,“不用了,我觉得这个院子里挺好的,要什么有什么,而且精致又特别的美,只不过我现在并不能出去,要不然我一定要好好将这个院子前后好好逛一番。”   赵伤就安慰道,“等你病好了,我陪着你逛。”   渠水点点头,大眼睛眨巴两下,就又含笑看向赵伤,“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你住的院子偏偏要我来住呢?”   赵伤眯了眯眼睛,就无可奈何的说道,“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渠水朝一旁努了努嘴,刚才阿善已经拿着东西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说话,赵伤就无奈地说道,“下人就是嘴碎。”   渠水也便拉了他的手晃了晃,快说,“怎么你住的院子非得让我住不行?”   小山与巧儿却还都是第一次知道,这里竟然是赵伤以前住的院子,对视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戏虐,尤其是小山大咧咧的说道,“姐夫,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心眼。”   赵伤轻咳一声,便拿出了往日的气势出来,板了脸正色说道,“渠水你身子还弱着,自己好好躺在床上歇一歇,我去拜见了长公主再过来。”   小山就也说道,“那我也跟去吧。”   赵伤点点头,“巧儿,你陪着你渠水姐姐。”   巧儿就忙点头应道,“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等他们走后,渠水就问巧儿,“你听他们提起过承恩和承叙没有?”   巧儿点点头,“今天我还听赵哥哥说,要将承恩和承叙接来京城呢。”   渠水就若有所思地说道,“也没必要,咱们在京中是个什么样的情形还不知道呢,而且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承恩承叙来了也是寄人篱下,我倒觉得不如让他们先在老家呆着。”   巧儿点点头,为渠水倒了开水过来,“姐,喝点开水吧,我听着你的嗓子有些哑。”   渠水就轻咳一声,“可不是呢,一直咳嗽,嗓子能不哑吗?”她端着茶杯,喝了半碗,就又问道,“你们今天到底是去哪了?”   巧儿眨巴着大眼睛瞅了她一眼,又瞅了她一眼,那副心虚的模样渠水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没好气的说道,“怎么,难道连你也想瞒着我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咱们都是一家子,你们不说我反而更加担心。”   巧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赵公子就是带着我们去了寺庙。”   渠水就奇怪的说道,“你们去拜佛了?奇怪,你的话还可能,像赵伤小山可不是信佛的人啊!”   小姑娘左右望了望,就掂起脚尖,在渠水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渠水十分震惊,呆呆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巧儿忙摆摆手,说道,“姐,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赵哥哥让保密呢。”   渠水就点点头,又忍不住低低问了一句,“那天子真的去寺庙了?”   巧儿也用力点头,就说道,“我就是在外面把风的,也没进去,所以只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高高瘦瘦的老头。”   她这样评价圣上,渠水笑出声来,“是个老头啊,我听说他病卧在床,难道身子骨还好?”   巧儿点了点自己的腮帮子,可爱的想了想,便说道,“我瞧着倒也是挺硬朗的,虽然说我没有看清正脸,但是他那个气势就这样让人看了,便觉得大气不敢出。”   渠水紧张的抓了抓身上的被子,又细细地问道,“你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快给我仔细说说。”   巧儿道,“也没看到多少。”   今天她原本是要待在家里伺候渠水的,但是却被小山给叫了出去,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需要她在外面放风,而且也需要她来打掩护,毕竟两个从不上香的男人去了寺庙,也着实让人奇怪,如果是她一个女孩子的话,那就很好理解了,她是为自己的姐姐拜佛的。   渠水也没有打听到更加有用的信息,但心里却在埋怨,小山回来后竟然不告诉她实情,看着她担心,所以等小山从长公主那边回来后,她就悄悄的留着他说话,而赵伤却因为有事情又出去忙了。   小山看了巧儿一眼,巧儿有点儿心虚,忙低下头,渠水也就忙说道,“你也别怪她,是我逼她对我说的,不过我也奇怪了,你去面见天子这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啊,还特意隐瞒了我。”   渠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是你们相亲的结果不好,那个天子不喜欢你还是后悔认你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让小山十分无奈,叹口气道,“姐,哪里是这样的?他对我倒是和颜悦色,没什么太苛刻的,他还问起了你的病情呢。”   渠水听了,就有点放下心来,又说道,“那他之后怎么对你说?”   小山摇摇头,“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见了见面,互相认识一番,我倒是觉得,他年纪很大,大约也有六十岁了,胡子都花白了,看到我倒是有点儿激动的样子,应该是觉得一生没有儿子,突然多了一个我很震惊吧。”   渠水便细细想了想,连声嘱咐道,“其他的我也不懂,可是他竟然叫了你也没有说其它,可见是想你的,小山,你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说不定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呢。”   小山便也赞同的点点头,“我知道,姐。”   渠水轻叹一口气,紧握住了小山的手,担忧的看着他,“我真是担心你。”   小山便笑道,“姐,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对你说了吗,那天子看模样对我也像是有感情的,至少不会危害到咱们。”   渠水听了觉得有道理,就也点头,然后又埋怨道,“不过你姐夫也真是的,怎么会突然就带你去面见圣上了呢,却一点儿口风都不露,害得我最后一个才知道,要不然我哪怕是爬着也要跟着你一起爬过去。”   小山就好笑道,“姐,你还是好好养着身体吧,我倒是觉得自从那年冬天后,你的身体大不如之前了,虽然说一直用药,好生调养着,但到底弱了些。”   渠水就也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你想,从小到大我有几次生病啊,我的身体可是倍儿棒的。”   小山就微微一笑,“所以姐,你更应该养好身体,这样才能陪着我。也不要急着去上学呢,把身体养好后才可以。   渠水点点头,便问起来长公主,“你觉得长公主那个人怎么样?”   小山就笑,“她那个人看着还是很慈祥的,对我也不错,没有说特意冷落我,让我尴尬什么的,而且对巧儿也很好,她很喜欢巧儿直爽的性子,还特意把她叫到她身边坐着,给她糖果吃呢。”   说着小山便鄙视地看了巧儿一眼,“她这个人也就奇怪,这么大了还喜欢吃糖。”   巧儿就有点不好意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渠水却发现巧儿虽然平常都是一副很懂事很聪明的样子,可是在小山面前却总是吃瘪。   渠水来到这个家也就大约四五天的样子,平常也就是偶尔去长公主那里说说话,与北郡王也就见两次面,北郡王每天要上早朝,事情可多,所以渠水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四五天里,没有见到过北郡王妃一面,不由得十分奇怪。   ☆、第274章 儿时往事   今天,等赵伤来后她就问了一句,赵伤顿了顿,才淡淡的说道,“她身子骨不好,已经替我祖母去家庙里祈福了。”   渠水十分惊讶,呆了半天才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   赵伤看出来她眼底的愧疚,不由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跟你无关,你不要瞎想。”   渠水就嘟嘟嘴,自责的说道,“你就不要哄我了,我又不是傻子,你娘该不会是自从上一回回京后就一直在家庙里吧。”   赵伤便含笑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他这个表情渠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和他的母亲不和,不过渠水还是轻易不会将心绪放在脸上的,所以也只是心里这么想想,才又小心地问道,“那你说我要不要去家庙里看看她?”然后她又一脸迷茫的问道,“不过那个家庙在哪儿?”   赵伤笑了笑,他走到渠水旁边坐下,认真的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关怀与温暖,“你这个小丫头,跟你说了也没用,家庙只有我们本家的人才可以去,像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   渠水便知道家庙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而有家庙的家族也是大家族,皇家的家庙就更加了不得了,因此,她只得点点头。   赵伤便来了兴趣,问道,“听说你最近和我祖母处得很好?”   渠水就嘟嘟嘴,摇摇头,一脸害羞的样子,“是祖母宽宏大量,没有将我言行无状放在心上,处处体谅我宽容我。”   赵伤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有点怪模怪样的说道,“哎哟,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啦?”   渠水就捂着自己的小脑袋,瞪大眼睛瞅着她,她的样子又无辜又可爱,惹得赵伤笑起来,末了,赵伤就有叹道,“祖母其实也很孤单,但是自从你来了后,我倒是觉得她的笑容多起来了,人也开朗了些,渠水以后你有时间的话也多去陪陪她。”   渠水便郑重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祖父呢?是去世了吗?”赵伤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他的祖父什么样子,而府里的下人也基本上没有谈过,好像这个府里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一般。   赵伤的神情就出现了一抹阴霾,他看了看一脸天真好奇的渠水,想了想就轻声说道,“这话你也只能来问我,去问其他人却是不行的。”   渠水认真的点点头,“我晓得,到底怎么回事?”   赵伤苦笑了一下,“你也该知道,我祖母是宫里边儿最受宠爱的长公主,按理说应该是能够找到一个很好的人家。但是,当时因为各个方面的原因,最后我祖母看上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此人非常贫穷,却有满腹才华,他又不愿意出仕,而我祖母听从了先皇的劝说,招之为婿,然后我们就都姓了赵,也就是皇家的姓。我听人说一开始,祖母和祖父的关系还好,但没有几年,我那祖父的性子就越来越乖张,与一般人不和,后又纳妾,纳通房,院子里林林总总竟然有十几个莺莺燕燕,又因为一个狐媚子与我祖母置气,当年祖母已经怀了我父亲八个多月了,气得早产,所以此事发生后,先皇就将我祖父召入到宫里斥责一番,但谁曾想,我祖父软弱了一辈子,但在那金銮大殿上突然硬气了一回,竟硬生生的撞柱子而死,死前口口声声称我们赵家人欺辱与他,逼他入赘,这件事传出去的话,整个皇家的名声都没了,所以先皇就严禁旁人提起,而我祖母刚刚产下一子就没了丈夫,性格与之前也就越来越不一样了,她一直恪守本分,抚养我父亲长大,为我父亲娶妻生子,一直到现在。”   赵伤说着,便轻轻叹口气,“从小到大,我似乎从没有看到过她发自内心的高兴过,我想当年祖父的事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你要知道,渠水,当时,先皇之所以将我祖父招到宫里面训斥,也是因为我祖母告的状。”   渠水便十分了然,原本这长公主只是出于气愤,还有往日的骄纵,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告到了皇宫里,但却不曾想,竟然成了自己丈夫的催命符,渠水心里也感慨万千,但她还是安慰赵伤,“好在你祖母也坚持了这么多年,虽然她可能还觉得对不起你祖父,可如今她有子有孙,都那么孝顺她,想必老人家也是开怀的。”   赵伤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想想就又说道,“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陪陪她,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是过分了一些,但是祖母真的很喜欢你,我这几天去她那里了两趟,她便一直与我谈起你,渠水,你不知道你本人有一种很天真很开朗的气质,能够让所有接近你的人都变得开朗,能够放开心怀,祖母受苦受了一辈子,我希望她以后都能够好好的。”   有了他这样一番话,渠水之后再去。公主那里请安的时候,就又加了几分的孝敬和恭敬,之前她的态度是有一些随意的,毕竟渠水的本人就属于大大咧咧的类型,所以就算是有心想要巴结谄媚,也只会表现出一二分来,而那也是看在赵伤的面子上,但是现在,她却更出自于内心,不管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可是赵伤的祖父一定有错在身,他丢下坐月子的妻子与早产的儿子撞倒在金銮殿上,压根就没有想过半分后果,所以他那个人根本就是没有担当的男人,也根本就不配当一个丈夫和父亲。   而长公主对她的变化也都看在了眼里,也更加慈爱,时常拍着手对她讲一些赵伤小时候的事情,而渠水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赵伤以前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这一天当听到长公主说,赵伤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捉了一条蛇放到了大哥的书房,结果大哥被吓了一跳,又偷偷将这条蛇给放到了他床上,赵伤当时才四五岁,就被吓得哇哇大哭,然后记住了这个教训,再也不敢随便玩蛇了,渠水听得哈哈大笑,正笑着,就有丫头进来禀告说,“二公子来了。”   所以等赵伤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渠水正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他,一眨一眨的,赵伤有点不解而无奈,长公主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含满了笑意,赵伤走上前行了一礼,“祖母,”又叫了一声“渠水”,渠水便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   赵伤直接走过来,低头看向她,“怎么了?刚才在笑什么?”   渠水便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却不肯说,赵伤没有办法,也不再追问,而前面的长公主就笑道,“瞧你们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来了先不说别的,只顾两个人说着悄悄话,说什么悄悄话呢,来,也说给我听听。”   刚才赵伤有意识地压低了嗓音,所以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但是被她这样一调侃,哪怕脸皮厚如城墙的赵伤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了一声,正了正脸色,拱手道,“祖母,我来是想跟您借一个人。”   长公主就了然点头,“是渠水吧?”   赵伤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周边的丫鬟笑的就更厉害了,渠水的脸颊也有点羞红,她瞧了瞧赵伤,目光中有点讶异。   赵伤不动声色,长公主也跟着笑起来,笑了半天笑够了,这才摆摆手,“好吧,既然你都说出口了,我这个祖母也不能不给你面子,不过我话说到前头,到晚上了一定让你这个小媳妇儿来陪我吃饭,”长公主说着,就又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像她这样直肠子的姑娘呢,平常在这京中来来往往的全部都是些大家闺秀,心眼儿子比那马蜂窝还多,我可是应付不来。”   她这话确实表示很喜欢渠水的坦率耿直了,渠水就屈膝,很害羞的说道,“长公主是故意夸我呢?”   长公主的眉头就皱起来,“都跟你说了要叫我祖母,怎么又长公主的长公主的叫起来。”   渠水就忙低头,“一时叫岔了。”   长公主便摆摆手,“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小两口说了,你们出去说悄悄话吧。”   渠水的脸更加羞红,也不看边上几个捂嘴笑的丫头,跟着赵伤出去,赵伤人高马大,走在前面渠水,个子矮的渠水柔柔地走在后面,又低着头,乍一看还真像是个夫唱妇随的小媳妇儿,长公主脸上就流露出来一抹满意,虽然说渠水这丫头是农村长大的,但却有小山这样一层关系在,所以身份上也就不差什么了,而最关键的是这几天与渠水相处,她越发觉得渠水这个丫头品性很好,性格也很直爽,很对她的胃口,心里边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又不是傻子,天性聪明又坚强能干,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要强,所以长公主由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支持,甚至是满意。   渠水跟着赵伤来到外面墙角处,见四周没人,她才悄声问道,“你急吼吼的找我怎么回事儿?”   ☆、第275章 万岁   赵伤就看向她,“我刚才得到一个消息。”   渠水眨巴着眼睛,目光中满是疑惑,赵伤便压低声音,“前些天来传旨的太监,现在正等在前院,他是悄悄而来,跟我说皇上想要秘密见你一面。”   渠水十分震惊,看了对方半晌,才想起来说话,“真的要见我?”   赵伤点点头,“这话应该是不假,但不是入宫见面,还是在之前的寺庙里。”   渠水也就嘟嘟嘴,有点不满的说道,“他既然想见我,那之前见小山的时候干脆一起见不就好了吗?这会儿又来找人,没的麻烦。”   话没说完就看到赵伤的眉头微微皱着,渠水嘟嘟嘴,不再吭声,只表情还是有点不满意,赵伤轻叹一口气说道,“天子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打算,而我断定他之前是不肯见你的。”   渠水也瞟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赵伤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墙头生出来的枝头,淡淡的说道,“在天子眼中,你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能让你活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而你又将小山一声不吭的带走,他心里应该是多多少少恼你的。”   渠水听了,有点心虚,但随即却更加气愤了,“小山是我养大的弟弟,他凭什么不高兴啊?我带走小山那是天经地义,”她微微昂着下巴,带着她一贯的嚣张。   赵伤看了不由一笑,“你呀,脾气还是这么冲。”   渠水想起来一事儿,就又问道,“那他怎么知道是我将小山给带走的,我以为你没有说。”   赵伤背负着双手,轻咳了一声,“这件事情是我父王给禀告上去的,他怕天子一怒会牵连到我们家。”说着他的脸上就含了一丝抱歉。   渠水能理解,点了点头,“这样啊,”又问道,“那之前天子不愿意见我,现在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赵伤就摇头说道,“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等会儿见面的时候,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渠水的脑门上立即有冷汗滴下来,“你让我现在就去?”   赵伤理所当然的点头,“太监就在门外等着呢,现在天子已经到了寺庙,上完了香,就在等你过去了。”   渠水立刻紧张了,摆着一张小脸儿,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我不行。”   赵伤就好笑,“怎么?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却怕见天子了?”   渠水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脸上就带了一点脆弱,“我见到的最大的官儿也就是你父亲了,在你之前最大的官儿就是谢老爷,突然让我去见高高在上的皇帝,我有点儿心虚。”   赵伤就轻握住她的手,见她出了一手的汗,不由惊讶,随即又有点心疼,他知道渠水的胆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这样表现可见是真的紧张了,他想了想,就说道,“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向祖母说一声,然后我陪着你去寺庙。”   渠水咬着唇点点头,又问道,“不用我跟着一起进去吗?”   赵伤摇头,“不用,我有话和祖母说。”这是要避开外人的意思了。   渠水就点点头,“好吧。”   她乖乖地等在外面,等赵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背着双手,在原地转圈圈,时而长吁短叹,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赵伤就含笑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走吧。”   他温暖的大掌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住,渠水觉得好像被他感染了一般,自己也不那么激动了,小声问道,“小山知道吗?”   赵伤摇摇头,“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山为好,要不然他还要闹着跟你一起去。”   渠水想了想就觉得赵伤说的有理,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让小山夹在中间为好,毕竟那边是他的亲生父亲,而自己是他非常看重的姐姐,有什么事让她和天子见了面之后再说吧,渠水就点点头。   赵伤陪着她坐在马车里,见她很紧张,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安慰道,“你放心,到了那里,你就按照平常你学的规矩去行礼,然后回答的时候,低头就行了,天子知道你出身于乡下,对你应该不会太多苛责。”   渠水咬咬唇,就轻轻摇摇他的手,有点儿紧张的说道,“那你说,如果,他要砍我的头怎么办?”   赵伤很惊讶,呆呆问道,“为什么会砍你的头?”   渠水嘟嘟嘴,“书上不是都说了吗?当皇帝的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要砍人脑袋。我又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如果发了火,惹恼了他,或者是,他想起来我爹的身份,想要杀掉我该怎么办?”   赵伤就笑了笑,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真是孩子气,你放心,天子不会这样。”他微微仰头,眼睛看向车厢头顶,“其实天子是一个宽容大度之人,非常睿智聪慧,心装天下,是少有的明君。他既然下定决心要见你,肯定是已经放下了之前的种种,不过我也不能肯定,但我却相信,渠水,你是一个非常容易让人开朗起来的人,哪怕是天子见到你也会被你所吸引所感染,所以你绝对是安全的。”   渠水就笨拙的点点头,“好吧!”   因为出来的匆忙,她根本都没有好好打扮自己,还是家常衣裳,戴的也是寻常发誓,赵伤轻轻为她抚平了额前的碎发,又低声嘱咐道,“你别担心,我到时候会守在外面,如果听到动静我就会闯进去,我全须全尾的把你带进去,也自然会将你全须全尾的带出来,所以,一定要冷静镇定,知道吗?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提,但如果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就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渠水又紧张了,她就捂住自己的胸口,瞪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那你说我该问什么?我想问他,能不能让我将小山带走,这样也可以吗?”   赵伤就无奈的摇头,却又说道,“当然可以,你是小山的姐姐,你尽可以从你的角度去为小山考虑,也可以将你的真实想法告诉天子。”   渠水就若有所思。   他们来到的是金华寺,在京城的郊外,离得并不算太远,所以,说了一会儿话,马车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来到的是金华寺,在京城的郊外,离得并不算太远,所以,说了一会儿话,马车就到了目的地。   再下马车的时候,赵伤又轻握了下渠水的手,因为,他现在已经确信,这金华寺的内外已经被皇家侍卫给占领了,所以下了车,他和渠水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这些人的眼睛里,有什么话也就不那么方便说了。   渠水大大的眼睛回看了他一眼,就坚定的点点头。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着下了马车,来到了金山寺大门口,很快就有人过来请她进去,这人是一个小小的沙弥,十一二岁的样子,十分稳重淡定。   渠水看了赵伤一眼,赵伤轻轻点头,无声地说了句“小心”。   渠水咬着唇,转头跟着小沙弥去了。   小沙弥带着她在重重围墙的寺庙里走着,他们绕过了一道夹墙,又经过一座假山,来到了一个清幽的院子,这院子里长了一小片的竹林。因为现在是深冬的天气,所以,竹林的绿色基本上都看不见了,反而,变成了棕色,而竹叶也看不到,一阵东风吹来,竹子边刷刷地响着,没有一点春的嫩和绿。   但却有一种特属于秋和冬的肃杀。   那小沙弥站在门口,往里一指,“施主,请进去吧。”   渠水也有点儿忐忑不安,推了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修得十分清雅的房间。三层隔断,而在最里面的桌子旁影影绰绰地坐着一个人影。   渠水深知这大概就是天子了,她垂下头,按着之前老嬷嬷们教的规矩。迈着小碎步向里走去,在约摸离那人还有十几步的距离的时候,她就跪在地上,三跪九叩,并喊了一声,“民女刘渠水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半晌,头顶上才传来一个有点苍老沙哑的声音,“抬起头来!”   渠水跟着声音抬起眼睛,目光正对上负手站起来的人,不知道何时他从坐改为了站。   果然如同小山说的那样,是个高高瘦瘦的老者,年纪约莫有五十岁,头发与胡须都有一半斑白,脸上也皱纹横生,但是,他整个人的气势,却是渠水在外面不曾见到过的。   那一双沧桑的,有点浑浊的双目中,却闪过一道分明的精光。而对方看到她后,神情明显是微微惊讶。   渠水有点奇怪,不知道他惊讶什么,而对方的神情却明显变得缓和起来,微微伸手。说道,“起来说话吧!”   渠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站到一旁,保持沉默。   而天子望向他,神情似乎陷入到了遥远的回忆当中,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渠水站在那里很不自在,瞪了半晌,她忍不住,就又偷偷的抬起眼睛,又看了对方一眼,而这一回两个人的目光再次相遇,渠水就是一惊,然后更加讶然,因为天子的神情与刚才截然不同,他看向她的目光中,似乎含的深深的怜惜,怀念,还有一抹的爱意?   ☆、第276章 明知故问   渠水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随即她就明白自己理解错误。   对方大致所有的情绪都不是针对她的,而大概是通过她去看另外一个人,果然,天子这个时候说话了,他长长的喟叹一声,背负着双手,仰头看着房顶,轻声,“你和你的姑母很像,你是叫渠水吧?好名字!”   渠水讶异的抬头,天子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面容很慈祥,“不错,你的姑母就是小山的亲生母亲,当年的云贵妃,也曾经是我最宠爱的妃子。你的容貌,与她足有五六分像!”   渠水心里很惊讶,因为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竟然和那个未谋一面的姑母长得相似。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所接触的人中,除了北郡王见到过当年的云贵妃,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见到对方。   不过这一点在现在看来对她是有利的,因为天子对她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如果说刚才还带着一点天子的矜持与尊贵,那么现在就完全是如同长辈对晚辈的了慈爱,他亲切地指了旁边的椅子,让渠水坐下,渠水推辞再三,但对方却坚持,渠水没办法,只得忐忑不安的坐了半边椅子。   她的模样如临大敌,天子这么多年来在朝廷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但也只是一瞬,没有当回事儿,他跟着坐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是在审视她的面容,一边审视,还一边轻叹出声,“你的眼睛鼻子嘴巴跟对方是最像,不过,你的容貌要更清丽温婉一些,你姑母却更加刚硬一些。”   渠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低头表示害羞,天子就又温声问道,“你多大了?”   渠水便说道,“过了这个年也就十六周岁了。”   天子就点点头,叹道,“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像你姑母当年遇到朕的时候,也就是十五六岁。”天子的神情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有点恍惚。   渠水看到这样的他,倒是不奇怪,对方的种种态度明显是对云贵妃情根深种,如果不是发生了后来那件事儿,说不定他和杨贵妃还会白头偕老呢,当然,这只是渠水的猜测而已,在皇家,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够经受得起权利考验。   天子回过神来后就又问道,“我听小山说,你曾经也读过书。”   渠水就点头应是,“之前先父教过我几年,后来,我又因为做生意的缘故,自己学了些。”   天子就含笑点头,“跟你姑母很相似,你姑母也是个喜欢读书练字儿的,听说你写的字不错,来这边,给朕写几个字,朕瞧瞧。”   竟然要求她写字,渠水有点不安,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但是对上对方那双慈爱的眼睛,她就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因此站起身行了礼,告了声罪,便走上前在书桌旁,拿了早就准备好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云字,等写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应该提前问一声对方该写什么字,而不是率先写一个云字,这样的行为在赵伤眼中大概就属于鲁莽的了吧。   渠水轻轻咬唇,侧着头,抬起眼睛悄悄的看向对方,她这样一副似乎是做错事的模样,让天子给看到眼里,不由会心一笑,点点头称赞道,“看得出来是下了几分功夫的,只是还没有自己的韵味,只是仿照前人而已,这里还有几本名家字帖,你若是喜欢,让人给你送回去。”   渠水一时受宠若惊,放下毛笔,忙摆了手,“天,天子,不,陛下,还是太贵重了,小女子无功不受禄,那字帖还是请您留着赏给别人吧。”这话一说完,对上对方的神情,渠水就又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   天子赏赐和长辈赏赐是完全不一样的,不是有句话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天子赏赐是没有回绝的余地,那么当然,天赐惩罚也是没有回绝的余地,但是长辈如果赏一个东西,下边是可以谦虚地表示不要的,渠水想到这里,就有点懊恼,嘟了嘟唇,瞅向对方。   天子却好笑地笑起来,他本身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但这样微笑的时候,却意外地显出来几分的孩子气,而渠水从他那孩子气的神情中,也讶然的发现,与小山的三分相似之处,她垂下头,有点闷闷不乐的想到,看来小山的长相还是随着他的父亲的。   她不愿意再与对方虚伪下去,直接问道,“不知道陛下想将我弟弟怎么办?”   天子便抬头看她,想了想问道,“你们姐弟两个的感情很好?”   渠水就点点头,昂头说道,“不错,我父母去世后我就和他相依为命,我也发过誓,我会将他好好抚养成人。”   天子就又问道,“你并不赞成让小山进宫?”   渠水点头,“是的,皇宫里的形式复杂,而且危险,我和小山在宫外面,远远的逃到南方,就会被人追杀,如果小山真的进了宫,想必有十颗脑袋都不够赔的,所以我不赞成他进宫。”   渠水很直观的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在小山面前,她说过她会尊重他的决定,但渠水内心里还是不愿意对方进宫的。   天子就若有所思,“被谁追杀,知道吗?”   渠水看了他一眼,嘴角就露出一抹冷笑,“陛下,您是明知故问。”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天子当即心生恼怒,但是对上渠水的容颜后,那恼怒就莫名其妙的烟霄云散了,他轻声叹道,“你这个脾气与你姑母也是一模一样。”   渠水看着他,天子就微微一笑,解释道,“渠水,当年你姑母并不适合住在皇宫里,她脾气太过率直坦诚,眼里不揉沙子,在皇宫里几年也一直是跌跌撞撞的,每次都让朕捏了一把冷汗,所以从来不敢稍离她左右,但没有想到,只是将她送到了避暑山庄,只有那么短短几天,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至今朕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当年的事情渠水也听说过,就忍不住反问道,“可是如果当初你做了预防措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当你知道我姑母是最罪臣之后,你就已经完全放手了,所以她去世,你和小山会分离,这全是你造成的。”   那皇帝神情就变一变,看上渠水的目光也充满了十二分的冷意,天子是何等的威严,发起怒来是要血流成河的,但渠水却丝毫没有被吓到,仍然昂着头,抬高下巴,双手紧握成拳,冷冷的淡淡的回望着对方。   半晌,他却又笑了,“你呀,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这脾气,却像是朕朝廷上的那些御史大人,耿直的不得了。”   等他微笑之后,渠水这才觉得,后背有些湿寒,刚才她不是不怕,只是,长年以来争强好胜的心理占了上风,让她一时忘记了与这个人对峙有多么的危险,让她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她收回目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她竭尽全力地不动声色。   但天子是何等的人,自然将她的所有表现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接了她之前的话头,“你说的不错,当年我知道她是罪臣余孽之后,确实方寸大乱,只一心一意的认为你姑母是来报仇的,甚至都没有听从她的一句解释,没有让人去调查一下,就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但如果当初我知道还有小山的存在,我一定会派人将他接到朕的身边。”   大概因为是感触极深,他甚至连“朕”也不用了,当着渠水的面只说了我。   当渠水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赵伤正有点焦急的等在外面,按照他的推测,就算是天子有话跟渠水说,也不会超过一刻钟的时间,但是他站在这里基本上都快半个时辰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所以听到渠水的动静,他就赶忙走过来想问什么,但又顾及到这里处处都是眼线,因此干脆地拽了渠水的手往外面走去,他大步流星,渠水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两个人出了寺庙,直接上了马车,赵伤就沉着脸吩咐了车夫一句,“走。”   马车就迅速的奔跑起来,渠水坐在车厢里有点儿摇摇晃晃,便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段的路不算太好,咱们不该起的这么快。”   赵伤就问道,“你们刚才谈的什么?怎么会花费这么长时间?”   这话一出,渠水就有点小郁闷,拖着腮帮子,说道,“要我说,我也不知道。”   赵伤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渠水就掰着手指头,细细的给他解释道,“你都不知道,那天子竟然说我和我姑母长得相似。”   赵伤微惊讶,但随即就又恢复了正常,很自然的说道,“那也是应该的,毕竟你父亲和你姑母是亲兄妹,女儿像姑母也是很正常的。”   渠水就点点头,说道,“我看天子一开始是不喜欢我的,但是见了我的容貌后对我就添了几分的怜惜,他一直说我不管是性格还是容貌,都与我姑母有五六分的相似,所以对我便多了几分的宽容。”   ☆、第277章 皇家也有真情   赵伤就好奇的问道,“那你们在里面在说些什么?怎么会花费那么长时间呢?”   渠水就摇摇头,“其实也没说什么,他一直给我讲一些之前他和姑母之间的事情,又告诉我他很后悔,当初姑母在避暑山庄生产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派人去好好调查清楚,就认为她和小山已经去世了,所以他说,如果当初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派人将她们母子俩接到身边。”   赵伤听着就插嘴问了一句,“那照你这么说,他早就原谅你姑母了,也就是云贵妃?”   渠水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可能如此吧,对了,”渠水有点儿担心的说道,“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他对我说,过几天他会下圣旨,希望我和小山能够一起进宫看他。”   赵伤瞅了她一眼,神情有点奇特。   渠水就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怎么了?”   赵伤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说道,“渠水,天子这个人并不容易相处,我确实没有见过他对谁有像对你这样,这么快就改变态度的。”   渠水便问道,“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伤也学着她的样子,微微侧着头托着下巴,“不一定是好事,但也不一定是坏事,总而言之,天子如今喜欢你,比之前厌恶你是要有好处的。”   渠水便咬着唇,想了想,问道,“那回去后,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小山?”   赵伤就无所谓的看向她,“随你,我们来的时候不告诉小山,是害怕小山跟过来,但现在回去也就无所谓了。”   渠水就埋怨地看了对方一眼,“那该怎么跟他解释?你不知道小山这孩子最近脾气大的很,一不如意就给我脸子瞧,我这个当姐姐的如今像成了他的晚辈一样,得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呢。”   她说的一脸委屈,赵伤就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话她,“还说没有赌气,你看看你现在就是在赌气。”   渠水便鼓着腮帮子,双手抱胸,“我哪里有。”   赵伤爱极了她这个可爱的模样,当即大笑道,“好好,你没有,我投降。”   车内没有人,所以他便抱住渠水狠狠的亲了一口,渠水顿时害羞得脸颊都红了,忙往后躲了躲,埋怨道,“你干什么?让别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一边说还一边拿着袖子使劲的蹭刚才被他沾上的口水,赵伤忍着笑看着她的动作,越看越觉得她可爱不已。   等回去后,渠水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小山,她一下子就心虚了,瞅了赵生一眼,但赵伤却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朝外书房走去,渠水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脚,这才慢吞吞地走到小山面前,小山仰头看着她,眨巴着眼睛,很天真的问道,“姐,你去哪儿了?我刚才找你怎么都找不到,要不是问你房里的丫鬟,我还不知道你出去了呢,你和赵哥哥去哪了呀?”   渠水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们,出去逛街了,我总觉得在家里呆着有点闷,就让你姐夫陪着我出去了。”   小山便哦了一声,他认真地打量着渠水的神情,一边陪着她往里边走去,走了几步后就又问她,“姐,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渠水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她原本是想忍到屋里再说的,可现在就干脆直接巴拉巴拉说开了,当她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全部说出来后,就看着小山,后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神情淡淡的。   渠水莫名觉得心虚不已,陪着笑脸看向小山,“我当时是想跟你说的,可是,你姐夫说你还小,不愿意让你为我们操心。”   小山张张嘴正要说话,渠水就忽然变了脸色,哼了一声,“再说了,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你们出去也不叫我。”   小山不吭声,渠水就咬着唇,“好吧,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山看了看左右,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二门内,来往的丫头还是挺多的,所以他就没有吭声,直到两个人进了自家的院落,让人在外面守着,他才对渠水说道,“姐,你相信他对你说的话?”   渠水就有点讶抑,“他堂堂一个天子,应该不会骗人吧,再说了,我觉得,他跟我说你母亲的事的时候,还是很真诚的,小山,他非常想念你母亲,”说着,渠水就蹲下来拍了拍小山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之前是我误会了,我一直觉得皇家是没有亲情血缘的,所以也以为他对你母亲也只是对皮囊的喜欢,可是现在我却相信他是真心喜欢你母亲的。”   小山抿着唇不吭声,渠水就说道,“我出来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这两天会有圣旨上门,说要宣我和你进宫面圣。”   小山嘴角边翘起一抹冷笑,“就是进宫又怎么样,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渠水知道他心里头不舒坦,就认真的安慰道,“小山,你如果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可以离开,我今天去寺庙的时候,已经将路都打探好了,到时候拿点钱买通两人,我们照旧可以跑路的。”   话没有说完,小山就忍不住笑起来,“姐。”   他的语气微微有点无奈,渠水哼了一声,“我说的是实话,也是真心话,如果要逃的话,我们是有机会逃走的,不过小山,今天回来的路上,我也认真想了想,逃走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如果天子他心中真的有你,愿意为你去考虑,愿意帮助你,愿意将你护在羽翼之下,那进宫做皇子反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如果有机会能做人上人,那谁愿意去做一个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呢?处处被欺压,处处被欺负。”   小山没有说话,他抿着红唇好半晌,才微微颔首,“姐,我听你的。”   渠水轻吐出一口气,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低声,“我早都知道了,以你的身份在宫外面生活根本不可能,如果以前天下人都不知道,连我们自己都被蒙在鼓里的时候,或许是有几分可能的,但是现在却连一丝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小山,你注定是要活在那么大的皇宫内院里的。”   他们初来京城的那两天,赵伤就带着他们在皇宫城外瞅了瞅,看着那样壮观的建筑,那样宏伟恢弘的气势,渠水十分惊讶,嘴巴张得基本上能够吞进去一只鸭蛋了,好半天下巴也没有合拢住。   渠水也算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但她不得不承认,当看到那样一座皇宫内城,她自己却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想,如果是住在这里面,那么有再多的风险也值得了。   当天晚上,他们到长公主那里吃饭的时候,渠水就明显感觉到长公主对她和小山的态度更加的和谐,北郡王妃甚至也来相陪。   长公主就含笑看着渠水,“渠水丫头啊,果然我所料不错,你是个有能耐的。”   渠水就知道赵伤已经将她今天见到天子的事情告诉了她们,渠水就低下头佯装害羞,北郡王妃就说道,“我听说明天宫里将会发圣旨,宣渠水和小山进宫,我看今天晚上,母亲,你要教一下渠水进宫的规矩了。”   长公主便颔首笑道,“这有何难?晚上,渠水你就跟着我一起住吧。”   渠水忙摆手,“不用,不用,祖母,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再说了,宫里的规矩我不太懂,但是你随便派一个你身边的大丫头教我就可以了,怎么敢劳烦您亲自教我呢?真的是太折煞我了。”   这一席话说的让赵伤十分满意,渠水以前一直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并不太会说客气话,可是,大概在京城里住了一段时间,她也学了一些眉眼高低,所以说出来这样的话,没有一点恭维的意思,但却偏偏带了十足的恭敬与孝顺,让人一听就觉得心里都很舒坦,讲话有时候也是一门技术,而渠水显然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长公主只笑着让她不必客气,所以等吃完饭之后,渠水身边的阿善,已经将她的被褥抱了过来,长公主将渠水安排在了自己房间的右厢房。   第二天,赵伤果然接到了宫里的圣旨,渠水与小山都打扮得整整齐齐下跪接旨,然后又被北郡王府的人送到了皇宫,赵伤亲自作陪,但是,因为他是跟着进宫的,却没有被召见,等到了大殿门口,他便停下了脚步,看了渠水与小山一眼,微微一笑,“进去吧,记得我路上对你们的嘱咐,切记不可鲁莽。”   在皇宫里面是和在寺庙里见到微服私访的天子是截然不同的,所以赵伤嘱咐姐弟两个要注意态度,注意身份,渠水和小山都点头应了,这才转身进了大殿。   里面自然有太监在前面领路,今天见到的皇帝与寺庙里见到的也截然不同,寺庙里的那个皇帝穿着朴素,这一身威严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可是今天的皇帝却一身龙袍,显得更加年轻,渠水和小山随着太监高高的一声喊,“跪。”就赶紧跟着跪下,按照昨天晚上长公主教的礼仪,大礼参见。   ☆、第278章 儿臣拜见母后   天子就笑着摆摆手,“好了,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等渠水与小山站起来后,他就又说到,“坐”。   渠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位子坐,不由看了皇帝一样,皇帝就对着她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不知道渠水昨晚休息的可好?”   渠水眨巴着眼睛,这算是拉家常了吗,她忙起身,蹲完衣服,微笑道,“多谢陛下关怀,民女一切安好。”   天子就抚着胡须微笑,然后又看向小山,问他,“小山,那天朕跟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小山沉吟半刻,就突然起身再次行了大礼,朗声道,“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却是已经成了天子父亲的身份,渠水在一旁微微愕然,随即就又恢复了正常,天子似乎也很有点感触的样子,微微点头,声音也放柔和了许多,“起来吧,这些年你漂泊在外,真是苦了你了,日后,朕一定会补偿你。”   小山就激动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他抬起头,看向天子的目光中充满了孺慕之思。   天子看向渠水,微微一笑,“丫头,你是不是也该对朕换一个称呼了?”   渠水转了转眼珠子,就再次蹲伏,刚要说话,忽然外面的太监高声喊道,“皇后娘娘到,千雅公主到。”   渠水脸上的笑容就僵到了那里,她瞟了皇帝一眼,见他的神情也不太高兴,就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与小山站一起,等在一边。   很快两个衣着华贵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当前的一位年龄明显很大了,面目显得有点苍老憔悴,在她旁边搀扶着她的那位女子却明显要年轻很多,容貌依旧,可是那眼底下的淤青却是用脂粉遮挡不住的,她们走进来,眼睛都没有扫旁边的渠水与小山一下,恭敬又亲切地向皇帝行礼。   皇帝对她们母女显然也已经有了隔阂,因此态度上淡淡的,随意一挥手,“平身。”然后也没客套,直接问道,“不知道皇后找朕有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就抬起头,态度温婉恭敬,回道,“臣妾今日而来,却是有要事相商,还请陛下屏退不相干之人。”她的眼风至今没有扫渠水小山一下,明显将他们当成了下人。   天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山和渠水,见对方两个很恭敬的站到那里,并没动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有谁是要屏退的?有话就说,你没接朕正在待客吗?”   那皇后娘娘显然吃了一惊,而且公主也再也忍不住,恶狠狠的看了渠水与小山一眼,有所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个人六只眼睛对望着,那火星便崩裂其中。   天子见皇后娘娘半天不吭声,就又问了一句,“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顿了顿,这才说道,“承诺事项,恳请陛下,立下,四字,传承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还请陛下早做决定为好。”她说着就躬身行礼,“那礼亲王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只有三岁,非常乖巧,却又非常机灵,倘若陛下将他认作是皇子,钦点为太子,日后继承大业,想必整个国家都能够一帆风顺黎民有福。”   渠水在一旁抽嘴角,不知道这个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明明皇帝有亲生儿子在,却要去认一个外面的三岁小儿为太子。   千雅公主就也急匆匆的说道,“是啊,父皇,你看看站到那边的那两个人,你不要被他们给迷惑了,他们只是出身乡下的粗鄙之人,你若是当真封了这个小子为太子,才真正笑掉人的大牙呢,我当初……”   她还要说下去,结果天子却被气得不行,猛的拍了下龙座,冷声说道,“闭嘴。”   千雅公主有点愕然,但是对上他的目光后踌躇了一下,还是低头不敢说话了。   皇后娘娘就又微笑道,柔声柔语,“陛下,臣妾懂得陛下的心思,以为自己有骨血流落在外,但是天家血脉,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又怎么能够一时半会儿就决定下来了,所以依臣妾看,不如先立下礼亲王的小儿子为世子,至于其他人的身份,日后再慢慢做调查,总要万无一失为好。”   她语气柔和,声音柔软,神情也很柔软,扫过来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的温和大度,但是她以为自己面面俱到,理由充分,可在皇帝看来,小山就是自己的骨血,他已经万分恳切,而现在,皇后带着公主来拦阻,目的只有一个,她们害怕小山会抢了她们母女的荣华富贵。   皇帝甚至知道,在这之前,皇后的打算便是如同当年的长公主一样,为千雅公主招赘,自家坐上龙椅,但皇帝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打算过,让公主身为一国的公主,若后代子孙姓了赵也就算了,但倘若她昏庸之下,让公主坐了宝座,那就得当真是贻笑大方,世人都要骂他昏庸了。   他当即冷笑道,“皇后,朕有骨肉,亲骨血,小山,出来拜见你的母后。”   他朝一旁招手,而小山也果然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对着皇后娘娘便施了一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便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强笑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依旧微微一笑,“你往常一直为朕担心,说朕没有个亲生儿子继承大宝,你看,今天朕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子,这却是当年云贵妃生的孩子。”   一句话刚刚落下,皇后娘娘的声音就有点儿失礼的叫起来,“陛下,当年的事情如何做得准呢?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云贵妃死得并不光彩,连那个出生的婴儿也跟着她一起早夭了,您可不能被外人的谎话给骗了啊,关于社稷江山,血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陛下,你万万不可轻信别人的谗言。”   千雅公主也跟着说道,“是啊,父皇,这刘渠水姐弟,却最是粗俗无礼,均无教养,一点也没有皇家的气质,这样的人又怎么堪称为一国太子呢?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着,她也跪下来,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可见她的决心非常之大。   陛下脸上闪过一抹愠怒,他知道这对母女的心思当真是自私至极,现在又当着外人的面来指责自己,但是,皇帝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了,还是有一点儿城府的,因此只淡淡一笑,温声说,“起来吧,千雅你这是做什么?”他看向一旁的渠水小山,“既然来宫里了就去御花园里走一走,御花园的景致还是不错的,小山渠水,我让太监带你们过去。”   渠水于小山便知道,他这是要与公主皇后娘娘私下里说话,因此都忙应了一声,恭敬的从大殿里退了出去。   赵伤正等在那里,这两个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惊讶,走过去低声问道,“有没有怎么样?”他刚看到皇后与千雅公主进去了。   渠水摇头,随即又愤然,“你没看到刚才她们那嘴脸,口口声声说我与小山是冒牌货是假的,如果不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我早和她们吵起来了。”   小山与赵伤便都笑了,赵伤安慰道,“她们如今剩下的也只是一张嘴巴了,上次陛下回宫,便将皇后与千雅公主的爪牙都拔了,她们如今除了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宫外面却已经没有侍卫可以指望了。”   虽如此说,但渠水却仍然不放心。她低头跟着赵伤往御花园那边走去,等穿过一座桥的时候,看着桥下那深绿的水,及偶尔飘散而过的鱼尾,突然就又问道,“你说,千雅公主容不下小山,难不成她还真的自己要当皇帝不成?”   自古以来,哪里有女人当皇帝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渠水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一副憧憬的样子。   赵伤就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呀,可不要瞎想,虽然陛下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也没有透露过这样的话语,但这么多年来,后宫只有千雅公主一个子嗣,也就难怪她会这样想了!再说,就算她不这样想,她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在推波助澜,一个女子能有多大见识!”   赵伤这样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鄙视。   渠水便知道他不是轻视女子,而是轻视千雅公主。   大概,当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后,赵伤就已经知道了他小时候所倾慕的对象渠水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吧!   现在正是腊冬季节,在花园子里走,冷得厉害,渠水走了一会儿就拱肩缩背起来,好在她到底是跟着学了些规矩礼仪的,害怕被来来往往的宫女们嘲笑,因此就竭尽使自己走得更加端庄。   赵伤看出来了,很心疼,就走过来挡在了她的前面。   他高大挺直的背影站在渠水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堵高高的墙,一座高大巍峨的山。   渠水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小山跟在他们身边,完全成了电灯泡,他不由得很郁闷,抿着嘴瞅了两个人一样,随即就又将目光转向别处,脑海里也思绪纷纷。   ☆、第279章 初见赵琪雅   皇帝看着渠水和小山的神情,便微微一笑,当年他知道云贵妃的身世后,竟撒手不管的原因在于他被小人挑唆,认为云贵妃假扮身份入宫是为了来刺杀他,他对云贵妃是真正的爱情,所以当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冷硬着心肠撒手不再管,直到这么多年以后,他的情绪恢复了冷静,才思考其中的可能性,然后想来想去,怎么样都觉得以云贵妃的为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当年的事情,一定是自己冤枉了她。   皇帝这样想着,眼中就闪过一抹遗憾和悔恨,而随即看到渠水那张与云贵妃十分相似的脸庞,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柔软的感觉,他微微一笑,说道,“我看既然来了宫,不如就直接在宫里住下吧,你们对这里也陌生的很,要多走走,多看看。”   渠水和小山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他这样说,互看一眼,沉默了下,渠水便主动开口,“陛下,民女只是外人,怕是不适合住在宫里,而小山年龄也小,我也确实不放心让他离开我,所以便想着先和小山回到北郡王府,等过段时间,小山的身世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再让他进宫,现在住了进来无名无份,免得招人讨厌。”   渠水脑海中闪过刚才那千雅公主眼中的愤恨,那个人也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反正还是小心为上。   皇帝听她这样说,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但是也想到渠水说的是实情,到是不好再说,只得点点头,“那好吧,你们就先住到郡王府,但是政策封了质疑,你们再住进来。”   渠水抬头想要推辞,小山是皇子,想住到皇宫,那是天经地义,自己却是不能,可手心被一旁的赵伤轻捏了下,渠水吃惊,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微微摇头,眼中隐含深意,渠水只得沉默下去。   黄帝四似是突然得了一子,十分的高兴,怎么也舍不得让他们出宫,所以,渠水与小山还有赵伤陪着皇帝吃了午膳,又陪着对方逛了下御花园,一直磨蹭到了半下午,赵伤才恳请皇帝,三个人才出了宫。   出宫的时候,送他们的小太监与来的时候态度已经截然不同,处处都透露出来谄媚与巴结,这大概就是权势的好处吧。   渠水靠在车壁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这大脑却没有丝毫的停歇,一直在想着千雅公主与皇后。   出宫的时候,他们与皇帝也说了,过两天再接他们入宫,但没有想到,他们前脚回到了北郡王府,后脚宫里的赏赐就来了,源源不断的绸缎绫罗金银珠宝,还有各种珍奇的药材,百年的人参,鲜红的血燕等,院子里摆了整整十来口箱子。   渠水和小山非常惊讶,北郡王亲自接的旨,见状也不由看了小山一眼,心中暗暗想着,原来皇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竟然这样将这个儿子放到心上,他更加下定决心,以后要加倍对这姐弟两个好。   整个北郡王府的下人也都来看热闹,毕竟这是皇帝的赏赐,是很难得见的,也是非常荣耀的。   御赐之物,渠水与小山也丝毫不敢大意,请人送到了暂时腾出来的一个小库房后,渠水就带着小山找到北郡王,问他,“这样的赏赐是不是要进宫谢恩?”   北郡王点点头,“当然如此,明天赵伤你们便收拾一番进宫吧?”   一旁的赵伤便道,“明日,我正好有差事去不成,不如让祖母陪着你们去,祖母虽然年纪大了,但在天子面前还是很有脸面的。”   北郡王点点头,“这样也好。”   渠水却忙摆手,“这样太麻烦了,长公主年纪也大了,还是在家里颐养天年的好,因为我们而让她来回奔波,我和小山怎么过意的去呢!”   小山就也点头说道,“我看那皇宫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我和姐姐昨天已经熟悉了一下,天子对我们很好,所以明日进宫也一定没有大碍,姐夫你就忙你的,长公主也不用陪我们去,我们自己总是要习惯的。”   渠水笑了,“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赵伤与北郡王这才不说什么,只赵伤与渠水单独相处的时候,那眉头还是微微皱着,透露出来担心,渠水轻咬她的手,转移了话题,“你说你明天有差事是什么差事?”   赵伤回过神来,便看向她微微一笑,“你和小山如今也确定就在京里扎根了,我当然不能再游手好闲,所以便找了个差事做。”   渠水也就点点头,说道,“那你以后要辛苦了。”   赵伤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为皇家办事而已。倒是你,明日进宫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虽然有天子的宠爱是好事,但树大招风,还有皇后娘娘与千雅公主呢,她们在后宫把持多年,什么事情都防不胜防,”说着他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就算是留下来吃午膳,你一定要万分小心,端上一桌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   渠水听着他话里的暗示,不由心惊肉跳,“难道吃的东西里面也会被人下毒?”   赵伤摇头,“也不能这样说,而是防患于未然吧,你要知道,在后宫里,倘若一个宫妃怀孕,其他任何人送来的确实都是不敢放入嘴里的,这是一个铁律,只从这一片绿洲你就该想象到,后宫的斗争是多么残酷。你自己也该多长个心眼。”   渠水就连连点头,保证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着别人的道。”   大概半下午赵伤离开后,渠水与小山住的院子里边迎来了一位稀客,这个稀客,是赵伤的妹妹,但却是庶出的,叫做赵琪雅,是个十分清高孤冷的女子,而她的生母乃是北郡王的侧妃,所以身份也算是,除了赵伤以外最高贵的了。   而之前赵琪雅对渠水和小山两个人却态度淡淡的,来到府上的第一天,北郡王就让他们相见,但是,赵琪雅没有一点要与渠水结交的意思,而渠水也属于很有傲气的人,对方这样的态度,她当然不会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因此,一直也是淡淡的,倒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上门。   她和小山微微惊讶,然后小山便点点头,退了出去,女眷们说话,他作为一个男子,还是不要在跟前的好,谁想到从门口走出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要进来的赵琪雅。   赵琪雅对他很热情,主动招呼,“小山弟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山在外人面前倒也是很会装相的,因此停下脚步,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说道,“小山拜见表姐,表姐一向可好?”   赵琪雅就捂了嘴笑着说道,“哎呦,到底是皇世贵族,小山也就八九岁的年纪,但是这一举一动,都不是别家的少年能够比得上的,快快请起,姐姐在这里也有礼了。”她说着便向着小山也行了一礼。   这时候渠水听到动静,便也从屋里走出来,对着对方行礼,赵琪雅看到她虽然说不如对小山热络,但比之前还是要热情多了,在对方行礼的时候就忙伸出手挽住了对方,笑道,“咱们姐妹客气什么。”   渠水便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赵姐姐来可是有事?”   赵琪雅笑道,“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吗?我们是姐妹,也该联络联络感情。”   渠水含笑称是,又看向小山,“小山,你不是还有事嘛,就先回去吧,我们说会话,你就不要在旁边杵着了。”   小山点了点头,拱拱手离去,赵琪雅看着小山离去的背影,倒是有点可惜的低叹一声,“我倒是想着这次来给你们姐弟俩都说说话呢,小山倒是有事儿。”   渠水含笑点头也不解释,只向屋里面请着对方,两个人在屋中坐定,阿善已经准备了热茶,亲自来倒茶。   赵琪雅看着碍眼,笑了笑,“到底是祖母疼你,你一来就把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给了你。渠水你不知道,阿善在咱们府里的所有丫头中都是头一份。”   这一点渠水当真不知,但是她也猜想到了阿善在长公主那边的地位,因此抿嘴一笑,装作害羞的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讨了便宜了。”   阿善微微一笑,“姑娘可别这么说,奴婢有多大能耐也只是一个下人罢了,伺候长公主和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可不敢邀功。”   渠水还没说话,赵琪雅笑着说,“哎哟,你瞧瞧这丫头的嘴,可真会说啊,反正我可是说不过她。”   渠水垂头品茶,赵琪雅就也不说话,尝了一口热茶,看着那清亮的茶汤,就好奇地问道,“莫非这是长公主赏下来的大红袍。”   渠水便点头,“是的,也是前两天刚刚降下来的,说是这大红袍为罕见,所以送过来,让我和小山也尝尝。”   赵琪雅的脸色微变,但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美目一扫,就看到那一面多宝架上摆放着的白色瓷瓶,都是真品,平常自己在长公主那边看到磨着想要的时候,长公主还不舍得给,现在竟然一股脑的全部给了刘渠水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这样一想,赵琪雅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第280章 糊涂点更好   渠水佯做不知,又抬头对阿善说道,“咱们小厨房不是还有几样点心吗?我尝了倒是不错,不如一起拿过来,让赵姐姐也尝尝鲜。”   阿善点头称是,转身去安排,赵琪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是什么好吃的?妹妹你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有了些见识,若是平常的点心拿过来,我可是不依的,这么多年我什么没有吃过?”   这种话,渠水暗暗想着,对方可能是生气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酸话来,她只是微笑,拿了帕子沾了沾唇,“姐姐,你也说了,我是从乡下来的,能有多大见识,遇到好吃的点心,也就全想着要孝敬呢,若是姐姐不喜,还请担待,日后我不送就是了。”   她的脾气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因此短短两句话,就说的赵琪雅脸色一变,半晌才哼了一声,嗤笑说道,“妹妹,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   渠水却天真可爱的笑着,“姐姐还是不太了解我,我自觉我的脾气来到京城后已经收敛很多了。”   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赵琪雅便知道渠水面上看着清丽柔和,但实则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自己并讨不了便宜,因此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热情,握住渠水的手轻轻叹道,“我呀,也就是个直肠子,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但确实没有坏心的,妹妹,若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能够担待,说起来,我和你也是一样的苦命,听说你是自小失去父母,我呢虽然有一个父亲,但也就和没有一样,父王是不管那家里的事情的,全靠嫡母一手抓着,哎,这些年的日子呀,过的真是不如意。”   渠水也就佯装惊讶,“怎么?难道北郡王妃不是您的母亲吗?”   赵琪雅的脸色就是一僵,那当然是母亲,但却是嫡母,她只是个庶女,嫡母和庶女之间又有什么真正的感情?而这些年她在北郡王妃手下讨生活,着实辛苦。在别人面前,她或许不敢说这样的话,但是北郡王妃却是因为刘渠水而被送入道家庙里祈福的,可见,在那个乡下地方,北郡王妃与刘渠水之间也是有着无措的。   原本她故意提到嫡母,就是想让渠水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心情,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她就又忙着补救,“当然了,嫡母当然是母亲,但母妃忙得很,像一些女孩家的心事啊什么的也没法对母妃说,父王和二哥那里就更没法说了,因此觉得我一个人孤独伶仃的和你差不多。”   渠水微微一笑,“这怎么能一样呢?”   她是真正的失去了父母,又被小人陷害,吃了那么多苦,而对方在这大杂院里生活,虽然她说是吃了苦,但据她所知,北郡王府有长公主在,几个庶女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虽然说北郡王妃不喜庶女,但也没有像一些其她的嫡母一样,可着劲儿地虐待庶出子女,总的来说,她觉得赵琪雅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她又浅浅的呷了一口茶,微笑道,“你怎么能和我一样呢?说起来我倒是挺羡慕你的,父母双全又有兄弟姐妹,这样的大家族也一定是热闹的,像我们家也就只有我和小山两个人罢了,两个人也太单了些,平常还不想,待到逢年过节,桌子上就我们两个,倒真是时觉得孤单了。”   她这样自怨自艾,没想到对方突然就冒出来一句话,“你们怎么会孤单呢?以后你嫁到了咱们家,小山进了宫里当太子,北郡王府可就热闹了。”   小山的身世渠水以为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哪怕是在北郡王府,北郡王和赵伤也是有意无意的隐瞒着,因为不到圣旨下来,小山的身世就不算是大白天下,而在这之前,越少人知道对小山越好,渠水也很断定,现在府里除了几个当家人,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   但是这个赵琪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因此她面色微变,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不作准的事情,姐姐还请慎言。我和小山是亲姐弟,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这样说当心祸从口出。”   她说话毫不客气,因此,溜溜的神情当即就僵硬了,脸上就像是颜料,五颜六色的精彩极了,而渠水也当作没看见,低头喝茶。   阿善将点心端上来,她也正好饿了,便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一口酥,赵琪雅不曾想到渠水竟然敢这样说,之后也没有给她台阶下,她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抹恼怒,但还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微微一笑,“只不知道妹妹,好伶俐的口才。”   渠水捂着嘴笑,说道,“我可不是口才伶俐,像我这样的乡下人,人家都说蠢笨着呢!”   这话中亦有所指,赵琪雅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凌厉了,她冷冷地看了渠水一眼,猛地站起身。   渠水也就佯作惊讶,“哎呀,这是怎么了?”   赵琪雅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微微呼出一口气,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儿呢,我就先走了。”说完,蹲了蹲身子,就算行礼,直接往外面走了,她的丫头急匆匆的跟在后面。   渠水也急忙的将她送到了门口,然后看着对方气冲冲远去的背影,招了招手中的帕子,笑道,“姐姐,有时间再来玩啊。”   对方连个头都没回,   她身后的阿善便笑了一声,“姑娘,风大,咱们该进屋了。”   北京城的天气比之前在老家还要冷,而且干燥,渠水缩了缩脖子,点点头,含笑道,“确实是冷,走吧,咱们进屋说话去。”   等回去后,阿善便忙个不停,不是帮渠水拿汤婆子,就是拨拨屋里的炭火,又去外面给渠水盛来热乎乎的汤来。   渠水一口气喝尽了,就舒服的长呼一口气,看了对方一眼,对方长了一张鹅蛋脸,细腻白皙,眼睛微微垂着,看着十分的柔和温顺。   渠水心里一动,就问道,“六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善瞥了她一下,便微微一笑,“姑娘,你的头发散了,我帮您梳梳头发吧。”   渠水点点头,对方就拿了梳子来,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说道,“这六姑娘是我们府里五侧妃生的姑娘,虽说是庶出,但平日里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脾气稍微差一些,但却没有坏心眼儿。她平常为人冷清,也甚少与府里其她姐妹来往,所以这次能主动来看望姑娘,就是奴婢也很惊讶的呢。”   她的手艺很好,一边帮渠水梳头发一边帮她揉按着头顶的穴位,渠水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   她闭着眼睛,任凭对方动作,喃喃的说道,“她主动来找我,却是有目的的,你没见她口口声声是想和小山说话吗?看来,小山的身份已经传出去了,以后我们都该多加小心。”   阿善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小山的身世是隐瞒不了的,对方早就知道了。   听说此事,便微微一惊,然后就郑重的点头,“你放心,姑娘,我知道该怎么做!”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姑娘也不必为这个烦心,这件事本来也隐瞒不了多久了。”   渠水,从镜子中看到对方的神情,对方脸上一派温顺,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什么。   渠水也就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看天子的态度,圣旨应该马上就下来了,所以现在她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渠水担心的是皇后那边,皇后与千雅公主明摆着对小山十分不欢迎,难道她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册封皇子的圣旨下来吗?   渠水的担心却是多余的。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了,直到册封小山为皇子的圣旨送到了北郡王府的前院,皇后与千雅公主仍没有一点的动静,渠水、小山和北郡王府的人都接了旨。   几位主人暂且不说,下面的奴仆却都十分惊讶,又惊喜又骇然的看着小山。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投奔而来的姐弟俩,身份竟然如此显赫。   之前他们面对渠水时,总是闪闪烁烁,带着一点鄙视,可是现在,那鄙视庄严转眼就变成了仰望和巴结。   上次怒气冲冲而去的赵琪雅,这次也带着大大的笑脸走过来,笑意盈盈的,与渠水小声说话,众人都对小山拱手祝贺着。   小山倒是波澜不惊,含笑点头,与那颁旨的太监说了两句话,对方就告辞而去。   北郡王便笑呵呵地叫了小山和渠水,还有赵伤去书房。   他慈爱地看着渠水,“渠水,这件事情早就该提出来了,但你们千里迢迢的奔波而来,在京城除了我们家确实再无人可投奔了,所以,在圣旨下来前,我们反而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你们搬出去。但是,你到底是和我家伤儿订了亲的,所以,在圣旨下来后还住在郡王府不太妥当,这些天我已经让伤儿在京城选好了一座大宅子,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难得的是清静,宅子也是不错的,你们不如就选个日子搬过去吧。按照我的估计,皇子进了宫,你和伤儿的婚事,也就临近了。”   ☆、第281章 好事定了   这个皇子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渠水脸颊通红,微微垂着头,讷讷地说道,“一切听伯父吩咐。”   因为两家关系未定,所以,渠水现在称呼对方为父,也是亲近之意。北郡王就抚着胡须乐呵呵的笑了,越看渠水,就越满意。   他一发话,整个事情就定了下来。   渠水与小山又在北郡王府安定地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悄悄地搬了出去。   上门要探望皇子的人全都扑了个空,去问北郡王的时候,对方却淡定一笑,“皇子是何等的身份,自然是已经搬入了宫内,她一走,刘姑娘作为女子,自然不适合再住在我们家,自然也就搬了出去。这位若是要见皇子,还是去皇宫里见吧。”   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小人得志的得意,众人就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暗暗腹诽道,“皇宫里怎么能见人?若要见,只能去见那位刘姑娘,但刘姑娘作为一个后宅妇人,当然是见不到的。”   这破天的富贵竟然是不能再往前进一步,也真是可惜。   而此时的渠水正陪着小山逛着刚刚赐给她的宫殿,圣旨一下来,渠水就知道她和小山相聚的日子不多了。因此,什么事情都往后推了推,专心致志的陪着小山。   小山似乎对她也很依恋的样子,两人一起逛宫殿的时候也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外人看来,姐弟两个关系甚笃。   而那些精明的臣子们,自然也会在心里暗暗思量,皇帝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父亲,他们知道,在皇宫里,有天子的喜欢和支持意味着什么。   天子一下了朝,就直接来找姐弟两个,不光是亲自陪着逛宫殿,还出主意,将宫殿内重新布置了一番。   他这么几年一直都暮气沉沉,可是等见到了渠水和小山后,却好像突然年轻了十几岁一般,不光是渠水,就是那些常年伺候天子的太监宫女也暗暗称奇。   之后天子又亲自陪着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见过了皇后与千雅公主。   皇后到底在后宫浸浴多年,即便心里不满,但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般微笑,神情温和。   她亲自将跪在地上的小山搀扶起来,摩挲着那精致的小脸,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在宫外也流浪久了,总算是回家了,你放心,虽然咱们是天家,但天家骨肉和寻常老百姓家的骨肉都是一样的,你尽管安心的在皇宫里住下来,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我,我是你母亲,既然事事都要向着你。”   皇帝一听,就微微含笑,威严又柔和的说道,“小山,还不快谢谢你母后。”   小山赶忙行了大礼,高呼一声,“儿臣谢过母后。”   皇后的脸上就流露出欣慰又灿烂的笑意来,   一旁的千雅公主,阴沉的看着这温馨的母子相认的一幕,她瞥了瞥小山,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所以当皇帝又嘱咐小山给公主行礼的时候,就看到了对方那副神情,顿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冷了,冷冷的说道,“千雅,你这副嘴脸是给谁看呢?”   千雅吃了一惊,抬头看去。   皇帝却越想越生气,猛的一甩袖子,“你真是胆大妄为,越来越过分了!你不要以为,之前你做过的事情朕不知道,朕只是看在你母后的情分上,才不跟你计较,你当真是不知所谓。”   千雅公主从小到大都是作为后宫中唯一的孩子来看待的,自然是千般的娇宠,万般的呵护,几乎从来都没有受到过一句呵斥。何曾像今天这样过,直接被皇帝当众训斥。   她当即就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铁青,硬邦邦的说道,“父皇,你之前跟我说过,只要有了我,哪怕没有儿子,你也是心满意足的,谁知道都是在骗我,现在冒出来一个野种,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皇家的血脉,你就变了,完全变了,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说到底,你也是重男轻女,从心底里边儿就讨厌我这个女儿。”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听到最后,一拍桌子,“放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大殿里的宫女们都吓得哗了了的跪了一地,   皇后也十分震惊,忙站起来,走到皇帝身边,安慰了他几句,又亲自赔礼,“陛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不要和千雅计较了吧,她这个孩子一向喜欢钻牛角尖,你是知道的。”   看着皇后娘娘脸上那仓皇的神色,还有女儿那不忿恨恨的神情,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牵住小山的手,“皇后,希望你能好好管教公主,公主如今年纪也大了,留来留去也不中留,也该为她找一个婆家了。”说完,也不去看母女两个已是大惊失色,转身出去。   千雅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摇着皇后娘娘的手,哭得泣不成声,“母后,母后你看,来了一个野种,父皇就完全将我这个女儿给抛在了脑后,现在更是想把我嫁出去,生怕我成为阻挡那个野种登基的阻碍,我。”   话未说完,就被皇后娘娘严厉的看了一眼,训斥道,“你给我闭嘴。”   千雅公主一时楞住,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她。   皇后也有点恼恨的看着她,“你看看你,有没有一点公主的气质?那小山来了,你原本就该好好的笼络对方,与对方和平相处,更何况现在他已经被册封了皇子,你却口口声声野种的叫着,你的意思是你父皇黑白不分,他生了个野种做皇子是不是?”   千雅公主有点发懵,讷讷开口,“不是,母后,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一派冷凝,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了,我是你娘,难道这么多年来还不了解你的心思吗?我告诉你,现在大势已去,正是我们母女两个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你自己警醒一点,不要总是表现出一副蠢货的模样。”   这话着实不轻,千雅公主的神色苍白,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皇后看了也于心不忍,但是想到如今皇帝对她们母女两个的态度,只能硬下心肠。   她冷冷的嘱咐道,“以后你将你的脾气给我收起来,如今皇宫里不光有你一个公主,还多了一个皇子,以后更可能是太子。如果小山真的登记了皇位,那就是我们母女两个讨好的对象,所以现在惹恼了对方,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千雅公主几番张嘴,似是想要反驳回去,但皇后娘娘的神色越来越凌厉。她到底不敢。   皇后又训斥了她几句,见对方一直强忍着没有出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她之前早就将殿里的宫人都散去了,这个时候就伸出手,抚摸了下对方的脸颊,轻声说道,“有一句话你该知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我们处于劣势,千雅,你要明白我们该怎么做才对,不能拖母后的后腿。”   千雅便一个激灵,仓皇抬头,对上对方那双柔和的,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凌厉的眼睛,她呆了呆,然后慢慢地点头,“母后,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丢脸,让父皇如同以前一样喜欢我!”   皇后就满意的颔首,然后轻叹一口气,抚摸着对方的脸颊,“他是你的父亲,但他更是一个君王,他向来听惯了别人对他毕恭毕敬,你习惯了别人的顺从的态度,可你父亲又得了一个儿子,你若是再不知好歹,与那个皇子作对,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懂吗?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要为你选一个驸马,叫你嫁出去,你难道还不懂他什么意思吗?”   千雅公主这才感到有点害怕,急忙拽住了她的手,哭道,“母后,我不想嫁出去,我想留在宫里,陪你和父皇一辈子,母后,你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看着自家女儿这般柔弱的模样,皇后心里也很不舒服,她将对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小时候哄着她一样,轻声道,“你放心,娘就你一个骨血,你想做什么,娘自然会帮你的。”   千雅公主这才完全放松下来,靠在她怀里,微微一笑,“娘,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皇后眼睛闪了闪,长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千雅是想永远住在宫里,但是作为一个公主,怎么会留在宫里呢?除非她一辈子不嫁。   但是,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不嫁的公主,所以,千雅的另外一个意思,是她想留在宫里当女皇,如果没有小山的话,这个想法也许有点靠谱,但现在,有了小山,有了地位坚固的皇子,一个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千雅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她咪咪眼睛,眼睛看向大殿外面。她在宫里苦熬了几十年,不可能说一来个一无所有的臭小子,就要将她辛辛苦苦积攒的这一切全部抢去,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山住在了皇宫之后,渠水非常担心,所以当皇帝对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马上就同意了。   赵伤皱了皱眉,但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姐弟两个送到了皇帝赐给他们的宫殿,上面写着承恩殿。   ☆、第282章 皇子小山   除了偌大的宫殿,还有宫女太监,还有一整箱的金银珠宝,这倒是让渠水惊讶不已,蹲在那里瞧了好半天。   等赵伤叫她的时候,她就傻笑着抬头说了句,“你瞧,其实做皇子还是有很大好处的,这么多金银,小山就是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赵伤看了看,微微一笑,“银子的也不值钱,真正值钱的是那些首饰,但这些在宫里面却是最不值钱的物件儿了。”   他走过来,摸了摸渠水的脑袋,低声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渠水边好奇眨巴着眼睛,微微侧着头,看着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赵伤又揉揉她的小脑袋,走过去与小山低声说着话。   到了傍晚,赵伤是外男,不适合在宫里居住,所以,就依依不舍地与渠水和小山告辞了。   这里是宫殿,渠水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分内宅外宅,与小山住在一起。   所以,她就住在了西殿,而小山住在东殿,姐弟两个晚上也睡不着觉,一起坐在那儿,烤着火,说了大半夜的话,等快天亮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这才各自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就有些迟了,渠水跌跌撞撞的,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梳好头走出来,却不见小山,问了宫女才知道小山已经去给皇帝请安了。   渠水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   那宫女长了一对非常可爱的酒窝,笑起来显得特别的天真甜美,“姑娘,按道理说您是应该去的,但是,皇子走之前让奴婢转告您,说让您好好休息,不用去。”   小山既然不让她过去请安,一定有他的道理,渠水就没有多想,点头应了,回到殿内坐着,很快,就有人送上来早点。   早点非常丰盛,光粥就有三四样,红米粥,山药糯米粥,燕窝,还有皮蛋瘦肉粥,南瓜粥。   渠水早上起来喜欢吃点咸的,所以,端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吃的津津有味。   御膳房的手艺不是盖的,搭配着各式各样的精致小菜,渠水喝了满满一大碗的皮蛋瘦肉粥。   那宫女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从来见到的贵人公主们,都是小小的胃口,如同小猫一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她这般能吃的人,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渠水却没有在意,吃饱喝足后便神采奕奕的在宫殿里逛来逛去,这个宫殿十分宽敞,殿后面是一片小小的花园,只是现在是冬季,花草树木都干枯了。   北风吹过来,一切都簌簌作响。渠水便轻叹一声,这皇宫里的景致好是好,但却有种凄凉的感觉,在这里常年住着,怕是很孤单的吧。   渠水想到小山以后要住在这么孤单的大院子里,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皇帝虽然说现在对小山很好,可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而且作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他又能分跟小山多少的父爱呢?   好在她并没有难过多久,就有宫女过来说,“皇子回来了。”   因为小山是皇宫里唯一的皇子,所以也不需要前面加别的称呼,直接就被称为皇子,而之前在圣旨上,皇帝已经给小山新赐了一个名字,叫做赵安珲。小山只是他的小名。   小山今天是特意装扮一番的,束了发冠,身上穿着一身皇子服,健硕青春,眼神清明,昂着头走过来,就仿佛是那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一般,让人心生自惭形秽之感。   渠水望着望着,嘴角就露出来一抹笑容,小山已经慢慢长大了,她其实也应该放心了。   小山走过来,笑嘻嘻的望着姐姐,“我有件好消息要跟你说,你听不听?”   渠水就捏了下他的小鼻子,问道,“有什么好事儿?”   小山就咯咯的笑了两声,大眼睛眨巴着,瞅了她一眼。   这副模样让渠水有点儿奇怪,忍不住追问道,“快说呗,到底什么事儿?”   小山这才说出来,“姐,今天你得出宫去了。”   渠水有点纳闷的看着他,“不是说好让我在宫里陪你住几天吗?我要是出了宫,我们姐弟两个可就难相见了。”   说着渠水的脸上就现出一抹悲伤来,她到底与小山不是名正言顺的亲姐弟,所以如今想在宫里住着也是不能。   小山却捂着嘴笑着,来拉她的手,“姐,你听我说完嘛?”   渠水好奇地看着他,小家伙就说道,“之前我去见了父皇,父皇说要给你下一道圣旨,封你为郡主呢!你自然不好在宫里受封,所以等你回到家后,接了圣旨,以后你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曲华郡主,拿着俸禄,成为人上人了。”   渠水非常惊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的问道,“你是说,你是说,皇帝他愿意封我为郡主?”   小生就使劲的点头,“对呀,今天我找他的时候他说的,这件事情父皇应该是考虑很久了,所以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因为你没有去,要不然他还想亲自告诉你呢!”   小山说着眼睛就瞅了渠水一下,低声说,“其实,姐,我倒是觉得父皇很疼爱你。”   渠水收敛了情绪,淡淡的说道,“大概吧。”   她突然变得有点不高兴,小山微微皱眉,执意想就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情,他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晃了晃,但是撒娇的说道,‘姐,你不应该总往阴暗面去想,而是要往好的地方去想,虽然说,当年咱们刘家被污蔑成为反贼,但父皇他也是受人蒙蔽。要说有错的话,也只是错了三分而已,我们不应该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他身上。”   渠水也就有点儿不自在,抽回小山紧握的手,低声说道,“小山,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怕你在这宫里边不适应。”   小山就嘻嘻笑了,“姐,你就放心吧,你弟弟我这么能干,不管在哪儿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的,而且你现在被封了郡主,以后也就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能够陪伴我啊!”   渠水便看着他含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陛下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颁发平反云家的圣旨?”   小山就点点头,“说过了,姐姐封为郡主之后,我和你就一起回杭州一趟,然后在那里再接圣旨。到时候我们给祖父,祖母他们迁坟,再将爹娘的坟墓也迁过去,让他们一家团聚好不好?”   看来小山已经什么都想好了,渠水蹲下身,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认真的点点头,“好,姐都听你的。”   渠水大大的眼睛里,有金光在闪动。   小山便猛地抱住了她,将小脑袋埋在她怀里,微微抽泣了一声,“姐,如果爹爹还活着就好了。”   渠水没有答言,只是用手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小时候哄着他睡觉一样,一下又一下,小山就感觉到了久违的踏实。   小山说的不错,果然,等到渠水打扮一番回到刘宅,很快圣旨就到了。   赵伤已经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与渠水一起接圣旨,除了受封为郡主,每年的俸禄有五千两银子外,还有一块百顷的皇田。连带着还有世袭的奴仆、宫女,还有两位嬷嬷,靠着这些,渠水就算是一辈子不挣钱,也够吃花了。   她这样的待遇,堪比长公主的待遇,且远远的超过了同样品级的郡主。   所以赵伤收到圣旨,将传旨的太监客气的送了出去后,转过头看向渠水的神情就变了,好像不认识渠水了一样。   渠水就好笑的说道,“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赵伤便微微一笑,走过来,“我倒是没有想到,陛下他竟然会这般宠爱你。”   渠水便双手抱胸,故意哼了一声,“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这个野丫头也有一天能变成这头上的凤凰。”   她的模样太过娇俏,赵伤就忍不住笑了,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渠水就有点恼怒,俏目一瞪,“你?”   对方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容如此的开朗,好像是这么多年来,心底的阴霾全部散发出去了一样。   然后也不顾身边还有人在场,就一下子抱住了渠水,渠水吓了一跳,整个人就跌跌撞撞的扑在他的怀里。头顶在他一下又一下有力跳动的心脏上。   她不由抬头,瞪大眼睛,埋怨道,“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赵伤只是双手环抱住她,低头看着她微笑,他的目光中含着深情。   渠水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被他这样的眼睛一看,好像就能够被他看到心底一样。   她轻咳一声,摆正了下衣服,就左顾右盼的不肯与对方对视。   赵伤拉过对方的手,“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渠水好奇地跟着他,赵伤带着她来到了后院,两个人坐在了台阶上,赵伤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看看。”   渠水好奇的瞅了一下,不由万分惊讶,“这是银票。”   赵伤微微一笑,“是的,早在之前我就想给你,但是,这段时间也忙,我都给忘记了,今天才想起来。”   渠水拿着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数了数,竟然有三十多张,每一张,一百五百不等,这些,大概有一万两银子。   她十分震惊,“你,把这些都要给我?”   ☆、第283章 乘船南下   赵伤便点头,“是的,过段时间你和小山就要回杭州了,到时候为你父母迁坟,又要安置族人,这些都是需要钱的,而且,从杭州回来后,你就要开始备嫁妆了,你哪里有嫁妆?这银子你放着,就当成是私房钱吧。”   渠水握着那厚厚的银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半天,她才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眼睛里有泪光闪动,低低的埋怨了一句,“赵伤,你这个傻子。”   赵伤就微笑,“对了,还有,这银子是我的私房钱,你可不要说出去。”   渠水便撇嘴,“谁不知道我是穷光蛋,我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银子,人家肯定都能猜到。”   赵伤不以为然,“你害怕让他们猜到吗?”   渠水就摇摇头,“那有什么,我不在意这些的,不过真的太多了,我觉得留几千两也就够了。”   她干脆分为两半,将另外一半递给对方,“你就是再有私房钱能有多少?这一万银子已经不少了,你自己也留一点吧,再说了。”她看到赵伤还要说话,就急忙解释道,“你看前院的箱子,都是皇帝赏赐给我的,我倒是觉得他对我印象还不错,他赐的那些首饰什么的都已经可以作为嫁妆了,我是个穷人,全天下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赵伤却含笑,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听话。”他不准备再一起谈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渠水有点儿奇怪,一张精致的俏脸看着他,“什么打算?”她的脸颊微红,眼睛也有点飘忽着。   赵伤一看,就知道她想岔了,不由好笑,“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回到老家后,你父亲也会回到云家,但是云家没有子嗣,小山也入了皇宫,改姓赵,你有没有打算要过继一个继子?”   渠水便冷了一冷,说实话,如果不是赵伤提起,她压根儿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在他心里,她和小山才是真正的姐弟,才是一家人,哪怕小山离开了刘家,也是她的弟弟,她呆呆的看着赵伤,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赵伤就耐心地解释道,“渠水,你要从大局上去考虑,如果小山和你都离开了刘家,你爹娘身后就没有孝子了,所以,过继一个是最好的办法。”   渠水咬着唇,沉默半天,才说道,“这件事让我和小山商量商量。”   赵伤便点头,“当然,这不是仓促间就能够决定的,而且,你和小山年纪都小,这件事并不急,但是我怕你回到杭州后,会有不明身份的人上门,所以要提前嘱咐你几句。”   渠水也就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云家的那些人?”   赵伤便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有几分寒冷,“你要知道,云家还有偏支在,当时受难的只是嫡支,如今你和小山都已经算是贵人,倘若贸然回去,有的人很可能就会不怀好意。”   渠水咬着唇紧握双拳,冷哼一声,“他们想的美,我家的事自然有我和小山做主,别人谁也别想插手。”   赵伤便淡淡的笑了,“好,就依你所说。”他环顾四周,便轻叹一声,“我倒真想今天把你带回去。”   渠水靠在他的肩膀上,脑海里思绪纷飞,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懒羊羊的应了一声,“我才不回去呢!在这里住着才清静,你们家规矩大的很。”   赵伤就忍不住笑了,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微微嘟着嘴,就知道像她这样不喜欢受拘束的人,耐着性子在自家住了那么一段时间,已经是非常委屈了,   不过他还是轻声说道,“这里空荡荡的,就你一个主子,虽然说有下人在,但我还是很不放心,我看要么你就回去跟小山住在皇宫里,要么就跟我回家,我祖母和父亲都非常喜欢你,你去住,他们只有双手欢迎的。”   渠水就摇头,“我不,咱们已经订了亲了,我现在又被封为郡主,肯定不能跟你一起回去。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没跟你成亲就住到一起,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闲话呢!”   赵伤就忍不住笑,“你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不过晚上我得住到你这。”   渠水就瞪大了眼睛,赵伤露出来狡黠的笑容,到渠水耳边悄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渠水便从怒气冲冲又变成羞涩可人的模样了,然后在对方低低的笑声中,她谈起头,埋怨了一句,“越来越厚脸皮了。”   赵伤痴痴的笑了起来,他刚才告诉渠水,等会儿他会光明正大的走,但到了半夜,他再悄悄地过来一句陪她作伴。   渠水虽然是埋怨他,但心里却知道对方是不放心自己的缘故。因此,在埋怨他的同时,心里边却又多添了几分甜蜜。   白天出宫的时候,小山就说过,他也想陪着她在宫外住。   可是,他如今刚刚被认为皇子,渠水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尽量不要出宫惹人眼的好,在宫外到底不如在宫里边住着安全。渠水也相信,在皇宫里有陛下的保护,小山的日子应该会比以前好过许多。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便出了正月。到了二月初八这天,是一个极好的日子,渠水和小山早在之前就已经选定了这一天。   他们坐上马车,又带上一大群的侍卫侍女,在赵伤的陪同下,一起往南方走去。   今年天气虽然寒冷,但却没有下雪,而出了正月后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往南方的江水都已经解封,所以,等到了码头一行人便换了马车,上了大船。   这船乃是一艘官船,十分的有气势,打着的是京城北郡王的番号,后面又跟了二十多只小船,所以,一路上极为招摇。   每到一处,就会引来大批人员围观,周围老百姓都站在码头边,对着那扬帆起航的大船指指点点,悄声议论着在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何人。   有的人消息灵通点,就大咧咧的说道,“我听说啊,是咱们当今天子刚刚封下的那位曲华郡主要回老家,住在这样的大船上,倒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另外一个年纪老一点的汉子就啧啧出声,“听说那郡主之前和咱们也是一样的,是在地里刨食的庄家户,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好的造化。”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几个男人凑到一起,也足以凑成一出戏。   渠水挤在人群里,悄悄的听着,然后便偷偷的笑。赵伤便瞅了她一眼,暗暗警告。   渠水鼓鼓嘴,便又站直了身子,也装成非常感兴趣的模样,垫着脚尖朝那边看去。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几个人朝这边涌过来,渠水一不小心被撞了一下,眼看整个人不受控制要向前扑过去,一旁的赵伤眼疾手快,一伸手就将她接在了怀里。   渠水惊魂未定的抬头,然后轻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跌倒。”   赵伤神色冷静,一只胳膊夹着她像是夹着一个孩子一般,硬生生的将她从人群里夹了出来。   渠水一身村妇打扮,就这样被他丝毫不顾形象地夹在腋下,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渠水感到非常丢脸,扑腾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开对方,等不好容易来到外面人少的地方,赵伤才放开她。   渠水一踩在踏实的地面上,就怒气冲冲的瞪着赵伤,“你刚才怎么回事儿?我让你放开,你怎么听不见?”   赵伤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们租条小船也过去吧!”   渠水却不愿意,“那大船才刚走,我们还是停时间久一点比较好,你不是说坐大船有危险吗?”   一旁的小山突然冒出来,“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现在走反而更安全。那些人就算能够想到咱们不坐官船,但再也想不到咱们竟然会这么胆大,改坐紧跟其后的小船。”   赵伤便点头,“就是这个理儿。”他看了渠水一眼,叹息一声,“渠水,你说,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不就是被封了一个郡主,怎么也跟着傻三年?”   话里的嘲弄意味不容忽视,渠水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几乎快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小山在旁呵呵地笑着,渠水便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山吓得忙闭了嘴左顾右盼,嘴里说着,“怎么不见巧儿啊?她刚去买糖葫芦了,哎呀,巧儿在那,我去叫她。”然后就迅速的跑开了。   渠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嘟嘟嘴很不满意的瞅向赵伤,“你在我弟弟面前不许说我坏话。”   赵伤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弟弟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他呀,早就知道你这个姐姐的脾性了,用不着在哥面前遮掩。”   渠水还是有点懊恼,举着小粉拳头,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命令道,“以后不许欺负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而也只有那种被人全心全意呵护着娇宠着的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赵伤看着因为运动而脸颊微红的脸颊,暗想着,看来还是要偶尔出来走动一下,只是在外走了一走,渠水的脸色就好了很多,不像之前在京城那样郁郁寡欢了。   ☆、第284章 臭豆腐   静谧的夜色里,一弯小船,在江面上慢慢的飘荡着,月光洒落下来,给船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色,漂亮极了。   此时是在江面上,虽然是二月份的天气了,但是夜里,江面上的水汽还是很大的。   微风拂过,使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所以即使是渠水很想看看两岸的夜景,却仍然坐在舱房里,用大被将自己捂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儿,从窗口向外面看去。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坐船,所以即使两岸并不太热闹,只有一些灯光,偶尔传来几声岸边人们说话的声音,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船上的侍卫与伺候的人,全是赵伤带来的亲信,都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他便也不顾忌男女之妨,干脆坐在渠水旁边,陪着她一起赏月。   小山则坐在舱房那边儿低头看书,他今年到底也有九岁了,陪坐在这里,也算是维护了渠水的名声。   渠水抬头望天,看着天空的那轮弯月,就笑道,“明天是个好天呢。”   虽然说天空上没有星星,可是,这一轮弯月却极其明亮,能看到它周边的浮云散开,即使是晚上,好像也能感受到天空的阔朗。   赵伤看见那边的小山在专心致志地读书,就伸出手,慢慢的握住了渠水的小手。   渠水微微吃惊,看了他一眼,就低头含笑,任由他动作。两个人十指相扣,在袖子的遮掩下,也不引人注意。   赵伤便与她说起来私房话,也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渠水也就低低的笑起来,引起了那边小山的好奇。   他抬起眼睛向这边看过来,问道,“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   渠水的脸颊微红,嗔怪的看了赵伤一眼,敷衍着说,“巧儿呢?怎么这么一会儿没有见到她人。”   小山指了指外面,“她一刻也坐不住,跑出去玩了。”   渠水也就哑然失笑,“现在外面冷得很呢。”   小山瞥成了她一眼,嘀咕一句,“姐,也就你最怕冷了。”   他、赵伤还有巧儿三个人,虽然穿的比较厚,但是也没有像渠水一样,一到晚上就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棉球似的。   小山这样想着就又瞥了渠水一眼,暗暗想着,姐这样不顾自己的形象,也不怕姐夫会乱想。   她的嘀咕声很低,赵伤听见了,渠水却是半点也没听到。她对岸边来了兴趣,对赵伤说道,“不如我们也去船头看看吧,你瞧,咱们好像是经过一处集市了。”   那边热闹的很,此时的天色还早,能看到岸上两边人声鼎沸的景象。   而渠水她们这个时候经过的并不算是个大地方,应该是类似于小码头一类的。码头特别热闹,出来外面摆摊儿的,挑着担子做活儿的,还有停靠在码头边上岸的客人,叽叽喳喳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成一首悦耳的交响曲。   渠水看着码头上的灯火,就有一种看万家灯火的感觉。她心里就浮起了一股暖流,让她自己很想亲自去经历一下那种温暖。   赵伤看了看天色,其实并不算太迟,而且大家因为是第一次坐船,都很兴奋,想出去逛逛也是正常的。   他这样想着,便吩咐人让船家将船停下来,而他则带着渠水,小山,与巧儿三个,一起下船上岸。   因为这里离京城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小摊贩上卖的东西,渠水几个也并不稀罕,她们真正稀罕的是这晚上的热闹。   早在之前,他们在小山村的时候,却是不曾见过晚上的这种热闹。   通常在下午的时候,人们都已经回家了,轻易不会外出,这就是城市与乡下的区别。   船上特意安排有厨娘,手艺特别好,即使是坐船,出门在外,仍然做了四菜一汤,全是几个人最爱吃的菜。   但即使如此,下了船后看到那卖吃食的小摊子,渠水又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便抬头,眼巴巴的看了赵伤一眼。   她此时外面套着一身雪白的狐毛披风,扬起了一张晶莹细腻的小脸,耳垂上垂下来一双红宝石坠子,这样的喜笑颜开,看着特别精致漂亮。   赵伤当时心就软了下来,摸了摸下巴,主动走到卖臭豆腐的摊子那里,“买一串豆腐吧。”   渠水立刻就扬起了一抹神采飞扬的笑容。   说起吃臭豆腐,原来也是有典故的。   早在之前京城的时候,渠水有一回跟着赵伤出来逛街,看到了卖臭豆腐的小摊子,就特别想吃,但是赵伤却死活都不肯给她买,也不许她自己买,说吃那个的都是贩夫走卒,没有哪一家的姑娘肯吃的。   渠水当时很生气,气愤愤的说道,“自己只是个乡下丫头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赵伤就定定的站着,双手抱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视线往一旁挪了挪。   渠水就看到坐在那儿的一个穿蓝色布裙的农家女子,虽说她出身农家,但那一举一动却与渠水平时见到的小家碧玉没有什么区别。她一脸嫌恶的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那卖臭豆腐的摊子,以及那些吃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赵伤的意思不言而喻,渠水自觉丢了脸面,就赌气说道,“不吃了。”然后就离开了,之后,就没有再出去逛街的机会。   她倒是没想到赵伤还记得这件事情,并且今天主动帮她买臭豆腐。   渠水心坎上就好像有一只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又软软的,让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伤拿着一串臭豆腐,递到她嘴边,“怎么,不喜欢吃了?我以为你爱吃这个。”   渠水就好像是发泄似的,恨恨的鼓着腮帮子,将一块臭豆腐给咬了下来,嚼了几下,才回了他一句,“我当然喜欢吃了!”语气有一点点的娇俏。   赵伤闻言便笑了起来,小山倒没有什么,巧儿却眼巴巴的看着。她在赵伤面前一向是有一点拘束的,即便渠水几次交代她不要害怕赵伤,但巧儿在赵伤面前明显拘束很多。   赵伤倒也不以为意,看着小山,,“你去亲自给巧儿买一串,”小山忙摇头,我不喜欢吃。   小山平时再怎么装作孩子,但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大人了,对吃零食什么的已经不感兴趣了,所以,他就撇了眼吃臭豆腐吃的津津有味的渠水与巧儿,撇了撇嘴,巧儿也就算了,姐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喜欢吃臭豆腐,真是想不通。   他们吃了臭豆腐,渠水跑到一家卖汤圆的小铺子门前就不肯走了,赵伤没有办法,四个人就每人又吃了一碗汤圆。   虽说是一碗,但其实里面只有五六个黑芝麻大汤圆,半碗汤。赵伤嫌汤不干净,不许几个人吃,所以,渠水他们也只是吃了几个汤圆而已。   肚子里存货不多,还能吃下别的,赵伤就又带着他们吃了京城有名的小吃,豌豆黄。又喝了小半碗的胡辣汤,吃了半根油条,这才打道回府。   坐在船上,渠水鼓着小肚皮,泱泱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晚上吃油条呢,到没想到这里的风俗和咱们那里的不一样,咱们那都是早上吃油条。”小山就点点头。   赵伤便说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在码头做生意和咱们平常是不一样的,他们这里只有晚上靠岸的时候才有人光顾,所以,便将早上的吃食拿到晚上卖也不是不行的。”   渠水听了就恍然大悟,又笑着夸赞了对方一句,“到底还是你懂得多。”   赵伤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别人不知道也就罢可,自己难道也不懂吗?   今天因为他主动为她买了一碗臭豆腐,渠水也对他的态度就有点改变了,好像是为了那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心虚一样,当时自己不肯让她吃臭豆腐,她还发了一堆脾气呢,现在大概是想起来觉得不好意思吧。   赵伤这样想着,就爱怜的揉了揉渠水的小脑袋,渠水便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容特别甜美,赵伤心里便猛地跳了一下,但是对上渠水那双纯真无瑕的眼睛,他便又稳了稳心神,缓缓的露出一抹苦笑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赵伤便嘱咐渠水和巧儿好好睡,自己则与香山去了隔壁的舱房。   晚上睡得晚,第二天赵伤起来的便有点迟,渠水躺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只觉得好像是躺在母亲的摇篮里面一样,晃来晃去的特别舒服,所以第二天起来也就赖了会儿床。   小山与巧儿早就上岸逛街去了,只有赵伤坐在那里静静地读书,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渠水就笑嘻嘻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赵伤低头徐徐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来,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覆住她光滑细腻的手背,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渠水也探过头来看了看,发现他是在看谍报一类的,渠水便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跟着他一起看起来。   谍报上显示的是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等看到下一张谍报的时候就看到那上面竟然有千雅公主的消息。   她不由一怔,认真的看着,上面说皇帝要嫁公主,公主最近却生病了,在后宫养病。   ☆、第285章 失火   她不由嗤笑一声,“她那个人生病,我才不相信。”   赵伤便扭过头来望着她,微微一笑。大掌穿过她垂下来的长发,轻轻地抚摸着,就觉得那头发丝极软又极柔韧,像是上好的绸缎一般。   渠水看出来他的神情有点不一样,就问他,“怎么了?”   赵伤的那双清明的眼睛,含笑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解释道,“我怀疑,千雅公主已经派了人跟在路上,我们这一路上可能并不太平。”   渠水听了,眼睛望向窗外,看着飘荡着淡淡水气的江面,好半晌,才长舒一口气,“我们这次出来的时候,不是也已经下好决心了吗?要将那些所有藏在暗处的鬼魅,全部引出来,要不然千里迢迢的,何必让小山跟着咱们一起回去呢!何况你也暗中准备好了人手,所以即使真的有人来,也不妨事。”   她这般软语安慰着,赵伤觉得心里边欣慰不少,他的大掌便落在渠水的腰上,紧紧的抱住了对方,头也放在她的肩窝处,轻声说道,“渠水,是我不好,总是将你至于在这危险当中。”   渠水却摇摇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不,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琛远,我其实非常感激你,如果这一世不是遇上你,恐怕现在我和小山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你就像是我们的家一般,跟着你好像就有了温暖,我和小山心里也有了底气。”   到现在为止,渠水不得不承认,当初与小山去乔家村住着,面上虽然看着两个人生活稳定。但渠水那只是暂时的表面上的和平而已,她和小山都很思念赵伤。   赵伤很受感触,便更加紧紧的抱住了对方,外面传来一声轻咳声,那是小山的声音。   渠水忙推开了赵伤的手臂,慌慌张张的,一边扭头看向窗外,一边去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好在两个人并没有太多逾距的行为。   赵伤便含笑帮她梳理了下耳前的碎发。   小山已经与巧儿走进来了,两个人都穿着平民衣裳,一大清早的神采奕奕走过来,手中都提着东西,“姐,你看我给你买早点回来了。”   渠水就抿嘴笑道,“什么好吃的?”   小山就笑嘻嘻地走过来,让她看看手中的匣子,里面有小笼包,还有胡辣汤掺着豆腐脑,这倒是久违的一个组合。   渠水就想起来,当初在河山村的时候,她们做小生意,天天早上都吃这个,   渠水心里头就有了淡淡的怀念,她抬头冲着赵伤笑了一下,“那我们今天就吃包子吧。”   赵伤当然不会有异议,几个人吃了早饭后,赵伤便又吩咐船家开船,一路上不徐不疾地向南方走去。   他们只要远远的跟在官船后面,而因为官船的来头实在太大,北郡王又是天下闻名的大将,所以他们出船之后,一路上,但凡到达一个县城或府城,就必有当地的官府在岸边来拜访,并且送上一程,而又有无数的中小船只递帖子求跟在后面。   毕竟这是水路,水路上并不安稳,他们跟在北郡王府家官船的后面,晚上就有了保障。   官船上赵伤自然留有人应付,所以这一路上跟随他们的大小船只越来越多,而赵伤他们这条船就越来越不起眼了。   等到进入江淮交界的时候,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渠水原本睡得正香,突然被船上的动静给惊醒了,迷迷蒙蒙的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有人在急匆匆的敲门,赵伤压低着声音,“渠水,开门。”   是赵伤,渠水也有点儿惊讶,看了看天色,这才是半夜呢。   她忙穿好衣服,巧儿睡觉机警,也已经醒了过来,两个人晚上是躺在一张床上的,所以渠水就嘱咐对方穿好衣裳,自己先赶紧出去。   一开门就看到赵伤和小山,脸色冷峻地站在舱房门口。看到她,便大舒了一口气,赵伤更是直接的握住了渠水的手。   渠水也就轻声问他,“怎么了?”   她的态度还是很沉稳的,只问了一句,她自己也不由朝前看去,在前面传来了几个吆喝声,和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渠水心中一紧,便挣脱了赵伤的手,来到了窗口,向外看去,在黑压压的江面上,能看到远方,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看那船只的形状,渠水便喃喃地说道,“那是我们的官船。”   赵伤走过来,背负着双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声音却淡淡的,“不错,是官船。”   渠水远远的看过去,因为她没有武功,在黑暗中视力并不好,就是这样瞪大眼睛使劲瞧着,也只能看到那黑压压的江面上燃起来的一大团火,也只能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渠水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去推赵伤,“琛远,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救他们?”   赵伤却摇头,“不行,我们决不能把你和小山暴露出来。”   渠水呆了呆,便抬头看着他。赵伤心中浮起一抹不忍,但还是认真的说道,“渠水,我们不能让对方看到。”   渠水也知道这个理儿,咬了咬唇,慢慢的点点头,只是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一抹不忍心来。   赵伤就轻握住她的手,慢慢的解释道,“你放心,那官船里我安排的都是武艺好的,就是你和两个孩子的替身也都是有武功的,水性也好,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只会跳船,而跳进江里后,咱们在这边也是有人接应的。”   渠水轻轻咬着唇,双眸冷冷的望着那边的情况,此时那船燃烧的愈加旺盛了。   因为是在江面上,风又大,甚至还牵连到了旁边跟着的小船上。   好在周边围着的那十几只小船,全部是官船上的人,大部分是有武艺在身的,就像赵伤所说的,若真发生什么,他们跳水逃跑就是了,渠水更担心的是那些普通的水手和船工,还有下人。   大概因为夜深人静,那边的惨叫声,听起来也就更加清晰了,渠水甚至能隐隐听到一些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小山已经走过来,问道,“我们在这里安全不安全?要不要让船家是开一些。”   渠水便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小山知道她的心思,冲她淡淡笑了笑。巧儿也巴巴的凑过来,神情满是仓皇之色。   赵伤看了他们一眼,就说道,“我们进屋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将几个人送回屋里坐着,又让被惊醒的下人倒上茶来。   他便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吩咐船家,将船只划远一些,以免受到牵连,这是这个时候所有船只最应该做的事情。”   渠水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茶水,看到的却全部是刚才船只被大火燃烧的情形。   巧儿也捂着嘴说道,“咱们在这儿都能闻到那边燃烧的味道,这本是江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起火呢!”   小山就冷笑一声,再渠水与巧儿惊讶的目光下,他解释道,“那官船应该被人洒了沥青,所以一旦燃烧起来,极难扑灭。不过姐,你放心,咱们这次来本要的就是证据,所以,姐夫已经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你就不要跟着担心了。”   渠水点点头,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幸好我们跟的并不远,要不然也会被牵连进去。”   小山就眉眼舒展,笑了笑,“姐夫是干什么的?当然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咱们若是乔装打扮坐在这样的小船上也能够被发现,那也真是太窝囊了,传出去也会被人耻笑。”   大概是身份不同的原因,现在的小山看起来虽然和之前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整个人明显变得更加自信大气了,这就是身份的变化给人带来的意外之喜。   在之前,小山哪怕再有两三岁的记忆。可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子也绝对不会有如今的自信大气。   渠水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倒在心里觉得,真的让小山入了皇宫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渠水其实这次回老家,就是因为想在出嫁前,将父母给迁到祖坟去。小山作为刘家的长子,自然也是要跟去的,许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出面,但是皇帝那里却是不赞同。   有句话这样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小山如今已经有了皇子身份,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在宫里,京城重地中有他的庇护,安全上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到了其他地方,一些人做些手脚,可能一不小心,小山就会有危险。   但是,他如何能够阻止得了孝顺的小山,几番阻拦,都没有拦住,最后才不甘心地放了小山去杭州。   官船被烧毁的事情结束后,那几天气氛都有点沉闷,尤其是渠水,晚上总会做噩梦,每每被噩梦惊醒,额头上全是汗珠,几天下来,食欲不振,整个人明显就消瘦很多。   赵伤知道她这是心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因为实在是太担心小山了,所以才会乱做一些根本就不会发生的噩梦。   他也不劝解,只是每次都拉着渠水坐在自己旁边,静静地为她读着书。   他的声音非常动听,渠水听着他缓缓的读书声,就好像跟着他来到了书的海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而她整个人也慢慢的变得放松起来。   ☆、第286章 重回故里   这一天,突然有人来禀告,“公子,我们到了怀庆府了。”   渠水和小山都露出来高兴的神态来,回到杭州之前要先去怀庆府,将爹娘的尸骨请出来再带过去。   这样一来,工程就浩大了,而且承恩承叙当初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仍然待在怀庆府,他们这次来也是准备将两个人带走。   一行人便弃船上岸,换了马车,重新朝河山村走去,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漂漂荡荡的坐了五六天的船只了。   等下船后,整个人都非常不适应,总觉得脚下踩的地面随时都会摇晃起来一般。   而渠水的反应更加明显,只是走了几步,整个人就脸色苍白起来。   赵伤知道这是在船上呆太久的原因,就忙让人熬了一晚酸酸的梅子汤给渠水端过来,渠水一口气喝尽后,仍觉得心里慌慌的难受。   赵伤便坐在马车里亲自陪着她,又笑她,“你看谁跟你一样,不晕船却晕车?”   渠水就嘟着嘴,大眼睛娇俏的看着他,虽然是撒娇的神情,但因为脸色太过苍白,却反而显示出了一抹柔软来。   赵伤只觉得心里一痛,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她清丽的脸颊,低声道,“如果累了就好好睡一觉,离我们回到河山村还远着呢。”   渠水就摇摇头,“也不累,咱们在船上时我一直睡着呢,我可没有亏待自己。”   赵伤闻言便笑了笑,渠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起身子,问道,“咱们给老家人带的那些礼物都带了没有?”   赵伤就笑道,“你放心,这些绝对不会忘记,从京城出来,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家乡人带的,所以只带了一些京城的特产,也算是让河山村的人尝个新鲜。”   到了中午,他们便到了河山村,因为害怕惊动村里的人,就乔装打扮了一番,穿着上虽然不是粗布衣裳,但看着也不起眼。   他们总共来了三辆马车,后两辆马车上全部是给乡亲们带来的礼品。又派前面探路的人先将现成的院子给收拾了出来。   一行人这几天准备暂住在这里,收拾好之后才又坐了马车去了乡下。前后几辆马车,又有人高马大的侍卫在旁边跟随,这样大的阵仗这些年好像都没有过。   所以,当渠水下马车的时候,就看到很多乡亲都挤在一起看热闹。但看到是渠水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吃惊的张开嘴巴,大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枚大鸭蛋。   倒也不是他们认出来是渠水,而是在这样小的山村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渠水这般气质好的女孩子,虽然说穿着上很朴素,但是那浅碧色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是那样的服帖,头上首饰不多,斜斜的插了一支碧玉簪子,耳朵上挂着一副红宝石的坠子,嘴角含笑,整个人气度雍容地从马车上下来,又环顾四周,那柔和的目光中竟然就显示出了几分的威严。也不见如何动作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整个议论纷纷的河山村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周围变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渠水环顾四周,发现印象里村里人大部分人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了,但还是能认得几个。   小山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过来搀扶她。渠水款款地在地上站定。   村里的里正,已经得到了消息,急忙赶过来,   赵伤背负着双手,淡淡的站在最前面。那里正却不是之前的里正了,而是换了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猛的一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与靠脑子吃饭的里正,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小山就轻轻捅了捅她,问道,“姐,你认识她不?”   渠水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好像认识,咱们应该称呼一声六叔才对。”   小山点点头,其实他在河山村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尤其后来能拿主意之后就上了深山里,在深山里面苦练武艺,一心一意的为渠水报仇,因此,整个河山村认识他的人还没有渠水多。   不要她里正,拱着手,态度谄媚,又带着打量的神色,向赵伤行礼,赵伤态度却很客气,亲自搀扶着对方起身,就又回头招手叫小山过去,为他做介绍,“里正可能不知道这事,这是几年前从村子里出来的刘家人!”   那里正便打量了渠水小山一眼,喃喃的说道,“刘家人?”   突然,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的神情就变得激动起来了,到现在为止,他当然知道了渠水和小山的身份,一直以来,渠水被封为郡主,小山被封为皇子,他们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所以村子里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那整个村子就都隐瞒不住。   这里正面上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上却是一个再聪明不过的人,当即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对着渠水和小山行起了跪拜之礼   这一下,将身后看热闹的村里人都给惊呆住了,这里正磕了一个头后,便高声喊道,“小民拜见殿下,拜见郡主!”   他这话一出,就让那村民们都惊呆了,等再定睛一看,就有一个妇人从这群人里挤出来高声喊道,“哎呀,这不是渠水和小山吗?”   她走出来,要来拉渠水的手,在半路上却被侍卫面无表情的给阻拦住了。   侍卫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身上带着佩剑,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信息,所以,那妇人就有点害怕,将手缩了回去。   渠水看了眼,就认出她来,不由抿嘴一笑,“是赵婶子。”   她忙走过去拉住赵娘子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婶子你如今看着倒是比以前年轻多了!”   赵娘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点儿不好意思,忙摆手,“哪里哪里,渠水你看着要漂亮的多,我们一个村的人,刚才竟没有认出你来。”   渠水就笑了笑,“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我也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区别大了点而已。”   赵娘子却不赞同地摇摇头,又上下打量了渠水一眼,脸上就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来,“渠水,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很好。”   这时小山也走过来,喊了一声,“婶子。”声音不大,但非常的沉稳。   赵娘子低头一看,顿时高兴起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山的后脑勺,连连点头,“好好,可算是回来了!你们突然去了远处,我们在家里都担心的很呢”   渠水知道她如今还和陆嫂子她们一样,在自家的铺子里干活,所以就笑着问了一句,“今天婶子怎么在家呢?”   赵娘子就轻叹口气,“家里有些事情,我就请了几天假回来,倒是没有想到能够遇到你们,对了,你们去铺子里看了没有?这些天铺子里的生意好得很嘛。”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那里正就轻咳一声,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在外面坐着,先进屋说话吧!”   渠水还没说话,就突然从旁边斜刺里走出来一个人,对方过来拉住渠水的手,笑着说,“哎呀,这是缺水的丫头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人长得水灵灵啊,看着可真漂亮,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对方的手干瘦还脏兮兮的,长长的指甲里藏着黑色的污垢,紧紧握住渠水怀孕的手,渠水沉默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这个妇人,她就是崔氏,崔大牛的母亲。   渠水看了她一眼,便微微一笑,“崔大娘,好久不见了。大娘看着好像比以前精神多了。”   “最近日子过得可好了!”崔氏就连连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说,“现在的日子有奔头了,你大牛哥如今俸禄也涨了,一个月左右三两银子呢。咱自己家里也种菜,然后运到县城去卖,每月也能得些银子,又养了猪,人每天忙得跟陀螺一般,不能闲。”   渠水就露出一抹惊讶的笑容问,“你们家也种菜?”   崔氏点头,“可不是嘛,是大牛回来说的。你也知道,你大牛哥他们俩也是实诚实诚的,在县城里找不到好伙计,现在就在家里帮我种菜。”   她絮絮叨叨地往下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俩已经娶了媳妇了。”   渠水等了半天,见她又扯起别的话头,却没有提到崔大牛,想问又害怕一旁的赵伤误会,自从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没有与崔大牛见过面了,但赵伤说过他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渠水的眉头微微皱起。   里正见状,以为她不喜欢对方唠叨这些家常,就轻咳嗽一声,淡淡说道,“崔大娘,这话等以后再说吧,总不好让皇子和郡主在这等着。”   崔氏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儿尴尬的点点头,“可不是,你瞧我来就是想说渠水啊……不,郡主啊,嗯,你家之前的院子,我们如今住着,现在,还是让给你们住吧。”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里正眉头就皱得紧紧的,这乡下妇人就是见识太短,一点也不会说话。   不过,他下意识地瞥了渠水一眼,见对方只是微笑着,脸上并没有出现不耐烦。   里正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直接说道,“你家的院子如今比较窄小,我看到不如去我家里,我们家也是新盖的四合院,地方还是挺大的,还干净,足够这几天郡主你们生活的了。”   ☆、第287章 重逢   渠水却摇摇头,“这个倒也不必麻烦,我们在县城大旧宅子已经收拾一番,晚上的时候还回去住吧,在乡下我们带的人多住着也不习惯。”   她既然这样说,里正当然不会再说什么,只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崔氏转动着眼珠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渠水后面那一大长溜的侍卫,别又闭嘴不说话了。   渠水与赵伤、小山一起去了里正家,原本她是想要去自家以前的老院子的,但是旁边有侍卫在她耳边说道,那个院子已经被改造成了猪圈了,里面养了二十多头猪,住在里面,气味很不好闻。   渠水是在乡下呆过的,当然能够想得到那种场景。所以才改了主意,来到里正家里说了说,对方当然没有异议,并积极表示会在村里选几个老实能干的后生帮着一起起坟。   渠水当然感激不尽,像这种事情还是村里人来做最好,又选定明天就去起坟。   渠水又与里正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再回去的时候,她特意选了一条小路走,正好能经过自家以前院子门口。   只不过确实像侍卫所说的一样,家里养了那么多头猪。从外面走过去就能闻到一阵阵的猪臭味,渠水皱着鼻子很无奈地与赵伤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   谁知道在屋里的崔氏一直瞅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之后就忙走出来,看到渠水与小山便又惊又喜,急忙来拉起渠水的手。   她应该是刚刚在拌猪料食,手上湿漉漉的,并不十分干净。渠水有一点犹豫,还是赵伤眼疾手快,将她拉向了一边,崔氏就摸了个空。   她对上渠水的眼睛,讪笑了下,就忙着邀请对方,“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坐吧,你们也是几年没有回来过了,想必也是想念家的。”   渠水听了这话就不再犹豫,点了点头,“也确实如此,小山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小山点点头,大眼睛眨巴眨巴。   赵伤就扭头吩咐侍卫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他陪着姐弟两个一起进去。   崔氏便拉着小山说开了,不停地夸对方长得快,个子长得高,与之前像完全变了两样一般。   小山身体里也同渠水一样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所以面对崔氏也特意加了一点亲切,又会夸赞人。   所以只聊了几句,崔氏那模样就恨不得小山是自己的孙子,一遍又一遍的说道,“小山这孩子长大了,真的是太懂事儿了,咱们整个村的孩子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小山如果愿意,其实是最能吸引上了年纪的妇人的喜欢的。   渠水早就见惯了这个场面。   但以前的崔氏脾气暴躁,对他们姐弟两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渠水根本没有想到,她如今竟然也会这样喜欢小山,不由抿嘴一笑。   进了院子,渠水也就后悔了。因为这院子里全是菜叶子和装满沥水的沥水桶,简直都无法下脚。而周围的猪粪味,带着沥水的味道,一阵阵的扑鼻而来。   渠水觉得就算她的生活再粗糙,是在乡下长大见惯这种场面的,还是有点儿忍受不了,小鲨鱼赵伤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当崔氏诚恳的邀请他们进屋里坐坐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拒绝了。但渠水和小山还是去屋里转了转,见屋子变化非常大,已经不是当初他们住在这里的模样了。   当初虽然他们的条件很差很穷,屋子里面的摆设也不多,很多东西都是旧的,但至少却非常的干净整洁。   但现在渠水只能说一句话,屋里摆放的还不如外面呢,简直就像猪窝。崔氏大概也是一个习惯如此的人,所以在邀请渠水他们上门做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是当他们三个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望着屋内的摆设时,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脸颊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了。   而因为太过尴尬,她张嘴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还是渠水于心不忍,主动给她找了台阶下,“大娘,我瞧着你们家东西挺多的,我们也无处下脚,就看看也就回去了,县城里面还有事儿呢。”   崔氏就连连点头,“那好,那好,我送你们出去。”   她有点懊恼地将几个人送出来,热情的拉了渠水的手,“有时间再来玩啊,我把这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一翻,你们再回来住几天?不要跟我客气。”   说实话渠水有点忍受不了对方对他们这样殷勤,之前她可都是从门缝里面瞧人的。   不过渠水也不跟她计较,临走的时候又给她送了些土产。这些在乡下都是稀罕物件儿。   崔氏见了果然高兴得不行,将那匣子抱在怀里,一个劲的笑着,“哎哟,到底是发达了,富贵了,可不是以前能比的了。我就常给你大壮哥说呀,现在你们姐弟两个就比得上县城的县老爷了,拔根寒毛比他们的腰都粗了,更不要说咱们这老百姓了。”   她说话粗的很,一旁的赵伤听了便低头忍笑。   渠水与小山互相看了一眼,就讪讪然与对方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姐弟俩个都有点无精打采的,赵伤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之前刘家的院子他也是住过的,虽然说并不怎么富裕,却处处充满了小家的温馨,想必也给姐弟俩各留下了深切的回忆。   但刚才他们所看到的院子,简直就像是猪窝,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但是当初这院子是渠水亲口说要送给崔家的,如今就算是心里不满意,也没法再说出口了,这到底也算是一番好意,被糟蹋了吧!   赵伤就主动安慰对方,“你们两个也不要想的太多,当初这院子说是送人了,就送了吧,你们把你们父母的坟起来送到老家。日后记得多去上柱香烧点纸也就是了。”   渠水闷闷不乐地瞅了他一眼,不吭声。   小山就长叹一口气,“当初咱们应该给崔家再另外起一间院子。”   渠水仰头望着天,“也不能这么说,这房屋啊,人要是不住败的最快。虽然说现在看它样子不像样子,可到底里面住了人有人气儿,房屋败的还不是那么厉害。但你若是三五年不住人,再去住住,试一试,肯定都不行了。”   渠水的话也是常理,小山眨巴下眼珠子就又说道,“既然如此,咱当初就不应该让崔家住,而是让隔壁的赵家了。最起码还知道娘子能帮着咱们家屋子给收拾收拾。”   他想起来心里边也很不乐意,自家的院子一进去去就是好大一股猪粪味道。   渠水想了想就捂着嘴笑起来,赵伤好奇地问道,“突然的笑什么?”   渠水就眨巴着眼睛说,“你看着吧,刚才咱不知道那两边儿对崔家的行为有啥看法,我倒是觉得邻居要是能搬家的话,肯定都搬家了。谁愿意住在那么臭的环境里?”   乡下人虽说喜欢养鸡、鸭、猪,但却将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尤其是猪圈,每天都要打扫一次的,里面基本上是不存粪的。但是崔家可不是如此,那粪堆得都有多高。   一行人回到了县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刚刚进了院子,从屋子里跑出来两个人来,渠水定睛一看,竟然是承恩和承旭。   白天来的时候,两个人并不在家里边,现在想必是把人找回来了。   渠水十分激动,蹲下身就将两个小子给抱了一个满怀,“承恩和承旭,我可想死你们了。”说着泪水就刷刷的流下来。   承旭也像是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里一样,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低低的哭起来,他们的泪水都将渠水的衣裳给弄湿了。   三个人抱了好一会儿,小山才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承恩和承旭的肩膀,语气有点哽咽,但还是满脸笑容,“你们两个小子看到我也不吭一声,难道就不想我吗?”   承恩比承旭要大一些,与小山关系更好。小山当即就皱了眉头看向他,“你们也真是,离开这么久都不写一封信回来,我和小旭都快担心死了。”   承恩挠了挠后脑勺,慢慢的说道,“你们去了哪我们也不知道,当然也就没办法写信了,后来听说你们在京城,我和小叙商量了下,觉得还是不要写信为好,你们在京城的情形我们也不清楚,害怕给你们再添麻烦。”   这一句句一声声的解释,真心实意的在为渠水和小山考虑,姐弟两个就都非常难受起来,而渠水更加后悔当初没有带上他们的决定。   承旭则发现,赵伤旁边还跟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好奇的问道,“这是谁?”   渠水便捂嘴笑了,“哎呀,我才想起来,快来看看,这是我新认的妹妹,叫巧儿。”   承旭叫巧儿姐姐就行了,巧儿比承旭相比要大那么一点点,所以当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但又比承恩小了一点儿,所以渠水给她介绍,让她叫承恩哥哥,巧儿乖巧的应了。   这段时间因为有好好的调理,巧儿长的更加的乖巧标致。   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承旭激动得小脸都通红了,急忙过来去拉她的手,巧儿倒是有点不适应他的热情,连忙往后躲了躲。   ☆、第288章 我家在江南   小儿女的情态让渠水捂着嘴笑起来,一时忘记了刚才的伤心。   赵伤一直含笑望着他们,这会儿便说道,“好了,人也见到了,我们就进屋吧。”   几个人便进了屋子安坐,承恩承旭便与渠水说起来与他们分别后的情形。   兄弟两个人也都是省事儿的,而承恩又人小鬼大,非常的机灵聪明,所以在渠水他们离开后,他就让下人将院门紧闭,轻易不出来走动,也不与外人联系,只看守着承旭,兄弟两个每天准时跟着师傅们练舞,读书,写字,丝毫不敢耽搁,所以日子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一般慢慢的过去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   听了这话,渠水微微讶异,在来的马车上,赵伤已经派人来县城打探过了,所以她也知道了兄弟两个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可当当真听承恩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就又涌上了一股歉意。   她一直都想当个好姐姐,所以对几个孩子都特别用心的教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中除了承旭在她面前还有点儿孩子模样,小山和承恩都十分的乖巧,几乎都不需要她来操心。   但是在她的认知里,真正无忧无虑的孩子应该都是有些调皮捣蛋的,这说明有大人才疼着宠着,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小小年纪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说明是自己这个姐姐做的不到位。   当承恩和承旭说完自己的事情后,承恩就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姐,你们去京城后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我在家里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渠水和小山作为乡下出来的孩子,竟然能够被皇帝赐封为皇子和郡主,可见其能耐,所以这件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宫里飞快地飞往京城又飞到了大江南北。   承恩和承旭虽然与外界很少有接触,但也不是完全的聋子瞎子,对这些传闻也都听说过,这个时候就非常好奇。   渠水便抿嘴一笑,“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去京城我倒是觉得处处都受到拘束,也有点累,还不如在乡下,咱们之前过的日子我就挺满意的。”   当着自己的亲人的面,渠水也并没有丝毫的隐瞒,一旁的赵伤听了眼神便动了动,而承恩有点儿不懂,仰着小脑袋问道,“难道在京城里边过得不好吗?”   渠水笑着摇头,“也不能这样说,这是完全两种不同的过法,各有利弊。”   承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承旭就从椅子上下来,跑到渠水旁边,软软的靠在她的膝盖上,仰着小脸问道,“渠水姐,那你们在京城有没有特别好玩的?是不是还有好多好吃的?”   渠水也就忍不住笑了,暗暗想着,到底是个孩子,满心里惦记着就是吃的。   她认真想了想,就伸出手指头数着,一边说道,“我想想啊,好吃的倒是挺多的,有豌豆黄,一口酥,冰糖葫芦,红豆糕,绿豆糕,等等等等。”   她说了一大堆的小吃名称,让承旭听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对方眼巴巴的瞅着她,小手揪着她的袖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姐,你们这会进京把我和哥哥也带去吧,我也想进京看看瞧一瞧。”   渠水也就忍不住笑了,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轻笑道,“我看,你是想进京吃好吃的吧?你个小馋猫。”   小承旭就非常害羞,一头扎在渠水的怀里,赵伤与小山他们都笑起来。   闲话一番,渠水便告诉承恩承旭要要带他们去江南的消息。承恩承旭脸上的笑容却都僵硬在那里。   渠水察觉到兄弟两个好像并不太高兴,就有点奇怪,“怎么了?”   承恩在抬头的时候,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他咬着唇走到渠水旁边,也学着承旭的样子拉了她的手,低低的说道,“姐,我们家就是江南那边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能这么快就回到老家去。”   渠水便恍然大悟,同时又在心里责怪自己太不关心这兄弟两个了,压根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她忙亲手帮承恩擦去脸上的泪水,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慰道,“你放心。等咱们回去,到了南边,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到老家,让你们回去看看好不好?” 承恩和承旭就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晚上,等几个孩子都入睡后,渠水因为有心事睡不着,便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散步。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晚上月亮也特别的耀眼明亮。走在月色中,在那银白色的月光的照耀下,渠水只觉得自己那沉重的心事,好像慢慢的给升华了一般。   好半晌,她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要转身进屋。但是转身的时候却愣了一下,那走廊下站了一个人,竟然是赵伤。   他双手负在身后,身形颀长,居高临下的看着渠水,神情在夜色的遮挡下看得并不清楚,只一双眼睛银光闪耀,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渠水也看着那斜长入鬓的眉,那如叫明月的眸子,心里就轻颤了颤。   她对赵伤的爱恋从来都没有变过,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渠水的潜意识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而那些困扰她的烦恼与情绪,就好像突然都被抛开了一样。   她缓步走过去,仰着头对对方微笑,“你怎么这么晚了也不睡,难道也睡不着?”   赵伤便含笑看着她,“你刚才在想什么?”   渠水转下眼珠子,仰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天空,看着那缓慢的浮云散开,就轻笑了笑,“我在想咱们去杭州的时候会不会见到我的族人。”   当年的云家是大族而被牵连在内,投入大狱的只有血缘十分亲近的族人,剩下旁支偏远的,都没有被牵连,所以渠水知道她们在杭州应该还有一大堆的亲戚,但,却也不确定。   赵伤已经派了人去打探了,打探的消息这个时候还没有送过来。   赵伤就伸出手,将渠水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缓缓的向前走着,“有什么可担心的,就为了这点事睡不着觉?”   渠水就嘟嘟嘴,“我哪里像你一样,什么事都不担心,不管做什么都是胸有成竹的!”   赵伤便停下脚步,侧着头打量着她,说道,“渠水,等我们在京城举办了婚礼之后,我陪着你来这里居住吧。”   渠水就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对方。   赵伤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慢慢的转过脸去,看向远方,声音却在这月色中慢慢的流淌着,越发的清晰入耳,“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的那些勾心斗角,也不喜欢与那些贵妇人打交道,我想等我们成亲后,我带着你来这里居住,没有人会敢对你不敬,你身份尊贵,在这里大概能够过得很好。”   他说着,就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下渠水的脸颊。   渠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咬着唇,好半晌才笑了笑,“你误会了,琛远,我弟弟在哪里?我怎么能放心她?嗯,一个人回来呢,所以,虽然我不太喜欢京城,但我还是要在京城呆下去,我不能离开小山的身边。”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明亮,没有丝毫的隐瞒,   赵伤看到了,心里便滞了一滞,即使他再不承认,但心里也知道,在渠水心里,第一重要的就是小山,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就对小山产生了一种嫉妒感。   可是当嫉妒的这个念头一闪过,他就又微笑起来,觉得自己和渠水的弟弟争风吃醋,也真是太幼稚了。   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走近两步,将渠水搂在怀里,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先别下决心,等成亲之后,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怎么样?”   渠水知道他还是为了自己着想,心里边暖暖的,就点点头,看向对方的目光非常的温柔。   第二天,非常顺利的起了坟墓,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踪,所以也不急着赶路。   一直停了约摸有七八天的时间,才在这天扮作普通商人的身份,坐了马车继续向南走。   在路上承旭就认真的对渠水说道,“渠水姐,咱们这个时候坐船去是最好的。”他是南方长大的,所以对坐船很熟悉,便说起自己已经了解的知识。   渠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夸奖了一句,“咱们承旭还真是聪明。”   承叙就有点儿害羞的挠挠后脑勺。   承恩也看向渠水,但并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却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不走水路而走陆路,却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在追杀他们,这一路上行程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早在之前,赵伤就已经派出去了四五只同他们一模一样的车队,还又安排了两列船只一起向南走,这也算是掩人耳目。   转眼几天过去,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渠水来到当年的家门口,看着眼前的建筑,这里当年是在杭州最繁华地段的僻静地方,特别的清静,那朱红色的大门和白色的砖墙并没有太大的损坏,微微有些斑驳的痕迹,却更是添了一些时光的韵味。   渠水怔怔的看着,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小山与她一样,也有一种近乡情怯,因此就干脆走过来,与她在门前站着,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第289章 云家   赵伤站在两个人身后,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才走过去,说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以进去。”   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她微微皱眉,扭头看去,顿时呆了一呆。   只见一个妇人拽着两个孩子一路小跑跑过来,还一边大声喊着,“等等,等等,渠水啊,渠水……”   渠水和赵伤面面相觑,等到了跟前,那妇人,就打量了渠水一眼,又去看赵伤,不客气的问道,“喂,你们是不是被当今天子封的皇子和郡主娘娘?”   渠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姓什么?难道幸云吗?”   那媳妇儿就一拍大腿,眼睛闪烁,“哎哟,我可不姓云,我是从外面嫁进来的,我这俩小子姓云。快,你们两个,快叫人,叫姑姑。”   她说着就将被自己拽着的两个孩子往渠水面前一推,“大闺女,你是不是在找人?我听说你们在找之前的云家人?我给你说我就是,这俩孩子也要叫你一声姑姑呢!”   两个男孩看年纪也只有八九岁的模样,被亲娘给死硬拉着拽着向前推,人也不敢吭,只怯生生的看着渠水。   渠水见她作为一个母亲却没有半点怜惜之心,脸色不由沉下来,当即训斥道,“松手,你那像什么样子?”   她猛地变了脸色,还真的叫人给吓了一跳。   那妇人迟疑了下,就慢慢收回了手收回了手,两个小子这才站稳在了地面上。   渠水正要走过去,赵伤劝拦住她,对她缓缓摇头,   渠水知道他还是担心这些人突然出现有问题,她想了想,就干脆过去,直接含笑问左边那个更小一点的男孩,“你们都姓云吗?”   那个男孩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脸上还有点惊魂未定,但整个人却非常的乖巧,听到渠水的问话,脸上就现出一抹坚定,走上前两步,就有侍卫挡在了她和渠水之间,小家伙也不以为意,只喃喃地说了句,“我,我们姓云,我们云家以前也是大族。”   另一个大点的男孩就忙训斥了一句,“闭嘴!不要胡说!”他还记得自小家中长辈就告诫他们不许提起家族之前,家族之前被定义为谋反,牵连族人,死伤无数。   她年龄更大,也就更懂事一些,当即走过来对渠水说道,“抱歉,姑娘,我们兄弟两个冲撞了姑娘和几位少爷,是我们的不是,我在这里向两位赔罪!”   说着便深深地向几个人施了一礼。   那弟弟看见也慌忙施礼,而兄弟两个这样干脆,倒是让渠水有些过意不去了,她没有上前来却笑着与她们聊着家常,“你们家住在哪?我看我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你们家看看。”   那弟弟就高兴地说道,“就在那边!”   他用手指向偏僻的巷子,“就在巷子口呢,你们来的时候经过那里!”   渠水便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她对小家伙说道,“你们姓云的人家多不多?”   小家伙就点头,“总也有五六家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渠水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是吗?”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什么的。   小家伙以为渠水不相信她的话,就赶紧分辨起来,小脸蛋红彤彤的,特别着急,那模样让渠水看了,只觉得心里软软的。   等进了李家,将前后五进宅院看了看,渠水便扭头对赵伤说道,“这家人走的也匆忙,好多摆设都留下了,还有花园里也照顾得非常尽心,我其实应该要见一见原来李家人的,也好当面道一声谢!”   这里毕竟是云家的祖宅,虽然说在赵伤的干涉下,里面的人搬走了,可对渠水小山来说却到底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两个人应该跟李家道谢。   赵伤却无所谓,他已经派了侍卫来道过谢了,也将圣旨拿出来宣读了一番,这云家院子,天子又赏赐给了云家,所以李家的人搬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将后院逛完之后,渠水就坐在正院里喝热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外面隐隐传来骚动的声音,她抬头看向赵伤,后者已经招了人进来说情况,对方躬身,低声说道,“外面都是云家的人!”   渠水十分吃惊的站起身,想了想,就和赵伤让他们一起来到了外院,并没有出去,只在门口向外面张望了一下,不由扶额,果然门口站了十几个大人,还有五六个孩子。而那几个大人手中又各自搀扶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总共有四五个老人,看着她们花白的头发,不利索的腿脚,还有脸上如同长了褶子一般的满是皱纹的脸。   他们都眼巴巴的望着府门。   渠水就突然有点儿好笑,这云家貌似也是能长寿之人,要不然,这样大年纪的,人怎么会这么多呢?   根据赵伤打听来的消息,云家杭州的也就只有七八家,现在一下子就出来了四五个年龄大的老人,可见云家的寿命还是很不错的,   小山跟在她身边,往外看了看,就抬头看渠水,“姐,你预备怎么办?”   他们来之前,渠水其实就已经下决心要将这些旁支也安顿好再离开,所以并没有犹豫,先检查下她们的身世背景,如果没有可疑的话,就,任由她们自由出入云府。   赵伤却摇头并不赞同,“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是非常粗俗的,渠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渠水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就点点头,“好吧,看看再说!”但她上前一步还是很温和的,举了下手,对她们说道,“你们都是云家的人吗?”   那刚还吵吵闹闹的十几个人当即就松开了才扶着老人的手,要来到她身边,好在被侍卫给拦住了,有个三十多岁的长得獐眉鼠眼的男子,见状就笑道,“哎哟,不过去那就不过去,姑娘,我们可云家的人,你叫我可是要叫叔叔的。”   他大咧咧的说道,又在赵伤几个人身上扫了一下,觉得他们穿的虽然不是特别富贵,但也算是有皇家气象,当年云家嫡支突然获罪,他们这些旁枝并没有被牵连,可是原本就生活穷苦的她们,更是受到了无数的欺辱和报复。日子过得并不好,在这中间有家人都因为忍受不了不公平的待遇悄悄的搬走了的,后来也就断了联系,而他们及家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了下来,而这个时候,他们就知道当初留下来是正确的选择,你要是搬走之后哪里还有机会看到这般能耐的皇子和郡主娘娘!   想到这里,男子的脸上就更加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连声喊道,“不知道哪位是郡主娘娘,是不是您?哎呦,看着可真是年轻,再不承认想到您就是被天子殿下封了的郡主娘娘!”   他邋里邋遢的说了一大堆,半句都没有点到点子上,又装模作样的给渠水做了长长一揖,“侄女儿啊,叔叔在这里给你作揖了,以后呀,叔叔的生活就全靠着郡主娘娘给帮忙了啊!”   渠水他们到底之前也是见过几个极品,所以,见这男子如此大大咧咧,倒也没有被吓一跳。   承恩和承叙惊讶地瞪大眼珠子,像是不认识这汉子一般,从头到尾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承叙突然说道,“厚脸皮!”   他人小,又长得唇红齿白的,这样骂了一句后,小嗓音清脆清脆的,就又跑到了渠水旁边,拉着她的手,紧紧的挨着她的大腿,有点警惕,又像是要得到奖赏一般抬头将渠水。   渠水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有说话,又看向那汉子,淡淡的说道,“我和小山都是在别处长大的,所以,对这里的情形并不是太清楚,还请几位先回去,等我这边调查清楚了,再与你们联系也不迟!”   还没说什么,那汉子当即就暴跳如雷,梗着脖子,一声又一声的逼问着渠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准备认我们了?我告诉你可没那么好的事情,我们是一家子,你现在发达了,必须得帮衬我们!”   这样大咧咧的话说出来,不说是渠水,就是几个孩子都为她害臊,那刚才一起搀扶着老人的妇人和汉子们,都羞得脸颊通红,其中有几个叉着老人的就想偷偷的回去。   渠水见到了,心里才稍微松一口气,都不能一个个都是极品吧,她便抬头看向赵伤,赵伤颔首,走上前,淡淡的吩咐道,“你们先回家去,皇子和郡主娘娘初来乍到的,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等熟悉了自然会派人叫你们,然后一家子好好的说说话。”   他长年久居高位,说话的分量自然与众不同,所以明明和渠水说出来的是差不多的话,但那些人明显买他的帐,因此一个个摇着头回去了。   渠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便低低的叹息一声。那个汉子还不愿意走,站在原地叫嚣了好半晌,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这汉子便得寸进尺,然而,跨进一步,用手指着渠水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一个侍卫突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那,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寒冷的光芒,那汉子给吓了一跳,额头上的冷汗都滚落下来。   ☆、第290章 安坟   她呆呆的站在那一会儿真的是为只是拿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剑锋,心里便有点踏实了,但抬头看了看渠水,面无表情,又有点迟疑,她的目光在赵伤几个人身上扫了一下,最终还是悻悻的去了,   等她走后,渠水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道,“这家里如果全都是极品,可真够我们吃一壶的!”   她好奇地看上赵伤,“你不是之前都调查过了吗?怎么样?”   对方便笑着摇头,“此人品性不堪,我看我们还是少见的好。”   渠水听了就连连点头,如今云家刚刚起步,就算是要主人帮产业,自然是要找那些有忠厚老实的主人,而像这种只想打秋风的极品,要敬而远之。   所以之前她才会听从赵伤的意见,来到杭州府后先不急着将人招到身边来,而是一个个私下里侧方打听,将态度做得足足的。   他们之前并没有打着皇子与郡主的旗号过来,所以当地的知府却是慢了一拍得到她们的消息,而一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即带了人,见了小山和渠水后就行大礼参拜。   说实话,渠水和小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的,因此面面相觑,还是小山最后,压住了场子,轻咳一声,板着脸,伸出手,淡淡的说道,“平身吧!”   那罗大人就身后的官员们都赶紧起身,他是主事的,自然就要事事靠前,这一会儿脸上带了一丝略略的谄媚以及几分的讨好,“皇子殿下,这里到底太拘束了,依下臣来看,不如皇子殿下与郡主娘娘,跟随下官去下官的府第居住,下官来之前已经让人将后宅夫人都送到了另外的住所了,所以如今府里却是空着的,正好够几位居住。”   他说着就弓手又朝赵伤施了一礼,来之前他自然已经打听好了,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北郡王之子。再过不久就会承袭世子之位,地位也非同小可,   小山就微微含笑,“多谢大人,只是我们已经决定要在家里以前的老宅子里居住,也就不麻烦了。”   那罗大人当然不敢有所质疑,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小心觑了一下小山的神色,问道,“那不如就先去城里最大的酒楼,让下官给几位接风洗尘,下官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好了。”   小山听了,微微一怔,然后就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动作挺快!”   他这话里是夸奖不是夸奖,是嘲讽也不是嘲讽,罗大人的脸色就僵硬在那里,好半晌,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皇子殿下说笑了。”   小山摆了摆手,看向赵伤赵伤就微微摇头。   小山这才说道,“酒席就不必了,我们姐弟两个来也只是想将我父母一道迁到祖坟里去,这几日还请大人给行个方便。”   开棺入坟,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不光需要宗族的同意,还要当地官府的应承才行,罗大人自然是满口应承又再三邀请小山他们去酒席,但都被拒绝了。   他脸上看不出来,可心里却很失望,虽然说杭州是有名的鱼米之乡,这里的人都非常富庶,哪怕是老百姓,相比较北方也都是很富裕的,能填饱肚子,但是贵人们却极少的见,尤其是皇家的贵人,所以他一听到消息就赶紧来巴结,却觉得对方滴水不进,自己想拍马屁,似乎要拍到了马腿子上。   他还想殷勤地再呆下去,却被小山给撵跑了,等都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几个人互相望一眼,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又都笑了。   一连忙碌了几天,最后总算是入坟的事情给敲定了,又选了一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将两位给入了坟,又祷告天地。   这一天是他们来到杭州府的第六天,而那些别处云家的人有得到消息的,也早就投奔过来了。   渠水与小山商议了一番,他们并不在杭州府久住,所以将这话给那些族人挑明了说,会将皇帝赏赐给的田地拿出一块作为祭田,用来养活族人。   小山又义正言辞的说道,他会请来一位先生开了族学,希望族人将家中适龄的孩子都送到族学里边上学,等过个一二十年,能考出来一些科举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希望,如今靠着他这个皇子,根本就是镜中月水中花靠不住的,也没有名门世家的底蕴!   他是皇子,但却不是云家的骨肉,他的母亲只是云家出嫁的女儿而已,所以,他这样一层一层的给众人分析过后,众人便都恍然大悟,一个个连连点头,让渠水小山放心,他们在家里会督促子女们认真读书,等将来的崛起。   渠水就又含笑承诺到时候她会找来几位教养嬷嬷,也在族里办一个女子规学,将这些女子的礼仪行为也规范一下,众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有的干脆就跪下来给姐弟两个磕头。   渠水他们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不管是不想与渠水她们有所牵扯的族人,还是像之前的那个汉子一样打秋风的极品,这回都能得到一些实惠,因此有的人就算是不满意,闹腾了几天之后也就不再闹腾了,而是在私下里暗暗盘算,如果去参加了族学,自家能拿到什么好处?   最后还是旁人与她分析了一下,说子女将来长大后的种种前途,这个可比任何占便宜都要来的现实来的沉稳。她这才打消了自己的计划,一心一意带着子女过日子起来。   渠水他们在杭州府待了十来多天,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后,又逛了下杭州西湖,这才依依不舍地向京城出发。   这次回去也是大张旗鼓的,张灯结彩,而码头上有无数人相送,而那些当地官员更是在沿路相送,等好容易离开了杭州府,渠水他们便又乔装打扮悄悄的换了小船。   在往前行了有七八天后,某一个晚上,小船突然遭到了水匪抢劫,接连的七八只小船都翻了船,上面的人无影无踪,   等到当地的官府接到这一惊天大案之后,再仔细调查,冷汗便从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这些船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乘坐的是被当今天子封的皇子殿下和郡主娘娘。   他们不敢耽搁立即将消息送到了皇宫里,皇帝在皇宫发了一大堆脾气,而因为太过气愤,整个人都有点中风的现象,已经不能上朝理事。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恳请陛下,派人去寻找渠水小山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是失踪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一连在江面上打捞了十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影,这个时候已经大部分人心里断定,渠水她们已经是受伤身亡了,但奇怪的是却不见尸体,难道是被水草给缠到江底下了吗?所以当地官府便又和钦差大人一起派了会浮水的人沉到江底去寻找。   一连忙了二十多天只找到一些沉在江底的尸首,这些尸首已经全部腐烂,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天子之后,天子大怒,坚决的将皇后娘娘与千雅公主给关了起来,这些天,他自然没有闲着,也是派人去调查谁是凶手?   而调查来调查去调查的最后结果,矛头都指向了皇后娘娘与千雅。   天子十分震怒,也没有压抑自己的脾气,干脆地将母女两个给关押在冷宫里。   其实他没有对任何人说,但他已经决定等这次小山回来就封他为太子,去世后,小山就会理所应当的继承皇位,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但却因为妇人的嫉妒,而硬生生地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弄没了,想当然的,天子此时心里有多么愤怒,又有多么哀伤。   要不然也不会装聋作哑了一辈子,到最后才总算幡然悔悟,将皇后给打入冷宫了。   而此时,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农庄里,渠水一身农妇打扮,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看向赵伤,“我们的计划总算是成功了。”   赵伤便微微颔首,这样的成功并不算什么,来日方长,但看到渠水的神色并由高兴转向了悲伤,心里一动,那到嘴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他们这一次并不算是大获全胜,因为那船只翻船是没有任何假象的,而他们也算是没有防备,所以跌入水中后都一个个的按照之前说好的方法向目的地游去,只有小山却不见踪影。   赵伤立即就派了很多人都去寻找小山的下落,好在在下游找到了对方。对方似乎已经与人打斗过了,腹部中了一剑,又在水中泡了很长时间,所以昏迷不醒,他不敢耽搁,立即请来大夫为小山治疗着,所以才耽搁了十几天,等到小山的伤势有所好转的时候,他们才悄悄地走了陆路,在早就安排好的庄子上养伤,小山的腹部受伤还是很严重的,这几天都不能下地。   渠水一想起来,脸上就带了愧疚的神情,她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在跳下水的时候应该要紧紧抓着小山不放的,但是等到上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抓着的却是承叙,而小山却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所以她总是自责。   赵伤当然知道她这是心病,自己在劝慰也没有所以,就干脆带着她去看小山。   ☆、第291章 说词   小山此时吃了药,正躺在床上,看着承恩和承叙闹腾,听到说两个人来了就忙从床上半躺着坐起来,结果被渠水看到,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硬按着他,不许他起身,虎着脸,“你给我好好躺着,大夫说了,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昵,起来把伤口再崩开了怎么办?”   她这样沉着脸,还真有一种严肃姐姐的形象,小山就嘻嘻笑了两声,躺在那里乖乖的不动弹。“姐,你就放心吧!”今天小山看着比之前好多了,人也有精神多了。   渠水细细打量小山,果然见小山之前因为受伤而尖下去的下巴又有点丰腴,神色也有点红润,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她这才微微松口气,爱怜的抚摸了下小山的脑袋。缓缓的将从宫里送出来的消息告诉了小山,小山怔了怔,半晌才恍然大悟的说道,“那这么说来,皇后与千雅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渠水点点头,“最起码现在他们有了这么一个名声,以后要做什么都不容易!而且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已经没有了尊严,就算是将来出了冷宫,也无颜再做皇后了,她不是皇后,那么千雅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而已,并不算是嫡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朝中的大臣应该有一多半都是支持你的!”   承恩和承叙还在和渠水说话,没有多加掩饰。承叙也就算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着脑袋认真的听着,而承恩脸上却现出了一抹惊恐和紧张,他拽着渠水的袖子,示意她们自己还在这里。   但渠水却摇摇头,轻摸了一下他的脑上,低声道,“你们和我们都是一家子,所以这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渠水是打心眼儿里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承恩感觉到了她的这种赤子之心,心里头就非常的激动,也非常的柔软。他不由自主的就紧握住渠水的手,有些依恋的靠在她身上。   几个人正在说话,巧儿就端来一碗粥和几样小菜走进来,放到小山的床头,对她说道,“你只吃了药,还没吃饭呢我看不如喝些粥算了。”   自从小山受伤后,巧儿对他就不再是之前那种疾言厉色的神态来,相反总是对他充满了纵容和怜爱,而且看看观察小山的神情发现对方也是挺喜欢这种状态的,渠水不由抿嘴一笑,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小山其实是非常喜欢巧儿的!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赵伤后,赵伤却微微皱眉,并不赞同她的意见,在他心里巧儿到底出生于乡野出身非常一般,而如果小山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以后是要登基大宝的,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绝对不是良配。可是,再想到渠水的脾气后,他谨慎地将这些话给咽回了肚子里,而他现在却有另外一个想法,作为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巧儿不一定被他封为皇后,只是一个宠爱的妃子的话,那也就罢了。   如今的后宫,害怕外戚专权,所以,选妃子时候都是从外面四品以下的官员里面去寻找,大部分也是平民百姓出身的秀女。   小山听了巧儿的话,就有些皱眉头,怏怏不乐的说道,“我不饿。”   巧儿就瞪大眼睛,认真的瞅着他,“怎么能不饿?你是不是又偷偷吃零嘴了?”   小山闻言,脸颊就变通红了,渠水见状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最后在巧儿的逼迫下,小山不情愿只得将大半碗稀粥给喝了下去,又吃了点小菜。   小山考虑良久还是对赵伤说,“姐夫,我看我们这几天就收拾收拾回去吧!”   赵伤也正有此意,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渠水却不赞同,“小山的病还没好呢,我看怎么着也该让他在宫外面将伤养好,再说皇宫里面那么危险,小山如果是受伤进皇宫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好好照顾他!”像丫头那些人是绝对不能跟进宫去照顾对方的。   赵伤却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现在入宫正是好时机,小山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不会危及生命,而入了宫之后,正好能让陛下看一看小山的伤势,从而对你们的遭遇更加怜惜,让天平更倾斜到你们这里一些。”   渠水便皱眉认真思考了下,小山也接着说道,“是啊,姐,如今父皇是因为一时的愤怒,将皇后与公主给关押到了冷宫里,我要是一直不出现,也不知道他最终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所以现在却是出现的最好时机,到时候只让姐夫说在水中的时候我被人拦住打斗起来,然后我的腹部便受伤了,但是生命垂危,一直昏迷了这么些天才好,而姐夫害怕打草惊蛇,也不敢与宫里联系,直到现在我的伤势差不多,他们才决定入宫!   这样说的话将所有的责任都,轻轻悄悄地推卸到了皇后她们身上,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小山分析的头头是道,渠水自然无话可说,好半晌才闷闷不乐的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准备准备进宫吧。”   第二天,一行人便雇了车马,向皇宫走去,所谓的一行人也只是小山与渠水赵伤,并带着两个侍卫简简单单的五个人而已,其她的侍卫保护着承恩承叙和巧儿,就在这郊外的庄子呆着,   毕竟,当时在那么险峻的情况下,几个孩子都没有受伤。这话传出去,任谁都会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所以为了不让人抓住这个把柄,赵伤就干脆将大部分侍卫都留在了这里。   临出发的时候巧儿十分担心小山的伤势,不停的拽着他的手嘱咐他,而那些话这些天她一直在小山耳边说,小山基本上就已经属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到最后他甚至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跟姐姐学的这么多话!”   结果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被渠水给狠狠敲了一下,渠水双手掐腰,泼妇一般,“你个刘渠山,,再编排我的坏话,小心姐姐揍你。”   赵伤几个就都笑起来。   小山他们一回到宫中,就立刻引起了宫内宫外的哗然大波。   大臣们都自发地到宫里去等小山的消息,而此时皇帝正呆在小山的寝殿中,一遍又一遍的命令御医为小山仔细检查身体。   他说话特别慢,人也病着不能起身,就干脆躺在那里,侧头看着一旁的小山。   渠水和赵伤站在在旁边,皇帝一向是非常喜欢这两个人的,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说了他们两句,“小山是你们弟弟,难道不应该好好照顾他吗?怎么大人没事,反而是孩子受伤了。”   他说话一字一顿的,特别慢,渠水一开始有些惊讶,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   当初因为种种原因,他中了风,身体行动不便,说话也不便,现在能说话大概也是因为一直调理的结果。   渠水和赵伤便跪下来请罪,小山吓得也忙为他们请罪,皇帝看了他们一眼,最无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你们是小山最信任的人,他既然为你们求了情,我就不再说什么了。真是,以后不许再出宫,就在这宫里头呆着。”说完,他甚至不等赵伤他们的回答,直就让人将他给抬走了。   赵伤和渠水在后面面面相觑,半晌,渠水才垂下头,垂头丧气的说道,“算了,不出宫就不出宫玩,反正小山现在受伤了,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赵伤扭头去看小山,小山躺在那里,很无奈的冲他眨眼睛,赵伤便微微笑起来,渠水和小山已经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了。   等过了一个多月,小山的病情完全好了,之后天气也渐渐进入到了五月份,已经越来越暖和了。   而皇帝这个时候便下了一道封皇子为太子的圣旨,整个天下便知道小山成了皇位继承人。   渠水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真正的看到那封圣旨的时候,渠水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地。   她拉着要往外走的小山,“来,小山,跟姐姐说话。”   小山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此时思绪万分复杂,同自己一样。因此,他也不拒绝。   赵伤出去给两个人站岗,小山和渠水便躲到了房间里面说话。   小山的寝殿内非常的奢华,渠水看了看便笑道,“之前我们再也不要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福气!”   小山想到兄妹两个以前过的日子,心里面也感慨万分,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告诉渠水。   早在前世,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世,因为当时他给姐姐报仇之后,巧儿因病离开了他,他一个人在山上住着,实在是太无聊了,也越发沉闷。所以他干脆就下了山,走南闯北的,将天下景色都看在眼里。   然后,他就听说过一些传闻,袁家的传闻还有,当时皇宫的传闻,他当时心里隐隐有点异样,但没有放到心上,在出省城的时候被一些劫匪给拦住了去路,最后不幸受伤而亡。   他的一生与渠水相比,也是短暂的。而这件事情,他再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也没有当回事儿。   ☆、第292章 慈母之心   但这次的受伤却让他恍然意识到,那次的飞贼不是真正的飞贼,而是皇后与千雅公主派出来刺杀他的人,虽然说当时唯一的知情者赵伤已经去世,可是世界上没有透墙的风,若皇后与千雅她们当时怀疑宫外有皇帝的亲生子,总是要派人去调查的,大概最后就调查到了他那里吧。   他在山上苦修多年,武艺本身是很不凡的,可是在那十几个劫匪的左右夹击之下,他竟然没有反抗之力,硬生生的被人砍死。   小山想到这里,就紧握双拳,眼底冒出一丝冷芒。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心情再追究下去了,如今皇后被关押在冷宫将近两个月,没有一点要被放出来的迹象,而且听说千雅公主在冷宫里一开始又是叫又是跳,非得让人将父皇给请过去。但皇帝却铁了心不肯见她们母女。   如今两个月过去,那千雅公主在这期间用了无数个小手段,比如说装病装可怜,却丝毫没有引起父皇对她的怜悯之心。   小山便暗暗想着,大概,如今的天子已经彻底看透她们母女的真面目了吧。   天底下只有皇家的父子之情最为奇怪,当皇帝的不愿意儿子太出色,而当儿子的也希望父亲能够早死,这样他们都能够在皇位上坐更长的时间,怪不得皇帝这个职业被人称为孤和寡,也确实是孤寡。   小山就想到渠水那大大咧咧但是非常温暖的性子,暗暗想着,以后自己一定要以史为鉴,做一个好皇帝,不能因为贪图权势富贵而疏远了姐姐。   又一个月后,皇帝便颁下圣旨,要渠水和赵伤大婚。   时间定在九月初,距离现在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如果再不准备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渠水没有丝毫的嫁妆,而赵伤之前给了她一万两银子,让她置办嫁妆。但是却没有用上,原来皇帝已经将渠水看成自己的女儿一般,亲自命令内务府为渠水准备一切出嫁事宜。   内务府准备的东西自然是上好的货色,所以赵伤也就放了心,他还带着渠水在郊外转了两天,最后选定了一处上好田庄为渠水当陪嫁。   渠水想要拒绝,但对方却含笑对她说道,“虽说以后,你有了最大的靠山,但我却希望你能够不必靠着他也能过得很好。”   这话简直是天底下最动听的情话,渠水的心当即就软的一塌糊涂,她扑到赵伤怀里,好半天都没有抬头,而赵伤能够感觉到她的眼泪轻轻落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他也佯装不知,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渠水长长的秀发。   北郡王妃也被放了出来,渠水在嫁给赵伤之前,已经去家庙里特意拜见过北京王妃。   北郡王妃这个时候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所以见到渠水的时候总有几分的不自在,但好在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当即就放下身段,亲切的叫了一声,“渠水?”   渠水不用对方去说,主动跪在地上,给对方磕了三个响头,等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边含着泪水。诚心诚意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伯母,伯母,请你原谅我吧。”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她却要主动去承认是自己的错。   果然,北郡王妃并不算是特别不通情达理的人,当听到渠水这样说,就觉得自己被丢的面子总算给找回来了。   她当即就搀扶着渠水站起来,连连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渠水,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当时一时冲动将事情闹僵了,所以也希望你能够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片心。”她说着就朝朝上伸向赵伤,原本沉默的站在一旁的赵伤见状便走过去。   北郡王妃握住赵伤的手,摩挲了一会儿,这才定睛看向渠水,“渠水呀,以后我就将我这个儿子郑重的交给你了,我希望你能够一辈子对他好,一辈子照顾他,不要让他伤心,好不好?”   她说着眼角便有些湿润,如此拳拳的慈母之心,渠水和赵伤当然不能够再沉默,经常渠水就连连点头,“你放心,伯母,您放心。”   北郡王妃就嗔怪了一句,“你到现在还叫我什么,傻孩子,你该叫我什么?”   渠水的脸便通红了,北郡王妃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慢慢的说道,“我知道为你们成亲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就在九月份,时间也很短了,准备不了什么了,渠水,你也只是提前叫我一声罢了。”   渠水,便当着赵伤的面,低低的喊了一声母亲,   北郡王妃便笑得脸上开出了花。她被接出了家庙,回到了北京王府,但是他的高兴也只是维持在那一刹那。   回到王府里,她与北郡王还是相敬如宾,一整天两个人也不见面,基本上说不了两句话,而一到了晚上,北郡王就会歇在小妾处,极少去她正式的房间,也正因为此,她的脾气才一年见一年的暴躁起来。   但是这一回,她想着自己的儿子要娶亲了。娶的媳妇也是太子的亲姐姐,日后的恩宠是不必再说的,所以她就将那点情绪给抛到了一旁,一心一意的与渠水聊起天来,渠水特意来陪伴着她。   等聊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赵伤便来接她。   两个人在路上慢慢的走着,也不要人服侍,身边跟着的人都远远的跟在后面。   赵伤便含笑看向渠水,“如今母妃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们刚刚都在聊什么?”   渠水捂着嘴笑,大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也没笑什么。”   赵伤根本就不相信,渠水这才慢慢说道,“其实母妃是在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   她忍不住又笑出来,“你小时候也是挺调皮捣蛋的啊?”   赵伤的耳根微红,但脸颊看着却是不动声色,只淡淡的说道,“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提它做什么?”   渠水便抿了抿嘴,瞅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天色有些晚了,赵伤其实本意不愿意让渠水再来回奔波,想让她就在郡王府住下来。   但是渠水这一段时间听了嬷嬷为她讲的课,知道一个女孩家的闺名有多么重要,所以坚决不肯。   赵伤没有办法勉强,只得让人派来马车,自己亲自在旁边护送着。   一开始他还规规矩矩的骑着马,走到拐角处便下了马上了马车,渠水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抬起眼睛,没有丝毫惊讶,“我就猜你会坐进来。”   赵伤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捏着她柔韧纤细的腰,心里头便有一点点的冲动,但他还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将头靠在渠水的肩窝处,低喃出声,“什么时候我才能将你娶回去呀?”   渠水就忍不住抿嘴一笑,点点他的脑袋,“你说什么时候?圣旨都下来了,太快了,要我说。”   赵伤却摇头,“不快,要我说还是太慢了。我们两个认识有多久时间了,但这两年一直往后拖着,小山之前还埋怨我不主动呢!”   渠水也就微微一笑,大眼睛在月光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他。   赵伤便突然换了话题,“渠水,你说我们成过亲后,住到河山村那边怎么样?”   渠水便十分震惊,之前,他就已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渠水以为他只是一时的气话,并没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来真的。   看着她震惊的神色,赵伤却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近来我想了很多,总觉得你在京城住着一定会不开心。”   渠水便握住他的手,“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小山在京城,我就一定也在京城,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赵伤只含笑看了她一眼,慢慢的点点头,“那就依你所说。”他很干脆地放弃了这个说法,渠水倒是有点惊讶。   车内的气氛便有些沉闷,赵伤便转了话题,引对方说起置办嫁妆的一些事。   在那之后,渠水便若有所思地问赵伤,“琛远,你给我说实话,你们这几回你都给我提起要住到南华县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伤正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她这话倒是吃了一惊,继而望着她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事,我自己的想法。”   见渠水不放心,赵伤就认真的说道,“的确如此,我觉得你待在京城可能会不开心,你不喜欢那些应酬,所以才这样想着。”   渠水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低下头看她,低低的说道,“我虽然不喜欢,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去学,为了小山去学,所以你放心吧。”赵伤便含笑点头。   一眨眼,成亲的日子便到了,就在九月初九的前一天。   皇宫里的侍卫已经将渠水的嫁妆给送到了北郡王府,整整的一百二十车,还有御赐的一段大红珊瑚树,摆在了最前面,看着十分气派。   众人便一个个议论纷纷,通过这小半年的相处,他们若是以前还看不出来,现在就是个笨蛋也能看出来皇帝十分的喜欢渠水姐弟。对小山虽然说是要求严厉,但是平常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的关心,对于渠水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渠水住在宫外,偶尔会回宫住一趟,但是每回皇帝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不忘记送些给渠水。上次还公开的在朝堂之上提起渠水这个名字,还夸她端庄有礼,懂事贴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儿。   ☆、第293章 御史千金   众大臣当时听着便一片哗然,他们只知道皇帝宠爱渠水,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叫渠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宠爱,所以在之后他们见到渠水的态度就更加恭敬了。   渠水在心里面也是十分感激陛下的,等再见面的时候就诚诚恳恳地道了谢,当时皇帝的表情,渠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能记住。   他望向远方,脸上现出一抹幽怨惆怅的表情出来,然后轻声的问道,“渠水,你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   渠水下意识的就要摇头,但是对上对方那双看过来的目光的时候,她却突然不想再隐瞒了,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臣女知道。”   皇帝就露出来一抹笑容来,“那你说说看。”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但却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简单一句话就露出了命令的神态来。   渠水轻声说道,“因为我很像我的姑姑,也就是小山的母亲。”   皇上就露出一抹笑容来,温柔地看着她,“你说的不错,你身上有五六分的韵味像极了她,每每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你的姑母一般。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而朕当时年轻气盛,再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离朕而去,朕现在想起来都懊悔的不得了。如果当初朕再多一丝耐心,再多个心眼派人去查一下,事情就绝对不会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   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好在小山平安的长大了,以后,这天下还有他来治理,渠水,朕知道,赵伤是个好苗子,真希望他能够看在你的面子上,能够忠心耿耿的辅佐小山,管理好朕的这片江山。”   渠水面子上应了,但心里却有些不安,皇上的这些话,分明是像留遗言一般,但渠水之前他们问过太医,只说陛下的身子骨虽然不好了,但最起码还有一两年时间,他如今这个样子却像是不祥的征兆,所以等出宫后渠水也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伤。   赵伤点点头,直接说道,“我会与小山说一声,让他再请一位太医给陛下养病。”   小山爷果然请了太医去给陛下看身体。太医回来却说,“陛下如今的身子骨还是好的,并没有恶化。”   渠水心里不放心,但还是慢慢的放下这件事,她自己本身也很忙,还要整日的学规矩,连小山的面也很少见了。   日子忽忽而过,眨眼间就来到了九月初九这天,一大早,渠水就被喜娘叫醒。然后一个人迷迷瞪瞪的坐在那里,任由喜娘在自己身上动作,先是穿上了大红艳服,然后又被梳了头发,脸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   渠水从镜中看过去,只觉得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娃娃一般的人。   她抿嘴笑了笑,“我这个样子,到时候万一新郎掀开盖头,不认识我了可怎么好?”这话可不吉利,也有点大大咧咧。   当即那喜娘就忙说道,“哎哟,我的好郡主,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可是新娘子,话还说得这么粗俗,会被人笑话的。”   渠水就嘟嘟嘴,没有再说话,她在京城交的朋友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好闺蜜,   所以赵伤便托了几个自己的好朋友,让他们的姐妹来陪伴渠水,而这一窝子姑娘坐在一起也是尴尬的不行。   好在有一个御史家的姑娘,面上看着忠厚老实,但实际上却妙语连珠,是个很爽快的人。她几番挑起话题,众人便一起讨论着,才让场面没有那么尴尬,那个御史千金也时不时地将她渠水拖进讨论群里面,也不至于冷落了她。   这回渠水刚刚回答完她的问题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埋怨赵伤,出的什么烂点子,早知道她还不如不请这几位姑娘的。   京城中的姑娘大多出自于贵族,身份娇贵,所以从小也养的娇贵脾气,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瑕疵,渠水的脾气与她们的相比还要冲动,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吵起来。   好在她们知道今天的场合,就算是有不满,也只是互相瞪眼并不敢当真的拿出来大吵一番。但即使如此,渠水也被吓个半死,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们,生怕一不注意她们就开始砸茶杯了。   当梳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人兴奋地跑进来对渠水说道,“君主,太子殿下来看望您了。”   渠水听了十分高兴,也不管那喜娘在脸上动作,直接掀起裙摆站起来要去迎接。   众人吓得忙将她按住,让她坐下,那喜娘更加重了语气,“郡主娘娘,现在可不是出去的时候,你脸上还化着妆呢。”   渠水嘟了嘟嘴,那御史千金就捂嘴笑道,“哎哟,我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原来郡主竟然是一个这么好玩的人,早知道我早就来找你玩了。”   渠水便笑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喜欢御史千金的这种性格的。因此便诚心诚意地与对方交谈了几句,特意问了对方的爱好,当听说对方每天也要练字而她只觉得练字,是她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光的时候,渠水就觉得自己觅到了知音,她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轻声说道,“我也是如此呢。”   那御史千金就笑弯了一双月牙眼睛,或许在京城里不喜欢练字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自己觉得练字就像是在受罪的,大概也只有渠水和御史千金两个人了,所以两个人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们这种人都活得比较自在比较直,心里边没什么心眼儿,与一般人也确实处不来。   渠水还想与对方说两句话,这个时候小山已经跑了进来,但是在进门的时候,却被承恩和承旭拦住了,两个人双手抱胸,抬眼看着小山,“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他们不满意渠水今天出嫁,作为亲弟弟的小山却姗姗来迟,小山脸色一变,就忙着给两个人作揖,“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宫里有事儿吗,好不容易磨了父皇,他才答应让我出宫的,当时父皇的话你们可能都听我姐说了,当时皇上说了,不许我再出宫去。”   承恩和承旭听了便也有点可怜他,如今连自由都被剥夺了,就算是日后当上了皇帝,又有什么好呢。   这样想着,两个人便让开了路,小山也就看到了自己惦记的姐姐,   因为是大喜的日子,渠水的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猛地一眼看过去,小山只看到一个平板的妇人,压根就没认出来就是自己的姐姐。   小山瞪大了眼睛,瞅了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直接问渠水,“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说了两个字“难看”,当即就被五六个新娘甩着红帕子七嘴八舌地劝道,“皇子殿下可不能这么说,今天这样说话不吉利!”   那齐刷刷的声音倒是让胆子很大的小家伙给吓了一跳,当即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声了。   渠水望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小山这才走过来,蹲在渠水身边看着她,“姐,紧张不紧张?”   渠水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含笑问道,“你这是从宫里来的?”   小山点点头,“可不是,我原本说一大早就要来找你的,但是…”他家后面的话给隐去了。   渠水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天子不允许的缘故。她便含笑点头,“没有关系,只要你能来就好了。”   姐弟两个人的温情在坐的人,都是有所耳闻的,现在亲眼看到他们这么亲密,感情这么好,有的就露出面面相觑的神情,还有的便觉得理所当然。   那御史千金倒是个爽朗人,直接走上来,对着小山屈膝蹲了一礼,“小女子参见太子殿下。”   她和渠水的年纪差不多大,所以,在小山面前,也能算作是一个姐姐,本身也就能放的开,行过礼之后就站起身,含笑看着他们两个,“所以说谁养的就像谁,郡主,我倒是觉得太子殿下与你更像。你们简直就像是亲姐弟!”   他这话渠水当然爱听,当即就笑了。   小山想和渠水说些贴心话,但又因为屋里要有很多外人,有些贴心话却是不能说的,等最后他被喜娘催促着出去迎接新郎的时候,他就用力的捏了下渠水的手,目光中满含不舍。   渠水便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快去吧!”   小山这才用力点点头,大踏步远去了,她人虽小,但却长得长手长脚,身形颀长,从背后看去,整个人就如同真正的贵公子一般,非常有风度,有气质。而太子殿下自从被封了太子之后,现在已经开始每天跟在朝堂上学习处理政务,却轻易不外出。所以,宫外的女眷们极少能有机会见到他,这一回看到便一个个伸长脖子在后面,瞪大眼睛瞅着,然后都在心里边暗暗赞叹道,这位新太子殿下可真是人中龙凤啊!   渠水今日大婚,但是府里边只有她一个主子,不可能让她自己来张罗自己的亲事,所以早在之前,皇上就让她认了南郡王妃为义母,等到这一天大喜的日子,南郡王妃和南郡王就都来到云府,忙里忙外的张罗着。   ☆、第294章 新婚三日无大小   所以,小山刚刚走出去没多久,南郡王妃就笑得合不拢嘴,疾步走过来,“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快做好准备。”   渠水原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但是听到她的话的刹那,一颗心就扑通扑通在心里乱跳,好像要从里面跳出来似的,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恐慌。   许久,她才又徐徐睁开眼睛,望着众人微微一笑,然后红盖头便被盖上了。   外面的赵伤过五关斩六将,进了门,又去拜见长辈,拜祖宗牌位,然后才总算将自己的新娘给迎了出来。   渠水是应该由自己的兄弟们背到花轿上的,但是小山太小,南郡王家的儿子均不在京城,只能从邻近的宗室里选出一个来。此人年纪有十八岁,是非常上进的宗室子弟。在皇帝那里也是排得上号的,所以皇帝才会亲自值日,让其来背渠水上轿子。   他叫做赵瑾。很轻松的将渠水给背在背上,然后脚步沉稳地将她送出去放到了花轿上。   阿善作为她的陪嫁大丫鬟也紧紧跟在旁边。随着喜乐响起,花轿就是被稳稳地抬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北郡王府,当轿子停下来后,渠水也知道该新郎朝轿头射箭了,可是等了等,却没见有什么反应?   她有点奇怪,但是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就是抬眼睛去看也看不见,这个时候,旁边的喜娘突然说道,“郡主,北郡王世子爷让小的告诉你一声,他要射箭了。”   因为这次澄成亲,北郡王上书奏请,皇帝就封了对方为世子,承袭爵位。若是之前的话,皇帝肯定是理也不理,想要打压一下赵伤,但是这一回因为小山和渠水的缘故,他二话不说就批准了。   有了世子这个封号来娶亲,不管是赵伤还是渠水的面子上都要好看一些,也要更受关注一些,因为成为世子之后,赵伤就是日后铁定承袭爵位。他稳稳的射了三箭,然后渠水就被牵引着下了轿子,手中也被塞上一团大红绸布,她跟着大红绸布向前走,穿过长长的走廊,拐了好几个弯儿,然后是跨火盆,跨马鞍,又拜了天地,最后才被送到了洞房。   红盖头就被掀了起来,抬眼撞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渠水原本紧张至极,但是看到了他那熟悉的笑容,她就觉得不是那么紧张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旁边就响起几声窃笑。   渠水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女眷以及全福太太。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到底是小两口,瞧瞧,刚揭开盖头,两个人就互看待了去!”   其他人就哄然大笑起来,渠水觉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脸颊羞红,但幸好她抹的胭脂多,别人也看不出来。   赵伤原本也是含笑望着她的,但是,等看到她脸上那涂得如同猴屁股一般的脸蛋时,眼睛中就闪现出了几分错愕,然后,有点忍俊不禁地抿嘴笑起来。   渠水悄悄的看他一眼,大概因为今天是成亲的日子,所以,哪怕是瞪着眼睛,此时的她看起来也非常娇俏,赵伤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听从喜娘的吩咐,与渠水一同坐在了喜床上。   就有人拿来交杯酒,请两个人喝下去,赵伤见渠水的那杯酒是满满的一杯,不由开口说道,“我替他喝半杯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就更哄堂大笑起来,旁边的全福太太就开口,“不碍事,不碍事,世子爷,这酒不醉人的!”   她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声音就响起来,“这酒不醉,人自醉。瞧瞧这新郎新娘一个个都是好人才模样,不用喝酒,他们就都醉了!”   这话带了一些洞房的诙谐,其他女眷们都捂着嘴,低低笑起来。   渠水的脸颊“唰”的一下就变得更加通红了,从赵伤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她的耳根都红起来了,他轻咳一声,有点不忍心让渠水这般羞窘,可新婚三日无大小,她们这么嘲笑她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只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多嘴多舌。   两个人引颈喝了交杯酒后,就有新娘送上来一盘点心,夹起来一块让渠水吃了半口,渠水的眉头微微蹙起来。   那新娘就含笑问道,“生不生?”   渠水脸上的红晕未下,就又更添了新的一层红晕,她低低的怯怯的说了一声,“生。”   众女见就更加哄堂大笑起来,而一旁的赵伤就也笑起来,一向霁月清风的他当了新郎后,反而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傻气。但看着却更加平易近人了。   所有的程序都办完后,那全福太太就催促赵伤,“好了,新郎快去前面敬酒吧,不要等在这里。”   赵伤点点头,站起身要往外走,但随即就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渠水,迟疑了下,刚想说什么,那女眷们就又都窃笑起来。   赵伤无奈,只得轻声嘱咐了一句,“你多和她们说说话,有事叫丫头去前面叫我。”。   渠水今天戴的头冠是金丝头冠,看着风光无限,但却特别的沉,这么一会儿,脑袋都觉得要散价一般,因此眼底深处有着淡淡的疲惫,赵伤自然发现了这点。   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就点了点头,又催促对方,“你快去吧!”   小两口两个表现的并不是很生疏,非常熟练的样子,一旁的女眷都在心里暗暗称奇,怪不得他们听说这门亲事是赵世子自己求来的,他们在乡下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因为曲华郡主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等到赵伤走后,这些女眷就都与渠水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渠水之前知道今天晚上能坐到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宗室营与和北郡王他们关系亲近的人家。而这一回北郡王妃和北郡王对此次的亲事特别重视,请来的没有一个刺头,因此,接下来的场面还是很热闹的,没有人挑刺。   等到女眷们也都离开后,屋里面只剩下渠水和自己陪嫁过来的几个大丫头。   其中的阿善是她最熟悉的,还有两个也是在北郡王府的时候伺候过他的,剩下的几个,却没怎么见过,不过这话也不是忍让的时候,阿善之前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将准备好的小点心拿出来,这点心做得极为小巧。一口就能吃一个,并不会沾唇。   渠水刚吃了两个,突然就又走进来一个大丫鬟,对渠水施了一礼之后,然后说道,“世子夫人,世子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若是累的话,把妆卸了,他在外面给您送来了一桌席面,让您先吃着,还说,吃完后可以歇歇一些。”   渠水听了有些脸红,但更多的却是熨帖。   阿善就笑着说,“到底是世子疼惜夫人,现在连咱们自己预备的点心也用不上了。”   渠水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暖洋洋的。   她含笑请对方起来,又让阿善拿红包奖赏。   阿善本就是北郡王府的人,这次是北郡王将她的卖身契给了渠水,渠水就又将她带了过来,基于此,她也有自己的考量。阿善与另外两个丫鬟本身就在北郡王府长大,所以,带来北郡王府也是有好处有弊端,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   就像是现在,等那个传话的丫头走之后,阿善就悄声的对渠水说起那丫头的来历,原来她是赵伤房里的大丫头,平日专门管伺候赵伤的梳洗之类,也算是很受重视,只是是长公主送到赵伤房里的,短短的几句话,渠水就从中听出了好几个意思。   她看了阿善一眼,知道她是个聪明的,故意将这些话说给自己听。不过,赵伤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这种被长辈送过去的丫头,虽然是很受重视,与一般的丫头不一样,但赵伤对她却绝对没有二心。   她也确实累了,就让几个丫头将头上的发冠取下,又换了衣服,打了水,将脸上的妆容洗干净,这才觉得清气爽。洗脸的过程中,就有几个媳妇将一桌好饭菜端进来,渠水挑了一些清淡的吃了。   又让阿善她们轮流出去吃饭,不要跟着她一起饿肚子。吃完饭后,渠水便坐到床铺上,因为从一大早就起来,一直忙到现在,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前面的宴席还没有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渠水实在忍受不住,就慢慢的合上眼睛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含笑望着自己的人——是赵伤。   渠水脸上就先现出了一抹惊喜,喃喃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她一刹那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亲了。   赵伤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面颊,柔声问道,“是不是累极了?”   渠水这才意识到今天晚上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她的脸颊微红,左顾而言他,“你怎么从宴席上回来了?宴席已经散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赵伤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闻言就向后一仰,靠在床柱子上,笑了笑,“如果我不是装醉,他们还不一定舍得将我送回来呢!”   ☆、第295章 新婚   渠水就十分惊愕,张口结舌,“你……你被人送回来了?就刚才?怎么没叫醒我?”   这下可好了,赵伤如果是被府里的下人和婆子送进来的话,她们看到自己作为新娘子不安生的坐在床边等,反而躺在床铺上睡着了,连夫君回来了都不知道,出去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赵伤见渠水脸色都变了,只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也含笑说道,“你别担心,我没让她们进屋,是阿善几个把我掺进来的,我知道你睡着了,也不让她们打扰你!你好好睡一会儿,瞧你眼底下都淤青着呢,晚上没睡好觉吧?”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关心。   渠水十分害羞地垂下眼睛,长长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出淡淡的一层阴影,从找哀伤的角度看去,觉得就像是一对蝴蝶在她的眼睑上姗姗起舞一般,十分的漂亮。   她的辛苦一滞,轻声说,“别动!”   渠水抬起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她的模样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孩子。   赵伤只觉得心跳得愈发快速了,他紧握双拳,倾过身,又低低的说了一句,“别动!”然后在渠水的眼睛上就印下一吻。   渠水只觉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她紧张兮兮的在那里,睫毛不停的颤抖着,好像蝴蝶随时都要起飞一样。   赵伤低低的笑出了声,又在她的另一只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柔声说道,“渠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这语气,似是在表白又似是在宣布。   渠水睁开眼睛,有点羞怯又有点儿好奇的瞅着他,对方便抿嘴一笑,伸出手,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又说了一句,“别动!”他的大掌从她的脸颊往后移,穿过她的头发,轻轻的禁锢住她的脑勺,然后唇便印了下去。   渠水整个人颤抖的不行,很快就缩在了他的怀里。   赵伤来了个暖玉抱怀,只觉得她的人越发的玲珑小巧,他将她轻轻的抱住,俯身压了上去……   洞房里一片风光旖旎。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渠水就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车轮给压碾过了几便一样,疼得厉害。   而一旁的赵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对方正专注的看着他。   渠水有一刹那的迷茫,然后就非常的害羞,微微偏过头,小声嘟哝道,“你看我做什么?醒了怎么不叫我?”   自从昨天成亲后,她好像特别容易害羞。   赵伤就笑着,“没有,我看着时间呢!”   渠水看了看窗外,见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不由一惊,忙坐起来,“哎呀,可是迟了,我们不是还要进宫去谢恩的吗?得抓紧时间了!”   她非常紧张,赵伤就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急什么,时间充足得很。外面有人叫咱们!再说了,昨天父王已经和我说过了,咱们今天一大早直接进宫谢恩,等谢恩回来再拜见公婆!你还能再睡一刻钟。累的话就再眯会儿!”   渠水坐起来后才发现下身,疼的厉害,她小脸白了白。   赵伤见状,就忙倾身过来,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昨晚弄疼你了,要不你躺着,我给你上药?”   想到昨天晚上那让人耳红心跳的一幕,渠水的脸颊红若滴血,见对方起身去拿药,就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我好好的呢……”   对上对方狐疑的目光,她长长舒出一口,竭尽全力自然的说道,“新婚第一天,还是尽量不要迟到的好,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赵伤微微皱眉,但是看渠水已经去找小衣了,便又坐回去,想着等中午回来再帮她上药也好,但并不急着穿衣,只侧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他的目光一开始也是清明的,但是当渠水那雪白的后背,以及那轻轻浅浅的淤青显露在他面前时,他的眼神就变得深邃了,然后轻轻吞咽了下口水,大掌缓缓伸出去,轻轻地搭在了渠水嫩光滑的背上。   渠水此时正弯着腰去床头拿衣服,猛地被碰触,顿时颤抖了一下,赶紧回头,对上对方那深邃的漆黑的眼睛,心口就狂跳两下,非常紧张。   好在赵伤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摩挲了下,然后吐出来一个词,“暖玉生香!”   他直直看向渠水的眼睛里,目光非常温柔,又带着一种隐隐的眷恋。   到底是做了新娘子的人,若是之前,他敢这样说渠水肯定会蹬人,最起码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但是今天,她只是用力的看了他一眼,就害羞地低下头,默默穿着自己的小衣。   赵伤就不住笑出声来。渠水这才有点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赵伤从善如流,乖乖的将手给伸了回去。   大约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在赵伤开口想说话的时候,外面就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阿善与几个丫头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夫人,该起床了。”   赵伤就有点遗憾的瞅了渠水一眼,自己也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给穿上。   等渠水在梳妆的时候,她就从镜子中看到有两个穿着讲究的妇人走进来,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就走到床头去收拾床铺,昨晚经历过的,渠水当然知道那床铺上有什么,不由脸颊红得如同要滴血一般。   她扭头去看赵伤,但发现对方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只含笑望着她,他的目光非常的深情,专注,又非常的温柔,渠水瞥了他一眼,就很快又垂下头去。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是耳后根却悄悄的变红了。   那两个媳妇喜笑颜开的拿起元帕,放到了妆匣里,笑嘻嘻的与两人告辞。   渠水的脸颊更红了。   当两个人都准备好后,才直接坐着马车进了宫。   小山早早地就等在了皇帝那里,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等他们一起进了大殿内,向皇帝磕头谢恩后,皇帝抚着胡须,含笑看着他们两个,慢慢的说了一句,“好,好,以后一定要夫妻和顺!”   他如今的精力大不如之前,所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一字一顿的特别慢,渠水和赵伤互看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意思,天子的身体看形势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他们并没有待多长时间,皇帝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该吃药了。   小山就将他们亲自送了出来,又对渠水说等闲了他再出宫看望她。   渠水嘱咐他一个人在宫里要小心一点。看着小山郑重点头答应了,这才心事重重的坐上了马车。   巧儿如今还在云府,渠水准备为她找一家显赫的人家作为养女,这样等她长大后不管是嫁给小山还是别人,都不至于在身世上差得太多。   而看刚才小山的神情,对巧儿也是十分关心的,临她上门前,还有嘱咐她要照顾巧儿。   出了皇宫,赵伤就直接坐在了车上,看渠水有心事,就故意说道,“反正今天也晚了,不如在马车上先睡会儿,累不累?”   渠水摇摇头,“还好,琛远……”她轻声说道,“我瞧着陛下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   赵伤便点了点头,“是的!”   言简意赅。   车厢内便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好半晌之后,赵伤才又说道,“其实昨天我听说一个消息,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准确!”   渠水便睁大眼睛看向他,赵伤轻声说道,“陛下想将千雅公主嫁出去!”   渠水有点吃惊,但想了想,却又不算是特别出乎意料。   毕竟公主与后宫妃嫔是不一样的,妃嫔如果不喜欢了,可以打入冷宫,但是公主却是自己的亲骨肉,就算是不如之前那样宠爱,但感情还是有的,所以,将对方嫁出去也就,直接就将过往的一切恩怨都消弭了。   渠水想到这里,就微微皱眉问道,“她要嫁给谁?”   赵伤摇头,“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让人去寻找比较可靠的家族,但具体的人选,我却不知道!”   渠水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就不要管了。”   赵伤便嗯了一声,声音听着并不一样,似乎很平易就接受了渠水的说法,但渠水他的脸色,却在渠水看不到的地方变幻莫测。   他不能让千雅公主再得势,对方如今对小山和渠水恨之入骨。从之前在南华县到后来的水上追杀,她已经是走火入魔了,所以他必须要插手这件事,而且还要与父亲商量,看看怎样压制千雅公主。   回到北郡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家里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所以他们就直接去给北郡王妃请安。   北郡王妃如今对渠水的态度大相径庭,见到她后就一直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说话,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见面礼,非常丰厚。北郡王就不用说了,对渠水一向印象很好。   渠水他们拜见完北郡王后,就又去拜见长公主,最后才去祠堂拜祭祖宗。等忙完这一切也就该吃中午饭了,渠水便主动站在了长公主与北郡王妃后面。为两人贴心的夹菜,她动作麻利,眼神伶俐,服侍的两位都非常满意。   ☆、第296章 第一日   赵伤坐在那里,不时抬头看她,吃也没吃好,北郡王妃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便在心里暗暗叹口气,想着到底是儿大不由娘啊。   她就亲切的对渠水说道,“好啦,意思意思也就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丫头下人一大堆呢,不用媳妇伺候,你快过去坐下一起吃吧。以后天长日久相处,家里人你都熟悉就好了。”   北郡王也是连忙开口说,“就是如此,坐下一起吃吧。昨日成亲,繁文缛节不少,终于进家门了,就歇歇吧。不要客套!”   北郡王妃倒是有点儿不乐意,她盼望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盼到了一个儿媳妇,自己还想立几条规矩好过过当婆婆的瘾。但是长公主和北郡王都站在渠水那边,她自己如今在府里全没有了以往的体面,又有点儿心虚渠水如今的身份,因此,张了张嘴便又闭上了,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下来。   渠水再三推辞,最后实在推辞不过,才在赵伤的下首坐下。胡乱吃了一些后,午饭也就结束了。   长公主还是很体恤人的,吩咐赵伤将渠水带回去好好睡一觉。赵伤也看到渠水双眼之下的淤青,心里知道她实在是累急了,当即就点头。   他如此大大咧咧,毫不掩饰,不仅是长辈们,就是府里来往的下人们也都看在眼里,有几个在那窃窃私语,还有的在捂着嘴偷笑。   渠水就非常害羞,想要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却怎么也抵不过对方的力气。赵伤就轻声训斥道,“动什么?乖乖的跟着我走就是了。”   渠水瞥了他一眼,“都怪你,你没见他们都在笑话我呢?”   赵伤就好笑道,“他们不是在笑话你,他们是在羡慕你,你看你有我这么个好相公,他们不嫉妒才怪的。”   渠水转了转眼珠子,也有点明白赵伤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面子,让其他人明白他这个世子对新媳妇的看重。   赵伤知道她累极了,所以也没有闹腾她,回去后两个人好好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渠水就精神抖擞了。   三天过后,渠水便与赵伤回门。她是在云府出嫁的,所以回门的时候自然也是回到云府。   小山早早就到了,作为义父义母,南郡王和南郡王妃提前一天就住在了这里。   小山看到渠水后就急切地打量着她,这三天,他****夜夜都在担心着渠水的新生活,尽管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赵伤对姐姐那么用心,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可情感上却依旧理智不了。   但是看到渠水眉眼舒展,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便知道对方过得很好。而且看赵伤呵护姐姐的样子,也可以看出他是真正的用心的了。   他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面也有些淡淡的失落,他知道以后陪着姐姐过一辈子的人,不再是自己了,而是赵伤。   想到之前很多事,他觉得姐姐还是嫁对了两人,更何况以后自己逐渐掌权,会登上这个天下的最高位,有他作为姐姐强大有力的后盾,赵伤也不敢对姐姐不好。   这样想着,那些负面情绪便在他心中全部消失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赵伤轻握住渠水的手,低声说道,“渠水,刚才我和南郡王在书房里商讨了一下,我们决定要将千雅公主嫁给英国公嫡次子,纪墨。”   渠水眨巴下眼睛,觉得这个弟子的名字很耳熟。   对方就微笑着解释道,“他虽然是勋贵之后,但是,却自幼酷爱读书,如今是二甲出身,被授了官职,在南边担任知府,如今也已经二十有五了,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五品官职,在文官官职也已经算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所以,千阳公主嫁给他,想必陛下会同意。”   渠水只略微思索,眼睛就是一亮,已经完全理解了赵伤的苦心,那纪墨虽然是五品官,但却是文官,手中没有兵权,而且还是按部就班的一级一级往上升,千雅公主嫁给他后,哪怕再心有不甘,也不会再对皇位产生觊觎之心,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内宅妇人,这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渠水也这样想着,就笑着弯了一双眼睛,“琛远,我发现你真的好狡猾哦!”   她睁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就像是一只娇俏的狐狸一般。   赵伤便含笑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地承诺道,“渠水,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在京城生活,但是为了小山,为了我,你委屈自己来适应这种生活,我发誓,等以后有机会,我就带你去南华县居住。我们可以在这边住半年,在去那里住半年,等有了孩子,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你们老家的风光,好不好,渠水?”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渠水愣了一下后就抬起眼睛看向对方,她的眼睛微微的湿润。   其实早在之前,对方就已经提过好几次要带她住到乡下的话,可当时,她却总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小山。可是现在看到对方这样诚挚的表情,她就觉得若自己再推辞就太矫情了,因此,就用力点着头,双眼含泪,专注又深情的看着她,“好,我听你的。”   赵伤爱怜的摸了摸怀中的渠水,眼中满满溢出的都是专注和深情,此时的渠水正沉浸在感动当中,也就因此错过了赵伤满满的一腔爱意。   回到府中,赵伤小心翼翼的将渠水扶下车来,那种珍惜的神情让一向大方的渠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声的嗔了赵伤几句,本就白皙的脸蛋也透出了微微的红色,这幅娇羞的小女儿模样换来了赵伤的几声轻笑。   看着赵伤这幅得意模样,渠水倒没了不好意思的心思,她有些带怒的看了赵伤一眼,便甩手进了府内,而这带怒的一瞥,在赵伤眼里倒像是渠水在和自己撒娇一般,他笑了笑,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渠水。   夜间,书房里一片灯火通明。   “你这字也练了不短的时间了,怎么还是这般样子?”书房内传来的男子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像是责备,但话语中确是包含着宠溺。   “哼。”听到赵伤这么说自己的书法,渠水即使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却也有些不满,只能低下头扶了扶酸痛的手腕,继续抓起手边的毛笔练起字来。   赵伤站在渠水的身后,看着她本就白皙细腻的颈后肌肤一点点的染上可口的粉色,还弥漫到了小巧精致的耳垂上,因为练字而稍稍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小截光滑的手臂,不用看到也能想象此时的她一定偷偷的红了脸颊。   “呀,你干什么,好不容易写好的字都被你毁了。”渠水本以为赵伤拿自己打趣,就没在意赵伤的举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赵伤俯下身来,握住了渠水手中抓着的毛笔,宽厚有力的手掌,此时将渠水的小手完全的包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夜间时分,外面也就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能听到有几声虫鸣在草丛中响起,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在窗户上投下温馨的剪影,能看出书房内的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还有隐隐约约的私语,不难想象里面红袖添香的和睦场景。   但是这简单的温馨并没有能持续多久,赵伤握着渠水的手,好容易才让渠水写出了几个像样些的字,也成功的把渠水惹怒了,但是婚后的渠水已然收敛了不少原来的性子,即便被赵伤这样欺负了,也只是恨恨的咬着下唇,踩了身后的人一脚。   “对了,今天在车上你和我说过的关于千雅公主的婚事?”渠水略略挣脱了赵伤的怀抱,有些凶巴巴的问着赵伤。   此时的渠水在赵伤的眼中,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羞怯之样让他十分心动,干脆一把将渠水揽进了怀里,和她分析起了当前的形式。   “怎么,难道你认为纪墨不是千雅公主的良缘?”赵伤不明白渠水在担心什么,以至于再次问起了千雅公主的婚事。   “没有啦,只是觉得……”渠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赵伤抚上渠水的眉头,将细纹抹去,同时温柔的劝哄着渠水说出自己的看法。   “渠水,你在担心什么,不妨直接和我说说吧,我是你的丈夫,是你未来的依靠,如果连我你都信不过,那你还想去相信谁,小山吗?”   说着,赵伤都被自己话语中的酸味吓了一跳,毕竟从上次偷跑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小山在渠水的心目中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为了小山的生命安全,她竟然可以做出抛下自己的这种事情,虽然说当时也怪自己太忙没有发现姐弟俩的异样,但是渠水竟然为了小山就忍心离开自己,这也不能怪自己吃醋吧。   “呀,你抓疼我了。”渠水小声的惊呼将赵伤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渠水脸上带着红润的光泽,梨涡也弯着小小的弧度,虽然因为吃痛而略带了一些慌张,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娇俏可爱。   算了,只要渠水还安全的在自己怀里,过去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再去多想了不是吗,好好珍惜现在怀中的她才是正道。   ☆、第297章 渠水的担忧   想通了的赵伤,也就不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从小山村里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和渠水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也一起经历过多少挫折,如今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过好现在就行。   “渠水,说说你对这门亲事的看法吧。”赵伤让怀里的渠水转过身来,鼻尖温柔的抵住渠水的额头。   虽然说已经婚后有好一段时间了,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但是每当赵伤用这种温柔而又宠溺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时候,渠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她在心底暗暗地骂着不争气的自己,同时却也感到一丝丝的幸福,听到赵伤用鼓励的语气问着自己的意见,眼里满是专注,渠水也就拍了拍脸颊,认真的说道。   “我觉得,虽然现在看起来千雅公主被陛下关在了宫内,但我觉得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心,毕竟以她偏执的性格来看,现在被皇上关着可能只是一时的安分。”渠水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内心的担忧告诉赵伤。   被渠水这么一说,赵伤不由得也思考起来,虽然说原来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千雅公主的偏激,但那个时候却没有想到过在皇上的安排下,千雅公主也有可能会极力的反抗这门亲事,或许现在的服从只不过是掩饰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涛汹涌也未尝可知。   想到这里,赵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还是应该多派些人手来保护渠水才是,小山那边有了皇上的安排,可能会相对更安全一些,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有了小山这个眼中钉的存在,皇后和千雅公主一定不会轻易的就放过渠水和小山。   “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的,不是吗?”看出了赵伤心中的对于自己的担忧,渠水也不想再继续这样沉重的话题,于是想要引开赵伤的注意力。   赵伤温柔的摸了摸渠水的额头,又在她耳边低声的诱哄了两句,在看到渠水的脸变成羞怯的粉色之后,忍不住轻轻的吻在了渠水的唇边。   随着这个轻轻的吻的加深,似乎房内的空气已经弥漫上了暧昧而又火热的气息,赵伤的吻沿着渠水细滑嫩的脸颊一路向下,在白皙的脖颈上辗转不止……   就在气氛渐入佳境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似乎是乌鸦一类的不吉利的叫声,又似乎是什么哨子一类的暗号,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回响。   赵伤的眼中倏忽划过一丝精光,他将渠水放在了书房里间的床上,俯下身来亲了亲渠水的脸颊,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   渠水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有些疑惑的看向赵伤,大眼睛还因为刚刚的亲热而弥漫着隐隐的水雾,几乎可以说是妩媚诱人。   赵伤觉得自己几乎是强忍着欲望,帮渠水盖上被子,深呼吸了几次,温柔的嘱咐了渠水几句话,便大步向着书房外走去。   第二日,渠水是被一阵香味诱惑着醒来的,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此时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旁边的绣花香檀木小桌上放着新鲜的一些吃食,包括此时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葱花碎肉粥,还有旁边的红枣糕和豆黄酥,被捏成了精致的模样,还冒着丝丝热气。   “醒了?”温柔的男声在渠水耳边响起,随后一个如同羽毛般的亲吻落在了她的眼睫上,还带着一点低沉的沙哑。   “啊,你快出去啦。”没想到自己早上刚起时的模样会被赵伤看了个正着,渠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着将赵伤推了出去。   门外的赵伤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眼中都是纵容,但是很快这样的笑容就被严肃所取代,他想起来昨晚原力前来上报的消息,眉宇更添了几分凝重。   洗漱完出来的渠水,看到赵伤一个人站在门外发楞,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沉思中的赵伤没注意到后面的渠水,难免被吓了一跳,随后发现是渠水,便换上笑容,佯装扬起手要打她的样子,渠水也知道他在开玩笑,便也不怕他,只是梗着脖子,仿佛在等着赵伤的手掌落下一般。   哼,她渠水还就不相信了,要是这个男人真的敢打她,她,她就……   还没等渠水想出来什么结果,温热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细嫩的脸边,没有带着任何一点点的力气,相反确实温柔的抚摸。渠水睁开眼睛,颤巍巍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瞳孔,带着点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赵伤翘起了嘴角,或许渠水自己还没有发觉,但是自从婚后,慢慢的渠水就收起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小性子,相反却更是多了一些小女儿家家的细腻和柔软,而且也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娇羞的一面。   这也就是意味着她已经大概适应了自己的身份,这种发现让赵伤的心情突然就欣喜起来。   “走吧,咱们先去吃饭。”赵伤牵起渠水的手走进了屋内。   热气腾腾的粥带着鲜美的浓郁滑入腹中,驱散了刚才屋外的寒意,渠水放下碗,小脸上有着满足的笑意,而对面的赵伤看见渠水放下了碗,也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过渠水吃剩下的碗接着吃了起来,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却不失应有的优雅。   “要是让外人看见堂堂亲王郡王世子竟然愿意吃剩饭了,像什么样子,有损你的威严。”渠水没想到赵伤会做到这一步,还记得刚救回赵伤那会儿,他可是绝对不会吃剩饭的,更别说还是吃自己剩下的。   渠水伸手想要阻止赵伤,却躲了个空,赵伤抬起头来,不介意的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眼中有着明显的温柔,几乎是让渠水克制不住的羞红了脸。   饭后,丫鬟们进了屋内收拾,渠水便打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事务,毕竟嫁作郡王世子,总该学着管理郡王府内的一些事务,再怎么说,也不能给赵伤丢脸,况且这些事情,都是她以后早晚要面对的。   赵伤看着渠水忙忙碌碌的身影,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但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和渠水交代一下昨晚原力来汇报给自己的一些情况,虽然说渠水可能会伤心,但是有些事情早晚都是应该要面对的。   “渠水,我……”   “姐姐,我来看你来了。”赵伤的话还没开口,小山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清亮的少年音色此时却带着一些微微的沙哑,仿佛经历过了一些什么而强行压抑着情绪一般。   赵伤也没有预料到小山的到来,但是渠水已经兴奋的迎了出去,他也就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毕竟这种事情,能晚一天知道或许能让渠水在开心一天吧,这样想着,赵伤叹了口气,也跟着渠水走了出去。   “小山?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也红成这样了?”赵伤刚走出门外,就听到渠水着急的问着小山,再仔细一看,小山的眼眶竟然隐隐的泛着红色,似乎是强忍着哭过一场的模样,牙齿也紧紧的咬着发白的下嘴唇。   “我,我该……”小山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要滑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克制住自己的颤抖。   除了父母去世那会儿,从来没有见过小山如此脆弱的渠水也慌了神,小山一向聪明早慧,从来不需要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为他操心,甚至可以说乖巧的令人心疼,但是像是今天这样的脆弱和悲痛,却很少出现在小山的身上。   这时旁边的一个跪着的小丫鬟十分有眼力见的过来帮着渠水扶起了脆弱的小山,赵伤也走了过来,从小丫鬟的手边接过了小山,将小山带进了房内。   坐在屋内,捧着热气腾腾的龙井茶,小山才仿佛恢复了一些,原本苍白的脸却依然透着一丝沉重,泛红的眼眶中有着明显的痛苦,这让一向见到小山是乐观的形象的渠水,更加相信小山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算是当年在被韩雪虐打的时候,小山这个坚强的孩子也忍着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而今却红着眼眶来找到自己,这不是受了欺负就是发生了别的什么,让小山这样的孩子都难以承受。   “小山,快和姐姐说说怎么了?”弟弟如今这么难过,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人却根本不知道原因,渠水心中也难受起来,不光是心疼弟弟,也因为自己这个姐姐当得并不称职而难过。   “姐姐,我想起了我们的父亲。”小山似乎是不愿意抬起头来,语气中也带着几乎可以说是凝重的感觉,不难想象,小山现在难过的表情。   想起了刘父?赵伤看着小山这种沉重而又强压抑制的表情,又想到昨晚上原力匆匆赶来告诉自己的情报,心里大概也知道了小山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垂头丧气。   这样也好,或许通过小山来告诉渠水这个消息,也能更好的使渠水接受这件事的发生,那样是不是也就会少一点难过。   赵伤知道自己有些自私,但是他宁可自己自私一点,也不愿意渠水受到太深的伤害和痛苦。   ☆、第298章 官家多薄情   “小山,你到底怎么了,姐姐问你话,现在你也不听了吗?”见小山只是低着头却并不说话,慢慢的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凝滞的氛围,渠水不由得更加着急起来。   小山抬起头来,少年的眼中难得露出的脆弱和不安,是渠水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时候的小山仿佛才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有的模样,而不是从前那般早慧,似乎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自己这个姐姐一般。   “姐姐,今日我进宫见了皇上。”小山终于开了口。   赵伤皱了皱眉头,觉得小山现在的情绪很有些不稳定,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件事渠水两姐弟早晚要面对,如果能早做打算会更好一些。   没有阻止小山继续说下去,赵伤贴心的走了出去,打算把空间留给两姐弟,走之前还没忘记将房内伺候的下人一起带走。   直到赵伤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带上,走了出去,小山才仿佛如释重负般的看向了渠水,眼中的痛苦让渠水也有些担心起来,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小山的头,似乎是在鼓励小山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看到姐姐温柔的脸庞,小山终于卸下了自己伪装的坚强,他红着眼眶开了口。   “皇上,恐怕是撑不久了……”   说完这句话似乎是用完了小山最后的一点意志力,他有些痛苦的用手扶住自己的脸,仿佛还没能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渠水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宽袖甚至带翻了桌上的茶杯,虽然杯中的茶水已经不再滚烫,但是茶杯却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小山,小山你可知道,说这种话可是要……”渠水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是看她的神情就可以猜到,她没有说出的下半句话是什么。   渠水本想阻止小山再继续说,这种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语,但是看着小山认真而又悲痛的神情,渠水就知道或许小山是很认真的在告诉自己这个残忍的事实。   她没有办法想象,就在前几天还和蔼的笑着,和自己说话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这片领土的统治者,如今甚至连从床上起身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这也就意味着,皇帝的病情其实一直有在渐渐的加重,那么前些天看到的好气象,估计也不过是用药调出来的吧。   “你很像她,好孩子。”想到皇上曾经用那种怀念而又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在透过自己看着自己的母亲,渠水就不由得感到一阵难过。   不仅仅是因为天下或许会失去一个君主,更多的是她觉得皇上其实是一个好皇帝,不应该是落到这样缠绵病榻的境地。   渠水失魂落魄般的坐回了椅子上,她甚至没注意到赵伤什么时候偷偷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眼中有着疼惜和不舍。   “渠水,渠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渠水这才惊醒过来,意识到赵伤在身边,渠水仿佛也克制不住自己一般的红了眼眶。她就算再坚强,甚至是重生过后的经验,也没能让自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贝齿甚至将自己的下唇都咬得发白。   赵伤心疼的将渠水轻轻的搂在了怀里,虽然说想到渠水可能会为此非常伤心,但是实际上看到这样脆弱而又不堪一击的渠水,赵伤还是不可抑制的心疼了起来。他希望看到的是渠水一直在他的照顾之下,过着开心的日子。   “姐姐。”小山拉了拉渠水的衣袖。   他以为自己恢复了记忆以后,就有了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姐姐,却没想到上一世本该能活得更长久一些的皇上,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撑不住病弱的身子了,看来有些变数是连自己都没有能想到的。   渠水倚在赵伤的怀里,眼眶已经通红,却强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或许是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脆弱,又或许是强压制住内心的悲伤,渠水虽然没有哭,但是抽动的肩膀似乎表现出了她内心的悲痛。   赵伤轻轻的拍着怀中的渠水,小山在一边看着,眼中流露出的不仅仅是悲伤,还有一种莫名的坚定,仿佛通过这件事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渠水,你也别太过悲伤了。”赵伤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   毕竟是刚刚认回的亲人,此刻就要面临生死两别的情景,这对于表面要强实则内心柔软的渠水来说,不亚于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在知道了自己和小山还有亲人之后,却又要很快的失去,这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渠水自认不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特别是发现自己重生以来,几乎都是一种坚强的态度面对发生的事情。   但是自从嫁给了赵伤以后,或许是女儿家的天性得到了展现,她发现自己开始依赖赵伤,有什么事也会试着和赵伤商量,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自己做好决定。   她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喜还是忧,但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强撑着的感觉确实不错。   渠水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过头来看向小山,在看到弟弟脸上一片担忧的表情的时候,她突然就如释重负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有这个弟弟呀。   “皇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赵伤问起了小山。   “昨儿个父……不,皇上让我进宫跟着伺候,所以昨天我惯例去了朝阳宫,刚进去就特别浓烈的药味,还有皇后尖锐的骂声。”   “皇后?你意思是皇后昨天也在?”赵伤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昨天的消息毕竟是暗卫报上来的,只是隐晦的说了皇上的情况可能不好,但是却并没有提到昨天皇上发病的时候,皇后居然也在场。   “皇后在场怎么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帝的妻子,总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吧?”渠水看到赵伤的态度,有些犹豫的问道。   “官家多薄情。”赵伤摇了摇头,没有把话接着说下去,但是小山却懂得赵伤话里的未尽之意。   虽然说皇上和皇后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但毕竟天子家,皇上三宫六院是很正常的事,即便皇后对皇上爱的再深,也会在时间和喜新厌旧中被磨灭。   皇上早些年曾经沉迷美色,导致身体虚弱,到后来以至于失去生育能力,所以子嗣无多,到现在也就只有千雅公主这一个女儿,如果不是小山的出现和被找到,也就意味着千雅公主很有可能成为名义上的继承人。   而现在,小山的出现意味着大赵家族有了正统的继承人,太子的身份地位一旦确认,千雅公主的地位虽说不会一落千丈,但是肯定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再加上千雅公主是个嚣张狂傲惯了的,现在突然出现了能压在她头上的人,她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难道皇后竟有谋害皇上的意向?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即使能看出来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是如果说皇后要谋害皇上,这个念头未免也太荒谬了一些。   “还没有证据,就暂时不要做这种猜想吧。”赵伤率先反应过来,虽然说心中可能还是有着一些怀疑,但是毕竟天子家事,即便是郡王亲属妄自猜测,也不是能轻饶的。   “小山,你继续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渠水打断了这种猜想,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好好听听小山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   小山此时却没有听到自己姐姐的问话,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昨天他进到宫中后看到的场景,居然越想越觉得可疑起来。   “皇上,臣妾给您亲自熬的药,您这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呀?”   皇后也是一把年纪的人,此时却用着这样娇滴滴的声音,小山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担心她会对皇上做些什么不利的事情,便想要掀开锦帘进去。   还没等小山迈出步子,便听到“哐啷”一声清脆的声响。   似乎是因为皇上看到了皇后眼中的不怀好意,又亦或是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不对的地方,皇上并没有接过皇后手中的药,相反倒是用尽力气撑起身子来,将皇后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   滚烫的黑色药汤溅在皇后华丽富贵的牡丹裙裳,染上了点点黑色的污渍。   皇后也没料到皇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其实并没有在药里做手脚。   只不过是想来看看这个她爱了一辈子,也负了她一辈子的男人现在缠绵病榻的可笑模样,但是皇上的这种反应却极大的激怒了这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都说天子多情,难道作为他的皇后,到现在她也不值得他信任吗?   皇后心中的愤怒和嫉妒几乎要将她击溃,恨恨的将脚边的碗踢到床下,便带着侍女们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朝阳宫,小山看到的只是皇后黑着脸大步走出了朝阳宫。   小山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当中。难道真的是皇后想要对皇上做些什么吗?   ☆、第299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皇宫内。   穿过精致秀丽的亭台楼阁,以及风景优美的小桥流水,一座别致的宫殿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秋日的阳光撒在金碧辉煌的瓦砾间,折射出剔透的光彩。   然而这本该是一副美好的场景,却被宫殿内传出的女子歇斯底里的大叫给破坏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开。”   殿内,价值千金的玉器被毫不留情的掷到地上,摔成了不值钱的碎片。   千雅公主几乎是暴怒的破坏着宫殿里的各种东西,宫内的侍女几乎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在这个关头触怒不知为何如此生气的公主,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将宫内的东西摔了个精光后,千雅公主似乎还不解气,她解下自己腰间的鞭子,恶狠狠的在空中甩出凛冽的风声来,几乎可以想象打在身上后该会有怎样的伤痕。   看样子公主多半是要拿自己这些侍女出气了,此时同样跪在地上的大丫头珍珠连忙站起身来。   毕竟公主现在还算是在禁足期间,要是这会儿真闹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件,恐怕陛下就更不会青睐本就已经犯下过错的公主了。   “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寂静的宫内。   珍珠几乎可以说是被鞭子的力量带着甩了出去,千雅公主的力气之大,甚至可以在地上留下一道鞭痕。   此时这道几乎是深可见骨的鞭痕正横亘在珍珠的腰间,上好的丝绸做成的碎花宫裙被撕裂出一个大口子,伤口里流出的泊泊的鲜血,很快就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滩殷红。   但是仿佛这血不是珍珠流出来的一般,她很快的站起身来,眉眼间甚至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无,像是以前经历过的千百次一样。   珍珠向着千雅公主福了福身,如果不是眼中的隐藏的极好的怨恨泄出了一分,恐怕就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女了。   “公主,您现在还处在禁足期间呢,如果让陛下发现了您又在途生事端,恐怕只会更严厉的惩戒您。”   好像被珍珠的话戳到了痛处一般,千雅公主几乎是立即转过身来,原本高贵美丽的脸蛋此时却被嫉妒和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反而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意味。   “父王不会这样的,他最宠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是我千雅公主,我才是他的正统的继承人,那个小野种也不知道给父王灌了什么样的迷魂药,如果不是他和他那个贱人姐姐,也不会抢走了我的一切。”   千雅公主越说越生气,她今天穿着的是大红的对襟束腰长裙,本该显出一种清爽利落的巾帼风范,但配上她扭曲的面容,以及手中挥动的长鞭,却看起来像是地狱里前来报仇的恶鬼一般,十分骇人。   听着空气中传来的鞭子的破空之声,珍珠便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难逃一劫了,她沉默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鞭子落到自己的身上,身后跪着的小侍女中甚至有人发出了小声的尖叫。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珍珠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站在了千雅公主的身后,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跟在她的身后。   “得罪了,公主。”两名仆妇说着,便制住了千雅公主,夺下了她手中的鞭子。   看到一向最宠爱自己的母后如今似乎也要管束着自己,千雅公主不由得更加委屈起来。   “母后,难道您就甘心被刘氏女那样的小贱人压在头上吗?”她试图是要用喊叫的方式,来让母后为自己做主。   “千雅!”皇后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溺爱,竟然会换来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孩子, 如果不是有着自己的筹谋,恐怕这么多年来千雅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里,皇后便严厉的开口训斥。   “小不忍则乱大谋,千雅,我原来教过你的,你竟是全都忘了?”   “千雅不敢。”   “既然知道这还是在禁足期间,就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母后自然会有安排,而不是在这里想个市井女子一般随意发泄自己的脾气,记住自己的身份。“   千雅看着皇后发怒的脸庞,似乎也清醒过来,连忙给皇后行礼,还带些许撒娇的意味。   “这便是我的好孩子了。”看到千雅这幅乖巧的模样,皇后也放心了些许。她还就不相信自己身为一国之后,就连动一动那两姐弟都做不到。   “过两日,或许你父皇会为太子在郊外举办册封,届时还会安排围场狩猎,狩猎本就人多眼杂,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珍珠此时已经因为疼痛和惊吓,似乎是晕倒在了地上的血泊里,然而皇后和千雅公主却仿佛视而不见一般,仍然在讨论着针对渠水的阴谋。   自然也就错过了珍珠闭上眼之前,那一眼充满仇恨的的目光。   几日后   渠水早早便起了身,也没管床上的赵伤如何引诱,径自起身穿好了衣裳,几天以来沉重的眉眼难能间带上了一点笑意。   糯米被捣碎,加入新鲜的艾叶液,里面裹着香甜的芝麻和花生;小巧精致的豌豆黄上面点缀着细碎的红绿丝。   雪白细软的精面磨成的粉,用来炸春卷再合适不过。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点心,被渠水用心的做出来。   昨晚入睡前,渠水便和赵伤提起了今天想要进宫看看皇上此时的情况,虽然说礼数上或许会有所不和,但是小山已经几日没有出宫过了,一直在陛下的身边照看,这次进宫不仅仅是为了看望陛下,也是为了能让小山多一点安心。   赵伤想了想,皇后母女二人如今正在被关着禁闭,即便像做些什么,也会被病榻上的皇帝第一时间知道,这样会安全不少。   他不舍得渠水再陷入危险当中了。   渠水却不知道此时的赵伤有着怎么样复杂的心理活动,前俩天小山的话确实是吓了她一跳,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太医们不行,天下总该有能人异士可以想出办法来。   进宫的马车上,渠水脸上却带上了一些担忧。   “怎么了?”赵伤看出了渠水的不对劲。   “我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从何而来我也说不清楚。”渠水想了想,她确实刚刚感到一阵心悸,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特别是经历了自己的重生以后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渠水就认为冥冥之中一定有些神秘的指引,只能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了。   赵伤安抚了渠水几句,马车便也停在了宫门前,渠水下车,挽着赵伤的手臂进了宫中。   没走多远,渠水就发现了这宫中的氛围似乎有些紧张?   虽然说风景还是一样的优美,但是周围巡逻的将士几乎是自己上次入宫所见的好几倍,各个银麟红甲,蓄势待发的模样,使得这本就端庄大气的宫中添了几分紧张的意味。   而此时渠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皇上和小山,却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一个缠绵病榻,一个悉心照顾,此时的皇上正带着小山走进了书房里的一个地下暗室当中。   小山今早来拜见皇上时,便发现皇上居然看起来有了些精神气。   昨天还灰暗而又死气沉沉的脸上,也添了一些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象是要有回光返照的意味,但是皇上自己却觉得十分精神,仿佛一身的病痛都消失了一样,便带着小山进了书房。   努力回想着自己前一世记忆的小山,跟着皇上在黝黑的地下暗道里穿行了一段不短的路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光明,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捂了捂眼睛。   “小山,你可知道我今天带你来这里,所为何事?”老皇上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疲惫和沉重。   小山看着眼前空旷的地下密室,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地方他前世从未来过。   或许是因为急着想要为姐姐报仇的心理,他前世可以说是一步一步的踩着别人的鲜血和仇恨走上了最高的位置。   眼前的密室当中布置其实十分简单,只有正中的石台上放着两卷黄色的绢帛,旁边还放着上好的徽山烟墨,看样子皇上是要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不然何以解释桌上的两卷绢帛,和黑墨朱砂。   老皇上似乎也没有想要小山真正的给自己一个回答,他走上前去,微微挽起袖口,唤了一声,“山儿,来帮朕磨个墨。”   小山听话的走向前去,抓起砚台中的细墨研磨起来。   “山儿,你可有喜欢的女孩了?”似乎是因为小山的墨水磨得太慢了,老皇帝也不急,手中拿着毛笔转了两下,开口问道。   “这个……”小山想了想,一时间摸不清楚老皇帝的意思,当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他的心中早有人选,便是巧儿,但是随着接触的加深,发现她不过是个乐观,纯真又善良的女孩,这样的女孩生活中在民间自然千好万好。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些美好的特点,才深深的吸引了自己,皇宫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到处都有着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谋和权势的斗争。   ☆、第300章 诏书   这种充满了无声的杀伐和硝烟的黑暗的负担,由自己来承担就够了,巧儿那样乖巧而又聪明的女孩,更适合找一个老老实实的农家汉子,朝起暮归,不需要思考那么多的刀光剑影,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好孩子,你想什么呢?”皇上慈爱却难掩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将小山从思考中拉了出来,他心内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却丝毫不显,依然是淡定而又冷静的模样。   “回皇上的话,臣刚刚想的是自己的未来大事。”小山的脸上满是认真,虽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但却已经有了成年人似的成熟和担当。   老皇上欣慰的笑了笑,倒也没多问,未来大事到底是指什么,拍了拍小山的肩膀。   “我的孩子,别太紧张了,就当咱们俩像是普通的父子那样聊聊吧。”老皇上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叹息的意味。   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又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皇上的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竟然是满满的温柔和怀念。这时的皇上,真正的收起了天子的威严,慈爱得仿佛记忆中父亲的模样,小山也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长得可真像她啊。”老皇帝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将桌上的绢帛铺开,毛笔熟练的蘸饱了黑色的云烟墨,俯下身去写了起来。   饱满的墨水在纸上铺开浓郁的色泽,像是历史的云彩被悉数从记忆中散开,露出深藏在心底的美好的回忆。   少年的天子,总归做什么事都带着一点无可指责的意气风发,自然,风流也是,因此即便已经娶了娇美的皇后,却依然还在扩张自己后宫的天子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直到他碰见了她。   或许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不是没有道理,也或许一辈子也只能遇见这样一个人,然后情根深种,从此眼中只有她的一颦一笑,举举皆牵动人心。   但是天家没有爱这个字的存在,有的只是隐藏在各种情感下的暗潮汹涌,后宫佳丽三千人,哪个不想得天子厚爱,因此云贵妃初入宫中,仍然带有少女的热情和好奇,这或许也就是悲剧的真正源头。   率真坦诚的脾气,若是放在平常的富贵人家,该是受到丈夫轻怜呵护的小性子,但是若是在后宫中这样吃人不留骨头的地方,也就变成了可以任他人随意拿捏的把柄。   好在天子宠爱未衰,还能处处给予保护,但不过是短暂的幸运罢了。   然而一夕之间,被天子捧在手心的贵妃便成了罪臣之后,成为人人可欺的对象,成为朝中大臣攻讦的人物。天子没有再坚持自己的爱意,在权利面前选择了彻底放手,也就造成了后面的生离死别的人间不复见。   似乎这些回忆已经被尘封在了心底的最深处,而今看着眼前的她的孩子,已然长成了有担当的模样,如果她还在的话,应该会很欣慰吧。   小山看着天子的表情陷入了一种迷茫和怀念之中,便知道他多半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或许当初天子曾经是真的爱过云贵妃,或许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一场相遇,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人是姐姐,只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作为姐姐的靠山。   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是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已经不再健康的虚弱模样,或许是身体里还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原因,小山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了一些难过。   就在小山发愣的间隙, 天子已经将笔下的绢帛洋洋洒洒写了满篇,小山本以为天子只是叫自己来陪他练练字,但当看到绢帛上写的东西的时候,小山还是不可避免的震惊了一下。   原来,天子所写的竟然是继位诏书。   “虽然太医没有明说,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时日无多了的。”看见小山有些吃惊的表情,天子微微的笑了起来,小山没有想到天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难道他对皇位就没有一点点在意吗?   仿佛看出了小山的心思,皇上也并不在意,他叹了口气,看向小山。   “我自知不是什么圣贤的君主,但好歹这大赵的江山也没有毁在了我的手里,如今既已到了这一天,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或许是我年轻时太看重权力在握的快感,相反倒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东西,如今想来后悔已经无用,倒不如早点赎罪也是好的。”   小山没想到,天子竟然想的这么透彻,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你姐姐,也是个好孩子,如今我把这大赵江山交给你,想来百年之后也无遗憾了,既然手中握着权利,就应当用来保护好重要的人,而不是伤害他们。”   手中倏忽被放进了沉甸甸的绢帛,小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看着眼前的天子满怀希望和嘱托的眼神,小山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是时候到了自己要去面对了。   当赵伤和渠水踏进朝阳宫的时候,几乎是站在门槛前就能闻到极其浓重的中药味道。   来往的宫人低着头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就算是隔着帘子,都能听到床上君主沉重的呼吸声和闷闷的咳嗽。   渠水眼眶突然又红了,她本以为小山和赵伤的说法只是有些夸张,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甚至不敢想象前几日还精神抖擞的天子,此时已经变得如此脆弱。甚至连呼吸声中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可见难受的程度。   赵伤带着渠水走进了内室,发现小山正跪在天子的床边,手中的帕子沾湿了水轻轻的打在天子的嘴边,而天子此时的脸色较刚才要差了很多,苍白的几乎透出一丝不详的暗灰。   这样的天子,是赵伤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仿佛脆弱到下一秒就会离去,但是却又有着一些微弱的求生意志,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一般。   渠水已经有了些微微的哽咽,但是又怕影响到床上天子的情绪,只能捂着嘴倚在一边压抑住自己的哭声。   “父皇,父皇。”千雅公主的声音几乎是撕裂般的传进殿内几人的耳里。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我可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赵山那个小杂种都能进去,我可是正宗的皇室血统,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有你们的好看。”被门口侍卫无情的拦住的千雅公主愤怒的尖叫起来。   龙床上昏迷着的天子,似乎也被千雅公主尖锐的叫喊惊醒了,灰暗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丝无奈,微微抬起的眼皮,示意着身边的小山将千雅公主放进来。   好容易进到大殿内的千雅公主,先是闻到了浓郁而又苦涩的中药味,秀气的眉头皱起了深深的弧度,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径直向着龙床奔去。   “父皇,你看看我,我是你最爱的千雅呀,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和母后,你走了,万一我们被赵山这个小杂种欺负了,可怎么办呀?”将床边伺候的小山挤开,千雅公主跪在了龙床前抓着天子的一只手,大声的哭喊着。   殿内的几人有些吃惊的看着千雅公主的行为,这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公主应有的礼仪形态了,相反倒像是街边肆无忌惮的泼妇一般,在天子的面前撒泼哭叫。   甚至没有想到,她会当着天子的面骂起了小山的身份,这不是在质疑天子的权威吗?   天子此时还有几分清醒的意识,或许难以忍受千雅公主的大声喊叫,又或是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天子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摆脱千雅公主。   身后的太医连忙上前,想要劝说着拉开千雅公主。   “公主,公主, 陛下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您还是给陛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然而千雅公主却根本不在乎太医的意见,相反倒是哭的更加大声,向着自己的父王控诉着自己和母后的处境有多么可怜。   哼,她千雅就是要让这宫里的人擦亮眼睛,到底谁才是皇家的正统血脉,她可不象是赵山那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只有她才能得到父王的宠爱。   想到这里,千雅公主低下头来,露出了几步可见的一丝笑容,随后更大声的哭号起来。   赵伤有些看不过眼,天子这还好好的活着,这千雅公主怎么哭得倒像是天子已经驾崩了一般,于是便开口说。   “千雅,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似乎才注意到身后的赵伤一般,千雅好似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眼中蓄满了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一般,处处可怜的看着赵伤,好像能从他这里找到安慰一般。   “琛远,琛远我,好难受。”说着千雅公主就想要向着赵伤的方向倚靠过去,却被赵伤抱着怀中的渠水躲了开来。   扑了个空的千雅公主,没绷住脸上的愤怒,她气恨恨的瞪了赵伤一眼,仿佛随时要将他撕碎一般。   这个时候,渠水站了出来。   ☆、第301章 择日不如撞日   或许是终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千雅脸上的柔弱和楚楚可怜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也消失了一般,反而重新恢复了原有的高傲。   “公主,还是请您离开这里吧,没听到太医说了陛下需要静养吗?”渠水带着一些淡淡的嘲讽开了口,虽然此时的她红着眼眶,气势上却并不比高傲的千雅公主弱了半分。   赵伤原本想直接叫侍卫进来将千雅公主带走,但是他毕竟只是郡王世子,这样对待千雅公主也可以说是一种不敬,所以他还在有些头疼的时候,没想到渠水竟然站了出来。   也是,按照渠水的性格,估计今天的千雅公主是彻底的踩到了她的底线了。   “不过是飞上了枝头的麻雀,倒也有了胆量和本公主这样说话?”千雅公主连看都没看渠水一眼,掩着唇低低的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和轻蔑。   渠水却并不在乎千雅公主的态度,在她看来,千雅公主完全没有任何礼仪可言,甚至连她这个新学宫中礼仪的人,都知道对病人基本的尊重。   也不知道皇宫这个地方,是不是除了养出了千雅骄纵的性格和美丽的容貌,却没有给她足够的智商罢。   “皇后娘娘驾到。”就在屋内气氛陷入了凝滞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太监尖锐的通传。   “这是怎么了?”   皇后刚踏进屋内,便皱着眉头带着不悦开了口。   渠水和赵伤忙向皇后行礼,小山也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了一声母后安好。然而皇后却仿佛视若不见一般,径自向着龙床边走去,华丽而又繁复的裙摆,在地面上拖出曲折的弧度。   天子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清醒的意识,看见豆蔻年华便嫁于自己的皇后,如今也被无情的岁月增添了残忍的痕迹,即便用了很厚的****和胭脂来掩盖,却无论如何也无力抵挡额间细纹的出现。   后宫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虽然来往皆不见血,但是却无声息间可能就会有一条人命的消失。   这么多年来,皇后把持着后宫的一切事务,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后宫发生的那些血腥,但事实上,有多少条年轻美丽的生命在无声息间,早就被皇后无情的夺去了生命。   罢了,左右这母女俩的爪牙,在自己回宫的时候便细致的找出,一处处清理了,多半也不再能威胁到渠水两姐弟的安全了。   这么多年来,就算皇后对自己的子嗣都做了不少手脚,但是她却也并没有弄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了吧。   天子勉力将身体支撑起来,小山便连忙在天子身后垫上软枕,也是为了更方便天子的倚靠。   “去,将陈公公……给朕叫来……”说完这句话,便仿佛耗去了天子不少的体力一般,他依靠在软枕上喘息着,突然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即便用手帕捂着,也还是让室内的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手帕上喷溅上的黑血。   渠水突然就心酸起来,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天子居然病重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眉宇间仍然有着作为天子的高贵和威严,但是苍白中甚至带了些许青灰的脸色,却已经说明了天子的时日恐怕真的无多了,不然也不会连说句话都这般有气无力。   刚刚知道自己和小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如今就连这最后的一个亲人也要失去了吗?渠水有些感伤,但却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身侧的赵伤似乎感受到了渠水情绪的不太对劲,低下头来才发现,渠水隐藏在袖子下面握紧的拳头,甚至没顾及到长长的,绘着小朵杜鹃的指甲深深的戳进了肉里,几滴殷红的鲜血顺在袖子落在了地面。   赵伤既是心疼又是难过,虽然知道渠水是个重情重义而又要强的女子,但是他多么希望渠水能高高兴兴的度过每一天,而不是这样沉重而又悲伤,就连平时仿佛会说话一般的大眼睛,此时布满了水雾,眼中满是悲痛和不舍。   这时候,陈公公小跑着进了大殿,跪伏在天子的窗前。   “陛下,陛下,是老奴来晚了,您有何吩咐?”看着龙床上的天子已然是气若游丝的模样,也就还有一丝清醒的自我意识,伺候在天子身边已有四三十余年的陈公公更是压抑不住自己便红了眼眶。   “去,去将仙丹拿来,给朕服用……”天子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让殿内的人都愣住了。   “仙丹,什么仙丹,陛下您可不能乱用药物啊?”皇后急冲冲地开了口。   陈公公却没有回答皇后的疑问,他从袖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来,拔开木塞,从里面倒出了一颗小小的赤红色药丸,送到了天子的手中。   渠水等人没有意料到,天子居然还需要服用这种东西,一时间也都没反应过来,就连离天子最近的皇后和小山等人也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天子将药丸送到嘴边一口气吞了下去。   吞了所谓的“仙丹”以后,天子看上去像是恢复了一些精气神,原本灰白颓败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诡异的红晕,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令人有些触目惊心。   看到天子服用仙丹后的模样,殿内的人心思各异,但唯有小山脸上露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惊惧的表情,他想起来今早的父皇也是这般。   明明昨日还如刚刚一般虚弱,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断断续续,但是今早居然有这么充沛的体力,将自己带到书房去,还交代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想来那个时候,看到的天子脸上不正常的带着病态气息的红晕,多半就是因为吃了这个所谓的“仙丹”了。   天子终于有了力气坐起身来,陈公公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天子却摆摆手示意不用了,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殿内的一群人,开了口。   “朕这还没死,怎么就开始讨论起了继位的话题?”虽然是在重病之中,天子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威严和肃穆。   “父皇,父皇,女儿可担心死你了。”见到天子看上去像是恢复了一些,在旁边被冷落了许久的千雅公主,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些自己可以干的事情,她殷切的挨了过去,一贯高贵冷淡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   至于这笑意当中有几分真假,恐怕也只有千雅公主自己才知道了。   天子却并不在意千雅的殷切与否,他环顾了一圈殿内的人,看到小山脸上真切的担心和渠水赵伤两人的隐忧,又看了看皇后脸上厚厚的****后面遮盖不住的惊恐和一丝喜悦,还有千雅公主虚假而又甜腻的微笑,不由得心中暗自好笑。   这便是生在天家中,应该早晚会面对的事情了。   但是此时此刻天子也没想着别的什么,于是便扬起手示意小山过来,小山听话的靠近了龙床,天子慈爱的看了看他,开口说道。   “千雅的婚事和山儿的太子身份,今天既然都在这里,那我就把事情都交代一下吧。”虽然说已经服用了“仙丹”,但是此时的天子仍然在说完几句简单的话后,便轻声的咳嗽起来。似乎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负担了一般。   “父皇,我不要嫁给那个劳什子纪墨,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您当初不是答应了,我是您最爱的女儿,您说了给我自由选择自己夫婿的权利的呀!”   千雅公主不满的叫嚷起来,她对这门婚事有着极大的意见,在她心目中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嫁给赵伤,如今赵伤却娶了刘渠水,这样一个在她看来卑微不堪的农家女,而自己却要落到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千雅不相信父皇会这样对待自己。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天子最宠爱的女儿,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让千雅没有想到的是,天子居然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撒娇,反而是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的决定,他让小山走近了些,微笑着看着他。   小山连忙跪下。   “孩儿但听父王差遣。”   “好孩子,起来吧,不过是交代你一些后事罢了,也不必这么拘谨的行个大礼了,既然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择日不如撞日,不妨把事情说开了吧,日后也省了纷争。”   这么说,皇上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云贵妃那个贱人的子嗣来继承皇位了吗,皇后恨恨的抓紧了手中的丝帕,脸上浓艳的妆容也因此变得扭曲起来,涂着鲜红的蔻丹的长指甲扎进了柔嫩的掌心中,似乎也感觉不到痛苦了一般。   “皇上,您,您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啊。”皇后还是没忍住,对着天子喊了出来,她习惯了大权在握的日子,如果真的让云贵妃的儿子继位的话,将来不但自己手中掌管后宫的权利失去,就连自己的女儿千雅的日子恐怕也要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皇后就觉得自己考虑的没错,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和女儿,未来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那有些眼中钉肉中刺,就成为了不能不除去的对象了。   ☆、第302章 尘埃落定   床上的天子没有想到皇后居然如此的胆大,居然还敢质疑自己的决定,长年作为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子便爆发出来,在室内形成了不小的威压。   “哦?这个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朕做的的决定,还需要他人来让朕考虑清楚了?”天子语气中的不悦,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逾越了,帝王的权威本就不容许他人轻易挑战,更何况天家里并没有夫妻之情,这件事自己不是很早以前就应该看明白了吗。   不该有心底的那一点妄念。   皇后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忙跪下行礼。   “是,臣妾逾越了,但凭皇上决定即可,臣妾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着便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头上的九环金镶玉凤钗轻轻的抖动着,仿佛是皇后此时正在颤抖的内心。   千雅公主却看不下去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父皇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一直在为他默默付出的母后呢?   明明母后这样贤淑又温良美丽,但是父皇的眼光,从来都是只停在宫中不断来往的那些年轻娇俏的美丽女子,本以为云贵妃没了以后,自己的母后就该入了父皇的眼了,但是不断有新人进入的后宫,什么时候又缺过容貌美丽的人呢?   父皇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没有母后的存在,而父亲心里的那个位置,更是从一开始就和母后无缘了。   “父皇,母后她也是为了你才这样说的啊。难道我们赵氏皇族的血脉,要由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杂种继承吗,母后也是为了皇家血统的纯正啊。”   千雅公主一边气势汹汹的反驳着,一边用带着仇恨和愤懑的目光看着小山和渠水。   就是这两姐弟,一个抢走了她的夫婿,一个抢走了父皇对她的宠爱。   此仇此恨不报,必将郁结于心。   跪在地上的小山,感觉到了千雅公主目光中的恨意和杀气,但是他却选择不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跪伏在地上的身子更下去了一些。   倒不是怕了皇后她们母女两个,而是这个时候的天子或许正在气头之上,还是尽量不要给自己招惹事端好了,小山只是跪在地上思考了一下,便想出了合理的应对。   坐在床上的天子目光中,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不悦了,上位者多数讨厌他人对自己的决定指手画脚,更何况,现在千雅几乎可以说是要替他做决定了,这仿佛是在赤裸裸的挑衅者他作为天子的威严。   皇后慌不迭的拉了拉自己的女儿,虽然说天子现在已经病弱,而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病弱的老虎也不会变成猫。   天子毕竟在这个皇位上已经待了四十多年了,所做的决定,便是朝中大臣也不敢轻易提出决议,更何况千雅只是一介后宫女子,若是被按上个“后宫女子干政”的罪名,恐怕就真的难以嫁出去了。   而此时的渠水看着眼前的情势变换,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从自己做好了决定,要跟着赵伤来到京城,就已经做好了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阴谋和复杂的斗争,也做好了自己会被卷入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利相争中的潮流。   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渠水却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虽然说自己比别人多了一辈子的经历,但是上辈子的自己,终日都在小山村中,哪怕接受着的都是别人的排挤和讽刺。   但是毕竟是村里人,思想还是相对比较淳朴,也并没有那么多的诡计纷争,多数都是些家长里短引起的口舌之争罢了。   而今到了这繁华的京城,渠水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虽然看上去是一片风平浪静,但是其中的圈圈绕绕却是一潭深不可见的水,又好像是择人而食的怪物一般,稍有不慎,便是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想到这里,渠水不由得抓紧了身边赵伤的手腕。   屋内的暗潮汹涌依然在继续,床上的天子却有了一些不稳定的征兆,似乎是被皇后两母女气着了一般,天子开始有了些粗重的喘息,像是被皇后两母女气到了一般。   小山连忙起身,想要将天子背后的软枕调整的更为舒适一些,天子摆了摆手,背后的陈公公已经将准备好的参片递了过来。   将参片含入舌下,天子正了正身姿,看向龙榻下方的皇后两母女。   “朕原来倒是没发现,看样子是不是过去,朕太纵容你们了,以至于现在朕说的话,做的决定,还倒是要有两个妇人来替我思虑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虽然说早已缠绵病榻,但是天子身上的帝王之气毕竟是长年作为上位者所留下的,此时全部释放出来,竟然让人感到无端的恐惧和敬畏。   皇后不敢再去触怒天子的霉头,连忙拉着千雅跪下。   “臣妾万万不敢,是臣妾管教无方,但凭陛下处置,还望陛下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念念旧情啊。”   千雅公主其实还有些忿忿不平,但是看着父皇此时冰冷而又铁青地脸,没有了往时慈爱而又温暖的笑容,也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来。   “孩儿知错了,一切但凭父王吩咐便是。”   天子捏了捏眉头,本就因病而灰暗的脸色因为刚刚的参片和“仙丹”勉强有了一点血色,却又转瞬间消失殆尽。   “陈公公何在?”   “老奴在。”陈公公战战兢兢的,也在龙榻前跪了下来。   “传朕圣谕,自今日起,立云贵妃之子,即吾儿赵山为太子,吾百年之后,继吾王位,传吾江山,望将大赵江山代代相传,薪火永旺。”   听到天子口中的圣谕,殿内可以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小山,却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点的起伏,仿佛刚刚宣布了要继承王位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不想的人一般。   “儿臣接旨,谢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山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也是他承认了这一份责任,承认了自己将来会走上的道路。   而旁边的皇后母女,虽然说早已意料到了天子会将赵山立为太子,但是天子却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的情况下,便做出了这个决定,已经让皇后彻底的寒了心,同样都是天家的儿女,凭什么千雅就不能有继承王位的机会。   这个胆大的念头一出现在脑海当中,皇后也震惊了一下。   但是很快,这个本来只是萌芽的念头,就被贪念灌溉了出来,凭什么,凭什么她爱的男人要找回那个贱人的儿子,凭什么千雅就不能得到皇帝的继续宠爱,凭什么她不能继续大权在握。   只要千雅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么自己不也就可以成为掌权者吗?   想到了自己将来垂帘听政,掌管着朝内朝外的大小事情,成为历史上有名的皇太后,皇后的心中就不可抑制的一阵激动。   这样的狂喜,甚至让皇后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仿佛天子已经驾崩,自己除掉了渠水姐弟这眼中钉肉中刺。   那么,为了自己的未来,渠水和赵山可就留不得了。皇后如是想着。   皇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由一开始的微怒到后来的喜悦,再到阴狠毒辣,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却被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赵伤看了正着。   难道皇后是有什么阴谋吗?果然还是要多留意一些才是,不能再让渠水受到一点点伤害了,赵伤没有表现出来,在心底暗暗地做了决定。   而此时的天子,看见陈公公记住了自己口谕,便摇了摇手,让陈公公将桌上的黄色绢帛拿来。   陈公公展开绢帛以后,大家发现这是一份已经写好的诏书,天子认真的端详了一下,从怀中摸出玉玺,郑重的在诏书的右下方盖上了自己的章印。   小心的将黄色的诏书放进了怀中,陈公公恭敬的弯下腰来。   “陛下,还有什么要吩咐老奴的吗?”   天子低声在陈公公耳边交代了几句,陈公公便站起身来,向着渠水和赵伤走去。   “陛下的意思是,接下来的事二位可能不方便参与,还请世子和夫人暂时回避,咱家在此谢过了。”陈公公低声在赵伤耳边交代着。   “公公客气了,容禀皇上,我二人先行告退了。”赵伤也没多想,估计接下来就该是皇家内部的事务,自己和渠水确实不方便继续参与。   这样也好,少了被卷进这种纠纷,知道的越多的人反而越危险,赵伤心满意足的牵起渠水的手,走出了大殿,将这没有硝烟却战火纷飞的战场抛在了脑后。   走到外面后,渠水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殿内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几乎言语间可闻的勾心斗角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伤,咱们就这样,把小山留在里面是不是不太好?”渠水想到这里,有些迟疑地拉了拉赵伤的袖子。   “没事,你还不相信你的弟弟吗,再说,他早晚也会面对这些事情的,他比我都要聪明些,会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赵伤安抚的摸了摸渠水的长发。   ☆、第303章 风起云涌   此时的大殿内,氛围却因为渠水二人的离去,而变得更加凝滞起来。陈公公送走二人以后,回到殿内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卷空白的黄色绢帛以及笔墨纸砚。   小山隐约能猜到天子想要写些什么,但是他也不敢肯定,于是便默默的低下头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一会儿被殃及池鱼。   然而小山想要低调,千雅公主却不会放过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她早就看赵山不痛快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小杂种在父王面前讨好装乖,才获得了父王的信任,不是吗?她千雅才看不上这样讨好装乖的谄媚之人。   “不过是个小杂种罢了,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厚爱。”千雅不满的嘟嘟嚷嚷了一句。   小山听到这里,脸上带上了一种肃杀,他转过头对着千雅公主开口说道。   “公主,有家教的人往往都会注意自己的教养,而我自认在这一点上,比公主你要好得多。索性这里也并没有外人,要是传出去公主这样的形象可就不好了。”   “你……”千雅公主没想到小山会拿话来顶她,然而她却似乎并不能想到什么合理的话来反驳。   “千雅,住口。”皇后及时的制止了千雅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这种时候不是斗气的时候,要收拾赵山,她多的是方法,没必要在这种关键时候惹天子的霉头。   皇后阴狠的眯了眯眼睛,眼中流露出的是吓人的杀意,胆敢阻挡她大计划的人,就不应该再留在这个世界上碍眼。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国之后,就算赵山将来真的成为了太子,登上那个位置,想来也不敢亏待自己。   床榻上的天子,此时已经越发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气象,原本还算有些红润的脸,在经历过了大幅度的情绪波动以后,已经有些苍白起来,从胸膛里发出的喘息也变得粗重起来。   小山有些慌乱起来,看样子天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么说来,今早天子的看似正常的状态,应该也是由所谓的“仙丹”带来的假象罢了。   竟然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了吗?明明前段时间,姐姐婚礼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健康的气色,如今才过去没多长时间,却已经变成了这般奄奄一息的模样。   小山难免有了些许叹息,毕竟曾经也是享过一世的荣华富贵的君主,如今到了中年,却已经就变成了这般行将就木。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允许小山继续伤春悲秋,他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如果眼前这个自己称之为父皇的人真的要离开了 ,那么这个国家发展的希望也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自己有着上一世的经验,但是中途出现的诸多变数,恐怕也难以想象历史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   就像姐姐说的,万事多做准备肯定不会有错。   天子突然伏到在了床边,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最后一丝生命力也夺去,紧接着在一阵快速的咳喘后,一口黑血便从喉咙间呕了出来 ,落在华丽的地上。   换做是从前的皇后 ,看到皇上哪怕有一丝感染风寒的迹象 ,也会忙不迭的吩咐侍女们熬了梨汤来,在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   但是如今看着昔年身强体壮的天子落到这样凄惨的境界,皇后反而感到的是一丝快意。   求而不得,故爱而生恨。   小山却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他忙走上前去,轻轻的拍打着皇上的后背,想要让天子将喉中的淤血吐出来,刚刚陈公公已经去宣了太医,太医这个时候正在慌不迭的赶去药房配药。   天子这个时候已经面色铁灰,倒在了龙床上 ,平日里看来富丽堂皇的龙床,此时却只能衬托出这个中年男人的体虚病残。   而皇后和千雅公主像是认定了什么事一般,毫无上前照顾天子的意思,反而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若是天子此刻还有着清醒的意识,恐怕也只会见怪不怪。   这俩母女借着他的名头,做了多少欺善敛财而又伤天害理的事情,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才有答案了。   而此时的赵伤和渠水正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渠水自从出宫以后 ,表情便一直带着沉重,就连赵伤问了她好几次怎么了,也没有听见回答 。   赵伤有些担心 ,没想到渠水会因此这么难过,他想起了自己大哥去世的时候,自己所感受到的天塌般的感觉,也就能理解这个时候渠水的痛苦 。   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渠水 ,赵伤便想了最笨拙的方法 ,通过转移注意力的话可能会让渠水的心情变好一些。想到这里,他便开口问道:   “渠水 ,渠水 ,不如咱们今晚吃些清淡的菜色?“赵伤也知道自己这个转移话题的能力太过笨拙,但是他真的不忍心再看渠水沉浸在这样的痛苦当中了 。   渠水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赵伤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眼中满满的都是怜惜和关爱,她也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咱们今晚,不如就做个上次吃过的厚烧南瓜汤如何?或者这样冷的天,吃个小火锅也是可以的。”渠水想了想建议道。   “行 ,都听你的 。“赵伤将渠水搂入怀中 ,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长发 。   回到府中后,府中管事的大丫鬟扶摇便急匆匆的走上前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禀报一般,直到渠水二人进了房内,扶摇便也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后,扶摇向二人禀报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巧儿的娘,也就是叶娘子,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郡王世子府中来,说是久没见了,想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巧儿。   “叶娘子若是想见她的女儿,放进来也就罢了,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渠水有些不明白为何扶摇的神情如此的紧张 。   “这原说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主子们不在屋里,奴婢便没好擅做主张,想着先将她安顿好了,待主子们回来再安排她见巧儿便是……”   扶摇的欲言又止仿佛像是一个征兆 ,难道叶娘子是出 ,了什么事吗?   赵伤抬了抬手 ,示意她继续说。   “后来叶娘子见二位久久未归 ,便和奴婢们通告了一声 ,好像说是要出去给女儿买些吃食之类的 ,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见面总该吃些好的……”奴婢们见她说的有理 ,也就没说什么 ,她便径自出门去了 。   “后来呢?“渠水向前倾了倾身子 ,有些着急的问道 。   扶摇有些愧疚的摇着头 ,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样子 。   “府中有暗卫跟着出去的 ,但是后来回报的时候说 ,叶娘子进了一家食铺后就再也没有从里面出来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倒不是你的失职了。”赵伤有些头疼般的捏了捏额角 ,现在正逢是多事之秋,天子的病情并不是十分稳定 ,严重些的话甚至可能熬不过这几日了 ,现在又偏偏碰上巧儿的娘失踪了 ,要是让巧儿和小山知道了这件事 ,恐怕还得要闹上这么一场 。   “派人出去寻了吗?”   “派了几个您的人手出去 ,想来叶娘子对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至于要到处乱跑 ,可能是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回来的路也未尝可知 。”   “希望如此吧。”渠水心里有些难过,叶娘子虽然说有些贪财,但也不过是为了家中的几口人的温饱罢了。   就从那天她来给巧儿送自己辛辛苦苦熬夜纳好的鞋底的时候,渠水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位善良的母亲,只不过是为了生计所迫才不得不将自己的女儿作为丫鬟卖给别人 。   赵伤不见得渠水难过的样子,走过来便牵起她的手向着饭桌走去。   走到饭桌跟前,渠水才发现今天晚上的菜色似乎格外丰盛,有她爱吃的素面筋和鲜嫩的肉片等等,热气腾腾的汤锅中萦绕着浓郁的香气,仿佛能驱散人们一天的疲惫和难过似的,虽然说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渠水还是被眼前的美味勾起了食欲。   饭后,两人看着对方仿佛吃撑了的模样,都有些好笑,但是很快渠水便想起来,昨天赵伤所说的要管理府内事务的问题,便拉着他进了书房。   赵伤知道渠水原来虽然能将自己的小家管理得井井有条,是因为家中只有两姐弟的原因,但是现在渠水作为郡王世子府中的郡王世子妃,要管理的事情,可就不仅仅是家中人口的吃穿用度就可以的事。   从来都是人多,事情就多,就算一点小事,处置不好,兴许最终救回变成大事。   渠水还得慢慢学会接管王府中的进账和收入支出,还有他名下的好几处商业链条可能也要交给渠水收。   赵伤本身并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他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内心和气质,不然,当初还算是一个农家女的渠水哪里会入了他的眼睛。   因此这郡王世子府中,虽说极大,有着好几个风景优美的院子,但是却倒也还是空空如也,只是随着渠水这女主人的入住,平白的多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倒是真的。   ☆、第304章 变故再起   赵伤温柔的握了握渠水的手,虽然说要处理这么多的事情可能会让渠水变得非常辛苦,但是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渠水有这个能力。   似乎是想起来初见渠水的时候,她要强而又顽固的模样,赵伤就不由得觉得好笑,但是他不会后悔将她带进了京城,也带进了这博弈多变的京城风云中。   虽然说是第一次接触这么繁杂的事务,渠水却没有一点点不耐,反而是认真的看着自己要处理的账簿和相关的府中事务的交接,时不时还抬起头问一问在旁边观察的赵伤,并在小心的记录着自己要管理的相关事项。   不知不觉,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渠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就算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这么多。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由自己经过审批以后,才可以执行。   不仅仅只是如此,府中的下人的每月的工资开支,还有府内操办活动时,需要购买的各种相关用品需要支出,都要在她这里领了审批才可以去库房报账。   身后一双温热的手掌缓缓地压在了肩上,用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轻轻揉捏着,渠水舒服的放松了身上,因为长时间坐在桌前而变得僵硬的肌肉,在舒服的按摩下惬意的叹了一口气。   渠水倒是轻松了不少,身后的赵伤却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刚才渠水或许只是被按摩的舒服了,才有了那一声喘息。   但是就是这简单的一声喘息,在赵伤的耳里却仿佛变了一个意味,他漂亮的桃花眼不再像平时一般清亮透彻,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欲望。   就在赵伤终于忍不住,想要俯下身去亲吻渠水带着淡淡的粉红的耳垂时,突然窗外传来的声音,让屋内的两人一时都失去了反映的能力。   不,不只是屋内的两人。   整个京城入夜后,本该还是万家灯火的喧嚣模样,但是此时仿佛万籁俱寂,漆黑的天幕中一颗星子也无,有的只是令人害怕的窒息般的沉默。   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或许不是这种无声般的沉默。   而是沉默中,从京中正东方的钟塔上,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穿透夜色的丧钟。   皇上驾崩!   先前的沉默仿佛只是短暂的和平,就如同前几日的风平浪静一般,其下掩藏的不过是更加剧烈的暴风雨罢了。   渠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手中拿着的笔,便“啪”的一声掉在了纸上,黑色的墨水在雪白的纸张上肆意流淌着,仿佛是谁的眼泪一般蔓延开来。   赵伤也感到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刚刚就在几个时辰前,还和蔼的和他们说着话的天子,此时竟然已经天人两隔了。   一滴,两滴,有眼泪落在了宣纸上,和墨水重叠在一起,仿佛是纸上开出的痛苦的花朵一般。   “赵伤,我们进宫去吧。”渠水转过身来,眼角还有着湿润的泪痕。   赵伤脸上的沉重更是压抑不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看似因为严肃而毫无表情的脸上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些无措。   没再多想,赵伤唤来了原力,让他快点准备进宫的马车。渠水二人便赶进宫去了。   宫内。   朝阳宫内,此时的气氛也是一片肃杀。   从白天就伺候到现在的小山,小脸上没有丝毫的倦色,反而带着一种严肃的表情,站在朝阳宫中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宫内的侍女们办事。   只是被咬得发白的下唇和微微颤抖的身躯,才泄露了小山的内心的真实情绪。   然而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挺过去的话,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着要成为能够保护姐姐的人呢。   而就在此时,却没有见到平日里张狂的皇后等人的出现,小山摸不清他们还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但是现在的局势不容许他多想,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着赵伤等人一起进入宫中的,还有各路收到了消息而闻讯赶来的大臣们,没有人能想到,就在前几天还在朝中因为治水和贪污等事大发雷霆的天子,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便离开了人世。   但是没有多少大臣,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为了天子的死而哀悼的,俗话说得好,“兔死狗烹”,这个道理大家也都懂,没有人敢随意揣测天子内心的主意。   虽然说原来皇后曾在天子面前提过,想要收养皇族本家的一个三岁孩子作为义子,将来若是皇帝有一日真的去了,也不必担心会后继无人。千雅公主虽然是正统的皇家血脉,但是大统不允许一个女子来继承。   谁也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找回了当年云贵妃流落在外的孩子。   有些大臣心中其实对小山的身份还抱着一些怀疑,但是天子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怎么会容许他人质疑,因此朝堂之上,虽然也有不少人对小山的血统表示了怀疑,但是随后那些提出建议的大臣,都被皇上狠狠的给予了惩罚。   后来心怀鬼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却没有人再敢冒着生命危险和天子进谏,但是朝中的暗流,却可以说是在私底下进行的越来越激烈。   也不知道真正支持小山登基的人有几个,看样子现在朝中的局势并不稳定,天子可以说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小山来收拾,小山现在还没有立威的机会,便要匆匆的坐上这个位置,这不得不说对于小山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赵伤如是想着,向前的脚步却没有停下。   直至到了宫中,赵伤才发现此时的气氛已经变得高度紧张起来,不管是禁卫巡逻的强度的加大,还是人手安排的增多,都将这皇宫内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监牢一般。   虽然说皇帝驾崩之后,京城必定要禁严,但是看着如今的情况,似乎是还要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一般?居然皇城里的禁卫军人数全部调到了宫中。   事出反常必有因。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虽然赵伤也不愿意承认,但是或许多留一个心眼总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什么比不过安全来的重要。   匆匆忙忙的进了朝阳宫,看见疲惫不堪的小山,还在强打着精神,井井有条的指导着宫女和侍卫们各司其事,维护好宫中的秩序。   渠水有些心疼,但是又为了小山而感到自豪,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向聪明,不会在这种事上让自己吃了亏,但是看着小山现在忙碌而又憔悴的模样,渠水便有些后悔。   当初若是真的带着小山远走高飞了,是不是现在的他或许可以更加开心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甚至娶上一个像是巧儿一般乖巧讨人喜欢的媳妇,在山林间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日生活在权利的诡计斗争当中,不但将自己落得个如此劳累,还要随时小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更让渠水担心的是,权利的诱惑没有谁可以轻易抵抗,虽然她相信小山做事内心有着自己的分寸,但是难免不会出现贪婪之人争权夺利,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可以以输赢来计算,稍有不慎,或许就是坠入深渊的下场。   而此时,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重要人物,偷偷溜进了皇后的寝宫内。   “娘娘,娘娘,老奴把东西给您带来了。”   一个穿着太监常服的人卑躬屈起的,在皇后的面前跪了下来,已经苍老的脸上带着久经人世的狡诈和奸猾。   如果渠水和赵伤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吃惊。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在天子身边伺候了多年的陈公公。   皇后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几乎可以说是露出了一种狂喜的表情,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便恢复了脸上的风淡云清。   “拿上来,我看看。”   陈公公连忙恭恭敬敬的将怀中用帛布包好的东西献到了皇后的手中,示意皇后打开看看。皇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果然是皇帝刚刚命令陈公公收好的圣旨。   陈公公本以为皇上让自己好生保管着的,必该是传位诏书一类的,毕竟天子这么多年以来,最信任的人说是他也一点都不为过,因此这才起了贪念,想要接着在诏书上动一动手脚的机会来讨好皇后娘娘,也算是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如果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支持,自己便可以换个身份逃出宫去,也好过到了这把年纪没享受过什么福气,还要为天子陪葬的好。   想到未来的生活,陈公公便有些高兴的笑了起来,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上位的皇后,看着手中的诏书,脸上已经开始气的发青了。   “很好,陈公公,这就是你要给哀家看的诚意?”皇后涂着蔻丹的鲜红指甲,几乎要将诏书抓烂,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愤怒而扭曲着,丝毫没有了作为皇后的高贵。   陈公公有些不知所以,便上前去想要看看诏书的内容是什么,以至于让皇后现在如此生气,不看不知道,一看陈公公几乎是吓软了腿,背后也开始渗出了冷汗。   ☆、第305章 针锋相对   只见明晃晃的圣旨上虽然字体豪放大气,还带着一丝潇洒不羁的意味,但是但凡是识字的人也都能看出来,上面的内容和退位诏书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后几乎是气恼的将手中的诏书丢在了地上,鲜艳的朱丹点缀出的嘴唇此时也气得发白,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同时也在快速的想着没了退位诏书,自己该如何动摇小山的地位,然后自己取而代之坐上那个至尊位置,这才是她最大的野心。   只是,如今没了假装篡改圣旨的途径,大臣们一定也不会服从于她一介后宫妇人的命令,到时候恐怕落得个只身不讨好。   而且,就看刚刚圣旨上的内容,就已经让皇后对皇帝多年以来的爱意,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了深深的恨意。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安定后宫,为他付出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岁月,在他身后默默地站了这么多年。   可是天子他,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为他做的这一切,一次都没有!   天子的视线,永远都是只停留在,那些每年从各地挑选上来的年轻美丽的秀女们,他看重的是她们的年轻美丽,她们的青春活泼,所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遗忘在后宫 ,遗忘在一个人的清冷而又寂寞的夜里。   可惜她最好的青春年华,错付给了一个不知珍惜的人罢了。   此时的陈公公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的圣旨,他有些不明白,按道理来说,陛下驾崩之前所说的话,应该是有关将小山的太子之位确定。   这样即便是皇上百年之后,小山便会成为理所应当的顺位第一继承人,因此才会将这份圣旨慎而又慎的交到自己的手中。   但现在看来,似乎,和自己的想法有很大的出入?   陈公公展开了圣旨,上面赫然写着的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千雅公主为人贤淑温良,品行优善,且有英国宫次子纪墨贤明在外,谦逊恭谨,故天子有好成人之德,特赐千雅公主与英国公次子纪墨,择定良辰吉日完婚,钦此。”圣旨还带着天子一贯贴身存放的私章。   陈公公几乎要晕阙过去,本以为自己带来的是能换来美好未来的免死金牌,现如今看来恐怕是催命诏书了。   皇后本就担心天子会为千雅公主安排好婚事,她想亲自为千雅选择一门门当户对的显赫亲事,最好是能成为自己的助力的就再好不过了。   可如今,再好的安排也被这一纸皇上的诏书全部打乱了。   “娘娘,娘娘消消气,不值当为了这个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千雅公主好歹是陛下的亲骨肉,陛下总不会将她嫁给什么不好的人家的。娘娘还是放宽心才是。”   看到皇后这般发怒起来,身边跟了皇后多年的嬷嬷忙上前劝慰着。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此时空旷的大殿内,声音之大甚至可以说在空荡荡的殿中震荡开来。   被打倒在地上的嬷嬷有些惊慌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了,可以说是看看皇后一点点的从美丽的蔻丹年华的少女到了如今眼前的一国之后。最了解皇后的人也是她。   那么皇后娘娘如今的这般这般模样,估是圣旨的内容极大的刺激了娘娘。   嬷嬷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相反的是她跪在了地上,嘴里高呼娘娘千岁。   皇后铁青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 ,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打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身边一直很信得过的嬷嬷,便有些失态起来。   “嬷嬷请起罢,刚才不过是哀家有些失态罢了,嬷嬷也别太放在心上,若是需要些什么药,自去太医院支取便是。”皇后斜斜的倚靠在雕花勾玉的凤椅上说着。   “老奴无事,倒是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俗话说得好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嬷嬷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见到皇后以一种极其阴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遭了,难道刚刚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听到嬷嬷口中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本就在爆发边缘的皇后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一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他做了这二十几年来的夫妻,难道就一点情谊也没有了不是?如今他倒好,撒手去了,还要让我母女二人不得安心吗?”皇后有些崩溃的喊了出来。   嬷嬷低声的抚慰着她的情绪,皇后只是短暂的崩溃之后,便恢复了平常的威严和高贵,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宽大华美的凤袍下面,有的只是深深插入掌心的带着红色蔻丹的纤长的指甲。皇后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向着下方的陈公公开口问道。   “陈公公,你该知道哀家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不是只是拿这个东西来敷衍哀家来了?”皇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怒自威。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但是陛下托付给小人好生保管的圣旨确实是这一份无错,还望娘娘明查啊”陈公公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忙不迭的连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后却不想再理会他,在她看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陈公公,就相当于是一颗废掉的棋子了。   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嬷嬷陈公公送走,别留在自己的视线里碍眼似的。   “娘娘,那您之前答应了小人的,说是会给小人换个身份,送小人出宫,不知……娘娘的话可还作数。”陈公公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毕竟他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才背叛了天子,将这一份诏书送到了皇后娘娘这儿,也就意味着他选择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来换取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   如果皇后违约,陈公公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只有难逃一死了。   皇后也没想到陈公公竟然还敢大着胆子和自己提要求,如果当面拒绝,说不定这个公公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比如说将自己的野心泄出去。   想到这个,皇后原本美丽的丹凤眼便眯了眯,眸光中透露出一丝对于陈公公的杀意徕,可以随意背叛自己跟了三十余年的主子,自然也就更有可能背叛自己。况且留着他的性命,也不过是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个心腹大患罢了。   直到陈公公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皇后才示意身边的嬷嬷低下头来,轻声的交代了几句,嬷嬷眼中也是杀意一闪而过,便很快的告退。   此时在皇宫的另一边,气氛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凝重。   渠水和赵伤好不容易进了戒备森严的宫中,见到了既是疲惫又是悲痛的小山,而且现在宫内宫外形式莫测,小山即便已经得到了太子的身份,也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支持他的朝中大臣。   因此小山如果想要坐稳这个位置,恐怕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赵伤扶着难过的渠水,手掌温柔的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天子既然驾崩,必然有继位诏书的留下,现在小山的太子身份已经被确认了,昨日天子所说的话也是一种口谕,可以作为小山登基的有力证据。   但是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如果没有正统的传位诏书,那么朝中那一干难缠的大臣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小山登上皇位,必然要经过一番刁难,特别是对于小山血统的质疑。   老皇帝在世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敢对天子亲自接回的孩子的血统表示质疑,然而到了现在,天子撒手而去,小山可能就要面对的是来自大臣们的挑战。   还有后宫中那对不安分的母女,虽然可能别人还没有注意到,但是赵伤却隐隐约约的发现了皇后眼中的野心和不安分,即便天子之前已经对后宫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但是皇后和千雅公主的爪牙却有可能没有完全拔去,这就给小山的登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后患。   小山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局面,但是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便不会轻易地后悔。   就像他很多年以前抱着姐姐所说过的话一般,他既然告诉了自己要永远的保护姐姐,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会成为姐姐最有力的后盾。   这些年来,姐姐收到过的欺负,他都一定要狠狠的还给那些人。   这样一想,即便知道眼前可能还要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甚至有可能一个不留神,坠入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小山也做好了绝不后退的准备。   赵伤看着小山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知道小山内心已经做好了要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诸多事情的准备,这样也好,他早该知道小山是个有毅力和决心的孩子。   虽然这样一来,小山就已经失去了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活泼和青春,但是既然这是他自己决定的道路,便应该无怨无悔的向前了。   小山打起精神,继续吩咐着朝阳宫内的侍女们,将天子临终前所躺过的被褥和相关一应用具全部收拾,而后在宫内点起代表丧葬的白烛。宫内各处也吩咐下去了挂上白绫。   ☆、第306章 天家父子   第二日,暖煦的金色阳光撒在京城皇宫的碧瓦红砖上,折射出鲜亮的光辉,早时的京都本来是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但是今日,往时熙熙攘攘的街道却安静的可怕,小摊小贩的叫唤,或者是市民来往的闲话,以及仕人游子的诗词朗诵等等,仿佛全部都蒸发了一般。   青石砖的地面上,远远传来的只有黑衣红甲的禁卫军的铁靴在地面上敲出的整齐的节奏,以及长枪在背甲上晃动,发出的喀啦喀啦的声响。京中的百姓都纷纷关上了自己家的大门,只敢从小窗口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巡逻着的禁卫军。   昨晚夜间敲响的一共四十九道丧钟,似乎已经说明了原因。   京城如今处在戒严的状况下,昨晚天子毙后,小山来不及悲痛,便持着天子所给予的临时兵马符,调动了京城附近驻守着的所有的兵力,全数集中在京城附近。   不光是街道上,皇城内外,就连出入京城门的守卫,也是平时的三倍有余.。   暂时不论京城里的气氛是如何的严肃紧张,或许在这样的风平浪静下掩藏着怎样的贪欲和暗潮云涌,此刻暂时还无法做出判断。   宫内。   熬了一晚上未曾合过眼的小山,此时眼中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红色血丝,再加上昨天的事发突然,虽然说也早已做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却还是难以接受。   小山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昨晚天子和自己相处的最后的场景。   也是一个父亲,临终前对于儿子的忏悔和对他的厚望,以及在那些日子里他和云贵妃的过往的故事,以及用最简单却又最复杂的建议,教会自己的独子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   未来的,作为一个帝王的生活。   昨夜,小山依旧像往常一样在朝阳宫内,细致的照顾着天子的起居,天子的气色看起来比白天被千雅公主气到脸色发白的青灰模样要好了不少,或许是消气了的原因 ,天子的脸上还总是带着一点温柔的微笑。   气色好起来了总归是好事,小山这样想着,便吩咐着宫中的侍女上些素淡的吃食上来,既然气色好转了,便应有些营养补补身子。   毕竟是个病中的人,哪怕是平日里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脆弱的老人家罢了。   小山微微的叹了口气,血缘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非常的妙不可言,就像他和渠水姐姐,就像他和天子,他们的身体里总归都流着和自己相同或者相似的血液,这种亲情情感上的联系,仿佛变成了一种亲密的羁绊。   御膳房的速度不慢,在知晓天子居然有了些胃口吃东西的时候,御厨也便欣喜起来,便赶忙召集人手,做了些素淡却绝对不简单的吃食呈上来 。   侍女进来通传的时候,小山正用着柔软的湿绸轻轻的擦着天子干裂的嘴唇,天子缓缓的睁开眼,平日里精神十足的脸此刻却早已疲态遍布,甚至能看出一丝老态龙钟。但是眼中却还有着清明的光辉。   “父皇,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刚刚太医来为您诊断了一下,说您现在有些好转了,我派人送了些吃的上来,您起来吃点好吗?”小山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下。   君主的眼中满是慈爱和些许的沉痛,但是此时的关键却不是在于思考这个的时候,他还有很多的话想和自己流落在外十几载的儿子好好说说。   但是只可惜现在的天子,却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可能大限将至了,即将丢下面前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这个大赵王朝还算稚嫩的太子,丢下他一人,独自面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风风雨雨。   小山刚要起身吩咐外面的侍女将饭食送进内殿来,一只虽然并不干瘦,却也毫无力气的手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些许拒绝的意味。   原来是皇上抓住了小山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叫人进来,干裂的嘴唇也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来,似乎是想要和小山说些什么。   小山便和内殿中守着的侍女打了个手势,侍女会意的退下,小山便回过身来,将一个软枕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天子的身后,又将天子的身子扶起,慢慢的让天子倚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并帮天子调整着姿势,希望能让他坐起来的感觉舒服一些。   小山的一举一动,都被病榻上的天子看在眼里,明明只是刚刚认回的,还没有多少深厚感情的小山,居然能在这种时候也还是在细致的照顾着自己,而毫无怨言。   两相对比之下,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千雅公主,在知道自己大病之后,统共就没能来看过自己几次,就算来了的仅有的几次,看上去也因为嫌弃宫中苦涩浓郁的中药味儿,而呆不上多久便扬长而去。   想到这里,天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自己总归是幸运的吧,这一生可能遗憾的,便是没有能早些找回赵山,找回自己的亲儿子,让他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将天子扶好后,侍女已经在龙塌前跪着了,手中的红木掐琅丝托盘上放着一个简单的小瓷碗,碗中盛满了的是带着点点黄色的白粥。   小山从侍女的手中将小瓷碗接了过来,扬扬手示意侍女下去,侍女便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躬者身子退了下去。   “父皇,来,我让厨房给您熬了些粥汤,吃一点也好罢。”小山端着碗,恭敬的蹲在龙床天子的面前。   天子此时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自然也就没有任何胃口,但是看着床边小山期待而又关怀的眼神,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顺从的张开嘴,努力吞下小山喂到嘴边的粥。   小山其实也看出来天子没有多少进食的欲望,但是天子在病榻上已经整整一日了,除了各种药以外几乎可以说是水米未进,小山有些担心这样恐怕会对身体的恢复不好,便赶着吩咐了御膳房做了清淡补身的参粥,好歹多少能补上一些恢复需要的营养。   吃了没两口,天子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了,小碗的粥还没吃到三分之一,小山有些不满,但是也知道过犹不及,想了想便停住了动作,叫来刚刚的侍女把碗撤了下去。   天子带着眷恋和不舍的目光在小山的身上流连着,他握住了小的手,带着些许的严的意味开了口。   “小山,你的身世想来你自己已经非常清楚了,但是你现在的处境,你能明白吗?”天子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极重的气音和喘息。于是便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表达的简略一些。   “现在宫内,皇后和千雅公主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虽说她们俩已经被我警告过了,但是总会有不死心的念头,你,你以后可要自己多长些心眼,这里不比乡间,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随着话语的吐露,天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到后面甚至不能将一句话完整的叙述完,便要狠狠地喘息上好半天。   小山的眼眶倏忽就红了,天子虽然说是天下的君主,但是这个时候,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位和平日里平常人家中一样慈爱的父亲一般,在临终之际,想到的不过是儿子未来的幸福罢了。   “好孩子,还有……还有件事,朝中的事务,你也就跟着我接触过几次,往后父王也就,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了,拿好今天父皇给你的东西……”   小山几乎是强忍着自己眼泪落下来的欲望,眼前的中年人仿佛已经是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垂死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的想要再交代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更多的东西,让他将来的路好走一些,让他的未来更宽广一些。   一边几乎是用力的喘息着交代小山,一边天子用尽力气从自己的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来,盒子是掐丝珐琅彩的小瓷盒,做工十分精致,摸上去的感觉也是沉甸甸的。   “父皇,您……您还是好生歇息会儿吧,这些东西,您将来都还可以再教我的不是吗?”小山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哽咽,他现在只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天子的病已经如此严重,怎么没有早点回到这里,好生将天子的身体养护好。   可是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眼前的天子因为耗费了大量的力气,此刻已经是细弱无力的声音了,小山便忍住眼泪,挨到天子的嘴边听他断断续续的交代了盒子中虎符和军令的使用,以及天子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交代完这些,似乎天子也满足了所有的心愿,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最后一次用温柔的目光,细细打量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少年。   看着少年精致讨喜的眉眼,天子似乎想起来了很久以前那个刚刚入宫的少女,她也是这般的干净无暇,眉眼间笑起来都是温暖的笑意,自己才会被她吸引,带着她进了皇宫这样的深渊。   “云儿,你要是,能最后,笑一次,给朕看,该多好……”话音还未落,轻抚在小山脸边想为他擦去眼泪的天子 ,已经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第307章 风云诡辩   小山没有想到,刚刚那只虽然不干瘦却温柔的大手只是在他的脸上,轻轻的一抚,便滑落了下去。   直到小山愣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天子,薨了。   然而小山却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冷静,他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便红着眼眶站起身来,唤来了门外的侍女和陈公公。   “陛下薨了。”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几乎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们,就连陈公公都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是对这个消息不敢置信一般。   小山却并不理会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他冷冰冰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如果不是红了的眼眶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恐怕所有的人都要以为是小山弑君想要谋权夺位了。   “陈公公何在?”   “老奴在,敢问太子有何吩咐?”陈公公连忙上前俯下身。   “你将宫内现有的各宫的负责人名册给我,然后传唤朝中所有的大臣进宫来,随后和我来一趟御书房。”小山垂下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老奴这就去。”陈公公俯了附身。转身走向门外。   但是就在走出门外之后,陈公公脸上却露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原本长相是显得憨厚忠实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阴险的笑意,还有几分计谋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他走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看端坐殿内的小山,小山将头低垂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又似乎是在为了天子的去世而感到难过。陈公公有些摸不清楚小山的内心想法,但是不过还是一个孩子罢了,又能有什么样的应对方式呢?   陈公公不屑的想了想,甩着宽大的袖袍便离去了,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山一直抬着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以及嘴角露出的一丝冷漠的笑容。   渠水刚踏进朝阳宫的大门内,便看到了小山坐在殿内孤单的背影,她有些惊讶又有些心疼,发现小山的脊背更挺直了一些,像是经历过风雨挫折后更加挺拔的翠竹。   别的孩子在小山这个年纪,就算不再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但也还是在书房里勤学苦练,又或者是开始多少帮着父母承担一些家业,而不是像小山这样。   在这个年纪,所考虑的已经是权利和斗争,以及国家大事的种种处理,更是要考虑着各种阴谋的斗争和诡辩多端的朝堂局势。   渠水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小山,没想到就是这样细小的声响都能将小山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姐姐脸上的温柔和担忧,给了姐姐一个安慰的笑容。   “笨小子,不会笑就不要笑了,丑死了。”渠水看着小山红着眼眶,苍白着脸颊却还是抬起来头来冲着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眼眶也红了,她心疼的揉了揉小山的头发。   小山却难得的没有接话,他的小脸上收起了笑容,换上了肃杀而又冰冷的神情,但是身体上的动作却和表情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他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姐姐的手里蹭了蹭,便果断的逼着自己离开这份温暖。   高处不胜寒。   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多数都已经没有了心,小山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冷清冷血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除了学会变得比别人都要吃心狠残酷,才能真正的坐稳那个位置,才能真正的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就像很多年前,又或者应该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小小的他看着姐姐一个人拿着手中沉重的菜刀,柔弱的小脸上满是坚毅,丝毫也没有犹豫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告诉他说。   “弟弟别怕,有我在。”   现在,该到了他成长起来 ,成为姐姐的坚实后盾的时候了。   渠水似乎也看出来了小山的变化,如果说原来的小山不过是一个虽然早慧但是还不算成熟的少年的话,现在的气势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正如挺挺拔拔的一颗翠竹,在一夜的狂风暴雨的洗礼之后,倏忽的便成长起来,成长为可以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竹子。   渠水觉得有些欣慰,却又有些失落,自己的弟弟已经成长起来了,或许不再是原来的那样黏着自己,但是他也学会了坚强勇敢的去处理事务,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这个姐姐,能做的只有不要让自己成为弟弟的拖累,她也想成为弟弟的骄傲。   渠水暗暗的给自己下定了决心。   “姐姐,怎么没看到赵伤?”   小山的问话将渠水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过身来和小山解释。   “赵伤啊,他和我一起进宫以后,就说要先帮着你去处理一些宫内的事务,担心你这会儿忙不过来,要不咱们去找他?”   “不用了,姐姐你去吧。”小山说着便叫来了一个宫女,让她指引着渠水去御书房找赵伤。他还想在这里多待会儿,好好规划一下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现在想来,有些事情或许是在冥冥之中就安排好了的,小山捏了捏自己的眉角。   现在宫中的形势还是很不明朗,虽然说暂时看起来还是很风平浪静,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风平浪静下隐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越是平静,就有可能越有危险。   自从找回了上辈子的记忆之后,小山便越发的相信自己关于某些方面的直觉,他就静静地站在朝阳宫中。   而在郡王府中,北郡王和北郡王妃也是一夜未眠,自从昨晚听到京城中传来的四十九声丧钟后,两人就几乎是惊愕的起身,直到现在天微微亮以后,北郡王便马上吩咐下人准备进宫的马车。   路上,在马车里   北郡王妃有些担心的看着北郡王,她内心感觉到了一些不安,别人可能不清楚,她和北郡王却知道天子的身体绝对没有这么差,就在渠水大婚前几日,太医禀报的结果还是体虚阴旺,需要多补补身体。   北郡王妃觉得天子没道理就这样薨了才是,但若是要说宫中是谁对陛下下了毒手,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好胡乱的下这个判断,因此,有一些猜测还是要入了宫后细细勘察才是。   还有渠水和赵伤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昨日进宫后也不知道来个人通报宫中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正是多事之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该如何是好?   北郡王感受到了北郡王妃看他的担忧而又有些紧张的目光,心中有些好笑,强势如她一辈子了,居然自己有一天能看到她依赖自己的样子。   破天荒的,这么多年来,北郡王挨近了北郡王妃,轻轻的握住了她有些发抖的手。   “没事,有我在呢。”话语中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温柔。   北郡王妃顿时被安顿下来,眼中有些莫名的惊喜和不知所措,就像是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般,嘴边却挂着一丝嗔怪。   “现在宫内的局势要么是被安定下来了,要么是短暂的平静,担心的就是皇后他们会对小山不利啊。”   北郡王妃低声说了一句 ,北郡王想到了这个可能,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怎么没想到,皇后两母女一向将渠水姐弟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往前是有天子压制,皇后等人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现在看来,最危险的人反而是留在宫中的小山。   小山的太子身份本就来的突然,朝中不少有权势地位的老臣还对小山的血统有着无法打消的怀疑,虽然说千雅公主作为女儿身,是不可能威胁到小山的位置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便是,就他前两日听到探子的回报说,朝中的其中一位重臣曾经暗地里表态自己愿意支持皇后从赵家旁系中寻找一位优秀的孩子作为未来的天子培养,也不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还不知道血统是否纯正的人登基。   如果小山的登基不能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那么相反的就是,可能会受到很大的阻力,更何况内宫之中天子留下的嫔妃还要处理,天子的丧葬仪式也还要等着小山一手操办,如果再在这个时候受到来自皇后的威胁,几乎是可以想象小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北郡王皱着眉头,既是心疼又是担忧,心疼的是小山这孩子这么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些东西,担忧的是皇后等人可能会对小山的安全带来威胁。   换句话说,这也是小山的人生当中面对的最重要的一次考验,如果小山能够在这次重大的挑战中坚持下来,并且成功的解决好这些考验 。那么这便是一个很好的立威的机会,同时也是去除异己,在朝中安插自己心腹之人的关键时刻。   事情未来发展的走向会如何,或许就在此刻的小山如何做出正确的决定了。   “唉,就相信小山这孩子,这次一定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奇迹吧。”北郡王捋了捋自己的美须,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308章 交锋开始   小山在朝阳宫内,不安的撑着自己的额头,他还在回想着天子交给自己的那卷圣旨。   圣旨上的内容其实也可以说非常简单,不过是宣布在天子百年后,小山作为太子,即时继位,继承赵家大统,不得耽误。   但是在自己刚刚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子就已经颁布了圣旨,向天下昭告了自己的太子身份, 如果天子真的百年之后,自己便已经是合理的继承人,又何必在多此一举的颁布这道圣旨呢,难道说自己的继位 还会出现什么意外吗?   那么这卷圣旨,也就是天子想要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保障了。   想到这里,小山的眼眶有些泛红,他本以为天家多无情,天子将他找回也不过是因为有了继承人而感到欢喜罢了,但现在看来,天子是真的处处在为自己和云贵妃的这个儿子着想,只是可惜他离开得太早,也没有了能看到小山成长起来的机会。   小山站起身来,身上一贯穿着的华丽的太子常服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净的白衣, 白衣宽袖更显得少年的风姿英然。他想了想,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御书房中,已经喧喧嚷嚷的聚集了许多的大臣,不少大臣还在低声的谈论着今天少年太子将他们聚集到这御书房来的目的。他们纷纷猜测着,太子这恐怕是想要借着今天的机会立威。登基以后便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虽然说是这样猜测着,但是看到小山真的走进来的时候,不少的大臣还是选择明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虽然说小山现在还未登基,但谁也不敢否认这未来的少年天子现在已经有了可以掌握的杀伐果断的权利。   此时,赵山和北郡王已经侯在御书房了,看见小山进来,赵伤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臣赵伤,参见陛下。”   小山倒也没在意赵伤对他的称呼,他更在意的是赵伤这种生疏的见面方式,但是同时他也明白,现在自己的身份足以当得起赵伤的这个大礼,便好笑的摆了摆手,示意赵伤和北郡王坐下。   “不知陛下现在,有何打算?”   赵伤没多客气,直接将话题引到了重点上面,现在的当务之急也并不是真的要讨论出一个什么年长年少的辈分来,而是如今的乱象应该如何收拾局面的问题。   现在小山的局面,可以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也不为过,朝中不少重臣毕竟还是对小山的身份持有反对的意见,就算是天子曾经颁下圣旨立小山为太子,也就是自己的继承人,但是在老臣们的眼中,小山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是否是赵家的还值得商榷。   这样一来,小山如果想要在为天子举行葬礼之前登基,恐怕还要经过不小的挑战。   小山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能看得出来赵伤眼中的担忧,无非是担心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可能有些难以处理,如果是原来的他,可能会有些惊慌失措,因为一个孩子即便再早慧,面对这样的状况恐怕也会束手无策。   但是他不同,毕竟是多了一世记忆的人,小山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成为强大的君主,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北郡王此时也慈爱的看着小山,他没有问小山需要什么帮助,因为他能看的出来,小山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不需要他人太多的意见,想来这个时候小山的心中已经有了主张。   “此时现在局势紧张,孤独身一人,恐无法面面俱到,还望二位能多多相助。”小山笑着开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   朝内的局势现在不用看也能得出大概的判断,两人也知道小山此时的道路确实有些难走,所以也就笑着拱了拱手,表示如果有能吩咐到的地方,不用客气便是。   虽然早就知道两人并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但是看着他们这么支持自己,小山的心中还是被深深的感动到了,于是他便弯下身来躬了一礼。   随后小山便领着赵伤和北郡王走进了御书房,看着地下挨挨挤挤的跪着的大臣们,仍然不少都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因为新皇的登基而改变命运。   小山径直走到了平日里天子常坐的位置,底下的大臣们的喧闹便倏忽都停了下来,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无声的寂静和沉默,空气中只剩下有些紧张的喘息声和衣料摩擦发出的声响。   这个时候,早先被天子指给小山伺候的安公公也气喘吁吁的赶到御书房,三步并做两步的小跑到小山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小山的神情几乎是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说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现在这样的突如其来,还是让小山的计划被打乱了不少。   看样子,这宫里的人,还真有不老实的啊。   既然这样,那也就别怪自己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不看情谊了,别人待我心狠手辣,我必还人生不如死   小山将刚刚安公公说的话抛在了脑后,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知道,往后收拾这两个人的机会还多得是。   赵伤不知道刚刚安公公来对小山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到小山脸上的些许细微的神情变化后,再加上安公公脸上的些许慌乱,赵伤便知道估计发生了什么不好控制的大事。   随即他撩起衣摆,当着御书房内所有大臣的面,便坦荡荡的向着小山的方向,单膝跪了下来。   “臣赵伤,参见陛下。”   中气十足的一声请安,似乎将御书房内其他还在观望的大臣从犹豫中惊醒过来,时候殿内的所有的大臣便一齐俯下身来,在御书房光洁的地面上叩响。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山接受得非常坦然,原来天子就着重培养过他的帝王气势,更何况现在的小山,虽然外表上看起来还是个少年的模样,但是脸上已经有了帝王该有的肃杀和冷漠。   冰冷的小脸上几乎是面无表情,少年清亮的眼中藏不住的是杀伐果断的气势,虽然尚且有些稚嫩,却已经初步具备了帝王天骄的雏形。   “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但听陛下吩咐。”人群中站出来一名又黑又瘦的男子,长得一脸的精明,眼中仿佛永远都着审时度势。   “先皇的丧事,尽快举办为好,你将所需要的章程和物品做一下整理,尽快交一份疏折给朕。”   小山坐在天子曾经做过的位置上,气势竟然有了几分先皇的唯我独尊感,看着他几乎可以说是熟练的叫着大臣的名字,一条条安排的有条不紊的指令被大臣们接受,并接令后,接连退出御书房。   北郡王欣慰的笑了起来,他果然没看错人,小山这个孩子并没有看起来这么无害,事实上他的优势不仅仅在于他的早慧,更多的或许也在于他的从容和坚强,这是成为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好的心理素质。   就在小山井井有条的安排完有关天子的丧葬的大典应该如何这准备的时候,他正打算开口提及自己的登基仪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卫的苛责声。   “门外何许人也?”不仅是小山和大臣们,连赵伤也有些疑问,收到小山的示意后,安公公便出了殿外查看。   到底是何人,竟敢挑在今日在御书房前来闹事?   殿中的所有人似乎都有着这样的疑问,但是很快他们的疑问就被殿外传来的尖叫声中传递出的答案得到了解答。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你们不认识我是谁吗?为什么那个小杂种能在父王的御书房待着,我就连进去的资格也没有???”   千雅公主愤怒的喊叫声几乎能穿透人的耳膜,她的声音原本应该是偏向成熟类女性的高音,此时声嘶力竭起来更是能让人感到耳膜都要被震破。   原来是她啊,看样子是为了刚刚的事情来了,小山嘴角冷漠的向上挑了挑。   来得正好,就让这两母女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天子的威严!   “安公公,放她进来罢。”小山看到了门口处安公公带着为难的表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安公公让侍卫把千雅公主放进殿中来。   底下的大臣们也有些惊讶小山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小山或许会将千雅公主赶出去,而不是放她进来和自己大吵大闹。   赵伤也有些不理解小山的做法,在他看来,千雅公主的到来多半没有什么好事,恐怕只是皇后派来添乱的罢了   小山却不在意大臣们的想法,在刚刚安公公急匆匆的赶来和自己说,宫中发现了陈公公的尸体,被沉在朝阳宫后院的井中的时候,小山就知道,针对他的人,终于开始动手了。   来吧,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最后的赢家。   ☆、第309章 屋漏又逢连夜雨   千雅公主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御书房,随后这才看到地上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群大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多么的失礼。   但是她仿佛并不在意一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便仰着头,高傲的走近了小山所在的书桌旁边,将手中的东西,恶狠狠的拍在了小山的面前。   “赵山啊赵山,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本公主的父皇,好心将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的你带回来,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这样的恩将仇报?”   听到千雅公主没好气的指责着自己,小山却淡定自若的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抬起头来给千雅公主一个眼神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一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我和母后已经找到了你弑君篡位的证据?”千雅公主见到小山甚至连一个反应都不愿意给她,更加的愤怒起来,似乎是想要将眼前无动于衷的赵山恶狠狠的撕碎一般。   就在千雅公主想要开口好好的大骂一顿眼前的赵山的时候,小山却微微的抬了抬眼皮子,似乎是才看到眼前气冲冲的千雅公主一般,他开了口说道。   “不知公主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小山眼角带着的淡淡的讽刺,似乎是更加刺激着千雅公主的神经,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克制自己的冲动了。虽然母后曾经和自己说过,要保持自己的理性,作为公主就应该有公主的样子,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大计。   但是现在,千雅公主似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前的小山坐在平日里父皇坐着的位置上,眉眼间似乎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势所在,长长的睫毛耷在眼前,眼角的讽刺和轻蔑被千雅公主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是个小杂种,有什么样的资格在自己的面前这么嚣张。   千雅公主几乎气得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这样赤裸裸的蔑视自己,难道现在自己的地位,已经落到连一个血统不知道是不是纯正的人都能随意的轻蔑?还是说仗着父皇的宠爱,这个小杂种现在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千雅公主越发愤怒起来,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   “啪。”就在千雅公主的手即将落在小山脸上的时候,从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   千雅公主惊愕的转过头去 ,似乎想要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 ,竟然连她的决定也敢阻拦 ,一回头却看到了赵伤带着些许愤怒的英俊的脸 。   “琛远,你会帮帮我的对不对,父皇不在了 ,如今只有我和母后相依为命,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样一个小杂种欺负吗 ,别忘了 ,你身体里也留着赵家的血脉 。“   赵伤却似乎并不在意千雅公主的威胁 ,他只是淡淡的开了口 ,说了一句,“公主,您还是慎言的好。“便放开千雅公主的手臂 ,转而回到小山的身后站好 。   千雅公主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冲上前去的冲动,她甚至还听到了底下的大臣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议论着的似乎都是有关于她的事情 。   “没想到啊 ,平时传说是温婉贤良的千雅公主,骂起人来和市井边的泼妇竟然没什么两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这名大臣低低的和旁边的人议论着,在他身后的一位大臣也小声的说着 。   “是啊,只是可怜了那英国公的次子了,好好一个嫡子,却不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过过琴瑟相合的日子 。“   “还琴瑟相合呢 ,想来那纪墨小公子以后恐怕只有终日被欺压的份咯 。”说罢几人便低低的笑出声来 。   虽然大臣们议论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也足以让站在高处的千雅公主听个正着,她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胆大的人, 连公主都敢议论。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生气好时机,千雅公主深深的做了几次深呼吸 ,压抑住自己的即将要爆发的冲动 ,回过身来恶狠狠的盯着小山。   “父皇身边的陈公公被人杀了,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干的吗?“千雅公主凶悍的质问着小山,全然不理会这句话对于周围的人有着多大的杀伤力。   这句话一说出来 ,仿佛像是在烧得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样 ,瞬间就爆炸开来。   似乎是嫌这个消息还不够劲爆一般,又似乎是想要小山彻底被安上弑君篡位的罪名一般。 千雅公主随后又接了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诸位大臣议论纷纷起来 。   她说:“赵山,父皇去世的时候 ,似乎只有你一人留在寝宫内伺候 ,你到底是要做了些什么,以至于伺候了父皇这么多年的陈公公你也要赶出来。莫不是陈公公发现了你想要谋害父皇,这才被你杀人灭口的吧。”   “公主若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要随口喷人的好,毕竟再怎么说,你也不过是一个后宫女子,朝廷上的事情,似乎轮不到你来操心这么多 。”小山也没有接过千雅公主的话的意思,而是风轻云淡的点出了千雅公主现在的处境。   千雅没想到小山居然这么刀枪不入,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应对的方法,但作为公主的傲气,让她不愿意就这么在小山的面前认输。难得能抓到有关小山的错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就这样顺利的登上王位。   小山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千雅公主,从座位上直起身体来。   “还是要多谢公主来提供的这个消息,至于陈公公的离奇死亡。”小山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红香檀木的桌边,发出有节奏声响。   “朕,一定会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山带着嘴边浅浅的微笑说着,眼里却有说不出的莫名光芒一闪而过,他在说的时候特意加重了“朕”的咬字发音。   也是该让某些野心不死的人,看清楚现在谁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继承人,真正的未来的大赵君主。   没有再理会千雅公主的死缠烂打,虽然说陈公公的死因可疑,但是天子临终前的交代小山却并没有忘记。   他还记得,已经奄奄一息的天子抓着他的手,指了指门外陈公公所站的方向,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山便知道了天子想要给自己的警告。   天子毙后,小山曾吩咐陈公公去传达天子的旨意,那个时候他就多留了个心眼。   虽然不知道看起来衷心耿耿的陈公公,会做出什么样的背叛来,但是小山还是叫来了天子交到他手上的暗卫,派人跟着陈公公的动向。   果不其然,暗卫回来回报的时候,便说陈公公昨晚在走出了朝阳宫之后,并没有如小山吩咐的一样前去找名单来交给小山,而是脚步一转,向着皇后寝宫的方向偷偷的潜行而去。   小山确实没想到和陈公公勾结上的,竟然是皇后,这么说来自己的登基必然少不了的阻力,其中肯定就有皇后的手笔,那么也就不排除皇后他们有可能谋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了。   那就放马过来吧,现在的姐姐有了赵伤和北郡王的保护,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后患,自己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在这朝堂上施展一番了。   就在殿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僵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通报的声音。   皇后驾到!   似乎是享受着众人的惊讶的目光,皇后抬起头施施然的走进了殿内,头上七步摇金珠凤钗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长长的裙摆在身后拖出华丽的弧度。   “参见母后。”千雅和小山一齐跪了下来,向着皇后行礼,其他的大臣也纷纷跪了下来,口中喊着“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满意的享受着这种被人敬仰的目光,她紧了紧手中的丝帕,又擦了擦实际上并不湿润的眼角,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悲痛开了口。   “小山,如今先皇刚刚驾崩,哀家知道这时候也不该怀疑你,但是现在一直跟在先皇身边的陈公公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你是最后一个见过陈公公的人,哀家还是希望你能给出一个交代来,毕竟陈公公跟在陛下身边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死因解释,想来陛下泉下有知,恐怕也不会安宁吧?”   这么说来,皇后等人是想借着这件事来踩着自己立威了?小山也并没有慌乱,他表面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想了千百种的解决方法。   “儿臣尚且需要一些时间,来查查昨晚,陈公公到底见了最后一面的人,是谁?”小山微笑着抬起来头来,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见被质问的慌乱,反而带着一些胸有成竹的淡定。   听着小山话语中特意加重了咬字的反问,皇后保养良好的脸上也绷不住出现了一丝裂缝,甚至表情中带上了一丝狰狞和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个小杂种难道发现了什么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留不得他了。   ☆、第310章 千雅抗旨?   虽然皇后眼中的杀意只是一闪而过,便很快的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但是敏锐的小山却已经捕捉到了这一眼中包含着的恶毒和狠辣。   小山有些好笑,这么看来,皇后已经不仅仅是想要将自己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可能还希望自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好算是去掉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么自己,就偏不如她所愿。   小山没有再看向皇后,但是此时在他身后赵伤却站不住了,他从小山的身后走了出来,再一次的跪在了小山的面前。   “臣赵伤无才,愿为陛下分忧,请陛下将调查陈公公死因一事交给臣即可。”虽然没有想到陈公公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也出了事,但是不得不承认,杀了陈公公的那个人,一定是想要阻扰小山的登基。   如果小山不能找到杀死陈公公的真凶,未免就没有办法给大臣们一个交代,但是现在看来的话,如果皇后也参与进了这件事的话,可能调查起来的阻力便会加大了很多。   陈公公毕竟也是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的老人,如果在不明不白的死后却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不仅仅会让宫内伺候的人心寒,可能也会给小山收买人心带来一定的压力。   这一招一石二鸟,不得不承认确实高明。   小山现在的羽翼还不丰满,如果再在这种时候受到致命的打击,恐怕有可能就是一蹶不振的下场,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查出陈公公最后见到的人是谁,杀害陈公公的人又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要对这样一个老人下手。   小山感激的对着赵伤笑了笑,正要开口同意赵伤的时候,没想到在下面的一群大臣中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原来提出异议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提到过的会支持他的朝中重臣,也就是皇后的舅舅,边关大将军。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说无妨。”   “恕老臣直言,赵伤作为郡主之夫,同时又与您的姐姐有着姻亲关系,若是赵伤为了偏袒您而得出什么错误的真相,想来陛下也不好给天下一个交代吧。”大将军摸着自己白花花的长须,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开了口。   “哦,那你待如何?”小山淡淡的反问道。   “依臣看来,倒不如将这事直接交代至大理寺,也好真正的找出杀害陈公公的凶手,陛下认为呢?”   听到大将军的建议,小山皱了皱眉头,但是转念一想,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摊在明面上来说自己也会更占优势。   “大理寺卿何在?”小山话音刚落,大臣中便走出来一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这人满面的黑色胡须,壮硕的身体几乎要将朝服撑开似的,脸上也带着长年在监狱中混出来的杀气。   “臣在,陛下有何吩咐?”一开口便是雄浑有力的嗓音,听来便令人觉得心神一震。   “便依大将军所言,将调查陈公公死因一事,悉数交由你处理。”   “臣,尊旨。”   听到大理寺卿毕恭毕敬的应了,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毕竟这可不是可以随便揽下的活计,若是不能调查出陈公公的死因,这可没有办法交代。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栏,在桌边的墨砚中的黑墨折射出一点点的淡淡的光辉,小山坐在桌前,扭了扭因为长时间坐着而酸痛的身体。虽然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小山的头脑却依然十分清醒。他仍然在思考着当前的局势。   如果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来考虑,便是三天后举行登基仪式,但是现在陈公公的突然被杀,便可以说是完全的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只有调查出陈公公的死因,自己的登基才会得到大臣们的支持和认可,然后才能举行先皇的丧葬之礼。   更别提此时还有让他头疼不已的皇后和千雅公主,今天虽说暂时压下了千雅公主的嚣张气焰,但是她难免怀恨在心,两人之间本就积怨已久,虽然说没有什么调和的可能,但是先皇临终前曾经千交代万嘱咐自己,一定要将千雅公主的婚事办好。   虽然说对于千雅公主的某些行为深恶痛绝,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身体里流的也是自己的血液,先皇对于千雅公主可以说是又爱又恨,但是还是在自己离去之际,想要给千雅一个好的归宿。   而在另外一个寝宫内,却传来了千雅公主歇斯里底的喊叫声。   “不,母后,我不要嫁给那样的人。”千雅公主有些崩溃的看着皇后放在她眼前的圣旨,几乎是泣不成声。   “这是你父皇的旨意,岂容你违背?”皇后的呵斥声也传了出来。   千雅公主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她看着眼前眉目威严的皇后,才想起来这不仅仅是她的母后,也还是这个国家的一国之母。   在新的天子登基之后,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便会成为一国的皇太后,要成为那个小杂种的母后。   而自己,却要嫁给那个除了死读书以外,什么都不会的英国公次子。   她堂堂的公主,为什么连选择自己的未来的夫婿的权利都没有,难道说父皇原来对于自己的宠爱都是假的吗?父皇当年明明还是很亲切的摸着自己的头说   “千雅,将来你若是看上了什么得意郎君,可一定要带来给父皇看看,父皇就帮让他做你的驸马好不好呀。”天子温柔的语气仿佛还尽在耳边。   如今,却仿佛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千雅公主蹲下身来,将脸埋在手中低低的啜泣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为了自己未知的悲惨未来而哭泣,还是想起了离世的天子曾经对自己的好。   或许两者都有罢,但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后悔药呢?   皇后看不下去千雅脸上的挫败和悲痛,便低声斥责着。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是一个公主的样子吗?不想被那个小杂种欺负,就给我站起来,难道我们母女俩的未来还要掌握在赵山的手中吗?”   皇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咬牙切齿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没想到千雅公主的心理素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居然只是看到圣旨就失去了反抗的意思,反而是想要用逃避和哭泣来解决问题。   看着皇后脸上的失望和无奈,千雅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现在母后还是她坚强的后盾,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怕赵山那个小贱人呢。   千雅公主站起身来,将脸上的泪痕拭去,身后有侍女走上前来,为她将妆容和衣着整理好,她的脸上重新带上了自信的笑容,仿佛从前的那个骄傲而又任性的美丽公主又回到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皇后满意的看着眼前恢复了美丽和自信的千雅公主,欣慰的笑着开了口:   “这才是母后的好女儿嘛。”   千雅公主便撒娇似的扑进了皇后的怀中,脸上带着娇憨的表情,向皇后撒娇说自己不要嫁给纪墨那样的人。   她的意中人,就应该是如同英雄一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的心中还没有放下赵伤,只有赵伤这样的真正的有男子气概的人,才能配得上做自己的驸马。   现在好了,赵伤却被渠水那个小贱人给抢走了,这两姐弟可真是她的心头大患,一个抢走了父皇对自己的宠爱,另外一个却抢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   皇后怜爱的看着怀里的千雅公主,在这冷清的后宫中,她从未真正得到过天子的宠爱,自然也就只有千雅公主这个寄托了。   所以千雅的婚事,她必须要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唯一的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就这样毁在了先皇留下的一卷圣旨上。   “母后,那个纪墨有什么好的嘛,不过就是个会死读书的书生罢了,肩不能扛又手不能提,如果女儿嫁过去,还指不定要吃什么苦头呢?”   想到这里,千雅便恨恨的抓紧了手中的丝帕。   皇后也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帝王在如何无情,对自己的亲生骨血也该多少有一些疼宠之心,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这种想法只是她的一厢自作多情罢了。   “那个纪墨,听说虽然是个勋贵之后,但是自幼酷爱读书,现在也已经被授予了官职,在南边的都城里担任知府呢,年纪轻轻就是五品管制,这个英国公的次子,恐怕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吧。”皇后简单的给千雅公主解释了一下纪墨的背景。   “母后,文官将来有什么出路呀,就算他年纪轻轻就官职在身,现在也不过才是五品的小官罢了。   若是女儿嫁过去以后,恐怕也就只能在深闺中养着,还要平白地受英国公家的气,这叫女儿如何肯答应这门婚事呀。”   千雅公主没有办法接受这样呆在家中,虽然可能过着的养尊处优的生活。   但是自己的野心,难道就这样要被掐灭在萌芽中吗?   ☆、第311章 水落石出   千雅公主的野心,便在于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天子的唯一的子嗣,将来天子百年之后,想必自己还有一定的机会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但是现在看来,就算自己没有办法坐上皇位,也不要让赵山这个小杂种,这么顺利的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千雅公主伏在皇后的怀中,眼中露出了狠辣的光芒。   “母后,女儿有一个计划,不知道当不当说?”   御书房中。   御案上摆放着整齐的奏折,上面还能看到天子的朱红笔批。   而此时的小山,却并不在乎千雅公主现在会针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恶毒想法,他现在关心的是,杀害陈公公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说陈公公并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甚至还在伺候了多年的天子,死后立刻另投新主,这种背叛的行为让小山十分唾弃。   但是现在,陈公公一个已死之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证据来指控他的背叛行为,如果能找出杀害陈公公的人,或许还可以给皇后的势力一个重创。   但是,陈公公死的时机太过恰到好处,以至于就算是想怀疑到皇后一众人的头上,似乎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将矛头指向皇后等人。   按照安公公所说来看的话,似乎陈公公进了皇后的寝宫以后,暗卫就再也没见到他出来过。   有些伤脑筋啊,小山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黄昏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框照进御书房,在书桌上投射出斑斓的光点。   白衣清俊的少年坐在御案前,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桌上散乱着的东西不但没有将他的身影阻挡,反而显出一丝不羁来。   渠水踏进御书房的一瞬间,也微微的愣了一下,虽然说早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也知道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是她从未想到弟弟已经变得这么耀眼,出落成了这样修修玉落的少年天子。   “姐姐,怎么了?”从思绪中脱出身来,小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渠水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小山明明还是少年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却已经有了成熟的风范,不论是在处理事情方面,还是在待人接物方面,都已经开始学会用自己的智慧和淡定来解决问题。   陈公公的事情,渠水也听赵伤和自己说了,上次来宫中见到陈公公的时候,他还在天子的身边,寸步不离的伺候,谁知道就在天子过世的第二个晚上,陈公公便被人发现了尸体。   渠水有些感慨,原来说的宫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现在看来小山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这宫中也处处都是陷阱,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万丈深渊还是前路平坦。   她本来是想进宫来问问小山对于怎么处理陈公公这件事的,但是现在看来,渠水相信小山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登基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不想给小山太大的压力,渠水看着小山白皙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也就转而岔开了话题,希望能让小山短暂的放松一下。   “已经交代礼部的人准备相关的事宜了,然后御工坊也在准备登基要穿的朝服,现在若是不能解决陈公公的事,恐怕登基还得遇到一些阻挠。”   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小山也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架子,而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姐姐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渠水有些惭愧,看着自己的弟弟变成如今这般劳累的模样,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帮上,甚至还有可能变成弟弟的拖累。   想到这里,渠水便有些着急的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她自从重生以来还没有感觉到过这样的无力感,明明原来小山一直是由自己来保护的呀。   难道现在就算是想帮弟弟,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了吗?   看着渠水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小山有些忍俊不禁,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免得让赵伤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来自己这里闹成什么样呢。   “确实,现在有一件事拜托姐姐帮忙,我还说忙过这俩日,便去找姐姐好好说说呢,就是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接下我这个烂摊子了。”小山知道渠水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但他还是想逗一逗她。   “好,要我做些什么!”听到弟弟居然真的有能用的到自己的地方,渠水的大眼睛中几乎是立刻就泛起了光彩,只要能帮上弟弟做些什么,她也就高兴起来。   小山兴致勃勃的看着渠水激动的模样,突然心中就涌上一阵感动,他这个姐姐啊,老是这样,表面看起来刀枪不入,但实际上的内心却是柔软而又善良。   “姐姐现在作为郡主,自然也要和上流社会的大家氏族接触,那么我想拜托姐姐去帮我向她们打听一下,最近各家的勋贵妇人,是否有在为自己的女儿寻找合适的婚配对象的,若是有,姐姐便将各家儿女的姓名八字要一份交给我可好?”小山带着笑意开口。   要各家未婚配的年轻女子的名单?渠水有些吃惊,难道说小山现在就要开始为自己的后宫做准备了?   渠水想到这里便有些生气,难道小山也是这样领不清分寸的人吗,明明原来答应过自己要做一个贤良的君主,难道说有了权势就会管制不住自己吗。   虽然渠水并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但是和她相处多年,甚至还要算上上辈子的话,小山可以说是比渠水都要了解她自己,因此看到渠水现在的表情,小山便知道了她在想些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要这些女子的信息,是有原因的,姐姐难道,连我也不能相信了吗?”   听到小山的解释,渠水这才明白过来,甚至内心有一丝不敢置信。   小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居然怀疑起了自己的弟弟,渠水有些羞愧。   两姐弟自小山入宫后,见面的机会都少了许多,更何况是像这样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因此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不少,直到赵伤找进宫来,渠水才惊讶的发现此时已经是入夜了。   看到赵伤走进来,渠水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眼中带着些许惊喜和不由自主的依赖。   赵伤几步走过来,也顾不得给小山请安,便将渠水搂在了怀里好好的抱了抱,下巴也在她的发顶上蹭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转而将渠水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才回头看向小山。   “陛下,您交代臣去做的事,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赵伤脸上带着的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和认真。   “好,今日事多,倒也辛苦你们二人了,早些回去歇息罢,明日朕也是时候要给出一个交代了。”想到今日皇后和千雅公主等人的咄咄逼人,小山的眼神便有些冷了下来。   赵伤没有拒绝,今日小山吩咐他去做的事情虽然不难,但却极其麻烦,跑动跑西一天,今天他也确实被累到了,于是便向小山告辞以后,牵着渠水离开了。   小山在二人走后,突然倒在了椅子上,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低低的笑意透过指缝传了出来。   在一片安静的御书房中显得有些诡异,但是小山却不在意这些,他的安排已经步好了,现在就等着某些自己硬要和自己作对的人乖的跳进陷阱里了。   第二日清晨。   从床上起来的渠水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果然早已透着一丝凉意,看样子赵伤早已经出去练功了。   穿好衣服,渠水便向着屋外走去,果不其然看到外面的空地里,赵伤正大汗淋漓的打着一套拳法。   看到渠水从屋内出来,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苏绸长裙,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此时用一支月白色的簪子挽成了松散的髻,竟然有了几分美得惊人的意味。   赵伤本想回过头来,冲着渠水宠溺的笑笑,但是视线很快就被渠水所吸引,楞楞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渠水有些不好意思,便摆摆手,逃一般的向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赵伤有些好笑,都已经是为人妇的人了,有些小性子却还是没有改掉啊,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喜欢的不就是渠水身上的坦诚和率真吗。   吃过早饭,两人便匆匆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在路上甚至还看见了北郡王和北郡王妃的马车。   待到四人赶进宫中的时候,御书房中已经密密麻麻的占满了大臣,似乎是小山宣召他们进宫来,说是为了昨天答应了,要给陈公公的死一个交代的事,而将大臣们全部召集进了宫中。   没过多久,小山便在安公公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虽然身上穿着的只是看似简单的白色的束装,但是却已经流露出来一种帝王般的气势,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威严。   ☆、第312章 事实真相   少年天子的气势已经在小山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一举手一投足都已经有了几分先皇的模样所在,更何况和先皇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脸庞上还带着不怒而威的淡漠。   “今日,朕便给各位卿家一个交代。”铿锵有力的话语,带着天子应有的威严气势,一瞬间仿佛将整个御书房变成了平日里的朝堂。有些大臣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天子垂坐朝堂的模样。   “宣,大理寺卿何在?”安公公尖细的声音,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突然响起。   黝黑壮硕的大理寺卿向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俯下身来。   “陛下,您要臣查的结果已经水落石出了,需要现在将犯人压挟过来吗?”有些拿不准少年天子的意思,大理寺卿不放心的又请示了一遍。   “带上来吧。”小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左右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倒不如一次性的解决了,免得日后途生事端。   “赵山,谁给你的权利,懂哀家宫中的人了。”   皇后尖锐的声音几乎是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甚至没顾得上自己此时作为皇太后应该有的礼节和仪态妆容,也没有让宫外伺候的侍卫通传一声,便粗暴的推开他们,径直闯进了小山和诸位大臣正在议事的御书房。   “哦,母后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山从椅背上直起身来,双手放在了下巴上,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冷漠和不可忽视的威严。   “朕作为天子,总不该连从母后的宫中要那么一个嬷嬷,也要经过母后的同意吧。”   皇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从未放在眼中过的孩子给吓了一跳,刚刚小山脸上的淡漠和威严的气势,几乎是要和先皇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皇后甚至也如大臣一般,一恍惚间看到了年少时的先皇,如此这般的坐在自己的眼前。   但是皇后毕竟是皇后,在后宫浸淫了多年的她,段数又怎么会比不上看起来还只是个初出茅庐少年的赵山呢。   想到这里,皇后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来,假装悲伤似的擦了擦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的眼角,带着一丝哽咽开了口。   “小山,母后知道你可能对母后有一些误会,母后也已经在很努力的想要对你好些,但是你入宫的时间太短,母后还没能让你感受到母爱的吧,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没了母亲,想来以后就让母后疼你吧。”   小山本来只是想看看皇后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样的名堂来,但是没想到皇后居然话语一转,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小山说不准她到底说的是刘家妇人,还是自己真正的母亲云贵妃。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小山想要知道答案。   眉目间不再仅仅是冷漠,反而是带上了一抹肃杀和凛冽。   “皇后娘娘,有些话该不该说出来,您想来自己也该有个分寸,别平白无故的落到别人的头上,可能下次朕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话语中透着一丝强硬的意味。   皇后听出了小山语气中的不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掀起了小山的逆鳞,有些后悔,但是作为皇后,长期的上位者的自尊不容许她为刚刚说出的话道歉,再说了小山再怎么样,现在不是也得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母后吗?   似乎是抓住了小山的什么把柄一般,皇后有些得意,但是很快她的表情便恢复了悲伤,仿佛是小山欺负了她一般,委屈的开了口。   “哀家知道赵山这孩子和哀家一向不亲,但平日里哀家也没有亏待这孩子呀,可是如今先皇一去,难道哀家和千雅公主就要这样被欺负了吗?”   皇后的诉苦似乎是惊动了地下的大臣们,谁也没有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就在小山刚刚才要告知所有人杀害陈公公的人是谁的时候,皇后的突如其来打断了这一切不说,现在看起来皇后和小山之间的恩怨还不止如此啊。   看到地下的大臣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小山有些头疼,他本以为皇后就算是要闹事,也该是采用直接的暴力方法,现在皇后这样,却仿佛让自己想要打出的重拳,打在了棉花里一般,失去了应该展现出来的效果。   “如今先皇才过世没多长时间,赵山他就已经直接派人抓走了我宫中的叶嬷嬷,嬷嬷跟在哀家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竟然现在也不和哀家打一个招呼,就这样派人带走,是不是怎么着也该给哀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皇后看到自己的苦肉计似乎起了不小的作用,底下的大臣也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小山是不是真的是这般忘恩负义的人,还有人质疑新君的品行是否能够信任。   哈哈哈,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你赵山不是很嚣张吗,既然敢在她这个皇后的面前耀武扬威,就应该做好要承担后果的准备。 就让她看看赵山要怎么解开眼前的这个局面。   就在皇后心中暗暗得意的时候,小山很快将皱起的眉头放平,严肃的小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现在这样一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既然皇后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自投罗网,那么自己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她呢。   “大理寺卿,将犯人带上来。”   没有要接皇后的话的意思,小山扭扭头,对着在殿下守候已久的大理寺卿吩咐道。   “赵山,你,你怎么敢?”皇后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慌乱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然而大理寺卿没有再给皇后思考的机会,他大步走了出去,和门外的侍卫说了几句话,很快穿着铠甲的侍卫就压上来一个衣鬓散乱的中年妇女。   “回禀陛下,这便是杀害陈公公的凶手。”大理寺卿李威安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出了地上的妇人的身份。   “臣,是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当中,发现娘娘身边的叶嬷嬷有着重大的嫌疑,便将她拘了来,还望陛下不要责臣未请之罪。”说着便跪下去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首。   此时地上的叶嬷嬷,完全没有了那天在皇后的寝宫中的嚣张气焰,看看此时的她,全身的衣服本来是宫中相对较好的配置。   此时却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似乎是刚才经过了剧烈的挣扎一般,头上盘好的发髻也散落了下来,有几绺低低的垂在额头前,身上甚至还可以看到衣服有几处被撕破的地方。   看到一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叶嬷嬷此时却落到了这个境地,皇后既是惊讶又是着急,她本以为小山遣人带走叶嬷嬷,怎么着也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好好善待叶嬷嬷,但是看着如今叶嬷嬷的这般境况,恐怕刚才在被带走的这段时间里,没少吃苦头。   “赵山,你什么意思,哀家的人也是容许你随便动的吗,别以为哀家不发怒,你就还真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皇后此刻也是真的发怒了。   一来,她没有想到小山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仅仅不和自己打招呼便带走了自己宫中的人,还居然让叶嬷嬷遭受了这样的待遇,虽然现在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看这样落魄的模样,恐怕中途经历了什么还不好说。   另一方面令皇后愤怒而又紧张的是,若是叶嬷嬷撑不住,她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可以说是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若是小山等人对她用了什么酷刑,叶嬷嬷受不住将自己的事情全部交代了的话,那么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就坐到尽头了。   这样一想,或许叶嬷嬷也留不得了。没人注意到皇后的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   朝中的大臣们觉得今天似乎不是个进宫的好日子,这几日来先后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可以说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但是现在少年天子和皇后的怒火,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起的。   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吧。   朝中的御史大夫,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有些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臣斗胆敢问陛下,可否为我等详细说明一下事情的起始和经过,若是没有证据,便私自抓了皇后娘娘寝宫里的人,是有些说不过去。”   小山气笑了,竟然还有这么迂腐不化的老顽固在朝中,现在明眼人恐怕都能看出来皇后这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罢了,还有人为了她打抱不平。   “李威安,你来给他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小山不得不承认,虽然皇后这一招苦肉计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却可以说是成功的让朝中大臣的注意力成功的从杀害陈公公的凶手身上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自己,如果不能把这件事好好的解决了,恐怕一个不孝的罪名就会盖在自己的头上,那么就算过两日的登基仪式能够顺利举行,朝中的大臣们恐怕也不会信服自己。   ☆、第313章 到底谁是弃子?   看着小山脸上露出气极反笑的表情,李威安也知道,陛下此时的情绪恐怕有些不稳定,他连忙上前两步,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诉说着事情的真相。   原来,不只是小山的暗卫发现了陈公公偷偷溜进了皇后的寝宫,宫中巡查的禁卫军中,有一个名叫武辉的侍卫,昨晚本不该他在皇后的寝宫周围巡逻,可能是晚上吃坏了肚子,便想要借着换班的机会,躲个懒去厕所。   谁知道就在他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寝宫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一边警惕的环视着四周,甚至在路过门槛时还差点狠狠的摔了一跤。   武辉感到有些好奇,居然敢有人在禁卫森严的宫中做出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来,这么说起来难道是哪家的宫人偷了宫中的什么贵重物品不成。   如果能抓到这个小贼,或许自己还能小赚一笔,或者得到禁卫军队长的认可。   没准如果抓到的是哪个后宫娘娘给小情儿送的定情信物的话,还能在少年天子前给自己留下一个工作认真的好印象,这样自己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前途,被陛下相中那也说不定的。   想到这里,武辉便偷偷的跟上了前面鬼鬼祟祟的奔跑着的人影。   跟着跟着,武辉似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个方向正是皇后娘娘寝宫的方向,难道说这个人是皇后娘娘宫中的?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武辉还是大着胆子跟了上去,眼前的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看上去倒不像是刚刚入宫的小太监。   这种能在宫中熟练的绕路的程度,怎么也该是在宫中待了不短的时间的老太监,这会儿夜黑风高的,怎么会有老太监要去皇后娘娘的宫中呢。   只见眼前的太监左拐右拐了几下,便从一个小门中几步跑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的后院当中,还能隐约看到他在长廊地下和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宫女低声的交头接耳。   武辉很想跟进去听听到底这两个人在商量些什么,但是这毕竟是皇后的寝宫,他作为一个外男是不被允许轻易进入的,况且这时他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起来,他便悄悄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皇后娘娘呢,快带我去见她,就说老奴把娘娘想要的东西带过来了。”   就在武辉刚刚想要离开的时候,黑衣人开了口,尖细难听的声音有些刺耳,但是却并不影响武辉从这个声音中听出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竟然是,跟在天子身边伺候了多年的陈公公。   陈公公这个时候来皇后娘娘的宫中,光明正大的来并不会引起什么非议,为什么偏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进来呢。   武辉虽然说有些疑惑,但是此时的不争气的肚子却开始闹起了意见,他便扭过头匆匆的跑了。   或许是因为换班的原因,武辉此时还暂且不知道,天子毙了的消息已经在宫中传播开来,如果要是早一点听到这个消息的话,或许武辉也就知道了为什么陈公公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原因。或许是他并没有这个享福的命运吧。   “哦,这么说来,陈公公是自己跑到了皇后的寝宫当中,那么还是要请皇后娘娘给朕一个解释才是,为什么本该是去执行朕的命令的陈公公,到底是带去了什么给娘娘呢?”   小山撑着额头,本来清秀的眼中此时带上了不容忽视的威严,声音中也透出一丝低沉的质问来。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皇后不是想要将陈公公的死的罪名安在自己的头上吗,那么自己也就好好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赢得那一方。   笑到最后,才是最后的赢家不是吗?   皇后一时间也没有能反应过来,她本以为只要拿出皇后的名头来,就不信还压不住赵山这个混小子,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自己这边吃了暗亏呀。   这样想着,皇后也有些怨怼已经死去的陈公公,再怎么说也是个在宫中待了三十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连要避人耳目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落到现在这个局面,皇后也有些紧张起来,她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个时候昏迷在地上的叶嬷嬷也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随即她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境况十分不妙。   叶嬷嬷还记得自己明明是要去后院叫两个小丫头来问问,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吩咐了御膳房做的养生的莲子百合羹,怎么做了这么些日子也没上来。   两个小丫鬟你推我阻的就是没人去,叶嬷嬷跟着皇后养尊处优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违抗她的命令。   刚刚举起手要打下去,就看见面前的两个小丫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叶嬷嬷还以为自己成功的吓到了她们,刚要打算给她们俩一个教训,突然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看着眼前的人群,叶嬷嬷有些惊恐,很快她就发现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天子平时议事的御书房。   先暂且不论自己身边站着的一群大臣们,还有上位的地方,少年天子冰冷而又威严的面孔,以及皇后娘娘此时阴沉而又带着一丝杀意的脸。   等等?一丝杀意。   叶嬷嬷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她可是从皇后幼年时便跟在皇后身边的奶母,可以说是看着皇后一点点的长大的,皇后平日里最依赖的人也是自己,怎么现在会露出杀意来。   这样的杀意,这么多年来她也没少在皇后的眼中看见,但是此时杀意的目标对准的是自己的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难道说皇后真的是对自己起了杀心吗?   叶嬷嬷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抱着一点点的期望,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皇后身边最能够信得过的人。   自己也跟着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了,就算不敢自称有功劳,多少总该也有些苦劳吧,相信皇后会给自己一条活路的,叶嬷嬷也就稍稍的放下心来。   皇后此时却不是叶嬷嬷想的这样想法, 既然有人目睹了陈公公进了自己寝宫,现在的形势对自己来说,本就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现在如果真的要面对这一切的话,自己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拖下水去的。   此时站在台下一众大臣中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发展的赵伤有些按捺不住了,没想到看这样子皇后是要想用叶嬷嬷来顶脱自己的罪名了。   如果小山不能够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皇后的气焰彻底的打压下去的话,恐怕还将会后患无穷。   想来渠水也不愿意啊看到日后,小山还要生活在随时提心吊胆的生活当中吧。   “皇后娘娘,叶嬷嬷是跟在您身边的老人了,她晚上若是想出去做些什么,恐怕也得有娘娘您的同意吧,那么恕臣斗胆多问一句,那天晚上陈公公为什么会找到了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叶嬷嬷,陈公公想要给您的又是什么呢?”   赵伤的话仿佛变成了在场的气氛的导火索,气氛一下由原来的紧张变成了无法言说的凝滞,大臣们开始低低的交谈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原来很多人还以为确实是小山一怒之下做出了杀害陈公公的事,可是现在看起来的话,似乎是皇后和陈公公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一般。   似乎事情的发展陷入了未解的僵局,难道真的是皇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吗,如果没有记错时间的话,陈公公去找皇后的时间,也就是先皇刚刚去世没有多久的时候。   是不是皇后在其中做了一下什么手脚,有可能陛下的死万一也和脱不开干系呢?下面的众多大臣中有几个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仿佛皇后罪名已经被定下了一般。   定国大将军此时也站不住了,皇后就算在作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也是自己的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来自己家中的富贵荣华也少不了皇后在宫中的周旋。   “郡王世子说话的分寸还是放尊重点的好,毕竟这可是皇后娘娘。”大将军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威胁,甚至还转过身来恨恨的瞪了一眼赵伤,以示警告。   然而赵伤又怎么会怕这些,如果他真的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面对着来自皇后和大将军的威胁呢?   “还是请皇后娘娘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样我们也就不会对皇后娘娘有什么误会了,陛下您说呢。”赵伤只是视若无睹般的转过身来,向着小山的方向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赵爱卿所言甚是有理,不如还是烦请母后为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陈公公会特意去了您的寝宫,免得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母后也说不清楚了。”   小山的语气中,如果认真听的话便能听出其中带着的一丝挑衅,仿佛在嘲笑着皇后曾经的自作聪明一般,其中的讽刺的意味更是毫不留情。   在后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曾经再如何单纯的少女,也被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磨练成了残忍而又冷血的性情。   ☆、第314章 弃车保卒   就像现在皇后一样,聪明如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山现在针对的就是自己,或许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这个他眼中的敌人除去才好。   皇后的眼中一丝精光快速的一闪而过,现在,也是到了自己做出抉择的时候了,皇后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叶嬷嬷。   “陛下,哀家前几日早早就就寝了,宫内的人虽说都有严格的管理,不过叶嬷嬷是哀家的奶妈,因此权利也就比平常的宫女大了不少,怎么,这个难道也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说来,陈公公私自进了母后您的寝宫,并且和叶嬷嬷见面的事情,母后也其实算是并不知情的了?”小山有些冷漠的质问道。   ”这是当然,叶嬷嬷的去向哀家平时也并不关心,怎么可能连她去做什么都知道呢?”皇后没有想到小山这么死缠烂打,居然一定要问出个水落石出一般。   难道真的要连自己这个皇后的面子,赵山也不愿意给吗?   看着皇后眼中鱼死网破般的决心,小山也明白此时若是逼得太紧,不但没有可能将皇后拉下马来,更有可能只会引火烧身罢了。   毕竟皇后在后宫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势力的,在朝中的话大将军也是皇后一边人,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培养起来属于自己的势力,要是真的将皇后逼到了绝境,也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要面对来自大将军的威胁。   这样看来的话,既不划算,还打乱了自己一开始的计划,还不如就势给皇后一个台阶。   现在能剪去皇后的左膀右臂才最好的上上策,而不是一味的想要一个结果 。   此时的大理寺卿也几步上前跪下替皇后辩解起来,现在朝中的大臣多数都是武将,也就是说大部分的武将还是听从于大将军的命令的。   这也就造成朝中文武不平衡的局面,陛下此时应该做的,便是调节好朝中文武失衡的局面。   只有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在朝中安插属于自己的势力,到时候便不再用这样做事之前还要千思万量了罢。   小山藏在宽大衣袍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皇后的声誉和一个公公的死亡又怎么能相比呢,现在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先给皇后一个台阶下吧。   “哦,那陈公公又是怎么死的?”赵伤似乎也看出了小山的为难的境况。   现在朝中的局势复杂,如果非要和皇后撕破脸来个鱼死网破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好主意,便打算岔开话题,给小山一个突破口   小山意识到了赵伤的举动的含义,有些感激的看了赵伤一眼。   “那么叶嬷嬷,是否能给朕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看向已经跪在殿下许久而瑟瑟发抖的叶嬷嬷,小山语气淡淡的开了口。   叶嬷嬷也是在宫中混迹了多年的老人,惩罚宫女和斗争之间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然而现在看着皇后眼中似曾相识的杀意,叶嬷嬷也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多半也就到了。   然而小山却不会再给她足够的思考的时间,毕竟虽然说皇后是自己现在暂时不能随便动的人,但是就是一个嬷嬷的话,自己还是有权利处置的。   给了身边的安公公一个示意的眼神,安公公便会意的走下来,附下身来在叶嬷嬷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后,叶嬷嬷的眼睛便惊恐的睁大了,甚至还带上了一种惊惧和怕被人揭穿般的紧张。   就算是她刚刚知道自己已经是个随时会死去的弃子的时候,表情也没有这么害怕。   原来安公公在叶嬷嬷耳边说的是   “若你不想千雅公主身边的那位大宫女出点什么意外的话,还是听话些,毕竟有些东西,或许女儿会比母亲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呢。”   说罢,安公公便转身回到了小山的身后,徒留下叶嬷嬷在身后作着内心的天人交战。   千雅公主身边的侍女是自己当年和一个侍卫所生下的女儿,这件事本来该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才对,女儿出生后,她便将女儿交给了一个相识的厨娘抱养。   谁知道后来厨娘又将长大后的女儿送回来宫中,被暴虐的千雅公主相中,带在自己的身边做了大宫女。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叶嬷嬷的神情有些恍惚,但随即想到刚刚安公公和自己说过的话,便又挣扎着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着小山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开了口。   “陛下不必再为难娘娘,陈公公一事全因为老奴而起,老奴甘心负罪。”带着一种淡淡的生无可恋,叶嬷嬷冷静的说着。   “哦,这么说来的确是你杀害了陈公公了?”大将军满意的看着叶嬷嬷的冷静的表情。   “正是老奴。”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哀家如此的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哀家的信任的,你难道要气死哀家,才甘心吗?”皇后也很满意叶嬷嬷的表现。   她一边用手中的精美的丝帕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在心中暗自的笑了起来。   在她的眼中,叶嬷嬷已经并不再是一个陪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长大的仿佛慈爱的母亲一般的人物。   现在的叶嬷嬷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相比起来,她更愿意看到叶嬷嬷能够为自己揽下所有的罪名,而不是想要怎么样反咬自己一口。   叶嬷嬷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女儿是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寄托了,她知道女儿在千雅公主的手中肯定没少吃苦头。   现在自己心甘情愿的做了这个弃子,只求少年天子是个有着仁慈之心的人罢了,能将自己的女儿从千雅公主的压迫中解救出来。   “禀告陛下,老奴和陈公公曾是同乡,初进宫时,老奴曾因犯事得罪了宫中的一位大人物,也多亏了陈公公关键时刻施以援手,老奴才得以幸免于难,此后数十年间我二人在未有任何联系,及至后来,娘娘带着老奴进了宫中,这才有了再次相见。”   “哦,依你之言,你二人该是有着同乡之谊才是,你又为何对陈公公下了如此杀手呢?”安公公尖细的嗓音传了出来,也问出了在场不少大臣心中的疑问。   “这......这说来话长,便是后来知道老奴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之后,他便经常来向老奴要娘娘宫中的财和物,老奴一开始未曾给,后来被陈公公以救命之恩相要挟,便时常从娘娘宫中拿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给了他。”   “谁曾想陈公公后来竟然越发的贪得无厌,前几晚就在天子死后没有多久,老奴还尚且不知道先皇已经过世,便听宫中侍女说‘叶嬷嬷,有个公公来找你了罢?’老奴这才发现是陈公公。”   “陈公公要挟老奴,将皇后娘娘宫中的凤印偷出给予他,老奴被他胁迫多年,早已心生不满,便将他引到后花园众的水井旁边,谎称老奴的全部财物都藏在井中,趁着老东西没有防备,便将他推入了井中,谁曾想竟然还是被人发现了。”   叶嬷嬷脸上带着一些风轻云淡和一些解脱,反正知道自己现在眼前的也不过就是一条死路可走了。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宫内的东西岂可是随意拿来与人的,况且你二人目中无法便算了,竟然还有着私底下的来往,你这可是害死了跟随陛下多年的老臣啊。”   小山看起来有些愤怒,手掌也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谁也没想到少年天子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御书房中陷入了安静,只剩下叶嬷嬷平静的呼吸声。   “老奴甘愿认罪,只求天子不要在怪罪于娘娘教导无方,老奴也就死而无憾了。”   看到叶嬷嬷临死前还要想着自己,皇后的内心不是没有触动的,但是和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野心比起来,叶嬷嬷的死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皇后脸上表情几乎可以说用如释重负来形容,叶嬷嬷虽然早已心寒,但是看到皇后这种表情,还是觉得有些恶寒,自己伺候了将近四十余年的主子,如今对待自己,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出去物尽其用的弃子罢了。   安公公已经在宣布着自己的罪名了,叶嬷嬷此时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少对于生的渴望,她抬起头,也不顾及自己此刻是怎样的一种狼狈的模样了,她只是抬着头,向着小山的方向,认认真真的磕了最后一个头。   小山读懂了她眼中的寄托和盼望,女儿,是此时殿下这个中年妇人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寄托,也是她最后一点想要生存在世的的目标和向往。   不忍心拂去叶嬷嬷的最后一点盼望,又或许是心中依然有着善良的存在,小山也郑重的看着叶嬷嬷,对她轻轻的点了头。   “今叶氏妇人,为心狠手辣之辈,杀害先皇身边伺候之人,其心险恶,为罪当诛。”随着安公公的话音落下,门外进来的侍卫也就将叶嬷嬷拖了下去。   结束了,她作为皇后奶妈的,既是辉煌也是心酸的一生。   到死,也没有能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这或许也就是叶嬷嬷一生的遗憾了。   ☆、第315章 太子太傅   看着叶嬷嬷被拖下去,皇后强迫自己刻意的去忽略叶嬷嬷眼中的失望和仇恨,她暗自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一个嬷嬷罢了。   作为一个奴婢,服从于主子不就是他们应该遵循的本分吗?   皇后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低潮的时候,或者是有了什么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几乎全部都是交给自己身后的叶嬷嬷来做,叶嬷嬷可以说是跟在她身边最久,也是最得力的人手,然而现在皇后就这样将照顾了自己多年的老嬷嬷推了出去,可想而知皇后身边伺候的人都该有多么的心寒。   也就是说,皇后是在间接的将自己处在了一个孤立的局面。她日后或许会为了今天这个自己还在庆幸的举动而后悔不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暂时不提。   叶嬷嬷被拖下去后,御书房中一时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气氛,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牵连到皇后宫中的人,还被少年天子这样干脆利落的抓了出来,事情的解决速度和结果几乎都可以说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诸位卿家。”小山正了正神色,坐在书桌前开了口。   赵伤率先领着群臣跪了下去,口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明白,小山成功的解决了陈公公的事件,就已经在很短短的时间内给朝臣树立起了属于自己这个少年天子的威信,起码在登基以前,不会再有人不开眼想要来挑衅少年天子了。   “关于朕的登基,以及先皇的葬礼,不知各位爱卿有何见解。”   小山微微的撑着脸颊,少年天子已经有了帝王的风范,虽然看上去还只是年轻的面庞,但是做出来的事却有着和年龄截然不相符合的果决与利落。   “启禀陛下,臣有一议。”大臣中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恭恭敬敬的开了口。   这个不是别人,正是被先皇指派教小山的太子太傅张严。   小山初入宫中的时候,还不曾熟悉宫内的礼仪,对朝堂之中的事也一无所知,虽然他是个有两辈子的经历的人。   但是毕竟前世他一心想着的只有为姐姐报仇,在狠狠的折磨过了姐姐的仇人之后,小山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很快的也就离开了人世,自然没有经历过这些宫内的事务和礼仪。   先皇好不容易将自己和云贵妃的孩子找了回来,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宫中一无所知,想到自己百年后要让小山继承自己的王位,先皇便千挑万选的在朝臣中选中了现在的太子太傅,也就是原来的朝臣中的右丞相。   “哦,老师有何建议,不妨直说。”看到是自己的太傅,小山有些激动,便坐直了身子,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合适的建议的时候,自然是能多听取朝臣的意见,总不会有错。   “老臣以为,现在先皇初毙,太子当前最重要的便是举行先皇的葬礼,让先皇早日入土为安才是正理。因此,老臣建议陛下应当先举行登基仪式,将先皇的牌位早日迎入宫中才是正理。”   太子太傅,也就是右相张严此话一出,便引来了朝堂上的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太傅会提出让少年天子先行继位,在大赵王朝流传下来的惯例来看的话,一般是太子先暂替朝政业务,由左相和右相进行辅政,及至为了先皇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后,带着先皇的牌位入京,随即再举行登基仪式。方才成为这天下真正的君主。   难道现在,祖宗的立法要被这样轻易的更改吗?现在少年天子尚且还未为了先皇守孝够足够的时日,便要匆匆的举行登基仪式。   一时间,不少地下的大臣都有些喧闹起来,想要出列向天子禀告这一举动的不妥。   天子的一句话,便让大臣们停住了要出列劝谏的脚步。   “哦?老师可否给朕解释一下,这样做的原因?好让众臣也听听的。”   听到少年天子都这样问了,大臣们也就放下心来,左右天子还没有被权利冲昏头脑,祖宗留下来的遗志还是需要遵守的,不然恐怕要是出了什么样的乱子也不好收拾。   小山看着地下的大臣因为自己和老师的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好几遍的样子有些可笑,真当他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孩吗,要不是老师昨晚进宫前来劝了自己几句,恐怕今天冲动之下提出要先登基的事情,还不知道要被这些迂腐的老臣给骂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小山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他自然也知道按照大赵王朝中老祖宗留下来得来礼法仪制。但是现在自己的情况特殊,如果不能抓紧时间登基的话,皇后等野心勃勃的人恐怕不会放过自己,况且自己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势单力薄,毫无根基的自己只有尽快登基,才能在朝中植下属于自己的力量。   只有自己尽快的坐稳了身下的位置,才能保护好自己一直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这样想着,小山就重新给自己树立起了新的自信,他有些感激的看着殿下已然白发苍苍的老人,自从父皇将右相指给自己以后,这个老人家就一直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将他不会的东西都细致的教给他,包括这宫中的礼仪,朝堂上现在局面和各个世家之间的纷争。   “回禀陛下,老臣之所以让您先举行登基仪式,是因为先皇去的突然,当前大赵王朝正处于内忧外患的阶段,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大赵的地广物博,现朝堂不可一日无主,若是内部也先自起了纷争,而不是一个强有力的君主来领导这一切的话,老臣恐这大赵江山,有战乱之危险啊。”   右相张严一边说着,一边跪下去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地上磕着头,等到张严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泛起了隐隐的几缕血丝。这可以说是一副多么壮烈而又震撼的场面。   小山没有想到太傅会为了自己的想法能做到这一步,现在看着朝臣们脸上的惊讶和信服,小山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张严这个老人做到了他答应先皇的承诺。   安公公收到了小山的眼神示意,连忙匆匆小跑着下去将仍然跪在地上的张严搀扶起来,又让外面伺候着的小太监赶紧去太医院寻找两个太医过来给右相包扎一下。   “太傅快快请起,此事不可太过着急,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小山连忙的喊着让太傅起身,眼中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回忆。   那个时候的自己尚且才入宫不久,便一直跟在天子的身边学习各种宫中应该知道的礼节和宫中勾心斗角的一些场景,但是那个时候的天子,也就是先皇,或许是预感到了自己已经是个时日无多的人,便有些想要锻炼小山的自立能力。   小山几乎是像在宫中被放养了一般,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对,有关朝中的事务和大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小山都是通过自己的摸索一点点的收获经验和教训。但是很快先皇就给自己指派了现在的太子太傅,也就是右相张严。   那日在御书房中,父皇突然要他近前来伺候,而不是像往常一样自己在内室研习皇家事务,他刚刚踏进御书房,便看见往时严肃的父皇脸上带着一点慈爱的笑意,阶下有一位穿着简单的青衫,须发皆白却能看的出来一身的文雅气质的老臣。   “小山,来拜见你的太傅,右相张严。”先皇带着淡淡的笑意开了口,让小山前去给阶下的这位老人行了拜师礼。   “张严啊,朕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况且朕的后宫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子嗣单薄,如今好容易找回了朕流落在外的孩儿,可怜他也是个无依无靠的人,现在朕也就把他托付给你了。”   “学生赵山,拜见太傅。”小山连忙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太子快快请起,老臣今日应陛下一诺,必然将太子教好,不辜负陛下对老臣和太子的期望。”说着张严便对着陛下拜了下去,随后站起来,握住了小山的手,慈爱的看着他,声音温和开口道。   “太子莫怕,这宫中,以后便有我来引导你了。”   “陛下,臣斗胆认为右相的建议可行,当务之急陛下应该尽快举行登基仪式,如若再拖延时间,恐怕会有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赵伤的声音将小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定了定神,看着底下神态各异的大臣们,心中早就做好的决定就要脱口而出。   就在小山要宣布同意太傅的决定的时候,皇后突然和大将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将军便突然出列,在右相身边跪了下来。   “臣认为,陛下的太傅这个举动太过草率,祖宗的礼法怎可轻易变更,如今的天子尚未给陛下守孝够时间,便要匆匆的登基,这该要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大赵皇室,竟然有这般不知礼义孝悌的天子,又如何让百姓信服。”   大将军的这些话,若是放在平日,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对天子的大不敬了吗,但现在又是另一番的意义存在。   ☆、第316章 登基前夜   大臣们其实看到右相这么决绝的举动的时候,内心多少是同意了先让天子举行登基仪式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将军会出来说话,一时间在场的大臣多少也有些陷入了迷茫当中。   小山身上的气势一下就沉了下来,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威慑来,不管大将军是不是在真心实意的劝谏,但是现在看他这样的举动的话,似乎是今天要在这里和自己死对上了。   大将军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他知道小山的登基是必然的事情,早晚也只有小山能名正言顺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因为在天子毙前,就曾在立小山为太子的时候宣布过自己百年之后继位的人是小山,但是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小山。   既然小山想要和自己的女儿作对,自己又怎么能轻易的让他入如此容易的登上这个位置呢?   谁知道就在朝堂上的气氛陷入凝滞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声,说是北郡王已经到了宫外,是否要迎进来。   小山连忙站起身来,给了身边的安公公一个暗示,安公公便急匆匆的跑下去和小太监说着让他领着北郡王进来。   北郡王的到来似乎使得现在本就陷入僵局的气氛越发的凝滞起来,一时间御书房陷入了无言的安静当中,没有人想做那个出头的,以免被现在的少年天子惦记上,将来的日子可能不一定好过了。   北郡王也是一身朴素的白色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但是却丝毫没有减少他作为郡王的气势,相反还多了一丝威严,头上束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却没能掩盖住他皱起的眉头。   赵伤连忙向着自己的父亲示意了一个眼神,北郡王也知道自己进宫来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的,想到府中担心的渠水和北郡王妃,北郡王觉得现在的局面还是尽快解开的好。   早上的时候也没有和渠水打声招呼,自己便匆匆的赶进了宫中,似乎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早知道应该和渠水交代一下,免得她在家中担心自己和小山。   赵伤有些愧疚的想着,这个时候恐怕渠水这个小傻瓜还在担心自己和小山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下次自己要多少注意一些了,她是个情绪敏感的女孩,没必要让她自己在家提心吊胆。   “大将军,本王此次进宫前来,便是来宣读陛下的圣旨的。”北郡王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卷金黄色的绢帛。徐徐展开来,交给了身边的安公公。   安公公便会意的接过圣旨,展开念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祖皇帝之子王子王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   皇太子赵山,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三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安公公的话音落下,圣旨中的内容铿锵有力,几乎可以说是字字句句中都透露着先皇的强硬和不容置疑的决定,且小山只需要在宫中为天子守孝三日即可举行登基仪式,这是在圣旨中就已经给小山做了一个确切的保障。   大将军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这个时候难道不能看出来天子对于小山的宠爱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的大将军也就是白当了。   既然事情已成了定局,再过多的争论也就没有意义了,大将军有些懊恼的看了皇后一眼,似乎是在怪罪她没有早点告诉自己北郡王的手中竟然有着继位诏书。   皇后其实也没有意料到北郡王的手中会有这样关键的东西,她一开始就以为先皇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陈公公,所以她才派了叶嬷嬷和陈公公接头,并且向陈公公承诺了会在陛下死后将他送出宫去,改头换面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免去为了先皇殉葬的一条死路。   谁曾想先皇真正信任的人根本就不是陈公公,陈公公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做过的事情先皇也并非一无所知,不过是念在旧情始终没有真正的对陈公公做出什么惩罚罢了。   现在好了,皇后心中暗暗怨怼着陈公公,如果不是他误导了自己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了,自己也就不会失去叶嬷嬷这样一个得力的伺候的人。   皇后绞紧了自己手中的丝帕,现在就算自己再后悔也没有任何作用了,小山明天的登基仪式似乎已经成了大局所在,本来预计打算中的想要给小山的登基带来添堵的计划也没有能实现。   小山看着前面还在一旁蹦跶着的皇后此时乖乖的闭上了嘴,十分满意由北郡王所带来的圣旨宣读后竟然有这样的效果,当然他也没有忽略此时虽然暂时安分了些的皇后,眼中不经意间闪过的阴狠毒辣的光芒。   不去想还皇后未来还会有着怎样的阴谋诡计,起码现在她能够安分些对于自己就足够了,小山便不再看她,太医院的太医刚才紧赶慢赶也到了御书房,正在给头上隐约有血丝渗出的右相张严将额头包扎起来,赵伤也站在了北郡王的身边,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估计赵伤对于那卷圣旨的来历也有些好奇。   “既然登基典礼定在明日,那么今日还是劳烦各位卿家准备相关的事宜了,礼部尚书昨日已和朕回禀,有关就位方面的仪式一切从简,待到将父皇的牌位迎回京中后,再次举行登基大典。不知诸位卿家可有意见。”小山也不想多做水磨工夫,便想着干脆的将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再途生些什么事端。   既然已经没有了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小山接下来进行的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包括明日登基礼服的确定,以及皇后和千雅公主的仪制,登基要举行的大典流程,包括要向上天祭祀的祭品和相关的祭祀人员。   夕阳还未落下,半边红日这个时候还挂在天边,红色的微光染红了天边的云霞,金黄和暗红交错的晚霞可以说是一道绝佳的美景。   北郡王府中。   北郡王妃此时正抓着渠水的手,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眼中更多的是带着一些温柔和慈爱的意味。   原来,即赵伤大清早进宫去后,竟然到了此时也还没有回来,随后北郡王也就跟着急匆匆的跑进了宫中,渠水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人,虽然猜到了赵伤多半是进宫去了,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这种感觉还是让渠水感觉有些难受,她在家里也坐不住,干脆便让阿善备了车子,前来郡王府看看北郡王夫妇二人。   没想到刚踏入府中,便被告知北郡王刚刚已经匆匆的进宫去了,渠水便有些在意到底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北郡王要这样匆匆的进宫去。   虽然嘴上说着担心,但是渠水还是相信赵伤的能力,以他的能力,想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叹了口气渠水便去找了此时正在后花园中的北郡王妃。   “好孩子,你来了,来陪母妃坐会儿,看看着北郡王府中的风景也好呀。”北郡王妃懒懒的依靠在侍女们放置好的软椅上,身后有两个侍女正端着时鲜的瓜果,因为要替天子守孝,北郡王府中早就处处都挂上了白绫和绸花,今日的北郡王妃穿着也十分的素净,只是一袭简单的白裙,外面套上了对襟的玉色苏绣织锦长褂,倒也衬出几分娇弱无力的感觉来。   渠水乖顺的走了过去,在北郡王妃的身边坐下,她现在其实有几分担心宫中的局势变化,虽然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宫中有关权势的争斗可以说是暗潮汹涌,更何况还有皇后和镇国大将军等一众人的勃勃野心,可以说都是小山此事要面对的巨大威胁。   北郡王妃这个时候也看出了渠水的担忧和不安,她体贴的握了握渠水的手,温柔的开口劝哄道。   “我的好孩子,你既然嫁到了皇室中来,便该早晚适应这种担心的感觉,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只是主,臣也是如此,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身份,便早晚要做好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心理准备。”北郡王妃也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就算是北郡王和赵伤,在皇宫中也有可能会有受伤的可能。   似乎是看到渠水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忧虑,北郡王妃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渠水和赵伤正是如胶似漆的甜蜜阶段,对于赵伤的安危自然也就更加担心些,现在和她说这个话题或许还是太过沉重了些。   于是北郡王妃便让下人上些精美的小点心来,想把空气中紧张而又凝滞的气氛化解一些,也好别让渠水皱着个眉头。   很快,侍女们便献上了厨房新做的吃食,统共没几样,却都很精致。   也不知道是不是厨房里的人受了些先皇去世的影响,做出来的都是些素净但是味道却十分不错的吃食,雪白的牛奶伏苓羹上撒着些许细碎的椰丝,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有食欲,而后的水晶燕窝粥也泛着淡淡的香气被端了上来,用细白如玉的骨瓷小碗乘着,倒也别有一番韵味似的。   ☆、第317章 小试渠水的手艺   精致美味的小点心端了上来,渠水也知道这是北郡王妃的一片好意,无非是想让自己不要太过担心宫内的二人,便坦然的接受了北郡王妃的这份心意。   直到渠水品尝到了新上来的牛奶茯苓羹,才知道原来北郡王府的厨子这般的富有创新的意识。   这看起来简单的牛奶茯苓羹,其实是用鲜茯苓去皮,磨浆,晒成****,再用上上好的新鲜细致的牛奶,熬煮烧开后冲泡而成,入口细腻柔滑,还带着茯苓的清香和牛乳本身就有的奶香。   渠水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已经吃完了手中小碗里的一碗牛奶茯苓羹,而北郡王妃此时也正看着她吃吃的笑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忙面色通红的将手中的碗放回桌子上。白皙细嫩的小脸也飞上几抹红晕来。   北郡王妃有些爱怜的拍了拍渠水的手,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好孩子,咱们既然都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又何必跟我这样的拘谨呢?既然喜欢,那就再吃一点的,主子喜欢那是奴才们的福气。”或许是北郡王妃话语里的语气太过于温柔,渠水也就渐渐的不再紧张,气氛恢复了温馨和少许的一些欢乐。   就在和北郡王妃相谈甚欢的时候,渠水想起来了前几日,她入宫时小山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让自己收集京城中的大家氏族的未婚女儿的资料,这对于渠水来说不异于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毕竟她才刚嫁入郡王世子府中,对于这京城所需要的很多了解而言,她知道得还远远不够,因此如果能够向北郡王妃好好的请教一下,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想到这里,渠水便鼓起了勇气开口。   “母妃,儿媳有一事不太明白,想向母妃讨教,不知母妃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北郡王妃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渠水,没想到她会用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却又非常诚恳和认真的态度来询问自己问题。   想当初她做了恶人,去阻扰渠水和赵伤的感情的时候,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渠水的态度是有多么的彪悍的。   现在看来,果然是结了婚的小女儿,动作神态和礼仪方式,都带有了一种为人妻子的温柔和几分贤淑,不再是过去那般肆无顾忌的性格,相反,已经收敛了很多自己身上尖锐仿佛带刺一般的性格。   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北军王妃倒也认真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天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但是作为天子,想来必然有着他自己的思量,北郡王妃并不关注天子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她现在想的是要怎么样解决渠水问自己的这个问题。   看到北郡王妃有些为难的模样,渠水自知此事并不好办,便试探性的问了问北郡王妃,能否和自己讲讲着京城中的名流世家之间的复杂的关系。   这对于北郡王妃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已经在这京城当中待了不短的岁月了,这京中的风云变幻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因此也就给渠水细细的分析了起来。   北郡王妃讲的认真,渠水也就听得认真,两人在午后的温暖的阳光里,一说也就是一个下午。   不知不觉间,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直到侍女上来试探性的问了问北郡王妃今晚的一应饭食,应当如何备下的时候,二人才发现此时居然也已经不早了。   冲着渠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倒是可以说让渠水见笑了,但毕竟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北郡王妃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客气了。   看着北郡王妃转过身吩咐着下人如何准备今天的饭食,渠水便欣赏着这北郡王府后花园的一片美丽景色。   这个时候正是秋季,北郡王妃又是个爱花的人,这花园里便也就种满了各种各样应季的花,特别现在才初秋季节,后花园中的秋菊已经全部盛开了。   细白带着微卷的长长的菊瓣,散发着点点清香的花蕊带着淡淡的浅红,在几乎可以说是落日的红霞的映照下, 仿佛是带上了一片红光,更显出几分惊人动魄的美丽来。   渠水突然想到些什么,似乎新媳妇过门的时候,要在第二天的早上早起为夫家的人做上一顿饭,然而自己在那个时候,似乎是因为起晚了,还被赵伤好好的嘲笑了一番,现在想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今天自己都来了,不如也就做一餐好的,多少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也算是辛苦了北郡王妃一个下午,都在这里不嫌麻烦的教着自己,作为一个内宅妇人应该知道的一些礼节,和相关的待人处世的正确方式。   她便站起身来,白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娇俏的小脸上也带上了可爱的笑意,就让北郡王妃看看自己的手艺好了。   北郡王妃正在交代着今天的侍女,说是既然渠水姑娘来了,多半赵伤二人的晚饭也就在北郡王府解决,或许是应该让今天的饭食更加稍微丰盛一些才是。   渠水有些娇憨的拉着北郡王妃的手摇了摇,低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北郡王妃有些惊讶,但是脸上却带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   她早知道渠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只是原来觉得渠水的身份远远配不上赵伤,这才对渠水有了那些不恰当的举动。   但是后来发现这是一个好孩子,再加上渠水作为太子的姐姐的身份,这才心平气和的接纳了渠水。   渠水可不知道北郡王妃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既然现在赵伤和北郡王还没有要归来的意思,倒不如让自己展现一下身手,也好算是一种答谢。   看着渠水有些激动的进了后厨,北郡王妃心内有些好笑,就算是嫁做人妇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但是渠水身上带着的那种仿佛像是少女一般的天真活泼,还是很难让人不喜欢上她。   渠水看着北郡王府中后厨里丰盛的食材,有些惊喜,她打发走了后厨内的其他人,只留下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子作为自己的帮手。   看着后厨中的食材,甚至还有着新进贡的上好的鳜鱼,渠水便有了打量,况且现在正好是先皇去世后的三天,如果是太过夸张的做些富贵的吃食倒反而是一种不敬了,便索性做些个简单又能入口的菜罢了。   吩咐帮手的小厨子将鳜鱼杀掉后收拾一下,渠水又转过身来交代身后粗使丫鬟烧开锅中的水。   另外一个力气看起来稍大些的丫鬟,便帮着自己将砧板上的猪肉和虾肉剁成细泥,还有一个小厨子则匆匆忙忙的将府中新买入的糯米泡水筛洗干净。   青竹制成的笼屉已经在冒着细细密密的热气了,锅中的热水也已经烧开,渠水又转过身来,交代刚刚的小厨子将各种时鲜料理放入烧开的热水中。   这道菜本身需要的,是熬煮已久的高汤才能吊出这种鲜美,但是现在由于时间太过紧凑,也就没了这么多的讲究和要求,只能用各种鲜料先行将味道提出来。   其实以渠水的身份而言,是不需要自己亲自下厨,来收拾这一餐饭食的。   但是难为她能有这个心,就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了,原本以为渠水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想方设法来对付自己这个曾经阻扰过她和赵伤的姻缘的人。   没想到,渠水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现在又能够想到要以自己可以说是郡主的身份亲自下厨,要说北郡王妃的内心没有感动,倒也是假的。   她站在后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厨房内的渠水忙忙碌碌的收拾着,因为要干活而挽起了裙上的半截袖子,露出细白如玉般半截藕段似的手腕。   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心头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渠水可不知道北郡王妃已经跟了她一路,甚至还来到了后厨看着自己忙碌,她现在可以说是忙的团团转,锅内用各种鲍鱼和海味,以及加入了老母鸡熬制而成的高汤,已经变成了浓白的色泽,冒出令人垂涎的香气来。   旁边的新鲜的鱼也已经收拾干净,丫鬟此时正在忙碌着将新鲜的肉馅滚上糯米,放入蒸锅当中,仔细挑选过后的白菜叶子,也被摆放在了案边。   待到刚才所说的那一幕出现的时候,渠水已经忙碌完毕,几道看似简单却又被收拾的精美无比的菜,已经冒着热气被端上了桌。   北郡王和赵伤一踏进府中,先闻到的是清淡而又浓郁的香气,似乎是要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肚中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似的。   当然也并没有这么夸张,不过今天在宫内经历了一整天的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赵伤和北郡王多少也有些疲惫。   回到府中就能看见这样一幅温馨而又美好的场景,桌上还有着热气腾腾的美味,难免会让人心中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是北郡王率先开了口,语气中的玩笑成分,任凭是谁都能听出来。   “我倒不知道,我们府中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手艺这般好的大厨啊?这还没进家门呢,香气就飘进鼻子里了。”捋着自己雪白的长须,北郡王的语气中带了几丝调笑。   ☆、第318章 温馨时刻   赵伤本以为渠水会在府中等着自己回去,但是没想到渠水竟然来了北郡王府,这倒算得上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了,赵伤的脸上也抑制不住的带上了几分笑意。   看到赵伤和北郡王踏入房内,渠水和北郡王妃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两人亲密的挨在一块儿,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絮絮叨叨些什么,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现在正是先皇去世没多久的时节,又碰上秋分季节,难免到处都有些萧条和清冷的意味,街上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也没有几个行人在路上行走。   就算偶有行人走过,也都是形色匆匆,街边的小店也没有几家开门的。   赵伤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气氛,索性回到府中还有这样温馨的场景,倒也算是一种心灵上的治愈了。况且看着渠水和母亲这样亲密,便也该知道她们俩或许是解开了心结。   北郡王才不在乎赵伤在想些什么,从自打一进房中,就闻到了香气的他倒也没客气,直接走在上位上坐了下来,招呼着依然傻站在原地的赵伤过来坐下。   “混小子,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你吗?还不赶紧进来的。”   赵伤便也赶了过去,闻到熟悉的香味,他就知道这满满一桌子的菜,恐怕都是渠水做的,前几****还笑着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学一点新的菜品才是,谁曾想今天就见到了。   桌上其实倒也没几个菜,但是胜在用心和精致。   先是一道珍珠肉圆,圆滚滚的糯米丸子透着几分讨喜的意味,浇上粘稠的羹汤,甚至能看到当中有色泽淡黄的肉,还萦绕着隐隐的热气。   还有旁边的用腐竹闷制成的素鸡,竟然真的透着几分油亮的光芒,有些栩栩如生的模样,还有鲜美的鱼脍,雪白的鱼肉被片成花瓣的模样,几乎能想象到入口即化的清甜滋味。   很快,北郡王就发现了特意放在桌子中间的一道特殊的菜,用青花素彩的骨瓷盛着小小的一盆,看起来量不算太多,但是这道菜在一桌精致而又摆盘优美的菜中,便显得有些突兀。   只见中间的骨瓷盆中,只有一汪清水,泡着几颗嫩黄的白菜心。   “哦,这个不就是家常的白水煮菜心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倒值得摆在了正中间?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特殊之处的。”北郡王带着笑意开了口,语气中更多的是几分玩笑的语气。   这个时候北郡王妃也才发现放在正中间的主菜,居然是这样看起来简单的一道菜,也有些惊讶,难道渠水这么做是有一些别的用意的吗?   赵伤淡笑不语,这道菜好些天前渠水便提过说想要尝试,但是需要准备的时间长,原料多,因此也就作罢了这个计划,没想到今日倒是能看到她花了这样大的功夫做出来。   渠水嫩白的小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笑意,衬着她今日的一身素白秋裙更显清新秀丽,她开口向着北郡王夫妇解释了这道菜的来由。   “这道菜还真有个好名字,它便叫开水白菜,王爷倒也说的没错,这确实看上去就是一道简单的开水煮白菜。”   “哦,那它的特别之处又在何处呢?”北郡王有些好笑。   “特别之处,还请王爷一尝便知。”渠水也不接北郡王的话往下讲,反而是起身来,接过北郡王手中的碗,用小勺盛了两三勺清汤并一颗嫩黄的菜心,送到了北郡王的面前。   北郡王倒也没客气,将碗捧起来便喝了两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一生享受着的荣华富贵倒也不少了,按道理来说,什么样的美食他没有享用过。但是北郡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看起来不过是一道简单的开水白菜,入口以后,竟然有着这样鲜美的滋味。   本以为只是白水的汤喝进了口中以后,竟然在口中爆发出极致的鲜甜来,汤味浓厚,不油不腻。   而汤中的嫩黄色的菜心更是柔美鲜甜,入口即化,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暖流随之划入腹中,有着不似佳肴,胜似珍肴的极致口感。   放下碗来,北郡王便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由此便能看出来,这小小的一道菜有着怎样的魅力,以至于让阅尽无数美食的北郡王都拍手称快。   渠水脸上露出了一些自豪来,毕竟自己的作品得到了他人的认可,这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因此得到了北郡王的认可,她也觉得十分高兴。   “这道菜啊,千万别以为“开水”就是“白开水”,这里的“开水”是最高档的上汤,用母鸡、母鸭、火腿、干贝、肘子等上料吊制,鲜美无比。只是因为吊得好,汤清亮如水,才叫这么个不起眼的名字。”渠水认真的解释着这道菜的制作过程。   郡王府中此时一片温馨,虽然说因为先皇的去世,多少有些沉重的气氛在里面,但是如今一家人难能这样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个饭,倒也是段珍贵的时光了。   而此时的宫内。   小山依然呆在御书房内,清秀的小脸上多了的是几分化不开的沉重和思考,安公公在一旁有些着急,但是自己却并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便也有些着急起来。   “陛下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和老奴说说也好啊。”安公公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开了口,毕竟少年天子眉眼间的愁绪,几乎可以说是要满溢出来一般。   “唉。”小山没有正面回答安公公的问题,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安公公也一筹莫展到底该如何解决少年天子心中的忧虑的时候,小山便站起身来,修长的身躯,在晕黄的灯火的照射下更显得俊美,就连安公公也看得忍不住晃了晃神。   “安公公,不如陪朕出去走走吧。”小山捏了捏眉角,有些沉重的开口说道。   二人低声说着话,安公公在前面执着六角红檀香木灯笼,透出的亮黄的温暖的光,来引导着后面的小山慢慢的前行。   夜里的皇宫,颇有几分择人而噬的恐惧感,平日里白天看着优美而又错落有致的山石景观,这个时候在夜间昏黄的月亮的光芒的照射下,居然有了几分张牙舞爪的味道,更显得阴森恐怖起来。   “安公公,明日便是孤的登基仪式了。”小山背着手,停在了假山的前面,小脸上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凝重。   “老臣知道。但不知陛下,是否是因为明日的事情而有所忧虑?”安公公虽然看出来小山心中有些郁结,但是却不知道少年天子真正的心事所在。   “孤只是想起了自己的父皇。”   安公公是伺候自己的老人,当初先皇将他指派给自己的时候,便说过安公公是个老实人,绝对值得相信,也一定会为了主子而牺牲自己。   因此小山在他面前,也就没了这么多需要强撑起来的气势,他放低了语气,展现出了作为一个少年人在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的脆弱与无助。   虽然知道姐姐和赵伤,还有北郡王和自己的太傅右相张严,他们都会在未来对自己做出足够的支持。   但是,毕竟自己的还是需要一定的威严和成就,不能让现在的大臣们只是从口头上的信服,而不是从心底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君主。   对于现在这个局面,虽然说看似眼前的道路已经变得十分宽阔,但是其中蕴含着的危险和困难,却隐藏在现在的风平浪静后面。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更合适,毕竟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跌入无法翻身的万丈深渊。   “先皇,是个好皇帝呢。”拿不准小山此事的心思,安公公便低下了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啊,虽然世人老认为他太过沉迷女色,荒淫无道,可是这大赵的江山,不也正是在他的守护下,有着繁荣起来的景象吗?”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成为人们口中的好皇帝呢?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呢?”小山有些无奈,虽然说自己有着两辈子的智慧,也有着两辈子为人的经历,但是毕竟作为天下的君主。   这还可以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   这样想着,小山的表情就更沉重起来,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并不轻,但是他有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有着自己的野心。   既然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那么说什么也要将自己选择的路走完。   不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这便是小山想通了的地方。   又站在湖边好生的吹了会儿风,小山把脑海里里的思路过了一遍,明天的登基仪式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才是,不然恐怕将来很难在大臣中立下真正的威信来。   对于自己以后的一些计划,恐怕也需要先在朝臣中树立自己的地位,才能够很好的推行。   “走吧。”想通了的小山也就不再纠结,他和渠水两姐弟,都不是害怕困难的人。   或许有时候会为了某些事情而犹豫不决,但是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决定负责,在这一点上,姐弟俩几乎可以说是达成了共识。   就在安公公指引着小山原路返回御书房时,一阵凛冽的风突然划过。   变故陡生!   ☆、第319章 师生谈心   回到御书房后,小山还是觉得自己有了些云里雾里的不真实的感觉,毕竟就在刚刚这样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就已经成功的举行了登基仪式。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天子了。   虽然说原来再怎么样,也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小山的心情却还是多少有些复杂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登基仪式举行过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了,也就有了沉重的责任,要将先皇留下的江山守好,也要为了天下苍生的祸福担忧。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能力可以保护最重要的人了。   每每想到自己登基为皇,不是为了自己能掌握到这么大的权利,也不是为了这个人人都想要的位置,更加不是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和享受。   只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如果不能拥有足够的权利,又怎么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呢?   小山想到这里,便觉得心中在除了对未来的忧虑上,也多了一些不可明说的喜悦 。这种喜悦来源于对自己未来方向的坚定和认可,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承诺吧。   他知道,当自己从曾经的太子太傅,也就是现在的天子之师右相张严的手中接过传国玉玺的那一瞬间,自己的身份已经尘埃落定。   那一方沉甸甸的传国玉玺,是父皇对他的期望,也是天下对他的期望。   小山暗暗握紧了藏在宽大的衣袍下的拳头,同时也在心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或许他和姐姐最是相像的一点便在于,只要认定了要去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好。   安公公这个时候也跟着进了御书房,毕竟登基仪式结束后小山便是可以先行退场,而作为未来的天子随伺太监的他却还要留下来应对一应大臣的询问,况且现在小山的这个是特殊情况,在天子还未下葬便先行举行了登基仪式。   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山不仅要着手开始处理朝堂上的事务,同时也还要在守孝期结束后将天子的尸骨迎回京中,为天子举行盛大的丧葬仪式。   “陛下,如今您登基的消息,早也就已经在民间贴榜公告了,不日,各地地方官员也将前来京中朝拜,还有外邦诸多为我大赵附属国的国家,也将前来恭贺陛下登基。”   听着安公公语气中的少许的幸灾乐祸的成分,小山也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安公公是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因此被他这样开玩笑小山倒也没有生气。   毕竟,现在这是摆在他眼前的事实。   虽然说想到了坐上天子这个位置,一定是会被万人羡慕的地位,也曾经了解到天子这个位置,天下至尊,又怎么会有这么轻易就能够被无能的人担任呢?   想到这里,小山也就不再犹豫不决,安公公的提示倒是让他想了起来,如今父皇毙了,只是还尚未举行葬礼罢了,因此个地方官员入京中的事情也就刻不容缓起来,再加上大赵由于地广物博,人口众多,国力也十分算得上是强盛。   不少周边的属于大赵的附属国,虽然野心勃勃,不过也顾忌于大赵强盛的兵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次先皇去世,要举行先皇的丧葬仪式的话,免不了要接待那些野心勃勃的外来者们。   特别是西边的蛮夷部落,小山更是早就听太傅张严说过,这个草原上的部落,几乎可以说是横亘在大赵的西边虎视眈眈的敌人。   虽然说现在和蛮夷部落还没有发生过正式的冲突,但是太傅在原先教授小山的时候,就曾经多次的提到过这个部落。   这个部落原先倒也算得上是安分,但是自从他们的新的部落头领,击杀了原先的老祭司,而成为新的领导者之后,这个部落的气氛也就开始变得充满了好战因子,潜藏在血性中的抢夺本性和杀戮之心,也渐渐的暴露出来。   先皇在世的时候,便多少对这个西边的心腹大患,想过要做一些处理,但是毕竟他们也还没有做出什么太过逾越的试探。   天子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太平盛世来之不易,如果轻易的便发动战争的话,受苦的也必然是黎民百姓。   自己的父皇,是个仁君啊,首先想到的总是天下黎民百姓。   小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又涌上来一阵悲伤,虽然说也在这宫中陪伴了先皇不短的时间,但一开始毕竟总有些不好意思,及至后来,自己也要学习很多跟登基的事务。   实际上和先皇真正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因此想到仅有的短暂而又宝贵的几段回忆,小山便也就会感伤上好久,自己当初的不知珍惜。   安公公发现少年天子最近经常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便知道他多半是回忆起了先皇,虽然说小山是到后面,才被天子从民间寻回来的,但是再怎么说,云贵妃当年也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   爱屋及乌,先皇对于小山的宠爱可想而知,小山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自然十分能讨得先皇的欢心,父子二人倒也说的上,是比平常的天家父子要多了不少亲情和温暖。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先皇的病会这么突如其来的就夺走了一代天子的生命。   想到这里安公公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更何况是注重感情的小山呢?   但是现在小山刚刚登基,正是多事之秋,并非是伤春悲秋的好时节,因此安公公也就开了口,想要将小山从回忆中唤醒过来,好好处理先皇去世之后留下的各种问题。   就在安公公想要唤醒小山的时候,门外伺候通传的小太监尖细而又稚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恭迎右相。”   小山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老师进宫来了, 正好他现在心中也有不少的疑问想要请教老师。   毕竟先皇去的突然,留下的不少事务小山尚且还不熟悉,张严作为朝中重臣多年,又是先皇信赖的亲信人物,自然能给小山指明不少的方向。   张严刚刚走进御书房,便看到少年天子正要从御案前走下来迎接自己。   没想到少年天子登基后,还对自己这么毕恭毕敬,张严便摸着胡子微微的笑了起来,看样子自己果然没有教错人,这个少年天子,是个未来的可塑之才。   小山看到老师脸上露出笑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显然是要将先皇的丧葬仪式尽快举行。   和老师讨论了一下之后,小山才发现自己原来的想法未免太过幼稚,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现在先皇的尸骨,还停留在京城附近的山庄当中,既然现在小山已经登基,那么也就是时候将先皇的尸骨迎回京中下葬了。   “老师,不知……先皇的后宫,当应如何处理才是?不知老师有何好的建议?”   小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毕竟他也没有接触过先皇的后宫,不过按照先皇的生活来看,后宫的人数应该不会是个小数目才是。   毕竟自从云贵妃离世后,先皇便有过一段时间整日沉迷于酒色,以至于糟蹋坏了自己的身子,再加上太后在这当中的推波助澜,这才造成了先皇子嗣单薄的情况。   如今先皇过世,后宫当中的不少女子跟了先皇多年,却没有什么太过高级的名分。   现在宫中能算得上是名头的,也就只有太后娘娘和另外一名先皇几月前从扬州带回来的舞姬。   太后就不必多说了,在自己正式的登基仪式的时候,太后便会成为太后,暂且执管后宫,直到自己有了新后为止。   那名舞姬是先皇三下扬州的时候,在画舫上一眼便相中了的,本来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美貌和舞姿,但是后来也不知道被这个舞姬灌了什么迷魂药似的,便带回了宫中,也没人摸清她的来历和目的。   “陛下何必为此事担忧,按先前传统处置即可,老年宫女或者较为年长的宫妃,都需要留在宫中,若是有自愿为了先皇殉葬的,也未尝不可。   但是新进宫中的,或是较为年轻且没有被宠幸过的宫妃,建议陛下还是应当将其遣返归家的好。”   小山便认真的点了点头,将右相说的话记在了心理,并暗暗的决定,一会儿就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些需要继续留在宫中,又有那些是应当遣返出去送归家中的。   右相张严这一进宫,可以说是给正在焦头烂额的小山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有些事情的处理,虽然说小山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可是毕竟由于还很年轻的原因,计划还并不够完善,再加上老谋深算的右相的完善,便成为了很合理的安排。   小山和自己的老师谈论得投机,也就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小山便想着挽留老师在宫中留下,吃个饭再离去,右相倒也没有推辞。   小山便连忙吩咐安公公去做准备,然而就在安公公想要告知下面的人如何准备的时候,却看到了太后向着御书房来的身影,安公公便急忙转身回到了御书房。   “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第320章 千雅的婚事   太后?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她可是一直不待见朕的,难道又有着什么不良居心吗?   如果不出去接见,多少有那么些说不过去,便站起身来向着张严深深的鞠了一躬,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前来。   张严有些惶恐,连忙将少年天子扶起身来。   “陛下不必如此,这些都是老臣的本分,莫让老臣惶恐才是。”   “老师太和朕客气了,今日还要多谢老师进宫,为朕排忧解难,若是没有老师,恐怕朕的某些计划也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小山带着些许感激说道。   “但是今日母后突然来访,恐怕朕就不能留下老师在宫中用饭了,还望老师见谅。”说着小山的脸上也流露出些许的不好意思。   “陛下不必为此介怀,还是先行去迎接太后合适,老臣就先行告退了。倘若是陛下还有任何需要排忧解难的地方,尽可宣老臣进宫便是。”说着张严便对着少年天子作了一揖,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太后刚刚转进御花园,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右相张严从御书房中匆匆离去的身影,将帕子掩在嘴边轻轻的笑了一下,便向着御书房走去。   她就不信了,今日她定要找小山,将千雅的婚事讲个清楚。   太后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紫裙,内着翠绿色罩衫,外罩金黄色牧丹古香绸旗袍。   金丝银线在袍下缕上如意流云的图案,淡黄色对襟上绣红色牧丹。白缎绵领子,上绣粉牧月图案。   在后花园中,因为秋季的到来,而有些萧条的一片景象中,竟然显现出了几分富贵的颜色来。   小山远远的便看到了太后的这一身荣华富贵的打扮,微微皱起了眉头。   按道理来说,现在还处在为了先皇守孝的期间,宫中到处还悬挂着白绫和白花,宫内个人也几乎都是以素色的衣服为主,自己登基仪式上穿的也是简化朴素了不少的龙袍。   那么太后穿着这一身的华丽逼人,又是想传达些什么呢?   虽然心里有着疑惑和些许的不认可,但是毕竟表面上的功夫多少还是要做好的。   小山便站在门口,及至太后走到了近前,小山才发现太后今天居然没有带着贴身的伺候的人,也没有带来浩浩荡荡的排场。   跟在太后身后的,只有一个捧着暖炉的小侍女罢了。   不管太后今日来所为了的到底是何事,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找上门来,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想到这里,小山便迎了上去。   “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此刻前来,有何要事?”太后已经走到了御书房前,小山倒也没有拘谨,向着太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基本的礼节多少也是自己应该遵守的,名义上,太后还是算是自己的母后的。   太后有些惊讶,看着居然会主动向她行礼的小山,目光中有些许的疑惑,但是很快又被傲慢所取代。   就算成为了天子又怎么样,在自己的面前还不是一样也要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母后,不是吗?太后脸上露出了得意,而又有些许得逞意味的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却并没有逃过小山的眼睛,他不动声色的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稍稍让开身来,示意安公公将太后带进御书房中。   按道理来说的话,后宫女子不能干涉朝政,因此太后也就极少能够踏足平日先皇办理政务的御书房。   还是在很久以前,先皇没有碰见云贵妃的时候,自己多少凭着姿色有几分宠爱,还能够时常来探望,因此也就常来御书房为先皇送些吃食。   没想到后来时过境迁,先皇遇到了他真正爱过的云贵妃,自己也因为太过心胸不能容人,而落到了独守后宫,度过无数个****夜夜的凄凉的局面当中。   太后现在回想起当年,总会觉得曾经有过的宠爱,都是一场恍惚的梦境,一闪而过。   不过她今日来到这里,却不是为了怀念过去的美好的记忆的,从先皇独宠云贵妃的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心早就已经开始一点点的变凉。   到了后来,就算是看着这个自己为他付出了美好的青春年华,为他付出了三十余年的等待的,为他生儿育女安定后宫的男人,在病床上虚弱的死去,太后也已经只是落下表面的眼泪了,内心早已真正的心如死灰。   过去的事情还是就让它都过去罢,太后抬起头来,依然浓妆艳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的表情,仿佛刚刚那种多愁善感,不过是给他人的一种错觉罢了。   小山让安公公将太后迎进了御书房后,自己也转身走了进来,看到太后看着御书房内的摆设流露出了淡淡的怀念之情,小山未免感到有些好笑,太后作为后宫女子,又怎么可能常来到御书房,还露出这种怀念的笑容。   走到桌案前径直坐了下来,小山语气淡淡的开口说到。   “不知母后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语气中带着的诘问和质疑太后不是没有听出来,但是今天她却不能和小山明目张胆的撕破脸面,毕竟今天的她还是有求于小山的。   既然小山都这样说了,太后也没有再打算和小山继续客气,她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宝贝女儿,千雅的未来的婚事。   “哀家今日前来,是想请教陛下,关于陛下姐姐,千雅公主的婚事,陛下可有何见解?”太后手中捏着上好的绣花丝娟把玩,末尾的小手指略略抬起,露出上面鲜红得有些眼里的蔻丹。   小山看着眼前的太后,说不上来心里的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因为她身上的华贵明艳,和现在宫中肃穆而又悲哀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脸上带着的淡淡的笑容。   先皇尚且尸骨未寒!她竟然就已经开始担心起了千雅公主的婚事!   先不说小山自己是天子,婚事定然不会被晚安排,但是再怎么说,此时也才是先皇去世的第三天,自己匆匆举行登基仪式,也不过是为了能让先皇更好的入土为安。   这太后可好,倒像是丝毫不在乎先皇的去世一般,又是富贵鲜艳的打扮,又是要为了千雅的婚事。   虽然说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的不爽,但是小山的脸上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太后,开了口。   “千雅的婚事,不是父皇已经指定好了的吗,父皇去世前,就将姐姐指给了英国公的次子纪墨,不是吗?”   虽然对于太后的行为非常不赞同,但是她现在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母后,若是在这个关头,给自己安上一个新皇不孝的罪名,可不是什么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太后没想到小山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将这件事点出来,她本以为小山多少应该理解自己的意思,那么自己也就好顺理成章的提出要替千雅解除这桩婚事的理由。   “陛下,哀家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先皇指给千雅的婚事,你难道真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姐姐嫁给那样一个人吗?”太后有些克制不自己的情绪,每每想到先皇竟然给自己的千雅指了那样一门婚事,太后就觉得心如死灰。   都说天家薄情,当真也不过如此了。   小山没有想到太后会用这个理由来压自己的话,本身就对太后的作为有所不满的他此时也有了些脾气,语气中多少就带上了一些嘲讽。   “哦?朕倒不知道纪墨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哪里没能入得了母后的眼了?母后说说,让朕也来听听。”   小山语气中的严肃和质问,随着身上气势的释放开来,御书房中的空气又重新陷入了凝滞当中。   太后也听出来了小山语气中的不满和质问,一时间有些怔楞,难道她要直白的说出来,自己觉得纪墨不过是个文官罢了,就算是现在年纪轻轻已经功名有所小成。   但是文官毕竟就还是文官,需要一个脚步一个脚步的往上走才能真正触摸到实际的权利,也就是说千雅如果真的嫁过去的话,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势力。   其实说到底,太后的心中还是有着对于权利的执念,她放不下自己的野心,哪怕现在小山已经已经登基为皇,但是她心中却还是抱有自己的一点希望。   因此,千雅的婚事也就成为了很重要的一环,如果千雅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嫁给一个手中握有实权的武将,那么自己多少也会有些把握。   小山有些气极反笑,他知道太后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胆大的想法。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为难,更加可以说是对先皇的一种大不敬了 。   原来太后说的竟然是,请求小山为了千雅公主,重新撰写一份圣旨,准许千雅拥有自主择婚的权利。   这样荒谬的事情,这样离奇的念头,她怎么会好意思开口,难道说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就要自己背上逆了先皇旨意的大罪名吗?   ☆、第321章 纪家退亲   皇后似乎也看出了小山脸上的不悦,但是却没有丝毫想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在她看来,小山就算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也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农村小子罢了。   不,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皇后了, 自从小山登基以后,自己的身份也随之发生了改变才是,她再怎么说也是小山名义上的母后,也就是所谓的太后。   太后,这个身份她喜欢。   太后脸上既是喜悦又是贪婪的表情,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小山收在了眼底,他知道太后的不择手段,但是太后这样的想法却实在是太过分,以至于触怒了脾气算是和善的小山了。   “太后,还是慎言的合适,这里并不是您的寝宫。”小山虽然没打算和太后彻底的撕破脸,但是他也不想再给这个女人再多的好脸色。   先不说太后的要求有多么的过分,就算算她能够在先皇尸骨未寒的时候,便提出这样的事情,也可见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太后不知道小山心中本就对自己极差的印象又多了一条,本来在小山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除了自己的渠水姐姐和先皇,其次就到自己的母亲和云贵妃。   虽然这两个女人,从来没有给过他有关母亲的温暖和爱意,也没有一个在他的童年时期,给过他应有的照顾,但是她们或多或少都是爱着自己的,自己的心中,也是真正的把她们当成自己的母亲来看待的。   但是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叫一个处处和自己作对,而且并不讨自己的喜欢的女人为母后。   这件事本身就让小山的心中充满了膈应,更何况太后还三番两次的用自己母后的身份来压着自己,威胁自己去做某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真当朕有那么好欺负吗?小山一瞬间的气势变得凌厉起来。   太后有些不满意小山的态度,看起来小山似乎根本不愿意重新为了千雅公主撰写一份圣旨,这可该如何是好?   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千雅公主嫁给英国公的次子吗,自己的宝贝女儿日后只能嫁给这样的人,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吗?   其实在外人看来,能嫁给英国公的次子,倒也已经是挺光荣的事情了,毕竟纪墨虽然是次子身份,但是他是英国公的嫡子,而且在这样年纪轻轻,就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拿到了这么高的官职,可以说非常让人佩服了。   但是在太后看来的话,纪墨不过是个小小的文官罢了,就算官阶再高也没有什么用。   纪墨这样的身份,如果说想要真正的进入朝堂接触到政治权利的核心,恐怕已经是他须发皆白的时候了,这样一来,自己想要借助千雅达到的某些目的也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小山有些替千雅感到悲哀,她的婚事其实并不由得她自己去做主,先皇在世的时候尚且就给她指定了这门婚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如果千雅的婚事,真的要交给太后这样的女人来做决断的话, 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千雅公主,太后的利益熏心几乎是谁都能看出来。   现在她这样急切的想要自己给千雅指定一门亲事,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女儿,当作自己的野心实现的道路上,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或许是没想到小山脸上的嫌弃会表露得这么明显,太后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又看到小山身后的安公公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脸上不认同的神情,太后也算是来了脾气。   “陛下,哀家今日就在这里和你说清楚了倒也好,说起来陛下的身份恐怕也不是那么的光彩,当初先皇将你从民间找回来的时候,哀家就说了并不赞同,毕竟在民间流落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血脉是不是真的皇家血脉呢?”   太后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口不择言了,她没有想到小山在登基后也就脱离了她的掌控,甚至连她的压迫,对于小山来说都不再起作用了。   这样一来,如果自己真的想要通过掌握千雅公主的婚事,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这一点,恐怕也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小山头疼地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发狂的太后,眼中透露着些许的不耐和淡漠,懒得和太后浪费时间来胡搅蛮缠,便干脆利落的开了口说。   “太后还是早日回宫去吧,朕看母后最近的精神状况恐怕有些不佳,倒不如早日回寝宫好生歇息,免得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这样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了。”   太后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少年天子的话,几乎就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话中的潜台词,无外乎就是自己失心疯了,才来找他干出这种篡改先皇旨意的事情。   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被扭曲了,华丽富贵的妆容也遮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若是放在以前,太后定然会在御书房和小山撕破脸皮,毕竟她在后宫掌权这么多年,除了先皇以外,还没有人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忤逆自己的意思。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小山毕竟是坐在这皇位上的人,权且就当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再忍忍罢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太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高傲,整了整身上的裙袄,又从身后的小宫女手中接过暖炉,太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径直去了。   小山由一开始的生气和愤怒,到后来的无奈和头疼,也不过就是在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里,但是这个时候的小山也并没有想到,真正麻烦的事,也快要找上门来了。   “陛下,北郡王世子带着郡主进宫来看您来了。”安公公看出了少年天子此时的内心波动,但是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安慰的方法。   这个时候,安公公突然想起来昨夜天子出事后,赵伤曾在今天大清早天还未亮,便赶进了宫中询问天子的情况,安公公便也就事无巨细的交代给了赵伤。   想到赵伤听完后紧紧皱起的眉头,便知道昨晚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有郡王世子脸上担忧的表情,恐怕是已经回府和郡主说了,这会儿便趁着登基仪式结束后,赶进宫来探望少年天子如今的情况。   还没等安公公思考出个结果来,门外的小太监就已经掐着尖细的嗓子,恭迎郡王世子和郡主了。   虽然说现在渠水的身份还没有正式的得到确定,但是既然小山已经登基为皇了,那么渠水自然而然也就是郡主的身份了,因此通传的小太监才会有这样的称呼。   没在多想,小山连忙吩咐安公公去将人领进御书房来,自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着自己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渠水姐姐了,心情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渠水今日穿着也特定选了素淡的风格,一头柔滑黑亮的长发被简单的雕花镂空玉簪束起。   毕竟小山才刚刚举行了登基仪式,若是穿着为先皇守孝的葬服进宫,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便选取了相对也很素净的翠烟外衫,内里衬着的是绣白玉兰的长裙,也没有过重的浓妆艳抹,反而是简单的往脸上贴了细白玉色的钿花,更显得人娇美纤弱,而又有了几分为人妇的温柔娴静的意味。   而身边的赵伤,一身精神的白色束衫,看起来十分俊美,站在娇弱可人的渠水旁边,更显得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一般。   小山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的二人,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自己的姐姐的,毕竟姐姐是个幸运的人,她找到了能照顾陪伴她一生的,她爱的也是爱她的人。   而自己呢,就算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也同样的喜欢着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很多的事情也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在这个位置上多少会有些身不由己的地方,因此就算两情相悦,也恐怕只是深情错付罢了。   想到这里,小山的心中难免有些悲哀,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早在坐上这个皇位之前,自己不是就该明白世界上不会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了不是吗?   看出来小山眉眼间淡淡的愁绪,渠水有些心疼的便走了过去,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小山皱着的眉头,温柔的开口劝慰着小山。   “怎么了,不知臣女可有,能为陛下分忧的地方?”   听着姐姐温柔和原来一样的声音,小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几乎是瞬间就被击溃了。   这么几天来,他身上担负着的压力可以说是绝对不小,但是他却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展现出来自己脆弱的一面。   作为皇帝,是不能有任何的弱点的,若是让敌人知道了弱点,那么也就是自己这个皇帝的位置到了尽头的时候。   就在渠水想要好好安慰一下,此时情绪并不稳定的小山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的安公公,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焦急和慌乱。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啊,英国公……”   “英国公怎么了,怎么这般急匆匆的样子,到底出了何事?”赵伤看到这般模样,心想难道是英国公找进宫中来了。   “英国公,替纪墨退婚来了!!!”   一时间,宫内陷入了无言而又尴尬的沉默。   ☆、第322章 尴尬的相遇   “什么?退婚?”   听到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小山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甚至差点带翻了桌前的茶杯,滚烫的新茶有三两滴溅到了龙袍上,晕染出暗色的光泽。   赵伤和渠水一时间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千雅公主和纪墨的婚事并不是由小山来指定的,而是先皇就做了决定的,如果英国公真的想要退婚的话,安上一个忤逆圣旨的罪名也不为过。   是有多么大的不情愿,才让英国公一位老臣,要到了进宫求当今少年天子退婚的地步?   尽管二人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惊讶,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的意思。   赵伤掩盖在宽大袖袍下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渠水的手,示意她不要惊慌,看少年天子的表情,多半是知道了一些什么特殊的情况。   现在,静观其变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这是皇家的事,他们也不好说话的。   英国公是一位老人家了,此时已经花白的胡子和有些弯曲的脊背无一不昭示着他已经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但是让人最容易一眼注意到这个老人和平常人不太一样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一双不算明亮但是却炯炯有神的眼睛,眼中透露着的却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精光,仿佛是看透了人世间的沧桑一般,有着智慧的光芒。   此时这个睿智而又通透的老人,却在一进御书房以后就对着小山在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几乎是将全身都要俯在地上一般。   “老臣自知大逆不道,但还望新皇怜惜老臣一片爱子之心,为老臣的次子纪墨与皇家郡主千雅解除婚约,老臣愿意以死向先皇谢罪。”   英国公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跪了下去,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也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向着自己磕头,甚至头上都磕出了血丝,脸上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决和认真,这幅场景,放在谁的眼前,都是一种极大的触动。   就算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以后,也会觉得于心不忍的。   但是此时,偏偏小山没有这种感动,也没有什么于心不忍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早上才发生过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也不是说小山对于老人家没有丝毫的悲悯之心,而是这两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让人未免怀疑两件事之间,是否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关联在当中。   坐上了帝王的这个位置,小山已经也就开始用帝王的眼光和心态来考虑问题,这不得不说这实际上不但是一种成熟的处事方式,但是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小山的思维也会更加的冷血而不通人情。   这就是所谓的天家无情罢了,一旦身处这个位子,就由不得自己了。   虽然说答应过自己的姐姐自己要成为的是一个仁君而不是一个暴君,但是姐姐可能不懂。   小山却深深的知道,在这个残忍而又黑暗的后宫当中,没有谁是真正的永远的赢家,只有可能在不断的陷阱和权谋争斗之中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就是少些怜悯之心,多些思考。   这样残酷的道理,还有曾经血淋林的教训,就还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   看到英国公还有在地上继续磕头下去的趋势,小山便给了身边的安公公一个示意的眼神。   虽然说自己并不想要这么快就让这出戏落幕,但是如果但凭英国公这样在地上躺着的话,恐怕什么也不知道的渠水姐姐,会认为自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会对自己失望的。   安公公看到了小山的眼神示意,连忙三两步走下台阶去,将还在地上想要继续用苦肉计的英国公扶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劝着。   “英国公,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啊,这么半会儿了,您老人家的脑子恐怕还没清醒吧?这可不是什么可以伸冤的衙门呀,您这样在御书房里头大喊大叫的,若是传出去了,陛下的形象可成什么样子了,这得看场合注意分寸啊。”   安公公的话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嘲讽和一些不言而喻的意味,但是英国公仿佛没有听出来任何的话中之意一样,反而是更加坚定的,想要摆脱开安公公的前来搀扶的手,向着小山在的地方,还要磕头下去。   “老臣自知人微言轻,但是还望陛下能够给老臣家中一条后路,老臣长子纪策长年病弱不堪,唯有这个次子到倒是个聪明而又懂事的,现在也倒是替老臣争气,但老臣自知家中逆子天性有些桀骜,恐怕并非千雅公主的良缘。”   “还望陛下为了千雅公主多多着想,莫要耽误了公主,大好的未来才是啊。”这样说着话的英国公又再一次的跪了下去,甚至能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角。   渠水早就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身边的赵伤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然恐怕渠水早就要斥责小山的不懂事了,让这样一位老人在地上磕头,磕到流出血来了还没有要让平身的意思,她甚至有些怀疑小山和自己做过的保证。   这就是所谓的仁君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赵伤却将表面背后的真相看得清清楚楚,恐怕在他二人进宫来之前,还有些什么人来找小山提起过这个话题,但是小山已经委婉的拒绝过一次这样的要求了,因此这英国公倒也可以说来的不是时候,正好碰上了小山的霉头。   不对,就在这个时候,赵伤突然发现了跪在地上的英国公眼角有一些湿润的泪痕,虽然并不明显,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有曾经流过泪水的迹象。   难道说,英国公这一场并不是苦肉计,而是真真切切的冒着忤逆圣意被诛杀的风险,进宫来为自己的次子纪墨退婚?赵伤有些不敢置信的想到。   小山却没有赵伤这么多的顾虑,英国公眼角的湿润他自然也能看得清楚, 但是既然英国公要选在这么巧合的时机进宫来,就难免要招致自己的怀疑。   毕竟太后刚刚才从自己的御书房中出去,难道这么巧合就能让英国公进宫来退婚?太后的目的就是要让千雅公主和纪墨解除婚约。   那么,现在英国公进宫来主动提出提出要解除婚约的事,不也就正好达成了太后的目的吗?   这样一来,真正背上要忤逆圣旨罪名的也就变成了英国公,那么太后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了千雅公主挑一门她满意的亲事。   真的要让太后的目的就这样达成吗?小山的心中有些许的不甘。   自己刚刚坐上天子的位置,不但没有树立任何的威信,还要被太后这样威胁,小山的心中充满了的是悲愤。   这个时候赵伤站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但是他多少可以看得出来,英国公或许并不是处于自愿解除和千雅公主的婚约的。   如果千雅公主可以下嫁给纪墨的话,那么原来一度曾经 走向衰败的英国公家族,便可以有了一个复兴的希望,而不是一直向着衰落走下去。   现在英国公却要眼睁睁的放弃振兴自己家族的希望,说这个当中没有太后的手笔,赵伤认为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也就失去了可以指证太后的机会。   当务之急,不是考虑是否应该要答应英国公的请求,而是现在先皇的旨意,明明白白的写着让千雅公主和英国公的次子纪墨,择良辰吉日完婚。   小山现在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如果说不答应英国公的请求的话,又会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免不了要让天下人闲话,说天家以权压人,强行把公主嫁出去。   可是如果要真是答应了英国公的请求的话,如今宫中还是处处白绫,先皇尚且去世没有多久,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明目张胆的违背先皇的旨意吗?这样做又怎么对得起父皇对于自己的期望呢?   渠水有些担心的看着小山,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小山紧紧皱起的眉头,和赵伤有些忧虑的神情。便知道现在的事态,恐怕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算她现在是皇帝的姐姐,是这个国家的郡主,但是女子不得干政这一点,就注定了渠水要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   英国公看到殿内的众人神态各异,小山的表情也有着些许的不耐烦和拒绝,便知道今天可能自己的要求不会被实现了。   说实话,要他一个这么大年纪了的人,进宫来求少年天子,他的心中又何尝有多少愿意的成分在里面。   想到家中还躺在床上已经骨瘦如柴的大儿子,英国公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这个老人突然高高的抬起头来,冲着小山的方向大声的喊道。   “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待老臣家中的唯一的独苗了,您问问这大赵国,谁不知道千雅公主是个出了名气的不守贞洁的人。   难道就因为她是公主,看上了老臣的儿子,陛下就要做出这种逼人成亲的事情来吗?还望陛下给老臣一个交代啊!”   ☆、第323章 逼入绝路   英国公****而又直白的一番话,几乎是让整个御书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小山似乎也没有想到英国公竟然有着这么大的胆子,虽然说英国公的地位也算得上是京中的世家大族,但是近来英国公府中已经渐渐的衰落起来。   先不说他的大儿子最近忽然缠绵病榻,次子纪墨虽然说一直以来都是官场上的佼佼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上头的什么人物,连着好几次的刁难,也颇让这位小才子有了几分挫败感。   想起来这些昨晚暗卫和自己汇报的消息,小山也就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英国公居然会有这么决绝的态度,恐怕是因为正值家中不及以前繁华的原因,又或者是恰好在这样的时候,受到了某些有心之人的威胁。   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英国公敢于冒着这样的大不讳,亲自前来宫中要求取消纪墨和千雅的婚约,甚至还是在先皇尚且没有过世多久这样的关键时刻。   渠水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的事态发展,她今天进宫来的目的,其实十分的单纯,知道小山最近估计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她也不愿意贸然前来打扰本就忙碌的弟弟,但是却又十分担心弟弟最近的身体状况等等。   赵伤似乎也看出来了渠水对于宫中的弟弟的担忧,索性便答应了她,在今早的登基仪式结束以后,带她进宫中来看看。   谁也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一出好戏。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导演的这一场好戏,不过赵伤还是多少能看的出来小山对于这件事情虽然有着一定的了解,此时却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现在看着英国公这样看似弱势地位,实际上却是在明里暗里的逼迫小山做出选择,赵伤也反感的皱了皱眉头。   英国公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被某些有心人逼迫,但是这当中未尝没有他自己做出的选择的成分在里面。   小山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御书房内也就保持在一种无言而又尴尬的沉默当中,跪在地上的英国公此时心中已经充满了怨怼,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几乎是把老脸都给丢尽了,但是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看着英国公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的表情,小山也知道今天的这件事情,恐怕没有办法好好处理的话,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有合适的处理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   千雅公主推开了门口的侍卫,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御书房,外面的侍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要阻拦,千雅便已经冲进了御书房,大喊大叫的样子让她完全没有了公主的气势。   “小山,你这个小杂种,为什么本公主的什么事情,你都要来插一脚,难道父皇不在了,就是这样任有你糟蹋我和母后?”千雅公主不来则已,一来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小山的表情终于变得冷漠起来,他摆摆手,身后随侍着的宫女便冲了下去,将看似要发狂一般的千雅公主制服在地上。   “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我可是大赵国的公主,谁允许这样卑微的奴婢来触碰我,滚开,都给我滚开。”千雅似乎已经没有了原来公主的娴静温柔,反而是像极了外面市井中,为了蝇头小利而争执不休的家常妇女。   “放肆,这里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吗?”小山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随手拿起眼前的墨玉砚狠狠的砸了下去。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时分,暖煦的阳光在殿外的花园中折射出一片万紫千红来,偶尔有几只蝴蝶扇着翅膀轻轻的飞过花丛,一片美好的场景。   然而当阳光撒进御书房中的时候,一切温馨的景象却都仿佛消失不见了一般,变成了一种严肃而又令人震颤的静默。   地上破裂的碎块中,浓黑的墨水流淌在红色的软毛毯上,看起来有些像是什么不吉利的征兆一般,随着墨水的流动在地毯上晕染开乌黑的色渍。   渠水的心中有些不安,看着英国公脸上露出一种坚决而又决不回头的神情,她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赶忙手下用力,扯了扯赵伤的衣袖。   谁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然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被千雅公主听到了这一切的发生,恐怕今天的事情就更难以收场了。   “既然今日陛下不能为老臣做主,那么老臣也就只有以死明志了。”说着英国公便想要站起身来,向着御书房内的一根粗壮的柱子冲了过去,脸上带着决绝的意味。   然而就在英国公要撞上去之前,就在生死关头的一瞬间,一直安静的待在原地的赵伤突然也跟着冲了出去,并且在英国公即将撞上去的时候,及时的拦在了柱前   英国公本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这样一来,身后的这么多事情也就不需要他再操心了,那么自己也就不需要再为沉迷女色的大儿子遮掩,也不必再为优秀的二儿子操心未来媳妇的问题,也不用再去考虑太后的胁迫。   但是英国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伤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图,自从赵伤看见了英国公眼角隐隐泛着的红色之后,便猜到英国公此行进宫前来退婚的行为,多半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有可能是家中遭变,才冒着丢人进宫来提出这样的请求。   虽然看出了英国公的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也就妄想着要通过自己的苦肉计,来逼着少年天子干出忤逆先皇旨意的事情来。   小山看出了英国公眼中的绝望,但是英国公居然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死亡来威逼自己就范,这倒是令小山惊讶起来。   就算是千雅公主的名声再不堪,她好歹也算是个公主,不管怎么说如果纪墨能娶到千雅公主的话,可能名声上多少有些不好,但是千雅公主能够给他带来的助力也是不可想象的。   千雅公主有些尴尬的站在殿中,也没有人理会她此时有些难堪的脸色,现在殿内的每个人的沉默,都像是重重的打在她脸上的耳光,好像没有谁记得刚才有个人来过这里大喊大叫过一样,也没有一个如此丢脸的公主一般。   只有地上被染上黑色污渍的红色软毛毯,说明了刚刚到底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安公公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说到底这桩婚事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先皇虽然厌恶千雅公主的作为。   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而且先皇子嗣单薄,宫中也就千雅这一个皇女的存在,自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先皇再怎么不喜她的作为,在千雅的婚事上,先皇还是可以说是用了很大的心思的。   英国公家中虽然不算的上是京中的大家氏族,但是没有败落之前多少也是个贵族世家。   就算现在多少有了些没落的意味,但是英国公夫人的肚子争气,生下了纪墨这个奇才来,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倒也为了家里挽回了不少的昔日的荣光。   如果千雅能安分些,将自己张狂肆意的性格好好收敛一下,嫁过去英国公府中,虽说纪墨不是什么权势极大的人,但是还是能给千雅公主和在宫中一样优渥的生活。   看在千雅公主的身份上,恐怕也不敢随意纳妾,千雅的日子不会过得很差。   也不知道皇后到底给千雅说了些什么,现在她竟然也要如此执着的选择退婚,还是说千雅原本就对这件婚事感到十分的不满意。   小山头痛的越发厉害了,这种时候他就会格外的想念自己在乡下那段时间的生活,虽然说多少是累了点,但是好在没有这么多的是非争端,也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这件事。   不能再拖下去了,当断不断,不断则乱,若是迟迟不能解决,恐怕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事端来。   小山敲了敲御案,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开了口,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气势所在   “先皇尚且尸骨未寒,若是朕随了你们的意思,擅自改了先皇的旨意解除混约,先皇岂不是死不瞑目,此事不许再提,待天子百日过后,择吉日为千雅公主和纪墨履行婚约。”   殿内的人顿时表情各异,赵伤和渠水毕竟都是了解小山的人,知道他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也就不会轻易更改,多半不会同意要解除千雅公主和纪墨的婚事。   但是英国公没想到,自己都这样放下脸皮来求少年天子了,竟然还是换来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脸上也呈现出颓败死灰般的绝望来。   千雅公主就更没有想到小山会这么绝情,她以为自己抬出先皇的名头的话,多少能震慑到小山,也好为了他解除这般婚事,她的心上人不该是这样柔柔弱弱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才对。   没有理会千雅的无理取闹,小山让压着千雅公主的两名侍女,送千雅回她自己的府中,英国公就暂且留在宫中平复情绪。   ☆、第324章 即将交锋   看到小山雷厉风行的做出决定,渠水知道他在心里该是做出了很大的犹豫,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忍不住心疼起来。   虽然说十分的心疼小山,但是想要成为一名英明的君主,总是要学会狠下心来去处理一些事情的,渠水也知道这个道理。   很快,英国公被安公公带来的小太监搀扶下去,好好的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千雅公主也被侍女带走。   据侍女们回来报告说,千雅在走出御书房以后,便挣脱了她们二人的控制,径直向着太后寝宫所在的方向去了。   小山摆了摆手,示意御书房中的闲杂人员都退下,安公公便会意的带着侍女们纷纷退了下去,一时间御书房中只剩下渠水和赵伤夫妇两人。   看着小山沉重的眉眼,渠水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心,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介女子,在这个时候也帮不上小山什么忙,倒不如说自己留在这里只是添乱罢了,于是她便轻轻的扯了扯赵伤,示意让他和小山聊聊,自己想出去转一转。   赵伤又何尝不知道渠水的心思,便点头笑了笑答应了,渠水走到小山的面前,看着原来还算得上是稚嫩的弟弟,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个可靠的男人,也是这个国家的可靠的君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为了小山感到了自豪。   “小山,姐姐相信你。”虽然说现在小山已经登基为皇,再用小山这样的称呼似乎不太合适,但是渠水知道,小山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小事就和自己产生摩擦。   小山和自己有着两辈子的深厚感情,自己对于小山的信赖,也可以说是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得出来的。   说完渠水倒也没有多停留,冲着小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虽然自己不能为小山做些什么分忧的事情,但是给小山一点鼓励多少还是能安慰到弟弟的吧。   小山从沉思中回复过神来,这才发现渠水温柔的话语和笑容,他心里有些感动姐姐的体贴和鼓励,但是也看出来渠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因此想要提早出去给自己和赵伤留出空间的可爱意图,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开了口。   “姐姐留步,小山有一事相求,若是姐姐现在左右也闲暇无事,倒不如可否帮弟弟分忧一下?”小山语气中带着的一点好笑,让渠水将要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陛下有什么要臣女分忧的,臣女但凭吩咐就是。”看着眼前的渠水清秀的大眼睛中透露出来的信任和期盼,小山和赵伤都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渠水的可爱或许就在于这一点,她的热心和淳朴善良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这种品行都在她的血液中流动着,或许这也就是小山坚定的想要保护她这份善良的来由,也就是赵伤被她所深深的吸引的理由。   渠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此前御书房中凝滞而又沉重的氛围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亲人之间相处才有的淡淡的温馨。   小山撑着额头,向着渠水开了口解释道。   “姐姐,就在孤前几日登基之前,陈公公被发现遇害在御花园的后井中,看上去像是被人推进井中然后窒息而死,陈公公是随伺在先皇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先皇刚刚去世,陈公公又跟着去了,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孤为了给朝中的大臣一个交代,也为了给逝去的父皇一个答案,便派人查出了杀害陈公公的凶手,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凶手竟然是太后宫中的叶嬷嬷。”   “等等,太后宫中的人?”渠水有些惊讶的开了口,她还不知道陈公公的事情,因此乍然一听到说凶手居然还是太后宫中的人,居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太后宫中的叶嬷嬷原先就和陈公公有些旧情,据她所说,是因为陈公公总是要挟她偷偷太后宫中的东西,而在先皇去世后,陈公公又要挟叶嬷嬷将太后宫中的凤印偷出来,因此叶嬷嬷一怒之下,就将陈公公推进了后花园的井中。”   小山耐心的和渠水解释着眼前她还不知道的情况,渠水的眼中也渐渐的清明起来,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的眼中泛起了一些疑惑的光芒。   “按道理来说,叶嬷嬷不过是个身高不足陈公公的三分之二的弱女子,陈公公也不是个新来宫中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叶嬷嬷有要害他的意图?”渠水其实认为,要说是叶嬷嬷一己之力就能将陈公公杀害,听上去就十分的不合常理。   赵伤赞赏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渠水也发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这么说来渠水还是很能看清这些弯弯绕绕的嘛。于是便接过了小山的话,继续和渠水解释。   “是的,叶嬷嬷一己之力,她不过是个长年跟在皇后身边的弱女子,怎么说也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来杀害一个跟在先皇身边多年的老太监呢,就算她有这个胆量,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气力。所以只有可能是,有其他人在背后做了这件事,将叶嬷嬷推出来做个挡箭牌罢了。”   “能让叶嬷嬷心甘情愿出来顶罪的,除了她重视的人,那也就只有……”渠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难道说是后宫中的那一位吗?   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渠水有些后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山严肃了多日的脸上终于绷不住的露出了微笑,这样的渠水姐姐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生出任何想要责备她的意思。反而是想要好好保护好她这样的纯真和善良。   “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用不着和我们这样拘谨,便是直接说了出来也是无妨的,姐姐倒不用不好意思。”小山微笑的开了口。   渠水这也到才反应过来,这里有没有什么外人,是自己见外了。   “小山,还是告诉姐姐需要干什么吧。”渠水的脸飞上一抹粉红,似乎有着些许的不好意思,但是这里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弟弟,左右都是自家人,丢脸就丢了吧。   “姐姐,叶嬷嬷临死前,孤曾经派人去查过有关她的一些事情,后来才知道千雅公主身边的侍女,是她当年和一个侍卫所生下的女儿。   这件事本来该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才对,女儿出生后,她便将女儿交给了一个相识的厨娘抱养,谁知道后来厨娘又将长大后的女儿送回来宫中,被暴虐的千雅公主相中,带在自己的身边做了大宫女。”   “哦?这么说现在千雅公主身边的侍女,就是太后宫中叶嬷嬷的女儿了!”渠水一拍掌心,似乎找到了叶嬷嬷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替太后背下这个罪名的原因。   “是的,所以现在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前去千雅公主的寝宫当中,找个合适的理由探望一下那位可怜的小姑娘呢?”小山带着笑眯眯的眼睛冲着渠水开口。   这个任务可不简单,弟弟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啊!   渠水有些气鼓鼓的脸颊在赵伤看来却格外的可爱,他没忍住站起来走到了渠水的身边,戳了戳她白皙的脸颊,看着渠水小小的呼出一口气来的样子,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摸了摸渠水的长发,赵伤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开口说。   “去吧渠水,我和陛下还有些事情要商量,我们相信你的聪明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渠水没想到赵伤居然也向着小山,一时有些气结,但是看着两人信赖的目光,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便气很恨的站起身子来,雪白的绣绢梨花长裙在空中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来,跺了跺脚,向着御书房外面走去。   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你们俩给我等着!”脸上带着的傲娇的表情更是让赵伤和小山都笑了出来。   赵伤和小山会在御书房内商量的事情,或许是渠水日后也没有想到过的重要的事情,她此时只是觉得能够被小山所需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能够帮上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忙,她乐意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呢。   这个时候也才是申时,也就是现在的下午四点左右,御花园里还是一片萧瑟的模样,即便金黄的阳光暖煦的洒在花枝中间,也只有零星的几株菊花,挑着细长卷曲的花瓣孤单的盛开着,配上此时宫中处处刮着的白绫,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先皇刚刚过世没多久,整个宫中都还沉浸在悲伤的凄凉氛围当中。   渠水心中也泛起了对先皇的怀念,但是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好时间,还是尽快去帮小山看看那位可怜的,在千雅公主手下做大宫女的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才好。   一边这样想着,渠水一边加快了脚下的脚步。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没多久就走到了千雅公主在宫内住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小山登基后,就应该尽快为了千雅公主举行婚礼,然后千雅公主便要搬出宫中,和自己的郡马居住在公主府中,而不是继续呆在皇宫当中,于情于理都是不被允许的。   这样想着,渠水已经走到了千雅公主的寝宫门口,雕花砌玉的卷帘门十分精美。   还没走进去,便听到宫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第325章 初次交锋   渠水只走到门口便轻轻皱起了眉,这千雅仗着自己是公主,先皇在世的这些年就横行霸道惯了,以前好歹先皇在还能管着些,现在先皇不在了脾气更加的蛮横,更加的目中无人。那太后也只顾着自己在朝中的权势,完全不管女儿的德行。   就这样的德行,若是没了那‘公主’的封号,恐怕这朝中没有人愿意娶了吧。   “郡主到。”   渠水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侍女就已经喊出声来了,她倒是有些不习惯这样。不过她往里瞧了瞧,这要是不喊这一嗓子,千雅摔东西也不知道要摔到什么时候,万一扔出个花瓶把头砸破了也犯不上。   这一声喊完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的确小了一些,渠水暗暗松了一口气,自顾的进了这千雅公主的宫殿中。   千雅是个没规矩的,但宫中到底有人知道规矩。而且大家心中也跟明镜似得,这渠水不管怎么说也是郡主,还有安郡王的世子妃,最重要的还是那少年天子的姐姐,两姐弟从小一起长大,这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参见郡主。”丫鬟们瞧见渠水进门纷纷蹲下行礼,渠水友善的冲着她们笑了笑,说了声:“免礼平身吧。”   宫女们恢复了站姿之后,千雅才将视线落在渠水身上,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哼来:“你来干嘛啊?看着你那弟弟还没弄死我们,心里难受是吗?”她本来就是一个嘴巴不让人的,何况还是她最瞧不上的人呢。   要说那小山也就算了,现在好歹登上皇位呢,这前朝后宫没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这个刘渠水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她面前自称郡主?想到这个千雅就生气。不好对着渠水动手,就将视线落在一旁的侍女身上。   “这皇上登基才几天呢,这后宫还没换主人呢,你们就上赶着巴结着!是不是过几日你们就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她这顿数落到底是冲着渠水还是冲着侍女,大家心里都明白。   侍女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有些运气不好的,地上都是碎磁直接跪在那碎瓷片上。   渠水站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心惊,这宫里人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呢?她心里气氛,但到底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将目光落在这殿内的侍女身上,她的目光扫过了一个又一个,可这些大丫鬟中好像没有小山说的那一位。   “公主饶命啊!”渠水不过是一个失神的功夫,那千雅不知从哪里弄了条鞭子出来,朝着侍女就要落鞭。   这些侍女在公主的寝宫中伺候着,虽然吃穿要比在别处好,但看那平时也是没少挨骂的,有几个侍女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呢。这千雅公主又是个脾气火气性格蛮横的,有事没事惯会拿自己的奴才撒气。   渠水看着实在是不忍,千雅刚要落鞭的时候她便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您是公主,何必为了奴才而自跌了身价呢?我过来也就是瞧瞧你,奴才们行礼也是按照宫中的规矩,你这通火到底是冲着谁发的?”渠水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语气已经不和善了。   千雅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但手中的鞭子还是没有落下。渠水说的话有些道理,罢了,她堂堂公主何必和奴才计较呢?   她心里这么想着脸色也就好看了许多,将鞭子交给一旁的侍女,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鬓确无恙之后才将目光落在渠水身上。她从出生时就是公主,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与生俱来的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   “你来就是为了拦我如何管教下人的吗?”千雅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   渠水进门了这么半天,要不是刚才她抓住千雅的手腕,恐怕那个公主殿下还真的没有看见她。现在也是面露讽刺,渠水勾了勾唇角并不搭理她的胡搅蛮缠。她来是带着目的来的,又不是为了和这泼妇吵架的。   “我来我也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毕竟你是小山的姐姐,闹得太僵总不太好嘛!”渠水脸上露出几分真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盯着千雅。   她这样上门来还真有点怕千雅直接将她轰出去。毕竟现在小山刚刚登基,而太后和千雅还有那英国公就闹着退婚,现在只知道先皇是被人谋害可是幕后真凶到底是谁却不得而知,现在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先皇找到凶手也不能被赶出去。   千雅冷冷的横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开口赶人,她自顾的走到椅子旁边坐下,渠水从来也不是一个客气的性格,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做了下来。   她们两个人刚刚做好,就有两个有颜色的下人过来奉茶。跟在千雅身边的人无论脾性如何,这模样倒是俊俏的,花一样年纪的小姑娘穿着粉粉嫩嫩的裙子,再配上一张精致干净的小脸,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你怎么看都是喜欢的。   “哎呀,瞧这姑娘生的还真是俊俏叫什么名字啊?”渠水拉了一位长相乖巧的小姑娘开口问道。   宫女甜甜是前年才跟着千雅的,因为长相乖巧又讨人喜欢,平时这些宫女对她也算是照顾。只是公主平时脾气不好,待人又是尖酸刻薄的,甜甜在她面前总是谨慎小心,现在被渠水拉着一问,脸上露出几分害怕来。   千雅狠狠的横了渠水一眼,讽刺道:“你要是觉得这些侍女在我跟前的日子不如跟你好过,那你干脆把她们都要走得了。”   渠水尴尬的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趁着她不注意的功夫朝着甜甜眨了眨眼睛,甜甜礼貌的冲她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在这宫中的贵人在一起相处,对于渠水来说是一件辛苦的差事。要不是答应了小山和赵伤才不会过来招惹这千雅公主呢。从她进门以来,两个人不是吵,就是安静的往那一坐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那些侍女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渠水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尤其是在这里的情况里只待了一会儿句起身告辞了。千雅看着她要走也致死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毫无起身相送的意思。   待她出了千雅的寝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回忆起刚才在里面看见的那几个侍女,虽然千雅对待她们确实不能算好,但那大宫女的吃穿用度还是不错的,而且能够坐上大宫女位分的平时一定是会办事,也是很讨人喜欢的。   她刚才瞅了几眼那几个大宫女都是人精似得,恐怕盘问半天也不会有一个人对她说真话。这半天的功夫岂不是都要白费了吗?   他们暗中寻找那叶嬷嬷私生女的消息若是被千雅知道了,必然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那个老女人那样精明一定会发现什么的。这件事一定得秘密进行。渠水低着头思考着对策,将刚才在千雅宫里的人大概又捋了一遍。   就那么几个人,又有千雅在场都是怯生生的。现在连人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接下来的计划了。   渠水心里有些犯愁正要往宫里走着,忽然脚下踩到一个凹起来的石子差点摔倒在路上。多亏她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她,赶忙道:“郡主没事吗?”漂亮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生怕渠水摔出个好歹。   渠水刚才也是在低头想事情所有有些失神,才没有看到脚下的不妥来。   现在差点摔了一下也是吓得够呛,惊慌失措的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刚才差点摔倒,也是我想事情分神了。”她笑着摇了摇头,白皙的脸上此时多了抹绯红。   扶住她继续往前走的飞云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在宫里待得时间长了,很少看见有渠水这般心善的人。但是这样心善的人在宫里就只能被欺负。这条路来的时候还没有凹起来的石子,瞧痕迹也是现弄的,莫不是有人在这里故意弄得?   这宫里没有那么多巧合,背后都是人为的。   飞云转了转眼珠,对着渠水念叨:“郡主,您也别心地太善良了。这宫里还是欺软怕硬的人多,您看那千雅公主,在宫里几乎是横着走,虽然人过去有些爱嚼舌头根子的在背后说两句,但千雅公主要是真的发起脾气来,这宫里没有下人是不怕的。”   飞云是一个话多的没事就喜欢瞎念叨,跟渠水说着不一样的看法,和不同的处事方法。   渠水笑了笑并不阻止她,她也知道飞云这丫头一向都是嘴巴厉害,可心却是比谁都软的呢。现在她也正好无聊就听着念叨念叨,倒也是个不错的解乏方式。   飞云嘴上不停,眉飞色舞的讲着:“这宫里的人都怕千雅公主,那千雅公主生气起来可是会杀人的。这宫里的人怕死没人敢得罪这个狠心的人,但却敢欺负脾气好的主子,这就是后宫那些下人最会用的方式,拜高踩低。”   渠水听着她说了半天见她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可以插上话来,赶忙开口:“也不能这么说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那千雅公主也就是脾气大点。”她替千雅辩解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暗中摇了摇头。   ☆、第326章 失踪的宫女   “脾气大点?那叫脾气大吗?那就是恶毒啊!”   渠水不过是替千雅小小的辩解了一下,可飞云却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立刻尖叫起来。后面几个年纪小的宫女看到她这样也不敢说什么。这飞云在宫里时间久了,虽然嘴巴坏点但人缘很好,总不会因为背地里说句谁的坏话就被抓起来。   但其他的宫女就不敢接茬了,只能低着头当做没听到的样子。   渠水听到飞云这么说倒也来了兴致:“恶毒?她怎么恶毒了?”   飞云环顾四周生怕有别人在这里偷听,确定没人之后才敢压低声音开口:“那千雅公主平时脾气坏总是愿意拿下人撒气。听说前段日子就有一个大宫女叫玉雪的,打翻了她最爱的一个花瓶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怎么的。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为了一个花瓶要人命还不够狠毒吗?”   她纵然嘴巴憋不住但也不是一个真没心眼儿的,至少在说这种敏感话题的时候还懂得压低了声音。   渠水细细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变化了。她在飞云说这宫女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现在几乎是全都消失在脸上,细眉微微蹙紧,紧张的问道:“那个大宫女?公主身边有很多大宫女吗?”   她进宫日子短不懂得,但飞云却对宫中规矩了如指掌。   她抬头望天在脑子里算了算,下面又掰着手指头:“公主身边的宫女都是有指定数量的,因为先皇膝下没有几个孩子,成年长大的公主又只有这一个从小娇惯狠了。身旁的宫女也比指定数量要多数许多。不过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就只有六个,这是规定的数字。”   宫里有些死规矩是不可以改的,就比如这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就只能有六个。   渠水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刚才她进门的时候看到千雅奴仆的数量的确是不少,但大宫女只有六个想必也是很讨她喜欢的吧。   “大宫女只有六个?那是不是要很讨公主喜欢的?”渠水问完就有些后悔了。   花银子选丫鬟不是为了自己喜欢吗?让自己舒坦吗?何况还是大宫女,要是不喜欢给自己找气受吗?   飞云也被渠水这个天真的问题问的一愣,半晌后笑了笑:“当然要自己喜欢的了。你千雅公主虽然凶的时候很多,但不凶的时候对底下下人也不错,你看她看普通宫女的穿着可都比平常嫔妃宫里的大宫女要好很多了。”她啧啧的感叹着。   还记得从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后宫中经常有宫女想尽办法要取得这公主的欢心。   在这后宫中要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难度实在有些高,而很多人不想飞的那么高。就将希望放在千雅公主身上,跟在她身旁做宫女,吃得好喝的好穿得好,走出去又威风凛凛,当时很多人都费劲心思了呢。   渠水听她说的有些远了,赶忙将话题往回拉了拉。“不是很讨公主喜欢吗?那怎么会就因为一个花瓶而没了踪迹呢?”   飞云哪里知道这些,实在的摇了摇头。   渠水也知道这个事情要想知道的彻底还得去问问千雅宫里的人,今天已经去了一次,要是明天在登门的话恐怕有些不妥。自己和那千雅本来就没啥好交情,每一次见面除了讽刺就是不屑,看着都难受。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叫出那个叫甜甜的宫女单独聊一聊。千雅宫中伺候的人多,哪个宫人要是偷个懒的话出来玩一会儿只要不被千雅点名就不会被发现。不过她身旁那么多宫人也未必各个记得住,也不能今天这个时候就得让她伺候。   甜甜得到郡主在叫自己过去的时候先是小兴奋了一下,然后便是深深的恐惧了。不管怎么说也是郡主传召她没单子不过来,只好求了位姐姐暂时帮她瞒着一会儿,她快去快回。那姐姐倒也好说话便然她过去了。   甜甜一路小跑,等到了渠水跟前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两侧的碎发,看着更加可怜。   渠水原本就喜欢这种乖巧的小姑娘,现在看着她眨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心都软了。赶忙摆了摆手:“快过来啊!一路上累了吧,要不要吃些糕点啊?”她知道孩子们都愿意吃甜的,这个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也应该是喜欢的。   甜甜眨了眨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奴婢不敢。郡主有事就吩咐奴婢去做吧,公主那边还有些事情,奴婢也是偷偷跑出去来的,若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对于那名声在外的千雅公主甜甜已经惧怕到了极点。   渠水悻悻的收回拿着糕点盘子的手,冲着她笑了笑:“我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很投缘,你长得有些像我娘家的一个妹妹。”她这话有真有假但对着姑娘确实是很喜欢的,甜甜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   勾起唇角,脸颊上鼓起一个梨涡,更加的清丽可人。   “郡主,您有事情就吩咐吧。奴婢一定帮您办好。”她鼓起腮帮子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一样,模样更加的俊俏。   渠水笑了笑看她这样还是有些害怕。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拿着一块糕点放在她的手里。   甜甜也是年纪不大的时候就进宫了,知道这宫里的人分等级分的清楚。有时候在掌事姑姑面前都只能站着,这样直接和主子坐在一起还是第一回,她的脸上除了慌张就是害怕,渠水看了更是更加的喜欢。   “你不用怕,我把你当妹妹。我们也就聊聊天,我不多问你别的,就问你在公主那边过的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我想想办法把你调过来。”她这话承诺的到底有些早了,虽然现在小山登基了,但后宫的事情仍然是太后在管。   这宫女分配也都属于后宫的事情,哪里是她一个郡主可以管的了的?   甜甜也知道则个道理,但总觉得渠水的目光很真诚和她以前见到的主子都不一样。她也就没有在遮遮掩掩,虽然一开始说话时还有些拘谨:“奴婢在公主宫里过得还好,公主就是平时脾气大一点,但对奴才们还是不错的。”她嘟嘟囔囔了半天才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站在渠水身后的飞云听到有人夸奖千雅,直接把下巴扬上天发出一声很不屑的冷哼。   甜甜本来胆子就小被她这么一吓更是不敢说话了。这宫里有谁不知道公主那脾气呢?虽然很多人背地里都想去讨好公主,但面子上还装的清高一些,好像和公主在一起就特意狗仗人势的那种。   渠水见甜甜又不敢说话了,心里把飞云骂了一遍。温柔着开口:“这样的话那也不错,看你这衣衫是大宫女吗?”她进宫时间不久,这后宫的宫女多,登基也多,上面的额花纹更是绣的都没多少差别,也难怪她会分不清楚。   甜甜眨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是的!奴婢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了。”说起这个,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自豪和得意。   总算是问道该问的问题了。渠水松了一口气,今天去千雅寝宫的时候就已经看了那些宫女,现在回想起她们的衣着,和甜甜衣衫相同的就只有四个人,但她们其中两个人年纪大一些,看年纪应该不太符合。   还有两个就是性格和千雅差不多,她下意识的就将这两个人给排出了。   在加上之前飞云说的话她已经肯定了那个人就是失踪的那一个。她现在满门心思就在打探那个失踪的宫女。她看着甜甜就并没有戒备,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听说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是六个人,为何今日我只看到你们五个呢?”她明知故问道。   一说到这个甜甜红了眼眶,那个姐姐只比她大几天而已。不知是怎的那一天就被公主说打碎了花瓶之后就没有了踪迹。她查了许久才知道那姐姐是被关了起来,她几次想要去看看可都没有机会。   正常来说一个打碎花瓶的下人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啊!就算是那千雅公主在暴虐,直接拖下去打死就好了,这样关着是为什么?   那宫女和甜甜是同一批入宫,就是一同被公主选上的。两个人从进宫以来就好像什么都是一起的,感情自然深厚,现在见到终于有人来问一问自己的姐妹了,甜甜赶忙求情:“郡主,奴婢求求您解救那姐姐吧,她是无辜的,就打碎了一个花瓶。”   渠水看甜甜怯生生的样子心中有着不忍,连声道:“好!你跟我说说那个宫女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就帮你好不好?”   甜甜一听来了希望赶忙抹干了眼泪,也忘记了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只管和渠水开口说着那宫女的事情:“那姐姐是被关在了冷宫里。冷宫地方多而且那里的嫔妃大多数死的死,疯的疯。有时候犯大错的宫女也会被关在那里。”   冷宫?渠水不明情况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飞云。谁知道飞云此时正是满脸惊讶的看着甜甜。   ☆、第327章 冷宫少女   渠水不知道冷宫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飞云清楚。   冷宫是专门关着犯了错的嫔妃,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一次飞云进去看一位帮助过她的娘娘,就看到那娘娘正在被嬷嬷们打,日子过得格外凄苦。之后她在去看那位娘娘的时候,那娘娘就已经疯了。   冷宫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关的也都是犯了错的嫔妃。那人只是一个宫女怎么会关在那里呢?   飞云惊讶了一会儿,就像渠水低声解释了一下:“冷宫关的都是犯了错的嫔妃。宫女犯错绝对不应该被关在那里!”她趴在渠水耳边轻声开口。说完就立刻站好,虽然她已经尽量小声了,但甜甜还是听到了。   她哽咽了两声:“冷宫是犯了错的嫔妃,哪怕美菱姐姐犯了错也不应该被关在那里。”   渠水听着两个人的话,倒是把事情想明白了。她一门心思就认定了,甜甜口中的美菱就是叶嬷嬷的私生女。想着那千雅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把一个宫女关进冷宫。   要是想把那宫女从冷宫中救出来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件事还要告诉小山。   “你不要着急。你今天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就把你那美菱姐姐从冷宫中就出来。”她的声音格外温柔,甜甜抬起头看着她,一双泪水卡在眼眶中这么一点头就滚在脸上,更加的楚楚可怜。   渠水让飞云送甜甜出去,等到飞云回来之后,她就又开始在渠水跟前念叨着。   “郡主,奴婢觉得不对劲。那千雅公主虽然刁蛮任性惯了,但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也知道宫中的规矩,怎么能把宫女关进冷宫里了?”她满是疑惑的开口,渠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她总不能告诉飞云实话吧。   先帝的死有蹊跷,就是太后身边的叶嬷嬷。而叶嬷嬷身边有一个私生女?   渠水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现在皇上应该不忙吧,我去看看他。”说完,她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御书房走去。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刚刚用过午膳应该是午睡时间。小山从前就没有午睡的习惯现在也应该没有事情,她现在过去小山应该不忙,而且刚才小山和赵伤让她去千雅宫中看看,没有结果他们两个人想来也是安心不下。   果然,渠水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小山正在闲着,听到身边的人通报就赶忙让她进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正好赵伤也在,小山也让身旁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这宫中就只剩下她们三个人。渠水看到小山也没有行礼,就干脆坐在赵伤旁边的位置上,道:“我刚才去了千雅的宫里。”她说完,就拿过身旁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赵伤也刚想要喝茶,就看到茶杯已经在渠水手里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是我的茶杯。”他的表情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是渠水丝毫不在意。坐在上方的小山看了两人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你的就你的吧,现在说正事呢。”   这赵伤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小气呢,不过是一杯茶而已嘛!正事没说完呢,还有心情管这些。   渠水也一门心思想着这个问题,没有把赵伤的话放在心里。喝完茶后就赶忙开口:“我已经去打探过了。公主身边是有六个大宫女,现在有五个都在千雅身边。我已经认真看过了,这五个应该都不是。”   小山和赵伤对视一眼,有些惊讶。虽然之前小山已经派人查过了,那个人是千雅身边的一个大宫女,但具体身份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被千雅带进宫里了。大宫女都是深的主子喜欢的,而且身旁的宫女也没有总换的道理。   就六个人查起来也比较好查,就让渠水去看一看。没想到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六个?那到底哪一个是啊?”小山看着渠水,一脸的迷茫。   赵伤也是忧心忡忡,这宫里果然什么都是乱的。就连这么清楚的线索查起来都这样费劲。现在还只是找一个宫女,就在六个人中查就已经这样,要是在继续查先皇的死因只会更加困难。   渠水点了点头:“是六个!我已经问过了,最后找一个叫甜甜的宫女出去聊了。”   “出去聊?那甜甜就是叶嬷嬷的女儿了吗?”赵伤连忙开口。小山也是这样想的,应该就是了吧。   渠水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以为这么容易啊!我在千雅宫里把那些宫女看了一圈,一个个都凶得很。最后就那个甜甜性格不错,把她叫出来聊聊。后来她告诉我,有一个叫做美菱的宫女,被千雅关进冷宫里了,我觉得她应该是。”她说了这么多话又喝了一口茶。   赵伤又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小山没有心思看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皱紧双眉想着渠水刚才说的话:“冷宫?”他进宫时间也不长,不太清楚冷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渠水也知道自己这弟弟可能不知道,连忙解释道:“就是关着犯错妃嫔的,你现在还没有嫔妃,应该是先皇的嫔妃。可一个宫女不应该被关在那里,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她。”说完,她还想在喝茶但已经没有了,只好把茶杯放下。   赵伤终于收回目光,在心里分析了一阵之后才开口:“渠水说的没错。冷宫都是关着犯了错的嫔妃,一个宫女犯错怎么可能弄到那里?这其中一定是有事情!”他笃定的开口。   渠水只知道那里是关押嫔妃的,但具体的还这是不太清楚。看着赵伤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解,小山更是一脸的懵懂,这宫里这么大,这么多人他这个皇上知道的还真不多,但赵伤乃是郡王之子,从小对着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耐心的解释着:“正常宫女犯错应该关在慎刑司。那里有着专门有着专门的刑法,会根据犯错的大小和主子的关照而行刑。但是进了那里犯了什么错可就公之于众了,而且进入那里需要记录,而且也得是有凭有据的。”   “如果美菱没有犯错,就不应该去那里了?”渠水开口问道。   赵伤点了点头。渠水大概也想明白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事情的,如果美菱没有犯错,而千雅想要无赖她就不能够关进慎刑司。而且那里有很多人而且规矩严格,千雅要是想做什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伤和小山表示赞同。渠水继续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把美菱就出来,不然叶嬷嬷那边应该什么都不会说了。”   “好。姐姐你去想办法把美菱就出来,要是需要帮忙的话,你就来找孤。”小山冲着渠水笑了笑。   渠水心里很满意,自己这个弟弟哪怕是现在当了皇上还是一如当初那般可爱呢。他希望小山能够当个好皇帝,她是种过田做过百姓的知道做百姓的多么需要一个好皇上,先皇也是一个好人,这样无辜被害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   赵伤冲着渠水笑了笑:“你要帮忙也可以来找我。”说完,他的笑容更深一分。   现在渠水在宫里免费当苦力,他想要和她好好亲近一些都没有多少时间。渠水粗心也不在意这个,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救出那个叫做美菱的宫女,一双眼睛都在看着小山,好像他是多余的一样。   渠水对小山笑了笑:“放心吧。”   两个人又互相交代了几句,渠水就离开了御书房。从她进门这么久赵伤和她一共没说几句话难免觉得有些失落。   甜甜回到千雅身边,所幸她之前已经交代过了所以并没有被发现。等到天晚了一些,千雅睡下之后甜甜再次来了渠水这里。渠水知道她又过来所以就让飞云在门外等着,看见甜甜来了赶忙让她进来。   甜甜给渠水行了一礼:“参见郡主。”她的眼睛有些红,看来刚才在千雅宫里又是受了委屈。   渠水也是一阵无奈。这宫里奴才的日子过得还真是苦,想想曾经她在乡下种田的时候也没这样辛苦。那时候辛苦的是身上,现在苦在心里,要处处看人脸色谋划人心。现在还真是有些羡慕当初的日子了。   “快点起来吧,眼圈怎么红了?公主难为你了?”她将甜甜拉倒自己身边身边,轻声询问道。   甜甜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念美菱姐姐了。”说完,她又开始哽咽,泪水顺着眼眶流出。   渠水轻叹一口气让她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明天你带我去见一见美菱,我想办法把她就出来。对了,你还要告诉我,平时千雅公主对美菱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花瓶怎么会被关进冷宫里了?”   她试探着开口,宫女被关进冷宫里,一定有别的原因。看看从甜甜口里能不能够套出什么来。   甜甜想着以前的事情,眨了眨眼睛:“公主之前对美菱姐姐很好,我能够来公主身边伺候也是因为美菱姐姐的缘故。是她在公主面前推荐我的,可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就打碎了花瓶,公主就让人把姐姐关起来了。”   ☆、第328章 莫止莫止   渠水点了点头。从她的语气中看来是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千雅才会把美菱关起来。   “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先回去吧,小心一些。等到明天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冷宫看看!”她怜爱的摸了摸甜甜的脑袋,甜甜欢欢喜喜的就离开了她的寝宫。   待她走后飞云欲言又止,她一向都是一个急脾气。有话也是藏不住的,现在这样优化不说道还真有些搞笑。渠水无奈的笑了一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是什么样子啊?”飞云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飞云一咬牙,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什么。“冷宫虽然是关押嫔妃的地方,但既然千雅把美菱关在那里,就一定会派人看着。我们去看公主也许会怀疑的。”她倒不是因为胆子小才不敢去的。   只是不想平白无故的惹麻烦。现在小山才刚刚登基,也是因为看在他的份上,渠水在这宫里才有一席之地。   只是不想平白无故的惹麻烦。现在小山才刚刚登基,也是因为看在他的份上,渠水在这宫里才有一席之地。   但这里毕竟是太后的地方。那千雅还是太后的女儿,要是得罪了千雅在这宫里可就不好待了。也让小山为难,何必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去得罪公主太后呢?   渠水皱了皱眉,她明白飞云说这话的意思。要不是为了先皇她也未必再去得罪千雅,但是现在能够让叶嬷嬷说实话的人也就只剩下美菱了。所以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想想曾经别人上她家抢粮食,她拿着菜刀把人轰出去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的眼中露出坚定:“既然我答应了甜甜,明天就一定要过去。”   飞云眼看着是劝不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甜甜是千雅公主身边的额大宫女,而且她旁边有那么多宫人也未必能够像想起她来。她想要偷溜出来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翌日,快到中午的时候,甜甜和渠水来到这传说中的冷宫。这里平时正常是应该有人守着的,毕竟这里都是先帝的嫔妃,虽然说这里是宫中,但要是有外人进来做些什么终究不好听。这里平日里是有太监看门的。   但那些太监嫌这里晦气,而且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来。所以也就偷懒去别处了。   那一日,甜甜单独来这里给美菱送饭的时候,那些太监就守着们说什么也不让进去。最后她只好把吃食放在这里,拖那些太监松了进去。但到底有没有道美菱手里也没人知道。今天渠水和她一同来这里,看着这里紧闭的宫门轻叹一口气。   “郡主,这里没人,您要不要进去?”甜甜眼中带着几分的祈求。   虽然隔着这样一座宫门,但是也能够听到这里面的呼喊声。听说这里的嫔妃可都是疯子,她一个小姑娘单独进去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但渠水现在是郡主让她亲自去这种地方,就算是她自己同意,飞云也难免要说两句。她狠狠的瞪了甜甜一眼,没好气的道:“还真不愧是千雅公主身边的宫人,都这样没有规矩啊!你想要救你的好姐妹来求郡主,郡主也是好心才和你来这里,还要跟你一同进去不成?你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多晦气,要是郡主惹了晦气可是你能够担待的起的?”飞云本来嘴就厉害,现在生了气声音更大了几分,吓得甜甜不敢说话。   渠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摇了摇头:“你闭嘴吧。不过是去看看不会惹上什么晦气的。走吧。”   这宫里的人总是这样迷信,也不知道这能够惹上什么晦气。想当初,狼来到她家她都是自己劈死的,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这宫门实在太大,光靠甜甜一个人实在是推不开。还好她身后跟着太监,两个太监来到那朱红色的大门前一左一右两人一齐用力就将门推开了。门刚刚推开就看到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   她们目光呆滞看来是疯了,现在看见有人进来也不知道要往外跑。只是嘻嘻的笑着,甜甜看了一眼就觉得害怕不敢在抬头看她。渠水也是有些惊讶。她原来只知道这宫中嫔妃的风光还不知道这后宫中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你知道那美菱在哪儿吗?”飞云以前来过这种地方也就不惊讶了,但也不愿意多看她们一看。看着甜甜开口问道。   甜甜回过神来,委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还要一间一间的找。”说完,她便一人去那些紧闭的房间中找。她倒是挺自觉自己虽然害怕但也不偷懒,就这样一间一间的照着,渠水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颜色。   他们都跟着甜甜一同去找。飞云紧紧的跟在渠水身后,怕这郡主身边没人,自己也去找了。   这些嫔妃已经疯癫了,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扑上来抓伤郡主可就麻烦了,所以她一步都不敢离开。渠水身旁的下人都是听话懂事的,做事也不偷懒现在跟着甜甜一间一间的找着,看到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孩子就让甜甜过来辨认。   在找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甜甜隔着房门觉得有些眼熟。之后就推开门进去看,果然就是美菱,她有些激动甚至忘了告诉渠水一同去看。渠水知道这是找到了,连忙来到这间房间。   她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坐在那张发霉的床上。头发有些凌乱,看人的时候眼睛中也都是恐惧。甜甜在一旁又哭又笑:“姐姐,是我啊!你还好吗?有没有事啊!”   美菱听到她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看着美菱眼神中都是欣喜:“妹妹,你来了!快点救我出去,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说起这里,她的眼中流露出恐惧。这种害怕是骗不了人的,渠水看了也只是无奈。   刚才在院子中她也看到那些嫔妃了!白天尚且这里,到了夜间又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呢?   来到这里恐惧之前没有疯癫的人都要疯了。美菱在这里平安无恙也算是老天保佑了。渠水看着甜甜说了半天心里有些着急,上前问道:“你就是美菱?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她的目光温柔,脸上带着三分笑意。   甜甜也是一时高兴过头了居然把渠水给晾在这里,还好她没有追究。为了补救刚才的失礼赶忙开口:“美菱姐姐,这这位是皇上的姐姐,已经被封为郡主了。我能够进来看你,就是因为郡主好心,姐姐你求求郡主,求郡主救你。”   美菱听到这话像是来了精神。赶忙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冲着渠水磕头:“郡主,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渠水本来就是一个心软的人,最看不得别人这样哭着求自己了。赶忙弯腰要拉美菱起来,站在她身后的飞云比她动作还要快,在她双手触碰到美菱之前就已经把美菱拉了起来。她是郡主怎么可以亲自弯腰扶人呢?   “你先不要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宫里规矩,就算是你犯了错不也应该去慎刑司吗?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冲着飞云使了一个颜色,飞云带着甜甜还有身后一群下人都退了出去。   他们都明白,堂堂郡主来关心一个奴婢肯定是有些事情要问的。不然就算好心,也不会亲自来这种地方,去求皇上或者是求千雅公主,公主未必不给郡主这个面子。何必这么麻烦呢?   待他们走后,这间房门就被关了起来。宫人们都站在门口,他们不敢偷听主子说话,但也怕那丫头在冷宫待得时间长了会发疯伤害到郡主,这样他们可担待不起。   渠水看着美菱仍然战战兢兢的样子,声音放温柔一些:“你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就会救你出去。”   美菱点了点头。她在冷宫待得时间长了,尤其是被那些嫔妃吓得不轻,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反应有些慢。但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伸手整理了一些脸前的碎发,冲着渠水鞠了一躬:“郡主尽管问,只要是奴婢知道的,奴婢就一定告诉郡主。”   她长得倒是不差,尤其是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也像是个机灵的,难怪当初千雅会将她带到身边。   渠水看着她的脸,失神了一会儿,道:“你是宫女,犯了错也应该去慎刑司。为何会在这里?”与其说好奇她进宫之前的事情,倒还不如说她更加好奇这个了。   要说论聪明的话,这美菱一定比甜甜聪明许多。现在听见渠水这个问题,她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显然是因为回答不出来所以才会是这种表情的。从这个表情中渠水就知道这其中是一定有事情。   渠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道:“你要是不肯说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出去。你知道的,这里到了晚上很可怕的,那些疯了的嫔妃可是会伤人的。就算是死了,千雅公主会多问一句吗?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有谁会问?”   ☆、第329章 岁月   聪明人听到渠水的话都会明白要如何选择。况且美菱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渠水的额眼睛,眼眸中流露出的不知是什么表情。   奴才?是啊!这宫里的奴才有那么多,死了一个两个甚至是好几个有谁会多问一句呢?别说是奴才了,就算是先皇死了现在不一样还继续有人继承他的皇位嘛!这宫里的人多,就是这个样子的。   “奴婢愿意告诉郡主。”她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一样、   渠水只从这个表情中就看出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点了点头,道:“你坐在这里说吧,看你这样应该是有很长的话要说吧。”她让美菱坐下说也是表明自己并不着急离开,让她慢慢说细细的说。   美菱既然想要出去就得实话是活。她坐在床上,和渠水坐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道:“奴婢名叫美菱,是千雅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她先是说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渠水已经知道了,但并没有阻止她。   “奴婢是被公主关在这里的,因为奴婢之前打破了花瓶,公主动怒所以才将奴婢关在这里”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祈求,以为这样一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   渠水抿了抿嘴唇,笑着道:“如果你只说这些我已经知道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出去。”她声音冷漠,这个姑娘的确是要比甜甜聪明许多,也难缠很多。   美菱咬了咬牙,道:“奴婢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纪家二公子纪墨,也就是千雅公主的未婚夫婿。”说完,她便深深的低下了头,带着几分哽咽和害怕。从她的表情中就能看出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渠水显然没有想到,这姑娘被关在这里居然是因为纪家的二公子纪墨,他可是英国公的儿子。还是千雅公主的未婚夫婿,如果这丫头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被关在这冷宫而不是慎刑司也可以说得通。   “你见过纪家二公子?”渠水眼神中带着几分八卦,但更多的还是像弄清楚这件事情。   要知道,那英国公家的二公子可是和千雅公主有婚约的,而且这婚约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就立下的。小山登基之后一直香味两个人主婚,但太后却不同意,之后英国公也进宫说不同意,就连昨日连千雅都去小山面前闹上了。   美菱抬起头,一双泪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渠水,哽咽道:“奴婢是有见过纪家二公子。以前纪家公子进宫的时候奴婢见过,而且……”说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的脸颊有些红晕。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羞涩。   渠水也是过来人自然能够看懂这个情绪,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有事吧!   “你和纪家公子有私情?”渠水惊讶的张大嘴巴,也是因为惊讶所以才会说的这样不雅。   美菱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这个。轻声道:“之前纪家二公子进宫面圣的时候奴婢恰巧见过,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因为千雅公主和纪公子是有婚约的,平时两个人难免会碰面。奴婢也都一直跟着的。”   这倒也说得通。是因为千雅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说什么都不肯嫁给纪墨的?   “纪公子非常优秀,奴婢一直仰慕着。熟悉了之后我和他也见过几次,纪公子对奴婢很好。奴婢也……但奴婢和纪公子并没有任何越轨行为。可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公主给看到了,公主一时生气就将奴婢关在这个地方了。”说到最后,美菱委屈的抽搭两声。   突然发现?渠水听到这个,不住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是突然发现呢?   想到纪二公子在朝堂上,在京城都是一个不错的人。这后宫中有宫女仰慕他,他平时在和哪个多说几句话也是可能的。两个人并没有越轨行为,那千雅公主怎么会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个呢?   想那太后急急忙忙的逼小山为二人退婚,这个也是要千雅不同意的,不然的话她一个人同意也是白搭。   为了让千雅不同意,所以故意将这件事夸大传到千雅耳中这都是有可能的。好一个老太婆!为了权力可真是什么样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现在小山坐上皇位,那老太婆心里不知道是怎么嫉恨着呢,她想要更多的权力,千雅就是用来牵线的。   渠水大概知道了情况。也明白美菱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什么,没有在继续这个问题。看着美菱哭肿的双眼,问道:“可怜的姑娘。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呢?”她思虑半天还是觉得这样问比较稳妥。   美菱抬起手擦干眼泪,想起家人又哭出了声音。“奴婢家里还有父母和三个弟弟,也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没有办法才入宫做宫女的。这月例银子虽然不太多但好歹够父母和弟弟吃饭的。连着几年大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渠水也是生在乡下的,知道这大灾的痛苦。可是?美菱家里怎么会有父母和弟弟的呢?   之前小山不是派人调查过,那叶嬷嬷的女儿交给厨娘照顾了吗?那厨娘不是单身一人?哪里来的相公和儿子啊?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冲着她笑了笑:“我……我入宫之前有个妹妹,之后托人打听才知道她来千雅公主身边做大宫女了。但千雅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有六个,我实在找不到。我看着你有着投缘,我那妹妹之前是被人收养的,之后被卖进这宫里。你……”   美菱转了转眼珠,擦干脸上的泪痕。对渠水说:“郡主,奴婢的确不是您的妹妹。奴婢是家中的亲生女儿,要说被人收养的。刚才那位甜甜妹妹才是被人收养的,之后被卖进宫里。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渠水听着她的话还是很欣赏这个美菱的。平白无故被关在这里也算是倒霉了。而且自己刚才说是寻找妹妹,要是美菱承认的话,按照正常来说她是肯定要把美菱就出去的,可是她没有,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渠水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这里待着,过会儿我让人送些吃食和棉被过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说完,她就准备离开。美菱将她送到门口,刚想开门就看到门从外面被打开,外面的侍女都是时时刻刻关注着这里的情况,见渠水要出去赶忙开口。   渠水和甜甜回去的道上,甜甜开心不少。笑着道:“美菱姐姐没有事情实在是太好了。郡主您一定会就她出去的对不对?”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渠水,渠水本就是一个心软的,看她又这样可爱笑了笑:“是,我一定会想办法就她出来的。”   “听你美菱姐姐说,你之前是被人收养卖进宫的,你的父母呢?”渠水思虑了半天才敢试探着开口。   果然,她此话一出就看到美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息。有些难受的垂下脑袋,道:“奴婢……奴婢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是被一个厨娘收养长大的,之后厨娘想要嫁人,嫌我奴婢个拖累就把我卖进宫里了。”说到这段往事她脸上带着几分恨意。   这也不能够怪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被卖进这宫里如何能够不恨呢?   渠水看着甜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也就是说其实这丫头此时叶嬷嬷的女儿?她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还误以为美菱才是。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把美菱就出来,而且要是想让千雅嫁给纪墨,这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毕竟,千雅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太后在她面前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呢,她堂堂一公主,夫婿被一个宫女给抢了,她怎么能够不生气?想着这样男人在成亲之前就敢这里,那成亲以后可怎么好,所以她才会坚持不嫁给纪墨。   所以昨天才会那样大闹,这样也就说得通了。要是想让她回心转意至少现在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她看了甜甜一眼,笑着道:“你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被千雅发现了就不好。”   “那奴婢告退。”甜甜冲着渠水行了一礼就乐呵呵的离开了。   待她走后,渠水看着身后的飞云,开口问道:“之前在宫里可有听说过纪二公子什么传言没有?”   飞云是个聪明的,知道渠水想要问什么。转了转眼珠,回忆道:“没有!那纪二公子的品行一向不错,而且他可是未来的驸马爷有谁敢乱传谣言啊?被千雅公主知道了的话不被乱棍打死呢?”   她摇了摇头,想起千雅那凶悍的样子就有些害怕。   渠水点了点头,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这件事还得告诉小山和赵伤,让他们跟着一起想办法。至少现在知道了千雅不肯嫁的原因,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小山知道了原因也好处理一些。   想到这里,她脸上多了抹笑容。现在想想,当初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不知道赵伤会怎么说她,想起那个男人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这两天好像一直忙着甜甜的事情,把他都冷落了呢。不知道那个小气鬼会不会生气呢?   ☆、第330章 冷宫纪事   渠水到御书房的时候,小山和赵伤都在这里。他才刚刚登基不久,处理朝中的事情还是会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正好赵伤在这里也可以好好的帮助帮助他。公公进来通告说渠水过来了,赵伤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你和姐姐不过是这两天才没有在一起,至于这样吗?”小山看着赵伤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现在小山和以前身份不同了,赵伤虽然有心反驳但想到他现在是皇上了,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小山已经让身旁的宫人把渠水请进来了。渠水进来的时候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她也就懒得行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一旁的赵伤身上,好像忘了这房间内还有一个小山。   “姐姐,你查到什么了吗?”小山见自己被忽略了,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冲着渠水开口。   渠水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坐在赵伤旁边的座位上,对小山道:“我已经查到了。原来那位被关在冷宫中的女孩儿就是那个叫美菱的,不是叶嬷嬷的女儿。”   小山和赵伤对视一眼,眉眼处露出几分疑惑来。   如果叶嬷嬷的女儿已经不再千雅公主身边了,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那叶嬷嬷一心求死,就是想背后那个人定罪,不管他们怎么逼迫也好,就是不肯说出幕后之人的身份。不但不肯说反而还一心求死,这样的人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她开口呢?   她在宫外也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能够让她在乎的就只有这个女儿了吧。   渠水看着两人着急的模样,也觉得非常好笑。她笑了两声:“就知道你们猜不到!我一开始也没猜到,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就是昨天那个宫女。就是那个叫甜甜的。原来她就是叶嬷嬷的女儿,从小被厨娘收养,之后厨娘想要嫁人,嫌她拖累就把她卖进宫里了。”   赵伤听完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真是没有想到弄了这么大一圈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最后总算是真相大白了也算是一件好事,总比那个女孩儿不在千雅身边要好,不然的话可真的是大海里捞针了。   渠水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消息你们肯定不知道!那就是美菱为何会被关在冷宫里。赵伤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她带着几分得意的看着他,就算他在怎么聪明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她说的没错,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到底也有伤皇族的颜面。太后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宫里宣扬呢?   “美菱之所以被关在冷宫中,就是因为太后冤枉纪墨和美菱之间有着不纯洁的关系。千雅平日里心高气傲的,怎么会容许自己未过门的夫婿和自己身旁的侍女有事儿呢?她一气之下就把美菱关了进去。所以那天才会御前失仪,说什么也不肯嫁给纪墨了。”渠水不紧不慢的开口。   她的话音渐渐落下,房间中一片死寂。   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她是一个女孩儿理解千雅的心思。赵伤对她一心一意的她尚且觉得不满足呢,当初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是满心的不舒服。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千雅是一个心高气傲爱面子的,她的传言本来就不太好听。日后要说那纪墨因为千雅脾气不好所以和她身旁的宫女在一起了。这样想想都觉得窝囊,她当然是不肯同意了。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后的关系。   小山将目光落在赵伤身上,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主意吗?”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语气也有些声音。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样事是太后做的,但当然是要找太后谈去了。而且,那纪墨未必真的和那美菱有什么,不过是太后的诡计罢了。千雅要是知道真相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反对这门婚事了。”赵伤思虑半晌才敢开口。   小山点了点头。千雅和纪墨的这门婚事当初是先皇定下的,现在先皇刚刚去世没有多长时间,那纪家和太后就闹着退婚。尤其是太后把千雅当做结交党羽的棋子。这太后在朝中也算是有一些根基了。   现在趁着他刚刚登基更是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管怎么样最后千雅也是要嫁进英国公府的。   “姐姐,这件事就给你去办了!你想办法让千雅知道真相,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够让太后的奸计得逞。”他握了握拳,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寒意。这样的目光实在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   小山有些时候让渠水觉得他太过于成熟了,不过想想也明白,他现在是一国之君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继续当孩子呢?   渠水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要让千雅知道这就是太后的诡计。”她虽然答应的痛快但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主意,之所以这样应承下来也是不想让小山在继续烦心了。他刚刚登基没有多久,但这事情实在是太多,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吧。   小山点了点头,冲着他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   等事情说完之后,渠水和赵伤就一同离开了御书房。两个人走在宫中的小道上,赵伤的眼睛都不肯从渠水的身上离开:“你答应的这样爽快,是有办法了吗?你知道那太后是什么人吗?知道她当初对付了多少嫔妃吗?你想要和她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渠水只觉得可笑。   渠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抬起手狠狠的一下打在他身上。“你笑什么?我怎么就斗不过那个老太婆了?她当初在怎么厉害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已经老了啊!而且我们要做的是让千雅知道真相,又不是要对付她。”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赵伤笑了笑,看着左右没人就将她搂在怀里。“就猜到你没有想出办法就急着答应了。你不想看到小山着急,可你自己也要量力而行啊!还有在宫中一定要小心,那个太后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渠水靠在他的怀里羞涩的笑了笑,但仍然不说一句好听的。“用你告诉吗?我自己当初知道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仍然觉得甜蜜,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只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赵伤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梳着漂亮的发鬓被他揉乱心里只觉得无比舒畅。   渠水确实不满意,抬起手又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小山刚刚登基没有多久,这前朝后宫到处都是危险。渠水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想要帮助弟弟,最近都要一直住在宫里。可是赵伤却要回去,这里毕竟是皇宫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   和渠水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渠水淡淡的笑了,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也是幸福的。   渠水盯着那抹熟悉的背影直到那抹背影全部消失的时候才离开回宫。他回到寝宫的时候飞云已经急的满院子乱走,看见她回来赶忙迎了上来:“郡主,您怎么才回来呢。真是急死奴婢了。”   因为着急,飞云说起话来特别的快。额头上居然还得带着淡淡的水珠,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我刚才就是见皇上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急成这样了?”她接过侍女上的茶,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   刚才在御书房内说了不少的话,因为他们三个谈论事情下人们都不敢进去。连个上茶的人都没有,上一次旁边有一杯茶还可以喝两口,这一次连水都没有看到。就这样渴着,现在见到水也不管别的,先喝一口再说。   飞云粗喘了两口气:“郡主您还不知道呢?刚才小灵子报信说,那千雅公主不知道怎么就知道我们和甜甜一同去冷宫看望美菱了。听说现在正在寝宫内打甜甜呢。”她那天虽然对甜甜的态度不太好,但毕竟只是针对千雅。   现在听说甜甜挨打她也是着急的,可她就是一个奴才怎么能在公主那里抢人呢?现在看见渠水就像看到了希望。   渠水皱了皱眉,眼眸中带着几分犹豫。那千雅毕竟是一个公主要教训下人她这个做郡主的也是管不到,可她想到甜甜挨打也实在是不忍心,而且甜甜是叶嬷嬷的女儿,要是想要叶嬷嬷开口还得靠着甜甜呢。   “走,我们一同去看看。”她说着就要出门,却不想飞云却拦在她面前。   “郡主!您现在要是去的话就是从公主的手里抢人啊!千雅公主要想教训下人我们毕竟也管不到,这样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可是我们要去不去的话那甜甜可就没命了。”飞云也满是犹豫。   她并非是不善良,只是在这宫里要善良之前还是得为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多考虑一下。   她和甜甜又不熟识即便是死了也就是觉得可惜。可渠水是郡主,是她主子要是她发生一点危险的话她是会受到牵连的,相较之下还是选择放弃甜甜吧。   ☆、第331章 郡主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郡主,千雅就算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我要是不去的话甜甜就没命了。”她和飞云解释之后就一个人急匆匆的朝着千雅的寝宫走去,飞云看到她态度坚决也不管别的就跟在她后面。   渠水刚刚进院子就听到女孩儿的惨叫声。她低头一看,就看到甜甜正被两个宫女压在长凳上,旁边站着两个小太监,他们会挥舞着手中的板子,不带一点怜惜的打在甜甜身上。那红木板子被他们挥的虎虎生风。   对于宫中的这种红木板子渠水知道的倒是不多,毕竟她可没做过这样的事,不会施暴于人。可是那红木她确是有多了解的。   从前在乡下的时候,哪怕是村里的大户也没有用上红木打造的家具啊!这宫里人居然把这东西做成刑具打在人身上。看着甜甜在板子下面挣扎,她的心也不好过。这甜甜年纪也不大,从小就和亲生母亲分开被人卖进宫里来。   在宫里也是百般受委屈,现在居然还要挨打。   看着那两个太监动手的样子,她要是不过来的话也许甜甜就被打死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是不好受。   千雅现在就坐在院子中,那里摆了张椅子她有些慵懒的额坐在那里。侍女们站在一旁手里捧着茶杯和糕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千雅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眸中带着三分杀意看着甜甜的时候,恨不得用双眼将她杀死。   太监们站的方向能够看到渠水进来,但他们只是眼神中有几分犹豫,却没有一个人敢停手。   渠水站了一会儿没看到两人停手,眉头微微蹙紧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冷声道:“住手。”她这一声住手之后,那两个太监终于停下手中的板子。侍女也松开了甜甜,甜甜从凳子上滚了下去趴在地上,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千雅听到她这声住手才知道此时院子中多了一个人。她面色不善的瞥了渠水一眼,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弹。   渠水一步步的像千雅身边走去。飞云是一个很有眼色的人赶忙进去拿了一张椅子,放在千雅身边。渠水坐在椅子上盯着千雅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到千雅不阴不阳的开口讽刺道:“这宫里自从多了一个郡主,这些奴才眼中就没有我这个公主了。这不,奴才犯错我这个公主都教训不得了!”   千雅的眼神十分可怕,一抹凌厉的目光朝着甜甜射了去,甜甜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渠水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这么说是到底针对谁了!千雅是公主,她的母亲太后娘娘又是这后宫中的主人,渠水这样做的确是有几分不妥。   “奴才犯错自然有慎刑司教训,你是公主,这样做不是有失身份吗?”渠水想了半天还是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除了这个她根本没有立场阻止千雅教训下人。她心中也知道千雅是因为知道了甜甜和自己去看望美菱才会被千雅责怪。说到底也是因为她,不然的话千雅也不会把气撒在甜甜身上。   千雅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有失身份?本公主要教训什么人你也管?未免惯得有些太宽了吧。”她狠狠的瞪了渠水一眼,其中的恨意别人看着都有些害怕。   “继续打啊!停下来做什么?是觉得你们眼中只有这个郡主,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别忘了,这后宫中到底谁是主子?你们得罪了本公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狠狠的一拍椅子,那两个小太监赶忙低下头。   两个宫女把甜甜拉了起来,太监想要继续落板子。   “公主!你有话不妨直说。到底是因为甜甜犯了错你要教训她,还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若是因为别的,你好歹也是一个公主,因为私愤而责打宫女,这件事传出去你的脸面也不好看吧。”渠水也不像之前进来的时候那样客气。   千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那里悠闲喝茶的渠水。“你敢威胁我?你别忘了,这后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她敢这样张狂不就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太后吗?太后虽然把她当做棋子想要拉拢大臣,但对她还是纵容的。   渠水也不害怕。抬起眼眸看着千雅的双眼,冷声道:“后宫?我只知道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刚刚登基有些事情不想闹得太过,但是有些人还是要明白适可而止这四个字。甜甜现在没有事还好,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这件事追查下去公主的脸上也不好看吧。”她虽然坐在这里但仍然不输气势。   千雅听到她这么说冷笑一声:“不好看又能怎么样?本公主乃是赵国的公主,难道还有人敢说三道四不成?这下人惹我不痛快,我想要打她就打她,想要她的命她也活不过今天。你能怎么样?”她冲着那两个太监使了一个颜色,太监再次把红木抬了起来。   “怎么样?这件事若是查了出来。那天下人就应该知道,公主身边有一个叫做美菱的宫女。宫女犯了错不交慎刑司反而关进冷宫。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堂堂公主在皇上面前失仪,拼死也要悔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吗?”她的声音极其冷漠,但脸上仍然带着几分笑意。   千雅刚才还面不改色但现在确实有些慌乱了。她不敢再去直视渠水的目光,她知道渠水敢这么说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也是刚刚才发现甜甜居然敢把渠水带到冷宫去见美菱,那些冷宫的奴才也没一个中用的,没一个人守在门口。   几个人就这样进去了。而且渠水和美菱聊了那么久谁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她回来也只是想着泄愤,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渠水见千雅不说话也不准备在逼她。这件事毕竟有损千雅的颜面,要不是为了救甜甜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话。现在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要是想让千雅相信这件事都是太后一手办得,就更难了。   “公主好好想想,甜甜您到底是放还是不放?”渠水在千雅的目光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千雅低头想了一阵,她也不是一个傻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当初听人说美菱和纪墨之间不清不楚她就干脆把美菱关了起来,更是说什么也不肯嫁给纪墨。要不是太后处理事情处理的好,这宫里恐怕就传遍了。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呢。没想到现在让渠水知道了。也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宫女的命和她的脸面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住手吧。”千雅想过之后终于开口让人放开甜甜。   甜甜被放开点额时候已经没有力气了,直接昏倒在地上。但昏倒前还是非常感激的看着渠水,如果没有渠水的话她今天就死在这里呢。   “去找个太医去甜甜瞧瞧,就先将她带我我那里吧。”渠水冲着身后的飞云吩咐道。飞云点了点头这么点事情她肯定能够办好。   看着甜甜被人拉走,千雅有几分不甘心。渠水冲着她笑了笑:“既然甜甜惹公主不痛快了,那这么宫女不如就送给我了。免得你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美菱,想到美菱时就总是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千雅听到这话,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但到底没相处什么辩解的话,一甩袖就自己回了寝宫。   渠水也不是一个客气的,虽然千雅没有邀请她,但是她自己可以进去。千雅回到寝宫中就一个人坐在贵妃榻上生着闷气,看见渠水进门的时候更是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杀死。要不是怕她把事情宣扬出去,她现在就命人将她轰出去了。   渠水倒也不客气,坐在千雅旁边的位置上。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这件事也没有传出去。不过你那天在皇上面前的做法还是有些不恰当。要知道堂堂公主毁婚居然闹到了皇上面前。这件事你说丢脸不丢脸?”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说这件事,千雅的怒火是从胸口上升到了头部。就差点被渠水直接气过去。   千雅看着房中的下人皱了皱眉,这些人都不知道渠水说的到底是什么要是被人传出去难免有些丢人。想到这里,她一挥手这房间内的十几个下人都退了出去。渠水看她屏退下人,也让自己身后的人都退了出去。   现在倒是清净,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就连一颗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渠水也不着急开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千雅。她想要看穿这张面孔然后看透她的心,想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不过她也清楚,千雅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太后的。她就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一直以来太后把她耍的团团转。她没有这么聪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太后授意的,如果让她知道她的母后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第332章 纪墨   待下人都退出去之后。千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都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我为何把美菱那丫头关在冷宫里?你想要怎么样?像你的皇帝弟弟高发我吗?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纪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还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推在地上。   渠水看着她反怒的样子只觉得可笑。想起当初赵伤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喜欢摔东西,不过差距就在他是无意的。而是她故意的。这样美丽高贵的一位公主,可却不懂得民间疾苦,也不懂得别人的性命是多么的珍贵。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定要置美菱于死地吗?”她并不像千雅解释什么,她知道这个女人的性格就算是她说了千雅也不会闲心。   千雅冷笑一声:“我没有要她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她敢抢我的夫君我怎么能够饶了她?那纪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公主嫁给她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她不好好珍惜也就罢了,居然敢和我的宫女搞在一起,这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放?”她越说越愤怒,眼圈都有些变红。   渠水冷笑一声:“纪墨也许不是那样的,你就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不相信他吗?”她微微皱紧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肯相信。   “相信?哼,你说的好听!那个男人在婚前就敢这样,在婚后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呢!刘渠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弟弟不就是想看着我嫁给纪墨之后受委屈吗?我千雅不会如你所愿的。”她恶狠狠的看着渠水,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她一直以为她的不幸福全都是因为渠水和小山的出现,也确实是如此。当初他们没有出现的时候,先皇是非常疼爱她这个女儿的。可是当他们出现之后她父皇就没有那么宠爱她了,甚至觉得她不如这个野丫头。   还将她许配给纪墨。本来这门亲事她就不满意,何况是纪墨在婚前就敢把她不放在眼里。   渠水也不想在和她争辩些什么。这样的人执着的狠,相信的就只有眼前的现实,她一直以为纪墨在婚前就背叛了她,她自然不肯在嫁给这样的男人。   其实同样作为女人,她还是肯理解千雅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家的婚姻就这样被决定了,何况她还是公主,她的父亲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一个人,他说的话就是一言九鼎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为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样也是无可厚非。   可现在先皇不在了这件事就落在小山的身上了。她不能够让自己的弟弟背着这个罪名帮她悔婚。所以千雅就一定要嫁给纪墨,不管是她以后幸不幸福。这样虽然有点自私,但这世上有谁是不自私的呢。   渠水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准备离开。她走出几步远,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渠水!我不愿意嫁给纪墨,如果你和你弟弟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她看着渠水的背影想要做出最后的争取。   渠水只是顿了一顿但最后还是离开了她的寝宫。   在回去的路上,飞云仍然是唠叨不停。看着渠水一脸郁闷的样子,安慰道:“郡主您也不用不高兴了。你只是在宫中的日子短还没有熟悉罢了。那千雅公主从来都是这个脾气每年从她宫里拖出去的尸体就有很多具呢。”她以为渠水只是想着甜甜被打才不开心的。   渠水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在想着千雅刚才说的那句话。   如果千雅和纪墨的婚事没有太后从中搅合的话她是不是也没有这样抗拒呢?先皇是被太后身边的叶嬷嬷所杀害的,叶嬷嬷当然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杀皇上了,最大的可能当然还是替太后顶罪。   想起那个女人她就有些心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居然连自己的丈夫都忍心杀害呢。   “我没有在想这个,只是在想千雅和纪墨的婚事。是不是嫁给纪墨真的委屈了千雅呢?”她在出门之前想起千雅的那副表情,还有那充满哀求的声音微微有些动容。她明白嫁给一个不好的人女人有多么的命苦。   飞云眨了眨眼睛,合着郡主在想这个。要她说郡主就是太过于善良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千雅公主的为人呢?纪墨娶了她也算是倒了大霉。况且她堂堂公主就算是嫁了人以后还能够吃亏不成吗?   “郡主!奴婢没有听错吗?您觉得纪墨公子迎娶千雅公主是公主吃亏了?”飞云也不顾自己身旁有什么人了,就大声开口。   渠水无奈的白了她一眼,道:“你小一点声,不怕被别人听见吗?”这后宫里毕竟还是由太后说了算,说不定这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呢。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在小心。飞云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言,捂了捂嘴。   她放低声音,道:“郡主您一定在开玩笑。那纪公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的。他可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在朝中做上这个位置的。公主嫁给他哪里算是吃亏了呢?而且就公主哪个脾气,纪墨肯娶她已经是不错了。”最后一句她趴在渠水的耳边才敢说。   这么一说也确实有道理。这门婚事是先皇定下的,先皇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呢?都是太后一门心思想用女儿来拉拢更有本事的人,也不顾虑自己女儿幸不幸福。   渠水想到这些也就安心许多。她看着一旁的飞云:“甜甜的伤严重吗?还有那冷宫中的美菱,现在怎么样了?”她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像甜甜倒还好一些至少现在已经救回来了,就不知道千雅可不可能大人大量的放过美菱。   飞云张了张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每一件事她都要记着,也确实有些费脑子。   想了半天她才想起来:“美菱被皇上派人接走了!虽然后宫中的事情是太后说了算但毕竟皇上是天下人的主子嘛!皇上亲自下令来接人,冷宫中的那帮奴才不敢说什么,千雅公主也不敢阻拦。”   渠水点了点头。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飞云:“你可有听说过什么谣言?那纪墨公子平时的人品怎么样?尤其是和那公主身边的侍女美菱?”这件事她没有听过但不代表飞云不知道。   飞云在宫里待得时间长,而且她快人快语,平时很讲义气人缘很好。   说起这个飞云倒还真想起什么了。她凑近渠水,放低声音:“这件事情奴婢之前听说过一些。听说那时是纪墨公子帮美菱见到了荷包,之后美菱还特意绣了一个香囊给纪墨公子。”   “美菱的手在宫中可是出了名的巧,她平时会拿一些绣品拿到宫外卖。而且她是公主身边的人,虽然都是奴才但是位置也要比别人高出许多来。当时有个小太监求她绣个香囊,也是因为给得银子少,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呢。   这件事情当时也被传了一阵,不过就是一个香囊能怎么样啊?郡主您要是不说奴婢还真的忘了。”飞云挠着头笑了笑。   “那既然是这么久的事情了,公主也应该不放在心上。为什么现在还会被揪出来呢?”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飞云,飞云也不是一个笨的,告诉她一个开口她自然能够想出来。   她忽然一拍手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趴在渠水耳边:“那一****好像听到太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叫荷香的,她那一日好像特意来问过这件事情。还说这件事若是传到公主耳朵里,就赏赐十两金子呢。”   那一****正好路过,听到荷香对一帮小丫头说这个的时候,她也只是冷冷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倒是明白过来了!难怪千雅公主会美菱关在冷宫里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那看来这件事情也是太后娘娘故意做的。   渠水勾起唇角笑了笑,有些感激的看着飞云。“你这记性倒是不错,既然这事情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荷香挑起来的!那我们把这事情查清楚告诉千雅不就好了吗?”她笑了笑,这忙了几天好像终于有一件好事了。   说到这个,飞云脸上却不见笑容。渠水还是入宫时间短呢,这既然是个大事太后挑选的宫女自然是身边信得过的,怎么会随便选一个人呢?   她看着渠水,有些郁闷的开口:“郡主您可能不知道。这荷香可是从进宫开始就跟着太后娘娘的,听说她的一位亲戚是太后身边很受宠的一个人。太后对着两个人也不错,她不会背叛太后的。”   “郡主,就算您不说奴婢也清楚,太后这么做就是想阻止公主和纪墨公子的婚事,这件事连奴婢都看的清楚。那荷香不会不明白的。她进宫就受太后的恩惠,太后对她不薄。她对太后也是忠心耿耿,要是想让她背叛太后实在是太难了。”她有些无辜的看着渠水。   虽然当头棒喝不太好,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明白的。免得渠水失败了以后在重新想办法。   ☆、第333章 全盘计划   渠水听到飞云的话微微愣了愣,真没想到这太后身边倒还真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人呢。   “可现在千雅说什么也不肯嫁给纪墨,要是想让她回转心意荷香也是一个关键呢。”她看着一旁的飞云,飞云低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主意来。这宫中的事情,这后宫的忍心何时是由一个小宫女说的算呢?   渠水见飞云久久没有说话,也知道她没想出主意,轻叹一口气:“好了,先陪我去御书房吧!也许皇上能够想出办法呢。”   今天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怎么顺利,但到底最后把甜甜给救了出来。那叶嬷嬷虽然一心为太后顶罪,但现在看到了自己的多年未见的女儿,多少也会产生怜惜,就算是为女儿挣一个未来也应该会说些什么吧。   渠水到了御书房门口,已经有公公等在门口,看见她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说小山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山和赵伤,对着小山笑了笑:“皇上。”现在小山到底是皇上了,她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称呼。   小山摆了摆手,连忙开口:“这里又没有外人,姐姐不用客气。今天的事情还多亏姐姐呢,孤已经听下人说了,那位甜甜姑娘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就在姐姐宫里呢。”他的眼眸中露出几分阴冷的光来,哪怕是渠水和他这么熟悉都有些害怕。   “那千雅只知道这甜甜带路人,却不知道她是揭开太后罪行的关键人物。不然的话她恐怕不会容易让渠水带她走的。”赵伤在一旁开口分析道。   傍晚的残阳从窗柩射了进来,给这御书房中添了一抹暖意。阳光照在渠水的脸上,更显的她皮肤白皙容貌精致。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好像含了无数的温柔,让赵伤舍不得移开目光。   “只要甜甜能够让叶嬷嬷开口,在朝堂上揭露太后的罪行,她的死期就不远了。”小山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眼中的寒意确实与他现在的年纪不符。渠水见了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心疼。   小山小小年纪跟着她这么多年也是受了不少的苦,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宫中了,以为可以和自己的父亲相聚,享受父亲的疼爱。可没多长时间,先皇就被别人害死了。哪怕他现在坐在这至尊之位上,又如何不恨呢?   想到这些,渠水看向小山的目光更加温柔,柔声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飞云说,千雅之所以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是因为太后诬赖那纪家二公子,和美菱之间有些事情。太后是派她身边的侍女荷香散播这些谣言的,如果我们能够让荷香在千雅面前说出实话,也许她就同意这门婚事了。”渠水把刚才的事情都告诉给小山。   虽然小山年纪小但他想问题却比较成熟,尤其是现在赵伤也在这里,可以一起帮着想些问题。   她在进门之前一直思考要怎么找到荷香,让荷香在千雅面前说实话,却不知道她从一开始思路就是错的。   小山坐在桌案后面,身上的五彩龙纹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让人不敢直视,虽然他年纪小但是现在就这样坐在这里自然的显露出王者之风。他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案,眼睛微微眯起,让人心里升起一股压力。   “千雅?她不想嫁给纪墨也不完全是因为纪墨和美菱的事情,她是听了太后的话。太后想用她的婚事来拉拢朝臣。这门婚事之前是先皇定下的,太后在先皇去世之后想反悔这门婚事,也都是因为她自己的野心。真正的罪魁祸首从来就只有她自己。”小山分析道。   千雅不过是听从母亲的话,真正野心大的是太后。所以他们要做的也就是除掉太后。   “那现在我们要让叶嬷嬷见到甜甜,也许甜甜能够劝说她在朝堂上说出实话?”渠水试探着开口。   现在太后在朝堂中虽然有些势力,但毕竟不可能只手遮天。先皇毕竟才刚刚离世不久,先前衷于先皇的人现在都效忠小山,那太后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家族中的势力。但要是让朝臣都知道先皇的死因,她也就没有办法抵赖了。   “要让叶嬷嬷见到甜甜,这件事还得劳烦姐姐。”小山看着渠水嘻嘻的笑了两声。   太后现在对小山可是防范的紧,虽然她明白小山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纵然聪慧也不像大人那般思虑周全。但到底他是天子太后想要不防范都不行。可对待渠水就不一样了,她不过是一个郡主。   就算是接近太后身旁的嬷嬷,她心里布满也说不出什么来。   渠水将目光落在赵伤身上,赵伤也是强忍着笑意:“这件事比较适合你来做!你也不能让我们两个男人去太后身边找一个嬷嬷聊天吧!”他好想一幅自己多有道理的样子,小山也是笑而不语。   他觉得赵伤说的很有道理。渠水再次被安排了任务。   她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倒是不急着去太后寝宫,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情倒不如等着明天再说。而且现在甜甜还在寝宫养伤呢。   她出了御书房的门朝着自己寝宫走去。这段路程倒也不近,飞云跟在她身后,念念叨叨个没完:“现在看那甜甜倒也是真可怜,被养母卖进宫里连个亲人都没有。今天要不是郡主去的及时,她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对于后宫中的刑具也许渠水不了解,可她是个万事通,有什么没听说的?   听说前段日子也是千雅宫中,一个小太监犯了错事。千雅就命人打他四十板子,结果打完之后那小太监就没命了。那小太监怎么也比宫女身体好不是?他都受不了,那甜甜柔柔弱弱的怎么受得了。   “不过郡主您可是真厉害,您到底对千雅公主说什么了她就同意放人了。”飞云有些好奇的看着渠水。   要说那千雅的脾气可是最坏的,尤其是平常飞扬跋扈最不喜欢有人挑战她的威严了。自从小山和渠水进宫之后,她这个公主很显然就没有从前风光了,现在渠水又去抢他的宫女,也不知道渠水说什么了她居然就同意了。   渠水对她笑了笑也没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她,之前威胁了千雅所以她才会放人吧。   她回到了寝宫就直接朝着甜甜居住的地方走去。她在宫中倒还是有一些地位的,请个太医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诊治的只是一个宫女但也是尽心尽力的为甜甜诊治,留下了伤药和内服的药,太医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甜甜趴在床上,一张小脸此时惨白惨白的。黑亮的大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渠水:“奴婢能够保住性命多亏了郡主相救,奴婢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留了下来。   渠水摆了摆手,从怀里拿出帕子帮甜甜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救得是一个人,你当牛做马做什么?我看你投缘,心里也是把你当做妹妹疼爱的。你不用太过客气,好好在这里养伤吧,等到伤养好了,在养着报答好不好?”   她长得本就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看着能够暖进心里。   渠水对甜甜本来就是喜欢的,甜甜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但还是单纯善良。哪怕是现在趴在床上养伤但还想着要报答恩人。   甜甜听到渠水的话更是泣不成声:“谢谢郡主,奴婢一定会报答您的。”她趴在那里抽搭两声,泪水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   “好了,不要再哭了。哭了这么久是不是都饿了?你在宫中这么久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吗?”她在哄甜甜的时候,已经让飞云去拿了些糕点。现在甜甜停止了哭泣正好糕点也拿来了。   渠水接过糕点放在甜甜面前,对她笑了笑:“以前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吃甜食,快些吃吧。吃过之后心情好了,伤也好了。”她轻声哄着甜甜,像是哄着自己妹妹一样。   她在温柔的时候眉眼都是笑的,甜甜进宫以来除了美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渠水让人取来了玫瑰卷,这宫中的美食每一样都是精致漂亮,味道还特意好。摆放在那就能给人带来食欲。   甜甜有些害怕的看着渠水,见她目光温柔甚至还亲自拿了一块放在她的手里,她眼中的恐惧渐渐褪下,拿起一块玫瑰卷满足的吃了起来。从进宫以后她就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渠水看着她吃着玫瑰卷的样子笑了笑:“听美菱说你在进宫之前你是被厨娘收养的?那你的亲生父母呢?”她明知故问的看着甜甜。   甜甜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亲生父母,眨了眨眼睛,抬手擦了一下自己嘴巴上的糕点渣:“奴婢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从记事开始身边就只有那位厨娘,那厨娘一开始对奴婢还不错,只是后来想要嫁人就把奴婢给卖了。”说起往事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第334章 叶嬷嬷   渠水能够理解甜甜的感受,当初她十二岁的时候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带着小山身边还有一位极品亲戚想要活下去是多么不容易啊!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如果父母还在身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样辛苦了。   虽然父母去世之后她的日子过得辛苦,但好歹她也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甜甜从出生起好像就没有见过的父母。   她怜爱的摸了摸甜甜的脑袋:“你就从来不好奇自己的父母是谁吗?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帮忙。”她的眼中流露出真诚,甚至是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甜甜。   渠水一直在想,如果那位叶嬷嬷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还是这样乖巧漂亮,这样的一个女儿也许可以让她不顾一切吧。   甜甜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我……奴婢曾经问过养母,问过奴婢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养母告诉奴婢,他们都是宫里的人,如果奴婢去找她们,他们就会没命的。”   每一个孩子都渴望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其中也包括甜甜。她长这么大当然问过那厨娘了,可是厨娘却不肯告诉她。   甜甜有一颗善良的心,哪怕是她的亲生父母抛弃她不愿意养她,但她还是不忍着看着他们丧命。所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问过。渠水听到后只觉得这姑娘更加的可怜,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太后杀害先皇,并且最后还杀人灭口。虽然叶嬷嬷并没有亲自动手但她愿意为太后顶罪,而且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肯说出来,哪怕是最后真相大白,小山愿意放她一马,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也就注定她们母女不可能好好的待在一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国有国法,小山作为一国之君,而且太后和叶嬷嬷杀害的是他的亲生父亲,没有任何理由让他饶恕两个罪人吧。   “你放心,有本郡主在嘛!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而且她们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丧命的。好不好?”她轻声哄着甜甜,甜甜对她嘻嘻的笑着,只觉得这一刻无比的幸福,有一个像姐姐一样的人陪在她的身上。   甜甜天真的点了点头,将口中的糕点咽了下去。委屈巴巴的开口:“那如果他们不方便的话,奴婢可以不于他们相认。只要知道他们是谁,平时奴婢送给他们一些东西尽尽心意就好了。”一个小宫女的普通愿望,不希望为自己的父母带来麻烦,但却仍然渴望知道他们的身份。   渠水听到她的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姑娘她实在有心不忍心去欺骗她。忍着眼泪,开口道:“好的!那要帮你找到你的父母,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父母给你的?这样我也容易找到他们对不对?”   要是没有信物的话那叶嬷嬷恐怕是不会相信甜甜是自己女儿的。甜甜眨了眨眼睛从脖子上掏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她将玉佩拿了下来紧紧的攥在手里:“奴婢虽然不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但是听养母说母亲会经常让人送来一些东西。但是很多都被养母的丈夫拿去卖了,就只有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母亲是母亲在奴婢出生的时候给奴婢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母亲也知道奴婢就是她的女儿。”她恋恋不舍的将还有温度的玉佩放在渠水的手上。   渠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母亲的。快些吃吧,吃完之后就好好休息,等到你伤好之后就可以见到你母亲了。”她对甜甜笑了笑,在甜甜期盼的目光中离开了她的房间。   渠水握着那块玉佩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表情太过于严肃,飞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有些害怕。试探着开口:“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是甜甜那丫头惹您不高兴了吗?”飞云眼眸中带着几分关切。   “我只是在想甜甜。她渴望见到她的母亲,可却怕她的存在给她的母亲带来麻烦。如果……如果我帮她找到母亲,她的母亲也许就不在了,甜甜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渠水满是愧疚的开口。   她明白,叶嬷嬷在帮太后顶罪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的结局,现在找到甜甜不过想让她劝说叶嬷嬷说出真相。她即便说出了真相可小山也不可能一点都不追究她的罪责。不管怎么做她的未来好像都不太好。   飞云眨了眨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渠水。她进宫这么就跟着过那么多位主子但就只有渠水是最善良的,她总是喜欢帮着别人考虑。这后宫中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是为别人考虑的呢?   就好比这次的事情,既然甜甜的母亲当初生下了她,就已经违反了宫中的规矩。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怜悯了。要不然按照宫中的规矩她也是会被处死的,现在也只不过是让她去承担当年的责任罢了。   飞云刚才开口去劝,渠水就已经想明白了。她拿着玉佩放在手里,看着飞云轻声吩咐道:“你和太后宫中的叶嬷嬷熟吗?我们明天去看看她?”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飞云,飞云只觉得脊背发凉。   虽然小山已经查出来杀害陈公公的凶手是叶嬷嬷,但是为了揪出幕后的凶手,小山并没有把叶嬷嬷关起来,一切也都只是暗中调查。   叶嬷嬷现在还跟着太后身边,也许是太后觉得叶嬷嬷在身旁伺候多年信得过的原因,她居然没有杀人灭口。不然的话现在就断了全部的线索。   “叶嬷嬷?郡主您要是想从叶嬷嬷那里知道什么的话,恐怕不太可能。”飞云一口便给回绝了。   这叶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可是有些年头了,她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太后对她也是不薄,她对太后的衷心不会比荷香差,连荷香都收买不了哪里还能够收买那个老嬷嬷呢?现在就算是把金山放在她面前,叶嬷嬷也未必会眨下眼睛。   渠水对她笑了笑:“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只要明天能够见到叶嬷嬷就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她拍了拍飞云的肩膀一幅委以重任的样子,飞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任务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渠水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将任务交给了飞云,飞云还真的办成了。飞云有个好姐妹就是在太后寝宫内当值的,而且平时和叶嬷嬷关系也不错,飞云就让那侍女无论想出什么主意都得让叶嬷嬷出来一趟。   叶嬷嬷也是一个聪明的,她知道这渠水来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她相信自己可以从渠水那里能够套出些话也就和她出去了。   离太后寝宫不远处有一个凉亭,虽然现在这季节待在凉亭中有些冷,但这里清净要在这里谈些什么是最合适的。毕竟这里视野开阔也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就在两个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偷听。   凉亭中摆放着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这是夏天里避暑用的。现在在这里的确是有些冷。   飞云是个有眼色的,在渠水落座之前就在石凳上摆好了一个棉垫子,即便坐在上面也不会特别的凉。飞云又吩咐身边的侍女准备了茶水和糕点,虽然天气有些冷但喝着滚烫的茶水也觉得全身都是暖的。   一位身材偏瘦的老嬷嬷从不远处走来,她走路的速度倒是不慢,看来平时也是一个利索的。   叶嬷嬷来到渠水身边三步远的地方,欠了欠身道:“参见郡主。”不愧是身边的老嬷嬷哪怕是面对不喜欢的人,行礼时也挑不出错处。渠水盯着她看了两眼,勾了勾唇角:“嬷嬷快些起来吧。”   她话音刚落,叶嬷嬷就恢复站姿。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渠水:“不知郡主传唤奴婢到此是所为何事?”她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冷漠。   渠水看着她凌厉的双眼笑了笑,不得不说太后身边的人的确是难对付。她就这样看着,这个老嬷嬷也要比千雅难对付许多,她现在手里要不是拿着这嬷嬷的弱点,还真不敢说她面对这叶嬷嬷的时候不胆怯。   “我找嬷嬷的确是有些事情,不如坐下聊?”她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马退远一些。   叶嬷嬷倒也不客气,走到渠水的旁边冲她鞠了一躬就坐在椅子上。她做好之后也不急着开口,就用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是着渠水。渠水也在打量着她,两个人就像是高手对战一样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事实证明,渠水的道行的确是比不上这眼神犀利的老嬷嬷,她败下阵来,对着叶嬷嬷笑了笑:“嬷嬷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不知有什么亲人吗?”渠水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茶杯那烫手的热度,但她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就笑意盈盈的看着叶嬷嬷,在这种关键时候一定不能输。   ☆、第335章 高手过招   叶嬷嬷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神色也松懈下来,不像是之前那样板着一张脸。笑了笑:“奴婢进宫已经将近二十年来,家中的亲人早就已经不在了。”提起家中亲人的时候叶嬷嬷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伤心。   进宫二十年,已经把这条命这辈子都卖给这皇宫了,都交给太后娘娘了。   渠水看着她的态度也明白了,难怪太后会找这样的人顶罪呢。杀害先皇这是多大的罪名啊?小山和她本来就不对付难保哪一天就会查出来,也许被动的等着被处置,倒还不如找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把这件事给认了。   虽然叶嬷嬷是她身旁的老嬷嬷,别人知道是叶嬷嬷杀害先皇难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但那到底也只是怀疑?她在朝中积累一些势力,一些没凭没据的猜忌怀疑还能够伤到她吗?不得不说这太后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渠水看着她态度坚决,一幅无懈可击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嬷嬷进宫二十年父母家人可能是没了!可是在这宫里没有什么亲人吗?你在太后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可是太后身旁的红人,难道就没认个干女儿什么的?”   叶嬷嬷听到她的话微微皱紧眉头,她看着渠水这张笑意满满的脸听着她不紧不慢的聊天内容,好像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紧张,强装镇定的勾了勾唇角:“干女儿?干女儿倒是有两个。这都是拖了太后娘娘的福。”她急忙表明自己对太后的衷心来,她最开始以为渠水只是想离间她和太后的关系。   倒没想到渠水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渠水看她上钩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连忙接口道:“是啊,脱了太后娘娘的福才能够有那两个干女儿。但是说到底这干女儿哪里有亲女儿好锕?叶嬷嬷你说是吧。”   她在说出‘亲女儿’的时候,叶嬷嬷就像被人揭露了什么罪行一样,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苍白爬满皱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石卓,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她此刻非常紧张。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也许还有可能被她骗过去,但是像渠水已经了解情况的人就知道叶嬷嬷到底是为了什么紧张?   这个老嬷嬷看似无懈可击,宫外没有亲人只有这一条命为了还太后的恩情就算是死了也不在乎。可渠水一句话就击到她的要害,她还有一个女儿,如果这个女儿不被小山和渠水她们知道,她还不担心,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于宫中的手段都是清楚的,那小山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想逼迫她说什么怎么会放过她女儿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渠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宫女,勾了勾唇角:“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有话和叶嬷嬷说。”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下人就连忙退下,走到很远的地方。   飞云有些不放心,站在离她们近一些但也听不到她们说些什么。   渠水看着叶嬷嬷越来越紧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叶嬷嬷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亲女儿!你就这样这是准备不打自招了吗?”说到最后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如果是平时的话叶嬷嬷不可能害怕,但是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她坐在石凳上虽然还没有开口,但那眼中的恐惧已经暴露一切了。渠水看着她眼中的紧张也猜到了,这叶嬷嬷虽然对别人冷情冷血但是对自己这亲女儿还是在乎的,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就紧张成这样。   “我……奴婢没有,郡主可不要乱说。”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但还是要抵死不认。   渠水笑了笑:“你这是不承认了吗?以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骗过我?然后回去之后让太后娘娘帮你找到亲女儿,保她周全吗?”说出这话后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就算是叶嬷嬷对太后忠心耿耿,可太后也不会帮她做那么多吧。   叶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刚才是真的准备这样做了,可听渠水一说就觉得有些不可能了!太后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她帮太后做的再多,太后不过是对她很好,可关她女儿什么事情?   太后对自己的女儿千雅公主都没有那么疼爱,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奴婢的女儿了?   “看你这么紧张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啊!那你可有时时刻刻关注你女儿的情况呢?”渠水也不同她在讨论她有没有女儿这个问题了,直接往重点问题上说。叶嬷嬷听到这话也不抵赖。   她之前的确是时时刻刻关注自己女儿情况,可最近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和那个厨娘失去了联系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情况。   想当初她和那侍卫也是两情相悦,一时把持不住就偷尝禁果。之后有了孩子这件事她是瞒住可所有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把那孩子生下来,这宫中虽然人多但她也不可能在宫中把孩子养大。   就这样送去了宫外,在太后身边有很多赏赐她都舍不得花,都让人捎去宫外就希望那个厨娘能够好好的对待自己女儿。   想起往事,她的泪水就怎么憋也憋不住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阵冷风吹过丝丝拉拉的疼。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渠水,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幅样子也已经暴露一切了。   渠水看着她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儿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同情。   叶嬷嬷已经败下阵来就没有在强撑的必要了,她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我……那个厨娘不知道把我女儿带去了哪里!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女儿的消息了。”说起女儿她的泪水就忍不住从脸颊滑落。   “你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对不对?既然这样,你跟我合作,我就可以告诉你女儿的下落,你自己考虑清楚。”她眼神冷漠的看着叶嬷嬷,好像这件事叶嬷嬷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免得叶嬷嬷倒开始摆谱。   果然,一听到交易的时候叶嬷嬷的目光中就藏了许多的情绪。她的确是关心女儿的死活,但是她对太后也是忠心耿耿,小山和渠水自从进宫以后,太后和公主的地位很明显就不如以前了,如果在让他们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那太后以后的日子?   渠水看到她眼眸中的变化,勾了勾唇角想,笑道:“叶嬷嬷还真是忠心耿耿,难怪太后什么事情都肯交给你来做啊!为了太后可以豁出自己这条命,就连自己女儿这条命都不在乎了?”   叶嬷嬷仍然没有什么变化,薄唇紧紧的抿着,好像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渠水也不着急望了望四周看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人,心里也更加安心。叶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对这个老嬷嬷是信任的不会在派人跟在她身边看看渠水要说什么。这样也方便了渠水,免得还得藏着什么。   渠水见她半晌不说话,继续开口:“叶嬷嬷果然是忠心耿耿锕!既然不肯在太后和女儿中间做一个选择。而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这样,那我就免费送给你一个消息吧,你的女儿就是千雅公主身边的甜甜。”   叶嬷嬷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千雅公主身边的侍女她从来没有留意过。但是她更加惊讶的是自己女儿怎么会进宫呢?   渠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你是怕我骗你吗?那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人脉去查。你当初委托的那位厨娘,因为后期想要嫁人又局的你女儿拖累所以就把你女儿卖进宫里来了。这些年来一直就在宫里,之后又去了千雅公主身边伺候。”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依靠叶嬷嬷在宫中多年的人脉就可以打听到了。我承诺过甜甜要帮她找到母亲,她的母亲既然不肯认她,甚至不肯保护她。也真是可惜了甜甜这个善良的姑娘。这块玉佩是你的吧!我想作为母亲你不会不认识。”她从怀里拿出甜甜给她的那块玉佩。   叶嬷嬷双手颤抖的接过玉佩,双眼中又含了一汪泪水看的更加可怜。这块玉佩的确是当年她放在女儿身边的,这块玉佩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就一块月牙形的玉佩,玉质也不算通透,当初就是防着一些贪财的人把玉佩卖掉,她就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她接过玉佩就开始放声大哭,渠水也有些感触。这样一个在宫中顺风顺水的老嬷嬷为了自己的女儿这样放声大哭,她也有很多的无奈吧!这是宫中女人的无奈,是做宫女的无奈。   这么一看,这宫中的婢女甚至不如乡下的那些姑娘们,至少不用骨肉分离。   叶嬷嬷见她离开,连忙开口:“是千雅公主身边甜甜对吗?”她赶忙开口,就怕渠水走了她再也不知道她女儿是谁了。   就算她不能够和女儿相认,也不能为女儿多做什么,但好歹也要尽尽当娘的心意。   ☆、第336章 慈母心肠   渠水并没有转身去看叶嬷嬷一眼,但还是痛快的回答道:“是甜甜,如果你心里真的有这个女儿的话就去看一看她。你也是从宫女做起来的,知道宫女的日子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你要是真的有慈母心肠就应该好好对她。”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话音渐渐落下,她也不再做任何停留快步离开。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叶嬷嬷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眼神动作一如往昔,好像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不是她。只有她自己清楚心境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了。   她的心里多了一个人,也多了一个名字。那就是甜甜——她的女儿。   叶嬷嬷到底还是把渠水的话放在心里,她回去之后立马派人去打听千雅宫里的婢女甜甜。虽然底下人不知道叶嬷嬷要做什么但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她的话就代表着是太后的命令,她们哪里敢迟疑,立马分头打听去。   今天千雅宫里的事情闹得不小,那些婢女们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要知道从前甜甜和美菱可是公主身边的红人,公主对她们两人也算是不错了,可是一夕之间一个不知去向另一个差点被当众打死,她们怎么能不害怕呢?   荷香只问了一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婢女就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赶忙回来告诉叶嬷嬷。虽然她不知道叶嬷嬷调查甜甜是为了什么,但看着叶嬷嬷的神色这个人对她还是非常重要的,叶嬷嬷平时对她不错她也是把叶嬷嬷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现在查到了甜甜也不会瞒着她什么。   “嬷嬷,荷香已经查到了千雅公主身边的甜甜了。”荷香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眼角眉梢处都流露出喜悦。   叶嬷嬷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给这个房间中平添了一抹暖意。叶嬷嬷虽然是一个奴婢但是侍候太后时间久了,太后也单独赏给她一个住处,平时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也都赏给她。   所以叶嬷嬷的房间摆设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是叶嬷嬷喜好深一些的颜色,这里才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叶嬷嬷听到荷香的话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荷香:“查到了什么?她怎么样现在还好吗?”她的眼中写满了着急,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这样也算是破功了。   荷香被她抓住手臂有些疼痛,撇了撇嘴:“查到了!甜甜的情况不怎么好,本来她是千雅公主身旁的大宫女日子过得也不错,可是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千雅公主忽然动怒,居然当众打了她板子。”荷香说到此时也是觉得心惊不已。   这宫里的刑罚虽然她没有受过但也听说过的,千雅公主宫里经常发生打死奴仆的事情,这事情自然会传到太后耳朵里,她跟在太后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呢?也是觉得可怕,一个好好的人就被几板子给打死了,真是可惜了。   叶嬷嬷听得到这话只觉得头昏目眩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昏倒在这儿,还好荷香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叶嬷嬷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听不清楚荷香安慰她什么,只管擦拭着泪水,心里也将那个厨娘骂了千遍万遍。   她当初进宫是身不由己,有了孩子生下来把她送到宫外也是身不由己,她明明已经给了那厨娘大把的银子,可那个女人还是那么贪心把的女儿给卖进宫里了?她怎么能够不生气呢!   叶嬷嬷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伤心,哭声也就越发的大了起来。荷香何时见过这样的叶嬷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等到叶嬷嬷哭声小了一些好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才敢开口:“嬷嬷您放心,甜甜虽然受了刑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听说是渠水救了甜甜,为了这个还和公主吵了一架呢。”具体情况她也没有看到自然是听千雅身旁的下人说的,听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是大吃一惊。   那个郡主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和公主吵架?这样的人应该说什么呢?   叶嬷嬷听到荷香的话悬起得心稍稍放下了,她松了一口气有些嗔怪的看着荷香:“怎么不一口气把话说完呢?可要吓死嬷嬷了。”她抬起头狠狠推了荷香脑袋一下,荷香无辜的撇撇嘴,嘟囔道:“嬷嬷这也不能怪荷香啊!荷香还没说完您就开始大哭起来,荷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话说回来,那个甜甜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您要这样关心她?”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叶嬷嬷。   叶嬷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一分,训斥道:“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不该你打听的事情就不要打听!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怎么的?”她很少在荷香面前这样疾言厉色,荷香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   她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同,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嬷嬷有些累了。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太后娘娘,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明白吗?”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严肃就像是一抹寒光击破了荷香的心房,让她连多问多动的勇气都没有。   荷香点了点头,承诺道:“您放心吧,荷香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嬷嬷您累了就好好休息,荷香先出去了。”她冲着叶嬷嬷行了一礼之后就离开了房间,她随时把门关上。只听到咯吱一声,这房间就陷入了黑暗。   这间房内现在就只剩下叶嬷嬷她不用在隐藏自己的情绪,她此时脸上表情复杂。有惊讶,有心疼,还带着几分的愁苦。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多年来一直对太后忠心耿耿,她对太后算是肝胆相照,唯一不能够对她直言的就是甜甜的存在。   这一次甜甜差点丧命,是渠水救了她,在叶嬷嬷的心中对渠水就多了一份感激。她知道渠水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这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还清渠水救甜甜的恩情,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背叛太后。   有时候,有些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之后就会有无限的烦恼。   她坐在房间中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被挡在门外的那抹阳光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她才收回目光看着夜晚的月光,才意识到她在这里居然做了将近一天。   渠水回到寝宫之后并没有马上去见甜甜,她的确有些累了,等到一觉睡醒的时候就马上就看甜甜。甜甜也是刚刚睡醒,见到渠水过来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奴婢给郡主请安。”她虽然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嘴上还是说这请安的话。   渠水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颊只觉得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甜甜的笑容的确很有感染力,她笑容清纯又漂亮,一双清澈的眸子中写满了纯净。渠水看着她就觉得特别投缘想要对她好,哪怕这一次不能够护住叶嬷嬷,她也要保住甜甜。   “感觉怎么样了?服了药好一些了吗?”渠水看着甜甜白嫩的小脸,好似比上午好了一些,应该是服了药的缘故。   甜甜笑着点了点头:“郡主您放心吧,奴婢已经好了很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等到奴婢能下床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郡主的救命之恩,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一定要报答您。”甜甜说着感恩的话说起来就没完,她现在说话的样子忽然有些像飞云了。   渠水被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怎么才来我这里一天就这样油嘴滑舌了?是不是被给带坏了?”她转过头有些嗔怪的看着飞云,飞云无辜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她教甜甜说的。   甜甜立马摇头:“奴婢没有油嘴滑舌,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她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真诚的看着渠水,渠水在她的脸上又捏了两下,她看着这张一张清纯的脸,几次欲言又止,她应该把叶嬷嬷就是她母亲的事情告诉她吗?   她虽然已经告诉了叶嬷嬷,可叶嬷嬷到底是怎么选择的她却不清楚。如果叶嬷嬷选择太后的话拒绝和女儿相认不是惹甜甜不高兴吗?甜甜现在虽然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但一样很开心,既然这样就让她多开心一阵吧。   渠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冲着甜甜笑了笑:“玫瑰卷好吃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别的糕点,快点吃一些吧。”她冲着身后的飞云使了一个飞云,飞云先是让人拿过一个湿帕子,待甜甜擦完脸净过手之后才给她拿来几盘点心。   甜甜也不像昨天那样拘谨,拿起糕点塞在嘴里,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   渠水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觉得特别满足。如果叶嬷嬷在朝堂上说出真相的话会不会牵连到甜甜?她不想看到这样一个清纯的小姑娘被牵连。她有些心酸看着甜甜的时候更加怜爱,她也不能为甜甜多做些什么,现在就给她多带来一些吃的吧。   ☆、第337章 叶嬷嬷的选择   甜甜吃过东西渠水带来的糕点后就心满意足的睡着了,虽然现在身上的伤还是有些疼,但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这一点甜甜非常满足。心里也是记着渠水的恩德,心里暗暗发誓等好了以后一定好好报答渠水的恩德。   叶嬷嬷自从知道甜甜就是她女儿之后一直让人留意着甜甜的消息,得知她被带到渠水寝宫之后就一直想过来见见甜甜。但每一次走到宫门口的时候都是犹犹豫豫的,最后都没有进去过,她每一次要进去的时候就都会想起太后的那张脸。   虽然她不能进去看望女儿,但她想要送些东西还是可以的。自从那一日后,叶嬷嬷经常托人私下里送来一些东西。好吃的糕点,还有一些女孩儿家喜欢的簪子,布料。每一次甜甜看到房间中多出许多东西都非常惊讶,但侍女们只是敷衍说是郡主送过来的。   渠水对于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但都没有点破,任由叶嬷嬷一次又一次的送来东西。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渐渐的飞云都看出不妥来。   这一天,飞云和渠水正好来到甜甜房门口,就看到荷香从甜甜房间出去,看到渠水要进门的时候,连忙弯腰行礼:“奴婢给郡主请安。”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但渠水毕竟是郡主。她这个做奴婢的还是不敢失礼。   渠水看着她这个时辰从甜甜房间出来就已经猜出来是为了什么,笑了笑但却不点破。反倒是飞云不依不饶,高声道:“哟,这不是荷香姐姐吗?怎么来这里来了?既然来这里为什么不先给郡主请安,倒要先来看一个小小奴婢。”飞云朝着屋内看了一眼,见没有惊动甜甜稍稍松了一口气。   荷香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时间久了她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渠水抬了抬手笑道:“免礼起来吧。”她的话音刚落,荷香就立马回复了站姿。笑意盈盈的看着渠水身后的飞云,道:“奴婢来此只是奉了叶嬷嬷的命令前来看望甜甜姑娘。”她虽然看着飞云但却是回答渠水的。   她以为自己搬出叶嬷嬷来渠水就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叶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而且当今皇上和太后乃是分庭抗礼,皇上才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也不可能明着和太后作对不是?渠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渠水见她搬出叶嬷嬷,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叶嬷嬷?我虽进宫时间不久,但也知道叶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而甜甜只不过是公主身边一个犯错的宫女,她是有什么地方值得叶嬷嬷亲自派人过来看望的呢?”她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荷香。   荷香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奇怪,叶嬷嬷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叶嬷嬷是个不愿意主动去惹事的人,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小宫女这么好。还记着那一天她在叶嬷嬷面前说起甜甜的时候,叶嬷嬷是那么紧张。最近几日又总是派她过来看望甜甜,还不能让人知道的确是有些奇怪。   “也许是叶嬷嬷觉得甜甜这丫头投缘罢了。”她低头回答道。不愧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哪怕是心里充满了疑问,但脸上却不显露分毫,渠水就这样近距离的盯着她但也看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摆了摆手:“也许真的如你所说投缘吧,不过既然是投缘那就应该亲自来探望。以后也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毕竟关心在于心而不是在于东西,你们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本郡主这里也有,也不会亏待甜甜的。”说到最后,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警告的意思。   荷香也不傻,虽然她在来之前,叶嬷嬷已经吩咐过让她小心一些不要碰到渠水。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和渠水撞在一起,不过她事先也想过这个情况,如果真的撞到了她这个行为是否不妥。   这里乃是郡主的寝宫,她们一个奴婢往这里送东西还不告诉主子一声?这样真的合适吗?   荷香看渠水只是告诫一通并没有追究,微微送了一口气,欠了欠身道:“奴婢一定会将郡主的话转达给叶嬷嬷。若郡主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太后那里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她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渠水摆了摆手:“既然这样你就先走吧。”   她的话就像是赦令,话音刚刚落下荷香便消失在她面前。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荷香已经走出老远了,她看着荷香越走越远的身影微微勾了勾唇角:“看来叶嬷嬷还真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不过这样送来几样东西能当什么用啊?”她有些不屑的看了眼荷香走远的方向。   飞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尤其是刚才想到荷香的那副态度,话里话外都把叶嬷嬷放在嘴里,好像她家郡主还会怕太后和叶嬷嬷似得!太后也就算了,叶嬷嬷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她越想越气跟渠水抱怨道:“郡主,您刚才干嘛那么轻易的放过荷香啊?您看看她刚才的态度,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太后在她身后给她撑腰一样,句句话都把太后搬出来。这幅样子真是气死人了。”她气得连脸都变得狰狞了。   渠水转过头看着她那副恨不得要把人咬死的样子有些好笑,噗嗤笑出声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叶嬷嬷不过是关心甜甜罢了,这也是她的一份心意。荷香的态度虽然有些讨厌但她毕竟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飞云的性子有些时候的确是冲动了。   叶嬷嬷派荷香往这里送东西但是自己始终没有过来?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做出选择了?她选择太后可又放不下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种局面。这对她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渠水看着飞云火气还没消的样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先不进去看甜甜了,我们去御书房找皇上好不好?”她拉着飞云的袖子将她扯走,飞云走了一会儿终于消了火气,又恢复以往的那副样子。   渠水到御书房的时候小山正好刚刚批完奏折。听安公公说渠水在门外等候,连忙说道:“快让姐姐进来。”在说到渠水的时候小山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毕竟在这世间只有渠水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不管他是皇上也好,之前那个父母双亡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也好。   想起之前和渠水在乡下的日子小山总是会笑,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却是真正的快乐。没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渠水总会习惯性的将他推到自己身后,自从来到这宫里好像就变了。   他要把渠水挡在身后,他要保护渠水。让她开开心心的嫁给赵伤,让她过着幸福的日子。绝对不会让太后和千雅欺负渠水,这是他一直以来努力的,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做到。他要看着渠水成为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女人。   小山正在失神的时候渠水已经进来了,因为安公公还没有退出去,御书房内此时站着不少下人,渠水也不像被别人说不懂礼节。对着小山行了一个礼,柔声道:“臣女给皇上请安。”   “姐姐快快平身。”小山连忙开口。   他在让渠水平身之后冲着屋内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连忙退了出去。每一次渠水和赵伤来见这位少年天子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单独和他们在一起。下人们都要退出去,他们之间谈论的什么,还是有些人想要知道的,比如被太后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人。   渠水见安公公他们都出去了也不再客气,自己找个地方就坐下了。小山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不拘谨心里也是暖暖的:“姐姐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孤说吗?”他喜欢渠水还是像从前那样。   他不管是什么身份,永远都是她的弟弟。有些礼仪是要守给别人看的,但等到那些人出去之后他们就是姐弟。   渠水对着小山笑了笑:“是有话要说,不过呢这话得让皇上猜一猜。”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有些调皮的看着小山。   小山也想出来了,自从那****过来说知道了叶嬷嬷亲女儿就是甜甜的事情后,这几天都没有过来。今天来此想必也是为了那件事吧。小山笑着摇了摇头:“姐姐是想说叶嬷嬷的事情吧?孤猜对了,姐姐可就不能在卖关子了。”   渠水心情不好的白了小山一眼,知道他聪明但这样一猜就中还是觉得无趣。   “的确是因为叶嬷嬷的事情。这几天我没有过来就是在观察形式,发现……”说起这观察出的情况,渠水眼眸中带着几分的失落,叶嬷嬷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甜甜,她对太后的衷心已经到了一种程度。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把她逼太紧的话她应该会选择……   ☆、第338章 发生变故   渠水将叶嬷嬷的情况告诉给小山,小山细细的听着就连其中的细节都没有漏掉。渠水说完之后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来:“我在和叶嬷嬷说起甜甜的时候,她表现出愧疚,心疼。我真的以为她会为了甜甜做什么,至少敢出现在我面前,可我没想到她对太后的衷心已经到了一种程度。”说到这个她有些郁闷。   她原来以为自己的估计没错,叶嬷嬷那天听自己说起甜甜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关心疼爱,可一转眼好像就全然忘了,心里就只有对太后的衷心来了。   小山微微皱紧眉头:“姐姐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也不要把叶嬷嬷逼得太紧,免得她受不住在一条绳把自己勒死了我们可就什么线索都没了。”他虽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这个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但既然可以承担下这个大的罪名就代表对太后一定是忠心耿耿的。   渠水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说法。她刚想要开口问小山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就看到小山那稚嫩的脸颊心里摇了摇头,就算是他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她这么做姐姐的怎么能把全部事情都推到弟弟身上呢?   她心里不知道,小山在她失神的这功夫已经想出主意了。他看着渠水的眼睛笑了笑:“姐姐,这件事你也不用着急了,孤明日会让赵伤进宫,这件事就交给他办了。你只要看住叶嬷嬷那边不出什么乱子就好。”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不忘来安慰姐姐。   渠水实在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漂亮的小脸现在有些红润。看着小山开口道:“让赵伤进宫?你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来办?要是后宫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毕竟我是一个女人也方便一些。”她拍了拍胸脯一幅自己很值得信赖的样子。   小山笑着摇了摇头:“姐姐你还是不要这么凶悍了!这件事就交给赵伤吧。”他小心的哄着生怕自己这姐姐在发什么脾气,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但渠水生起气来他还是害怕的。渠水也没多想看他态度坚决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件事说完之后渠水也就不再这里多做停留了,她知道现在小山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也就不再这里打扰他了。   待她出门之后,小山的眼神变得阴郁。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案,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龄。他眉头深锁,刚才没有对渠水说实话那是因为他要保住渠水心中的那份善良,毕竟想要在这深宫留下去就要变得狠辣。   渠水不擅长在这里生存,她在这宫里也待不了多久。何况她以后身边有赵伤,赵伤和他是一样的心思。这些阴暗狠毒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做吧。   渠水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听下人说甜甜已经休息了她就没有再去打扰甜甜休息。她在桌案后做了一阵练了练字就让飞云进来铺被子她准备上床休息了。飞云将被子铺好也没有出去的打算,她看着飞云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就说吧!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她摆了摆手示意飞云坐下说。   她本来就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在宫外待得久了平时对待那些人也没有分出阶级来。在别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坐着别人站着她要仰头看着别人总觉得不舒服。飞云和她久了也知道她的习惯,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开始念叨。   “郡主,奴婢就是不明白您明明知道荷香总是往甜甜那里跑,你干嘛不制止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飞云一脸郁闷的开口。就在那天把荷香堵在门口之后,荷香还总是往这里跑,可渠水都没有追究飞云就不乐意了。   听到她的话,正在练字的渠水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盯着自己写出的字有些失神。   飞云说的确实是真的,自从那日荷香被抓到之后她还是不停的往甜甜那里跑,好像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也难怪飞云会这么生气,一个小小奴婢居然不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她还好脾气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可怜叶嬷嬷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也是放心不下自己女儿的。可心里就为了所谓的忠诚而犹豫不决,恐怕那点东西是她唯一的心意吧,纵然那叶嬷嬷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坏事做尽,可她对待女儿的这份心,渠水还是不忍心什么余地都不留。   可她想到,小山小小年纪在宫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回到宫中好容易能和先皇享天伦之乐了,可先皇就被太后那个毒妇给杀害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件事叶嬷嬷到底有没有掺和,但她站出来为太后承担罪责就已经算是助纣为虐了。   “你别再抱怨了,大不了明天荷香在过来的时候你去警告她一番让她以后别再来了就行了。”她含糊的答了一句,飞云看她脸色不好想来是累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走到渠水旁边拿过她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之后又将墨盒上的盖子盖好就转身出去了。   翌日。荷香还是如往常一样来到甜甜房门口,这一天飞云就在门口等着她呢。她双手叉腰看着台阶下面的荷香,道:“之前郡主不是说过了吗?你怎么又来了?就这么不把郡主的话放在眼里吗?”她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根本不给荷香说话的机会。   荷香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食盒,面对飞云的质问不能多说一句。那天能够‘逃走’已经算是侥幸了,渠水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她在过来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她也是奉了叶嬷嬷的命令,所以才会过来。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辩解的话,飞云看着她冷哼一声:“你什么?以后别再过来了!”   荷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紧紧的攥着食盒这样确实有些可怜。飞云也是有些不忍,开口道:“荷香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过来只是奉了叶嬷嬷的命令吧,叶嬷嬷干嘛对一个宫女这么好呢?你还冒着得罪郡主的风险?你现在赶紧回去吧,下次就不要来了。”说完她就扭着腰走了。   荷香低头考虑一阵也觉得有道理就拎着糕点回去了。叶嬷嬷一早就在房间内等着她,现在看到她回来赶忙迎了上去:“怎么样?甜甜吃了吗?她好一些了吗?”她的眼中都泛着光,这几天几次想要进去看看甜甜可却又不敢进去,只能这样抓心挠肝的等着。   听到叶嬷嬷这话荷香更是郁闷,摇了摇头:“嬷嬷,那个甜甜不过是一个宫女,怎么就值得您这么喜欢呢?”连着被飞云逮住两次这次又说了那么多话她咋就已经不耐烦了,虽然叶嬷嬷对她很好,但她们毕竟都是宫女,她能够做到这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被发现了吗?”叶嬷嬷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见到里面这些糕点都在就知道是被发现了。   荷香也不瞒着她点了点头:“是!今天我去的时候飞云就在那里等着我,她已经警告我以后不要再送东西过去了。嬷嬷,您对荷香很好,荷香也一直想要报答您的恩情,但要是这件事以后荷香也帮不了您了。”说完,她就出了房门。   待她走后,叶嬷嬷长叹一口气。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她有些欠考虑了,那渠水和太后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都不想去面对渠水,何况是荷香呢?荷香能够做到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只是以后她真的不能在见到甜甜了吗?   自从荷香不能够再送东西过来,渠水就觉得耳边真的清净不少。小山说已经将事情交给赵伤去办了,也不知道赵伤会想出什么不一样的主意来?渠水想到赵伤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不管她在赵伤面前怎么样,她心里还是喜欢着他的。想到他的时候她总是脸颊发烫,   不过这清净的日子只过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叶嬷嬷终于忍不住了,亲自上门来看望甜甜。   飞云大步流星的朝着主殿走去,呼哧带喘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渠水,渠水听到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惊讶。她还没思考出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就看到身旁的飞云已经是义愤填膺了:“真不知道这甜甜身上有什么秘密,荷香过来看望她不算,就连叶嬷嬷都亲自上门来了!看我不把她轰出去的,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就是一个老宫女嘛!就这么不把郡主的话放在心上吗?”   渠水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的飞云,这两天这丫头的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一天比一天大。这件事虽然有些生气但也不至于到找人拼命的地步啊!她这样也太吓人了,渠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柔声道:“你不要这么大火气好不好?我还没说话呢,叶嬷嬷好歹也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她想要来看望甜甜就让她看好了。”   ☆、第339章 母女相见   虽然渠水已经放话了但飞云还是觉得愤愤不平,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哼!那个老太婆要是光看人也就算了,要是她还想着别的事情我可就饶不了她!”她手里就差着一个兵器,不然的话就可以和江湖侠客相比了。   渠水对她的这幅表情有些无奈。她看着飞云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既然你不放心的话不如我们去看看?偷偷的看看?”她带着几分渴望的看着飞云,飞云像是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张大嘴巴:“郡主您是要偷听?”她说完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嘴巴,堂堂郡主居然想要偷听?   什么叫做偷听啊?渠水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什么叫做偷听?我们只是站在门外小心的听,并且不让人发现罢了。这不叫偷听知道吗?”她怒吼道,这丫头的这张嘴巴有时候确实应该好好收拾一样。   飞云撇了撇嘴,嘟囔道:“好好好,不是偷听不是偷听!反正您是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主仆二人商量好之后就朝着甜甜的房门外走去,甜甜住的也只是下人房间,但渠水给她安排了一间比较清静的房间平时也没有什么下人过来。两个人就弯着腰站在门外,她们还捅开窗纸,看看里面发生什么,如果发现叶嬷嬷要出来也好赶快离开。   叶嬷嬷走进房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趴在床上的女孩儿,她看着这个女孩儿哪怕是没有之前的那个证据,只看到这张脸看到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她的女儿。这就是母女之间的一种感应,她看着甜甜觉得格外亲切。   一双浑浊的眼眸中含着一汪泪,甜甜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道:“叶嬷嬷您怎么了?”她有些害怕的开口问道。   她虽然看着单纯但毕竟这是在宫里,还是明白一些事情的。太后公主和皇上郡主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虽然看着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那只是看着,平时他们都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吵起来。这些有着高贵身份的人自然不能怎么样,但可怜的就是他们底下的这些奴才吧。   叶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宫人,平时看到郡主都表现的很冷淡,生怕让太后知道误会什么。可是这一次却是郡主救了她的性命,叶嬷嬷之前派人送来糕点现在甚至是亲自上门,总会惹人闲话的。不光是对叶嬷嬷的也有对甜甜的。   叶嬷嬷听到甜甜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强迫自己露出个笑容:“没怎么,嬷嬷只是看着你投缘,想起曾经的一位故人才会忍不住落泪的。你怎么样了,伤还疼吗?”她心疼的看着甜甜。   甜甜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本来都可以下床走动了。但郡主心疼奴婢,就让奴婢在好好休息几天。”她倒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现在看着叶嬷嬷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几天她趴在床上看着荷香一趟又一趟的过来送东西,她也在想着到底是个什么理由?   后来她想出来了可能是叶嬷嬷和荷香想要收买她,她不想要做内奸也不像被人收买。这样急急地表明立场倒是让窗外的飞云和渠水有些感动,尤其是飞云前几天看荷香总是过来送东西,连带着她对甜甜的印象都差了,现在想起来倒是她冤枉了这个丫头。   叶嬷嬷看着女儿怎么样都是喜欢的,哪管她为谁说好话呢?她走上前就要掀开被子看看甜甜的伤势,甜甜现在已经可以穿衣服了,身上穿着中衣中裤也不拒绝,任由叶嬷嬷打开被子,看伤口并没有肿胀的吓人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我让荷香送来的糕点你都吃了吗?可还喜欢?今天我又拿来了一些!对了,还有这个,这是太后赏赐的白玉蹄花你尝尝看。”她从食盒中拿出一盘做工精致的白玉蹄花,虽然有些凉了但看着还是好吃的。   这些东西平时宫女是怎么样都吃不到的,而且看这样太后根本就没动过,应该是赏给叶嬷嬷的,叶嬷嬷舍不得吃特意给甜甜带来的。   甜甜最喜欢吃这个了,她看着这白玉蹄花就有些流口水。咽了咽口水,冲着叶嬷嬷开口:“嬷嬷您有话就直说吧,这段日子您总是让荷香姐姐给甜甜送糕点,甜甜很感激您,但是……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不是伤害到郡主的,奴婢一定会帮您做。”她急的都要哭了。   她知道欠人情是最难还的,所以以前荷香来送的糕点她都没有准备吃,可是放在那里看着也浪费,好好的东西若是坏了的话也算是她吃了对不对?她就都给吃了,但总觉得心里不安,荷香就告诉她这是叶嬷嬷派她送过来的,若是报恩的话就找叶嬷嬷吧。   她一直在想要怎么报恩,今天终于看到叶嬷嬷了。终于可以把话说明白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有些惊讶,拿着白玉蹄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是一个聪明人可是在对待自己女儿的时候就总是变笨了。   “我只是想关心你,并没有别的目的啊!”她笑容僵硬的看着甜甜,她不知道甜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甜甜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不过都不要紧她已经准备把话说明白了。她长呼一口气对着叶嬷嬷开口道:“嬷嬷!有些话就算是甜甜不说您也应该明白,但既然您不明白甜甜就说给您听。”   “甜甜当日犯了错,公主想要打死甜甜的。是郡主救了甜甜,郡主就是甜甜的恩人甜甜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郡主的。叶嬷嬷您是太后身旁的红人,有很多宫女都想和您拉上关系,只要您的一句话就可以换个地方伺候。奴婢之前也确实这么想过,可是现在奴婢已经到了郡主身边,就忠心耿耿的伺候郡主,别的事情奴婢不敢想。若是您想要吩咐奴婢什么事情,不伤及到郡主的,奴婢一定会帮您。若是伤到郡主的……”她虽然没有再说可是态度已经表明了。   叶嬷嬷听到这话算是明白了!原来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怎么会想不到呢?   她眼中闪烁着泪花看着女儿满是愧疚,女儿对自己这么陌生能够怪得了谁呢?当初要不是她把甜甜给抛弃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如果她早点知道甜甜已经进宫来了而且就在千雅公主的额宫里伺候,她是不是找个理由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呢?   这一切都是命渠水救了甜甜,这份恩情他可以不记着但是甜甜会记一辈子,也就说明她这一辈子都欠渠水一个恩情。   叶嬷嬷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食盒里。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长叹一口气:“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让你对郡主不利。我只是觉得你投缘就想关心关心你,你在这宫里也没有亲人,我也没有。我把你单做亲女儿一样,你也不用防着我好不好?”她语气温柔的哄着甜甜。   这种感觉让甜甜觉得很舒服,就像是春风拂过自己的脸颊。以前她小时候就听到过别的母亲是怎么哄自己女儿的,那时候她总是很羡慕。因为她的养母都没有这样温柔的哄过她,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母亲哄女儿一样。   她对着叶嬷嬷笑了笑:“如果您不让我去做对郡主不好的事情我就把你当成亲娘一样,您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有什么报答您的。”说到最后她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叶嬷嬷对她这么好可她进门的时候却那样对她。   叶嬷嬷感动的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只要你愿意以后我经常来看你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都带给你。”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那食盒里的糕点放在床上,甜甜拿起一块满足的吃着。   站在窗外的飞云和渠水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感触良多。尤其是飞云她干脆抹起眼泪来:“这叶嬷嬷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温柔了?我看着她忽然想起我娘了!”她越哭声音越大,渠水怕被里面的察觉赶忙将她拉开。   已经走出好远了,但飞云还是哭个不停。渠水听着有些心烦摇了摇头:“你娘是在乡下吗?”她只是想分散飞云的注意力罢了。   却不想她说到这个飞云哭的更凶了:“我娘已经不在了!当初我爹欠了好多赌债,那些人逼到家里她们要把娘卖了,娘抵死不从所以就自杀了。”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渠水只觉得她的身世和自己有些像,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温柔:“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虽然你没有母亲但是你又我啊!有我保护你!”   飞云泪眼汪汪的看着渠水,笑了笑:“是奴婢保护郡主。自从娘死后再也没有人像郡主对奴婢这么好过,奴婢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如果有人想要伤害您的话就算奴婢拼了这条命也要护您周全。”虽然这张嘴很多时候是不讨人喜欢的,但今天听着却好听极了。   ☆、第340章 叶嬷嬷的反常行为   飞云和渠水离开甜甜的房间后很久叶嬷嬷还是舍不得离开,她看着乖巧的女儿是怎么样都拔不动腿儿迈出这扇门的。   “甜甜!以后在宫中要是受了委屈就过来找嬷嬷,嬷嬷一定帮你出头。”她摸了摸甜甜的小脸,看着她那明媚的笑容只觉得恍如隔世。她原来还一直以为自己年岁不大可看着女儿都这么大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老了。   心里也在不停的感叹着,还好当年她有了这样一个女儿。不然的话她这辈子就真的是孤独终老了,虽然太后对她不错可毕竟比不上这骨肉亲情。   叶嬷嬷看着甜甜眼泪又不知不觉的流出来,甜甜抬起头帮叶嬷嬷擦干眼泪:“嬷嬷您不要哭,在这宫里没有人欺负甜甜!甜甜过得很好。”她对着叶嬷嬷笑了笑,叶嬷嬷只觉得一阵暖流留回心里有这个一个女儿什么都满足了。   眼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晚,这个时辰太后已经快用晚膳了。太后用膳的时候她都要在旁边伺候着,太后也不习惯别人在她用膳的时候打扰。她这是必须得回去了,看着甜甜的时候也有些不安,甜甜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懂事的开口:“嬷嬷您先回去吧,已经在这里陪了甜甜一天。要是太后发现嬷嬷不在会不高兴的。”虽然她也有些舍不得叶嬷嬷,但太后的脾气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叶嬷嬷看着女儿这样乖巧心里更是柔软,揉了揉女儿的小脸:“那行,嬷嬷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等嬷嬷有机会的时候再来看你。”说完,她就拿起食盒恋恋不舍得走了。在临出门的时候还看了甜甜一眼。   她从甜甜房间出来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着急,这个时辰太后一定是用膳了的。她紧赶慢赶的朝着太后寝宫走去,在路上有些着急还差点摔了一跤。   当她出现在太后面前的时候,宫人已经将各类菜肴摆放在桌子上了。试菜这种事都是由太后身边的太监做的,叶嬷嬷只管站在旁边帮太后布菜,这么多年她最知道太后的心意,太后喜欢哪一道菜,她就多夹一些。   今儿个太监已经试完菜了,叶嬷嬷才从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太后是了解她的,叶嬷嬷能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还把叶嬷嬷当做自己最得力的帮手,叶嬷嬷平时自然是聪明的而且还稳重,况且她年纪大了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太后拿着金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一道菜,看着叶嬷嬷匆匆忙忙的样子,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你呢?”她凤眼一瞥,叶嬷嬷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赶忙跪在地上,   她低着头想着对策,可刚才路上跑的太急现在又被吓了这么一通,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太后也不难为她,冲着布菜的荷香使了一个眼色她连忙退后两步。太后沉默半晌忽然噗嗤一笑:“这么害怕做什么?你在哀家身旁这么多年,哀家还会因为一点小事责罚你吗?快过来布菜吧,没你在这儿荷香这丫头总是冒冒失失的。”   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一双上挑的凤眼中总是带着盈盈的笑意。头上的金钗凤冠在暗黄色的烛火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不过是端坐在这里但身上散发着无数的威严,一旁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叶嬷嬷低着头道了一声:“是。”她从地上站起来但还觉得有些腿软,刚才被太后的一个眼神给吓得不轻。   叶嬷嬷走到太后身边拿起荷香刚才拿着的筷子帮太后夹着喜欢的菜肴,她夹得菜肴太后总是很满意。太后觉得这道菜味道不错还会露出满意的笑容,站在殿内的人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刚才叶嬷嬷不在,太后的脸色又是阴晴不定的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用过几道菜之后,忽然将视线落在叶嬷嬷的脸上,笑了笑:“你眼睛这么红是刚刚哭过了?”虽然她此时笑意满满的,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藏了一丝好奇,要知道这叶嬷嬷可是她身边的人,有谁敢让她受委屈掉眼泪呢?   叶嬷嬷看着太后的眼睛瞬间一惊,她没有料到太后会忽然问这个,僵硬的笑了笑:“劳烦太后记挂,刚才奴婢就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年纪大了风一吹就总是喜欢流泪。让太后担心了,奴婢罪该万死。”她微微欠了欠身冲着太后请罪。   太后抬了抬手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她思念家人了,虽然在这宫里吃穿用度都好,但毕竟在这里一个人。尤其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平时受了委屈什么的也算是正常。她也就没有多问,毕竟叶嬷嬷跟在身边多年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日,叶嬷嬷去渠水宫里见了甜甜,心里就开始记挂着女儿。从那天开始叶嬷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伺候太后用膳的时候居然把菜弄到地上,也就是说她跟在太后身边久了太后才没有怪罪。不过总是觉得奇怪叶嬷嬷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不正常呢?她就派底下人留意一些,甚至还让荷香去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嬷嬷只要有空的时候就会看望甜甜,她从太医那里拿了上等的伤药。甜甜的伤势也在一天天的好转,现在有了上等的伤药好的更是快,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她是一个活泼的姑娘,只要能下床就总是到渠水面前晃晃,总是要做些事情报答渠水。   今天叶嬷嬷过来的时候她正在门前跳格子,看到叶嬷嬷的时候,连忙迎上来:“嬷嬷您来了!快点进来坐。”跟叶嬷嬷熟识了,她也不像之前那样见外,总是喜欢抓着叶嬷嬷的胳膊将她拉近房间来,叶嬷嬷也习惯她这样了幸福的笑了笑。   叶嬷嬷进屋之后发现这里和往常不太一样了,以前总觉得这里阴沉沉的。可自从甜甜能够下床之后就总是打扮这里,渠水也喜欢她总是赏给她一些用得上的小摆件,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摆在这里总是漂亮的。   这里又多了几套桌椅,看样子不是特别新但做工精细摆在这里也是漂亮的。   叶嬷嬷进来只看左右看了一眼,将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假古董,摇了摇头:“这个花瓶不太漂亮。我那里有一个太后赏赐的古董花瓶,特意漂亮,等到下次我给你拿来,摆在这里等到花开的时候在插上一些花枝,那样才漂亮呢。”   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她用的东西甚至比一些普通嫔妃还要好呢!   甜甜听到叶嬷嬷的话有些吃惊,赶忙摇手:“这样可不行,那是太后赏赐给嬷嬷的,太贵重了奴婢要不起的。您平时过来总是带着很多吃食,布料。要是在收的花瓶,实在是……”她原本也只是想把房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住着也舒服,没想到叶嬷嬷这样破费。   叶嬷嬷也不想和她讨论到底是古董花瓶在她心里的分量重,还是亲生女儿在她心里的分量重。   她今天过来又带来了一些布料。这几日太后心情不错又有人送了太后一匹颜色鲜艳的布料。她都这么年纪自然用不上就赏给下人了。这块布料还很长,平时得宠的几个婢女都有。她赏给叶嬷嬷的时候也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样鲜艳的颜色也不适合她。但她想着甜甜喜欢就从太后那里讨了这份赏赐。   她从食盒的最底下拿出一块粉色的布料,上面还用深一些的丝线绣着大朵的祥云图案。光摸着那布料就知道这是江南出的,而且那布料上绣的图案简直是栩栩如生,想来也就只有江南的绣娘才有这个本事。   这样的布料也应该是宫里娘娘才能用的上的,宫女得到一些平时也是舍不得用的。   甜甜跟在千雅公主身边的时间不短,也知道这东西的珍贵。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嬷嬷:“这是江南进贡的吗?上面这图案绣的好漂亮。这个实在是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她是真的喜欢这布料,但实在是太贵重了只好眼巴巴的还给叶嬷嬷。   叶嬷嬷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被逗笑了,道:“这块布料是太后赏赐的!这颜色这样淡,嬷嬷都这把年纪了穿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你穿着正好,你年轻长得又漂亮,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看着也高兴!”   她在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布料打开了,在甜甜身上一比大概就知道了她的尺寸。等到下次在得到布料的时候她就帮甜甜做套衣服。   甜甜捧着布料有些感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甜甜就收下了,谢谢嬷嬷。嬷嬷您最好了!”她这夸人的话还是会说的,只说了两句就把叶嬷嬷逗得哈哈大笑,叶嬷嬷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送来的这些东西算什么?和甜甜比起来简直是一文不值。她不清楚在太后和甜甜中到底应该做出什么选择,但她知道只要还活着就得尽尽当娘的心意。   ☆、第341章 太后发现端倪   叶嬷嬷三番五次的将太后赏赐的东西送给甜甜,一次两次可能没人说什么,但时间久了东西多了难免有人说闲话。也有在背后议论着甜甜和叶嬷嬷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之前受伤的时候叶嬷嬷就派荷香过来送东西,现在荷香不来了叶嬷嬷居然亲自过来。   这后宫中人多嘴也杂,况且这还是太后身边红人叶嬷嬷的事情自然有很多在传。其实他们好奇的不是叶嬷嬷对甜甜,而是背后的这两个人。谁都知道渠水郡主可是甜甜的救命恩人,而那叶嬷嬷对太后是忠心耿耿。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好奇的主要是这样,这后宫里人多平时除了干活也就剩下聊聊天了。这件事情传来传去就传到太后身边的小金子的耳朵里了。他来太后身边伺候没有多久,平时也是聪明伶俐的,听到这事情忙不迭就告诉太后了。   太后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慵懒的品尝着别地进贡来的鲜果。   送进宫里的吃食自然是最好的,怕在路上耽搁的久了水果不新鲜,可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在这个季节能够吃上鲜果,就算是太后这个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人也觉得这样很享受。一旁的宫女站在一旁帮她剥着橘子皮,她就只管着吃。   小金子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是急匆匆的往这里跑,可是跑到宫门口的时候就想起来太后不喜欢下人慌慌张张的样子,赶忙放缓脚步。献媚般的露出几分笑容不紧不慢的走到太后跟前,他像只巴狗似得跪在地上。   他不敢忽然开口说请安的话,生怕吓到正在假寐的太后。太后睁开凤眼看着小金子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好笑,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扔在地上,笑着道:“这幅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不就是想吃一个吗?哀家赏你了。”   太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身边的奴才确实不错。尤其是能够讨她欢心的奴才,她随手就会赏赐些什么。所以在太后宫里当差还是一份很好的差事,小金子现在得了消息这么着急过来也就是为了讨赏。   小金子拿着橘子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小金子给太后娘娘请安。奴才不是为了讨赏,而是有话要跟太后娘娘说。”他年纪小长得细皮嫩肉的,现在眨着一双眼睛一幅讨好的样子,太后倒也不觉得讨厌。   挥了挥手身后的下人就都退了出去,小金子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不妥之后,才敢小声开口:“奴婢知道最近叶嬷嬷因为什么事情反常。”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心惊,确定这屋里没有其他人他才安心一些。   他的主子虽然是太后娘娘,但太后却最宠幸叶嬷嬷。所以在这太后的寝宫里,有时得罪叶嬷嬷比得罪太后才可怕。   这次他要是不能让叶嬷嬷失去太后的欢心,以后他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他这也算是用命来拼了。太后看着小金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她寝宫里有那么多个奴才,平时能够得到她青睐的有几个人,能够让她视为信任的又有几个人呢?   小金子若是敢在她面前说叶嬷嬷的坏话,别说是叶嬷嬷就算是她都不高兴。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她恐怕早就让人把小金子拖出去她连听都懒得听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叶嬷嬷最近的确是非常反常,伺候的时候总是不尽心,一直在走神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她也不说,太后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了。   现在听到小金子这么说,她倒是有些好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叶嬷嬷出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她凤眼一眯,眼角处散发着寒光,吓得跪在她面前的小金子一抖,如果他说不出什么的话恐怕今天都不能出了这道门。   他有些害怕,咽了一口唾沫,道:“奴才最近听宫里的人说,叶嬷嬷平时总是喜欢往郡主的宫里跑。是为了一个叫甜甜的宫女,那甜甜之前惹千雅公主不高兴,千雅公主下命责打她,是郡主出面救了甜甜,而叶嬷嬷最近总是去看望甜甜。这……”剩下的话他也不敢在继续说,要是说得多了太后会以为这是他有意挑拨呢。   太后眼中露出几分凌厉,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说叶嬷嬷最近总是去渠水宫里找一个叫甜甜的宫女?”即便是小金子没说出后面的话她也明白,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懂人心呢,叶嬷嬷这个做法的确是让她不怎么高兴。   要不是叶嬷嬷跟在她身边多年是值得信任的,光凭这件事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她是一个护短的人,她相信这件事不怪叶嬷嬷,那就是那个叫甜甜的错了!   小金子惶恐的点了点头:“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可不敢欺瞒太后啊!”他将头磕在地上,磕的咣咣作响。   太后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查查看阿哥甜甜到底是怎么讨得叶嬷嬷欢心的?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郡主安排的人。”说到渠水的时候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想起这姐弟她就没有什么好脾气了,要是没有她们忽然冒出来,这宫中的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了。   小金子见太后没有怪罪自己,乐呵呵的答了一声就出了房门,太后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他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查清楚了。   夜晚。叶嬷嬷从甜甜那里回来就伺候太后用膳,太后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摇了摇头:“今儿个哀家胃口太不好,看着这些东西也吃不下。叶嬷嬷你陪着哀家到院子中转转,消化消化食儿,也许就能吃下了。”她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慵懒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赶忙扶她起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气有些冷,叶嬷嬷特意为太后拿了手炉,还给她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两个人在院子中溜达。   “叶嬷嬷,你跟在哀家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哀家的事情你几乎都知道,哀家也没特意瞒过你什么!这些年来哀家对你可谓是信任至极,你有什么话不如就对哀家直说,免得这在心里堆得久了,到让我们主仆两人生了隔阂。”她忽然停下步子对着一旁的叶嬷嬷说到。   叶嬷嬷想着甜甜有些失神,现在听到太后这么说才回过神来。一双长满细纹的脸此时多了些感动,看着太后泪水卡在眼眶中,道:“奴婢……奴婢的确有话瞒着太后!奴婢对不起太后,对不起太后对奴婢的信任。”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哭着。   太后看她肯说实话也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将她扶起来,笑了笑:“我们主仆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走过的路我们吃过的苦,这宫里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就算是到迫不得己哀家舍了你,也会好好善待你的家人。”说到这里太后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要不是渠水和小山忽然回宫,她根本不用弄得这么棘手。更加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的罪行被人发现,更加不会想着要用叶嬷嬷来顶罪。   叶嬷嬷从地上站起来,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不敢瞒着太后,那甜甜其实是……其实是奴婢之前生下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奴婢都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职责,现在好容易找到了,奴婢也不能跟她母女相认就想给她送点东西,也算是了了一份心意。”说到后面他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太后看着她也是感触良多,都是做女人的也都是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呢?虽然这些年来她已经被权力蒙住双眼,可对自己的女儿到底也是疼爱的。现在她知道叶嬷嬷心里的苦,既然她肯对自己坦言也就说明她对自己还是钟情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有些责怪的看着叶嬷嬷:“这件事你应该早对哀家说,你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哀家还能够拦着不让你们见面不成?你瞒着哀家,这宫里倒是出了不少的闲话。”她有些嗔怪的看着叶嬷嬷。   叶嬷嬷看太后宽容,也觉得心里一颗石头落地了。对着太后笑了笑:“是奴婢考虑不周惹得太后不高兴了,是奴婢的错。”她好态度的承认错误,太后也没准备继续追究什么。主仆二人把话说清楚了也就不用在互相猜疑了。   两个人回到宫里,太后的心情也比出去时好了很多,居然比平时还多吃了一些。   叶嬷嬷更是开心不已,现在太后已经知道了她有女儿不但没有怪罪,还表现出一副很理解的样子。这样只要以后她想办法帮一下渠水就算是还了这份恩情。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背叛太后的。她也知道渠水当初告诉她甜甜的身份,就是想让她背叛太后好做证人指认太后之前做的事情吗?这简直是痴心妄想。不够她还是要感谢渠水,不然的话她怎么知道自己女儿是谁呢?   渠水这样做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42章 出现意外   自从太后知道甜甜的身份之后,叶嬷嬷来渠水宫里就更加的明目张胆了。她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飞云就算是看到也不敢说什么,不敢像对待荷香那样。但不敢明着说她还是敢在渠水耳边念叨着。   “郡主!那叶嬷嬷又来看望甜甜了。”她气呼呼的从外面进来,脸色非常不好看。   渠水倒也不在意,她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飞云的抱怨只是勾了勾唇角并不在意:“叶嬷嬷喜欢甜甜又把甜甜当做她的亲女儿一样疼爱,这对甜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不以为然的开口。   这件事她已经告诉小山了,小山说会让赵伤来想办法。赵伤这个人她会不了解吗?就算是不知道他想出的办法是什么,但肯定也有主意了。还用她来操什么心啊?正好这段时间她可以好好清闲一阵,不然谁知道过段时间又有事情发生了。   飞云听到她这么说,嘴噘的更高了不满的嘟囔着:“我原来以为那叶嬷嬷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是郡主您帮她弄来了一个女儿。可她却好,每日来看甜甜都不肯来给郡主请一个安,躲着我们走,好像生怕让人知道她叶嬷嬷和我们有关系似的!既然是这样当初还为什么要来对甜甜这么好呢?”她越说越气,看着架势是恨不得撸起胳膊去找叶嬷嬷拼个你死我活。   渠水倒也不在意,对着飞云轻声开口:“我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叶嬷嬷怎么选择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事。既然你不喜欢以后就别再看了免得惹自己不高兴。”   叶嬷嬷在这宫里顺风顺水的就是有太后在背后撑腰,现在太后已经知道她有女儿,她不用在隐瞒什么做起事来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今儿个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她都给甜甜带了过来,甜甜看着这些吃食有些不好意思:“嬷嬷,这些糕点都太精致了。甜甜只是一个奴婢,不敢享受这么好的东西。”   她这样乖巧懂事,叶嬷嬷看了也是心疼不已。她摸了摸甜甜的小脸,道:“这是太后赏给你的,你放心吃就是了!嬷嬷跟太后说了你,太后也很喜欢你呢。如果你在这里待得不开心,嬷嬷就去求太后把你调过来伺候好不好?”她不敢擅自找太后说这个。   毕竟甜甜能够活命是受了郡主的恩情,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谁知道到太后寝宫会为了渠水做什么事呢?叶嬷嬷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找麻烦,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然她也不想和女儿分开。   甜甜摇了摇头:“郡主对奴婢很好。郡主身边的几位姐姐对我也都很好,嬷嬷您不用担心了。”她拿起一块糕点塞在叶嬷嬷的嘴里。这块糕点味道就是香甜的,可甜甜放到她口里的,简直是甜到心里,她甚至觉得太后不如女儿重要。   对太后的衷心毕竟是在心里说白了也是一种感觉,可是女儿就在面前是看得见抓的着的,时间久了这颗心会出现偏差也是正常的事情。   叶嬷嬷一直做到很晚才从甜甜这里回去,太后也知道她有这个一个女儿,平时对她的一些行为也很宽容,就比如这经常找不到人的这个行为,知道她是看望女儿去了也就没说什么,虽然荷香在一旁伺候的不尽心但太后也就讲究着用了。   荷香夹了一块熊掌放在太后的碗里,就看到太后眼神凌厉的瞪了荷香一眼。荷香这才反应过来太后是不吃熊掌的,她被吓出一脑门的汗儿赶忙要跪下请罪,太后也知道她又要跪着求饶,烦躁的摆了摆手:“得了,没怪你。可别在哭哭啼啼的了,平白无故的惹人心烦。”她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丫头。   她自问也没长一张瘆人的脸,这荷香在她面前伺候就总是小心翼翼的。可她越是小心越怕出差错就总是出差错,这几天太后已经被折腾的身心俱疲。这种时候对叶嬷嬷难免有些微词,她大度但那叶嬷嬷也不能瞪着鼻子上脸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荷香知道太后不喜欢听见自己哭声,赶忙收了委屈,轻声道:“奴婢笨手笨脚的惹太后不高兴了,奴婢该死。”她从进宫以后就得到了叶嬷嬷的赏识,不然的话也不能这么好运气的来太后身边伺候。   就算是她有福气来太后这里伺候,要不是有叶嬷嬷帮衬着,就她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早就被拉出去打死了。   太后知道她的性格长叹了一口气:“你这都学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这一点你和叶嬷嬷比起来简直是差太远了。唉!这叶嬷嬷也是去看那甜甜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这甜甜也是个不懂事的,明知道叶嬷嬷差事多怎么还敢留叶嬷嬷在那待这么久呢?”她也是心情不好才会念叨着。   她的念叨荷香没有放在心里,可小金子在一旁试菜却听进去了。他上前一步帮太后捏了捏肩,笑了笑:“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荷香,太后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这是想要说什么。   摆了摆手这殿内的下人除了小金子都退了出去。小金子绕到太后前面跪下,笑着道:“奴才知道太后娘娘因为什么烦心!就是那个叫甜甜的宫女,若是她肯懂事些,太后现在也不用不高兴了。”说到太后不高兴他一脸的委屈,好像比他自己不高兴还难受似得。   太后觉得这话好听,点了点头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知道太后娘娘宠幸叶嬷嬷,这事儿说到底也不是叶嬷嬷的错。但那甜甜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不如太后就像个办法将她除了去!”他说的轻轻巧巧但很有可能这样就没了一条人命。若是从前的话太后还有他开口告诉吗?直接就会要了甜甜的性命。   但那一天叶嬷嬷已经说了实话,她这个做主子的要是杀了甜甜,叶嬷嬷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记恨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动作。   不过他这话终究是提醒了太后,太后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的开口:“说到底甜甜也确实太不懂事了,明个你去教训她一下。记住下手不许太重,只是让她长个记性,知道以后该做什么就好。”也要让甜甜明白,不要因为这母女的关系就威胁叶嬷嬷做什么。   小金子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立马高高兴兴的答了一声:“是。”   翌日,太后故意把叶嬷嬷留在宫中做事,小金子就趁着这个机会去了甜甜那。最近甜甜的身体虽然都好了,但渠水有别的安排也就让她好好的养着没有做其他事,这倒是方便了小金子,他来到这居然没有人发现。   他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儿,要做什么事都说是奉了太后的命,甜甜胆子又小也不敢反抗,任由小金子动手。   小金子把太后的话当成了反话,太后说不许下手太重他就只以为太后是说笑的。他不但打了甜甜两个耳光,还对她拳脚相交,打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肯离开。甜甜本就皮肤白皙现在更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很是下人。   飞云正好奉了渠水的命令过来给甜甜送东西就看到她满是伤痕的脸,赶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打你了!”她怒气汹汹的瞪大眼睛,这后宫里的人还真是衷心于太后啊!这可是郡主的宫里,宫女被打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甜甜揉了揉被打痛的腰腿,撇了撇嘴:“是太后身旁的小金子公公说是奉了太后的命令,也许是因为叶嬷嬷的缘故吧。姐姐不要张扬,免得郡主担心。”她小心翼翼的安慰这飞云,飞云怕她受了伤还要跟着担心嘴上答应了她。   但是回去她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渠水,渠水一听连手中的毛笔都甩了出去,轻吼道:“甜甜在宫里被打了?”她虽然脾气好在这宫里也不想主动招惹麻烦,可欺负人欺负到她宫里了,她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   她刚想要出门去找那小金子理论报仇去,就看到赵伤推门进来。他像个幽灵一样,进来时又没有人通报一声,难怪渠水这样惊讶。   飞云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二人。渠水知道他过来是有话要说火气也就压制下去,看着赵伤开口道:“你要说什么就快些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呢。”小金子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她宫里的人,她要是不出口气她就不是渠水了。   赵伤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好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着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去,这件事你就不用去报仇了,有人会帮你报仇的。”他一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渠水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的好奇。   当时小山告诉她,这件事交给赵伤处理。过了好几天赵伤都没有动静,现在忽然出现在这是他做了什么吗?难道今天的事情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可他安排这个是什么目的呢?   ☆、第343章 太后的心愿   赵伤看她皱紧双眉一脸好奇的样子,轻笑一声:“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尽量减少伤亡。”他认真的看着渠水,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他和小山商量所有事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渠水,就是想让她一如既往的善良单纯。   渠水挑了挑眉,在心里把事情捋了一遍。道:“甜甜挨打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赵伤也不否认,从外面进来走到渠水身边。笑了笑:“不能算是我安排的,只是太后所做的事情都按着我的心意走,她还找来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宫人来办这件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还只是被打并没有造成伤亡也不算是眼中吧?   她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性命不保。不只是她的性命还有赵伤,还有小山。当初就连天下最尊贵的人都被太后给暗中害死,何况是他们?他们想要自保难免会造成一些伤亡,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现在赵伤还肯过来和她解释一通,她并非不明白事理的人。对赵伤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件事你放心去做吧。”她目光温柔的看着赵伤,赵伤点了点头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揉着她的脊背。   在这宫里在这京城中虽然都危机重重,可是有对方陪在身边,总算是能够安心不少。   赵伤抱着渠水心里也考虑了很多,他以为渠水会怨自己做事情之情都不告诉她一声,但是她没有。渠水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女人,但有些时候他希望她不明白,只是做她怀里的小女人,一切风雨都有他来遮挡,一切阴暗的事情都有他来做。   她就每天数着银子,小心翼翼的算计着那些银子要怎么花怎么存就好。这就是他最简单的愿望。   甜甜被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叶嬷嬷的耳中,她不放心还特意过来看了甜甜一眼。但看到那青紫的脸颊的时候,她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愤怒和怨恨,就连甜甜看了都有些害怕。轻声劝道:“嬷嬷您不要生气。太后娘娘只是想提醒奴婢,您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每日往这里跑的确是不合乎规矩。嬷嬷以后……”她不想但这叶嬷嬷的面说出以后不让她再来的话,叶嬷嬷知道她想说什么,点了点头:“嬷嬷知道了,以后不会经常来着的。这次是嬷嬷连累你了,你在这里好好的,若是有不开心的事情过来找嬷嬷。”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鼻音,明明知道面前这位就是自己的亲女儿。   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连累她挨打。叶嬷嬷心里又愧疚又难受,太后要不是她伺候了很多年的主子,光凭这件事就可能出现隔阂了。但她和太后主仆多年这份信任不是轻易积累的,也不可能因为这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给打破。   叶嬷嬷回到太后寝宫,太后也觉得这件事做的有些冲动了。用膳时看着叶嬷嬷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道:“这件事是哀家让小金子去做的,是哀家没有考虑清楚。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下面的话她没说,一个奴才不高兴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要她这个做主子的给她赔罪不成。   叶嬷嬷对着太后笑了笑:“太后严重了,奴婢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愧疚,之前奴婢一时忘了分寸惹得太后不高兴了,太后没有怪罪奴婢已经是奴婢的福分了,哪里还敢在不高兴呢。”她说话很有分寸,太后心里的结缔也就消除了。   太后看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笑了笑:“在这宫里是个人就有无可奈何,哀家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虽然是哀家宫里的人,但你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做什么事情可是有无数个人在看着,你做事之前就得好好的考虑清楚。这次的事情你的确有些忘形了,不过哀家也不追究以后注意些就是了。”她笑意盈盈的劝着叶嬷嬷,以为这样打一个巴掌在给一颗红枣吃,叶嬷嬷就会对她感恩戴德。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自作聪明,叶嬷嬷与她之间的隔阂就越深。这次的事情虽然不能把太后怎么样也不能够记恨太后,但那个小金子确实饶不得的,她在太后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偏偏有些个人不长眼睛自作聪明,就好比这次的事情。   叶嬷嬷伺候太后就寝之后,就将小金子叫到外面。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小金子,但小金子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着胆子道:“嬷嬷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定去办。”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当初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考虑到会是这个结果。   只不过他以为玩这些心眼背后有太后撑腰,叶嬷嬷就算不高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却不想叶嬷嬷现在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叶嬷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哟,金公公这话可就言重了。我一个老婆子能够吩咐您金公公做什么呢?以后您成了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老婆子还要求您照顾啊。”她越说小金子就越害怕,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嬷嬷看着他惊恐的样子,脸上的冷笑更深一分:“金公公这是腿脚不好吗?怎么站着站着就站不住了呢?既然站不住就跪着吧。我看金公公这腿脚今晚也好不了了,不如就等着明天天亮在起来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小金子自知理亏哪里敢多说什么,挺直腰背跪在太后寝宫门口的石板上。虽然他不敢对叶嬷嬷说什么,但心里到底是记住了这个仇。   他是一个聪明的知道太后没有怪罪叶嬷嬷,他也不敢明面上找叶嬷嬷的不痛快。在第二天太后未起身的时候他就起来了,这事儿若是让太后知道询问叶嬷嬷他也未必逃得过去,叶嬷嬷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回过头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呢。   叶嬷嬷伺候太后起床之后就让荷香送了些东西到甜甜那里,甜甜之前受了伤她从太医那里要了上等的上药。虽然她不亲自过去,但送东西这事儿早晚也是传到了太后寝宫。正好这一日叶嬷嬷不在,太后看着荷香从外面进来就知道她又去干嘛了。   她摆了摆手让荷香过来:“又是听了叶嬷嬷的话给甜甜那丫头送东西去了?”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荷香哪里敢多说话啊,太后也习惯了她这个脾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了!就算你不承认哀家也知道。”   她从叶嬷嬷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关心这个女儿,她这个做主子的之前让小金子去动手打了甜甜一顿,之后听人说甜甜那丫头伤的不轻,也怪小金子失了分寸,对叶嬷嬷也多少有些愧疚。   想着叶嬷嬷年纪也不小了,心里多了几分的同情。看着荷香笑了笑:“以后叶嬷嬷让你去送东西就去吧,不用在偷偷摸摸的了!哀家又不是什么猛兽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她的话就像是赦令一样,荷香笑出了声音:“谢谢太后,谢谢太后。”   太后看着她这幅样子觉得可笑:“哀家这里有箱柑橘,一会儿你也给甜甜送过去吧。就说是哀家赏给她的。”她倒是大方,这柑橘在宫里可是寻常人吃不到的。听说这次进贡的数量较少。   宫里也就皇上,郡主,她和千雅那里才能吃到,其他太妃那里恐怕连橘子皮都没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说赏给甜甜就赏给了,荷香听着都有些羡慕了。也明白叶嬷嬷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笑着道:“奴婢一定将太后的心意告诉叶嬷嬷,叶嬷嬷一定很感激太后呢。”她倒是聪明了不少,太后也欣慰的笑了笑荷香难得在她面前这么聪明。   不过是一点柑橘罢了,和她与叶嬷嬷之间的情分来比还是不算什么的。   她摆了摆手:“你愿意说就说吧。以后送东西不用偷偷摸摸了。对了,哀家那里还有一只蝴蝶步摇,哀家年纪大了戴着不好看就一同赏赐给那丫头吧。”看着荷香变聪明了,她心情好了不少,就又赏给了甜甜一只步摇。   太后的那些首饰可都是价值连城啊!蝴蝶步摇,应该是年轻时带过的吧,就算是甜甜不喜欢拿出去变卖也值不少银子。   荷香心里羡慕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笑了笑:“太后还真疼爱叶嬷嬷和甜甜那丫头,奴婢这就去办。”说着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跑到门槛那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太后看她也觉得好笑。   不过是一个步摇和一些橘子罢了要是能把甜甜拉拢过来,告诉她渠水那边有什么动静的话,哪怕是再多一些东西也值了。   太后眯起凤眼,眼角处带着几分的算计,看着荷香离开的方向脸上多了抹笑意。   在这宫里待得时间长了就算是亲生女儿她也能够算计,何况是身旁的下人呢?她不算计叶嬷嬷已经算是她仁慈了。渠水既然想靠甜甜来离间她和叶嬷嬷之间的关系,她倒不如将计就计?   ☆、第344章 甜甜中毒   荷香虽然在太后面前表现的不是特意伶俐,但确实个利落的姑娘平时做事细心又有速度。从太后那里得了东西就急匆匆的朝着渠水宫里走去,以前她去渠水那里总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让渠水和飞云看到,那飞云的嘴巴厉害她又不占理也不能和她去吵。   但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她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就算是渠水看到了心里不满还能违抗太后的旨意不成?   她心里这样想着步子也就放快了一些,怀里揣着太后赏赐的那只蝴蝶步摇,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太后赏赐的柑橘。太后倒是个大量的,这些柑橘可是赏赐了一小篮子呢,荷香脸上都带着笑容。   她刚才想要去叶嬷嬷那里去告诉叶嬷嬷这个消息,可是却没有看到叶嬷嬷就只好先来这里了。   荷香来这儿的时候甜甜正在院子里打扫,看见荷香拿着篮子过来她连忙迎了上去,满是笑容的开口:“荷香姐姐过来了?快点里面做!”她拉着荷香的手便将人拉了进来,抛去别的事情不说,她个人倒是很喜欢甜甜这丫头。   笑起来大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颊两侧鼓起淡淡的梨涡,看着她的笑容心都是软的。   她跟着甜甜进了门,刚刚进去就发现她的房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里多了许多的摆件,荷香记性不错知道这些都是叶嬷嬷宫里的,有些甚至是叶嬷嬷的宝贝平时她从叶嬷嬷要,她都不肯给的没想到这一股脑的都拿来了这。   就算是荷香再笨也知道这叶嬷嬷对甜甜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羡慕,看着甜甜笑了笑:“这里的东西是叶嬷嬷给你的?这可是她的宝贝啊,别人碰一下她都会不高兴的,叶嬷嬷对你果然是不同啊。”   她眼巴巴的看着窗台上摆放的花瓶,这可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价值连城呢。   甜甜忙着给荷香倒茶听到这话她笑了两声:“叶嬷嬷对我很好,宫里有什么东西都送来这里。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和叶嬷嬷说了几次,她也不放在心里。”她也只是无意间答了一句,可荷香却放在心里。   她看着甜甜这张清秀的脸,自然发现了那脸上青紫的伤痕微微蹙了蹙眉。   今天早上发现的事情她可都听说了,就因为金公公在太后面前乱嚼舌头根子,被叶嬷嬷抓到一个由头罚跪了一宿今儿个早上走路都是瘸着腿的,叶嬷嬷平时也不是一个盛气凌人的人,这样的确有些古怪。   后来她才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原因,要说为了一个小丫头叶嬷嬷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失了分寸。   荷香看着甜甜,嘴角勾起三分笑意这可笑容却没有渗透进眼睛里:“甜甜啊!看那叶嬷嬷对你还真是不一般啊。可你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之前没有听嬷嬷说起你啊,要是嬷嬷在旁边帮着你,那时候在千雅公主身边你不也不用挨板子了不是?”   叶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千雅公主还是要给三分颜面的,要说赦免一个小宫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甜甜将茶放在荷香面前,轻叹了口气:“不敢瞒着姐姐,我在刚刚入宫的时候是不认识叶嬷嬷的,也是从千雅公主的宫里出来后叶嬷嬷才注意到我的。叶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叶嬷嬷这样做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倒是一个没心眼儿的,荷香怎么问她就怎么说了,这段日子和荷香相处下来,她也发现在这人儿不是一个多事儿的。   荷香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甜甜道:“这是太后赏赐给你的橘子!这在宫里可是一个稀罕东西,这也都是看在叶嬷嬷的面子上,你快些吃吧。”她声音温柔,从拿来的篮子中拿出一个橘子扒去外皮之后塞在甜甜手里。   甜甜自然不能拒绝,扒去外面的白毛掰开一瓣儿放在嘴里。她还特意掰下一半放在荷香手里,荷香勾了勾唇角将橘子放回她的手里。   荷香从怀里拿出太后赏赐的那一根蝴蝶步摇戴在甜甜头上,笑了笑:“这是太后赏赐给你的步摇,这步摇可是太后娘娘之前戴过的,珍贵的狠。”她特意说出这步摇的价值就是不想让甜甜当做普通物件给糟蹋了。   甜甜双手接过步摇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开口:“谢谢太后娘娘赏赐,谢谢姐姐。”   荷香办完了事儿也没有再多停留就赶忙回太后面前交差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正好撞到了叶嬷嬷,叶嬷嬷看着她手里的篮子有些好奇:“听说太后将新进贡的柑橘都赏给了人,不知道是谁的脸面那么大呢?”她的神色有些严肃。   当时她被太后派出去办了一件差事回来听说这事儿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可太清楚了,甜甜虽然是她的女儿,可她又是谁啊?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之前能够让小金子去教训甜甜,现在做什么事情谁能知道呢?   荷香抓紧手中的篮子对上叶嬷嬷这双凌厉的眸子,虽然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她抿了抿嘴唇:“柑橘是太后娘娘赏赐给甜甜的,还让奴婢亲自送了过去。”她说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闪烁,叶嬷嬷看她这幅神情就知道肯定出了事情。   她有些紧张的抓住荷香的手臂,高声道:“你说什么?送给甜甜的?”她看荷香点头承认之后就要跑去找甜甜,可却被荷香反拉住手臂,道:“嬷嬷您要干什么去啊?太后娘娘是什么脾气您是知道的,她要赏赐什么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的了。嬷嬷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宫中的规矩就算是奴婢不说,您也明白。您这么做的确是有些失分寸了。”她看着叶嬷嬷的样子有些担心。   刚才从甜甜口中得知,叶嬷嬷对她好只是从渠水救了她之后,这样的关系对叶嬷嬷是非常不利的。   她想起刚才在太后宫里时候太后的神色,她清了清嗓子一改刚才的紧张模样,笑着道:“叶嬷嬷您要知道,我们有今儿个的风光甚至是能够在这宫里活下去可都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恩情。那两样东西可是太后娘娘亲自赏赐的,别人要求可都求不来的呢。”   叶嬷嬷看了一眼她那笑意盈盈脸颊,用力的甩开她的手臂,冷声道:“荷香,你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这份心了。”说完,她就似一阵烟似的消失在荷香面前,荷香咬了咬嘴唇脸上带着几分懊恼。   刚才看着叶嬷嬷的态度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和她预期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其实在从太后寝宫出来的时候她是思考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太后刚才那副表情一定是想利用叶嬷嬷和甜甜之间的关系,让甜甜做她的内应。可甜甜未必同意叶嬷嬷也会求情,时间久了难保会被连累。   所以她才劝说叶嬷嬷不要趟这趟浑水,可之后想起太后的吩咐还想利用那一番话让叶嬷嬷早日醒来。   可叶嬷嬷为什么会一溜烟的跑了呢?简直是古怪。   宫里的柑橘味道酸酸甜甜的,放在嘴里一咬会咬出不少的橘子水儿。甜甜觉得好吃就吃了一个又一个,她看着最后的几个橘子有些舍不得吃了想将这些橘子和飞云他们一起分享。郡主那里是有橘子的,自然用不着她这个奴婢去尽心意了。   而且太后和郡主的关系不好,她借花献佛万一郡主不高兴了怎么办?   她吃了十几个橘子,本觉得是有些撑了。她刚想要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地上溜达溜达,可走了没两步忽然觉得头晕脑胀最后干脆晕倒在房间中。她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来,要不是叶嬷嬷发现不对劲赶来恐怕她很久都不会被人发现。   叶嬷嬷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很久了,脸色都有些铁青了,原本粉嫩的嘴唇现在变成了可怕的紫红色,叶嬷嬷有些害怕推了推她的胳膊,道:“甜甜,你怎么了?甜甜!”她叫了一声又一声可都没有叫醒甜甜。   她跪在地上看着昏倒的女儿只觉得心都碎了,她想要将甜甜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她的力气不够,再加上紧张不但没把甜甜拉起来反倒自己也跟着摔了。   叶嬷嬷无助的跪在地上,只能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还好这里离飞云的住处不是特别远,飞云只觉得动静有些不太对才过来看看。她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惊呆了,和叶嬷嬷一同把甜甜拖到床上去。   她急的都要哭出来,眼中含着泪花看着叶嬷嬷:“你先在这里看一会儿,我先去找郡主吧!”看着唇色很明显就是中毒了,她们这些奴婢怎么会解毒呢?要想请太医的话也要郡主出面,不然的话宫里那些势利眼的太医哪一个肯为她们诊治呢?   叶嬷嬷看飞云就要跑起来,强壮镇定的抓住她的手臂。刚才她的确是被吓坏了现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她看着飞云的眼睛轻声道:“这件事悄悄的,别让太后知道。”叶嬷嬷的眼中带着几分祈求。   ☆、第345章 叶嬷嬷的感悟   飞云看着她眼中的祈求也是觉得奇怪,这叶嬷嬷可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啊平日里那可是呼风唤雨。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宫女中毒昏倒了,叶嬷嬷居然这样着急?这也就算了,这件事为什么不能让太后呢?   她微微有些奇怪,但现在人命关天也想不到这么多了。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说完,她就跑出了房间,直奔着渠水的卧室跑去。   这个时辰渠水正在看书,飞云奔跑的速度很快脚步声也就很好。渠水听到这动静也是觉得奇怪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就听到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她刚要发火就听到飞云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道:“甜甜中毒昏倒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呢。”她废了老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这样的天气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渠水看她这幅样子也知道她有多着急了。   “甜甜怎么会中毒昏倒呢?请太医了没有?”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桌子上,脸色有些难看。   飞云摇了摇头,渠水也大概知道情况了,她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小宫女,吩咐道:“你们快去请太医。”   宫女得到命令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渠水看了飞云一眼轻叹口气来到甜甜的房间。她到的时候就看到叶嬷嬷坐在甜甜床边,她那爬满皱纹的手不停的抚摸着甜甜的脸颊,死寂的房间中只能听到她的哽咽声。   渠水看着她的背影冲着旁边的飞云使了一个眼色,飞云点了点头就退到门外去。   飞云出去之后,这房间中就只剩下她们三人,其中还没包括昏倒的甜甜。渠水走到床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叶嬷嬷的脸色,神色冷淡:“刚才飞云跑过来说让我宣太医过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叶嬷嬷可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在这宫里也有些年头了,您要请个太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讽刺。   这也不能怪她,当初是她救了甜甜。也和叶嬷嬷说了甜甜就是她女儿,不管叶嬷嬷当时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这毕竟是一份恩情叶嬷嬷应该记在心里的。就算不求她什么回报,平时来送东西的时候打个照面也行啊!   偏偏叶嬷嬷就当做没有她这个人一样,现在甜甜出了事情她倒是第一时间过来了。   叶嬷嬷自知理亏不敢抬头去看渠水的脸色,但她还是懂的规矩的。从床上站起对着渠水行了一礼,道:“给郡主请安。”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疲倦,她低着头眼泪居然低落在地上,在地毯上洇湿出一小片来。   渠水有些惊讶,收起刚才的讽刺,神色严肃的看着叶嬷嬷:“你不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吗?要是请个太医不也是件容易的事情吗?你干嘛不去为甜甜叫太医呢?”她带着几分不解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抬起头是一双有些空洞的双眼。   叶嬷嬷擦干泪水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道:“甜甜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有谁那么容不下她呢?奴婢进了这深宫就从未进过做母亲的职责。奴婢一直以来对太后也是忠心耿耿,奴婢对她表明心意本以为她会容下甜甜,没想到……”她的眼中全是愤恨。   这宫里正经主子一共就这么几位,在一位主子面前议论另一位主子这种事好像不怎么好?   渠水看着叶嬷嬷那满是怨恨的脸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叶嬷嬷对太后可是忠心耿耿啊!哪怕她当初帮了叶嬷嬷,可是这老嬷嬷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不二对她这个恩人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一句,现在这样渠水能不好奇吗?   她眨了眨眼睛没做任何动作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居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郡主,以前是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人坏人,可是奴婢现在明白了。您救了甜甜,让奴婢母女团员这都是您的恩情,奴婢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今后只要您有吩咐,奴婢一定帮您做成。”   渠水看着叶嬷嬷在自己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哭泣的也有些不忍,她心中也明白这叶嬷嬷要不是为了自己女儿是绝对不会背叛太后的,更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也觉得感动,她伸出手将叶嬷嬷从地上扶起来,道:“别哭了,一会儿要是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叶嬷嬷也知道自己在唉渠水面前哭泣的事情一定不能被人看出来,那些太医虽然不是什么多事儿的人,但难保这事情不会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难免会传到太后耳朵里,她要留住这条命才能够帮着女儿打算。   “郡主,您这里要是没什么事情奴婢就先回去了。要是让人发现奴婢在这里,不但奴婢有麻烦您也跟着又麻烦。”她对渠水行了一个礼就准备离开了,她虽然已经决定背叛太后了,但也不能让太后看出端倪来。   渠水点了点头:“那你就先回去吧,在太后面前小心一些!等到甜甜这里有了消息我就派人告诉你。”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叶嬷嬷满是感激的盯着渠水。她趁着太医还没来之前就赶忙回去。   李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平时也是一个稳重的,话不多而且不分阶级也不嫌弃宫女地位低。   他来到甜甜房间看见渠水也在,赶忙上前给渠水弯腰行礼:“给郡主请安。”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的苍老,渠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李太医快快免礼。这位宫女是本郡主的贴身宫女,好似是中了毒,李太医为她看看。”   李太医听到渠水这么说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走到床边为甜甜诊脉。   他诊完脉之后又扒开甜甜的眼皮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转过身对渠水行了一礼:“回郡主,这姑娘确实是中了毒。而且这种毒的毒性非常大,现在臣想办法为这位姑娘把毒导出来。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他没有把话说完、   心里也有些好奇,一个小宫女能够得罪谁呢?居然被这么狠毒的对待!这种毒在宫中很针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上的。   渠水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李太医了。”说着她出了甜甜的房门,这太医说是要把毒逼出来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她不喜欢看太过于血腥的场面,这种时候还是能躲就躲吧。而且她也要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和飞云回到主殿,她看着飞云的眼神有些严肃,皱了皱眉:“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甜甜怎么会忽然中了毒?”   飞云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古怪,如实开口:“我刚才在房间里待着,就听到甜甜那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哭声。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过去看看,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叶嬷嬷在甜甜身旁哭,而甜甜就是现在这幅样子。”说完,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自己就知道这些了。   渠水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飞云也未必知道,她看着飞云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轻叹一声:“你也别不高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在我寝宫给甜甜下毒的,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你去看看,赵伤今天进宫了没?要是他进宫你就把他叫过来。”   宫里都知道渠水和赵伤之间的关系,飞云听到她这个吩咐笑了笑:“郡主这是思春了吗?”她这个词其实用的还不是太恰当,赵伤已经不算是春了,他在渠水心里顾忌已经是晚秋了。   渠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飞云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门。   赵伤今天还真的进宫了,听说是小山传他进宫的。他好像早就知道渠水会找他一样,一直赖在御书房不可走甚至还和小山打了一个赌。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他赢了,渠水真的让人来找他了,他有些得意的看着小山。   跟着飞云的.步子来到渠水进宫。他咋推门进去的时候脸色仍然拿着那抹得意,对着渠水笑了笑:“刚才我还和皇上打赌呢!就知道你会让我过来。”虽然是他赢了但是这幅态度的确是有些不讨人喜欢。   渠水冲着飞云使了一个眼色,飞云和屋里的侍女都退了出去将门关严。   “甜甜中毒了!甜甜就是叶嬷嬷的女儿。”她带着几分审视的看着赵伤,赵伤避开她的双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我知道甜甜是叶嬷嬷的女儿,不过她中毒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也许是太好做的吧。”他再次将目光对上渠水那双如秋水般的双眼的时候已经不带任何的闪躲了。   渠水见他敢这样面对自己也就不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了,毕竟甜甜中毒对他也没什么太多的关系吧。也许是太后做的呢,毕竟那太后可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里,她看着赵伤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温柔。   赵伤对她笑了笑:“你刚才是在怀疑我?”   ☆、第346章 扑朔迷离   渠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觉得有些危险,抱歉的笑了笑:“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这比较符合你做事的风格。”她越描越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成功看到赵伤的黑脸,赵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在你心里这就是我的处事风格?”   “差不多,虽然说手段那什么了一点,但事情办得还不是不错的。”她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赵伤看着她努力解释的样子有些好笑:“真是一只小笨猪。”他只觉得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用来称呼渠水了。   渠水听到之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只觉得这样瞪他一眼实在是太轻了、她走到赵伤身边伸出手狠狠的打了他一下:“不许再叫我笨猪了。”她这下打得不轻觉得收回手后,自己的手掌都火辣辣的疼。   赵伤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笑了笑:“打疼了?”   “没有!”渠水口是心非的否认着。她现在坐在赵伤的腿上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这样的动作都总觉得怪怪的,她的脸颊有些红润看着赵伤的时候带着几分害羞。赵伤将她抱得更紧一分,趁她不留意的时候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渠水的脸颊越来越红,原本白嫩的小脸现在似染了红霞一般很是漂亮。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赵伤抱着渠水也觉得非常享受。这是他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可以这样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一亲,两个人等到晚上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起聊着天。也许这就是岁月静好吧。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在这人心难测的京城中这就是真正的幸福。   渠水开始还有些害羞但渐渐地习惯了赵伤的这种触碰,看着他那俊俏的脸颊,红着脸在他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将头埋在赵伤的肩窝里,赵伤有些诧异,她难得这样主动啊!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了笑:“藏起来做什么?占完便宜就不承认了吗?”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渠水,渠水不将头拿出来只是抬起手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一些,道:“谁占便宜了?明明是你占便宜好不好?”   赵伤心情很好也不准备在这种事情上抵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我占便宜好了吗?那我刚刚占你什么便宜了?”他揶揄的看着渠水,渠水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狠狠的打了赵伤一下。赵伤将她圈在怀里抱得更紧一分。   叶嬷嬷回到太后寝宫中,太后对于甜甜宫里的事情还不太清楚,荷香一如以往的伺候在太后身边只是她今个有些心不在焉。   “奴婢参见太后。”叶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了,哪怕是心里对太后不满但脸上却不显露出分毫来。荷香站在一旁看着可谓是胆战心惊生怕这叶嬷嬷不知道分寸,不过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这叶嬷嬷也不是嫌自己命长在太后面前失分寸。   这后宫中的奴才不管多么得宠,说到底都是看着主子的心情。主子喜欢就是红人儿,主子不喜欢就连那外面的野狗都不如。   荷香给太后捏着肩膀不是轻了就是重了,太后虽然提醒过几次但这丫头也就这种水平还能有什么办法?正好叶嬷嬷回来,她赶忙摆了摆手:“正好你回来,荷香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还是你来捏吧。”   叶嬷嬷在太后面前这么得宠当年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太后的肩膀后背总是酸疼,她就专门学了一套按摩手法。虽然她交给了荷香,但这个需要长时间去练的,荷香才多大的年纪自然得不到太后的喜欢了。   她笑着答了一声:“是。”她绕到太后身后接替了荷香的位置,荷香站在她旁边看着有些心惊,生怕这叶嬷嬷说了什么话得罪太后。   太后被她捏的舒服,低着头抚摸着自己腕间的玉镯笑了笑:“那新送来的橘子还给你留了几个,知道你喜欢吃。”太后对待身旁的宫人倒是不错,尤其是这跟在身边的叶嬷嬷,她吃那橘子觉得不错还想着给叶嬷嬷留了几个。   她要是不说这橘子叶嬷嬷也许还能够维持下这张笑脸,可是在她说完之后她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捏着肩膀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还好太后没有察觉出什么,太后享受的靠着身后的椅背。叶嬷嬷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神,赶忙回答:“谢太后。”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太后喜欢叶嬷嬷这样满意的点了点头。主仆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叶嬷嬷捏完肩膀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这殿内只剩下荷香和几个小宫女,小金子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太后便让这些人下去。小金子歇了一上午腿脚已经恢复了,他跪在太后面前一脸讨好的看着太后:“奴才给太后请安。”他低垂着眼眸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太后凤眼微眯。像身后的椅背靠了靠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冷声道:“你今儿个才出现是叶嬷嬷昨晚难为你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小金子没想到太后会猜中,他也不准备抵赖委屈的点了点头。   “那也是你活该。哀家的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叶嬷嬷在哀家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岂是你几句话就可以挑拨的?”她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不怒自威,小金子被说中心事有些害怕的抬起头。   太后也没准备追究这件事所以也没抬眼去看小金子的脸色。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笑了笑:“叶嬷嬷罚了你一整晚吧,你就没想过什么别的事情?你现在说出来哀家兴许还能够饶你一命。”这后宫的主人毕竟是她,这些奴才们要是在底下玩些什么心眼她能不知道吗?   小金子知道太后已经都知道了,咬了咬嘴唇一张白嫩的小脸此时憋得通红,看着太后的眼睛开口道:“奴才在荷香给甜甜送的柑橘里下了毒。”他的手段也确实不错,那柑橘里居然都能够下毒。   这小金子在进宫之前就研究过各类毒药,在太后身边这么久也是用过许多毒药。想在柑橘里下毒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她将毒药洒在橘子皮上,每次拿着都会触碰到毒药,因为他事先给荷香服了解药,所以荷香才没事。   这毒药的分量会不会让人丧命就看那甜甜的运气了,如果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也是可以丧命的。   太后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惊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推了小金子脑袋一下。声音也提高了一分:“谁让你这么做的?”这小金子的脾气太后是知道的,他和叶嬷嬷之间的恩怨算是积下了,他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可没想到这小金子居然这样糊涂,在她给送去的橘子中下了毒药。这样不是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太后容不下一个小宫女吗?   太后恼怒的看着小金子,但转念一想小金子这样做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她皱了皱眉:“刚才叶嬷嬷知道甜甜中毒的事儿吗?”如果知道的话在她面前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未必是一件好事情啊。   叶嬷嬷懂得在她身边藏心眼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可就真的不高兴了。   小金子在太后的注视下无论如何也不敢撒谎,哭着摇了摇头:“奴才不知道啊!”他是真的不知道,哪里知道叶嬷嬷知不知道呢?   太后看了他两眼看他不想撒谎点了点头,冷声吩咐道:“以后别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要是哀家再发现你敢在哀家面前耍心眼的话,哀家就扒了你的皮!”她眼角露出几分寒光,小金子连连称是。   “你退下吧。”太后看小金子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小金子连滚带爬的从太后面前消失,一直走出好远他还有些害怕呢!刚才太后要是揪着他不放他未必可以全身而退啊。   但是想想如果靠着这件事可以搬倒叶嬷嬷也是一件好事,叶嬷嬷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太后的眼里就只有她,都不把别的奴才放在眼里。他要是想成为太后身边的第一大红人就是让太后不在信任叶嬷嬷了。   他站在寝宫外面冷冷的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寒冷的笑意。   站在外面偷看的一个小太监见小金子是这幅表情乐呵呵的跑了,他将消息传给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太监,那个太监又告诉了一个宫女。最后宫女来到安公公面前,将这件事传到安公公耳朵里。   安公公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些银子放在宫女的手里,宫女明白事理的点了点头。   宫女走后安公公进了御书房,这个时辰小山刚刚批完奏折在房间里溜达溜达。看着安公公乐呵呵的进来,笑了笑:“看来是成功了?”他轻笑一声。   甜甜中毒的事情的确不是赵伤干的,赵伤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却没有做,小山也不想让这件事怀疑道自己身上。所以就让安公公利用小金子的心思做了这件事。   ☆、第347章 真相是这样的   这宫里的主子想要争夺权力,这宫里的奴才也是想要上位。那小金子一看就是一个爱好权力的,他想要成为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可是太后身边有叶嬷嬷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第一红人的,而那叶嬷嬷因为那天的事情已经和他结下了梁子。   两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不过是有人在他身边小小的提醒了一句,这小金子就上钩了。   安公公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还是陛下您聪明,那小金子真的上钩了。”他满是仰慕的看着小山,这宫里的人哪一个不会说好话奉承这呢?而且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办得不错,小山也只是想出了一个办法,继续还是让安公公去办得。   小山看着安公公那讨好的样子觉得心情大好,小手一摆:“这次事你办得不错,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奴才谢陛下赏赐。”虽然还没说是什么赏赐但安公公已经跪下谢恩了。小山勾了勾唇角,这宫里虽然处处都是算计但他也不害怕只倔的有些麻烦,还记得上一世他也是这样算计的。他不会饶过那些伤害过他伤害过渠水的人。   这一世也是一样的,太后害死了他的父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后好过。   他现在就一层层的瓦解太后的力量,这叶嬷嬷是太后选出为她顶罪的人。甜甜的出现已经让叶嬷嬷有些动摇,现在叶嬷嬷以为是太后要杀害她的女儿,心里早就积累了仇恨别说是顶罪了,现在没为女儿报仇已经算是不错了。   之前他说这件事交给赵伤去办,赵伤想出给甜甜下毒的办法,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全,这叶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若是不眼见为实的话恐怕是不会相信这件事是太后做的。所以他们就等了这么久,眼睁睁的看着小金子和叶嬷嬷的矛盾越演越烈。   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做了这个替罪羔羊,这一次叶嬷嬷应该不会再对太后有什么感情了吧。   这几日叶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伺候为了不让太后起疑一直不敢去渠水宫里看望甜甜,太后也在看着叶嬷嬷的态度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叶嬷嬷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不知道呢?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这一天用膳后,太后和叶嬷嬷想要出去溜达溜达。太后试探着开口:“这几日没见你去看甜甜那丫头啊,怎么不去了呢?”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的关切,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叶嬷嬷,她就这样一直盯着叶嬷嬷就算是有一个眼神也逃不掉她的眼睛。   叶嬷嬷知道她在看着所以在太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只是好奇,抬起头对上太后的眼眸,笑了笑:“甜甜这丫头懂事。前段日子说奴婢在太后身边伺候,心里就要时时刻刻想着太后娘娘,总去看她还怎么想着办事呢。所以这几天就没有过去。”再说起女儿的时候她的脸上全是幸福。   甜甜中毒的事情要不是小金子透露给太后,太后还真的不知道。渠水那里的口风很紧一点消息都探不出来。太后看叶嬷嬷以为是她还不知道也不准备在继续说了。看来叶嬷嬷是真的不知道,叶嬷嬷还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叶嬷嬷。   甜甜中毒颇深,李太医不眠不休了好几天才为她想出了解毒的法子。才把她身上的余毒给解干净,看着甜甜唇上的青紫色渐渐褪下,李太医松了一口气让飞云江这个好消息去告知渠水。   渠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高兴了好一阵,对着李太医道了好多声的谢谢,又派人打赏了许多的银子。   飞云送李太医离开之后就回到渠水身边,看着渠水那副谢天谢地的样子有些羡慕:“这几天甜甜中毒您可是担心的狠啊!要是奴婢中毒了您是不是也一样关心啊!”她这醋吃的还没道理,甜甜中毒已经很痛苦了她还要羡慕甜甜有人关心。   渠水心情不错看着飞云吃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还吃醋了不成?要是你想被我关心,那你也中毒看看我会不会关心啊。”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飞云想了想与其不要这个关心也不要躺在那里不能动。   她们主仆两人闹了会儿就来到甜甜房间,甜甜现在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体很弱。渠水对着身旁的飞云使了一个颜色,她有眼色的离开房间守在门口。   甜甜看着渠水眼中氤氲着一层水汽:“郡主!谢谢郡主又久了奴婢。”她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上一次的恩情还没有报这一次居然又欠了一个恩情。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还有人给自己下毒?   渠水看着她这幅眼泪汪汪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要再哭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她声音温柔居然还这般温柔的帮她擦着眼泪,甜甜感动的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她眨了眼睛将眼中的水雾给眨了回去,道:“郡主,您真的好温柔。刚才在梦里奴婢好像也梦到了一个像您这么温柔的人。”她带着几分享受的看着渠水,渠水微微有些惊讶,听着甜甜慢慢说:“你说说看,有谁像我这么温柔啊?”   甜甜眨了眨眼睛想着刚才的事情笑了笑:“之前我昏倒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个人在不停的哭不停的叫着奴婢的名字,可是奴婢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母亲在身边一样。”   她说到母亲的时候渠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将手中的帕子握紧在握紧,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有些愧疚。她明明知道甜甜的母亲就是叶嬷嬷可她却没有告诉甜甜,因为这件事不能现在就告诉她。   不然的话难保甜甜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她也像叶嬷嬷一样为了母女亲情而背叛渠水呢?   甜甜看着渠水失神的样子小心的问道:“郡主,奴婢想要问问您。之前奴婢拖您寻找母亲的事情……”她小心的看着渠水的脸色,看渠水脸色难看她也就不再敢问了,渠水对着她笑了笑:“这件事我已经去查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她随便的答了一句。   甜甜是个懂得分寸的人看渠水不愿意在说这个问题她也就不问了。虽然她中了毒但解毒之后现在好好的修养几天已经好了不少,比之前的板子伤好的快多了。她对渠水笑了笑:“郡主,等到奴婢痊愈之后就让奴婢在您身边伺候好不好?奴婢想要报答您。”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渠水。   渠水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等你痊愈之后就过来伺候。”甜甜满意的笑了。   夜渐渐的深了,渠水坐在床上有些失神。飞云正忙里忙外的帮她准备洗漱用的东西,她将所有东西运到渠水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累的不行。她像是显露自己的胜利成果一样,道:“奴婢已经全都准备好了,郡主您可以洗漱了。”   渠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这些事情你多叫两个人不就可以了吗?犯得着这样自己一个人挪了一趟又一趟吗?”她看着飞云那副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多能干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飞云憨厚的笑了笑:“奴婢知道您心情不好啊!您肯定不喜欢见到别人只想见到奴婢,所以奴婢一个人就都把活儿干了。”也不知道应该说她傻还是说她自恋,渠水摇了摇头但还是从用她搬来的东西洗漱。   她洗漱完褪下衣服躺在床上,飞云把洗脸水端了出去,刚要出门就听到渠水在身后叫她,道:“这两天叶嬷嬷有来看甜甜吗?”她是主子不能时时刻刻在奴才房间,对于这事不太清楚。飞云是个万事通有什么事情她都知道。   说起这个她就来了精神,手里拿着水盆那水差点洒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皱眉:“没有啊!说起来那叶嬷嬷也是好多天都没有来过了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甜甜昏倒她明明是很着急的样子,可是从那以后居然没了动静。”她也觉得好奇只会这两天事情多才没有跟渠水说。   渠水皱了皱眉她让飞云先出去倒水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中,要说还真是有些奇怪。就算是叶嬷嬷不想让太后怀疑也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啊!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失神。   按照叶嬷嬷的脾气不应该好几天都忍着不过来看甜甜啊!还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太后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叶嬷嬷跟在她身边多年也是一个样。那天叶嬷嬷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的好话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天叶嬷嬷的哭诉承诺会不会只是一种假象?甜甜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真不是赵伤下的吗?她可以相信不是赵伤。可以叶嬷嬷会相信这事不是她们所做的吗?还是说又受了太后的挑拨?她几天不过来一定是有事。如果她连女儿都不顾了,那还有什么办法让她反过来指正太后呢?   ☆、第348章 惊天秘密   这几天叶嬷嬷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哪里也不去,本来太后对她的态度是有些怀疑的,可是时间久了叶嬷嬷也确实没有任何值得她怀疑的地方,她也就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就连这次的事情想要把她舍出去,她可是连点犹豫都没有呢。   太后想到这里也就打消对叶嬷嬷的怀疑,只当做只是她和小金子之间的恩怨。   那小金子做事的确是有些过分。原本太后留着他,是想用他来试探试探叶嬷嬷对自己是否还如当初那样的赤诚衷心,可现在已经有了答案要是想让叶嬷嬷出这口恶气的话就给舍了小金子。一个刚刚跟在她身边没多久的小太监和一个跟在身边多年的老嬷嬷比起来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了。   叶嬷嬷站在太后身后小心的为她捏肩捶背,她连寝宫的门儿都不敢出生怕太后看出她的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因为心虚的缘故这几天她对太后伺候的可是非常周到,太后在高兴之余也就剩下愧疚了。   眼下房间中只有她们两个人,太后闭着眼睛享受着叶嬷嬷的服侍。半晌后轻声开口:“甜甜中毒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她问的非常直接,也是想用这件事来试探试探叶嬷嬷的态度,如果叶嬷嬷的态度有反常的话她也就没必要留着这个人了。   叶嬷嬷听到这话,手下忽然用力狠狠的捏住太后的肩膀。太后感受到疼痛叫出声来:“你在做什么?想要痛死哀家吗?”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叶嬷嬷也知道自己手下失了力气,但她没有马上到太后面前请罪反而绕到她跟前大声的哭着。   “太后!您说的是真的吗?甜甜中毒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脸颊滑落,太后眯着眼睛看着确定没有反常之后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才是叶嬷嬷应该有的态度也表明她之前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   太后看这儿叶嬷嬷那大声哭泣的样子有些不忍,她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叶嬷嬷,轻声道:“应该有几天了吧具体的哀家不太清楚。就是刚才哀家看着那小金子的眼神儿不对,就问问他发生了什么,这个狗奴才的胆子还真大,因为你之前罚过他,他就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从而报复在甜甜身上。”太后说到这里已经是气愤填膺,如果不知道的人恐怕还真的要以为她是一个温柔又慈祥的主子呢。   叶嬷嬷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早就知道一切了,她假装自己把太后的话听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说着小金子:“这小金子简直是太可恶了,奴婢作为母亲不但没有让女儿过上好日子,现在还要因为奴婢的缘故,让小金子那个贱奴才伤害甜甜。奴婢实在是……”她说着就捂眼哭了出来,眼中的泪水已经从指缝中淌了出来,太后看着也是唏嘘不已。但转念一想女人这一辈子有几个是为权力而活的?不都是为了丈夫为了孩子吗?   她轻叹一口气看着叶嬷嬷的样子有些动容,脸上带着几分严肃:“你放心吧,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甜甜的身份又只有哀家知道。小金子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哀家也不能袒护他。既然他想要毒死甜甜,那哀家就赏赐他毒酒一杯,你亲自给他送过去吧。”   叶嬷嬷听到这话赶忙跪下行礼:“奴婢多谢太后娘娘,奴婢谢谢太后娘娘。”她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太后笑了笑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哀家怎么会亏待你呢?今儿个哀家准许你去看看甜甜。”她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叶嬷嬷赶忙答谢。   如果用一个小太监的性命可以保住自己身旁那忠心耿耿的老嬷嬷,太后非常愿意牺牲这个小太监。   她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害了那么多的嫔妃宫人,她一直都不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她一直以为掌握权力就可以让身旁的人言听计从。其他什么人心,人命她从来不放在心上!就算是心上不忍也只是在心里,不会影响她的任何决定。   叶嬷嬷跟在她身旁多年已经了解她的为人了,可总以为自己在她心里会有些不同。就算是没有不同,她一个做奴婢的还能期盼什么呢?这一次太后的确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她舍了自己这条命保太后一世安稳也是可以的。   可这也只是她从前的想法,她从前一个人在这宫里的想法。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还有一个女儿,既然太后选择牺牲她对不住她那她还有什么舍不得吗?太后之前为了试探她所以不顾甜甜的性命,现在确定她是忠诚的,就把小金子推出去顶包。   这种人就算跟在她身边再久也不会有一个安稳的未来,她年纪大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甜甜还小,这深宫里的日子这么难熬,甜甜在这里还要待很久很久,没有她这个亲娘在旁边帮衬着,还能够指望谁?   她就算是死也要给甜甜挣一个安稳的下半生,这样才能当得起这个母亲。   这几天叶嬷嬷已经考虑清楚了。现在得了太后的命令她去看望甜甜也是光明正大的了,她拿着太后赏赐的东西大摇大摆的来到渠水宫里。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去看甜甜,而是先来了渠水那里。   渠水知道她过来就是有好消息要说的,她让飞云退了出去,这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二人。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柩均匀的洒在房间中,给这里平添了一抹暖意。渠水端坐在主位的藤椅上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叶嬷嬷,叶嬷嬷一言不发的站在她面前,就连请安行礼的话都没说出口,也是在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渠水。   叶嬷嬷微微蹙紧双眉,她的目光很凌厉好像能看穿身体看透人心一般。渠水自问是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主儿,任由她打量着。   “叶嬷嬷今天过来所为何事啊?”渠水见她打量的时间太久也不说正题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问道。   两个人刚才的对视就像是江湖高手在比试,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叶嬷嬷早就想说话了可她还是要等着,现在听渠水开口她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奴婢今天来找郡主自然是有事情的,而且这对郡主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她手中握有证据所以才敢在渠水面前那么放肆。渠水看着她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勾了勾唇角:“叶嬷嬷有话不如坐下说。你口中的好事对于本郡主来说也未必是好事,但本郡主看在甜甜的份上,还是愿意听你把话说完。”   刚才她先开口就已经输了阵势。如果叶嬷嬷想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就不好了,也不要让叶嬷嬷觉得自己太过于重要了。   叶嬷嬷笑着坐在渠水旁边的椅子上,这个消息对渠水和小山是非常重要的,她要利用这个机会帮甜甜换一个未来。这个未来太后给不了他只有她自己来挣,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的,太后也是一个自私的所以就不能怪她背叛太后了。   渠水看她坐稳之后不急着开口就知道她手中的一定是大事,笑了笑:“这里没有旁人嬷嬷有话不如直说,本郡主在宫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本郡主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本郡主和皇上想要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们之间也就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了对吗?”   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叶嬷嬷也是一个爽快的人听到她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渠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奴婢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当初奴婢也确实想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但是太后娘娘给不了奴婢想要的东西。所以奴婢就只好拿着这惊天秘密和您来做个交易。奴婢知道您和皇上需要什么也不会拐弯抹角,您心里也知道奴婢想要的是什么。就让奴婢来听听您的条件如何?”   渠水觉得她的要求不过分,点了点头:“你这条命我不敢承诺能够保得住,但是我可以承诺甜甜下辈子衣食无忧。我会求皇上给她一个县主的身份,以后她的婚事也是由我和和皇上来决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你觉得怎么样?”   县主虽然不如郡主身份高,可甜甜不过是一个婢女要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恐怕一辈子也不敢想有这个身份。   叶嬷嬷也觉得渠水够爽快。她在太后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太后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几乎都知道很多都是跟着参与的,这辈子的罪孽已经够重了。那里还敢期盼活命呢?只要他们能够保证甜甜衣食无忧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满足了。   她长叹一口气,一双饱含泪水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墙壁有些失神:“奴婢要告诉您的是一个惊天秘密。知道了这件事您和皇上就可以在朝堂上除掉太后!只要太后不在了,这朝堂上就在也没有人和皇上作对了。”   ☆、第349章 大事之前   渠水心里明知道叶嬷嬷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嬷嬷:“哦?叶嬷嬷说的秘密有这么厉害?”她装完之后自己也有些后悔,要不是知道这个秘密何必许诺她那么大的好处呢?   叶嬷嬷心里恐怕已经知道了吧,不过看着她的样子应该是只想着女儿未来的人生好像根本没有顾虑到这个。渠水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叶嬷嬷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嬷嬷说说这是个什么秘密?”   “先皇去世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害。”叶嬷嬷轻启薄唇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好像这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渠水看过他的态度后心中也是有些惊讶,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可是一位君王的死因吗?   先皇驾崩这样的大事可是要写进史书中。现在叶嬷嬷忽然告诉她,先皇不是意外去世而是被人下毒谋害?她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连一点恐惧都没有,这如何能不让人惊讶啊?渠水虽然知道先皇是被人蓄意谋害,可看到叶嬷嬷的态度之后还是惊讶的张大嘴巴。   “你说什么?先皇是被人谋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一国之君?”她虽然尽量压低声音,可那皱紧的眉眼还是能看出她的惊讶和恐慌来。   也许是觉得她的表情太过于夸张叶嬷嬷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郡主和皇上不是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先皇并非死于疾病,可是被人谋害的吗?而且你们早就知道这谋害先皇的人到底是谁。”   她仍然是和刚才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淡定。只是在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后轻叹一口气,也许是觉得说话有些多口渴的缘故吧。   渠水被她说中心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叶嬷嬷也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继续开口:“你们不但知道先皇是被人谋害你们还知道先皇是被太后谋害的!这么久以来你们不是一直在暗中搜寻证据吧!只是缺少了一个认证。”她一语道破了渠水和小山近日来做的事情。   看着叶嬷嬷今天这么聪明渠水还是有些惊讶的,这好像和之前自己熟识的那个叶嬷嬷不太一样。那个叶嬷嬷也没有这么聪明啊!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能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儿一定不是蠢货。   她其实什么都看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渠水和小山就算什么都知道可是没证据最后还能掀起什么浪吗?   渠水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缺少认证。”太后这些年在朝堂上虽然有一定势力,但先皇毕竟去世没有多久,先皇在世的时候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臣子,也不至于他一去世这些人就都没了。   他们可能因为小山年纪还小的原因在太后和小山之间摇摆不定,可要是让他们知道先皇的死因,这些臣子肯定不愿意在和太后那里有什么纠缠。   叶嬷嬷转过头看着渠水的眼睛,轻声道:“奴婢可以告诉您全部的真相,还可以在朝堂上为你们作证。只要您能信守承诺让甜甜成为县主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她的态度带着几分的决绝,看来已经是视死如归了。   渠水和叶嬷嬷达成合作之后,叶嬷嬷就拿着东西去了甜甜的房间,甜甜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虽然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叶嬷嬷关切的问了几句之后也没在这里停留多久,既然已经决定了豁出自己这条命还是不要让甜甜为自己伤心了。   她探望完甜甜就回到太后寝宫,太后到底还是相信叶嬷嬷的。今天让她去看甜甜的时候也没有派人跟着。叶嬷嬷回来又哭了一会儿太后也是好心情的安慰这,之后就让人配了一杯毒酒让叶嬷嬷给小金子送过去。   小金子在被锁在房间中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可是人活在宫里就算是要做奴才也不想做最下等的奴才。他看着太后对叶嬷嬷那么好就以为她是个慈眉善目的,对所有人都好呢。   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这宫里的主子都靠不住尤其是太后。   叶嬷嬷面无表情的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杯毒酒,她脸上带着几分冷意的走到小金子身旁。笑了笑:“金公公您可以上路了!”在这宫里要是不对别人狠心那就只能让别人对自己狠心,要是不把别人的命夺了就得让那人把自己的命给夺了。   小金子看着那杯毒酒早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叶嬷嬷:“嬷嬷,大家都是做奴才的。小金子一时忘形做了错事嬷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金子一次吧。”他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磕着头。   他的相貌在宫里算是清秀的,虽然是个太监但长得却非常讨人喜欢。叶嬷嬷要是平时的话看着他也许还真的能心软放过他,可是想起自己差点被毒死的女儿就必须狠下心。太后既然想扔出一个替罪羔羊她就干脆接着。   要是怪的话就只能怪小金子的命不好,谁让他看不清楚宫里形势这也就算了,他居然敢真的对甜甜动手。   叶嬷嬷从托盘上拿起酒盏一步步的像小金子走去,小金子害怕的退后一步又一步眼看着退到墙角已经无路可退了。他抬手打翻了酒盏,冷声道:“叶嬷嬷你已经自己是赢家吗?太后今天能够把我当做替罪羊他日也能把你扔出去。”他有些激动就连面部都有些狰狞了。   这也不能怪他,在这宫里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如意可谁都想活下去。小金子做了这么做就是想要能够活下去,可是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而且他年纪不大自然是死不瞑目了。叶嬷嬷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打翻了太后赏赐的酒水,是想要被五马分尸吗?”   在这后宫中要是想找到一匹马还真是不聪明,所以想被五马分尸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虽然不能五马分尸可这后宫里杀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比五马分尸痛苦残忍的有很多。那太后可从来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   小金子现在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听到这话干脆跌倒在地上。哭着道:“我只是羡慕你在太后跟前的地位,我没想过要害你。我不是过害了一个小宫女你犯得着要我的命吗?大家都是做奴才的,难道死了我一个就可以保你叶嬷嬷一辈子一帆风顺吗?”他已经害怕到极点了,全身颤抖的如风中的叶子一样。   叶嬷嬷听到这话轻叹一口气,她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对着小金子笑了笑:“这宫里的奴才比那蚂蚁洞里的蚂蚁还要多,死一个两个有谁会在乎呢?进了这皇宫奴才的命就不值钱了,但是奴才也是人也有想保护的人。小金子原本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害了我要保护的人,而且太后把你当做替罪羊我要是不接着你,太后就会以为我会继续怨恨她。她要是这么想我也活不久,你觉得我可能为了你这条命而牺牲我自己吗?”她神色淡淡的,一双眼眸中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难过来。   其实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这后宫里每天都有人死。她害过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条明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小金子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求饶都不可能被饶过了,他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叶嬷嬷到底不想太过残忍,看着他笑了笑:“毒酒被你打翻了,匕首我这里没有。你就自己找根绳子悬梁吧,不然的话落在太后手里你不会死的这么容易。”   她说的这倒是实话,太后一向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人。这小金子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留着也只是占地方罢了。   小金子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冒出来,但他不想被折磨死。他抽下自己的腰带悬梁自尽了。   这宫里的消息总是传得非常快,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之前小山特意让安公公留意着这个小金子,现在他被逼自尽了这消息自然传到小山的耳朵里。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那小金子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不至于这样啊。   安公公看着小山眉头蹙紧的样子,供着身体解释道:“这宫里的奴才实在是太多,每天都有奴才被主子害了性命。陛下还是莫要伤心了,为了一个奴才费心神不值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也觉得可悲,这宫里的奴才真的就这样不值钱,那他又何尝不是奴才了?   这宫里就是这样,小山也早就习惯了他也不是什么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去世就伤心好几天的。他只是搞不懂太后杀了这小金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确定小金子是自杀吗?那个奴才之前不是还想上位吗?怎么好端端的会自杀呢?”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脸上带着几分的好奇。   ☆、第350章 宫中人心   小金子忽然悬梁自尽的事情在宫里已经传出了好几个版本的,具体是怎么样的安公公也不太清楚。但眼下主子怀疑他也就只好在想出一个别的版本了。“奴才听宫里的人说,那小金子自尽是被太后给逼得。听说是因为那小金子得罪了太后身边的叶嬷嬷,太后为了给叶嬷嬷出气才杀了小金子。”这个传言他之前不敢对小山说也是觉得太荒唐了,太后是个什么人呢?怎么可能为了给奴才出气杀了另一个奴才呢?   他觉得不可能但小山却觉得有点可能,他点了点头:“宣郡主来御书房,孤有话对姐姐说。”他冲着身旁的安公公吩咐道。安公公答了一声是就赶忙出了御书房。看着主子的脸色也着急要见渠水,他是片刻都不敢耽搁赶忙去传旨。   虽然是即刻去传旨但路上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渠水到御书房的时候小山已经等了好久了。他对着渠水笑了笑:“姐姐可算是来了孤可等了好久。”这几天朝政有些忙他也就没顾得上渠水,不过大家都在宫里就算是不见面离得也近。   渠水对他笑了笑:“知道陛下朝政赶忙所以才没敢来打扰。姐姐这次来可是带着好消息的哦!”她自信满满的对着小山开口。这个局已经布了这么久终于让叶嬷嬷偏向自己这边,是时候像小山好好的邀功了。   小山点了点头:“姐姐是想说,叶嬷嬷已经同意作证了吗?”他在安公公说出小金子自尽是太后为了给叶嬷嬷出气的时候就有些怀疑了。现在看着渠水这幅高兴的神情也就肯定了是这件事。   “一猜就中啊!”渠水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山,这小子好像是越来越聪明了,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不用她这个姐姐来担心了。   小山指了指屋里的凳子:“姐姐坐下慢慢说,孤要听细节。孤要看看姐姐是怎么拿下叶嬷嬷的!”他有些打趣的看着渠水,这件事出力最多的人其实还不是渠水而是赵伤,可看赵伤那样也肯定是不愿意和渠水抢功劳就是了。   他就自作主张的把赵伤的那部分功劳给去了,反正渠水和赵伤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了。   渠水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前些日子甜甜中毒了,叶嬷嬷以为是太后派人做的所以就对太后失去信心了。她想要为甜甜挣一个未来,和女儿相比太后也就不是什么香饽饽了,叶嬷嬷同意帮助我们也是非常正常的行为。”她这样说只是谦虚罢了,如果不谦虚的话就要说这是她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那叶嬷嬷才肯帮助她的。   小山看着她这幅样子故意要逗逗她,赞同的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有道理。那这么看这件事最大的功臣不应该是姐姐而是孤才对,毕竟当初是孤查出叶嬷嬷有个女儿的。”堂堂一国之君和臣子抢功劳,最可气的是他抢的还是自己亲姐姐的。   渠水有些不乐意的看着他,一双细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语气不善的开口:“这我也是有功劳的啊!”她要不是顾念这小山已经是一国之君早就上去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吼一声,现在看着他身上的那身龙袍就没了这个想法。   “哈哈!孤和姐姐开玩笑的,这件事办成之后孤肯定不会亏待姐姐的。会赏给姐姐最喜欢的东西。”他对着渠水眨了眨眼睛一幅你知我知的样子,渠水心里立刻会意,笑着道:“那就多谢陛下了。”   叶嬷嬷同意在朝堂上揭穿太后。可这件事终究需要一个契机,小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朝堂上指责太后就是杀害先皇的凶手。而且在揭穿太后之前还需要在底下联络大臣,看看这个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是站在太后那一边的。   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而且这件事小山不方便出面就只能交给赵伤去办。这是一个不太好办的差事但赵伤没有拒绝反而主动请缨,在这个朝堂上真正能让小山信任的也就这几个人,要说真正能和他交心的大概也就只有赵伤了。   现在虽然已经掌握了罪证,可什么时候揭穿还是需要谋划的。   这段日子小山忙着这件事倒是把千雅的婚事给忘了,现在离先皇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这门亲事是先皇之前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先皇想要看着女儿嫁人可还没来得及看到就已经先走一步了。小山就可以利用这个理由来逼迫千雅嫁人。   午后,阳光正好。小山在宫人的陪同下来到太后寝宫说好听一点是请安,可是说白了也就是来问问到底什么时候让千雅嫁人。之前只是说以后再议可是这以后到底要多久啊?英国公忽然不想迎娶公主,这背后到底是受了谁的威胁啊?   太后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在后宫里处处事她都要跟着掺和,她害的小山沦落在外多年也就算了,居然还杀死了先皇这笔账小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得。别说那千雅嫁给英国公以后日子会过的不错,就算是日子过得不好也是对她们母女的报应。   小山面色严肃的来到太后寝宫,太后也是刚刚午睡醒了,眼中还带着几分睡意看着小山在自己面前行礼还要尊称自己一生‘母后’,太后的心情就瞬间好了很多。虽然这小子让她处处看不顺眼,但至少她看到小山的时候不需要行礼。   “坐下吧。”太后看着小山站在自己面前终究觉得不妥,摆了摆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软榻上。   小山道了声些就坐在太后旁边的位置上,看着太后那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心里还是不高兴的。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道:“母后!孤今天来是为了千雅姐姐的婚事。之前母后说千雅姐姐不同意嫁给英国公之子是因为父皇去世的原因,可这门婚事是父皇在世的时候下的命令,父皇不就是想看着姐姐嫁人吗?现在虽然父皇不在了,可父皇在九泉之下也是惦记着姐姐婚事的。”他虽然说的比较客气但却是分毫不让。   太后抬手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带着几分疲倦,慵懒的开口:“这件事不是说以后再议吗?这门婚事哀家不愿意,千雅不同意,就连英国公都提出退婚。陛下不同意退婚就想要一拖再拖,现在不拖了还旧事重提吗?”太后在后宫里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就从来没把小山这个少年天子放在心里。既然她当初阻止不了这小子登基,那她就在朝中笼络自己的势力。天子又能怎么样没了朝臣的支持不也是一个孤家寡人吗?她想要利用千雅的婚事才拉拢大臣,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让小山达成愿望呢?   千雅要是那么轻易的嫁给英国公,就凭英国公那落寞的家族能够成什么事儿啊?   小山看着太后的态度眸色变冷,冷冷的开口:“母后到现在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吗?”他眼中已经带着几分怒火,太后自然也发现了可她也不会把一个小子的怒火放在心上,笑了笑:“哀家是不愿意,要是想千雅嫁进英国公府除非哀家死了。这件事不说哀家不愿意千雅也是不同意的!先皇在世的时候是那般的宠爱千雅,现在先皇不在了你这个做弟弟的就想欺负千雅欺负哀家吗?”她凤眼微眯不怒自威,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像被人欺负的啊。   小山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用冷漠的目光去看着太后,一字一句道:“这门婚事是父皇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孤也只是在执行父皇的命令。既然太后刚才说父皇宠爱姐姐,那父皇必然是不会害了姐姐,您觉得孤说的对吗?”   太后听到这话正在揉着太阳穴的手忽然停了一下,她可能是没睡醒的原因居然被这小子抓住了话茬。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千雅不同意这门婚事她就可以咬住不同意。   “可这门婚事千雅不同意,英国公不同意。哀家一个人愿意又能有什么用啊?你与其在这里劝说哀家同意倒不如想办法让他们同意了!毕竟要嫁的是千雅不是哀家!”她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千雅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嫁给英国公的儿子纪墨呢?   当初她已经在千雅面前说尽了那纪墨的坏话,千雅就算不嫌弃那英国公府的落寞,那也该嫌弃纪墨的为人了。还没有嫁人就和她的宫女搅在一起这婚后还怎么得了?千雅的脾气应该受不了这些的吧。   虽然纪墨害怕千雅的公主身份不敢纳妾,可是他的心都不在她身上,沾花惹草的她又怎么愿意呢?小山在这里劝她这么做母亲的痛意,她就可以推自己出来做盾牌,看看这小山能有什么办法?   她要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小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他露出一抹冷笑,目光冰冷的看着太后:“母后是断定当初的谣言直到现在还有效果吗?断定千雅姐姐就不会改变主意吗?”   ☆、第351章 面对太后   太后刚才还是自信满满的可是现在听着小山的话却忽然有些紧张了。她凤眼微眯看着小山的目光有些不友善,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哀家散播的谣言?哀家在这宫里散播什么谣言了?陛下可不要红口白牙的冤枉哀家。”   她的确是有些发慌了没想到小山已经知道她当初散播谣言的这个事情,这本来就是她想让千雅改变主意的一个手段,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这小子拿在手里?如果这件事传到千雅的耳朵里,依着她的脾气估计是不会在相信自己这个母后了。   小山面对太后的质问并不回答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孤敢在太后面前说这些就是有根据也有证据,冤枉人冤枉的还是当今太后,孤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太后到底有没有做过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吧。如果这件事不想传到千雅姐姐的耳朵里,太后还是选择适可而止吧、”他眸色忽然变冷,只觉得一抹寒光朝着太后袭来。   太后有些震惊的看着小山,这真的是那个少年天子吗?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成熟?他的眼睛中散发出的寒光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甚至比先皇还要强烈呢?这真的是赵山吗?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吗?   “呵,陛下。你在这宫里待得时间毕竟还短,千雅可是哀家的女儿你以为她会听信你的话吗?”她强装镇定的开口。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传到千雅的耳朵里,不然的话千雅对她的信任就会大打折扣了。   “孤不敢在太后面前保证什么,只是想告诉太后善恶到头终有报。”说完,他就甩袖离开了太后寝宫。   待他离开之后太后生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叶嬷嬷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惊讶,低声劝着太后:“太后息怒,陛下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您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啊。”她跟在太后身边多年也得宠多年知道她爱听什么话。   太后真的怕自己气坏身子,毕竟自己要是气死了那小山可就真的痛快了。她阖上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低,看着叶嬷嬷的眼睛,轻声问道:“刚才那小子过来与哀家说,他知道纪墨和美菱的事情是哀家故意散播的,这件事可能查到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叶嬷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低头寻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僵硬的笑了笑:“太后放心,这事儿是奴婢吩咐荷香去办得,荷香虽然在您面前不机灵可底下做事还是挺利落的。那美菱已经被千雅公主关在冷宫里,那冷宫里是个什么地方要是想要了她的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有些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所以她会给太后出很多主意,就比如要了一个不相关人的性命。这个美菱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小宫女她根本没留意过,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伤心。   太后点了点头,看着叶嬷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件事要除掉的就只有美菱吗?甜甜那丫头不是也知道不少事儿吗?你能够保证她不在千雅面前胡说吗?”和千雅这颗棋子比起来其他人的性命好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叶嬷嬷听到这话只觉得万分紧张,她的眼中流露这恐惧生怕这件事让太后知道。她僵硬的笑了笑:“太后您放心,甜甜那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奴婢也可以管住她的嘴,不过奴婢想她多半是不知道的。那美菱也知道公主的脾气,这件事还敢往外乱说吗?”   “再说了,当初太后娘娘也不是散播谣言啊!那纪墨和美菱之间的确不清不楚的,您不过是派人告诉千雅公主一声罢了。”叶嬷嬷献媚般看着太后,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着叶嬷嬷有些担忧:“这段日子哀家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皇上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查到了什么,他的眼睛总是冷冰冰的看着就瘆人。”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哪怕是毒死先皇都没有这么饿害怕过,可是在面对小山那双眼睛的时候就总是非常害怕。   叶嬷嬷仍然面不改色对着太后笑了笑:“太后您多心了,陛下登基还几天呢?他在宫里待了一共也没多少日子?这宫里的人心岂是他一个小孩儿能够看明白的!再说这宫里这么多人他能够指望上谁呢?就他那个姐姐罢了,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傻丫头,这宫里的事情哪是她能够看明白的。”她一如以往那般劝着。   从前太后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劝着让太后安心,时间久了太后也就把这当做是一种习惯了。所以她现在这么说太后也没有怀疑只当做是自己多心了。想想叶嬷嬷说的也有道理,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能够顶什么事儿呢?   有时候看得见的敌人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就像叶嬷嬷她在太后身边多年太后把她当做最靠得住的人,她说的话太后没缘由的就会相信上几分,现在她说的这些太后也只是以为自己多心了。   夜晚,御书房内仍然灯火通明。小山和赵伤坐在床上的软榻上下着一盘棋说是下棋两人也只是摆好棋子,他们握着手中的黑白棋子都没有继续下棋的打算。   赵伤皱眉双眉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轻声开口:“陛下今天去太后寝宫里了?”宫里的事情有人像他汇报,而且小山也没把他当做外人,就算这件事底下人不说他也要亲自告诉他。   小山点了点头,拿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孤今天和太后说起了千雅的婚事,太后还是拿千雅和英国公当做挡箭牌。孤表明自己已经知道她在千雅面前散播的那些谣言了。”他双眼微眯,眼中露出几分算计来。   赵伤看他将棋子落下之后也将棋子落在棋盘上,道:“现在叶嬷嬷已经答应可以在朝堂上作证,掀起这件事只需要一个契机。千雅的婚事就是最好的理由。”要在短时间之内制造出一个契机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宫中每天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发生,算来算去也就是千雅这件事。   太后既然当初敢威胁英国公,她在朝堂上也有一些势力不如就拿千雅婚事作为借口。这件事要好好的筹划一下,但现在也不能一点动作都没有。他要让太后以为目前只是在盯着这桩婚事,可是在私底下却想着要怎么找出她这个凶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太后在宫里这么多年要是想瞒着她做什么事情也是不太可能的。既然这样倒还不如透露给她一些,让她知道以后就想着这一件事,正好可以为他们打掩护。这件事他们两个商量没有告诉渠水。   小山听着赵伤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这桩婚事要是想利用起来,想要怎么利用还是要好好谋划的!太后能够在后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们不能轻敌,不能功亏一篑。”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眼中尽是坚定。   赵伤看着小山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这个孩子好像真的长大了很多。他也是不容易那太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个小孩儿要对付那个老女人也实在是不容易。但是小山身上背着父母的血债不能够轻言放弃。   现在他们也要赶快动手除掉太后,不然的话太后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她甚至还想利用千雅的婚事帮她扩充势力,如果真的让她得逞的话日后只会更难对付。   两人在一起下一会儿棋,可下了没几个子小山就不想和赵伤玩棋了。而且今个儿赵伤是偷偷进宫的,他要赶紧离开皇宫而且还是翻墙出来。太后在这御书房中难免不留眼前,如果让她发现赵伤总是在深夜进宫的话她难免会产生怀疑。   在这宫里待得久了就会变得非常敏感,他们能够因为一个小小的情绪变化而察觉到危险。更别说是看着两个敌人在一起商量不停了。   夜色已经深了太后仍然不想去休息,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又一圈。叶嬷嬷跟在她身后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太后走她也得跟着走。太后今晚的脸色很吓人,就连叶嬷嬷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太后察觉了什么。   “你觉不觉皇上暗中在做什么?他一定在算计什么!是在算计千雅的婚事吗?”自从今天小山之后太后就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已经心神不宁一整天了。叶嬷嬷听到她这么说有些紧张,但还是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笑了笑:“太后您可能多虑了。陛下那小小年纪能够谋划什么啊?就算是真的谋划也就只能想想千雅公主的婚事了。有太后在公主也不可能嫁进英国公府里不是?”她小心翼翼的劝说着。   太后凤眼微眯显然是不太同意这个答案、她看着叶嬷嬷的目光多了几分的审视:“这宫里知道那件事的人可没几个了!叶嬷嬷你就是其中一个。”   ☆、第352章 太后的担忧   叶嬷嬷听到这话脸上全是震惊,她带着几分恐惧的看着太后,太后脸上严肃的很连多一点笑容都没有。这一瞬间叶嬷嬷真的怀疑太后会杀人灭口。毕竟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的让人觉得害怕。   太后看着叶嬷嬷害怕的样子眸色更冷了一分:“叶嬷嬷,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有些事情哀家可就只跟了你一个人说。哀家把你当做最衷心的人,所以那事之后哀家才没有想着要杀人灭口,可你呢!你对得起哀家对你的信任吗?”   她凤眼微眯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太多的紧张。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不会这么害怕,因为她已经打算把这条命交给太后了,只要是为了她无论是什么时候去死她都不在乎,可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   她已经答应了渠水要在朝堂上作证,只有这样才可以为甜甜换一个安稳的人生。   叶嬷嬷抬起头笑容僵硬的看着太后:“奴婢对太后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只要太后您说一句奴婢就算是马上去死也没有犹豫。”她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道。太后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那红艳的指甲,笑了笑:“叶嬷嬷还是当初那份心思哀家也就放心了。那件事除了你宫里也没有知情人了,哀家还是相信叶嬷嬷对哀家的衷心。”   她刚才只是试探一下叶嬷嬷而已,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过去了她怎么还能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呢?   虽然现在多了一个甜甜,但她可以把甜甜的当做是一个筹码。看那甜甜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不敢帮着渠水在叶嬷嬷身上动什么主意,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要是想对付一个小宫女实在是太容易了,叶嬷嬷也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她断定叶嬷嬷就算为了甜甜也不敢背板她,可她却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一场大的计划。   自从那一日小山和赵伤在御书房中商量要怎么对付太后之后,两个人就经常偷偷见面。太后在宫里待得时间久,她本身又是一个聪明人要想在她眼皮底下弄出一个大的计划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山现在只是吩咐赵伤私底下联络一些信得过大臣,赵伤的父亲可是赵国的王爷,他们子啊朝中还是有一定的势力。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回京城但是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在这赵国的京城中有谁不把赵伤放在眼里呢?   他在私底下打探了几位大臣对太后的看法,他们对太后还是多有微词。毕竟太后这几年仗着家族势力在朝中可是没少做一些事儿,这些人看在皇上和她家族的面子上也是敢怒不敢言。其实这些人也都清楚,小山被皇上寻了回来,太后是容不下这个小子坐在皇位上的。   赵山当初既然有本事能够回到京城,能够顺利的成为太子,顺利的登基为皇,他就有本事不然的话早就被这股乱流给吞没了,现在恐怕连影子都找不到了。而且大家都知道渠水是他的姐姐,他们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   而且先皇在世的时候还封渠水为郡主,她和赵伤的关系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赵伤帮着小舅子站在皇上这边也是应该的,一起对付太后一党。有了赵伤的帮忙太后那里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两个人商量从千雅公主的婚事开始入手,太后是不同意女儿嫁给纪墨,她想要靠着千雅的婚事为自己找到一个更好的帮手,那纪家二公子纪墨虽然也有才能在朝堂上也算是顺风顺水,但他就是一个文官能顶上什么用?   她绝对不会让赵山如意,她唯一的女儿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嫁给那个没本事的人。   小山是把千雅的婚事放在了心上。那一天去太后寝宫乃是因为千雅的婚事,他和太后争辩了几句之后不欢而散。过去几天他又去了太后的寝宫里,说的好听一些是请安,可是他每一次过去的时候太后都很想将他赶出去。   太后端坐在软榻上看着小山坐在自己身边心情就不是很好,虽然不想笑但为了不再小山面前失去太后的阵势,她还是勾了勾唇角轻声问道:“陛下今天来应该还是为了千雅的婚事吧,陛下日理万机却还有空来哀家这里关心千雅的婚事还这是不容易啊。”她的声音淡淡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倦意。   小山也能够看出她故意表示出疲倦就是在对自己下逐客令,每一次他都挑着午睡之后的时间过来就是太后没法拿疲倦的理由赶他走。他看着太后这幅样子心里是非常厌恶的,但偏偏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这样的日子其实他并不觉得陌生,在自己憎恨的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上一世不也是这样吗?   小山听着太后的话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道:“这门婚事是父皇在世的时候订下的,父皇想要看到姐姐下人。现在父皇不在了,孤作为儿子自然要完成父皇的心愿。难道太后不想千雅姐姐早日嫁人吗?”每天他过来两个人说的几乎都是相同的话题。   太后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从这小子进宫以后她的心情就没好过,看着这小子怎么样都是不顺眼的。先皇去世可这小子居然还坐上了皇位这让她如何甘心呢?现在看着小山早就恨不得将他从皇帝宝座上拉下来,偏偏这小子好死不死的总是到她眼前来晃悠。   此时房间内只有叶嬷嬷也安公公跟在两位主子身侧,其他奴才都出去了。这叶嬷嬷是太后身旁忠心耿耿宫女,那安公公对皇上也是忠心不二。太后和小山说起话来也不需要太多的拐弯抹角,现在她看着小山脸上带着几分讽刺:“陛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呢?陛下这样每日都过来,不只是哀家觉得烦躁陛下也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吧,既然这样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山接连过来了四五天太后早就觉得心烦了,可每一次小山却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但说来说去都是千雅和纪墨的事情。她这个做太后的也没心情每天和小山去耗,小山有那自虐倾向但她没有,她可不想每天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   “既然太后想要听真话,那孤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太后。千雅姐姐必须要嫁进纪墨,这门婚事不敢谁反对孤都要办成。太后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不要以为孤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千雅姐姐的耳中,不如她如何看待您这么母亲呢。”他眸色忽然变冷死死的盯着太后。   终于撕破脸皮了,太后也不用在脸上挂着三分笑意了。看着小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狠意,冷冷的开口:“哼,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哀家做过的事情?哀家做过什么事情了?这门婚事千雅是不同意的,若是陛下有办法让千雅同意了,那哀家无话可说了。一切就都听陛下的吩咐吧,但要是千雅不同意陛下每天过来叨扰哀家也是没用的。”她冷笑两声在气势上倒是分毫不输啊。   小山点了点头算是摸清楚太后的意思了,点了点头就甩袖离开。这一次倒是撕破脸皮了,以前几次虽然都谈论到这个话题可是这样激烈的时候倒是没有。   太后看着小山那抹渐行渐远的明黄色背后轻叹一口气,看着身旁的叶嬷嬷,道:“那件事是吩咐荷香去办的吗?”原本她以为小山只是在威胁她,让她知难而退就松口同意了这门婚事。可是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因为这事撕破脸皮了,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叶嬷嬷看着太后脸色十分难看,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奴婢吩咐荷香去办得,荷香办得很漂亮当时千雅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把美菱那丫头关进了冷宫里。这件事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今天陛下提起。”她赶紧把话题转了过去,不能够让太后知道甜甜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现在太后对小山的忌惮和怀疑已经到了一种程度,她现在为了保证千雅这枚棋子对自己的衷心程度,不惜一切的想要除掉和这件事相关的人。现在看来美菱那个丫头是留不得了,不过要让美菱牵扯到甜甜可就不好了。   太后心烦的揉了揉额头,她现在已经没有闲心去想甜甜知不知道这件事了!她只是想掩盖住这件事不能让千雅知道。   千雅虽然是她的女儿,一直刁蛮任性但却很听她这个母亲的话,但千雅毕竟不是一个傻子。她要是知道被太后当成一枚棋子利用的话她肯定不会听太后的话了。不管怎么说太后也不能失去这个有利的棋子。   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拍打着小桌。看着叶嬷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算计:“千雅原本不是不相信纪墨对美菱那丫头有情吗?你就千雅亲眼看一看,只要她看到了相信了,陛下那小子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在相信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   ☆、第353章 被当做棋子的人   叶嬷嬷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是了解太后的,听到她并不要美菱的性命而且在当初她还阻止千雅要她的性命,原来是为了留这样一手。要说在千雅的婚事上,太后顶多就算是唯恐天下不乱,倒也真的没红口白牙的冤枉那两个人。   美菱和纪墨的确是见过几次面,那纪墨是英国公府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人。他的自然由皇上做主平日里就算是喜欢什么人也不能真的惦记着,为了在这宫里传出不好的谣言,他遇见很多宫女可都是绕着走的。   可是他在面对美菱的时候却没有。在这深宫中,又都是这个年纪的男女怎么会不让人往一起想呢?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做过比较出格的事情,但太后也不是空穴来风也是在帮千雅预估了这个可能,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是一举多得的。   当初千雅的确是想要了美菱的性命,可太后觉得因为这件事要了一个宫女的性命这件事难免被传出去有些不好听,所以她就阻止了千雅要了美菱的性命。冷宫那里比较清静,她就让千雅把美菱关进了那冷宫里。   她当时也没想到这美菱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叶嬷嬷看了太后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犹豫:“太后是想让那纪墨为了美菱而做什么?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千雅公主?”她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太后,太后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丢人的可是公主啊!公主一向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当初要不是顾念自己的脸面,也不会对纪墨一点情面都不留说什么也不肯嫁给他嘛!   太后可是千雅公主的母亲但没想到为了对付小山她居然连女儿都可以利用上,她和太后都是做母亲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对太后也是有些鄙夷。这样的人脸自己女儿都可以不顾,还能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吗?   “对!就要这么做,这样不但可以让千雅对纪墨死心,还可以打了陛下的脸面。他不是想让千雅嫁给纪墨吗?纪墨这时候为了一个宫女而闹得宫中里人都知道,这不是给陛下丢人吗?”她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叶嬷嬷看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在说什么。   从太后寝宫出来之后小山就将渠水叫到御书房里,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就让她离开了。渠水在回去的路上看着飞云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你觉得我要是去拿千雅的宫里,千雅会不会把我赶出来?”   要不是小山吩咐她和千雅打交道她还真的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每一次和她打交道的时候渠水都认为这是一件比较难办的事情。她任何在街上卖馄饨也不愿意和千雅笑着聊天。   这简直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可她只有小山这么一个亲弟弟,为了他她这个做姐姐也不能拒绝不是吗?   飞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同样心情不好的点了点头:“郡主您宽心,既然是陛下的吩咐那您也不能拒绝啊!千雅公主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您是郡主她还是没有胆量将您赶出来的。”她小心翼翼的劝着渠水。   渠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一路朝着千雅公主的额宫里走去一路上心情都不好。   她到千雅宫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东西,渠水有些奇怪踩着这满地狼藉就进了去。看着千雅已经砸了不少东西正坐在房间中生着闷气,一双漂亮的脸上现在都是怒火,头上的金钗步摇摇曳个不停。   婢女看见渠水进来赶忙欠身行礼,千雅看到她只瞥了一眼好像当做没有这个人一样。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对公主说。”她对着千雅身边的人吩咐道。这些人虽然是公主身边的奴才但都知道这郡主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她们哪里敢违抗命令就要出去。可千雅一个冰冷的眼神却将他们制止:“这宫里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你们把她的命令放在心上,故意无视本郡主是吗?”她的吼声在院子中都可以听到,奴才们对视一眼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们站在房间中出去也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渠水。渠水看着她们的样子有些不忍,对千雅冷声开口:“如果我们接下来说的话你觉得让这些宫人听到也不丢你公主的脸面的话,你大可以让他们留在这里。”   她这话一出倒是帮这些宫人们解了围,但却狠狠的打了千雅的脸,千雅恶狠狠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渠水,冷声道:“都滚出去!”她虽然看着渠水但这些话确实对这些小宫女说的,宫女们对着两位主子行了一礼就离开了这里。   待她们走后这房间中好似彻底变得安静了,不只是安静而是变得寂静,死寂。   渠水坐在千雅公主对面的位置上,笑了笑:“公主心情不好?”她看着这满地的花瓶碎片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要是心情好的话谁还摔东西撒气呢?千雅公主摔东西这习惯好像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这公主也是在摔东西。   千雅听到渠水的话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来只是问这个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本公主告诉你,这宫里家大业大的是不会在乎这点银子的!你要是觉得心疼大可以回你的乡下去,用不着在这里摆脸。”她在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讽刺。   渠水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确是一闪而逝的露出一抹不高兴来,可是想想自己来的目的却也觉得没什么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额手指,笑道:“我来还真不是为了管公主摔东西的事情,只是有一件事想请问公主,您不想嫁给纪墨是不是因为美菱?”   她在说完这句话就一直盯着千雅的脸色,看她有些紧张的收回自己桌子上的手就明白了。她脸上露出三分笑意,看来她真的是因为纪墨和美菱的事情所以才这么坚持反对这门婚事,毕竟她是公主,不愿意看着自己的额丈夫在婚前就和一个侍女勾搭不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她忘了她到底是一个公主,那英国公府这些年来是有些落寞了,但到底不至于一文不值啊,而且那纪墨还是个有本事的能在皇上面前得脸,也为英国公府赚回了不少面子。那纪墨本身又是一表人才的,嫁给他千雅也不算是冤枉。   而且她是公主身份,纪墨就算是真的不喜欢她,喜欢上她身边的侍女甚至是外面的女人,那碍着她这个公主的额身份也不能真的怎么样。   看千雅这幅样子倒不是一个聪明的,就算是有些聪明也是些小聪明和太后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太后要是想将她玩弄在掌心中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太后想让她嫁给一个更有帮助的人所以劝什么她就听什么了。   千雅听到渠水说中自己的心事脸上露出一抹紧张,随后否认道:“你胡说什么?那美菱是做错了事情所以本公主才让她在冷宫中反省的,关纪墨什么事情?”她连忙否认,可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却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渠水看着她脸上紧张的神色笑了笑,手指摸着自己面前的红木桌子,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不紧不慢的开口:“公主是做贼心虚了?我刚才只是说你不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纪墨和美菱的事情,可是我并没有说过公主将美菱关进冷宫是这个原因啊,您这是不打自招了?”   从这几次对话说中就可以看出来这美菱的确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渠水想要对付她的确是比对付太后容易多了。   千雅看她说中自己也就失去了抵抗的兴趣,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渠水眼睛上:“既然你知道我不嫁给纪墨是因为什么那你就应该劝你那弟弟为我和纪墨解除婚约。你要是这件事答应我,我可以忘掉从前和你的不和,我不会在想着对付你,我会记住你曾经帮过我。”她的声音总甚至带着几分祈求。   这一点她和太后不一样,如果是太后的话哪怕是帮了她,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渠水看着千雅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倒还真有些心软,眨了眨眼睛差点就脱口说答应她了。可是细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千雅是必须嫁给纪墨的这样也不算是害了她啊!她误会纪墨只是因为太后只要帮她解除误会就好了。   渠水对千雅抱歉的笑了笑:“你也不用这样啊!那纪墨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你是公主嫁给他之后你也不会受委屈的。”她开口承诺道。   那纪墨一表人才也不像是不明白事理的,是不会给千雅委屈受的。她只要告诉千雅这一切都是太后安排的就好了。她心里这样想着眼中带着几分友善的看着千雅,千雅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并不急着回答。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公主,有着父皇和母后的宠爱是非常幸福的。可是自从小山和渠水出现之后一切就好像都变了。   ☆、第354章 千雅的变化   先皇开始厌恶她的刁蛮任性在也不把她当成掌心里的宝贝了,太后好像也开始变了,对她的行为出现很多微词,她总会拿着她和渠水,小山去比较。认为她是一个没用的人。虽然现在先皇已经去世了,可是这个疙瘩就好像横在她的心里。   她每天都很烦恼,只要想起太后对她的态度她就很不高兴。她没有别的发泄办法只能不停的摔东西,看着这些东西被摔破,看着那些名贵的花瓶变成碎皮在地上跳舞,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好一些,她看着宫女跪在地上一脸害怕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样糟糕。   只有看着她们不快乐她心里才可以平衡,可是这短暂的快乐过去之后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现在宫里已经传遍了,皇上和太后为了她的婚事可是争吵不断。她每天都非常烦心生怕因为小山就把她嫁给了纪墨。想着婚后她要看着纪墨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的心情就非常的不好。   她是堂堂的公主,是先皇和太后最宠爱的千雅公主为什么今天变成了这幅样子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山和渠水,她心里是憎恨这两个人的,可是憎恨的久了她发现好像也就这么回事。她自己不幸福了何必去憎恨别人呢?她现在只想嫁给一个好人那个人只要爱她对她好,她就知足了。   可是小山和渠水连这个愿望都不满足她?她现在才觉得这世上原来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真正靠得住的。   千雅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陌生,她自嘲的笑了两声:“我不想嫁给纪墨你听不懂吗?你可以嫁给赵伤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我不行?”她吼出声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有些崩溃的看着渠水。   渠水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几分不忍来,她原本是不愧疚的甚至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自己在面对千雅的时候要说什么!她在面对那盛气凌人的公主的时候她能想出办法应对,可是在面对这个可怜的姑娘的时候,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只觉得在这宫里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好像很多人都在讨论纪墨能不能配上千雅!都在想着千雅有公主的身份就算是日后嫁给他也不会受委屈。可是却忘了非常重要的额一点,千雅不喜欢纪墨。   在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哑口无言看着千雅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同情,道:“千雅,这件事不是我……”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在看到千雅那双凌厉的眼眸的时候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千雅贵为公主享受很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了的生活,她的婚事由皇上做主这也是她的宿命。这件婚事是先皇订下的对千雅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纪墨是京城人氏,总比远地方的那些藩王要好。   先皇是千雅的亲生父亲他是不会害千雅的。她这个外人何必在这里顾虑那么多呢?   渠水暗中摇了摇头笑自己有些多余了。她看着千雅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样愧疚,她正了正神色:“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纪墨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和美菱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事情,是太后想让你拒绝这门婚事,所以才在宫里夸大其词散播这件事。”   她对千雅说出真相本以为千雅会大吼这说不相信,或者是直接将她赶出去。可是都没有,千雅听到这些话非常的淡定,淡定的都有些过分。她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她还会呼吸会眨眼睛恐怕渠水都要以为她昏了过去。   千雅表现的实在是太淡定了,连渠水都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些什么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千雅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诧异。她诧异了半晌以为是千雅没听清楚,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我说美菱和纪墨的事情是太后故意让你知道的额,就是为了让你拒绝这门婚事。”   千雅听她又说了一边总算是有些表情了,她看着渠水这张写满善良关切的脸忍不住冷笑一声:“骗我?你说我母后在骗我?为了权力在骗我?那你呢?你们呢?你们不会为了权力在骗我吗?”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千雅的确觉得晴天霹雳,可她在听到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她习惯了这种充满欺骗的日子,她习惯了周围每个人都把她当做棋子,甚至是她的母亲把她当做棋子。   也许是最近太后的态度实在不好吧,她自然而然的选择相信渠水。她也不是相信渠水只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深宫里还真是谁都靠不住,她以前真的是太傻了所以才会相信一个又一个,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   渠水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有些不高兴想要反驳,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反驳的话。她努了努嘴终于没有说什么,千雅看着门外的日头,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走吗?准备在我这里用晚膳不成?”   她的态度的确是不和善渠水也没必要为自己找不痛快,她看了千雅一眼就离开了她的寝宫。反正她已经把该说的话都告诉给千雅了,至于相不相信也不是她能够做主的了。虽然心里这样想来安慰自己,可走出两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千雅的脸色。   千雅如往常一般坐在那里,甚至比平时还要淡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渠水看着倒是多了几分的不忍。   待她离开这里之后千雅就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那些宫人都守在门口可是每一个人敢进来看看。只听着公主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全部消失的时候她们才敢进来,看见千雅那红肿的双眼知道她是哭过了。   千雅看着她们,轻声吩咐道:“给本公主打盆水来,本公主要洗脸。”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失神,她的容貌本是极好的,可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在这宫里没有人真正的对她好。   既然这样那她就自己对自己好吧。既然说这是太后的阴谋那就让太后和渠水她们去斗吧,她有些累了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下。   渠水回到寝宫之后喝了一杯又一杯茶,飞云看着她这幅好像几辈子没喝过水的样子有些害怕。眨了眨眼睛:“郡主,您已经喝了三杯茶了!这茶叶没什么好喝的您今天是怎么了?”她好奇的看着渠水,渠水咽了一口吐沫道:“只是觉得渴了。”   飞云也知道这个主子的脾气也没有多问这个问题。她看着渠水倒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试探着开口:“郡主,您今天在千雅公主的宫里觉得怎么样?公主有没有欺负您啊?”她带着几分好奇的开口。   这千雅可是公主就算是欺负了,飞云这个做宫女的还能怎么样?她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渠水听到这话想起刚才千雅祈求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愧疚,看着身旁的飞云,轻声道:“千雅对我说她不想嫁给纪墨,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她不喜欢纪墨嫁给他也许真的不幸福呢?”   飞云皱起双眉看着渠水的反常:“幸福?千雅公主可是大赵国尊贵的公主殿下,那纪公子又是一表人才是绝对不敢让公主受委屈的。这样公主还不满意吗?郡主您觉得这样还不幸福那什么样才是幸福的呢?”   渠水听到这话也表示赞同。飞云和千雅的地位不同,对于宫女来说她这一辈子嫁给一个好的男人可以衣食无忧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于喜不喜欢她们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就算是喜欢又能怎么样?   如果那个人一点银子都没有和他喝西北风去吗?   渠水看着两个人的态度忽然想起了上一世对那于家小哥的执着。那时候她所追求的就是爱情吧,为了所谓的爱情她不顾一切可是后来明白了,爱情是看不见抓不到的东西。所以在重生之后她特别看重银子。   就像是飞云和千雅一样,飞云没有银子所以才期盼银子,千雅没有爱情他想要得到爱。可是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完美呢?   她想事有些失神,飞云以为是她不高兴呢。小心着劝着她:“郡主!您也不用想太多了,想想那千雅公主以前是多仗势欺人呢!您这样做也不算对不起她最多算是替天行道了。想想太后做了多少的坏事呢,你要是让千雅公主嫁给对她有利的人,那以后吃亏的可是陛下呢。”   在宫里时间久了,就算是宫女都会明白这朝中的形势。也知道太后死活不让千雅嫁给纪墨是为了什么!   渠水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千雅嫁给纪墨不会不幸福。她是小山的姐姐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小山,怎么可能让太后如愿呢?   她看着飞云,轻声问道:“最近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有美菱那边?”美菱还在冷宫里,依着太后的脾气应该怎么对付美菱呢?   ☆、第355章 谣言四起   最近几日渠水知道太后可能要对美菱动手,所以让飞云派人特意看着冷宫那边。现在冷宫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脏乱差了,她们买通了冷宫里的嬷嬷虽然不能把美菱放出来,可至少她在里面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这些嬷嬷都是拿着银子办事的,渠水是陛下的姐姐,公主又是太后的女儿。这两党算是分庭抗礼可哪一党都是她们得罪不起呢,谁知道太后和皇上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呢?这宫中以后万一只剩下陛下,那她们不是得罪了皇上身旁的大红人吗?   她们在宫里待得时间久了已经像人精一样,现在郡主有事吩咐她们又拿着银子过去,她们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呢?   嬷嬷们痛快的收过银子帮渠水好好的照顾着美菱,美菱在冷宫中渐渐也习惯了那样的日子。渠水吩咐御膳房送过些好的饭菜她吃着也觉得舒心,在这里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在这冷宫中不用想着在公主面前当差需要注意些什么,不用想着万一不小心惹公主不高兴被砍了脑袋。   美菱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日子,甜甜去了渠水身边也时不时的拿着些东西去冷宫里看看她。这段日子过得倒也算不错,可因为皇上重新提起千雅公主的婚事,好像忽然间她又变得万众瞩目。   她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人灭口,或者是自己又出什么事。她每天都很害怕,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也知道太后的脾气,所以这几天她连门都不敢出,每天躲在房间里生怕让人看见。   渠水问起美菱的事情,飞云也是轻叹一口气:“最近那丫头很害怕,就怕有人会过来杀她灭口。”她小声的对渠水说到。渠水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她点了点头:“太后是什么样的人这宫里有人不知道呢?美菱担心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太后那边到底有什么动静?”渠水无奈的看了飞云一眼,轻声问道。   这丫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喜欢在她面前说起太后的不是了,这丫头也是仗着跟在她身边久了什么话都敢说。太后可是先皇的妻子怎么能让人在背后议论呢?虽然这太后也确实不怎么样,被人议论也是应该的。   “奴婢倒是没打听出些什么来!太后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交给叶嬷嬷去做,叶嬷嬷可是太后身边最衷心的嬷嬷了,奴婢可打探不出什么来。倒是可以让甜甜试试。”说完,她别有深意的看着渠水一眼。   之前她可是救了甜甜两次呢,这丫头甜甜说着要报答总不能做一点小事都不愿意吧。   渠水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到不用甜甜去打探,只要她找来叶嬷嬷一问也就知道了。叶嬷嬷既然之前答应过效忠于她,那现在有事自然不敢在瞒着她,可能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要紧才没过来告诉吧。   她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放低声音对飞云道:“一会儿你去太后宫里将叶嬷嬷请过来,记住要悄悄的不然让别人看到。何必让甜甜去打探呢?我直接问不就好了吗?”她对着飞云使了一个眼色,飞云会意的点了点头。   叶嬷嬷倒渠水寝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太后已经休息下了。叶嬷嬷是偷偷的溜过来的额,看着渠水坐在房中的椅子上走上前行了一个礼:“给郡主请安。”自从那天之后她好像闭口不谈合作的事情了。   渠水看着她这平静无波的脸笑了笑:“叶嬷嬷就没话想要对我说吗?例如最近太后娘娘都吩咐您做了什么事情啊!”   这件事对于叶嬷嬷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她知道最近陛下忙的是什么事情。千雅公主的婚事不过是明修栈道罢了,让太后以为他们最近在忙着这个。在朝堂上出其不意揭露处先皇去世的原因。   所以这件事就是故意放给太后的,免得太后怀疑他们暗中在做些什么。   叶嬷嬷抬头看着渠水的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郡主,太后娘娘的确是吩咐了奴婢一些事情。但奴婢想这件事对于郡主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如果您想要知道的话奴婢可以告诉您。”她脸上仍然不见一点笑意,甚至都不想将目光落在渠水的身上。   渠水哦了一声,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我还真想知道太后吩咐叶嬷嬷做的是什么事情。”她看着叶嬷嬷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叶嬷嬷就只是站在她面前平静的看着她身后的墙、   “太后吩咐奴婢。将纪墨和美菱的事情坐实,让公主亲眼看看这两个人在一起,只有这样千雅公主才会下定心思不嫁进英国公府的。”她平静无波的说着,渠水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这太后居然没想杀美菱灭口?   反而现在还想着做这种事情,她今天刚把这件事告诉给千雅,千雅刚刚有些相信了她这样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渠水皱了皱眉:“这件事你决定不能办成,不然的话……”   她这句话终于让一直不肯看她的叶嬷嬷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眉头微微蹙紧脸上带着几分的坚定:“不行!这件事奴婢必须要办成,不管千雅公主信不信但奴婢办这件事是给太后娘娘看的。”   太后身边的额宫人有那么多为何叶嬷嬷可以得到太后的赞赏呢?就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办事从没有让太后失望过。   每一次不管多么棘手的事情只要是太后吩咐的叶嬷嬷就会办成。现在正是这种关键时候如果她办不成的话那太后也就没必要继续留着她了。太后对她的信任是很多年才积累出来的,可要是想不信任她的话只需要几件事甚至是几句话就可以。   渠水看着叶嬷嬷的坚定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叶嬷嬷轻叹一口气坐在渠水面前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道:“难道郡主不知道吗?陛下之所以在这种时候重提千雅宫中的婚事其实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您之所以告诉千雅公主真相就是想让太后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她一门心思都在做这个也就没精力去管陛下私底下做什么了。”她耐心的解释着。   渠水现在才算弄明白,有些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叶嬷嬷继续说道:“奴婢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办事就没有失手过,如果这一次在这种紧要关头失手了事情没办成太后娘娘可能以后就不会在信任奴婢了。奴婢活到现在也一直记着和郡主之间的约定,您也不想看着在事情发生之前奴婢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吧。”   “如果这一件事我办不成的话太后轻则是不在重用我,重则的话我可能就没有命了。您觉得到底是千雅公主对您的信任重要,还是奴婢能够在朝堂上指认太后娘娘重要呢?”她明白自己对于陛下和渠水来说是什么,所以她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渠水了。   有些话不跟渠水说她是不会明白的,既然这样叶嬷嬷干脆选择全都告诉她。   渠水点了点头:“这件事是我有些冒失了多谢嬷嬷提醒。”她带着几分感激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点了点头:“奴婢既然已经选择背叛太后就希望陛下在朝堂上可以除掉太后,不然的话以后甜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已经选择孤注一掷了,如果失败的话太后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甜甜。   “那这一次你有什么计划了?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你?”渠水眼神真切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的目光终于变得和善看着渠水带着几分的感激:“奴婢在这后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可以应付。郡主只要好好的照顾甜甜就好。”   “奴婢知道自己曾经都做过什么事情,就算是这一次帮了陛下也不能赦免我的罪名。我只要甜甜能够好好的,求郡主不要将奴婢就是她亲生母亲的事情告诉她,奴婢想让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她双目含泪的看着渠水。   渠水也觉得眼眶发酸她很想承诺自己会求小山放过她一条命,可转念想到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叶嬷嬷的罪自然由小山去审理,到底该不该死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毕竟她之前真的做了很多坏事。   “我答应你。”渠水不能给出别的承诺,但她却可以答应叶嬷嬷不将这件事告诉甜甜。   叶嬷嬷点了点头,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尽是感激:“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的主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位像您这样善良的,不过您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待在宫里,也不适合待在这风起云涌的京城里。”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哽咽。   她这一辈子看了太多的人,在这宫里也看过不少心地善良的主子可最后都逃不过一个下场。有时候善良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所有人都说太后心肠狠毒可是她在这宫里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将她拉下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渠水的确是善良,可仅仅依靠这善良就能活下去吗?在这个充满算计的深宫里?   ☆、第356章 宫里的人心   渠水听到叶嬷嬷夸奖自己善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看着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友善。叶嬷嬷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要回到太后的寝宫中要是被人发现她这么晚还不在就不好了。渠水亲自将她送出门,看着她那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   这个世上原本没有那么多坏人的,可是为了活下去难免会做出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   翌日,太后刚刚起床就找叶嬷嬷倒身边来伺候,她看着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宫人不知怎的心情就不好,将寝宫里的东西摔了不少才觉得心情好一些。太后是一个有些内敛的人,不想千雅那样有什么脾气发出去就算了,叶嬷嬷站在一边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后的脸色,小声问道:“太后?这大清早的是谁惹您不高兴了?”她带着几分讨好的看着太后,看太后没有继续发火的意思才敢上前帮她揉着肩膀。太后伸出手揉了揉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一脸郁闷:“只是刚才忽然想起千雅和纪墨那小子的婚事了!陛下可是刚刚登基没有多久就敢这样和哀家作对,这样以后还怎么好?”想起那个小子她脸上除了憎恨就是不满。   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尽是讽刺,唇角含着三分冷笑。   叶嬷嬷看着太后的态度心里也知道她是有多不待见小山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天上也容不下两个太阳,太后想要将全力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想要做着天上唯一的太阳,哪一个皇帝肯容许她这样啊?   别说是她害死了小山的亲生母亲啊,就算他们是亲生母子,那小山坐上了皇位之后也未必容许自己母亲当政呢。   在权力面前很多情感都是可以排在后面的,亲生母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们只是有着母子的称谓,他们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啊!小山虽然是少年天子但是大家都看的明白,这位陛下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太后想要安排他做些什么简直是太难了。   叶嬷嬷听到太后的抱怨并不觉得意外,这些来她在朝中的确是积累了一些势力,但她要是真的有本事小山就不会登基了何必等到现在再去想办法呢?她当初派人刺杀小山和渠水就是不想让这两人活着回到京城,可现在失败了在这京城中在这皇宫中要是想谋害当今皇上可就太困难了。   “太后的意思是?”叶嬷嬷带着几分试探的看着太后,这段日子小山步步紧逼她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她只是以为小山是在以千雅的婚事来威胁她,其实不知道小山在私底下正在谋算这一件大事。   说到这个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细长嫩白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可容貌还是出挑的,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与身俱来的带来一种贵气,哪怕是坐在这里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敢让任何人轻视一分一毫。   她勾了勾唇角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哀家能有什么办法啊?那小子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原本哀家想让千雅嫁给赵伤那小子,可他心里却只有那野丫头说什么也不愿意与公主成亲。如果当初他愿意迎娶公主,哀家也可以多一方势力。”   说到这个她心里就更加的烦躁,那小山和渠水自从回到京城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让她觉得顺心。   叶嬷嬷看着她的脸色不敢在劝,太后手肘拄着小桌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就算赵伤不迎娶千雅,在这朝堂上也有不少人愿意效忠哀家。不管怎样哀家决不能让纪墨那小子迎娶千雅。这两****不用在哀家身旁了,你快去办那件事。”她别有深意的看了叶嬷嬷一眼。   叶嬷嬷点头道:“太后您放心吧,奴婢一定能办成。”说完,她对太后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她从太后寝宫出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太后怕叶嬷嬷需要帮手所以安排荷香和她一起去。两个人走在宫中的小道上是完全不一样的脸色,叶嬷嬷倒是觉得不用在太后面前当差是一件好事,可荷香却是十分不解的看着叶嬷嬷。   自从发生了甜甜中毒的事情之后荷香和叶嬷嬷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堵墙。荷香见到叶嬷嬷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总觉得这个嬷嬷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嬷嬷,我们应该怎么办啊?”荷香跟在叶嬷嬷身后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看叶嬷嬷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赶忙快走两步追上叶嬷嬷,两人并肩而走。   她们走在小道上这条路来来回回走过很多人,有一些年纪小懂事的小宫女小太假会像叶嬷嬷行礼,她对着那些人微微点头。   叶嬷嬷看着旁边的荷香微微笑了笑:“自然是去找美菱啊!我们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办事,你还觉得害怕吗?”她转过头将目光落在荷香的眼睛上,看着她一幅畏畏缩缩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荷香是个幸运的丫头,在她进宫之后没多久就被叶嬷嬷看重了。叶嬷嬷只觉得她投缘就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好话,这丫头才能到太后身边伺候。当时的太后还不是太后呢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要是没叶嬷嬷的帮助她怎么能到太后身边伺候呢?   一晃也过去几年了,荷香从进宫开始就不是个机灵的,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这样子。   她无辜的看了叶嬷嬷一眼,哽咽道:“嬷嬷……”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泪痕,其实她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本事要是没有叶嬷嬷的帮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到太后身边伺候的,这么多年帮助她最多的人就是叶嬷嬷,想起那一天她的反应实在是不应该。   她只是不想看着叶嬷嬷为了一个小宫女而失去太后的宠幸罢了,毕竟她从进宫以后就跟在太后身边,认为这一辈子只有忠于太后这一条路。   叶嬷嬷看着荷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道:“好好的哭什么?那天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嬷嬷并没有怪你,也没想拿你怎么样。”她的语气中的带着几分无奈。   当初她把荷香带在身边就是觉得投缘,这些年来也把荷香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现在虽然有了甜甜但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待见这个干女儿了,荷香听到这话也觉得眼眶发酸,心中满满的感动。   “嬷嬷。这几天荷香一直有话想要对您说,但是却找不到机会,您对太后真的还如往常一般吗?”两个人走到寂静的地方看着周围没有什么人,荷香才敢开口。这后宫中到处都是耳目,不一定都是要对付主子的还有要对付奴才的。,   叶嬷嬷听到这话眼神中露出几分诧异,看着荷香笑了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话要是被太后听到你可能会没命了吗?”她虽然还在笑着但眼中却带着几分严肃,有时候她真的不希望荷香知道她的心思。   荷香轻叹一口气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事之后才敢在开口:“奴婢只是觉得您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同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想告诉嬷嬷,不管您做出什么选择奴婢都会跟在您身边,如果您想要效忠别人的话,奴婢也跟着您。”她的眼中含着一汪的泪珠看着楚楚可怜的。   她从进宫以后就跟着叶嬷嬷,在这偌大的宫里宫女要是想有活路的话要不然得聪明伶俐,要不然就得跟着一个值得她跟的人。如果叶嬷嬷真的背叛太后了她还留在太后身边有什么意思啊?太后也不会放过她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荷香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对她叶嬷嬷也是有些感情的。看着她这么依赖自己心里带着几分无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的心思,你放心吧!以后只要我在我就会带着你,以后就算嬷嬷不在了,嬷嬷也会让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嬷嬷……”荷香满是感动的看着她,叶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说下去了。她擦干眼泪两个人走在宫中的路上,这条路真的好长好冷,哪怕是互相依偎一起向前也找不到出口,她们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到了冷宫门口。   这条路之所以越走越寂静就是因为这里是通向冷宫的,为了不让这些犯错的嫔妃干扰到别的娘娘,冷宫和娘娘的寝宫隔得特别远。这里是宫里最不好的地方,就连下人都不愿意来这,渐渐的这里就像是被荒废了一样真的没有什么人过来了。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上面镶嵌的金钉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两个小太监慵懒的倚在门口眼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这冷宫中的奴才都是平日里不得宠的,也不会巴结上面所以才会被发配到这里来,只要在这里待着就永远也不会有出头的一天。   ☆、第357章 美菱被迫害   守在门口的两位公公看到叶嬷嬷赶忙笑着迎了上来,道:“叶嬷嬷怎么亲自来这里了?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平时守在这冷宫连个小奴才都不经常见到,何况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呢?这两个人虽然不会巴结总管,但说几句好话还是会的。   他们在这里待了有一年多要是想离开这里还是得巴结叶嬷嬷,这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要是能在太后面前帮他们说两句好话他们也就能离开这里了。不管能不能帮忙他们也要好好的巴结着啊!   叶嬷嬷微微睨了他们二人一眼,笑了笑:“我今天来这儿是为了找美菱的!你们两个就当做没见过我和这丫头,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完,她就从怀里拿出两大锭银子,这些银子是她出门前太后特意赏赐的。   就是为了方便她们办事,她给了这两人一半自己留了一半。   在这冷宫外守了这么久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两个小太监已经眼冒金星了就要双手接过,可叶嬷嬷却稍稍顿了一下,笑道:“这里面可有不少人呢!这两锭银子给了你们,你们可要保证这里面的人嘴严,不然的话我在太后面前得不着好,你们……拿了这银子可要丢了性命啊!”   两个小太监听到这话赶忙点头,笑了笑:“嬷嬷您就放心吧!奴才二人是不会多说的。”他们两个笑呵呵的接过银子就赶忙帮叶嬷嬷和荷香开门,两个人拿了银子办事自然也是周到的。这里都是关押废弃嫔妃的,生怕这些发疯的嫔妃伤到两位一个小太监贴身保护着。   这些嫔妃到了这里可就连奴才都不如了,有的家族在朝中还有些势力给这些奴才点银子,他们还不敢太放肆平时至少不会克扣这些嫔妃的吃食,要不然她们吃的可就是馊的饭菜了。有的因为思念皇上有的因为不甘心在这里,时间久了也就疯癫了。   小太监将叶嬷嬷带了进来小声的问道:“嬷嬷想要找谁?告诉奴才一声,奴才带您去找。”他脸上带着几分谄媚满是笑容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点了点头道:“我去找美菱你在前面带路吧,这件事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太监收了叶嬷嬷的钱自然不敢怠慢,猫着腰走在前面将叶嬷嬷引到美菱居住的房门口将门推开。几日不见美菱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憔悴了,现在在房中会绣一些东西拿出去变卖至少也可以换一些银子补贴家里。   当她抬头看到叶嬷嬷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睛,也许是因为房门刚刚被推开外面有强烈的光射进来让她睁不开眼睛的关系。叶嬷嬷站在方向看不清楚她眼中流露出的是什么表情,只冲着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三个人,美菱看着两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也不害怕。她甚至连起身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坐在床上绣着鸳鸯,她的绣品在宫中可是出挑的当时和那纪墨公子就是因维绣品才结了缘,她认真的绣着鸳鸯,这里包含这她对纪墨的思念。   叶嬷嬷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看清楚她绣的是什么之后冷冷的哼了一声:“绣的是鸳鸯?这鸳鸯是想要送给谁的呢?”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讽刺的笑容,虽然当初的事情是她和荷香夸大其词可要是美菱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做的话她们未必能够得手。   美菱感觉到旁边坐了一个人也不想和叶嬷嬷搭话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鸳鸯!当然是送给喜欢的人了,嬷嬷在宫的里待了这么多年一大把岁数当然不明白了。”她的态度可不像那日对待渠水那样温和,不过这也能理解,她明知道是这两个人故意害了她还能笑脸相对不成?   叶嬷嬷听到这话眼神中的怒火更深一分,微微眯了眯眼睛:“哼,那你也要看看那纪墨公子对你到底有几分情义了!”她对着身旁的荷香使了一个眼色,荷香点了点头就走上前来,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花的小瓷瓶就等着叶嬷嬷一声令下而将这药灌在美菱的嘴里了。   美菱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动作笑了笑:“叶嬷嬷这是准备杀人灭口?哦不!不应该是杀人灭口毕竟我没什么证据,而且公主已经将我扔在这里了无论我说什么公主都不会相信的。那你们是?”美菱当然能够来到千雅公主身边就是因为聪明。   不然就千雅那个脾气她知道这丫头和自己的未来夫婿搞在一起可能只将她安置在这里吗?恐怕早就要了她的性命吧。美菱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聪明,从她们两个人进门开始她就开始猜测她们的来的用意,不过后来也想明白了她现在这个处境就算是想明白了也不能怎样。   如果这两个人想要杀她,这冷宫里的人都是看赏赐办事的,她们能够进来就给了那两个小太监银子,他们是不会阻止她们做什么的。   要是她们两个人还想利用她做什么,那她至少还可以活下去。不管是想要做什么她现在都可以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她们来迫害了。这就是低级宫女的无奈,这就是深处冷宫中的无奈,无论是宫女还是嫔妃都是一样的道理。   叶嬷嬷看着美菱之前还有些害怕现在好像还释然了,好心情的和她聊了聊:“你猜出我们二人来是为了什么吗?你知道你不会死所以才释然了吗?”她以为美菱看到这瓷瓶的时候会又哭又喊的求她们放过她呢。   美菱勾了勾唇角脸上带着几分讽刺,笑了笑:“我不知道啊!但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没有反抗的本事,既然这样倒不如省了力气,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就安心配合就好了。”她倒是看得开,这种时候还继续绣着这个绣品。   叶嬷嬷倒是很佩服她这个心性,在这宫里有这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这件事的。哪怕是她这么大岁数也不能看开这些,看着美菱的时候没缘由的多了几分好感,笑了笑:“好!我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你了,既然你凡事都看的这么明白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你和那位纪公子是有交情的对吗?”   美菱和纪墨的事情在宫中虽然有些夸张有些渲染可也不至于全部都是假话,那位纪墨公子可是年纪轻轻而且在皇上面前得脸,还是英国公的儿子,皇上亲自指定的驸马宫里有多少姑娘把他视为夫婿的最好人选啊!   这美菱虽然不如千雅公主身份尊贵,但人家赢就赢在善解人意总比千雅那要人命的脾气好多了。而且她在看人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柔情,她的模样在宫中也算是出挑的,要是想让那纪墨公子喜欢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美菱正在绣鸳鸯的手忽然停了一下听到叶嬷嬷的话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你们过来是太后的命令吧!”她换了一根针丝线也换了一个颜色不紧不慢的绣着,顿了顿继续开口:“是太后娘娘嫌当日那事弄得风声太小所以就想让叶嬷嬷继续在我身上用什么法子吗?”   叶嬷嬷倒也不否认,她眯了眯眼睛:“你知道在这冷宫中你也是逃不掉的与其让我们费力倒不如你自己服了药,也方便我们继续行事。”其实她将这事情全都告诉美菱也不仅仅是为了美菱也为了她自己。   至少这件事以后美菱说出去是太后吩咐叶嬷嬷办得,而且这传到渠水耳朵里也好交代不是?   美菱也想到这些正在绣花的手停了一下:“这宫里的人都说叶嬷嬷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不过在奴婢看来也不过如此吧。我知道我今天是逃不掉的,让你们强迫倒不如我自己乖乖服药呢!把那东西拿过来吧,如果我今天死了也是我命数不好。”她倒是悠闲自在哪怕知道那是毒药也不害怕,荷香看了一眼叶嬷嬷的脸色见她没有拒绝就将毒药递给美菱。   美菱打开瓷瓶闻了一下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自,她看了一眼叶嬷嬷也不犹豫就将那瓶子里的白色粉末全都吃在嘴里。   这的确是对身体有伤害的毒药,美菱吃过之后就觉得头昏目眩之后就晕倒在床上。叶嬷嬷看了一眼也不着急就准备出门去安排下一个事情,可荷香却拦在了她面前有些好奇的开口:“嬷嬷您刚才为何像她解释那么多?”   从刚才叶嬷嬷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她一定不是忠于太后的了,荷香时一个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如果不知道的话她心里觉得不安心。   叶嬷嬷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傻丫头!你何必问的那么清楚呢,你这个脾气不知道也就是少出错罢了!嬷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牵连到你,你何必要问的那么清楚呢?”   荷香听到这话觉得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死心就堵在叶嬷嬷身前,道:“我只是想知道您到底是为了谁背叛太后?我只想知道是谁!”   ……   叶嬷嬷看着荷香一脸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是郡主!我帮了郡主就可以为我在乎的那个人换来一辈子的好日子。跟在太后身边我求不来这些的,荷香你以后不要在问这些了,你的脾气不适合待在宫里的,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人带你出宫的。”她说完就一个人离开了房间也不去看身后的荷香一眼。   她出了房间来到院子中就看到不少的嫔妃,这里很多人她从前都是认识的。她们当初是和现在的太后为敌最后被迫害来到这里,而这么多年她跟在太后身边一直都是那个得宠的宫女,有时候想想在宫里这么多年一天天的挺过来真是不容易。   小太监看到她出来连忙笑脸相迎:“叶嬷嬷,您还有什么吩咐需要奴才去办的?”他脸上带着几分的讨好,一双眼睛中尽是祈求就希望面前这人发发善心好让他离开这鬼地方去别的地方伺候着。叶嬷嬷看了他一眼轻声吩咐道:“我刚才进去瞧了美菱,那丫头正在发烧呢!你去太医院找王太医为美菱瞧瞧看吧,不过那王太医的脾气恐怕是不愿意为宫女诊治的,就算是不愿意你也要试试看知道吗?”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也是个通透的人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嬷嬷您放心吧奴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宫里人怎么会不知道王太医呢?他可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太医,他在太医院待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熬上院判这个位置但也差不多了,他可是所有太医中最势利眼的一个,从来不为宫女太监诊治,平时宫女太监生病都是去找李太医的,叶嬷嬷点名让小太监去找王太医已经说明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让这宫里有太医为美菱诊治罢了。小太监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叶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小太监那一副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样子,特意交代了一句:“虽然这宫里的太医没人愿意为这丫头诊治,但这丫头可是公主宫里的人,她犯了错公主不愿意见她,但万一哪一天想起她来,发现她在这里没了性命你说这公主以后要怨谁呢?”   小太监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了叶嬷嬷一眼,叶嬷嬷不紧不慢的说到:“之前我听说那纪墨纪公子可是最心疼奴才的呢,你不能去求公主求求他应该是可以答应的。”她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这小太监就希望他能够听懂自己说什么。   叶嬷嬷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太监听到这话就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点了点头:“您放心吧,奴才明白。”   她听到小太监答应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冷宫。这小太监的脚步确实很快叶嬷嬷吩咐之后他就急匆匆的跑去太医院去找王太医,王太医看着小太监眼生不是太后公主宫里的人态度就很淡,听说他是为了一位宫女来请太医的时候他更是连正眼都不愿意给小太监一个。   这个结果小太监已经是早就猜想到了,他看请太医不行就想着叶嬷嬷说过的话,就在纪墨可能去过的路上等着他。听说这几日陛下可是召过纪墨进宫就是为了他和千雅公主的婚事,虽然英国公碍于太后的额威逼不敢同意。   可这纪墨也是一个有主意的未必就不肯同意,这件事也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听说她在寝宫里也是发了好一会儿的脾气呢。   小太监就等在御书房外面,看见纪墨穿着一身常服从御书房出来就赶忙迎了上去。安公公和两位小太监看到这一幕也就当做没看见,他们也不是多事儿的人而且陛下刚刚吩咐过他们最近安分一些,这件事他们也就当做没看见。   这小太监是个聪明伶俐的,拉着纪墨走出了几步逃离了这几位公公的视线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纪公子,奴婢求求您了。您要救救美菱姐姐啊。”他说的倒是可怜跪在纪墨面前就开始哭诉,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纪墨刚刚从御书房出来听小山的意思他是非娶那公主不可,本来他还惊慌未定现在看着这小太监只想问一句这是什么阵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又哭又求的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你可以跪着求但至少把眼泪收起来这样大家看着都心烦。而且这是一个小太监哭哭啼啼的像是个什么样子?他微微蹙了蹙眉亲自将小太监扶了起来:“你站起来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也不再继续跪着了从地上起来擦干那本来就不多的眼泪,道:“回纪公子,奴才是在冷宫里任职。前段日子千雅公主将身旁的侍女美菱送到冷宫里来,冷宫是什么地方公子也清楚,这两天美菱姐姐忽然发起了高烧,奴才去太医院求了好几位太医,可是他们都说要为娘娘诊治,奴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敢过来求公子。”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看着倒是一片真诚。   纪墨听到这话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道:“你是说美菱?”要是说别人的话他也许没有印象可是这宫女他是知道的,对这宫女当初他还是一往情深的呢!毕竟美菱的相貌才情都很得他的喜欢,虽然自己是指定的驸马可是感情这种事哪里说得清楚呢?   他看着小太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也有些着急,看这样美菱一定是伤的很重了。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小太监跟在他身后也是美滋滋的,叶嬷嬷吩咐的事情他算是办成了。   他身边跟着另外一个小太监,他对着他使出手势之后他就赶忙去找叶嬷嬷说了这件事。   叶嬷嬷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千雅的宫里走去,这时候千雅正在看书看到叶嬷嬷进来倒是有些惊讶。她是太后身边的宫人也算是看着千雅长大的,虽然千雅平时脾气不好但是对着这老嬷嬷却要给这三分薄面。   “嬷嬷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母后那里有什么事情吗?”她从软榻上起来走到圆桌旁,又吩咐身旁的侍女给叶嬷嬷上了茶。   叶嬷嬷倒是个知道规矩的,站在千雅面前一点都不敢逾越。千雅看着她直勾勾的站在自己面前实在是不舒服笑了笑:“嬷嬷快些坐下,来我这里还客气什么?你有什么话就坐下说吧。”   听到这话叶嬷嬷才敢坐在千雅面前,平日里她对千雅不错,千雅也并非是一个部将道路的对她还是很尊敬的。   “老奴今天来是有话想要对公主说,只是这话……老奴本不该说的,可是老奴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有些话不说实在是憋在心里难受。”她不敢说自己是看着公主长大的,有些话还是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不分尊卑的说出来。   奴才就是奴才这一点叶嬷嬷可是牢牢地记在心里,所以在千雅面前她从来都是以奴婢自居不敢越了一点身份。   千雅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一闪即逝的露出一抹审视,其实有些话她之前已经听渠水说了。她那一天是真的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去了,太后真的是在利用她来拉拢朝中的势力吗?听到渠水说完之后她真的有些怀疑。   她认为这宫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她的,所以她就不敢付出真心,防范着一个又一个人。现在听到叶嬷嬷说这个的确是有些怀疑,她微微蹙了蹙眉:“哦?叶嬷嬷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你是母后身边最衷心的奴才,本公主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和叶嬷嬷疏远起来,叶嬷嬷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眼中尽是卑微,道:“奴才刚才听一丫头说,纪墨纪公子在太医院和王太医吵了起来。而这纪墨公子是因为您宫里的一个丫头叫美菱的。”她试探着开口,说完之后就去看着千雅的脸色。   这件事她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不过她也断定千雅是不可能去太医院去问所以才这样说,只是想激起千雅的火气罢了。上一次千雅发火可是到陛下面前闹了去,上一次是没有道理这一次她可是有着道理,不得把御书房的房顶得掀了吗?   千雅听到这话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哦了一声有些好奇的看着叶嬷嬷,轻声道:“纪墨?他为了我宫里的美菱和王太医吵了起来?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去找陛下吗?告诉本公主做什么?叶嬷嬷,本公主看在你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所以给你脸面。但是呢!你不要把本公主当成傻子。”她的眼角忽然露出几分寒意。   叶嬷嬷现在倒是震惊了,千雅公主好像从来没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千雅,但千雅已经冲着身旁的人吩咐道:“送叶嬷嬷出去。以后要让人进来的时候都问清楚,要是因为本公主的婚事那就让那人有多远滚多远不管是谁!都清楚了吗?”她霸气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侍女,侍女连忙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齐声道:“是!奴婢遵命。”   ☆、第358章 不要把人当傻瓜   叶嬷嬷看着千雅公主霸气非常的吩咐侍女也着实震惊了一下,她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更是尴尬,离开也不是坐在这里也不是。好在千雅并不是有意难为她,看着她有些窘迫笑了笑:“嬷嬷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母后那边还等着你复命去呢。”   她这话说的已经非常明白了,就是在告诉叶嬷嬷自己已经知道这是太后的主意了。   叶嬷嬷总算是可以离开了,起身对着千雅弯了弯腿:“那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她就离开了千雅寝宫。   她从千雅寝宫出来之后确实是马上回到太后寝宫复命,这几天太后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就是因为千雅的婚事,还有陛下的逼迫。每次看到那野小子步步紧逼她就恨不得把茶水泼在陛下的脸上,可想想泼完的后果她就不再想着这件事呢。   但她每次看到小山的时候还觉得非常愤怒,那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凭什么坐上这皇位呢?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生气,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都没有阻止那野小子成为皇上,想到这里她就非常生气。   现在看着叶嬷嬷满是笑容的脸她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看着这幅样子就知道她是成功了。太后让叶嬷嬷进来之后就让其他的侍女都退了出去,她有些激动的看着叶嬷嬷,拉起他的收问道:“怎么样了?是成功了吗?”   如果这件事成功的话她就可以用这个理由逼迫小山了,当初就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要把千雅嫁给纪墨。说是纪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是现在在婚前就敢和宫女搅在一起婚后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托付吗?   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太后就可以找出无数个理由来拒绝这门婚事。小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件事就是他主张办得。   叶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太后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是奴婢亲自去办的,那纪墨和美菱之前有些交情看着她病在冷宫里不忍心不管。那王太医一早奴婢就和他通过气儿了,他知道要怎么办。故意把这件事闹大,虽然最后他还是为那美菱去诊治了,但这件事恐怕就要传开了。”   本来她是去找千雅公主了,这件事如果让她闹腾起来的话就更名正言顺一些。可千雅偏偏不干,就只好回来报告太后了。   太后听到这话只觉得心情愉快,笑了两声:“叶嬷嬷你办得非常好!这件事传到了陛下耳中,我看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让千雅嫁给纪墨。”说完,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叶嬷嬷也跟着笑了,这件事她的确办的非常漂亮。   与其说太后信任她倒不如说太后觉得她很有用处,办事很多时候都很合她的心意,这么多年她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贴心的奴才了。   叶嬷嬷看太后高兴的样子,忽然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道:“本来奴婢去了千雅公主的寝宫里,本以为公主会因为这件事闹起来!但是没想到公主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没有办法奴婢只好回来像您说了,剩下的事情还得让您来想办法。”   听到这话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这千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是越来越不听哀家的话了!这么一点小事让她帮忙她都不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哀家身边的人,她居然连一点面子都给不你,一会儿让荷香把千雅请过来,哀家亲自和她说。”   “奴婢遵命。”她到太后面前到了千雅一状她倒是不怕那刁蛮任性的公主报复,她相信千雅要怨恨的话只会怨恨太后或者是纪墨,她不够是一个传话的奴才从来都入不得公主的眼,公主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的。   千雅坐在太后面前看着太后一言不发一脸怒火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她在心里已经笑出声来。真的像渠水说的那样,她把她的婚事当成是拉拢大臣的筹码了。她原本只想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谁爱管谁管去,可是太后居然还想把她牵扯进来。   她看着太后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母后叫千雅来是为了什么事?”她也不想和太后在继续啰嗦了,既然她已经不顾母女情分将她看成是一颗棋子,那她又何必在乎这个母亲呢?   太后看着她的态度心里有些不满,恨恨的开口:“纪墨和美菱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为何一点表示都没有?”之前是在她的怂恿下千雅才会到陛下面前去闹,以前她还只是挑拨了两句,可是现在都摆在眼前了她倒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千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心里也更加痛恨这个母亲。没想到她将自己叫过来还真的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渠水告诉她太后把她当做棋子,这件事不知道还要瞒着她多久呢,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敬重的母亲,就是这样来利用她的。   “千雅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和千雅没有关系。所以我就不想管!”她冷漠的看着太后,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如果现在太后还能留有一些情面的话,她倒是还能认这个母亲,不然的话她不介意做一个孤家寡人,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太后没想到千雅会忽然变成这样惊讶的看着她,眼眸中露出几分不愿相信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千雅好像她刚才听错了一样。“你说什么?这是你的婚事和你没关系吗?”她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千雅怎么好好的忽然变成这样了呢?   “哼!母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应该比千雅清楚,千雅不想把话说明白只是不想让你我之间的母女缘分就这样断了。母后您的确是聪明可也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那纪墨为何会忽然间和美菱搅合在一起?那美菱在冷宫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为何就在陛下提出我的婚事之后就忽然病了呢?还那么巧就让纪墨给遇到了?母后你的手段的确聪明,都算计到我身上来了。”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太后,太后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睛。   千雅说完之后觉得心里格外畅快也不管太后要怎么样就离开了她的寝宫。她走后太后才反应过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摔在地上,叶嬷嬷刚才就在太后身边已经将千雅的话听个完整的,她心里已经明白这是渠水在她面前说什么了。   不然的话就依着千雅的性格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会怀疑到太后娘娘居然把她当作棋子。   太后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之后就大口的喘着粗气,叶嬷嬷在一旁看着有些害怕,上前劝导:“太后您不要生气了,公主也是受了别人的挑拨。”她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不过就算她不说太后也知道这到底是谁做的。   她将目光落在叶嬷嬷身上,冷声道:“是渠水?是她挑拨的千雅现在不肯听哀家的话了。”要说生气肯定是生气的,倒不是因为亲生女儿不贴心只是因为少了一枚关键的棋子。要说在这后宫中在这京城里能够帮助她的人不就只有千雅吗?   少了这枚棋子谁还愿意一门心思的去帮助她呢?她废了这么多的心思去阻止千雅这门婚事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她来拉拢更与权利的武将吗?现在倒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怎么能够不生气呢。   叶嬷嬷看太后生气小声的劝着:“太后您也不要生气,您也知道千雅公主就是这个冲动的脾气,她只是受了小人的挑唆等到过几天想明白就好了。”她现在倒是有些旁观者清的态度了,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因为她最先考虑的是太后的利益。   现在太后正在气头上倒是没有发现叶嬷嬷的反常,只是想到最近渠水和小山做的事情有些生气。现在就连千雅都不贴心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先散播出去,要让宫里人都知道这纪墨到底是个什们人!要让大家知道小山执意让千雅嫁给他,这是害了千雅。”   这件事如果在宫里传开的话,小山势必要取消这门婚事。在婚前就可以这样不把公主放在眼里,那婚后还怎么得了?   想到这里太后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就算是千雅不和她贴心怎么样。这门婚事取消之后小山肯定要重新为她选定夫婿,到时候可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了算的,小山就算是皇帝,但也没有让姐姐嫁人去吃苦的权利。   如果小山到时候还执意如此的话就可以拿出这次的事情来说事,这简直是一举三得。   叶嬷嬷看着太后的样子想必是有了主意,笑了笑:“太后您放心,奴婢这就让人将事情传出去。那纪墨在迎娶公主之前就敢和宫女纠缠不清,这是打了陛下的脸面,陛下定然不会放过那纪墨的。”她顺着太后的话说了下去,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以为这次自己是胜券在握,却不想她这次确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第359章 美菱被迫害   守在门口的两位公公看到叶嬷嬷赶忙笑着迎了上来,道:“叶嬷嬷怎么亲自来这里了?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平时守在这冷宫连个小奴才都不经常见到,何况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呢?这两个人虽然不会巴结总管,但说几句好话还是会的。   他们在这里待了有一年多要是想离开这里还是得巴结叶嬷嬷,这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要是能在太后面前帮他们说两句好话他们也就能离开这里了。不管能不能帮忙他们也要好好的巴结着啊!   叶嬷嬷微微睨了他们二人一眼,笑了笑:“我今天来这儿是为了找美菱的!你们两个就当做没见过我和这丫头,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完,她就从怀里拿出两大锭银子,这些银子是她出门前太后特意赏赐的。   就是为了方便她们办事,她给了这两人一半自己留了一半。   在这冷宫外守了这么久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两个小太监已经眼冒金星了就要双手接过,可叶嬷嬷却稍稍顿了一下,笑道:“这里面可有不少人呢!这两锭银子给了你们,你们可要保证这里面的人嘴严,不然的话我在太后面前得不着好,你们……拿了这银子可要丢了性命啊!”   两个小太监听到这话赶忙点头,笑了笑:“嬷嬷您就放心吧!奴才二人是不会多说的。”他们两个笑呵呵的接过银子就赶忙帮叶嬷嬷和荷香开门,两个人拿了银子办事自然也是周到的。这里都是关押废弃嫔妃的,生怕这些发疯的嫔妃伤到两位一个小太监贴身保护着。   这些嫔妃到了这里可就连奴才都不如了,有的家族在朝中还有些势力给这些奴才点银子,他们还不敢太放肆平时至少不会克扣这些嫔妃的吃食,要不然她们吃的可就是馊的饭菜了。有的因为思念皇上有的因为不甘心在这里,时间久了也就疯癫了。   小太监将叶嬷嬷带了进来小声的问道:“嬷嬷想要找谁?告诉奴才一声,奴才带您去找。”他脸上带着几分谄媚满是笑容的看着叶嬷嬷。叶嬷嬷点了点头道:“我去找美菱你在前面带路吧,这件事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太监收了叶嬷嬷的钱自然不敢怠慢,猫着腰走在前面将叶嬷嬷引到美菱居住的房门口将门推开。几日不见美菱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憔悴了,现在在房中会绣一些东西拿出去变卖至少也可以换一些银子补贴家里。   当她抬头看到叶嬷嬷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睛,也许是因为房门刚刚被推开外面有强烈的光射进来让她睁不开眼睛的关系。叶嬷嬷站在方向看不清楚她眼中流露出的是什么表情,只冲着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三个人,美菱看着两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也不害怕。她甚至连起身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坐在床上绣着鸳鸯,她的绣品在宫中可是出挑的当时和那纪墨公子就是因维绣品才结了缘,她认真的绣着鸳鸯,这里包含这她对纪墨的思念。   叶嬷嬷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看清楚她绣的是什么之后冷冷的哼了一声:“绣的是鸳鸯?这鸳鸯是想要送给谁的呢?”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讽刺的笑容,虽然当初的事情是她和荷香夸大其词可要是美菱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做的话她们未必能够得手。   美菱感觉到旁边坐了一个人也不想和叶嬷嬷搭话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鸳鸯!当然是送给喜欢的人了,嬷嬷在宫的里待了这么多年一大把岁数当然不明白了。”她的态度可不像那日对待渠水那样温和,不过这也能理解,她明知道是这两个人故意害了她还能笑脸相对不成?   叶嬷嬷听到这话眼神中的怒火更深一分,微微眯了眯眼睛:“哼,那你也要看看那纪墨公子对你到底有几分情义了!”她对着身旁的荷香使了一个眼色,荷香点了点头就走上前来,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花的小瓷瓶就等着叶嬷嬷一声令下而将这药灌在美菱的嘴里了。   美菱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动作笑了笑:“叶嬷嬷这是准备杀人灭口?哦不!不应该是杀人灭口毕竟我没什么证据,而且公主已经将我扔在这里了无论我说什么公主都不会相信的。那你们是?”美菱当然能够来到千雅公主身边就是因为聪明。   不然就千雅那个脾气她知道这丫头和自己的未来夫婿搞在一起可能只将她安置在这里吗?恐怕早就要了她的性命吧。美菱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聪明,从她们两个人进门开始她就开始猜测她们的来的用意,不过后来也想明白了她现在这个处境就算是想明白了也不能怎样。   如果这两个人想要杀她,这冷宫里的人都是看赏赐办事的,她们能够进来就给了那两个小太监银子,他们是不会阻止她们做什么的。   要是她们两个人还想利用她做什么,那她至少还可以活下去。不管是想要做什么她现在都可以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她们来迫害了。这就是低级宫女的无奈,这就是深处冷宫中的无奈,无论是宫女还是嫔妃都是一样的道理。   叶嬷嬷看着美菱之前还有些害怕现在好像还释然了,好心情的和她聊了聊:“你猜出我们二人来是为了什么吗?你知道你不会死所以才释然了吗?”她以为美菱看到这瓷瓶的时候会又哭又喊的求她们放过她呢。   美菱勾了勾唇角脸上带着几分讽刺,笑了笑:“我不知道啊!但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没有反抗的本事,既然这样倒不如省了力气,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就安心配合就好了。”她倒是看得开,这种时候还继续绣着这个绣品。   叶嬷嬷倒是很佩服她这个心性,在这宫里有这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这件事的。哪怕是她这么大岁数也不能看开这些,看着美菱的时候没缘由的多了几分好感,笑了笑:“好!我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你了,既然你凡事都看的这么明白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你和那位纪公子是有交情的对吗?”   美菱和纪墨的事情在宫中虽然有些夸张有些渲染可也不至于全部都是假话,那位纪墨公子可是年纪轻轻而且在皇上面前得脸,还是英国公的儿子,皇上亲自指定的驸马宫里有多少姑娘把他视为夫婿的最好人选啊!   这美菱虽然不如千雅公主身份尊贵,但人家赢就赢在善解人意总比千雅那要人命的脾气好多了。而且她在看人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柔情,她的模样在宫中也算是出挑的,要是想让那纪墨公子喜欢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美菱正在绣鸳鸯的手忽然停了一下听到叶嬷嬷的话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你们过来是太后的命令吧!”她换了一根针丝线也换了一个颜色不紧不慢的绣着,顿了顿继续开口:“是太后娘娘嫌当日那事弄得风声太小所以就想让叶嬷嬷继续在我身上用什么法子吗?”   叶嬷嬷倒也不否认,她眯了眯眼睛:“你知道在这冷宫中你也是逃不掉的与其让我们费力倒不如你自己服了药,也方便我们继续行事。”其实她将这事情全都告诉美菱也不仅仅是为了美菱也为了她自己。   至少这件事以后美菱说出去是太后吩咐叶嬷嬷办得,而且这传到渠水耳朵里也好交代不是?   美菱也想到这些正在绣花的手停了一下:“这宫里的人都说叶嬷嬷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不过在奴婢看来也不过如此吧。我知道我今天是逃不掉的,让你们强迫倒不如我自己乖乖服药呢!把那东西拿过来吧,如果我今天死了也是我命数不好。”她倒是悠闲自在哪怕知道那是毒药也不害怕,荷香看了一眼叶嬷嬷的脸色见她没有拒绝就将毒药递给美菱。   美菱打开瓷瓶闻了一下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自,她看了一眼叶嬷嬷也不犹豫就将那瓶子里的白色粉末全都吃在嘴里。   这的确是对身体有伤害的毒药,美菱吃过之后就觉得头昏目眩之后就晕倒在床上。叶嬷嬷看了一眼也不着急就准备出门去安排下一个事情,可荷香却拦在了她面前有些好奇的开口:“嬷嬷您刚才为何像她解释那么多?”   从刚才叶嬷嬷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她一定不是忠于太后的了,荷香时一个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如果不知道的话她心里觉得不安心。   叶嬷嬷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傻丫头!你何必问的那么清楚呢,你这个脾气不知道也就是少出错罢了!嬷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牵连到你,你何必要问的那么清楚呢?”   荷香听到这话觉得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死心就堵在叶嬷嬷身前,道:“我只是想知道您到底是为了谁背叛太后?我只想知道是谁!”   ☆、第360章 太后慌了   英国公离开之后小山继续坐在桌案后面批阅奏折安公公再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安公公虽然是个公公但心却很细,看小山奏折批的久了就命人泡了一杯热茶,劳累久了喝一杯热茶,热茶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也是很舒服的。   小山掀开茶盖嗅着茶香微微蹙了蹙眉好像忽然间想起什么,看着一旁的安公公:“一定要好好关注太后寝宫,太后被逼急了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尤其是叶嬷嬷那里,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他步步紧逼现在已经将太后逼到墙角了,他命赵伤这段日子在朝中笼络人心,太后以前在朝中虽然还有些势力但赵伤是什么人啊?他当时在乡下的时候,就连王里正那样的人怕着他呢,虽然这是京城,但人心其实都差不多。   他一家家的走着,一位大臣一位大臣的见这,恩威并施不过短短几日就将那些人心都给拢了进来。   这些人也都是聪明人,太后在怎么厉害也不能将小山拉下马来,如果她将小山推下皇位那叫篡位。但要是小山在后宫中搜查出她的罪名将她治罪那就是理所应当了,把她打入冷宫不要她的性命,大家都会说是陛下仁慈呢。   安公公听着小山的吩咐脸上带着几分的诧异,轻声问道:“陛下是怕太后怀疑叶嬷嬷?陛下可能多虑了,叶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太后对叶嬷嬷可谓是信任至极啊!她不会怀疑叶嬷嬷的。”他一口笃定的开口。   在别人眼里太后都不会亏待叶嬷嬷,因为叶嬷嬷跟在她身边已经很多年了,看着她从皇后成为太后,看着她在后宫里闹腾怎么把先帝的一位位嫔妃,一个个子女都给弄死的。这样的人如果她想留着的确是信任,但要是不想留了那就是忌惮了。   今日来他下手太过,本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和太后拿千雅的婚事开始斗,暗里命赵伤拉拢朝臣在命人暗中搜查太后其他的罪证,就想借着一个契机将这事给揭露出来。太后十分看重千雅的婚事,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棋子都不听指挥,自然是要生气动怒了。   她并不是一个笨人,如果她笨的话这些年来她就不会从皇后成为太后,就不会坐下坏事还没有被除掉了。   反应过来是迟早的事情,她应该想到自己身边是有人反水,不然的话不会走到今天的下场。小山命他派人看着也是想要防范于未然罢了!如果叶嬷嬷真的被太后发现的话,他至少可以早一些找到人手应对,免得最后措手不及。   他看着一眼安公公,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孤让你去办你就去办吧!防范着总比最后措手不及要好,你说对吗?”他眼眸中带着几分的疲倦安公公也不敢在啰嗦,赶忙下去安排,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出乱子可就不好了。   太后寝宫里有安公公插入的眼线,说是插入眼线倒不如说是卖消息,这些人是把消息卖出去然后拿银子,一层一层的传着就算是最后发现太后连最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最后就是猜测到陛下身上。   她昨个派叶嬷嬷出去送信,这封信说是送出去了可是现在英国公那里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太后等的有些着急,她目光不善的看着一眼叶嬷嬷,叶嬷嬷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好像还没有发现这种事情。   以前她跟在太后身边,她们主仆两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后宫里那些嫔妃那些皇子公主,想要除掉谁从来不用这么麻烦,也不用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动静。   太后看着叶嬷嬷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恼怒几分失望:“那封信你送出去了吗?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英国公是个胆小的人,接到哀家的信按照他的胆子不敢不回复的,就算他不敢亲自进宫见哀家,但至少也应该有一封信的。”   叶嬷嬷听到这话心跳猛然加速跳动,太后果然是太后她是可以反映过来的。她故意送信经过宫门口就是想让有人发现这封信,虽然最后信还是送到了英国公的府上,但陛下肯定是知道了。这件事可以瞒过宫人,但却不能瞒过太后。   虽然她是主子,但这些年来她们两个也算是无话不谈了。叶嬷嬷平时要是向往宫外送个什么东西,从哪里送出去太后也是知道的。因为这样被发现后叶嬷嬷才可以全身而退,在宫里虽然私相授受是有罪的,但谁敢动皇后身边的人呢?   没想到一朝变故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叶嬷嬷虽然还是从前那个叶嬷嬷,但心里早就没了太后了。   太后正好转头看到叶嬷嬷眼中的紧张,眼神中露出几分狐疑来:“你紧张?你为什么要紧张呢?你是不是背叛哀家了?”如果千雅没有过来像太后表明心意的话她也许还不会这样怀疑叶嬷嬷,因为她现在已经黔驴技穷了,就得拿身边人撒气。   叶嬷嬷听到这话满脸的委屈,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恐惧:“太后,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不信任奴婢吗?奴婢怎么能够背叛您呢??如果您不相信奴婢的话,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现在死在您面前也甘愿啊!”她在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落下了、   和英国公的眼泪比起来叶嬷嬷这个就要真诚许多,如果在小山看来虽然不一定会怜惜但至少不会讨厌,也可能觉得她这是真得伤心吧。   太后刚才怀疑叶嬷嬷的确是有些莽撞和心情不好的缘故,可是细细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对。曾经她和叶嬷嬷在一起合作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得无路可退,现在就连她自己女儿都不帮着她了,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   她的身边一定有奸细,这个人能够将事情搞成这样一定是和她亲近的人。叶嬷嬷的确是非常有可能,现在试探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还要问哀家?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哀家都不知道吗?哀家只是看在以往的情谊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次送信的事情就是用来试探你的,没想到你真的背叛哀家了。”   太后的演技的确不错,甚至比戏班子里的花旦还要好,叶嬷嬷刚才真的要发慌以为自己暴露了,后来想想看不是自己的缘故,而是太后在炸自己!她心里知道这是一场计策,但就要赔太后演下去。   她眼中带着悲戚,哽咽道:“太后,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真的不相信奴婢吗?既然您不相信奴婢那奴婢就只好以死明志了、”说完,她从发鬓上拔下一个簪子朝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了进去,这根簪子乃是木质的,虽然头是尖的但是也不能刺入多深。   她避开自己心脏的位置朝着肩胛刺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但知道肯定是不致命的。   虽然是木质的簪子但是她用尽全力刺进去还是插进去很大一会儿,虽然不致命但毕竟疼痛难忍叶嬷嬷晕了过去。太后看她晕了立马收起刚才的情绪,看着她有些发慌:“快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她低头看了一眼叶嬷嬷的伤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后悔,如果刚才自己不怀疑叶嬷嬷的话她就不会伤害自己了。虽然她刚才怀疑了叶嬷嬷但只是在这后宫中待得久了对人失去了信任,不然的话他是不会怀疑叶嬷嬷的。   现在叶嬷嬷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背叛她居然伤到了自己,太后心里还是愧疚的。刚才那点怀疑已经烟消云散了,既然不是叶嬷嬷那就是别人。   太后命人将叶嬷嬷抬了出去,又命人请了太医。太后亲自下的命令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不敢怠慢,那位最会瞧不起人的王太医拿着药箱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叶嬷嬷这里,细心的为她诊治。是太后身边都老嬷嬷了,他不敢怠慢只管用着好药。   不过是皮外伤而且伤的也没有多重,现在主要还是调理。既然是调理那就得用上好的药材了,他只管写着昂贵的药材一点也不手软,将药方交给身旁的小太监,小太监赶忙命人去御药房去抓药。   叶嬷嬷伤了之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荷香一直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昏迷不醒哭的眼睛都肿了,叶嬷嬷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她,眼中带着几分欣喜但同时也有几分失落,如果面前这个人是甜甜该哟偶多好。   太后念在她受伤的份上特意让她好好的在床上休息两天,还让荷香在她身边伺候。太医诊治完之后就出去了,这里只有她们两人。荷香看着叶嬷嬷那包扎好的伤口有些心疼:“嬷嬷您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在太后面前受伤呢?”   那根簪子是叶嬷嬷的又在太后面前上的,也不会是刺客所为不然的话宫中已经传遍了。主要是那根簪子是叶嬷嬷的,这件事多半看来还是叶嬷嬷自己做的。   叶嬷嬷看着荷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疲倦:“已经告诉你了不管你的事就不要多打听为什么记不住呢?”   ☆、第361章 完美三人组   叶嬷嬷有些嗔怪的看着荷香,荷香的泪珠卡在眼眶中掉下也不是憋也憋不回去显得十分可怜。叶嬷嬷看着她这样有些不忍心,轻声道:“好了,嬷嬷也没有怪你的心思。就是教你怎么能在这宫里生活长远,以后若是嬷嬷不在了你这样可怎么是好呢?”   荷香没有心思听她说这个,与其说担心自己未来怎么办倒还不如关心叶嬷嬷呢。   她皱紧双眉看着叶嬷嬷,沉声问道:“你背叛了太后效忠的是陛下和郡主对吗?”这宫里只有两党要是背叛了太后自然效忠的就是陛下和郡主了,可是这宫里有很多人都是两面派,不效忠这个也不效忠那一个就是站在中间。   荷香原本也以为叶嬷嬷是为了报答渠水救甜甜的恩情但现在看来好像不一样,昨天晚上她看到太后是故意将信送到宫门口,让宫门口的守卫发现的。这宫里的侍卫宫女自古以为就有一段说不清的故事,荷香又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儿而且长得漂亮,宫门口的侍卫喜欢她的人还是很多的。   今儿个她正好想要托人往外拿一些东西去卖,那个守卫就和她聊了一会儿她才知道叶嬷嬷的胆子有多大,这是在太后面前明目张胆的耍心眼要是被她知道了可是性命不保。难怪今天叶嬷嬷会这样撇清自己嫌疑呢。   叶嬷嬷看现在是糊弄不了她轻叹一口气:“荷香!自从你进宫以来,嬷嬷就教过你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在你旁边说,你也不要听进去。就算是听了也要烂在肚子里可不敢说出来,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这宫里不只是嫔妃悲哀,就连宫人都是一样的悲哀,有些事心里明明知道可也要当做不知道。   荷香听着叶嬷嬷语重心长的劝着自己点了点头:“嬷嬷您放心,以后不该荷香问的荷香多一句都不会再问。”她抽抽噎噎的保证着,看起来更加的可怜,叶嬷嬷的母性大发抬起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   翌日,英国公在朝堂上请求小山为千雅和纪墨尽早赐婚。现在先皇去世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而且这门婚事是他在世的时候订下的作为父亲是想看到自己女儿快点嫁人,就因为这个理由,朝堂上有很多人支持这件事。   最先站出来的自然是赵伤了,他和渠水的关系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呢?与其说千雅是小山的亲弟弟,但也比不上渠水和小山相依为命多年的感情啊!哪有姐夫不向着小舅子的呢?小山看了赵伤一眼两人暗中点了点头达成默契。   这门婚事纪墨同意,英国公现在也请求尽早完婚。就连以前闹得最欢的千雅都没了动静,太后一个人能顶什么事儿?但小山却没有立马许下婚期只是让礼物先筹备这,说要挑一个良辰吉日在让两人完婚。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昨天赵伤入宫说太后的娘家势力现在还没有拔出干净,虽然他现在已经在拔除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太后才能多在这个位置上待一段时间,朝堂上有些不明白事理的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陛下心意难测。   虽然婚前还没有具体定在哪一天,但是宫里已经开始筹备这了。这是小山特意下的旨意就是为了让太后恼怒好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情了,也想借机试探试探千雅的意思。虽然那天渠水已经和她说明白这是太后的诡计,可千雅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保她不会改变主意。   午后的御书房阳光直射在御书房中,给这里平添了一抹暖意。小山坐在桌案后面,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惬意的笑了笑,忙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些阳光了。他伸出手让阳光照在自己手上觉得暖洋洋的。   赵伤正好在这时进门看见小山的笑容心里也暖了不少,行礼道:“臣给陛下请安。”他这个时辰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来见小山的,到底是想要见谁不用说也明白。小山看着他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有些不愿意的撇了撇嘴:“想见姐姐为何不去姐姐那里?反倒要来孤这里?”   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问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虽然赵伤一直以来都是不太愿意表达自己情绪的人但听到一个孩子取笑自己脸颊还是露出一抹红晕。他看了小山一眼偏偏没法子发作,轻咳了一声:“是想去渠水那的,只是她那个侍女呱噪的很,要是被她知道了这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岂不是麻烦?”   赵伤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明明是他自己的错却还要推到侍女身上。这也就算了,居然把小山这里当做是中间交接位置?他可是一国之君好不好?赵伤这样确实是有些放肆了,可赵伤是他的姐夫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伤刚要来着小山就已经让安公公去请渠水过来了,渠水知道赵伤在这儿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脚上确实痛快的,跟着安公公就赶忙过来了,看着赵伤的时候连小山都忽略了。   他们三个美名曰有要事相商就把安公公给赶了出去,之后赵伤和渠水两人就互相看着对方,小山就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了。他都有些想要充实后宫气一气这两个人的打算了,但想着自己要是不开眼娶回一个像太后那样的女人还是算了。   赵伤看着渠水笑了笑:“在宫里还习惯吗?”他也只是没话找话不习惯又能怎么样?渠水还能抛下小山一个人离开吗?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她毕竟是郡主在这宫里还能好好的帮衬一下小山,要和千雅那头联系还是她比较方便。   她对着赵伤笑了笑:“习惯,非常习惯!”她其实是想说不习惯的,因为这里没有他,从前他还懂得偷偷来到皇宫来到她寝宫去看看她的,现在?可能是她最近没怎么打扮的原因赵伤理都不理她了。   她现在就有些怀念以前在乡下的日子了!乡下那地方一共也没几个漂亮姑娘她在里面算是容貌出挑的,可是在这宫里呢,一抓一大把的美女,这京城中的闺女千金有那么多,她和那些人比的确是有些不占优势。   赵伤还不主动过来找她,难怪她心情不怎么好。   这也不能怪赵伤,每天入夜之后赵伤要不然来宫里和小山商量下面的计划,要不然就去办事毕竟要除掉太后一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当初既然敢刺杀他们姐弟二人,在京城就有一些势力,他不敢不防范。   小山坐在桌案后看着姐姐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大好,他对着赵伤道:“你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也不进宫看看姐姐,看姐姐都不高兴了呢?”他故意打趣道。自从当了这陛下之后就这一点非常好,他可以明目张胆的打趣渠水可渠水不敢拧他耳朵了。   虽然不敢拧耳朵但渠水还是敢瞪他的,只这样一眼小山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对渠水笑道:“姐姐,孤这是在帮你,你不要生气!”他笑嘻嘻的讨好渠水,可渠水却当做他们两人故意在气她。   现在她只觉得伤心,想自己当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这弟弟给拉扯大了这也不算什么啦,她不但拉扯这个弟弟还得养赵伤这个大男人!是因为她的辛苦付出这两个人现在才能这么有出息吧!可他们两人现在就反过头来气她。   这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渠水就差学那英国公跪在地上就开哭了,她看了一眼这地上好像不如椅子上舒服就打消了这个打算。   她瞥了一眼两个人,恨恨的道:“你们!你们两个非常好!”她差点把自己的银牙给咬碎然后吐在两个人身上,赵伤看着她觉得可爱,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好了!真是够小气的,不就是逗逗你嘛!”他一幅自己没错都是渠水小气的样子差点把渠水气死。   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她越是生气他的心情就越是好,他对着她笑了笑一幅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小山看了一会儿觉得头大,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你们要闹出去闹吧,不要在孤面前闹了。”他看着两个人这闹来闹去为何觉得有些羡慕呢?他是不是也要找一个媳妇了?不过就希望不要找到太后那样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收回目光,赵伤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认真的看着小山:“陛下!臣今日来是乃是为了公主大婚之日的宫中防卫。”这宫中防卫的事情正常来说是不归赵伤管的,但谁让人家是小山的心腹呢?   这天下都是天子的,天子的心腹就是管进这天下大小事的。只要是事儿他都可以管,大到宫中的防卫甚至是来日陛下立哪一个儿子为太子,小事也不少,比如公主和驸马生活不和谐,比如郡主发疯不让郡主爷进门。   前面那件他可以管,后面那件他好像说了不算。如果渠水真的不让他进门的话,找小山也是没用的!   毕竟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小山是帮不了他的,就算是能帮!渠水也不会领情,估计还会把两人臭骂一顿。   ☆、第362章 千雅的改变   小山看着赵伤的眼眸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等一会儿渠水走了再说。他们两个都想保留渠水的那份善良和无忧为虑,有事情就不要让她知道跟着担心了,等到她离开了他们两个再说吧。   “姐姐!你是郡主在后宫走动也方便,等你明个儿去千雅宫里看看,看看她对这门婚事是什么态度!”这种事每一次都是渠水来办,就因为这事她已经多去千雅宫里很多次了。既然能去第一次也能去第二次了她也就习惯了。   她看了一眼两个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行!去就去吧,臣女这就去行了吗?”她说完就气鼓鼓的离开了御书房,就连守在外面的安公公看着都有些害怕,这郡主的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道里面那两位爷能不能受得了。   婚事已经在宫中传开了,宫里很久都没有喜事了。小山就吩咐这宫中准备起来,皇宫内只有新婚晚上才可以弄得全是红色,也只有那么一天等到喜事过了就恢复以往的样子。现在公主还没有出嫁,但是小山已经让宫女准备着了。   尤其是千雅的寝宫,这几日已经有内务府的人特意上门去为千雅量身,准备成亲用的喜服。   虽然婚期还没有定但这些已经吩咐人准备着了,看着这宫里比平常热热闹闹的太后的肺差点没气炸了!她知道小山这样做是在像她炫耀,本以为自己那个暴脾气的女儿会有什么动作,可是这几天她却安静的很。   听千雅身边的宫人说,这几天就算是有人上门为公主量身她都很配合呢,居然没有将这些人赶出去也实在是不容易。   明媚的阳光照在公主寝宫外的牌匾上,渠水走到这里的时候每一次都会有些犹豫,在进门之前还特意往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东西扔出来才敢猫着腰进去。前几次来这里都赶上千雅心情不好,每一次都是砸东西,那名贵的花瓶,字画,甚至是桌椅板凳只要是她想扔的都能扔出来。   前几日花瓶差点砸在渠水的头上,多亏她反应快才没有让那东西砸到自己,这一次她已经有经验了一定要小心。   她来这里发现这里和以往有些不同,这里以前都是贵气满满的,每一次来到这里都可以感觉出这里比寻常寝宫要精致许多。虽然有时候有东西扔出来但这里还是会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可是今天这里却显得有些苍凉。   渠水来到院子中看到那院子里的箱子有些好奇,那箱子上面都绑着红丝绸好像就在和别人说公主马上出嫁了。   而这里也没有像往日里那样热闹,虽然这院子里的宫女一个都没有少可是站在这里却好像少了精气神一样。就连以往经常听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没有,渠水看到这里的场景不住皱了皱眉,这里还是千雅居住的地方吗?   飞云也发现这里和以往不同,她小声的对着渠水开口:“看来最近公主的心情不太好,是非常不好。”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非常低了只能让她自己和渠水听到,这里毕竟是公主的寝宫,要是因为这一句话惹了麻烦就好了。   渠水点了点头,朝着里屋走去。   她在进门之后就发现这里和以往的确是不同了,千雅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将那绸缎制成的帷帐都放了下来,外面的阳光照不进这里显得这里黑漆漆的。渠水从外面进来这里就好像是从天堂来到地狱。   渠水在这寝殿中寻找这最后看到那坐在圆桌旁一言不发的千雅,虽然只有几天没见但是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高贵,甚至连那盛气凌人的公主范儿都没了。往那里一做如果不是看到她还眨眼睛,渠水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死在这里了。   她大着胆子走到千雅身旁,看着她这样心里有些不忍。还记得刚刚见到千雅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她是一个美丽又尊贵的公主这世间的人只能仰望着她,好像她就应该享受万人的供奉和敬仰。   可是今日一看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万人围绕的千雅公主了!她甚至都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渠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千雅?千雅!”她连着叫了两声可是那人都没有一点反应,千雅就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坐在那里。看着这黑漆漆的寝殿她终于苦笑出声:“你没想到吧!本公主也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她看着这黑漆漆的一切觉得非常讽刺。   她不想哭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一张美貌的脸此时落了泪更加的楚楚可怜。   渠水看着她的泪水有些不忍想要出言安慰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千雅也不看她一眼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在你们出现之前,父皇母后都是最疼爱我的!父皇的眼里只有我,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逼我,可是你们出现之后就变了,父皇不在顾念我!母后也把我当成一颗棋子,你说这是谁的错?”以前的千雅就好像活在梦里一样,她觉得这个世上的人都应该喜欢她。   她觉得赵伤应该喜欢她,先皇应该宠着她,太后也应该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可是现在梦醒了发现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赵伤不喜欢她也就算了,居然连先皇和太后都这样对她,她不想嫁给纪墨。不仅仅是因为和美菱的关系,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想像渠水那样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不想这样被别人安排。   她不想被别人发现更不想被当做棋子,不想成为小山的棋子,更不想成为太后的。   渠水听到她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都没有辩解的机会。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如果真的要怨的话就怨老天吧!因为这一切都是老天在安排,或者是太后,如果当初不是她坏事做尽的话她女儿也不会这样伤心。   千雅看着她不回答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不想可怜我了吗?”她一声一声的笑着,可是在笑着的时候眼泪不停的从脸上落下。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更加不想在渠水面前展露出自己痛苦的一面。   可是现在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想嫁给纪墨。但她同样不想让太后安排,这宫里这么大她不能去求小山,因为小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不能去求太后因为太后把她当成棋子,想想这宫里她能够求的就只有渠水。   如果现在拉下脸面以后能够幸福的话千雅还是愿意的,她祈求的看着渠水:“你放过我走好不好?你去求你弟弟把我放了!我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在继续待在皇宫里了。我想去江南,我在那里买一个宅子我不回皇宫了行不行?”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这个祈求真的不算过分,如果是以前先皇在的话也许很容易就同意了。如果没有那只婚约的话什么都好说,如果不是要除掉太后的话小山和渠水也未必不答应。他们虽然不怎么喜欢千雅,但她毕竟没像太后那样恶贯满盈。   现在能够早早的抽身离开也许是一件好事,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渠水看着千雅眼神中带着三分愧疚几分不忍:“我……”她不能说现在就答应千雅,因为她要和小山还有赵伤去商量。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而损伤到自己弟弟的利益,如果小山同意的话她才可以答应千雅。   千雅看着她有些犹豫,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满是祈求的看着渠水:“我以前害过你我像你道歉行不行?我不求别的,我只是想离开!我不想嫁给纪墨,我不想嫁给一个心理有别人的人啊!”她就算是在祈求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渠水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赶忙抓着她的两只胳膊想要将她拉起来,可是她却纹丝不动,她只好开口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要去找陛下商量。如果陛下不同意我也没办法!这是先皇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   听到这话千雅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用手支撑着地面才从地上站前来。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她已经瘦了很多,双眼深深的凹陷进去没脸的疲惫。现在脸上全是泪痕,她指着渠水的鼻子开口吼道:“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刘渠水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不出现的话父皇怎么会给我指下那样一门婚事呢?我不过是想离开我这么求你你都不答应!你不是号称自己善良吗?你就是这么善良的吗?”她的眼中带着三分的恨意七分的狠辣。   渠水听到她这么说也从座位上站前来,道:“我欠你?我欠你什么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的母后害了我的姑母,害了陛下的母亲!现在你所得到的不过是报应!你现在就觉得痛苦了?陛下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你体会过这种滋味吗?”   她看着千雅冷哼一声:“风水轮流转,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先皇为你指婚也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不然的话你以为你母后会把你嫁给谁来笼络自己的势力呢?”   ☆、第363章 风水轮流转   渠水也是被千雅逼得才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想看着千雅从那个高贵的公主变成现在这样,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这是先皇的旨意小山怎么能刚刚登基就不管先皇的遗命呢?她之前看着千雅变成这样的确是有些可怜,可要把这笔账算在她和小山的头上那就是千雅不讲道理了。   千雅听着她的数落眼中露出诧异来,渠水已经夺走她的一切了,现在她什么都不争不抢就是想让渠水让她离开,可是这么简单的请求都不答应?她忽然想起太后的话,这世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主宰一切,弱者就连请求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现在是弱者,她不能和太后站在一起因为她不想让母亲把自己当做棋子,而且这门婚事她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了,既然这样她就只能咬牙答应。贝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就看到原本那粉嫩的嘴唇被咬的发白最后咬破,从一抹红色从嘴唇上淌出,千雅才缓缓开口:“本公主知道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现在就离开吧!大婚在哪一天?本公主一定风风光光的出嫁。”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渠水能够看出她那双漂亮的眼眸后藏了多少的不愿和泪水,但她也没有能力帮助千雅。而且她刚才已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现在要是在想让她对着千雅道歉也不可能,她眼中带着几分愧疚,看着千雅一眼就离开了这里。   待她离开之后千雅好像重新振作了,她抬起雪白的玉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血。血滴落在指腹上,看着那雪白的指腹和红艳的鲜血形成鲜红的对比,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冲着外面吼道:“来人啊!”   站在门外听声音的侍女赶忙进来,跪在千雅面前,低垂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的恐惧:“公主有何吩咐?”侍女的眼睛里全是恐惧,生怕在这种时候这公主把她怎么样了,千雅并没有难为她,只是对她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千雅宫里的宫人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几位大宫女千雅记得她们的名字剩下的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觉得她不得宠了吧,身边都宫女都走了。以前她身旁有四个大宫女,之后因为犯错她赶走了一个就剩下三个。   三个人,一个是被渠水救走的甜甜,另外一个就是和她未婚夫纠缠不清的美菱,还有一个叫玛瑙的说是去太后那里伺候了。她身边的大宫女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都走了,就像是她这个公主的尊贵一样,一点一点的被渠水给抢走了。   侍女小凌低垂着脑袋听到公主问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奴才名叫小凌。”她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委屈,但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笨人,在对上她眼睛的一刻千雅也有些惊讶,问道:“小凌?是玲珑的玲?”   小凌眼中都恐惧更深了一分,颤抖着回答道:“回公主,不是玲珑的玲而是凌迟的凌。”   在这宫里要是想找到一个这样的名字还真是不太容易!居然有宫女起名叫这个‘凌’,不过千雅也不在意,她的心现在就像是被凌迟了一样,她脸上的冷笑更深了一分:“本公主喜欢你的名字,也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本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了,以后本公主出嫁你就跟着我。我出嫁以后那纪家要是待本公主好的话,你跟着也吃香,如果不好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吃苦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懂吗?”千雅眯了眯眼睛,一双大眼睛此时眯成一条缝小凌点了点头。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护着公主。”她的声音中虽然还带着几分的颤抖,但眼睛里已经不见恐惧了。   渠水回到宫里之后千雅马上迎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的愁闷,道:“郡主,刚才甜甜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叶嬷嬷受伤的消息,哭着闹着想要去看看,奴婢怕您不同意就拦着她,现在甜甜在您宫门口跪着呢。”   现在这种形势不去看叶嬷嬷,太后还觉得叶嬷嬷和渠水她们之间有什么勾当呢,要是甜甜这个时候去了恐怕叶嬷嬷那自残的招数就不顶用了。   渠水听到这话也有些后怕,感激的看着她一眼:“飞云啊!”她有些激动啊,飞云来这么久总算是有一件事做的非常和她心意了!如果她今天没有看住真的让甜甜跑到叶嬷嬷那里,恐怕来日在朝堂上这个认证也就没有了。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去看看甜甜,你去拿金疮药过来。”说完,她就朝着自己寝宫门口走去,刚刚进了进宫门就看到甜甜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现在这个天气她跪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一定是很难受。   她看着有些不忍,朝着她身旁走去:“你起来吧!”她居然还弯腰扶了一下甜甜,却不想这丫头一看到是她连忙转过身抱着她的大腿:“郡主,您开开恩就让奴婢就看看叶嬷嬷吧!”她说着就要把头磕在地上。   这青石铺成的地面最是坚硬了,磕上去估计就要磕破额头了。   她看着甜甜这样也从原来的不忍变成现在的愤怒了,她的神色有些变冷,怒道:“如果你想看着叶嬷嬷被太后杀了的话那你就尽管过去!本郡主是不会拦着你的,叶嬷嬷对你那么好你想要了她的性命吗?”   她的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薄怒,甜甜听到后也有些迟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被风吹干在脸上丝丝拉拉的疼着:“郡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渠水的火气也稍稍消了一些,转过头看着匆匆跑来的飞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她扶进来吧。”她说着就一人进了寝宫。   甜甜在这里跪了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膝盖早已经又冷又疼,被飞云扶着才能勉强撑着跟在渠水后面。   两个人进来寝殿,渠水让甜甜坐在座位上看着她脸上泪痕还没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在宫里待多久了?”她有些好奇这个问题,看甜甜也不像刚刚进宫的小丫头怎么在宫里待这么久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考虑不明白呢?   甜甜怕怕的看了飞云一眼,答道:“回郡主,奴婢已经进宫三年了。”她说完就低下头今天这个行为的确是有些莽撞了,渠水看着她还有些害怕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以后做事之前长点脑子,不要这么莽撞了。”   甜甜点了点头,声音中还带着几分鼻音:“奴婢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在这样莽撞了。”   “我知道你担心叶嬷嬷,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她伤的并不严重你也不用担心了。”她看了旁边的飞云一样,飞云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笑了笑:“是啊!你不用担心了,我打听过了叶嬷嬷只是被自己头上的木簪伤的一点都不严重,太后已经吩咐人请太医了。”   甜甜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渠水吩咐人将甜甜带了回去,看这膝盖估计还要养几天淤青才能下去,心里也在感慨也许甜甜和她这个地方有仇,不然的话怎么来这里没有多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呢?   甜甜走了之后这里只剩下主仆二人,飞云将打听来的情况和渠水报告:“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天叶嬷嬷受伤的时候太后寝殿内就只有她和太后两人,而且凶器还是叶嬷嬷的木簪,伤的也不是很严重不像是刺客所为。”   渠水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直接告诉我是叶嬷嬷自己伤的不就好了吗?如果真的是刺客干的,估计这个时候宫里早就闹开了。”   在这太平盛世的宫外哪里有那么多人愿意做刺客呢?与其说是因为民愤引发的还不如说是太后和陛下的内斗呢,如果太后真的被刺客袭击估计宫里早就传来了,甚至太后自己就会闹开说是这事儿是小山做的。   飞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郡主好聪明,只是轻轻的猜了猜就能猜到奴婢在想什么。”   “叶嬷嬷在太后面前自己伤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试探的看着飞云,她和叶嬷嬷之间的事情飞云并不太清楚,有些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虽然飞云衷心于她,但是在这宫里衷心也没那么牢靠。   飞云皱了皱眉想起在太后宫里打探出的消息,轻声道:“可能是太后怀疑叶嬷嬷背叛她了,那一天寝宫内只有她们两人,别人知道的也不太多。但也就是因为这点事了不然的话叶嬷嬷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渠水看着她只是自己猜测并不开口问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丫头应该是猜到什么了,不过她猜到也不要紧。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这样吧!不过看太后肯为叶嬷嬷请太医看来是没有在继续怀疑她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功亏一篑了,虽然她不知道小山和赵伤到底在商量什么,可她也猜到除掉太后不会太远了。她在后宫里帮不上前朝的事情但至少可以帮小山打探打探后宫的情况。   ☆、第364章 太后的反击   荷香在叶嬷嬷身边伺候了两天,看她身体好了一些可以下床了她就得回到太后身边。自从那一天叶嬷嬷受伤之后太后就不再怀疑叶嬷嬷,可是她还总是疑神疑鬼,就总觉得自己这宫里有内奸。   太后身边的宫人并不少,贴身的几个人她都记得名字,至于一些外间干粗活的她也就懒得记了。   荷香早起伺候太后梳洗打扮,一双凤目就总是盯在她身上乱看,荷香本来就是一个胆子小的尤其是在太后面前,觉得有些害怕。就因为这个在梳头的时候还扯痛了太后挨了一顿骂,太后坐在梳妆台前让荷香给她梳着头发。   这个大镜子正好能把两个人都装下,借着镜子太湖就总是盯着荷香的眼睛,问道:“你这两天一直跟在叶嬷嬷身边吗?”伺候叶嬷嬷的事她之前也是知道的并没有阻止,甚至还让荷香去御药房拿一些好的药材。   现在她忽然问起荷香还是有些惊讶,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太后:“回太后,奴婢这两天一直跟在叶嬷嬷身边伺候。”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虽然在太后身边伺候这么久了但她却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有点事情就会摆在脸上。   就像那一天她知道叶嬷嬷已经背叛了太后,这几天想着就总是有些害怕做事也心不在焉的。太后看着她就觉得奇怪,荷香这人不是太机灵但这不机灵也有不机灵的好处,要是想套话的话可比要套叶嬷嬷的话容易多了。   太后眯着眼睛看着镜中人的紧张,冷声道:“你这两天做事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叶嬷嬷的身体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她从荷香的眼神中就能看出这丫头有事,当初她把这丫头留在身边还让她做了大宫女就是看在叶嬷嬷的面子上。   叶嬷嬷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儿开口求她不过是一个丫头,而且荷香这丫头看着虽然不机灵但做事却本分她就留下了。其实留着荷香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叶嬷嬷虽然跟在她身边多年她也是信任的,但信任归信任也不能不找一个人看着她点。   荷香就是她用来看着叶嬷嬷的人,荷香是一个胆小的,要是叶嬷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她知道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荷香听到太后的问话猛地回过神来,道:“叶嬷嬷身体已经好多了,太后不用担心。”说完,她就不敢在抬头去看镜子,只是低头瞅着太后这乌黑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梳着尽管她很小心,可这个小动作却还是骗不过太后的。   太后看着她的可疑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继续让她梳头了。   她伺候太后梳头用过早膳太后都不在提这件事她真的以为太后不会在问了,可是用过早膳快到中午的时候太后却忽然将她叫了进去。寝殿内只有她们两人,这偌大的寝殿只有她和太后显得有些空旷,她真的不习惯这样单独面见太后心里更加紧张了。   太后看着她跪在地上一脸恐慌的样子勾了勾唇角,笑道:“荷香,你这两天很害怕哀家吗?”她看着自己涂着蔻丹的红指甲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妩媚,荷香跟在她身边时间不短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太后越是这样就越是吓人。   “回太后,奴婢没有害怕太后。”荷香跪在地上小声的回答着。   太后听到她的回答抬起头来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轻声问道:“哦?没有害怕哀家?那哀家问你,那天叶嬷嬷派人送信的事情你可知道?那封信为何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呢?”   当日英国公收到信后第二天就将信亲自将陛下了,但这件事太后却不知道,只以为这封信就凭空消失了。   她没有接到英国公的回信,这两天朝堂上又总是传来英国公同意千雅和纪墨的婚事。这对太后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她真的觉得自己是黔驴技穷了,如果她真的有本事和小山对抗的话他就不用指望着千雅的夫婿了。   那纪墨虽然未来前途无可限量,但他只是一个文官。文官的前途在哪儿?是在太平盛世下在朝堂里搅弄风云的,虽然说武将前方浴血沙场但是回到朝堂上就会成为文官手中的棋子,但这只限于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   如果战争来了,有几个文官能够抵抗住敌国的铁骑呢?如果她想要颠覆这个王朝,单单依靠文官这张嘴吗?   太后不想看着小山坐在这个皇位上,她从当皇后的时候就在谋划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就只是一无所有的局面吗?她怎么能甘心,她想要找一个有兵权的人合作,这个人手中的兵权可以颠覆这个王朝,可以将小山拉下王座。   就算是为了名声不能谋反但至少有兵权在手,小山不敢轻视她这个太后。   荷香跪在地上低着头考虑很久都没有回答太后的问话,太后看着她低头思考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是害怕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害怕,她的声音放柔了很多,笑着道:“荷香啊!你跟在哀家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哀家是什么脾气你应该知道。你要是有事情瞒着哀家就早点说出来,要是哪一天被哀家查出来哀家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双凤眼中带着笑意荷香看了有些害怕。   她心里已经怕极了这个太后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但她也不能背叛叶嬷嬷。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看开了抬起头看着太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奴婢明白,但是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更加不敢背叛太后。”   这丫头虽然不太机灵胆子也小但脾气倔强,就算她知道什么太后要是执意逼她也未必肯说不定还是直接自尽。   太后看着她什么都不肯说摆了摆手:“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先出去吧。”说完,她就将荷香赶了出去。待荷香出去这房间内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小桌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要想让这个丫头说实话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这个丫头没有那么机灵她不能看出什么事儿是真的什么事情就是一个计谋。看着她刚才的样子很显然知道这内奸是谁,如果她知道一件重要的事情肯定会去告诉那个人。   自从那天渠水离开千雅寝宫之后,千雅就一直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虽然她还是不愿嫁给纪墨但好像认命了一样不在反感这件事,留在寝宫中准备大婚需要的东西。这几天宫里有人去给她送去贺礼她甚至都没有拒绝。   纪墨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奇怪让他母亲英国公夫人进宫就打探一下,英国公夫人来到千雅这里,听说千雅还好心情的招待了她没有直接让人给轰出去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千雅的脾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千雅这态度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小山听说千雅不在拒绝这门婚事别管是认命了还是怎么样心里都是高兴的。可太后听到后就是一百个不高兴,她在寝宫内摔了一通东西把千雅骂了一遍,可在那之后她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了。   叶嬷嬷年纪大了伤好的也慢些,这几天也一直没去太后身边伺候。太后体谅她也让她多休息几天,虽然只是一个皮肉伤可太后却让王太医过来了好几次生怕这个老嬷嬷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一样。   她没去太后身旁伺候,太后身边就只有彩月和荷香伺候。   这个彩月跟在太后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平日里机灵的很,太后不喜欢太过于伶俐的人觉得危险一直就让彩月在外间伺候了。自从这叶嬷嬷受伤之后,她身边就只剩下荷香了,荷香这人虽然本分但实在不机灵把彩月调过来两个人也算是互补了。   今个儿太后心情不错看着两个丫头也没像平日里那么不顺眼了,彩月在身后帮她捏着肩膀,荷香跪在地上帮她捶腿,她看着荷香笑了笑:“荷香这段日子好像越发的俊俏了,哀家梳妆台里有一对玉镯,哀家这把年纪戴玉镯也不好看了。就赏给你了。”   那对镯子今儿个早晨两人打扫的时候还看到了,是一对儿翠绿的镯子太后这把年纪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但那对儿镯子的玉质可是通透的很,也就是她这儿吧,换了别的太妃那里可能都没有。   荷香听到这话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奴婢谢谢太后赏赐。”说完,她继续心神不宁的为太后捶腿。   这里有两个丫头但她只赏赐了荷香,彩月看着难免觉得有些羡慕,撇了撇嘴:“太后今儿心情不错?”她心里早就记恨荷香了,在看着她的时候还送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太后笑了笑:“是啊!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她拿起小桌上的茶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这茶是刚刚沏好的,正是烫嘴的时候但茶味很好,她就已经喝着烫嘴的茶。   彩月有些好奇的看着太后,笑着道:“太后是因为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您说出来也让奴婢跟着高兴高兴。”她是这些宫女中嘴巴最甜的一个,要不是太后觉得她不靠谱就凭这张嘴也能讨到主子的欢心。   ☆、第365章 太后的阴谋   太后听到彩月这么问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就知道把这丫头派过来一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哀家的喜事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喜事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于未必是喜事了!”太后故意装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原本荷香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听到这话也有些好奇了。彩月更是好奇的很,一双眼睛就快贴在太后的身上了。   她俩越是想知道太后就越是卖关子,看着荷香也有些好奇她笑了笑:“荷香你先出去给哀家拿个手炉,哀家手有些凉。”她这个理由真的是有些牵强了,她手里就是一些热茶用来暖手正好,哪里需要什么手炉啊?   不过她是太后,她的吩咐荷香就得去拿。   待她刚刚走远太后就对着身后的彩月开口:“公主要逃跑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的话小心你的脑袋。”她对着彩月使了一个眼色,虽然之前没和彩月通过气儿,但她机灵的很只看着这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故意将声音提高一分,道:“太后娘娘,这件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那公主会不会被责罚啊?”她好奇的问道,好像就真的有这件事一样。   太后非常喜欢她的回答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但只是一闪即逝随后便是一声冷哼:“哼!被抓到又能怎么样?千雅可是先帝的女儿是大赵国的公主,小山那小子还敢杀了千雅不成?”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荷香还没有出门,她躲在帷幔后面将太后和彩月的对话听得清楚。   她出门去拿手炉在路上一直寻思着这件事心里有些慌,千雅公主居然要逃出皇宫?这几天她也听说了千雅公主和以前的态度大不一样,原来是准备要逃跑了!她虽然不知道叶嬷嬷和渠水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谋划,可她知道叶嬷嬷一定是效忠郡主的。   这件事要是不告诉郡主爷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们的事情有影响?她心里万分纠结,看着现在的天色才刚刚过了晌午,就算是要逃跑也应该等到入夜之后她还有一些时间去考虑对策。她忽然想起叶嬷嬷对自己说的话不论什么时候听到什么话都要当做没听到,如果这句话和自己有关也不要慌张好好的想一想这不是别人设下的套!   荷香将这句话记在心里,拿着手炉往里填了几块炭火就赶忙回到太后身边。太后和彩月好像聊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彩月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看着太后这幅模样也不像是不高兴的,她心里有些狐疑但还当做什么都不好奇一样在太后身边伺候。   等到晚上她就按照太后吩咐去取了那对玉镯她戴在手上被太后看到,太后竟然还夸奖好看。她看着荷香笑了笑:“荷香跟在哀家身边已经有几年了,虽然不太机灵但哀家总是喜欢,等到过几年哀家就给你寻一门婚事让你出宫嫁人,也好过在这宫里呆一辈子。”   太后这话说的倒是让人心都跟着暖了,这宫女进宫可是一辈子的苦差事哪里能够希望出宫去啊?她这收买人心的手段用的很好,却不想就因为这一句话荷香有些起疑了,轻轻的欠了欠身:“奴婢谢太后。”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   荷香和彩月一同从太后身边离开,看着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要报信的话现在就得去了。   她看着这天上的月色有些痛苦的阖上双眸,心里都是纠结。太后和彩月说的那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她去报信被发现后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太后肯定会要了她的命,如果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叶嬷嬷的话这万一只是一个局就连累了叶嬷嬷。   所以她就算要去报信也要去渠水那里,失败了她就没有性命了。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话就只是利用她来找出到底是谁背叛了太后?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千雅真的逃出皇宫去那陛下应该有办法将她抓回来吧!反正现在婚期还没定她去报信也未必能够阻止,如果去了的话可能就没命了。   荷在这种时候终于是聪明了一次,她从太后寝殿内出来就直接去休息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彩月看着她哪里都没去有些失望去太后面前将这件事说了,太后虽然有些泄气但还是相信了叶嬷嬷。也许真的不是她们两个人!那小山和渠水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她们来宫里没有多久但却夺走了这么多东西,现在要来对付她也许真的是那两个人太狡猾了吧。   太后心里这样想着就算是安慰了自己,渐渐进入了梦乡。   荷香在屋里想着总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疑,太后现在应该怀疑她了吧?怀疑她是因为怀疑叶嬷嬷还是就是怀疑她呢?如果是怀疑叶嬷嬷的话她这段日子只要不和渠水宫里的人有来往就行,如果是怀疑她的话那就有些难办了。   她在屋里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办法来,从那窗子中看出天色越来越暗月亮消失在天际。然后在看着明天太阳升起,她居然一夜都没有睡,去洗了脸就赶忙去太后身边伺候。太后打消了对她的怀疑,看着她也觉得顺眼了不少:“叶嬷嬷今儿怎么样了?”   打消了对荷香的怀疑之后她就将彩月调到外间去伺候了,她不喜欢看着彩月那副谄媚的样子她总觉得这样的人用着不放心。   她刚刚说到了叶嬷嬷,叶嬷嬷就出现在太后面前,对着太后行了礼:“太后,奴婢伤已经好了劳烦太后关心。奴婢来您身边伺候。”她的眼睛里都是笑容,这几天因为她受伤太后赏给她不少吃食,她养伤又不能运动这几天居然胖了一圈。   太后对她笑了笑:“好,痊愈了就好!”   等用过午膳之后太后要午睡,荷香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和叶嬷嬷说话。她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叶嬷嬷,叶嬷嬷微微蹙了蹙眉:“以后这些事情你就当没有听到省的烦心。”她只是听了一遍就知道太后这是在利用荷香。   太后和公主已经闹翻了如果公主真的要出宫她怎么会知道呢?分明就是糊弄这个小丫头。   荷香皱了皱眉:“奴婢只是担心您。”她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背叛太后的话她也许能够一直跟在太后身边伺候。可是叶嬷嬷这样背叛太后以后要是被发现的话可就没了性命,有些事真的是不知道的事情不用烦恼,知道之后就天天惦记着。   她听到风吹草动就总是担心叶嬷嬷,叶嬷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荷香这性子估计也改不了了。她伸手摸了摸荷香的脑袋:“好了,嬷嬷都知道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一些。”说完,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叶嬷嬷来太后身边伺候之后太后的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虽然心情好了一些但看着这几个人她心里总是费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以前小山和渠水就算是对付她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得手,但现在就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她看着叶嬷嬷这一如往常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那一天只是试探了荷香!可是这叶嬷嬷还是没有试探,那一天叶嬷嬷虽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伤害自己,可她要是心里没鬼的话何必要伤害自己呢?   太后认准了谁就总觉得什么都可以,这叶嬷嬷可不是荷香那么好糊弄!   她看着叶嬷嬷笑了笑:“你过来哀家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办。”她看着叶嬷嬷的双眼一幅要委以重任都额样子,叶嬷嬷也没有多考虑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太后轻声开口:“哀家在宫外还有一批人手,现在宫里的情况对哀家很不利。哀家就想如果这陛下没有了是不是就没用现在的情况了?”一双凤眼中藏着无数的诡计,叶嬷嬷心里微微一惊:“太后是想让人进宫刺杀陛下?”她的声音很小不愧是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老嬷嬷,虽然好奇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太后对着她摇了摇头笑道:“陛下可是天子身边有那么多人哀家那点人怎么能顶用呢?陛下不是想为千雅赐婚吗?如果千雅不在了,那陛下还能给谁赐婚呢?”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歹毒。   就连叶嬷嬷都震惊了,太后这是准备对自己女儿下手?   太后这么多年毕竟积累了一些势力,想要刺杀陛下未必能够得手要是杀千雅公主的话,也未必不行。   她这是为了和陛下较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叶嬷嬷听到后脸上难掩的惊讶,颤抖的问道:“太后您确定要对公主动手?”   太后点了点头:“是啊!虽然千雅是哀家的女儿但是那一天她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啊,她还把我这个母亲当成母亲吗?如果想要阻止这门婚事就不能让她再活着。哀家认可杀了她也不能让那个野小子得逞。”她的表情实在是太逼真就连叶嬷嬷都以为是真的了。   叶嬷嬷惊慌失措的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出宫找人去办。”太后拉着她的手在她手里放了一块令牌,笑了笑:“你出宫到城外三里破哀家的人就潜伏在那里,你找人进宫刺杀千雅。”   ☆、第366章 中计   太后的声音比房檐上的冰溜子还要冷,叶嬷嬷听完之后除了心惊就是心疼。也可怜千雅公主居然遇到了这样的母亲,为了自己和陛下较劲居然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想到这里,叶嬷嬷就觉得心寒。   待她走后太后在她身边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她就要用这个办法来试探一下到底是谁背叛了她。   她信不过这些奴才就要亲自过去看看,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个叶嬷嬷去办。如果她在路上有所犹豫甚至是先去了别人那里那就不用多问她一定是背叛了她,这是她最后用来试探叶嬷嬷的手段了。   叶嬷嬷刚刚出了寝殿的门就和荷香撞在一起,因为她有些走神而荷香也有些走神两个人就这样撞在一起。这一下撞得确实不轻,荷香手里的茶盏都掉在地上,荷香被撞到在地狠狠的摔了一下,叶嬷嬷也觉得肩膀有些疼但至少还敢动。   荷香倒下的时候正好碰到地上的碎瓷手掌被割破现在正泱泱的流着血,虽然这件事真的很着急但她也不至于将荷香留在这里不管她。她将荷香从地上扶起来,荷香看着叶嬷嬷急匆匆的样子有些好奇:“嬷嬷您怎么这么着急?您要去哪儿啊?”   叶嬷嬷轻叹一口气:“太后吩咐我出宫去找人刺杀公主,这是急事儿我得赶紧去。”她冲着荷香使了一个颜色,荷香以往都愚笨的很可是这一次却听明白了。她转了转眼珠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等叶嬷嬷离开之后她就赶忙操朝着渠水寝宫跑去。   刚才太后就躲在红柱子的后面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又看着荷香急忙跑开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叶嬷嬷刚才确定没有让她去给渠水报信所以这一件事就和叶嬷嬷没有关系,是荷香!原来一直隐藏在她身边的人是荷香,她心里也有些惊讶这个看着不机灵的小丫头却也只是扮猪吃虎罢了,居然敢在她面前玩这样的手段。   太后已经吩咐太监拦在去渠水寝宫的路上,太监看到太后寝宫的人不论是谁都要将她抓住。   荷香被带到太后面前的时候脸上都是慌张,她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却没有想到是这一种。想着前几天那是一个计策但这一次可能就是为了试探叶嬷嬷的诡计,叶嬷嬷上了当所以她今天才会在这里。   那是不是她替叶嬷嬷挡了一截呢?想着她能够帮助叶嬷嬷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太后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对着她轻轻一笑:“真没想到哀家身边的额叛徒居然是你,哀家还真是小看你了。”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失望,虽然荷香不算机灵但是在她身边的日子却不短了,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没有亏欠过这丫头。   荷香想着如果自己替叶嬷嬷挡了这一劫也算是值得了!她从进宫以后就叶嬷嬷最照顾她了,她把叶嬷嬷当成母亲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能够活到现在都是因为叶嬷嬷。现在就算是为她死了也算是值了。   她咬了咬嘴唇看着太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太后已经认定是她了不论她在说什么太后都一定会以为是她的,太后摇了摇头:“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吗?”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息,看荷香这幅样子这人就应该是她了。   荷香笑了笑:“道理?我只觉得钱财有道理!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何时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在i身边这么久你给我多少赏赐啊?你有郡主给的多吗?”人在要死的时候胆子就大了,她为了让太后相信自己就故意将罪名引到自己身上。   太后听到这话玉手狠狠的在贵妃榻上拍了一下,眼中尽是愤怒:“你敢背叛哀家现在你还敢这样说?你们给我打她。”说完,她就冲着荷香身旁的太监吩咐道。荷香被抓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看着这两个太监眼中带着几分决绝。   她挣脱开太监的束缚用尽全力的朝着前面的柱子上一头撞了下去,她是用尽全力装下去的。太后看到眼中带着几分恐惧几分惊讶,这样一个人撞死在自己面前她还真的没有经历过,看着那血和脑浆混在一起泱泱的流淌出来的确是恐怖。   红和白混合在一起,粘稠的液体渐渐混合看着真是恶心。太后越看越觉得恐怖冲着身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快些抬出去把。”她厌恶的摆了摆手,虽然荷香背叛了她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了,但她也不想看到她就这样撞死在自己面前啊。   叶嬷嬷拿着令牌出了宫去了三里破发现那里根本没人,她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想到荷香那一天和她说的。她已经反映过来自己可能是中计了,连忙回到宫里,她回宫的时候太后的寝宫已经打扫干净了。   刚刚撞死一个人,寝殿内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儿,太后觉得恶心就让人在房中燃了香现在一起也闻不出来。   叶嬷嬷觉得奇怪但还是最先跑到太后面前,太后看着她回来就下意识的想到荷香,眼中带着几分的愧疚:“你回来了?”她之前是算计了叶嬷嬷,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她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罢了。   “是,奴婢回来了。奴婢去三里破看了发现那里并没有人。”虽然知道这就是一场计谋但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看着太后眼中的愧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太后向来都是冷情冷血,她对待自己的女儿都不留情何况是一个婢女呢?   她现在有些担心刚才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荷香,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太后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可能是他们临时有事走了吧,你先回去休息吧。”她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去解释,叶嬷嬷也没有多问就从她面前离开了。   一个宫女惨死的消息在宫中能瞒多久?就算是这主子想要刻意隐瞒可要是有人故意要散播的话也满不了多久。这是在整个皇宫内,如果只是一个寝宫内呢?那更加满不了多久。叶嬷嬷刚刚从太后那里出来就看到有太监在议论。   叶嬷嬷平时对他们也算是不错,这两个太监嘴也快些就和叶嬷嬷聊了起来:“这荷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敢背叛太后娘娘。”小太监说到这个就想起之前荷香是怎么死的了,想她把荷香拖出去的时候,那血可是留了一路呢。   “你说什么?荷香背叛太后?那然后呢?”叶嬷嬷尽量控制着自己声音才不颤抖,那小太监拿着她给的糕点,回答道:“还怎么样呢?被逼的自尽了!是自己撞柱子死的,那血和脑浆子可是留了好多呢、”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好像也吃不下了将糕点放回盘子里。   叶嬷嬷听到这话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心只是有些愣神罢了,有时候伤心和愧疚不一定要但是表现出来。她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晕晕乎乎的,耳朵里像是钻了只苍蝇一样她什么都听不清,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很疼。   小太监说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几分惋惜,他看着叶嬷嬷的时候小心的提醒着:“叶嬷嬷,奴才知道您和荷香感情好。但那荷香可是背叛了太后,您要是以后还想在太后面前得宠还是不要在提荷香,也不要在想她了。”   “这荷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寻思的!太后对她也不薄她居然还要背叛太后!唉,您是不知道今天荷香撞死的时候那脑浆子和血珠可是蹦出了好远呢!太后可都吓坏了。”小太监吃着糕点滔滔不绝的说着。   叶嬷嬷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心很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她跌跌撞撞的想要回去,小太监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将糕点塞在嘴里走了几步追上她:“叶嬷嬷,您这是准去哪儿啊?去看荷香吗?她已经被抬走了。”小太监仍然不知死活的说着。   现在叶嬷嬷只觉得头重脚轻,要不是小太监扶着她,估计她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停下来,小太监将她扶到房间里让她躺在床上就出了门。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眼神呆愣的看着前方的大肚花瓶,她躺在那里好久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只是想着荷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想着荷香刚进宫的时候总是畏畏缩缩的,她看着这姑娘可怜就带到自己身边来。   她还记得刚才她要出门的时候对荷香使了那个眼色让她去将这件事告诉渠水,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太后设下的套呢?如果她早一点发现荷香就不会死了。想她以前总是告诉荷香要聪明一些不然会没命的。   可是这一次荷香变聪明了她自己却变笨了,因为她变笨了所以才连累了荷香。   她看着那花瓶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脑浆迸裂的样子,她猛地睁开眼睛,好像荷香还在自己身边。她看着这熟悉的房间总觉得全身冰冷,她这一次真的是错了大错特错就这样害了荷香。   背叛太后的人不是荷香而是她!可是最后死的却是荷香!荷香为了她一头撞死了……   ☆、第367章 渠水的善意   太后身边的宫女荷香在太后面前一头撞死的消息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皇宫,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也不知道传出来对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反正就在很短的时间内弄得人尽皆知,皇宫内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所有人都忙着千雅公主的婚事,忽然有这个消息传出来总归是不太好听的。   叶嬷嬷自从荷香走了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这几天她总是浑浑噩噩的,太后也知道她和荷香之间的关系所以就没有多问什么。不管荷香到底是怎么背叛她的,荷香毕竟是叶嬷嬷带到身边来的这份情谊终究是舍不得的。   也许是荷香做了替罪羊的原因,自从荷香撞死之后太后再也不怀疑叶嬷嬷。哪怕叶嬷嬷这几天总是走神伺候的不尽心可她都没有问什么,可能是怕想起荷香死前的一幕吧,纵然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但还真的没有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撞死在自己面前。   渠水这几天一直都关注着千雅宫里的事情对太后那里还真的不太清楚,也是飞云听宫里姐妹说起的才知道。在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连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这消息的确是有些太忽然了,她连忙跑回来告诉渠水。   这个时候渠水本来还在房中练字的,可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忽然有些心慌,那一大滴墨水就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她抬起头看着飞云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   她看着这幅字帖终究是毁了有些心疼,她已经练了快两个时辰总算是找到一张漂亮一些的,没想到就这样被毁掉了。   飞云粗喘了两口气才渐渐平稳自己的情绪,眼中带着深深的悲伤:“荷香死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悲伤。这也不能怪飞云,毕竟她前段日子见到荷香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虽然不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但她可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有多少人是羡慕不来的。   没想到就几天而已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荷香居然撞柱子死了?她在听到荷香死相的时候差点连早饭都吐了出来,实在是太吓人了!心里也不住的感叹着,这就是皇宫里的残酷,有时候进宫真的不如在外面平平常常的过一辈子。   渠水之前是见过荷香的,虽然她对荷香印象不是很深但还是很喜欢那个小丫头的!虽然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但却不张狂,人也很本分这样的人虽然在宫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但也应该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啊。   怎么忽然之间就会死了呢?渠水越想越伤心,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鼻腔:“死了?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死了呢?”她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看着这窗外的天色还是晴朗的,可不知道在这晴朗的背后已经是乌云密布。   也许这皇宫内的乌云从来没有散过,荷香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现在都被逼死了,那么和太后作对的小山呢?还有她,在京城的这股乱流中能够平安呢?   飞云有些愣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漂亮的眸子中含了一汪泪:“奴婢听别人说,荷香是背叛了太后。她想要往咱们这送什么消息可是被太后发现了,叫人拉了回去。荷香被太后逼得自尽了,听说在太后面前撞了柱子。”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赶忙伸手捂住鼻子。   渠水听到这话也有些傻了!!虽然飞云没有继续往下说可看飞云这态度也知道,撞柱子绝对不会简简单单的就要了性命。想那撞柱子而死一定是脑浆迸裂,想那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在自己。渠水忍不住干呕出来,眼圈有些变红:“她居然在太后面前撞柱子死了?”她想到撞柱子而死的死相实在是有些不忍。   “是啊!听说叶嬷嬷已经为荷香伤心很多天了,荷香从进宫以来就待在叶嬷嬷身边。她一定特别伤心。”飞云无意间说了一句,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过来扶着渠水,渠水拉着她的手才能站直,之后坐在椅子上。   叶嬷嬷已经伤心很多天了?飞云只以为荷香和叶嬷嬷关系好所以才这么伤心,可是只有她知道,叶嬷嬷已经为了甜甜而背叛太后了,恐怕这次的消息就是用来试探叶嬷嬷的。可是最后却让荷香当了替罪羊。   虽然叶嬷嬷这次逃脱了性命可是像她干女儿一样的人死了,她怎么能够不伤心呢?而且还是为了她?   渠水想到这里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头:“你去叶嬷嬷那里看看,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她对上飞云的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祈求,飞云郑重的点了点头:“郡主您放心吧,奴婢这就去办一定不让任何人看到。”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宫,叶嬷嬷是揭露太后罪行最有利的一个证人。如果要除掉太后的话一定要让叶嬷嬷在朝堂上作证,想到这里渠水赶忙收拾了一下就去见小山,荷香因为叶嬷嬷死了,现在叶嬷嬷一定很伤心她这把老骨头要是挺不过去就麻烦了。   如果她因为这件事就后悔背叛太后了,这样就更麻烦了!   渠水越想越糟糕就赶忙来到小山面前,小山刚才已经听安公公说了这件事的经过。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案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此时赵伤也在房间内他只是静静的坐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在这京城中长大从小到大见过不少人死所以听到这个时候也没有太过的恐惧,要说惋惜的话肯定会有,但这宫里不兴惋惜和同情。在这里待得久了就会知道人性和亲情会被渐渐磨光额,小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伤心只是在想荷香死了会不会连累到叶嬷嬷。   “陛下,郡主在外求见。”安公公看到渠水在御书房外的廊下等候赶忙进来通报,两个人对视一眼早就猜到渠水会过来,小山点了点头:“让郡主进来吧。”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赵伤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疲倦。   渠水进来后在小山面前屈了屈膝:“臣女给陛下请安。”也许是外面有些冷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鼻音,小山抬了抬手:“姐姐来了快些坐吧。”他并没有抬头去看渠水,但渠水还是能从他的声音中知道他是怎的累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安公公先退下吧。”小山看了安公公一眼摆了摆手,安公公赶忙退了出去。   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小山看着渠水的双眼轻轻开口:“姐姐是听说荷香的事情了?”这宫里的事情总是传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就在太后面前撞柱子自尽了自然很快就传开了。   渠水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也是刚刚听说就来告诉陛下,这荷香是叶嬷嬷的干女儿,这样一来恐怕叶嬷嬷恐怕要伤心一段日子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着荷香年纪轻轻的就撞死了,还是为了叶嬷嬷心里就有些不忍。   赵伤看着她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他们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小桌子,渠水将手放在桌子上,他看着渠水伤心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渠水能够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度,对他淡淡一笑。   有时候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用说千言万语只要一个温柔的眼神,一次温暖的牵手就可以抵得住无数句的情话。   以前渠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可是在赵伤出现之后她好像更加愿意做他怀里的小女人。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只要有他在旁边她就觉得安心,只要能够看到他站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也是幸福的。   她看着赵伤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好像从先皇去世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安郡王府了,她好久都没和赵伤在一起单独相处了,她看着他这章俊俏的脸忽然有些想他,对着他淡淡笑了笑。   赵伤看着她这张熟悉的脸,盯着她那眼中的笑容就觉得冰冷的心在渐渐融化,这世间哪怕有再多的纷扰和黑暗,只要有她在就是他心中的一抹阳光。他喜欢看见她在自己面前生气的样子,他也喜欢渠水坐在他面前安静的看着他。   以前他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互相看着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可是现在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无聊而是情到深处。   他们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四目相对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小山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火花,就像是过年时放在天上的焰火一样,他坐在这里怎么样都是多余的。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轻轻的咳嗽一声:“叶嬷嬷那里姐姐还是要看一下的,她年纪大了因为荷香这件事不一定会做出什么决定来。”   他这一声才让两个人收回目光,渠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笑了笑:“臣女知道了,已经让飞云去看着了。”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小山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是一个多余的人。   ☆、第368章 两个人的幸福   小山无奈的撇了撇嘴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他就忽然想起过年时天上的焰火,他就是站在焰火旁那个无辜的小孩。在焰火炸开的时候他没有躲开,所以他弄了一身的泥土和灰尘,要是他下次在躲不开的话恐怕就要被这焰火给晃瞎眼睛了。   他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嘟囔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别这样可怜了,你们出去解决吧!等到晚一点的时候赵伤在过来。”他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渠水对他淡淡一笑自己这个弟弟越发的可爱了,知道姐姐心里想的是什么。   赵伤也不拿桥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赶忙出去和渠水单独待一会儿。安郡王在朝中还是有一定的势力,而且这赵伤可是先皇看重的人。现在先皇去世了小山登基,宫里的人谁不知道赵伤和渠水之间的关系呢?   渠水之前已经住在安郡王府了,只是因为先皇身体不好才回到皇宫里的。   后来先皇去世宫里有着一大堆的事情渠水看着弟弟一个人辛苦,那太后和公主又总是虎视眈眈的,她就留在宫里没有回王府。这可就急坏了赵伤,虽然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别人看不出来,这难不难受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出了御书房,一同朝着渠水的寝宫走去。在这宫里渠水不想在招摇毕竟来来回回有那么多的宫人,可赵伤就是要握着她的手,她收回去一分他就握紧一分,最后她觉得自己的手掌快被他捏段了,才不往回收了。   两个人漫步在宫中的小路上,渠水抬头看着蓝澄澄的天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觉得是这里好,还是乡下好?”她忽然想起在乡下的日子了,虽然每一天都那么辛苦可就觉得踏实,白天干活累了晚上很容易就睡着了。   不像在这后宫里,白天想着怎么算计人心到了晚上想着怎么样能不被别人算计。她还致死一个郡主就这样,那皇上的女人就像是皇后她们?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想着这些,这一辈子过得也真是辛苦啊。   赵伤握着她白嫩的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无论是在哪儿只要有你在就是好的。”他很少在渠水面前说这样好听的情话,虽然情话不经常说可是听起来都是暖心的,渠水看着他的脸忍不住甜甜的笑了:“你这是真心的吗?”她想要收起笑容可怎么也收不起来,那脸上的笑容已经暴露了她心里的想法。   “自然是真心的!难道你不觉得吗?有我在你身边这天比以往都蓝了。”他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是呢!你哪有那么好?”她还没说完已经被赵伤报复性的圈在怀里,他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觉得我不好?”   他比她高出那么多,现在被他圈在怀里渠水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认命的开口:“好!你最好行了吧?”她仍然带着几分不服气,不想每一次都被他圈在回阿里而说出这样的话,赵伤也笑了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知道就好。”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渠水也不想和他在闹下去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两个人一同朝着寝宫方向走去。在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飞云,刚才飞云去打听叶嬷嬷的情况也正好回来。看着两个人十指相握的样子笑出声来:“郡主好,郡马爷好。”   这宫里的人还真没几个人称呼赵伤为郡马爷大家都很喜欢称呼他为小王爷,但飞云每一次看到赵伤的时候总是喜欢打趣他。   要知道这小王爷平时可是最不大爱搭理人的,只有提起郡主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带着几分的无奈。就好像这一次他明明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但在渠水面前却发作不了有些无奈的看了飞云一眼。赵伤不发作但不代表渠水不发作,在这宫里飞云为什么总要打趣她呢?   她瞪了飞云一眼:“你没事做吗?快点去干活啦!”她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被握着的手可是赵伤却不同意,握的更紧一分,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她的头顶,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态度,她无话可说只能由着赵伤去了。   飞云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忍不住跟着笑了,她不敢笑的太大声连忙捂住嘴:“那奴婢去干活了!郡主和郡马爷就好好聊了。”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跑开了,渠水刚想要追上去和她理论几句就被赵伤给抓走了。   赵伤抓着她的将她半拉半拽的弄进了寝殿里,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渠水也不别扭了看着赵伤怎么看都觉得顺眼了,一双美艳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温柔看着他:“你这段日子忙吗?”她也只是寻常的问了一句也没有别的意思。   但他却有些想偏了,他坐在圆凳上将她拉在怀里轻轻的笑了笑:“忙!如果不忙的话我肯定会进宫来看你的。”他摸着她的发鬓,在这宫里就这一点不好,总是要把头发梳上去梳成高高的发鬓让他美誉办法摸着她柔滑的秀发。   她羞涩一笑,虽然心里喜欢这个答案但是嘴上却不愿意承认。垂下眼眸脸颊上带着几分红晕:“谁要你来看我了?没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她嘟囔道,才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想他了呢。   赵伤不喜欢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他是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的。他看着渠水抬起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怀里的肩膀上,外面的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   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不仅是身上觉得热乎乎的,这种暖意已经从身体照进心里,她靠在他的怀里怎么样都觉得是幸福的。   “你在宫里还好吗?觉得这里很辛苦?”他搂着她目光越发的温柔,好像要将她这个人都含进这双温柔的眼眸里。渠水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虽然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承认。   她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委屈:“是!这里的人心都很复杂,这里的心好像都是冷的!人命在这里太不值钱了,就像是荷香!我上一次见到荷香的时候她还好好的,那时一个很本分的姑娘,没想到再说起她的时候已经撞柱子死了。”   在说起荷香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惋惜,觉得这皇宫内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分,眼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只要我的心陛下的心没有变冷,你就不要在说这种话了!害死她的人是太后,太后在宫里已经张狂很多年了,如果我们将她除掉的话这里已经很好很多。”   他在恢复记忆之后想起在京城的日子,他也觉得在乡下的日子要比在这里好很多。那个时候虽然要靠自己的劳动挣钱才能不被饿死,虽然有些人心里总是有着一些小算计但他更喜欢那里的日子。   这里和乡下相比的确是冰冷了很多,他看着渠水的目光有些心疼。   渠水对上他的双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幸福,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只要你不变,陛下不改变。我就相信这皇宫还是好的,这京城虽然繁华但也是好的!你不能改变,知道吗?”她的眼神似小鹿一般可惹人怜惜,眼中带着几分祈求。   赵伤看着她柔柔一笑:“好!我答应你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要好好的对你,对你好一辈子。”他轻声许下承诺,她将他的承诺记在心里。不管这京城有多少的暗流不管这皇宫里有多么冷宫只要他还没改变她就觉得幸福。   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看着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直到消息在天际尽头,直到外面漆黑一片。   虽然没了阳光但他们两人相拥一起这么久早就将对方焐热,渠水靠在他的怀里不愿意挪动一点,轻声道:“一会儿你就要去陛下那里?然后你就要出宫了吗?”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的不舍。   有时候见不到也就这样了,可是见到之后却怎么样也不舍得离开。   赵伤摸了摸她的脸,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无奈:“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和陛下都很忙,等到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他轻轻的亲吻这她的脸颊,她的脖颈。渠水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心情不好的撇了撇嘴:“那你就快去吧,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她急忙要从他怀里离开却不想被他拉住了手臂,笑了笑:“我刚才说错了,不是我有空就来看你。”渠水听到这话立马不困了她有些气恼的看着赵伤,她的确不应该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一点都不真诚。   他看着她生气觉得自己奸计得逞了,笑了笑:“我应该把你接回去,接到我身边再也不离开。”   听到这话渠水才满意的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还算是赵伤反应快不然的话她是不会原谅他的,她是一个很小气的女人赵伤要是现在得罪她,她以后也不要让他好过。   ☆、第369章 最后的交锋   渠水目送着赵伤离开,待他刚刚走开飞云就赶忙过来。一脸八卦的看着渠水:“郡主,郡马爷刚刚走了?”她露出八颗牙齿笑容格外的真诚,可渠水不管怎么看都想上去打她一巴掌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走了?不走你还要怎么样呢?”   听到这个飞云有些失望,看着渠水的脸色一脸正经的回答道:“自然是想让郡马爷留下了!留在这里要是等到过几个月后您生出一个胖娃娃该有多好!”她在说到最后也藏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已经暴露了目的所以要赶忙跑开。   渠水听到她的话后就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了,在后面追着她,轻声吼道:“你胆子大了?你还敢拿我打趣?你给我站住!”真的是她脾气太好了飞云也实在是太放肆了,居然还想让她生胖娃娃这种事情就算是要生也应该让赵伤生吧。   可能这件事赵伤做起来的确是有一些难度,但让他试试看嘛!说不定从那本食谱中找到一道食材补补就可以了啊!   飞云连忙跑开这要是被郡主抓到的话估计她两个耳朵就保不住了,一边跑一边把欧哲自己的耳朵,连忙道:“郡主您不要不承认嘛!反正您也喜欢小孩子那您就自己生一个,自己生一个吧!”她一边说一边笑一边跑一边闹。   渠水在后边追了她一会儿就觉得自己体力有些不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再说的话我就找人撕烂你的嘴!”她粗喘了两口气这话要是被赵伤听到也不知道是什么脸色。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做了将近一天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干?   最后还要被飞云这样打趣着,这件事说出去恐怕连小山都要笑的直不起腰了吧。   她有些憋屈的哼了一声,飞云跑的也有些累了也就不再打趣渠水了。笑了笑:“郡主,奴婢刚才已经去看过叶嬷嬷了。奴婢很小心没有被别人发现,叶嬷嬷现在脸上非常不好,这几天什么精气神都没有,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这宫里的人命都不值钱,像荷香那种宫女一年里宫里不知道要拉出多少个扔出乱葬岗。那乱葬当里已经是白骨如山了,每一年里都有很多人丢去,就算是死了这宫里也没有人心疼。这叶嬷嬷也是因为在宫里年头多了而且是太后身边看重的老嬷嬷而且她还有别的利用价值所以现在病了才显得万众瞩目。   渠水听到这话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这叶嬷嬷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死了?那在朝堂上她要指望谁去啊?   “郡主您怎么了?是想要救叶嬷嬷吗?您可能帮不上忙,太后为了叶嬷嬷已经请了太医院很多为太医了,可是这生病好治心病却没有办法治啊!”她以为渠水只是在担心叶嬷嬷的身体,可却不知道渠水担心的是能否在朝堂上除掉太后。   有时候因为心善的缘故是会对别人的遭遇产生不忍或者是关心,可是这些也要排在自己利益后面的。就像是叶嬷嬷现在她这样的确是很可怜,但是渠水最先要关心的却不是她是否可怜,而是自己的弟弟啊。   那太后害死先皇,还曾经派人刺杀过她们姐弟。只要那太后还活着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小山,她这个做姐姐的和小山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弟就被人害死了,她要帮小山除掉太后,那叶嬷嬷是最关键的人啊!   她摆了摆手:“我不是关心叶嬷嬷只是……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和飞云去说,飞云眨了眨眼睛也不打算多问,看着她有些烦躁的样子轻声劝道:“郡主您也别太担心了,您现在觉得累吗?要是觉得累的话奴婢铺床您先去休息?”   她还没等渠水同意就已经去铺床了,渠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角,她的确是觉得有些头疼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先睡一觉在去想吧。   赵伤从她这里离开就偷偷的来到小山这里,这一次他是偷偷摸摸溜进去的。这御书房的守卫也已经习惯了就当做没有看到,不能让太后发现他经常和小山在一起谋划什么所以一定要小心一些,太后要是发现他们总在一起就会产生怀疑了。   每一次他过去的时候小山都会让人摆上棋局上一壶好茶,两个人一边说着太后一边看着棋局一边喝着茶。虽然现在是很紧张的时候但两个人的生活却还不错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们越要稳住。   赵伤坐在小山面前,看着他穿这抹明黄色的龙袍越来越有皇帝范儿了欣慰的点了点头,等到他可以支撑起这个朝堂的时候他和渠水就可以全身而退了。这个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他这个小王爷也可以带着心爱的小王妃远走天涯了。   小山坐在这里能够感觉到今天的赵伤和以往不太一样微微的勾了勾唇角:“你见了姐姐回来心情就不一样了,这样看,孤今天这盘棋要下的轻松很多了!”小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尤其是这个围棋,原本他的围棋是赵伤教的,可是他学来学去这么久已经可以和赵伤对上了。甚至还有几次可以赢过赵伤,围棋需要但我心稳懂得运筹帷幄但看着赵伤今儿个有些浮躁是不可能下好这盘棋了。   他听到小山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他也是一个有自知自明的人,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思下棋。就只想赶紧说完之后在去和渠水聊一会儿,今天她们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他一会儿还要再去试试。   小山抬起头正好看到他的笑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习惯赵伤和渠水在自己面前各种幸福了。他已经有抵抗力所以现在也是见怪不怪,清了清嗓子道:“孤听安公公说,这几天叶嬷嬷的情况可不好,她为了荷香可美了半条命在这样下去剩下那半条命也不知道还能留多久了。”他摇了摇头。   这件事在宫里也传开了,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太后都没有办法了。毕竟太后还要留着叶嬷嬷替她顶罪了,这么多年要是想找到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赵伤也明白叶嬷嬷在朝堂上说的话有什么意义。   想要让朝臣信服必须得让叶嬷嬷在朝堂上亲口说出就是太后杀死先皇的,不然的话他们还是不会完全的相信他们。   赵伤将白子落在棋盘上杀去十几个黑子,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冷漠来,就连小山都觉得今天的赵伤有些很。他微微蹙了蹙眉就听到他不紧不慢的说到:“陛下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颗棋我们可以用她来威胁叶嬷嬷重新振作起来。”   小山听到这话微微的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来了,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沉声道:“是甜甜!是叶嬷嬷和侍卫的私生女甜甜,甜甜现在就在姐姐宫内。”他还记得那个宫女,当初就是用甜甜来威胁叶嬷嬷的。   赵伤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如果我们让甜甜知道叶嬷嬷就是她的母亲,她会怎么样呢?”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小山这个他也不太清楚,毕竟他没有见过甜甜。但不过就两种结果,要不然甜甜很理解叶嬷嬷很珍惜这份母女情。   要不然甜甜觉得对世界充满了不信任,她在宫里要是闯出什么祸的话叶嬷嬷为了救女儿就不能不振作了吧。   小山和赵伤想在一起,脸上渐渐的露出笑容:“对啊!我们还有甜甜,可以利用甜甜来让叶嬷嬷重新振作。”他满意的看着赵伤,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们这两个人可恨聪明啊!这么棘手的问题都想出来了。   赵伤看他落子之后也将白子放在棋盘上,沉声道:“不过我们这件事要先告诉渠水,要让她来拿主意!毕竟这宫里她比我们要了解甜甜。”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他怕这样贸然告诉甜甜,甜甜会受不住。   他只想除掉太后不想害了一个无辜女孩儿的性命,既然叶嬷嬷已经答应和他合作了他就要信守承诺不能害了甜甜。   小山听到他的话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落下黑子之后解决了这盘棋!他点了点头:“好!孤明天让姐姐来御书房,你也跟着过来。我们一起在商量商量。”这盘棋已经完事了,赵伤也准备离开了,小山在他身后忽然叫出他:“最近也要盯着那纪墨的情况,那纪墨太聪明了。”   赵山听到他的话高大的身影忽然一顿,他没有回头但却回答道:“放心吧!臣知道了。”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里。   今晚的月色很好在这宫中行走非常的舒服,他看着天上的月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在去渠水宫里而是直接出宫离开了。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就算过去也待不了多大一会儿还是要离开的,既然这样为何还要过去让她继续思念自己呢?现在这个时辰她已经睡着了吧!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为她考虑吗?不就是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吗?   ☆、第370章 坚决不许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赵国皇宫内,小山一如往常的上朝处理朝政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见赵山过来,他才派安公公吧把渠水叫过来。今天渠水也在发愁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叶嬷嬷重新振作呢?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和昨天一定的场景就知道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想出了主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坐在昨天那个位置上,抬起头看着小山那一身明黄色的龙怕觉得有些欣慰。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山居然会是先皇的儿子,居然有一天会坐上这皇位。现在看看还真是和做梦一样啊!想着从前他们在乡下觉得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转眼间小山也长大了很多,他穿着这身龙袍往这里一做居然都是陛下了。   她的思绪有些跑远,赵伤抬起长臂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看着小山,轻声问道:“陛下叫臣女来是因为?”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伤,今天赵伤和昨天相比沉默许多,而且他的脸上好像带着几分紧张。   他一直以来都算是个比较自负的人不会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就算是放在心上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今天这样的确是有些奇怪。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赵伤一眼轻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赵伤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犹豫,他是了解渠水的知道要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小山也知道所以现在一直不开口。   现在看着局面有些尴尬,赵伤眼看着是挨不过去,轻声开口:“我们想要告诉甜甜叶嬷嬷就是她母亲。”他说完之后甚至都不敢去看渠水的眼睛,他的猜想的确是没有错,她的眼神现在的确是有些吓人。   如果她真的想这么做的话她早就做了,何必要用他们两个人提醒呢?   她皱紧双眉眼中透着坚定:“不行!坚决不行,我不同意!”她一句话就把赵伤辛苦想出来的计策给否认了,小山看着她的态度不敢说什么他是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气的,她有自己的底线要是触碰她的底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   他这个做陛下的还没有说话却不想赵伤却先开口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渠水:“为何不行?难道除了这个办法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想看着我们被太后害了,看着陛下被太后欺凌吗?”   他的语气有些急了,因为这件事现在实在是很急。他是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小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不想现在这大好的局面因此而断送罢了。   渠水看着他的态度微微有些伤心,怒道:“就是不行!我已经答应过叶嬷嬷了,她同意帮我们我要保证甜甜平安快乐!如果甜甜知道真相之后叶嬷嬷要是死在朝堂上,以后甜甜都不会快乐了,我会觉得我欠了叶嬷嬷。因为我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赵伤你明不明白?”   信守承诺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对于女人来说同样重要。她答应了么叶嬷嬷,她只要保证甜甜平安快乐,就算是叶嬷嬷在朝堂上被五马分尸她也不觉得愧疚,因为她答应的事情做到了,不然的话她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赵伤听到她的话忽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他看着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觉得自己有些挫败。他知道刚才自己有些急了可他也是着急现在就放缓一些,他语气放轻了很多:“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如果叶嬷嬷不振作起来的话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很有利的认证了。”   这个人证也许是他们在朝堂上唯一的人证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就算是赵伤不说渠水也明白。他知道赵伤刚才为什么吼自己是因为他着急,她看了一眼小山那无辜的眼睛火气也瞬间没了,她放缓自己的态度:“叶嬷嬷是因为荷香的事情而伤心,如果我们能够善待荷香的家人我想叶嬷嬷也会好过很多。”   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无奈:“我会想办法和叶嬷嬷谈一下,我想她是不会不顾自己女儿的。毕竟她是一个好母亲,为了女儿她都答应了我们就一定会做到的。”他说出这句话后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相信。   赵伤和小山对视一眼两个人也想不出好的办法,点了点头:“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渠水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她和赵伤就背对着对方离开,谁都没有和对方在多说一句、她并不是生气只是忙,赵伤也是如此。在这种仅要关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山,他们就算是有争执也是为了正事他们没有这么小气。   现在这种时候见叶嬷嬷的确是有些冒险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好私底下见她。叶嬷嬷这几天就在房间中待着,听说她这几天为荷香念经祈福。这宫里的人都迷信叶嬷嬷相信她帮荷香念经就可以超度她的灵魂,让她下辈子投胎的时候投好一些。   太后对她已经算是放弃的状态了。不过是一个嬷嬷罢了她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而且当初确实是荷香背叛了她,她并没有杀死荷香最后是荷香自己自尽的管她什么事情?叶嬷嬷就算是要很要怨也不能算在她的头上吧。   等到天黑之后叶嬷嬷才放下佛珠准备去休息,就在这时她的房间中忽然被扔了一个纸团。她看到之后赶忙来到渠水宫里,渠水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有些好奇,她并没有叫叶嬷嬷过来,准备的说是还没有想到办法让她过来。   不过几天的功夫叶嬷嬷已经瘦的没有人形了,看着她这幅样子渠水也是有些惋惜。   叶嬷嬷跪在渠水面前一双眼睛现在肿的像是核桃一样,飞云守在门口但也听不到两个人说些什么。看着她这样渠水有些无奈想要扶起她,但她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准备不起来了。渠水轻叹一口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能办到的一定办。”   叶嬷嬷将头磕在地上,在抬起头的时候脸颊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她哭着道:“奴婢求郡主好好的安葬荷香,她虽然没有将消息送到您这里,可也是为了您而死。奴婢知道这样求郡主有些不太合情理,但荷香那丫头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几天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的事情,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最后想想其实她什么都没有。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干女儿荷香。荷香是为了她才死的。   荷香生前她这么做干娘的不能给她什么好日子过,死了之后也不能就看着她被丢在乱葬岗。那乱葬岗里有很多的野狗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连尸体都没了。   听到这话渠水也有些动容,她走到叶嬷嬷身边将她扶起:“叶嬷嬷快些起来吧!这件事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那荷香也是一个忠义的丫头。我不会让她烂在乱葬岗的,我明天就让人去找到她的尸体将她好好安葬。”   “至于她家人那边我也不会亏待,我会让人送去一笔银子让他们好好生活。虽然没了女儿但日子总是要过去的!叶嬷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看着叶嬷嬷的眼睛就希望她能明白。今天叶嬷嬷为何忽然来到她这里她不知道但是既然来了她就得把事情做好。   叶嬷嬷不是一个笨人,她知道渠水的意思。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眼神中尽是坚定:“郡主您放心奴婢已经明白了!奴婢不会在这样下去了,奴婢答应您的事情一定能做到。”荷香为了她而丧命,最后是死在太后手里的这笔账她是不会忘记的。   而且虽然荷香已经死了但甜甜还活着,她不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这宫里做一辈子的宫女吧!   渠水看她想明白了欣慰的点了点头:“嬷嬷你放心,只要你能够在朝堂上说出实情我就让甜甜下辈子衣食无忧,让她快乐平安。”她不能救叶嬷嬷这条命但却可以保证甜甜下辈子平安。   只要太后被除掉了这朝堂上这大赵国就只有小山一位陛下,他就好像是天上唯一的太阳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阻挡。   他想要保甜甜平安衣食无忧都是可以的,只要不让甜甜知道叶嬷嬷就是她的母亲一切都好。叶嬷嬷忍不住流下泪水点了点头:“奴婢谢谢郡主。”说完,她再次跪在地上眼神中尽是感激,这一次渠水没有在栏她。   她这是在把女儿甜甜交给渠水照顾,渠水没有阻拦就是答应她了。   “那郡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就先告退了。”叶嬷嬷从地上起来擦干脸上的泪痕准备离开,渠水点了点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喊道:“叶嬷嬷今天怎么会忽然来我这里?”她的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前几天叶嬷嬷可是颓废的很好像为了荷香要把自己这条命搭进去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呢?   渠水心里有些奇怪,她今天想要叶嬷嬷过来可她一直没想到办法怎么能和叶嬷嬷联系上。太后的寝宫守卫很严,要是被飞云过去这种时候被发现了那可就彻底失败了,她句没敢冒这个险。   ☆、第371章 大婚之前   叶嬷嬷听到渠水的话回过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诧异,道:“是安郡王世子过来的。郡主不知道吗?”她今天在房间里看到一张纸条就想要去捡那张纸条,她刚刚走到窗口就看到安郡王世子赵伤了。   是赵伤告诉她今夜来这里的,她还以为是渠水让她过来的呢。   渠水听到叶嬷嬷的回眉头微微蹙紧眼中带着几分的愧疚:“是赵伤?好了,你先回去吧。”说完,她摆了摆手让叶嬷嬷先离开了。叶嬷嬷欠了欠身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在她走后这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他今天会生气不会帮她呢!   现在这种时候宫中守卫森严尤是太后的寝宫里,她不敢让飞云过去就是怕被发现。没想到赵伤居然偷偷的过去了,不过他武功好在这皇宫里应该不会被发现,想着赵伤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有时候想起他,她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就像是一抹暖阳照进心里。   翌日,小山在朝堂上宣布了千雅和纪墨的婚期就是三日后。虽然之前没有确定婚期但是已经命礼部在准备了,这些日子也算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虽然婚期定在三日后但也不匆忙,就连千雅和纪墨大婚用的礼服已经做好了。   这个消息在几个时辰的功夫就传遍了后宫里,太后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看着叶嬷嬷的目光尽是愤怒。这倒不是针对叶嬷嬷只是针对小山和渠水的,她本来看重的女婿是赵伤,但就因为渠水的出现才把赵伤许给了渠水。   把她女儿给了那什么纪墨?以往她还可以威胁英国公但现在可好,英国公好似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过几天的功夫那英国公就好像已经转变了阵营。她之前在朝堂上在后宫里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好像就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如果现在先皇还在的话她或许还有本事让先皇收回圣旨,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先皇的皇后,虽然说情谊不在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夫妻情分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先皇已经去世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小山。   是她曾经最讨厌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当这姐弟两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两人没有这么好对付。   现在更是把她逼到了墙角她心里怎么能不怨恨呢?想到这里太后就恨不得那把刀去把小山杀了。她长吸两口气才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看着叶嬷嬷冷声开口:“你去把千雅叫来,哀家有话要和她说。”   每一次谈到婚事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棋子就是千雅,千雅是她的女儿以往也很听她的话怎么现在反过来和她闹翻了呢?她相信她有本事说服千雅,现在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千雅就这样嫁给纪墨了。   不然的话她们母女两人以后就没有以后了,就只能由着那小山欺凌。   虽然叶嬷嬷也知道这次去的结果是什么但她还是没有违抗太后的旨意去了千雅的寝宫。因为婚期将至,千雅的寝宫内外都是喜庆的红色,在这庄重肃穆的皇宫内显得很不同,她还没进门小凌就揽在外边。   也许是做了大宫女的缘故今天的小凌那那天有些不同,眼中却少了那抹怯懦。每一个动作都很有大宫女的气势,她福了福身子:“叶嬷嬷。公主之前已经下过命令,如果您来是为了公主的婚事,那么奴婢不能让您进去。”她说起来不卑不亢就连在太后身边待了多年的叶嬷嬷都忍不住去看一眼这个宫女,微微蹙了蹙眉:“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凌微微的勾起唇角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奴婢名叫小凌。”   叶嬷嬷点了点头也算是有了一个答案,这样回去也好给太后娘娘交差。   她回到太后身边就如实说了,她当然不能专门去告小凌的状只是说公主连门都没让进。听到这话太后狠狠的一掌拍在小桌上怒吼道:“什么?千雅居然敢不让你进门?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想要嫁给那个纪墨吗?”   这怎么能是她调教多年的女儿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折就被打击的起不来了,这样以后还怎么成就大事呢?   叶嬷嬷连头都不敢抬这种时候她要是在多嘴的话恐怕太后会一耳光打过来。太后气过了就会开始想办法这也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事情了。太后狠狠的哼了两声,撑着小桌从软榻上站起来,道:“跟哀家去御书房,既然千雅不见哀家,那哀家就和小山好好说说,看看他到底把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在名义上来说她是小山的嫡母,小山应该把她当做母亲一样尊敬,她就是不同意千雅嫁给纪墨就不信这个小子敢一意孤行。   太后亲自去御书房找陛下,这种事情在大赵国还是很少发生的。这也是太后故意打了小山一记耳光好让众人看看他这个陛下是怎么欺负自己这个嫡母的!她为了显着比较可怜,就只带了叶嬷嬷一个人。   虽然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凤袍现在怒气汹汹的朝着御书房走去完全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但她身后只有一个叶嬷嬷和御书房门口这守卫比起来的确是弱了很多。   安公公看到太后连忙迎了上去:“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谄媚,但不是他要巴结这个太后做什么,他已经是御前总管就是衷于陛下的人。他已经没必要巴结太后了可是看着太后的气势也知道她这是有备而来他不得不服软。   太后看着安公公冷冷的勾起唇角眼中带着几分的讽刺:“哟,这不是安公公吗?怎么?哀家亲自来这要见陛下都不行了?”她现在气不顺谁迎上来就算是自己找不痛快了,但安公公不得不过来。   这时候小山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了,这也就算了刚才英国公和纪墨刚刚进去,万一她闯进去那可就有些尴尬了。   安公公听到这话是冷汗直流在这样的冷天他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半身衣裳,他低着头思考着要说什么话,太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安公公!不要以为在陛下面前的得宠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哀家在这里宫里待得时间可比你要长。狗奴才,还不让开?”   她一双凌厉的眼眸死死的瞪着安公公,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公公那里能够受得了这当朝太后的怒视,他现在已经不敢多坑一声了,看来太后只要在说几句估计他可就支撑不住了。想到这里冷汗越来越多。   他站在这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难受的很,就在这时纪墨父子正好从御书房内出来。英国公看到太后的时候微微有些心虚,毕竟他还是害怕太后的,对这个女人他一直有着很多的恐惧,但纪墨可就不怕了一脸的风轻云淡。   “太后娘娘!”纪墨笑着走到太后身边微微的低了低头就算是问安了,英国公跟在儿子身后不敢抬头看太后的脸色。太后看着纪墨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哀家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纪墨啊!”   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女婿放在眼里,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拼死阻止这门婚事了。   纪墨听到这话不但不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连声道:“纪墨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没有看过就是纪墨!”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讽刺,他自问也不是一个宽容大量的人。当初先皇把千雅公主指给他,能够娶到公主他心里还是欢喜的。   但却不是因为千雅这个人而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凭着他在朝中的作为来看迎娶公主也不算是太高攀千雅。他想要让英国公府重振以往的辉煌要在这京城里,让别人提起英国公府的时候不是满口的惋惜不是背后的议论。   他这就知足了,虽然他大哥不成材但至少还有他在,这太后怎么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呢?   太后看着他脸上的挑衅心里的不屑更是多了一层,看着一旁的英国公:“哟,这不是英国公吗?见到哀家怎么连声都不敢出了!”她将目光落在英国公头上,英国公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对于太后他是又怕又恨但现在儿子在这他能说什么。   纪墨虽然不知道父亲和太后私底下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就看不惯有人不把英国公府放在眼里,哪怕这个人是太后也不行。   他双手抱拳道:“太后恕罪,父亲不是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只是刚才在里面和陛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现在有些累了。”他拿出陛下来压制太后,果然在听到陛下之后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   英国公怕自己在这里待下去太后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所以赶紧离开。太后刚想要叫住英国公就看到纪墨不紧不慢的开口:“风水轮流转,太后可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英国公离开后纪墨也不用在隐藏自己的情绪了,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选择的阵营,虽然现在名义上还是这女人的女婿,不过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把自己这个女婿放在眼里了?   ☆、第372章 小山的指责   太后听到纪墨的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觉得软弱可欺英国公家的二儿子纪墨吗?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样凌厉呢?她看着纪墨眼中的不屑和冷漠甚至有些害怕,她已经忘了自己应该愤怒的,以前她只觉得文官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可是现在看着纪墨却有些不好说了。   纪墨现在正直起腰看着太后,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冷漠,就连一旁的安公公看着都有些诧异,这还是以前那个脾气好的纪公子吗?   “纪墨!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哀家是当今的太后?是你的岳母,你敢这样和哀家说话你不要脑袋了吗?”太后回过神来最应该有的情绪自然是动怒了,一双凤眼死死的瞪着纪墨,纪墨微微一笑:“哦?岳母?看来太后娘娘是承认这门婚事了啊!”说完,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   明明是一张笑容像是三月的春风一样,可是在太后看来确实在咄咄逼人。   她看着这样的眼眸甚至想要往后退就连一旁的叶嬷嬷都有些奇怪,这真的是纪墨吗?不过也是,纪墨在先皇面前就得到重用完全不是依靠他家里的势力,他能在陛下面前得脸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一个人,太后现在看着甚至都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是不是应该抬举一下纪墨呢?   如果先皇还在的时候她抬举一下纪墨,是不是现在纪墨也是权倾朝野了?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纪墨毕竟是一个文官,就算是那官做到天上去等到发生战争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是。她还是需要一个武将一个有兵权的人才能帮助她解决面前的困局,想到这里她也不觉得这纪墨有哪里好了。   “自然是不承认,纪墨!你别以为哀家同意了你就能娶到哀家的女儿,有哀家在你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她恶狠狠的警告道。就连一旁的安公公都有些听不进去了,虽然现在太后不难为他了,可是在这御书房门口和驸马爷闹起来实在是不好看啊。   纪墨听到这话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看着她身后的叶嬷嬷,轻声开口:“这还只是白天太后就已经在说胡话了,伺候的人怎么就不知道拦着太后一些呢,这样闹下去大家看着都不好看。”要说和这些女人斗嘴他还真是不输什么,尤其是这些日子憋了好一些的气现在也算洒在太后身上了。   太后没想到自己还没进去和小山理论先是被这小子给气得不轻,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纪墨,冷声开口:“纪墨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觉得有陛下在给你撑腰是吧!你居然敢不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那咱们就一同进去找陛下说到说到。”她说着就要冲进去,一旁的安公公赶忙拦在她面前。   上一次千雅公主已经在小山面前闹过一次了,千雅是公主闹起来还行,可是这太后要是闹起来可是要比公主闹起来还要惹人笑话了。这一次就算是太后要了他这条性命他也不能放太后进去闹了。   想到这里安公公就差点躺在这里不动了,连忙道:“纪大人,太后娘娘您们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奴才吧。”   叶嬷嬷听着安公公的祈求看着太后和纪墨的样子实在觉得不好看,她看了纪墨一眼冷声开口:“纪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可是当今太后,就算是真的闹到了陛下那里,陛下也未必向着你。”   叶嬷嬷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太后和小山也是名义上的母子,哪有不想着自家人反倒是向着外人的呢?纪墨要是在陛下那里撞了一鼻子灰以后传出去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亲岳母啊。   纪墨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看不惯太后的这幅样子,恨恨的开口:“嬷嬷想要说什么?”   “纪墨公子这么记恨太后不就是因为前段日子宫中的传言吗?那传言是我背着太后娘娘穿传的,再说要不是那传言您和美菱姑娘怎么会走到一起呢?美菱姑娘的身体不错吧?再过几个月是不是就可以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了?”这是在御书房门口她不敢声音太大就她们四个能够听到,至于那些守卫都听不到。   要说美菱和纪墨的事儿还真是真真假假的,她们两人原本就只是一面之缘谁也没有那个心思,后来是上天注定才说了几句话在一起聊聊天。一个是宫女,一个是未来的驸马爷谁敢想着她们能够走到一起呢?   这叶嬷嬷和太后也算是做了红娘,纪墨那天大闹太医院和王太医差点打起来也算是有真有假了。他本来是想将计就计的就是为了以后狠狠的打太后一记耳光,可和那美菱在一起时间久了他倒也是动了真心。   虽然现在美菱没有孩子但难保以后不会有,这事儿要是被陛下知道不管怎么处理难免有些麻烦。   纪墨看着叶嬷嬷分好不让的样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纪墨这里给太后娘娘请罪了,可好?没别的事情纪墨告退了。”说完,他狠狠的一甩衣袖挣脱开太后的手,太后的长指甲差点被弄断,恶狠狠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叶嬷嬷这才想起来趴在太后的耳边轻声开口:“太后就随着他去吧,您别忘了今天来是为了公主的婚事,是来找陛下的。”   听到叶嬷嬷的提醒太后才算想起来今天自己过来是找陛下理论的。她清了清嗓子,道:“安公公当真不让哀家进去?要知道这里可是大赵国,大赵国一向以孝治国。哀家可是陛下的嫡母,陛下不肯来哀家宫里给哀家请安,哀家亲自来御书房看望陛下,你们这些奴才拦着哀家不让进去吗?”   她之前也是被气糊涂了忘了拿出这套说辞来,就算是今天安公公不让她进去以后传出去这件事也有损陛下的英明。安公公低垂着眼眸快速的思考着对策还没等想出主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是陛下身旁的一个小太监,他趴在安公公面前轻轻的嘟囔了两句。   安公公松了一口气:“太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去。”刚才多亏纪墨和她在这里争执这么久,眼看着这是逃不过去才有小太监像陛下说了这件事。小山听到后由于半晌就让人情太后进去,有些事情是需要当面说清楚的不然的话闭门不见也不是办法。   太后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小山已经快要批完奏折。看着那像如一座小山一样的奏折被批阅玩他可松了一口气。   她毕竟是太后,她来这里小山也不能继续坐在桌案后边。太后来的时候他起身轻轻的行了一个礼不等太后说完他就自顾的坐下:“太后来这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孤的吗?”这里没有外人说话也不用绕大圈了。   安公公已经退了出去,太后身边只跟着一个叶嬷嬷。这里一共就三个人太后坐在小山旁边的藤椅上,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为了千雅的婚事!哀家之前已经说过不同意这门婚事,陛下就这样急切的把千雅给嫁出去就这样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小山听着太后大声的数落抬起手揉了揉耳朵这老女人还真是蛮不讲理啊!他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太后娘娘在和孤说笑吧!这门婚事可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定下的,现在先皇不在了作为儿子难道孤不应该按照先皇的旨意做事吗?纪墨可是父皇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女婿,就算是太后您也没有资格发对。”他冷声开口。   太后听到这话眼中的怒意更深一分,小山转过头看着她的脸色,笑道:“太后娘娘在先皇去世之后就不把孤放在眼里,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您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先皇来找您算账吗?”   太后在听到午夜梦回的时候要找自己算账,一双眼睛里露出几分紧张来。这宫里的人都迷信的很,先皇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吗?现在想想先皇去世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有些害怕。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回过神的时候恶狠狠的看着小山:“这门婚事除非是哀家死了,不然的话哀家是不会同意的。”她说完之后就甩袖离开,虽然这一次是败北而归但仍然像来的时候一样怒气汹汹就连小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太后不愧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的坏女人,还真是有一定的手段。   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仍然可以胡搅蛮缠,不但不讲理而且她还非常狠辣!在这宫里要是心慈手软的话就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想当年他母亲就是因为手软心善吧,还有先皇,如果先皇能够狠心一些除掉这母女俩也许最后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上辈子他就知道心软手软不一定会有善果。这个局他已经布了这么久不管是为了谁都不能在放过这个女人。其实要是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连千雅都不想放过,只是她毕竟是先皇的女儿,看在先皇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   ☆、第373章 心里有鬼   太后和叶嬷嬷一同离开了御书房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回到寝宫之后坐在那里总是觉得有些幻听。叶嬷嬷看着她轻声劝道:“太后这是怎么了?是因为外边寒冷身体不舒服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关切,太后原本在失神抬起头看到她这张脸忽然吓了一跳:“没什么!就是回来路上受了些寒现在有些不舒服。”她被吓了一跳态度有些不好,叶嬷嬷也不在意拿起茶盏小心的递给她:“太后和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声音温柔眼神中带着几分暖意,太后也没考虑那么多就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杯茶放在这里已经有些时候了,现在喝起来是不凉也不热只是味道没有那么好了,不过太后也不在意,她现在的确是有一些不舒服。   “太后既然不舒服就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吧。”她对太后轻声开口在离开的时候已经铺好床了。太后点了点头就去床上休息,虽然刚刚躺下的时候有些冷但这房里暖和,躺一会儿也就不冷了,叶嬷嬷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偌大的太阳渐渐沉下,渠水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出了寝宫的门。今天晚上和以往有些不同她出门就连飞云都没有告诉,她一个人偷偷的在月色中行走。只走了两步就看到自己旁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赵伤在她旁边轻声开口:“怎么不带个宫女呢?自己一个人不害怕吗?”虽然这里是皇宫在很多地方晚上都放着灯笼可毕竟是晚上,而且他们都说宫里晚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没想到渠水倒是一点都不怕。   渠水看着旁边的赵伤笑了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就像是以往一样。不管我有什么危险你都会在我身边从不离开。”她的眼中闪着点点水珠,赵伤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好像那天在御书房里和她发生不愉快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们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那天的事情。那天是为了帮别人做事怎么能影响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呢?   渠水的小手被他握在手里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能够感觉到他手里的温度,他笑了笑:“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呢?”他的手心很暖就像是手套一样,渠水看着他高大的身姿笑了笑:“你不是也很开心吗?”   赵伤也不否认和她在一起的确很开心。他们两个人走在这宫里看着这晚间的景色,虽然会时不时路过一个宫人但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好心情。他们一路向前走着,渠水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你们准备在千雅大婚那日做什么事情吧?”   虽然有些计划没有告诉她,但她也不是傻子她可以看得出来。   赵伤并不否认有些事情不告诉她就是不想让她跟着着急,他的女人只要好好的站在他身后就好。他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和陛下会成功的。”说完,他拉着她的手走的更快一些,渠水知道他是不想在谈论这个问题了。   她也没有多问就跟着他一路向前,既然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就是互相包容吗?   两个人来到御书房,安公公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这里的守卫已经被调开了一些,只剩下隐藏在暗处的影卫,因为有渠水所以今天赵伤才和渠水一起从门进来若是以往的话他就从窗子跳进来了。   两个人来到这里小山就没有在摆那盘棋,只是让宫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虽然准备了好看又美味的糕点可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又有谁能够吃的下呢?   渠水看着小山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轻声问道:“陛下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要告诉臣女吗?”她一脸温柔笑意的看着小山,小山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着:“今天是想从姐姐借姐夫一用,去太后那里办事罢了。”   他不说则个还好一说这个渠水的脸色瞬间就变冷了,没好气的道:“陛下说是要从臣女借臣女的夫君?敢问陛下一句,您从臣女解了这么久的夫君主动还过吗?”今天晚上她也只是在半路上看到赵伤的,不然的话估计她连赵伤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也就算了,小山居然还要从她借赵伤用一会热?就不能让他们夫妻两人团圆一会儿吗?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有些不好。   小山看着渠水这幅心情不好的样子有些理亏的低下头,这么说来好像的确是他的错啊!他带着几分无辜的看着渠水:“姐姐最后借一次嘛!等到除掉那个老太婆之后,我就将姐夫还给你好不好?”   赵伤瞪了两个人一眼,道:“是想让我去吓一吓太后吗?”   “还是姐夫聪明!那孤就在这里谢谢赵伤姐夫了。”他满是笑容的看着赵伤,渠水有些不解的看了赵伤一眼,赵伤没空解释就从窗子跳了出去。这种事情还是别从正门走了,待他走后小山和渠水慢慢解释着。   他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渠水坐在那里,笑着道:“姐姐坐下听孤慢慢说可好?等到一会儿姐夫回来了,您就和他回王府去吧。”毕竟渠水和赵伤也是刚刚新婚没多久,这样长久分离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虽然说小别胜新婚,可是他们才刚刚新婚就分别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   渠水对今天晚上能不能回王府的事情不敢兴趣,倒是对刚才赵伤说的有些兴趣?什么叫做去吓一吓太后了?到底做什么事情做吓一吓太后了?   小山看着她又是好奇又是不解的眼神心情大好慢慢的开口:“今天太后和叶嬷嬷来到御书房闹了一阵!孤抬出先皇才将太后下了回去。”这宫里的人待在这个大笼子里都迷信的很,而且当初是她害死先皇的现在提起他心里难免会有些害怕。   “哦?那赵伤要怎么去吓太后了?只是假扮先皇这样太后未必会上当吧。”她有些担忧的开口,太后毕竟不是傻子要是只是假扮先皇她也未必会当真。而且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小山轻抿了一口茶:“如果是太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就不会不上当了、”   “神志不清?”渠水有些疑问的开口。   小山点了点头:“孤之前让赵伤带了一些五石散进宫。服用五石散可以让人神志不清何况现在太后现在本身就有些害怕。现在神志不清会以为是先皇来复仇了。”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要是想对付这宫里的女人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   渠水满是惊讶的长大嘴巴:“五石散?”五石散之前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这宫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吧。   小山笑了笑:“我们就等着看吧,等着看太后神志不清是怎么闹腾的。”   赵伤按照萧山的额吩咐来到太后的寝宫外边,这里虽然守卫森严但却不能和御书房相比。毕竟这里的房顶上是没有影卫的,赵伤轻轻松松的就跳上了房顶掀开一片瓦低头看着里边的情况。   太后现在已经入睡了不过看着睡得倒是不好,小山已经吩咐叶嬷嬷在太后渠水之前给她服用一些五石散。这样在梦里她就会看到让她害怕的人了。   寝殿内只有太后一个人,太后穿着明黄色的寝衣躺在床上有些惊慌,她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在梦里她看到自己被先皇废弃了。她和千雅两个人现在正被小山欺凌,不光是小山还有他的母亲云贵妃。   她非常害怕,想要去求先皇。她拼命的爬到他面前却看到先皇七窍流血伸出冰凉的手想要掐死她。她记得这是先皇被毒死的样子,她猛地惊醒。   她看到这殿内好像什么都没有可却有很大的声音,好像是先皇的怒骂声。她有些害怕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刚刚走出几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明黄色身影。她看着熟悉的身影干脆瘫倒在地上,她恐慌的看着那身影。   “陛下?”她不确定的开口问道。赵伤并没有回头冷声开口:“你好意思叫孤陛下?你这个贱人,你毒死了孤,孤不会让你好过的。”说完,他就快步离开。虽然他是走着离开的但是现在太后已经神志不清了只因为他是飘走的。   她啊啊大叫起来,叶嬷嬷在外边听到声音赶忙开口:“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啊?”她虽然脸上是的担忧可是心里却是痛快想着当时荷香是怎么被她给逼死的。现在这个恶毒的老太婆收到这样的恐吓也只是报应。   她在这宫里到底杀了多少人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吧!这里面何止是先皇和云贵妃啊?所有挡着她路的人都被她给除掉了。   太后有仍然有些不清醒但是听到叶嬷嬷的声音总算是好了一些:“没事!我只是梦到不该梦到的人罢了!”她撑着地面才能从地上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她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好像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她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被她害死的人多了去了,先皇又能算是老几啊?   在这宫里要是不狠心的话要怎么活下去,既然自己不想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就只能拿别人的命了!她和先皇在一起这么多年先皇最后却想着云贵妃,却想着小山和渠水?他死的活该!   ☆、第374章 最后的挣扎   叶嬷嬷将太后扶到床上之后就一人离开了寝殿。她站在太后的寝宫外看着这四方的天微微勾起唇角,在这里待了一辈子真的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其实不只是她这里的人都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个美景。   在这月色里看着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里不像是白天里那样华贵刺眼,到了夜间有一层柔美的月光均匀的洒在上边给这皇宫里增添了几分的柔美。月光本身就是柔美的,到了这个时候好像就只有这惨白色的月光才可以和这些可怜可悲的人作伴。   后天就是千雅公主的婚事了,这门婚事在百姓那虽然不是万众瞩目。可是朝堂上都盯着这件事呢,都想看看陛下和太后到底谁才是这天上唯一的太阳。他们想要利用这次的事情来看清以后的局面,到底是太后还是陛下?   冷风中叶嬷嬷一个人站在这里,她闭上眼睛好像看到荷香刚刚来到她身边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总是畏畏缩缩的,因为她胆子小平时也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来讨得主子的欢心,所以她不得那些嬷嬷的喜欢。   她将她带到这里就是想给她一条出路,让她在太后身边好好伺候以后成为大宫女,如果得了主子的喜欢也许可以离开这里。总好比一辈子在这里当奴才要好,可是没想到最后荷香却是为了她死在这里。   想到荷香,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在这冷风中被吹干在脸上有些丝丝拉拉的疼着。   她抬起头看着这天上的月色笑了笑:“荷香,嬷嬷来陪你了!以后在那里你不会孤单也不要害怕,有嬷嬷在呢。”再说到荷香的时候她的双眼中已经满是水汽,眼看着那些水儿就要化成泪珠在脸上滑落。   她抬起休息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泪回到自己的寝宫。   太后自从那天服用了五石散之后,叶嬷嬷每天都会在茶水里给她放一些。如果不吃五石散的话她总觉得口干舌燥喝了那茶之后就好了很多,虽然太后在这宫里看的手段不少可却没想到忠于自己多年的老嬷嬷有一天会给自己下五石散。   她刚刚喝完茶之后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心情还是有些烦躁,看着叶嬷嬷冷声开口:“千雅最近在做什么?”自从那一天她命叶嬷嬷去传召千雅,千雅没有过来之后好像已经有几天 没有她的消息了。   叶嬷嬷眨了眨眼睛如实开口:“千雅公主已经在宫中准备大婚的事情。”她如实开口道。   千雅最近几天的确是在准备大婚的事情,虽然这个新郎不是她喜欢的人,但这个婚礼确实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她这么委屈自己以后还有在结一次的机会吗?肯定是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风风光光对得起自己这个公主的身份呢?   渠水在当初嫁人的时候嫁妆都是先皇给的,现在轮到她成亲了虽然先皇已经不在了。可她是小山名义上的姐姐她就不信小山敢亏待她一丝一毫。渠水只是一个郡主就能有那么多的嫁妆,她是公主就应该对得起这个身份。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就算是暗中玩心眼就不要玩一些小儿科的东西,不要丢了自己作为公主的高贵。   太后听到叶嬷嬷的回答眼中全是怒火,自从她服用了这五石散之后脾气总是暴躁。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事情而动怒,现在这么大的事情她简直要气死,一双眼眸瞬间变红她差点从榻上摔了下去就要找千雅去理论。   叶嬷嬷眼看着拦不住也就干脆不拦了,她跟在太后的身后一同来了千雅的寝宫。   小凌看到是太后亲自过来赶忙跑进去通报公主,千雅没有让太后进门而是自己走出来。她脸上带着几分冷意根本不像是要做亲娘子的人,看着她这幅凶狠的眼神也不像是在面对自己的母亲,当然太后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善。   太后看到她的时候狠狠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来见哀家,你在做什么?准备婚礼吗?你真的准备嫁给那个小子了?”她的吼声这附近的人几乎都听到了,有路过的宫人看着都连忙躲开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千雅看着她这幅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母后,在您的心里女儿是一个特别笨的人对不对?所以特意的好利用?您想要做什么我就绑着您做什么啊?”她说到最后声音也提高了一分,就是跟着这样无用的母亲所以在最后她才会有这样的一门婚事。   太后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会这样和自己说话,先是愣了愣等到回过神的抬起手狠狠的打了千雅一耳光。千雅没想到太后会对自己动手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半晌后冲着身旁的人吩咐道:“不要让这个疯女人进门,不然的话本公主就杀了你们。”   她捂着脸就回到寝宫里了,太后想要跟着进去但却被阻拦在门口。叶嬷嬷也是满脸的惊讶,她不是惊讶千雅的态度而是太后居然打了千雅一耳光。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子啊这种时候太后不想着怎么挽回公主的心居然还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跟着太后想要进门但却被侍女拦在外边。公主的脾气他们也是知道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后进去,太后看着这些侍女也就没了发火的兴趣了,转身去了御书房。   既然不能拿自己的亲女儿撒气那就拿这个后儿子撒气吧!她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安公公差点跪在地上,求饶道:“太后娘娘您怎么又过来了呢?”   今个渠水和赵伤都在里面,就算是这女人发起疯来。他们也不会让这女人伤到陛下的,小山倒是有些好奇这服用五石散之后的太后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就干脆站在廊下,三个人看着太后发疯的样子。   现在虽然廊下冷风有些凉,但有赵伤站在最外边为两个认遮风挡雨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渠水啧啧笑了两声:“这太后的变化还真是惊人啊!今天就变成这样了,你们说她接下来会怎么样?”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不想原谅,何况这个人是太后。当初害的小山沦落在外,害死了云贵妃杀了先皇现在这下场完全是报应。   赵伤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眯了眯眼睛这太后可是服用了五石散啊!服用五石散的人大概可就废了吧!她服用的数量已经不少了,按照叶嬷嬷对她的憎恨怎么可能对她手下留情呢?能够留下她一条命就是等着明天在朝堂上说出真相呢。   小山没有多说话因为他现在只觉得爽,这样一个女人最后什么下场都是活该,哪里用他说呢?就算是太后这五石散杀不死她他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你让开!让哀家进去。”太后的发鬓已经有些凌乱了,头发上的簪子步摇全都散在地上。妆容甚至有些花了,这样的一个疯女人怎么能是太后呢?安公公叹了一声:“太后,您不要难为奴才,陛下有命今天不能让您进去。”   安公公的好脸色也算是用尽了,虽然是太后但这样披头散发的乱闯御书房,他们这群做奴才的不拦着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还是怎么样了?   太后连冷哼的兴趣都没有,干脆伸手狠狠的一推安公公。她用尽全力的一推安公公有些没站稳居然退了好几步就差点跌倒在地上,多亏身后有眼尖的小太监在后面扶住他。他这下也没什么好脾气了冲着这些守卫吩咐道:“陛下有命,今天不让任何人进去。你们要是放了一个蚊子进去都小心你们的脑袋。”他尖着嗓子开口,这些守卫抬起头默默的看了太后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虽然安公公没有明说但他们谁不知道这是要防着太后进去呢?这个季节哪里还有蚊子了?   他们挪了挪步子几个人就守在门口,这架势看来是真的能够挡住蚊子了。太后有些头昏脑涨看着他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更是不畅快,抬起步子就要上前,这一次安公公也学聪明了干脆躲在这些人后边。   “太后娘娘请您止步!”守卫看着太后是一步都不让,他们是陛下身边的守卫平时干的就是保护陛下的事情。要是别人的话他们早就不含糊了因为是太后娘娘才忍了这么久。太后看着他们心里怒火更胜:“你们是不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你们可知道哀家可是太后!是先皇的妻子你们这样对待哀家就不怕先皇来找你们吗?”   这些守卫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倒不是被太后的话给吓到了,只是觉得这太后和以前不太一样?   守卫不改神色,道:“先皇英明,能够明白奴才们也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奴才们忠心耿耿不需要害怕,真正需要害怕的人是做过亏心事的人。”这守卫拿着红缨枪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就连安公公都有些敬仰这个守卫了。   太后听到他的话眼中露出几分恐惧,控制不住脚步往后褪去。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做过亏心事的人是她吗?她看着这熟悉的御书房心里有些恐惧,以前先皇可是天天待在这里啊!   ☆、第375章 扬眉吐气   太后听到这守卫的话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害怕。渠水和小山站在廊下将太后那恐惧到极点的样子看在眼里,他们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仇恨,这个女人终究是知道害怕了,今天也只是让她觉得害怕等到千雅大婚那一天才是重头戏。   是她害死了先皇,哪怕是渠水对别人有恻隐之心可是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也没有丝毫的怜惜,她皱紧双眉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处之而后快。   “太后!我们还要进去吗?”叶嬷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虽然刚才被那个守卫吓得不轻,但毕竟在宫中多年又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到现在是太后了,怎么会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呢?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哀家今天就是要进去,如果你们要阻拦的话哀家就杀了你们。”说完,她就从那守卫的手里抢过红缨枪,站在廊下的渠水看着今天的太后和明显和往日不一样,转过头看了赵伤一眼:“这就是五石散的药效吗?”   她真的很难想象曾经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最后会变成这样,赵伤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她心里越是害怕表面上就越是暴躁,今天也许还看不出来什么。要是等到千雅大婚那一日,就可以在朝堂上看出她的丑态了。”   渠水微微蹙了蹙眉脸上带着几分不解,赵伤这段日子就忙着在朝中拉拢大臣现在他们胜局已定,太后也服了五石散尽是疯癫之态,五石散这种东西壮年男子吃了也会没了半条命,纵然现在太后还没有对这东西上瘾但会被心里的恐惧给下疯了。   他们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炫耀自己的胜果,小山看着太后在御书房门口发疯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这是她的报应,早在她杀死父皇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她杀了父皇杀了母妃,孤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今天这下场,孤看的真是痛快。”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恨意。   还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他和渠水两个人相依为命最后渠水死了,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终于帮渠水报了仇。这一世让他回到皇宫就是要让他帮父母报仇的,这个女人已经张狂太久了,他要用她的血来祭奠先皇和云贵妃的在天之灵。   渠水看着小山的目光有些心疼,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的。渠水看着他满是仇恨的目光有些担忧:“臣女知道陛下憎恨太后,但臣女希望在她死了之后,陛下可以放下仇恨,好好治理大赵国。”   一个好的帝王不应该活在仇恨里,他还是一个孩子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来让自己不快乐。   小山听到她的话收回目光,一双清澈的眸子落在渠水身上,轻声道:“姐姐放心吧吗,孤不会活在仇恨里的!父皇母妃的仇抱了,你也能和姐夫快乐的在一起了,孤会好好治理大赵国以为父皇在天之灵。”他看着天上好像真的看到先皇和云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属于孩子的笑容。   渠水听到他这话微微放心一些,想到千雅她又有些担忧:“那千雅呢?她毕竟是你姐姐,以前她的确是做过很多坏事但多数也都是太后挑唆的,如果……”她还记得那天去看千雅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往日的高贵只求自己让她离开也许她是真的想要离开这里吧。   她永远都是这么善良,小山和赵伤也深感无奈。不够就如渠水所说,千雅毕竟是他的姐姐是先皇的女儿,只要她不作出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情他也不会真的要她的命,而且现在有渠水求情,小山看着渠水笑了笑:“姐姐你放心吧,先不说千雅是不是孤的姐姐,只要她是父皇的女儿我就不会对她太过分。”说完,他又对她笑了笑。   他们三个人聊天倒是把太后给忽略了,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太后已经狼狈的坐在地上。   “太后请您自重,奴才确实不能放您进去!”守卫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的为难,刚才太后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上来抢他手里的兵器,他当然不能给太后了,太后养尊处优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轻轻的一推然后太后就坐在那里了。   他看着堂堂太后被自己推到在地还是有些恐惧的。这太后当年在后宫里可是无人敢惹,若不是她的手段那小山怎么会沦落在外呢?如果不是她手段狠辣那先皇为何没有子嗣?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呢?   太后狼狈的瘫倒在地上,叶嬷嬷虽然表面上想要扶起她可实际上她却觉得解恨,想起荷香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是被这老太婆算计而死她心里怎么能不恨呢!她不把她推到已经算是仁慈了。   叶嬷嬷蹲在太后身边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轻声劝着:“太后不如我们回去吧?”现在太后已经神志不清了她说话的时候也不用这样小心,越是这样刺激太后她的情绪就越是激动,听到这话后又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像是一个疯妇一样往里冲,一旁的守卫刚想阻拦正好看到小山一个制止的眼神,他对那守卫使了一个眼色守卫立马让开。太后如愿以偿的来到御书房,那些守卫将她拦在外边,小山看到她往外走出了几步。   “千雅马上大婚了,太后是做母亲的为何不在宫里陪着千雅?反倒要来这里闹呢?”小山明知故问的道。一双漂亮的眸子此时带着几分的讽刺看着太后也是从下到上的瞧不起,谁能想到前几天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后转身就会变成这样呢?   他真的要谢谢这五石散和赵伤的手段啊!看来在朝堂上应该不用别人去说她自己就会说出真相吧。   小山心里暗暗想着就没有留意太后的动作,太后看着小山这不屑的眼神心里怒火更胜走到他旁边,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她这一下打的实在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守卫听到这一声脆响赶忙上前拉住太后的双臂。   她这下是用尽全力打的,小山的脸上瞬间多了五道手指印,渠水见到立马心疼的走上前轻轻的摸了摸小山的脸颊,小山避开她冰凉的手指,抬起手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太后,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虽然现在脸上比平时多了几道手指印但帝王之气仍在,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就连太后身边的叶嬷嬷都被吓了一跳。   “太后,纵然您是太后,您有什么资格在御书房外闹?”他的声音比以往大了一些眼神也比平时多了几分的凌厉,但他仍然是以前那个小山。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在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上面用金线绣出的金龙更是栩栩如生,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就连渠水赵伤两人站在他身后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位真龙天子,不敢私自接近。   太后闹了这么一会儿理智仍然没太恢复,仍然她现在有些口渴只觉得口干舌燥。看着小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还敢问哀家?你以为坐在这皇位上就是这真龙天子了吗?告诉你,做梦!只要有哀家在你的皇位就做不长。”   她的确是神志不清了不然怎么能在小山面前说出这种话呢?而且这里还有这这么多的下人,她这么说就不怕掉脑袋吗?就算她是太后这样也的确是莽撞了,就连一旁的叶嬷嬷都微微皱了皱眉头真是没想到这药居然这么厉害。   “太后是病了?传孤旨意,太后神志不清不宜见人。公主出嫁乃是喜事实在不宜面见太后,后天就不要让公主去见太后了。太后就留在寝宫里专心养病了。”他摆了摆手身旁的两位守卫就将太后带回到寝宫内。   叶嬷嬷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冷笑,看来是不用多久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没有不舍只有痛快。   看着两名守卫将太后拖走小山和渠水都觉得这是她的报应,渠水看着小山被打的脸有些心疼:“去处理一下吧,这样明天还怎么上朝呢?”她刚要拉着小山进门就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渠水看着他有些疑问,他笑了笑:“如果没有这伤痕,重臣怎么会真的相信太后发疯呢?”   “一切成败都在后天了!孤要看着太后是怎么被取下凤冠打入冷宫的。”如果这是皇后的话小山要处理还很简单,只因为这事太后。而且太后在朝堂上之前还有一定的势力,这些年来也是培植人手,先皇在世的时候都没有废去太后。   如果现在先皇刚刚去世陛下就要废去太后就需要很完美的理由,让重臣不能说出一句不许来!筹划了这么久就是想要除掉太后现在要成功了,想到这里小山的脸上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   渠水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越来越有帝王的范儿了,看来不用多久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赵伤之前答应过她要和她一起回到乡下,过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这京城虽然繁华但却不适合他们。   ☆、第376章 禁足的太后   太后似个疯妇一般被两名守卫拖回寝宫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他们看着太后发鬓凌乱嘴里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如果不是看清楚那张脸他们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人会是太后!前几天太后还去千雅公主寝宫外闹了一通了,那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们心里奇怪但也不敢当着太后的面议论,只有等到他么过去之后才敢讨论几句。就因为这事儿,将太后拖回宫里的那两个守卫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像他们打听了,尤其是一些长得漂亮的小宫女,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抬着头看着他们,他们那张麦色的脸都被问红了。   太后被拖到寝宫之后自然就忙坏了叶嬷嬷,与其说忙倒不如说解气。以前太后好好的时候她们这些宫女伺候时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在宫里人都知道太后疯了,谁会把一个疯子的话放在心里呢?   尤其是陛下已经下令将太后禁足,就连后个千雅公主出阁都是先去拜见先皇,之后去朝堂上拜见陛下,根本不让千雅来见太后。原本小山只是担心千雅看到太后这样跟着一起闹,但他实在是有些多虑了。   千雅有一点很像太后,那就是她也是一个狠心的人,当初太后既然狠心利用她,那她就可以不把太后的处境放在心上了。   叶嬷嬷看着太后趴在床上嘴里发出一声声的呓语,转了转眼珠:“太后,您可知道那柜子里是谁?”叶嬷嬷走到她身边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柜子轻声开口,太后现在觉得头疼欲裂烦躁的摇了摇头,叶嬷嬷笑了笑:“那是先皇啊!”   果然,在听到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太后猛地一抖,一双惨白的脸上现在都是恐惧。   她眼神呆傻的趴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柜子,吼道:“怎么可能是先皇?他已经死了,他死了永远都不能在和哀家斗了。他死了!”她发出尖锐的吼声,叶嬷嬷之前已经让这些宫人都离这远一些,也就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叶嬷嬷听到这话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死了?太后您不知道吗?这天子可都是上天派来的,就算是天子死了他们的魂魄也都留在这里,就是想折磨杀死他的凶手啊!”她的声音悄悄的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吓人。   “啊!不会的,不会的!啊啊!哀家的头好痛,哀家的头好痛啊!”太后已经很久没有服食五石散所以觉得难受,头疼欲裂。叶嬷嬷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觉得可笑,虽然她心里憎恨这个女人但也不想因为这个女人而影响后天的大局。   她从怀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放在茶水里过来端给太后,太后服用后觉得好一些了。头好像不想之前那么疼了,她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的叶嬷嬷,冷声开口:“是你给哀家下了毒对不对?所以哀家才会觉得头疼欲裂,五脏六腑就像是有火在烧一样。而且会产生幻觉,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歇斯底里的吼着想要通过自己的叫声叫来外边的宫人,可是没用的不管她怎么叫外边都不会有任何一个宫人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太后是被陛下身边的守卫给拖回来的,陛下既然已经敢吩咐身边的人将太后给拖回就说明现在已经不害怕这个女人了!那这京城这皇宫里的局势就已经明朗了,而且现在太后疯癫看,一个疯癫的太后他们有什么害怕的呢?   虽然太后才刚刚疯癫但她们都敢溜奸耍滑了,这个时候都是该去休息的休息,该去聊天的聊天谁还会把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呢?就只有叶嬷嬷心疼太后才在里边陪着吧,她们觉得叶嬷嬷是心疼太后的,但现在太后怎么样她们却不知道。   叶嬷嬷拿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她眼白里那明显的红血丝残忍的笑了笑:“没错,就是我!就是我给你下毒所以你才会落得今天这下场,你现在可能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吧!你去陛下面前大闹了一场,还给了陛下一耳光,明天在朝堂上大家就会看到陛下是被你打了。”   “你虽然贵为太后但陛下乃天子,你居然敢对天子动手!哦,奴婢好像忘了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对天子动手了,还有先皇!是您毒害了先皇,所以陛下才能这么早的登上皇位这么说陛下还应该谢谢您了。”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讽刺。   刚刚服用过五石散的太后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可是这东西不服用难受的很,服用之后稍微好了一些但也只能维持一会儿,现在宫门已经被插上了她被禁足了,这里的宫人有哪一个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呢?   她觉得头没那么痛了,现在只觉得心痛。她看着叶嬷嬷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惋惜:“叶嬷嬷,哀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算计哀家?”她咬牙切齿的开口,因为难受她额头两侧的青筋已经暴起。   叶嬷嬷听着她问这话觉得可笑,低头看了看自己长满皱纹的手指再去看看她那张白嫩的玉手,冷笑出声:“明明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你可以贵为皇后,太后?而我就只能是奴婢呢!我生来就是这个命我认命了,可我的女儿不能也做一辈子的奴婢吧!郡主答应我,只要我能在朝堂上揭发你的罪行就能封甜甜为县主。我这个做娘的而就算是为了我也愿意。”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决绝,一双银牙现在已经咬出声来。   太后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的诧异,就是因为这个县主的身份所以叶嬷嬷就背叛她了吗?   叶嬷嬷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看在她的份上所以她才没有要甜甜这条命。只要她忠心耿耿把该认下的罪名认了她也可以给甜甜一个县主的身份,保她下辈子衣食无忧的啊!   “本来我对你还有一些愧疚,甚至是我觉得我可以背叛郡主。但看着你对千雅公主都这么无情,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后来你又逼死了荷香,荷香是代替我死的!我承认我对不起荷香,但她确实被你害死的,我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她从前在宫外的时候听过五石散,知道太后服用这要已经就是废了。   可她接过赵伤给她那包五石散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就下在太后的茶里了,这世上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她为何要为了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来委屈自己?委屈自己的女儿呢?   太后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你就算是在朝堂上说先皇是哀家杀的,你也活不了!而且哀家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哀家不会再去朝堂上闹得。哀家已经看清你了。”以前她还以为叶嬷嬷和自己是一伙的呢,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在相信她的话了。   叶嬷嬷听到这话觉得可笑:“你觉得你能控制的了自己吗?你要是能够控制自己的话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了。”说完,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她不愿意和疯癫的太后待在一起那就把门锁上,这里只留着她一个人吧。   待叶嬷嬷走了以后这里就真的一片死寂了,宫女们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只知道叶嬷嬷让她们走远一些,她们不敢去得罪叶嬷嬷所以就走远一些。现在连一点生意都听不到,太后蜷缩在床上,耳边好像都是先皇的声音。   五石散的药性在一点点的发作,等到这药没了太后就变得非常难受。叶嬷嬷临走之前已经将剩下的最后一点五石散放在小桌上,太后知道就是这药害了自己,可她还是不得不吃,因为没了这药她都撑不过去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今天月色非常漂亮。小山,渠水赵伤三个人坐在御书房中吩咐人准备了酒菜,三个人在烛火下喝着酒。   说是喝酒大家都不敢喝多久,现在正是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一点状况。渠水拿起筷子戳着筷架有些失神:“后天,后天就可以见分晓了!陛下今天还睡得着吗?”她昨天晚上就睡不着了,今天眼底下有两道深深的乌青。   赵伤在一旁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那你就喝点酒吧,喝点就能睡着了。”渠水的酒量他还是知道的,不用多太多就可以睡着了然后一觉睡到天亮。小山听到这话捂嘴笑了出来:“姐姐,你就听姐夫的吧!”   渠水狠狠的瞪了两个人一眼,看着赵伤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她却将这杯酒中给洒了出去。   “我不喝,我要清醒!我要看着太后被打入冷宫。”这条路已经走了这么久她就是为了看太后是怎么遭到报应的,她怎么能喝醉酒然后看不到了?   赵伤看着她一再坚持也不勉强,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满是温柔:“不喝酒不不喝吧!睡不着有我陪着你好不好?”他声音温柔简直比这美酒还要醉人哪里有不好的道理呢?小山在一旁看着无奈的撇了撇嘴。   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们不喝孤自己喝,你们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他嫌弃的瞥了两个人一眼。   ☆、第377章 大事之前   赵伤和渠水两个人虽然听到小山的话但都可以一同忽略掉,他们看着对方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小山低着头看着酒盏好像若有所思,房内的烛火轻轻的摇曳着,火盆里的炭火现在也在烧的啪啪作响,给这里填了一丝的暖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均匀的落在皇宫内,虽然明个就是千雅公主大婚的日子了,但是今天宫里好像完全没了喜气。跟公主大婚比起来更让她们好奇的自然是太后的疯癫之症状了,她们知道那天在御书房外太后可是闹了好一通呢。   就连陛下身边的守卫都拦不住,最后陛下出来劝说太后回去可是她却不知好歹的打了陛下一巴掌呢!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这宫里人多嘴也多,本来就很大的一件事让她们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别说是千雅公主的婚事了就算是陛下的婚事都没这事儿大。   明个就要大婚了,如果是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千雅宫里肯定是热热闹闹的,可今天却冷清的很。就连以前千雅的那些千金贵女都没有过来,倒不是她们势力,只是她们来了公主也不让进门,这院子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没有半分要成亲的喜悦,虽然礼部的侍女上门来说成亲那日需要注意的事情,千雅也不反感也不往外赶就任由着这些人摆弄,就连侍女出门的时候都在奇怪,这还是以前那个千雅公主吗?要知道以前她的脾气可是让宫里人都觉得头疼的。   她是先皇和太后的掌上明珠啊,以往只要她说不喜欢的这宫里人哪里还敢说半句呢?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天子换了这公主也不如往日威风了。   渠水在宫里听到各种传言也有些担心千雅就准备过来看看毕竟明天就是她大婚了,太后现在又这样也不能看着女儿出嫁。渠水来到宫门口就看到小凌站在门口,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态度虽然谦卑但却带着几分疏离:“给郡主请安,公主说了若是郡主来就请郡主进去。”   听到这话渠水微微有些惊讶,不是宫中传言说这几天无论是谁登门来看望千雅,千雅都不让进门的吗?如果说她和千雅的关系特别好也就算了,她们两个人关系哪里好了?她也确实没想到千雅居然会让她进门。   她也没想过进门以后要说什么,不过现在既然要进门了她也不能跑出去。   渠水提着裙子迈过这高高的门槛,她看到千雅已经站在院子里了。一双漂亮的眼眸比上来她过来时要明亮许多,这院子里也摆满了箱子,箱子上边都用红色绸缎绑着,寝宫里也布置起来了,和外边的冷清大不一样。   只是千雅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挑衅:“你看看,本公主这里的东西和你成亲那日比起来觉得怎么样?”她毕竟是公主,就算是小山没有那么喜欢她甚至很讨厌她,但她的嫁妆至少也要对得起公主这个身份。   渠水虽然是郡主但大家都知道,那一天先皇是拿嫁女儿的标准给她的嫁妆,两个人比起来也没有差多少。   “今天你来这没有别的目的了吧,就算有也就是看看本公主的嫁妆吧?”千雅自从那天以后就完全变了,如果说以前她只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现在就要变得狠辣很多。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匹狼一样,渠水见这都有些隐隐的害怕。   渠水微微皱起眉头,虽然千雅和以前比起来是更加的可怕可是这蛮不讲理的毛病却没改。她刚要回嘴就听千雅说到:“本公主那天那么恳请你放我离开,你都不肯!刘渠水,这笔账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们走着瞧,本公主就要看看你到底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千雅恶狠狠的警告着,渠水刚要回嘴就听到千雅吼道:“送郡主出门去。”她冲着小凌吩咐道。   小凌对渠水福了福身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渠水觉得今天这样有些不太痛快但毕竟明天就是千雅大婚的日子了,她今天还是不要和她吵了。   翌日,清晨的阳光均匀的洒在皇宫内。这庄重的皇宫内入眼之处都是耀眼的红色。   千雅在喜婆的伺候下换上喜服,这身喜服内务府已经做出很久了就等着千雅大婚之日穿。虽然她平时很刁蛮但相貌还是漂亮的,尤其是今天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头上带着一串的金钗步摇,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她在喜婆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出寝宫,在上轿之前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住了多年的寝宫,眼神中流露出的不知是什么情绪。以前先皇还在的时候她觉得这里还是她的家,不管她对先皇的孝顺有几分真,但那到底是她的父亲。   可是在渠水和小山出现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一个住所,她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牌匾轻叹口气:“上轿吧。”说完,她就往轿子上走,喜婆看到后赶忙扶着千雅。   千雅的身后跟着一大帮的人,多重乐器演奏出一首喜庆的曲子。千雅的花轿走在最前头听着后边的曲子咬了咬嘴唇,在这红色的轿子里她的脸也被晃成了红色,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今天就是她大喜的日子了。   本应该先去太后那里拜见太后,可是前个陛下刚刚下了命令,就将这轿子抬到朝堂上去了。   听说那纪墨纪公子今天已经穿着喜服上朝了,这个规矩以前还真的是没有听说过,但太后已经疯癫了没有人能和陛下作对当然是由着陛下做主了。千雅一改往日的刁蛮这次居然由着陛下安排。   看着花轿停下,千雅也不犹豫就从轿子里出去。   今天早朝延迟了很久小山坐在龙椅上等着千雅,看着她盖着红盖头缓缓像自己走来,小山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皇姐,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孤为你道喜了。”他在龙椅上对着千雅笑了笑,千雅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纪墨在一旁听到这话赶忙上前,拉着千雅的手朝着小山跪下,道:“臣和公主多谢陛下。”他穿着一身红色喜服和以往相比精神了很多,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幸福的笑意,但到底幸不幸福高不高兴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千雅被他抓着手也没有甩开,只是用另外一只手拿去自己头上的盖头,对小山笑了笑:“多谢陛下。”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冷意,就连小山这个活了两世的人看着千雅都微微有些吃惊,这还是从前那个千雅了吗?   千雅已经出了去了朝堂上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太后的五石散也发作了。就在昨天晚上叶嬷嬷就给太后服用了五石散,今天早上正好发作。她披头散发的从床上跌了下来,一双眼眸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她像是一个疯妇一样嘶吼这。   叶嬷嬷居高林下的看着她,笑了笑:“今天是千雅公主大婚的好日子,你不想去朝堂上看看吗?”她残忍的看着太后,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现在就杀了这个疯女人。太后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千雅大婚?嫁给谁?是纪墨吗?她不能嫁给纪墨。我要是找陛下。”说完,她就疯疯癫癫的出了寝宫的门。   叶嬷嬷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现在太后已经神志不清了,在朝堂上说出什么话来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为了不让太后跑丢特意在后边看着她,跟着她。小山在朝堂上为千雅和纪墨祝贺,他已经说了很久的祝贺词了,千雅跪在地上听着,虽然不知道小山这是什么意思,可她也得听着,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她也有些累了。   反倒是纪墨心里明白今天到底要做什么,他笑而不语认真的听着。   小山的词儿只说了一半就看到太后疯疯癫癫的从外边闯进来,她这闯进来不光是小山有些惊讶,就连这朝堂上的大臣都被吓得不轻。太后此时披头散发,一身凤袍也是凌乱不堪,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就像是街上的乞丐婆一样。   “母后?”千雅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着太后脸上露出几分诧异来,她刚想要上前看看就被纪墨拉住手,他对她笑了笑:“公主不如到一边来,太后现在疯癫要是伤了公主就不好了。”他笑容温柔但却带着几分残忍,千雅听到后有些气恼:“你凭什么管本公主的事?”   “就凭臣是公主的夫婿。”说完,他就用力将千雅拉到一边来,千雅心里有些憎恨,不管怎么说太后也是她的亲生母亲啊!而且太后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她都倒下了,那她这个公主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呢?   以后她就要看着渠水和小山压在她的头上吗?千雅心里有些不甘心,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但终究没有甩开纪墨的手上前去。   也许她真的和太后一样就是一个狠心的人,她所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至于别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此时看着太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关心多一些,还是憎恨多一些。也许是前者吧,毕竟这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依靠了。   ☆、第378章 打入冷宫   小山走在高处的龙椅上眉头微微蹙紧看着疯癫的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太后娘娘您到底在闹什么?今天可是千雅姐姐的婚事,你这样做让千雅姐姐看着多难受啊!”他倒是装起了好人口口声声为这母女俩考虑。   如果是以前的话千雅听到这话也许会很不屑的冷哼一声,但是现在她的脾气已经改了很多看着小山也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罢了。   太后为何会疯癫呢?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婚事给闹得啊!她就不喜欢自己女儿嫁给纪墨,所以她一直不同意,然后小山就不让她不同意,两个人因为这事争辩,最后太后就开始闹了,闹完之后被下了五石散,之所以没怀疑五石散还是因为她之前闹的太狠了别人真的以为太后疯癫了。   太后听到婚事立马瞪大眼睛,一双凌厉的双眼死死的瞪着不远处的纪墨。纪墨看太后正在看着自己松开公主的手,连忙上前双手抱拳道:“太后娘娘,小婿给您请安了。”说完,他微微攻了躬身态度但是谦卑客气。   可是在太后眼里就是讽刺,她狠狠的推开纪墨,纪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退到一边看着千雅公主了。   太后恶狠狠的看着龙椅上的小山,冷声道:“陛下,你怎么忍心将女儿嫁给那个纪墨呢?你明知道那英国公的儿子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你将那个什么渠水嫁给赵伤,你把自己当额女儿送进狼窝,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父亲啊。”   虽然太后服用了五石散有些神志不清但说起话来倒是清清楚楚,朝臣们听到这话瞬间唏嘘不已。他们看了对方一眼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有些聪慧的人心里也想出来这可能是陛下的安排,但是现在这种局面哪有人敢出来多说一句啊?   小山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太后怎么说下去,听到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先皇了,心里暗暗高兴:“太后,您真的是疯癫了。这些奴才都在做什么怎么能让太后娘娘跑出来呢?快去将太后娘娘带下去。”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让太后出去的意思。   如果真的想让人将太后娘娘带出去那直接就让自己身旁的人将太后拖走该多好,这以前也做过,还太后身边的人?太后身边的人要是真的能看住这个太后还会让她从寝宫里跑出来吗?不过他说完之后叶嬷嬷倒是出现了,就站在太后身边也没有想要将她拉走的意思。   太后听到小山的话冷笑一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想着云贵妃那个贱人,还有她的孩子对吧!那又能怎么样?哈哈,她还不是死在了哀家的手里吗?那个孩子,你永远也见不到了,哀家绝对不会让那个孩子活着的。”   她的药性现在发作的并不是那么严重,只觉得心情烦躁,口渴心口闷痛还是说出话的,而且现在也不是痛到满地打滚的额地步只是不舒服。   小山听到这话脸上全是震惊,他从龙椅上猛然站起,一双眼睛里露出悲痛:“你说什么?孤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朝堂上回荡,他的声音落下之后太后也没有马上回答,她站在那里晃了晃脑袋觉得刚才有些头晕。   她现在也是晕晕乎乎的,好像看到了云贵妃和先皇站在一起。还有他们的儿子,要将她和千雅打入冷宫?   小山问完之后朝臣们又互相对视一眼,看来今天的喜事是不能顺利举行了!太后自己疯癫也就算了居然还连累了女儿,虽然千雅是公主,以前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那只是在先皇在位的时候,现在先皇不在了,陛下能够对她好也是看在了先皇的面子上了。   现在倒好,太后说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指望着陛下能够宽宏大量的对千雅多好吗?   这下别说是朝臣就连千雅都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太后,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的确是憎恨小山和渠水,也恨不得将他们杀死。可是没想到太后居然在朝堂上说出这样的话啊。   她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小山会让她来朝堂上拜见呢?就是为了让太后当着这些朝臣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千雅好像忽然之间便聪明了许多,她想到了原来自己的婚礼就是为了除掉太后而做的幌子。这小山的计谋还真是深啊,难怪她当初怎么求渠水,渠水都不答应放她离开,她的婚礼原本就是一场诡计。   就是在姐弟俩合伙要除掉她母亲的诡计,想到这里千雅的目光中全是憎恨。   太后瞪大眼睛想要去看清楚他那张脸但是最后看清的只有他身上的龙袍,她大声的笑着:“你宠爱云贵妃又能怎么样?她不还是早死了?你那个儿子也要死,都要死。统统都活不了,只要是得罪哀家的人都不能活。”   她已经开始在地上转圈大笑了,朝臣们连喘气的声音都压低了,生怕漏掉一句什么话来。   小山瘫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是伤心:“原来是你害死孤的母亲,枉孤叫了你这么久的母后!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小山额头两侧的青筋已经暴起,他此刻的伤心都是真的,从小失去母亲的痛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如果太后当初没有害死他母亲,他怎么会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呢?也许那个影卫也不会找到他舅舅那里,他舅母也不会上吊自杀,他舅舅也不会死,让他姐姐渠水成为没有父母的孩子,就因为没有父母所以他们才会被人欺负。   这一切都应该怪在这个女人身上,小山看着太后是越看越恨,本以为可以享父亲的疼爱弥补那一段日子,可是最后却还是被这个女人给毁掉了。   太后看着小山哈哈笑倒:“你以为你那个野儿子回来就能坐上皇位了吗?我告诉你这是妄想!我要杀了你,我要毒死你!”她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朝臣们听到这句话眼中全是惊讶,小山眼眸中带着几分不愿相信来。   太后哈哈大笑:“就是我毒死你的!你要和你儿子享天伦之乐我偏偏不许!我在这后宫这么多年,你的孩子都不能平安生下平安活下。你以为我会让你那个儿子安稳的坐在皇位上吗?我告诉你,你简直是妄想,我要毒死你。”   “你说什么?先皇是被你所杀?”小山等了这么久就是想听这句话,现在终于听到也是松了一口气。   太后好像也有点反应过来她坐在那里不敢说话了,千雅看着太后的目光非常复杂。不知道是在痛恨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是痛恨她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她连一座靠山都没有了。千雅一言不发的瞪着太后生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可是她不想牵连不想弄清楚不代表被人不想弄清楚,赵伤看着太后瘫坐在地上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陛下,臣以为太后虽然疯癫,说的也是疯癫之语。但此事关系到先皇的死因,还是应该查清楚。”   他话音一落立马有人出来附和:“臣附议。”他话音落下有很多人出来附和赵伤所说。小山坐在龙椅上,泪水从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双清澈的眸子中此时布满了红血丝,他恶狠狠的看着太后,冷声道:“这件事是应该查清楚,不但是先皇的死因,还有后宫难么多起的命案。”说完,他将视线落在叶嬷嬷身上。   叶嬷嬷看着陛下在盯着自己,连忙摆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事先故意安排的,她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谁有她知道的多啊?纪墨看了一眼陛下的神色也知道这是故意安排的,连忙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你不说这后宫里也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你觉得你能撑过去吗?”   他的语气淡淡的一点也不害怕身边的千雅公主,就连千雅都明白自己的风光算是到头了。这种时候她就希望太后不要连累到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只好一言不发的而看着局势的发展。   叶嬷嬷转了转眼珠跪在陛下面前,道:“奴婢愿意说,求陛下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什么都愿意说。”她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看着她这么大年纪跪在地上哭个不停朝堂上还是有一些人有恻隐之心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山看着叶嬷嬷沉声开口:“说!孤倒是要看看,这些年来太后到底做了多少坏事。”他的声音比以往高了一分,朝臣们听到这话连大气都不敢喘,看来这朝堂上的局面算是已经见了分晓了。   千雅公主在一旁看着小山眼里都是恨意,不用多说也知道了这一次太后恐怕是逃不过去了,他先是夺走了先皇对她的疼爱,现在连她的靠山都给清除了,她和他的仇是不死不休了。   她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哪怕是指甲掐进肉里也不知道。出宫不是说她输了,而是她要找别的帮手打败小山和渠水,她今天的痛苦要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尝回来。千雅那满是仇恨的目光落在小山的脸上,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现在小山已经被千雅的眼神给杀了。   ☆、第379章 罪行   今儿个本来是千雅公主大婚的好日子可因为太后出来闹腾了这一阵,就变成陛下审问太后了。小山坐在龙椅上,一双凌厉的眸子落在太后的身上,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恨意,朝臣们听到这话也是情绪激动,真是没想到太后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坏事。   这么多年来先皇对太后也算是不薄,就算是先皇在宫外找回了儿子,太后和千雅的地位不如从前但也用不着动怒杀了先皇吧!群臣们看着太后的目光满是憎恨,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就连看着千雅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不满。   千雅和纪墨站在一起就像是被审问的人一样,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子脸色更是难看,一双眼睛满是怒火的定这叶嬷嬷,对小山开口道:“陛下,事关先皇死因绝不能草草了事,还请陛下早日查出实情为先皇报仇雪恨。”   一个老臣站出来之后立马有几个老臣子跟着站了出来,太后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晃了晃脑袋好歹也听清楚这些人说什么,连声道:“你们这些人想要动哀家简直是妄想,等到以后哀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几分虚弱,她这么闹腾下去实在是不好。   小山脸色铁青的看着太后,吩咐道:“你们现在将太后压起来,拿块帕子堵上她的嘴巴。孤就是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做了多少坏事,这后宫里到底是有多少亡魂死在她的手里。”说完,他狠狠的哼了一声。   今天的早朝,千雅大婚的大喜日子好像就变成了对太后的审问,千雅穿着一身喜服和纪墨站在一起她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生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身上,太后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她要死也没必要连累到自己吧。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纪墨那挂着三分笑意的脸,轻声开口:“我乃是大赵国的公主娶了我也算是你祖上积德了,你知道有我在你才能是驸马爷。你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事情发展到我的身上。”她低声警告着纪墨。   现在好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太后和小山的身上,并美誉人将她放在眼里趁着这个空她连忙开口。   纪墨听到千雅的话才将目光落在千雅身上,从前他也是见过这位公主的,可是好像千雅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当日早早的做了选择现在也不可能取上公主给英国公满足带来光荣,虽然现在太后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后了。   可公主还是公主,她毕竟是先皇唯一的女儿。想到这里纪墨心里也觉得很满意,但这却不是千雅的功劳,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我虽然是公主的夫婿,但是我们并没有夫妻之实,你是死是活对于我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残忍的笑容。   这就是宫里的人心,纪墨能够做到今天的官位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如果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都可以满是怜惜那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呢?   如果说是以前的话千雅听到这话会满是愤懑,觉得自己是公主这些人都应该宠着自己,可是小山和渠水的上位已经让她明白了,这世上远没有什么应该的事情。她看着纪墨越是无情就越是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千雅听到纪墨的话脸上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哦?驸马还真是一点情谊都不留啊,可是你自己想清楚了,只要我嫁给你了你就是驸马,从今以后在府里无论你怎么和别人乱搞我都不会管你。就像是本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叫美菱的,我可以让她进府,虽然不能给她名分但至少你们也不用分开了。”小山和渠水的无情让千雅明白这世上原来只有利益,她能给纪墨带来好处所以纪墨就得帮她。   她刚才也看明白了纪墨之所以在这里帮着陛下,就是因为和陛下暗中达成了条件,所以英国公一家才会忽然改变主意,原来都是她和太后两个人愚蠢所以才会让他们得逞了,现在她看着太后在地上满地打滚的样子皱了皱眉,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笨罢了。   叶嬷嬷跪在小山面前考虑很久才说出实话:“奴婢愿意说,还请奴婢饶过奴婢这条命。”她将头磕在地上,小山走在高出的龙椅上低着头打量着叶嬷嬷,半晌后终于开口:“你就只管说,饶不饶恕你孤听过之后在做决定。”   他的语气就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冰冷刺骨,一旁的朝臣看了太后一眼有的暗暗叹了一口气,有的在心里骂着活该她张狂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报应。只有小山坐在上面一言不发,满是愤恨的看着太后。   就算是今天他可以除掉太后他仍然不开心,他的父亲母亲都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哪怕是今天杀了她,他的父亲母亲也回不来了。每一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杀了这个毒妇,可是太后现在好像已经疯癫了。   叶嬷嬷抬起手哭着道:“奴婢愿意说。早在很多年前太后就看不惯云贵妃,所以她……”她在朝堂上一件件的说着太后当年的罪孽,原本这是宫廷丑事不应该让这些臣子知道,可是她毕竟是太后,是小山的嫡母要是想处置她的话不让朝臣做个见证的确是不好。   这些朝臣都在这里听着,在说起她一桩桩仇视的时候这些人脸上都露出愤怒,不管心里怎么想这脸上应该有的情绪都不能少了,想到这里他们脸上都表示出对太后的不屑。千雅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不想去看到太后落魄的样子所以阖上了眼眸。   谁能够想到她的母亲太后娘娘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太后在宫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想掌握天下朝局,可是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说是报应吗?不是报应,这宫里人谁的手里是干净的?   就算是现在最高处的陛下,如果他的手是干净的今天太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就是后宫里的生存方法永远不存在什么谁是干净的,谁是恶毒的。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自己手段不高明罢了。   千雅在这里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不会放过小山和渠水,她不能落得太后这样的下场,她要狠辣不给别人一点机会。   叶嬷嬷说了很久才算说完太后的罪行,眼看着外边的天色也是不早了。渠水在宫里等得着急就来朝堂上看,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她站在赵伤身边之后就打量着不远处的千雅,她将目光落在她那身火红的嫁衣上。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她大喜的日子,今天揭露她母亲的罪行实在时候有些不妥。想到这里渠水脸上露出几分不忍来可后来想想千雅也不是什么好人太后做的这些坏事说不定她也有跟着掺和的,这样想心里也就好受一些了。   小山坐在朝堂上听着叶嬷嬷一句句的说出自己的母亲当年是怎么被害的,脸上全是痛苦:“太后毕竟是先皇的妻子,各位大臣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他烦闷揉了揉额头,这死寂的大殿中只有他那满是疲惫的声音。   各位大臣听到这话脸上全是诧异,互相观望着,一位老臣站出来率先开口:“臣以为,太后所作所为实在不配当太后,还请皇上废除太后的身份将她打入冷宫。”老臣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声音落下很久都没有人回复。   这些人听到这老臣的话都有些诧异,因为今天是千雅的婚事能上朝的人几乎都来了。甚至是皇亲国戚,这些皇亲听着先皇被害死自然是心里不高兴,刚才那位就是先皇的弟弟也算是小山的叔叔了,虽然这人不是先皇父亲所生但到底也是有感情的。   想那女人在后宫里霸道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是扬眉吐气的时候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她呢?   他有着皇亲的身份傍身可不是人人都有着这身份,有几位大臣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陛下,臣以为虽然太后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但她毕竟是先皇妻子。而且今天是千雅公主大喜的日子,不如先让公主举行大婚这事之后在说?”   他这么一说跟着又好几位大臣站了出来,这朝堂上的大臣几乎都做出了选择。最后小山将目光落在赵伤身上,赵伤抬头正好对上陛下的双眼迈出一步:“陛下,臣以为还是先让公主大婚,这事不如等大婚之后再说。”   他可是陛下的姐夫,他给出了主意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小山看了千雅一眼,看到她身上的大红喜袍点了点头:“好,那就先让公主大婚,这事容后再议。”小山冷声吩咐道。   他是明白赵伤的,赵伤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之所以会说出这话还是因为渠水,这是渠水在一旁让他这么说的。不管怎么说千雅也是公主,这事情弄得太难看也不好还是先让她和纪墨举行大婚再说。   反正太后也在这里,罪行也都公之于众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现在就看要如何定罪了。太后这罪名最轻也是打入冷宫了,毕竟她可是害死先皇的凶手。   ☆、第380章 委屈的大婚   有着赵伤的求情千雅才能离开这里,以前她对赵伤还有一点的期盼认为他会帮着自己,可是从几次的态度中就看出来了他的心里完全都是那个渠水和小山。而且现在她也嫁人了,虽然嫁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帮助自己做什么,但她现在嫁出去总比留在宫里要好。   千雅重新盖好盖头,在喜婆的搀扶下离开了朝堂。在走到太后旁边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反倒是看了叶嬷嬷一眼。这个老嬷嬷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可最后却也比不过利益,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这皇宫里的生存守则。   小山坐在龙椅上看着千雅渐渐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宣布诸位大臣退潮。大臣听到退朝觉得如释重负这看了一早上的戏现在可算是可以离开了,诸位大臣有顺序的而离开。可是坐在龙椅上的小山却没打算动一下。   不只是他,就连赵伤和渠水都没有动一下。渠水一双眼睛里含了一汪的泪水:“我们终于成功了!终于除掉那个坏女人了。”她看着赵伤眼中带着几分的委屈,赵伤握着她的手温柔的注视着她,这种时候不用开口多说什么只要温柔的看着她就行。   小山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个人,眼中的恨意还没有褪下:“孤原本打算今天就将这事处理了,姐姐你为何要让千雅先大婚?”可能这件事传出去有些不太好听但他已经等了太久了,有些事情在办不到的时候反倒是不抱希望了,反而眼看着要成功了却失了分寸。   渠水听到他的话眼神中变得有些黯淡:“太后罪孽深重不管如何也不管千雅的事情,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姐如果她能够及时醒悟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她倒是用着一颗善心待人,原本以为千雅只是跟在太后身边久了所以变坏的,只要让她出宫去以后就会变好的。   赵伤心里虽然不觉得千雅有可能会便好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赵家的人,而且那千雅毕竟是大赵国的公主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太好听。既然渠水想让千雅先大婚倒不如就顺着她,小山也明白两个人心里想的什么。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姐姐要去公主府看看吗?”   千雅毕竟是大赵国唯一的公主,哪怕是最后失了先皇的宠爱可公主毕竟是公主。她在城内是有自己公主府的,前些日子小山就说千雅大婚命人将公主府收拾出来了,两个人成亲以后也不是住在那英国公府而是住在公主府里。   渠水看了赵伤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的为难,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去已经离开郡王府这么久了她想要回去。   小山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赵伤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陛下,臣与渠水去一趟那公主府,毕竟不用担心了。”小山实在不想去看千雅大婚,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公主大喜的日子,他不去渠水也要去一趟了。   有他在渠水就觉得安心许多,玉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两个人温度相容,她对他笑了笑:“好,臣女和赵伤一起过去。”她声音温柔甚至是带着几分喜悦,无论是去哪里和赵伤一起去也是好的。   两个人从皇宫里出来就跟着队伍朝着公主府走去,渠水的手被他握在大掌里声音温柔:“我们马上就能回郡王府了,你开心吗?”渠水看着一旁的赵伤轻声问道。赵伤一个人待了这么久好容易夫人要回来了他怎么会不开心呢。   虽然这里是马路上,两边都有很多的百姓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千雅的队伍上对于她们恩爱完全没有兴趣,赵伤将渠水抱在怀里轻轻开口:“自然是开心的!你在宫里待多久了?你觉得我一个人在府里会开心吗?”   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渠水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的羞涩,往他怀里靠了靠两个人并排像前方走去。   公主大婚一直都是百姓们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大赵国的公主从宫里出来被无数下人簇拥这,嫁妆一箱子一箱子的朝着婆家抬过去,就连抬嫁妆的汉子都是七尺高的猛汉子,他们腿脚利索脸上都带着喜悦。   他们抬得越是费劲就说明这箱子里的东西越多,也就说明这公主越是得宠。   曾经还有一位陛下将女儿当做是掌上明珠,听说女儿嫁人的那一天,在街上派发银子。那一天很多百姓都领到了,原本他们以为千雅公主出嫁的时候也会如此但是现在看看不太可能了,先皇在最后临终时候已经不是她一个女儿了。   而且这弟弟对姐姐能比得上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吗?百姓们心里都有些失望。   虽然先皇不在了,小山和千雅关系也不算好。但是千雅出嫁时该有的东西都有,排场也不比那天渠水嫁人要小,千雅坐在轿子里虽然听到百姓们的欢呼声可是她连一点的喜悦都没有,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哪怕她以为自己对太后已经没了亲情,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们才是真正能够相依为命的人,即便太后把她当做棋子可她也想自己嫁的能够更好一些,谁知转眼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小山成为了帝王就这样对待她的母亲太后娘娘,刚才在朝堂上的一切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千雅满怀心事的被抬到了公主府里,看着公主府上牌匾上挂着的红绸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在喜婆的搀扶下跨过火盆来到大堂里。因为先皇于太后不在,而且陛下也没有出宫去,那英国公也不敢让公主拜所以这拜高堂在这里也就省下了。   不过这拜高堂虽然省下了可是别的却不能省下,纪墨和公主拜完堂后他是需要拜见公主的不只是他还有英国公一家人。   千雅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对自己请安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之后就一个人去了后堂。纪墨在前面招待这些人,正好看到赵伤和渠水连忙迎了上来,他双手抱拳道:“郡主,郡马爷。”   赵伤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纪墨好像没看到一眼继续和渠水聊天,渠水双手抱拳道:“恭喜驸马爷!不知纪公子对于我道的这声喜可觉得刺耳?”这朝堂上人人都说,这纪家二小子娶了公主就是被欺负的。   渠水自然也听过这样的传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话,纪墨听到后连忙摆手:“郡主这是哪儿的话啊!纪墨能够娶到公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这人人都知道我取公主娶得就是一身份,这有得必有失,郡主道喜也是对的。纪墨再次谢谢郡主了。”   这人活一辈子难得活的豁达,活的清楚明白。这纪墨就是难得的一位活的明白的人,渠水听到她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公主性情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琴瑟和鸣。”她话还没说完赵伤就抓了她衣袖一下。   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纪墨的眼睛,他看着赵伤笑了笑:“郡主说的也是实话,小王爷何必这么紧张呢?我娶了公主无论是为了什么都应该和公主琴瑟和鸣的啊!”他长得本就是非常漂亮的,现在笑起来更是美的不得了。   渠水也想着自己刚才的话 说的有些冲动但好像他并不在意也就松了一口气,赵伤对他淡淡一笑:“我与郡主在这待一会儿就离开了,驸马爷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今天来的客人并不少,也有很多是纪墨的朋友。   赵伤和纪墨以前也算是没什么交情,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因为一同除掉太后的关系。   待纪墨离开之后,赵伤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虽然千雅没有如愿以偿的嫁给更有权势的人,可是这个纪墨也不简单。如果他有别的心思和千雅的野心……”他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渠水在一旁看着他脸上带着三分笑容:“你在说什么呢?你对纪墨这个人好像有很多看法一样。”她不满的嘟囔两句,赵伤回过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笑容:“没事,我只是猜测一下。这里没有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回去吧。”   渠水牵着他的手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以前你说过等到除掉太后之后我们就回到乡下过着我们的日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伤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渠水只以为他有心事就不打扰他两个人一同朝着回去的路走去。赵伤牵着她的手眉头微微蹙紧,虽然除掉太后可这事到底是结局还是开端却没有人知道。   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以至于回去路上渠水没敢再说一句话。   他们虽然牵着手但却是渠水一个人走在前面,虽然能够理解他但仍然有些不开心,以前他不是最想和自己一起回乡下的吗?今天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她心里不解可还是没有多问。   赵伤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带着几分的心痛,如果可以他可希望现在就和她回去过着没有人打扰的二人生活,可是现在真的已经全部都解决了吗?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人活在世就是充满了无奈。   ☆、第381章 大喜之日   渠水跟赵伤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北郡王府,今个王爷和王妃都去公主府看千雅大婚了,也没这么快回来,要不是因为渠水的关系赵伤也应该在那停留到很晚,只是她留在那里可能会有些尴尬,两个人就先回来了。   她不过是提了一句以后的日子可赵伤就像失了魂魄一样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原本渠水还以为他在想着什么大事,可见他一路上都不搭理自己,好脾气也没了干脆松开他的手,一个人回到房间里。   赵伤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将门关上了,看着那被关紧的镂花木门他的眉头微微蹙紧,他想要抬手推开却发现里面被插上了,无奈之下只有抬手敲了两声:“开门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无奈。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这位大小姐了,回来就把自己关在门外。   渠水已经受了一路的冷落了,她明明和赵伤牵着手并肩而走可是渐渐的他的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她更加生气,赌气到:“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啊,这一路上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满的嘟囔两声,粉嫩的嘴唇现在撅的老高,赵伤在门外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伸出细长干净的手在镂花木门上又敲了两下:“你准备让我在外边过一天吗?你这这么喜欢一个人待在那房间里啊。”   渠水用背部倚着门本来是打算无论他在外边怎么说自己都不会开门,可听到他说自己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独守空房,渠水就有些动摇了。他们才刚刚新婚不久,不只是赵伤想念她,她也是非常想念赵伤的。   想到这里她有些动摇了,心里想着他到底也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转过身将插栓拿下来将门打开,赵伤推开门的那一刹就看到她还没来及收起来的笑容,只觉得心中柔软,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非要这样闹一回儿才开心?”   他伸出手在渠水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忽然又有些不大高兴,瞪大一双眼睛道:“到底是我们谁在闹啊!”她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赵伤冷峻的脸上此时多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抱着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别再闹了好不好?好好的,乖乖听话。”他在她耳边呢喃,呼出温热的热气氤氲在她耳边,她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我没闹。”她笑着低下头,赵伤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想你。”渠水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赵伤,赵伤轻轻一笑将她搂的更紧一分,凉薄的嘴唇吻在她粉嫩的双唇上,渠水看着他小心的回应着,他撬开她的牙齿长舌滑进她的口腔里,****着她的小舌与之交缠在一起。   他的手在她的腰背上摩挲一路向下,渠水的双手也放在他精壮的脊背上轻轻的摩挲着,他吻得动情将她抱在床上顺手落下床上的帷幔,这一天过得无限美好。   他对她的思念此时全都发泄出来,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渠水看着他嘴里发出一声声呢喃。   他们此时只管在这房中快活,而千雅于纪墨的婚礼也全都是按照规矩办得。千雅坐在床上看着这房间中的一片火红冷冷的勾起唇角,她掀起盖头冷冷的打量着房中的一切,明明都是喜庆的红色可是对于她来说确实格外的讽刺。   今天明明是她最悲惨的一天可却弄来这些红色给她添堵,她没有想到那个野小子居然会选择在她大喜的日子对付太后,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非常不好,冷冷的盯着那扇门,就看她今天的新郎什么时候会进来。   纪墨在外边招待客人招待到很晚,毕竟是驸马爷他的那些朋友就算是有意想让他多喝一些但顾虑到公主殿下,也就纷纷放下酒杯,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但公主就是公主,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虽然没有刻意让纪墨去多喝几杯,但他还是每桌陪了一杯,现在回到房间的时候身上站着酒气。   他本就是一个长得极为俊美的人,唇红齿白格外清秀,此时一条腰带系在腰间更显得宽肩窄腰格外迷人。他虽喝了几杯酒但此时只是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白嫩的脸颊多了几分红润,但那双眼睛还是如往常一样明亮。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轻敲了两下门,千雅坐在这里已经等了好久了,终于听到敲门声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进来。”她双手放在双腿上,头上的凤冠步摇在轻轻摇曳着,虽然她坐在这里但是无形中给了他好大压力。   纪墨推开门看到千雅已经自己掀了盖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公主就这么迫不及待让微臣看看您的长相吗?”他虽然自称微臣可却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臣子,眼神中身子带着几分挑衅。   当日,先皇定下这门婚事朝堂上出现很多闲话,他不管怎么说也是英国公的儿子名门之后,怎能被这些人平白无故的看扁了呢?他本来是不想争可太后与公主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他,既然这样他就不得不争了。   千雅坐在这里听到他的话,露出一抹冷笑:“你知道今天陛下会在朝堂上对付我母后吗?”她问的倒是直接,就连纪墨都有些惊讶这可不像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又愚蠢的千雅公主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大概她会直接上来打他一耳光吧。   不过就算是她直言不讳的问了,那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告诉她。   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一步步的走到她身旁,笑着道:“臣不明白公主殿下在说什么!”他的眼中露出三分笑容,千雅看到他不肯就这样承认也只是冷冷一笑:“驸马准备今天在这儿歇息吗?”   纪墨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这章白嫩的脸,轻声道:“臣主内将美菱从宫里接出来,她原本就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臣这么做公主不会反对吧。”他这算是在挑战千雅了,如果是她以前的脾气就算是打死也不会愿意的。   但她现在也只是含笑听着,她忽然想起太后的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暴露自己的愚蠢。   纪墨看她没有反应继续开口:“臣将美菱接出宫来,但她身体不好恐怕不能在公主身边伺候,不知公主?”他挑了挑眉轻声问道。千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笑了笑:“你是驸马,这些小事就不用同本公主说了。美菱就留在你身边伺候吧,她从前是本公主身边的人大家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她现在倒是变得宽宏大量还懂得为纪墨考虑,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纪墨都是高兴的。听到这话轻轻笑了笑:“臣多谢公主成全,公主的大恩大德臣也是不会忘记的。如果公主没有其他吩咐,那臣告退了。”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千雅看着他这张俊俏的脸庞,脸上多了几分的冷漠:“本公主已经答应你将美菱接近府里,那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本公主的吗?”她微微挑了挑眉,以纪墨的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她说是什么,但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臣是公主的夫婿如果知道什么一定告知公主,既然臣没说那就是不清楚。”他回答的干脆。既然当初已经选择站在哪一方就要忠心耿耿的效忠哪一方,如果总是中途背叛的话那以后不管是谁都不会安心用的。   千雅摆了摆手纪墨如释重负般的离开,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的眼中露出一抹狠毒来。   房间中的龙风烛渐渐燃尽,千雅坐在床上一个人做了一夜。她看着外边的天色渐渐变黑,又从黑变亮。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在这里做了一整天,她头上的凤冠微微抖动了一下,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肩膀酸疼,原来已经一夜没有动过了。   她微微动了动酸疼的身子,拉响床边的铃铛就看小凌从外边进来,她看着千雅眼中的红丝有些惊讶:“公主这是怎么了?”她也是刚刚才过来伺候的,对于这一晚上的事情并不清楚,千雅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疲惫开口:“给我换衣服吧,一会儿英国公和夫人就要来请安了。”   她乃是大赵国的公主,代表的是赵家是皇族,虽然她嫁给纪墨成为纪家的媳妇但也君臣远在父子之前,按照规矩也应该是英国公和夫人像她请安。之前她就听说了,那英国公家族已经开始落寞,英国公和夫人也是胆小可欺的性子。   恐怕是一大早就等在门口了吧,等着给她这个新媳妇请安。   小凌微微欠了欠身:“是,奴婢这就为公主更衣。”也许是跟在千雅身边久了一些她已经不像当初那般畏畏缩缩了。而且她处事很稳这一点千雅非常喜欢,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千雅了,所以身边也不需要从前那般的下人。   她除了小凌这个人,还喜欢这个名字,小凌,凌迟的凌。   ☆、第382章 亲自上门   千雅抬头看了小凌一眼点了点头:“英国公和夫人都来了吗?”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的疲倦但是公主的气势还是有的,小凌听到这话低垂着眼眸,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英国公夫妇还没有过来。”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万人害怕的千雅公主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母亲庇护被陛下‘赶出宫’的长公主,英国公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惧怕她惧怕太后了,就算是按照规矩来请安到底是什么来就不一定了。   小凌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气愤不已,不管怎么说公主就是公主,英国公夫妇这么做明显就是不知好歹,这是要怎样是要给公主殿下一个下马威吗?   她虽然心中气恼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一点千雅非常喜欢。有些时候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默默的藏在心里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弄得人尽皆知呢?千雅看着小凌就想起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愚蠢了,如果她聪明一些赵伤是不是也不会被渠水那个贱人给勾搭走了?   提起赵伤,她眯起双眼眼中尽是恨意。如果说从前她心里对赵伤还有几分不舍,那现在这些不舍已经随着她母亲在朝堂上的疯癫消失的一点不剩。如果赵伤真的顾念一些往日里的情分她和太后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呢?   想到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吩咐一旁的小凌道:“你准备些礼物,在让管家去准备马车。本公主今日亲自去英国公府。”她看着小凌眼中带着几分坚决,小凌微微欠了欠身:“公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从前她刁蛮任性这些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但她就忽然转个性子,不是说她从前不将那英国公放在眼里吗?不是说太后得罪他们了吗?那她这个做公主的就亲自上门赔罪,她该给的面子都给了,倒是要看看这英国公夫妇是什么脸色。   英国公夫妇本来打算一早就上公主府去看望公主,可在临出门的时候英国公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效忠陛下了,如果这时候还上赶着像公主请安这样陛下会不会多心啊?就因为这事儿他才在府里犹豫一会儿的。   没想到就犹豫这么一会儿千雅公主已经亲自上门来,英国公听到这话赶忙叫出府里的人跪在府门口迎接千雅公主。   千雅从马车里下来看着英国公那年迈的身子跪在地上,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但立马就收起来换上一幅温柔热情的样子,赶忙下车亲自扶起英国公:“公公快些起来吧,大家都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她一张脸上尽是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英国公身上,英国公脸上写满了惊讶,张大嘴巴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看着千雅,千雅淡淡一笑:“我们是一家人,公公以后不要这样客气了,不然可就让千雅不安了。”她语气温柔,就连一旁的英国公夫人都是满脸的不相信。   这还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无人敢惹的千雅公主吗?从前她的脾气先皇可都是觉得头疼,她甚至还在陛下面前大闹过怎么忽然间就改了性子呢?英国公虽然惊讶但还是热情的招待千雅:“公主恕罪,老臣今个本想去向公主请安,但人老了就不中用一下睡过头了,倒是麻烦公主过来一趟。”   千雅跟着英国公一同进府,英国公夫人跟在她们身边脸上陪着笑意,一张已经长了不少皱纹的脸上此时带着三分笑意,虽然这笑容从见到千雅的时候就挂着,挂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酸了,但还是不敢私自撤下这笑容。   身后的仆人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进了府。千雅听到英国公说自己年迈,漂亮的脸上多了几分关切的笑容:“公公的确年纪有些大了,公公的身体如何?老年人还是应该多进补,我那里有不少先皇赏下的补品,我年纪轻轻的也用不上一会儿就派人给公公送来。”   她这是越说越客气,英国公听到这话心脏跳动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了很多,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太惊慌而气绝当场。英国公的应变能力还算不错,至少千雅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公主实在是太客气了!臣这把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有时有些不太舒服。”在这儿冷天和千雅聊了这么会儿的天英国公的头上已经挂满了冷汗,千雅看着淡淡一笑:“公公不用跟千雅客气了,千雅已经嫁给了纪墨就是你的儿媳妇啊。”她对着他柔柔一笑。   千雅的相貌也算是出挑的,这么温柔一笑虽然不至于颠倒众生但也不能把人吓死,可是英国公看了就差点把自己吓死,他都不敢在继续这个问题了。赶忙让千雅进府,几个人在前厅中聊着天。   来到前厅的时候,主位放着一把椅子这里应该由千雅上座毕竟她是公主代表的是皇室,可她却笑了笑:“公公您请上座,千雅是您的儿媳妇,您这样就要让难堪了。”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委屈。   英国公听到这话差点一头卡过去但也不敢拒绝,只能有些惊恐的坐在主位,千雅坐在他下方的地方。英国公夫人轻轻的咳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坐在英国公旁边的椅子上,千雅看着他们两人,笑了笑:“公公,婆婆。”   她这声公公婆婆教的倒是甜,如果不是想到她乃是大赵国的公主,英国公夫妇估计就要从怀里拿出红包了说这儿媳妇好,可看着千雅那头上复杂的头饰就瞬间没了这个想法,公主就是公主何时需要她们来怜悯呢?   英国公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公主是君但除掉这个身份她也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他一个老头子跟她能有什么聊得?可千雅坐在那里他们可不好也在这里傻坐着,想到这里英国公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敢问公主,昨个纪墨他没敢得罪公主吧。”   英国公夫人也是被千雅忽然上门的举动给吓得不轻,现在又硬着头皮问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千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婆婆放心,纪墨对千雅很好。”她的猜测果然没错这英国公夫妇都是一个胆子小的,相比起来那纪墨的确是要大胆许多。如果这夫妇两人要是知道他们昨晚其实什么都没做也许会更加担心吧。   听到千雅这么说英国公夫人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笑着道:“对公主好臣妇就放心了,纪墨那孩子从小被家里人给宠坏了臣妇就怕他得罪公主。”说完,她就差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了。   现在这个季节她的脊背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看着千雅的目光中尽是惧色。   千雅看着英国公夫人心里冷笑一声,她父皇为她选的这门婚事还算是不错,至少这公公婆婆都是和善的无论如何也不敢欺负她这个公主,那纪墨虽然目前官位还不太高,但他可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坐上这个位置也着实不简单。   而且看纪墨的谈吐还有在小山面前的表现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升官了,如果她只是安心做这个公主那当然是好事情,可是她的想法偏偏没有那么简单。   小山既然敢在她大婚那一日除掉太后,这仇恨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不共戴天了。就算最后他没有对太后怎么样,千雅也绝对不会原谅小山的。原本她就是一个野心很好的人,现在她更是恨不得将他除掉。   英国公夫妇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几分无奈,英国公笑了笑:“公主,中午就留在这里用午膳吧。”他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他出这一声千雅才回过神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不用了,千雅回府还有一些事情,多谢公公的美意了。”   听到这话夫妇两人总算是放心一些了,三人聊了一会儿千雅就急着回府去了,如果不是为了以后她也不用这大清早的上门来讨好这夫妇两人,以前这些人对她来说可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现在可好到要她亲自上门了。   回去路上,千雅坐在马车里一眼不发。小凌跟她一同坐在马车里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可怕,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公主喝杯热茶暖暖吧。”这马车里的东西倒是不少,茶具暖炉,甚至是香炉都有。   虽然外边天气寒冷,可是这里面却是又暖又香,听到小凌的话千雅回过神来看着她淡淡开口:“你不好奇本公主为何亲自去英国公府吗?”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落寞甚至是伤感,曾经她何时需要这样?   小凌低垂这眼眸,道:“奴婢明白。公主可是觉得累了?要是累了您就躺下休息一会儿。”这马车很大已经足够千雅躺下休息了。她摇了摇头撩起旁边的帘子失神道:“已经这时辰了,陛下是不是已经处置母后了?”   昨天因为顾念到是她大婚的大喜日子所以才没有处置太后,可这事儿也不能一直拖下去。而且小山是那么的憎恨太后,估计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吧。   ☆、第383章 处置太后   小凌听到千雅的话不敢抬起头再说一句,千雅勾了勾唇角脸上带着几分冷漠:“木已成舟谁也改变不了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疲惫,小凌在一旁看着她有些不忍,她知道公主还是在乎太后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事情果然如千雅预料的那样,昨个赵伤在陛下面前求情希望等千雅大婚之后在处置太后,陛下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暂时放过太后,可是他等了一日就有些等不及了。今个,他让赵伤和渠水进宫,除了他们还有一些皇亲。   大理寺已经将事情审清楚了,虽然犯事的人是后宫中人,但被杀的人可是先皇!而且太后还曾经将杀害先皇的罪名扣在小山身上,叶嬷嬷已经认罪。那陈公公确实是太后所杀,太后杀他乃是因为要杀人灭口。   一连串的事情都浮出水面,皇亲们看着大理寺送上来叶嬷嬷所交代的事情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这些人曾经也有和太后站在一起的,但没想到太后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谋害先皇?想到这里他们就非常气愤。   其实这气愤有几分是真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所气愤的不是太后的胆大妄行而是她做事不够干净,居然有一天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掀了起来。太后性命不保还是打入冷宫他们都不担心,担心的是自己。   小山从桌案上拿起一份证词,看着这些人沉声开口:“这是太后身边叶嬷嬷所交代的全部事情,这叶嬷嬷乃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太后所做的事情她都知道。太后的罪行全都列在这里,不知各位看要怎么处置呢?”   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审视,这些老臣当初若是有点亲情真的为先皇考虑的话估计先皇就不会死在这个狠毒女人的手里了。可他们毕竟是皇亲,而且太后还是先皇的妻子他一个人处置的确是有些不妥,就把这些人叫过来。   昨天在朝堂上想要将太后立马处置的那位老臣站出来:“陛下,依臣看,太后所犯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光是杀害先皇这一条就已经不能饶恕了,这种妇人断然是留不得的。”他说起太后罪行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这话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说,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没有人上前附和的。这太后还是陛下名义上的嫡母他怎么能伤害自己的嫡母呢?虽然太后所犯的罪行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居然敢谋害先皇但她现在已经疯癫了,要是赐死好似是有些中了。   况且她还为先皇生育了千雅公主,现在先皇不在他们主张要杀死他的妻子这的确有些不好。   那位老臣看没有人说话只有悻悻的坐回那里。另外一位大臣在座位上犹豫半晌才敢缓缓开口:“陛下,臣认为太后毕竟是先皇的妻子,若是赐死实在有些不妥。不如就将太后除去名号打入冷宫吧。”   他话音落下坐在那里的几位皇亲都跟着点了点头,小山看了一眼一旁的北郡王轻声问道:“北郡王的意思呢?”他和先皇乃是至亲而且赵伤还是渠水的夫君小山的姐夫,他现在来说一句话最为合适。   他听到陛下开口赶忙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抱拳道:“回陛下,臣赞同将太后打入冷宫。”   他话音落下这几位大臣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山又将目光落在赵伤身上,轻声问道:“那赵伤的意思呢?”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才会在最后问赵伤的意见,赵伤双手抱拳道:“臣赞同将太后打入冷宫。”   小山又看了一眼渠水,渠水虽然眼神中带着几分失望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好,太后杀害先皇,又在后宫中戕害嫔妃谋害皇子。孤下令将太后除去之位打入冷宫。”他沉声吩咐道。众位大臣听到这话赶忙从座位上站起,齐声道:“陛下英明。”这些大臣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太后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处置完太后诸位大臣都离开了,这御书房中又只剩下三个人。傍晚的残阳透过窗柩照进这御书房里,给这里平添了几分的暖意。   渠水看着那空地上的一团阳光微微皱了皱眉:“打入冷宫,这也算是为先皇和姑母报仇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哽咽,这件事已经发生这么久了,中间经历了太多最后终究还是除掉这个女人了。   虽然没有刺死但她现在已经疯癫想要怎么对她都是由她们说了算的,按照渠水的意思是直接刺死,可是小山看来直接刺死简直是太便宜她了,因为她,所以他和他的家人们才会吃这么多的苦让她轻松的死了怎么能行?   小山听到渠水的话也是同样的动容,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的时候收起了帝王该有的威严:“姐姐,和孤出去走走好不好?这皇宫这么大虽然没了太后,但孤在这宫里好像一个亲人都没有。”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委屈。   渠水看着他温柔一笑,想起自己刚刚重生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现在已经成为少年天子了。他的脸颊不再像从前那般稚嫩反倒是越来越英俊了,渠水看着他忽然有种孩子大了她老了的感觉。   “好,姐姐和你出去走走。”她对他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无限的温柔。   小山听到这话开心的笑了从桌案后饶了出来,牵着渠水的手蹦蹦跳跳的出了御书房的门,赵伤跟在她们身后。三个人漫步在这傍晚的皇宫里,残阳洒在三个人身上带着几分暖意,小山收起往日的威严开心的笑着。   “姐姐,姐姐,姐姐。”小山一声声的叫着渠水,渠水一开始还会对他温柔一笑可是后来就不耐烦了想要甩开他回头去找赵伤了。小山看着她好像不愿意搭理自己,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紧,好奇的问道:“姐姐为何不搭理我了?”他的心里带着几分不满,渠水在他这个陛下面前还真是一点也不隐藏。   不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吗?他们两个人就又走到一起去了,虽然渠水在他面前非常温柔可是到了赵伤面前却是满目深情,就连他这个弟弟看了都羡慕不已。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伤心,渠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你倒是说话啊!干嘛一直叫着姐姐?”   他们今天都忘形了,小山忘了自称为‘孤’,渠水也忘了小山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山了而是大赵国的陛下。赵伤只是幸福的看着他们两个,尤其是渠水这满是不耐烦的表情,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   小山听到这话委屈的皱了皱鼻子:“我只是想念姐姐嘛才多叫两声的,免得你一会儿又和姐夫出宫这宫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看着渠水的时候满是委屈,渠水这才恍然大悟,自然而然的松开了赵伤的手走到小山身边。   “那好吧!你继续叫吧,多叫几声也无所谓。”她双手叉腰站在小山面前,小山撇了撇嘴但还是乖巧的叫出一声:“姐姐。”   渠水点了点头,小山看着她笑容忽然淡了,好像想起什么:“姐姐要去看看太后吗?”现在太后已经疯癫了被关在冷宫里也是闹个不停,那些奴才们虽然不敢虐待她但也不会管她,冷宫嫔妃的日子从来不是这么好过的。   她摇了摇头,笑道:“还是不去看了,就让她在冷宫里过下半辈子吧。”她的语气淡淡的,既然仇恨已经被除掉了那她现在就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想着以后就可以和赵伤回到上河村,这就是她最开心的事。   渠水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太后被打入冷宫那叶嬷嬷呢?”叶嬷嬷虽然在朝堂上检举了太后,可是太后有这个身份傍身但叶嬷嬷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毕竟她曾经跟着做了那么多的坏事。   小山知道渠水心善在她问起叶嬷嬷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愧疚,轻声开口:“叶嬷嬷在牢里自尽了!”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就只学会了一件事按照太后的吩咐做事,把太后的困境当成是自己的困境。   后来有了甜甜她的生活才有了改变,但无论怎么改都离不开勾心斗角这四个字。   有的人在宫里待得时间久了就只能在宫里待下去,就只能算计人心,在他们厌倦这样日子的时候也就没了活下去的欲望。这就是后宫中人的可悲,有些时候困死他们的不是皇宫,而是他们自己。   渠水听到这话泪水不争气的流出来,她倒不是可怜叶嬷嬷只是可怜甜甜,她曾经答应过帮她寻找母亲可是最后却没有救的了她的性命。   “我之前答应过叶嬷嬷,只要她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就……”她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小山,小山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答应了叶嬷嬷什么!你收甜甜为义妹,孤会给她县主的身份,让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至于她的婚事就由姐姐决定吧!你看重了哪家的公子,孤亲自为她指婚。”   ☆、第384章 温馨时刻   小山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也明白承诺的事情要做到,渠水是一个善良的人叶嬷嬷的死让她很愧疚,现在就只有好好补偿甜甜了。不过是一个县主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难事他也会办得,什么都比不过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情分。   渠水听到小山的话有些感动:“小山,姐姐谢谢你。”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在称呼上都改变了,小山摇头笑了笑:“姐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怎么还对我说谢谢?如果真的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还有姐夫。”   他对着一旁的赵伤摆了摆手,赵伤迈开长腿走到两人身边,他很自然的牵起渠水的嫩手,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啊?你们姐弟俩何时那么生分了?”他带着几分责怪的看了眼渠水,渠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小山开口:“是姐姐先说谢的不是我的错。”   渠水听到这话刚才的感动瞬间没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你!你!你这么快就站在你姐夫那边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小东西,原来他们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比不上赵伤这个外人。   现在也不是外人了,但姐夫毕竟是姐夫和姐姐能一样吗?   渠水很不高兴的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要走赵伤连忙在身后追上他,小山也跑跑跳跳的跟在他们身后,笑着道:“姐姐,姐夫。今天不如就在宫里用完膳,我们三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的聚一次了。”   虽然上一次相聚离现在也没有几天,可上一次却是为了对付太后,那时候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悬了一块大石头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尽兴,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不用在顾忌什么,可以完全的尽兴也不用在想,太后会不会发现他们的计划,如果发现之后他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同点头。这一次他们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渠水的寝宫,那里不像御书房那样万众瞩目来这里的人少一些,他们就算是酩酊大醉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三个人好像已经没有没有这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   小山吩咐御膳房的人送来美酒菜肴,命宫人摆好在长桌上。三个人坐在一起,渠水已经吩咐房间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今天赵伤亲自给他们两人倒酒。说是倒酒其实就只倒了自己的和小山的,渠水的酒量应该就不用喝了吧。   渠水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酒杯,脸上带着几分愤怒,转过头就差和赵伤打起来:“你为什么不给我倒呢?”她越想越生气把自己的和赵伤的换了一下,赵伤用这个空空的酒杯吧。赵伤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我们今晚还要回去的,你觉得你喝完之后能回去吗?”   他的表情有些难看,想到渠水在这里睡着之后他还怎么把她给带回去啊?虽然她是小山的姐姐在这宫里有住处,但他们大婚才多久啊?她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了,好容易解决了太后的事情,就又要留在这了。   小山用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两人吵,半晌后终于有些看不过去了,对渠水悄悄开口:“姐姐,姐夫是怕你喝多了!你要是喝多了他就得背你回去了。”他这声音虽然已经极力放低了,可是一旁的赵伤还是听到了。   即便是知道了也用不着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他白了小山一眼然后看着渠水。   渠水双眉皱紧,道:“喝醉?我怎么可能会喝醉呢?我给你看,今天我绝对不会喝醉。”她赌气般的拿起桌案上的酒盏将里边的酒一股脑的灌了进去,喝完赵伤的又拿起下山的,两杯酒喝完之后脸色已经开始变红了。   两个人默默的看着对方,心里数着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渠水已经倒在桌子上了。   赵伤有些无奈的看了小山一眼,轻声问道:“命人准备酸梅汤了吗?”他的语气中尽是无奈,将手放在渠水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小山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委屈,摇了摇头:“没有,孤只以为是我们两个人喝,没想到……”   他们两个人喝当然是不需要酸梅汤了,而且这就样哪怕是喝了酸梅汤也未必能够醒啊。   想到这里小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如果当初不提议让渠水和赵伤留在这里用晚膳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他有些同情的看了赵伤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那你们是先回去?还是等姐姐酒醒之后再说。”   赵伤看了一眼睡着的渠水微微皱了皱眉,他将渠水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他眯了眯眼睛,轻声道:“臣有一事想象陛下禀告。”他看了一眼旁边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微微放了心。小山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姐夫说的是月氏的事情?”他虽然登基时间不久,但对于大赵国的形势还是了解的。   大赵乃是中原一大国,能和大赵交手的大概就只有北方的月氏了。之前先皇在世的时候月氏虽然也有过挑衅但碍于先皇还是不敢有任何动作,现在先皇去世,太后和小山又内斗了这么久,不管内斗赢的人是谁损伤的都是大赵国的国力。   恐怕这消息现在已经传到月氏国主的耳朵里,要是想要保住这和平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赵伤有差惊诧的看了小山一眼,小山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大赵和月氏的问题迟早都要解决的,姐夫要说什么孤也知道。”他倒是没赵伤这般着急并不是他心大而是有些事情着急也没用。   “那陛下准备怎么办?”他有些好奇的看着这少年天子,先皇在位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决大赵和月氏的问题。小山虽然看着成熟但毕竟年轻而且在位时间短,光是熟悉这些朝臣就需要一段时间。   小山将筷子放在筷架上,轻声开口:“月氏就算要打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孤准备先让一人去打探打探,至少先探探情况。这么久大赵都没有动静那月氏恐怕已经对大赵摸的清楚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伤赞同的点了点头:“那陛下认为派谁去合适呢?”他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小山,小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帮赵伤倒了一杯,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姐夫心里想的是谁?没准我们想一起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拿着筷子沾了一些酒在桌子上用两种字体但却写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纪墨。   “纪墨于千雅公主刚刚大婚,陛下这时派他去月氏,那千雅公主不知会同意吗?”从那天看到纪墨,赵伤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外边传言的书呆子。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很适合做出使月氏的使者。   只是他与千雅公主才刚刚大婚,而且刚刚发生太后的事情,如果这时候派纪墨出去,百姓难免会说小山凉薄。虽然那天后是罪有应得可千雅毕竟是先皇女儿是他的亲姐姐,他总不能做的太过。   小山听到赵伤的话勾了勾唇角:“不是孤想派纪墨去,而是纪墨自己想去!他虽然能在父皇面前得脸但在这个满地都是官儿的京城里,他要是想保住英国公府不落寞下去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他不是还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在宫里吗?”   那天他已经仔细的观察过纪墨的确不是一般人,他的目的也很明确,想要保住英国公府而且对外间传言很不满意。他不像靠着公主的身份在京城中得脸,而是想要靠着自己的能力,虽然出使月氏有些危险,但这回来可就是大功一件呢。   赵伤赞同的点了点头,他那天想起自己与纪墨的会面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个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派他去的确时候最合适的。   这朝堂上虽然人不少但多数都是老臣,是应该给年轻人一些表现的机会了。   “反正出使月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事情,月氏的事情很快就会在朝堂上被提起来。在这朝堂上应该没有几个人有纪墨的魄力敢出使那个虎狼之地吧!纪墨同意了,就算千雅反对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小山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赵伤点了点头但想起月氏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月氏……虽然派纪墨去,但臣还是会暗中派影卫去月氏打探情况。”纪墨这个人的确是聪明,但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不容易看透。就好像那天在千雅的大婚上,他的表现总是让赵伤看不透。   小山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拿起酒盏对赵伤道:“这段日子累了姐夫了,孤就敬姐夫一杯。”他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赵伤拿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青瓷相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两人引进杯中酒,小山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渠水,笑着道:“这段日子辛苦姐姐和姐夫了,那接下来几天姐夫就好好陪着姐姐吧。”   赵伤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但他正好对上小山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听他道:“虽然你是孤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但孤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待姐姐。毕竟她才是孤最重要的人,对她好才是姐夫最需要办到的事情。”   ☆、第385章 不吃亏   小山拿起酒盏和轻轻碰了一下,赵伤对他轻轻一笑:“即便陛下不说,臣也会好好对待渠水。一生一世永不负她。”他的眉眼处带着几分肯定,虽然两个人现在的身份变了,说话再不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可在赵伤心里他还是从前那个小山。   即便他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孩子了,可小山的那颗心永远没有变过,他的姐姐这辈子就只有渠水一人。渠水是他唯一的亲人哪怕是有一天要放弃这个江山也要保住她,不!小山不会放弃江山,因为他有本事保住江山也有本事保护渠水不被别人欺负。   夜渐渐深了,两人喝了两杯。有下人送过来醒酒汤,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赵伤亲自扶着渠水,将醒酒汤喂进她的嘴里,渠水感觉到嘴里有一股甜甜甜甜的味道就咕咚咕咚的将醒酒汤全都喝了,小山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无奈。   有时候说她像姐姐但有时候她也像一个妹妹,她护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就由他来保护渠水吧。   “今天姐夫和姐姐要留在这吗?”两壶酒现在已经快喝完了,外边的天色也不早了。如果赵伤留在这里小山就命下人进来给两人收拾床铺,赵伤也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今夜月色正好,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际,赵伤看了一眼外边的月色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他将渠水背在背上对着身后的小山开口道:“不了。今夜臣和渠水回去吧,看月色正好不如就散散步。”他心情倒是不错,他从小练武身子强壮的狠所以不怕冷,渠水现在睡得正好哪里能知道外边冷呢?   他们已经分开许久了,好容易渠水回家以为两个人可以好好的待在一起,可留宿在宫里像什么话呢?渠水是郡主留在宫里也就算了,可赵伤这个大男人是小王爷又是郡马爷留在宫里的确是有些不妥,尤其是在刚发搬倒太后小山就这样放肆传出去的确有些不好听。   看赵伤已经决定小山也不在挽留随着两个人去了,但渠水正在熟睡这样出去怕感染风寒,小山特意将侍女给她披上厚厚的狐皮斗篷,赵伤将她背在背上能够嗅到她身上的酒气,觉得她软软的格外可人。   两个人先是走在宫里的小道上然后出了宫门朝着安郡王府走去,也许是酸梅汤现在有些用处了,渠水在赵伤背上的时候轻轻蹭了两下就像是一只柔软的小奶猫,赵伤也觉得她在自己背上蹭来蹭去自己很舒服。   “醒了吗?”他轻声问道。现在京城的温度很低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更加寒冷,现在天色已晚在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两个人一起向前走去,路上还有往日的积雪走在上面发出咯吱的笑声。   渠水头上戴着斗篷上的帽子,身上被捂得严严实实,可能是酒力发挥作用了吧她掀起自己头上的帽子,被冷风一吹忽然有些清醒了,她晃了晃脑袋,一双黑亮的眼珠中此时带着几分的茫然:“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脸上带着几分的难受,早知道就不逞强了那酒在喝的时候的确是挺好喝的,可是也只是在喝的时候觉得挺好喝喝完之后就觉得不好了。现在她头很疼,头里就像是有个小人儿一样狠狠揪着她脑袋里的东西。   那小人揪的她又疼又晕,她只能在他身上晃来晃去,他用力的双手此时把着她才能不掉下去。赵伤慢悠悠的走着看着天上的月色倒是觉得不错,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看这晚上的京城是不是也很好看呢?”   虽然是夜间,但大赵国的京城晚上都会在路上燃着灯,有时还会看见打更的人拿着灯笼在路上走着。   渠水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清醒了,笑了笑:“是不错啊!”她嘻嘻的笑着,现在她头昏眼花无论看什么都觉得不错,不过就是因为她头昏眼花所以才不敢得罪赵伤,免得他一生气将她丢下去。   虽然是喝多了可是这点意识她还是有的,现在还是觉得有些疲倦在他背上乖乖的趴着,漂亮的脸上露出三分笑容:“你的脊背真的好舒服。”她在他背上趴着当然要说一些好听的话,果然这话一出赵伤脸上的笑容就多一些了。   “希望很多年后我们还可以这样,希望我不会成为弯腰驼背的老人。到那时候你在夸我的脊背舒服我才是真的高兴呢。”他想要回头看一眼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可是他回过头好像也看不到她,试了试还是算了。   渠水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的笑声在这样死寂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赵伤听到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这晚上城里可是有守军巡逻的在被她们听到,他要如何解释呢?郡主喝多了?所以他这个小王爷带着她在这里散步?   估计明天这个消息会传遍京城吧,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小猪,你笑什么?笑声还这么大不怕把守军招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紧张,他可不想明天一早被人在朝堂上说闲话,理由就是他和郡主出来散步结果惊动了城内的守军,要是因为这个理由在小山面前被参了一本,估计她们两个都没脸面家人了吧。   渠水听到他又这样称呼自己不满的在他背上锤了一下不满的嘟囔道:“不许再叫我小猪了!我原本是想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说了。”她有些不高兴的扭过头去。   赵伤听到她不满的嘟囔着,笑道:“可是你已经说了我已经听了啊!真是一只小猪。”说完,他加快脚步朝着郡王府的方向走去。   渠水在他背上不满的瞪了他两眼可是闹完脾气之后还是乖巧的趴在他的背上,一脸的享受。这个脊背的确是很舒服,但更让她觉得幸福的是背着她的人是赵伤,如果这换了另外一个人她才不会这样呢。   想想活了两世经历了这么多,她能遇到赵伤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够这话是不是有点早了?毕竟他们在一起才这么短,也不知道在未来的很多年赵伤会变成什么样。还会这样喜欢她,宠着她吗?   不管怎样,她现在都觉得赵伤很好,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开心的。   因为幸福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有哪里不对劲,小冷风嗖嗖的吹在她头上,她只觉得滚烫的脑袋被冷风吹着很舒服,可是吹得久了她就觉得脑袋越来越疼。   赵伤两人回到安郡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晚了,就连守门的小厮都有些惊讶这两人怎么现在才回来?他们刚刚上前就嗅到渠水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儿,皱了皱鼻子:“参见公子。”小厮上前赶忙行礼。   现在渠水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这些小厮也没空和她打招呼了。   赵伤点了点头就准备进府,可是小厮看着渠水的样子有些担心轻声问道:“公子,奴才们让厨房准备醒酒汤给郡主服用?”他看着渠水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担忧,赵伤摇了摇头:“不用了,她就是醉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这件事不要告诉王爷和王妃知道。”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   这些小厮虽然平时人都不错可就是有的人太过于机灵了,太喜欢嚼舌头根子总是喜欢把一些小事拿出来说成一件大事。   小厮们听到这话连忙道:“是,奴才们知道了。”他们战战兢兢的把门关好继续站在门内两侧守着,等到赵伤走远的时候他们才敢进耳房休息一会儿。这样的冷天守在门口也实在是难受。   不过他觉得渠水应该比他们更难受,这样的天喝成那样头上还不带着帽子,这明天感染风寒可怎么办呢?   赵伤将渠水背到房间里看着她头上的帽子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摘了心里有些疑问,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现别处都是冰凉的,只有脑门是滚烫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推了推她的脑袋:“渠水,你觉得怎么演?渠水。”   他推了渠水两下,渠水哼唧了几声,伸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热。”这儿醒酒汤看来没维持多大一会儿现在她醉的更严重了,赵伤微微皱了稍有犹豫的看着她,就看渠水已经将自己的腰带解开,然后闭着眼睛将手放在他的腰上。   “你干嘛不脱让我一个人脱啊!”她嘴里模糊不清的说到。眼睛已经闭上了,两颊上印着一片嫣红,赵伤满脸疑惑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的疑问,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紧,疑问道:“你要干嘛?”   她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脱衣服,你听不懂吗?”   渠水现在觉得头疼脑胀浑身都热就只想把衣服脱掉,可面前这个人怎么还啰里啰嗦的了?赵伤满脸诧异的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带上的这只手,这种话不是应该他说的吗?渠水只真的喝多了还是假的啊?   她要是真的喝多了就是酒后乱性,如果是假的喝多了就是借着喝酒然后对他不轨,不过这说来说去赵伤都觉得他不吃亏。   ☆、第386章 酒后乱性   赵伤心里在细细盘算着,这会儿功夫渠水已经手快的解开了他的腰带,然后手脚麻利的开始解他袍子上的口子。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刚才都已经觉得自己不吃亏了,那既然这样自己为何不能主动一些?   想到这里,他也不顾别的手脚麻利的开始解自己身上的扣子。   待他将自己脱到一丝不挂的时候,渠水也已经是同样坦诚的坐在那里了。她觉得头昏眼花现在坐着都有些坐不住了,就干脆头一歪躺在那里,赵伤也将脚上的黑靴子脱下,躺在床上。   虽然现在外边寒冷可是这房间中有火炉,现在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烤的这房间里暖洋洋的。   他们两人本来是平躺在床上,可是待他躺下来之后渠水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在他****的上身上摸来摸去,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好似睡着的她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刚才他好像分析错了,吃亏的是他。   渠水现在这醉的像一滩烂泥似得他还能做什么吗?反倒是渠水把便宜占了个够在他身上乱摸,两只冰冷的手指放在他胸前的赤小豆上,他就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有些不高兴的将渠水的手拿起来放在她自己身上。   在把她那两只罪恶的手拿走之后,她果然不再触碰他那里了,不过也没见她有老实,又开始触碰他别的地方,甚至是整个人贴了上来。她在之前饮了很多酒现在已经是一滩烂泥了,可他虽然喝了酒但却没有感觉到醉意。   这差别在哪儿呢?此时渠水就像是一块烧的正旺的火炭,而他是温度正常的人,渠水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了,而跟她比起来他身上冰冰凉凉的想到这里,她就再次往他身上蹭了上去,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渠水很喜欢。   她喜欢不代表赵伤喜欢,那火热的滑嫩肌肤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他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而旁边这个是和他拜过堂成过亲的妻子,他有什么想法都是非常的正常的,如果现在渠水还有一点清醒他也不用忍着了,可偏偏渠水现在是酩酊大醉。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难看,面部肌肉甚至有些扭曲。   他清了清嗓子脸色不善的开口:“你别再闹了啊!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他能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能和一个喝醉酒的小娘子发脾气吗?还是他趁着她醉酒做什么呢?渠水听到这话吧唧两下嘴,嘟囔道:“不然什么啊?”   要说渠水喝醉了她有时候还来几句清醒的话,如果说她没喝醉这样子又实在是太逼真了,搞得连赵伤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不好,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郁闷道:“就是对你不客气。”他的怒火已经顶到胸口了偏偏没地方发泄,如果现在渠水是清醒的,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估计就会有事没事喝醉两回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渠水在闹腾他就给她点厉害瞧瞧,可偏偏她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赵伤刚才的脾气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安全没有着力点,真没看出来渠水才是真正的用兵高手,懂得运筹帷幄。   赵伤看她不说话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不说话了也比这样一直嘟囔要好,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渠水翻了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距离非常近,她要是往床里翻身两人就松快了一些,可她偏偏是往他这边翻身。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她的身子已经和他贴在一起了,现在她侧躺在他身边,口中的酒气一点全都呼在他的脸上他的耳朵里,他脸色此时已经非常难看了,有些郁闷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就在他准备往床边挪动一点的时候。   渠水又一个翻身,现在已经趴在他的身上了。没想到渠水还有这样的招数,赵伤转过头看了一眼床边的空位置,这个床原本够他测过身的,可是现在渠水怕了上来,如果他翻身的话弄不好渠水会掉在地上。   想到这里,赵伤只能闭上眼睛忍受他身上的重量。渠水到不是很沉压在他身上反倒是觉得挺舒服的,可就是她嘴里有很大的酒味儿,现在对着他不停呼出带着酒味儿的热气的确是有些烦人,他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渠水现在觉得十分难受就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现在她的下巴垫在他的脸上轻轻的蹭了两下:“我好热。”她的下巴虽然有些尖但皮肤还是好的,他被蹭着也觉得十分舒服,看着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的温柔。   渠水闭着眼睛找到他的嘴唇和他吻在一起,虽然嘴里的味道闻着不太好可是两个人吻上了也没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尽是深情,渠水任由他吻着,他熟练的将长舌伸到她的嘴里。   也许是没有准备好吧,在他伸出长舌的时候渠水忽然落下牙齿咬了他舌头一下,他赶忙收回舌头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渠水此时正闭着眼睛哪怕就算是他把眼睛瞪出来她现在也看不到,她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和他吻着,她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双唇上哪怕是什么不高兴都烟消云散了,她吻着吻着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胃里涌了上来,现在她们两人嘴唇紧紧的贴在一起,她没有地方去吐,就干脆把胃里的东西吐在他的嘴里。   赵伤的反应还算是很灵敏的额,在她吐出来之后他赶忙侧头躲开,可是嘴里还是被吐到了一些,他脸上是厌恶?是愤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想要去床下找水漱口,可却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   想到这里,他粗喘了两口气拿起床边的衣服套在身上,就晚上去地上找水漱口。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枕头上已经沾满了渠水吐得东西,他双手放在腰上表情复杂,如果说他现在不生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脸上有愤怒,有懊恼,有后悔,有无奈,多种情绪混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一幕一定不能让那些下人看到不然的话他一世英名就毁了,想到这里他从地上捡起了衣服穿在身上。穿完之后刚想要叫侍女进来,可看着渠水这身上也是一丝不挂,他哼了一声就温柔的帮渠水把衣服穿好。   他只帮渠水穿了贴身的肚兜亵裤,还有中衣。等到侍女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那留在枕头上的东西和赵伤铁青的脸色,她们也知道赵伤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的,郡主这闹腾的是有些过了。   她们心里明白也就不敢在激怒赵伤了,赶忙把枕头拿走又去取来了新的枕头。渠水之所以吐是因为喝醉酒的,侍女又去吩咐厨房煮了醒酒汤,侍女摸了摸渠水的额头发现温度有些吓人,有些担忧的走到赵伤面前,轻声道:“小王爷,郡主好像是发烧了。”   渠水的额头很烫刚才赵伤也只以为她是喝醉了的缘故,现在看着她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点了点头。看了看外边已经破晓了,沉声道:“去请个大夫过来,悄悄的别让王爷和夫人知道。”   在宫里陪陛下饮酒本来是没什么太大关系的,可是渠水喝醉弄得人尽皆知就有关系了。赵伤还是不想惹这个麻烦,这里的侍女对于这英俊潇洒的小王爷总带着几分恐惧,见他吩咐赶忙去办。   等到她们离开了这里才算是清净,赵伤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就着那暗淡的烛火卡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也就是你。”也就是她才敢做出那么大胆的事情,要是换了别人,赵伤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他温柔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眉眼,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她让他怎么也狠不下心,他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这份感觉就叫做爱吧。为了这份爱情他心甘情愿不要这小王爷的身份愿意和她回到上河村。   在那里过着他打猎她经商的日子,喜欢看着她为了几文钱算计个不停,喜欢看着挣钱后的喜悦。   他看着她眉眼越发温柔,笑了笑:“以后不要在喝酒了!”他声音温柔简直这富有磁性的声音此时带着无数的深情,她虽然现在神志不清不太听清他说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一句:“好!”   这声‘好’才是真正的温柔,看着她漂亮的眉眼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他的手在她脸上小心的摸着,她觉得痒了就皱起眉头,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要是你实在想喝的话也可以喝,喝醉之后有我在。”   渠水现在虽然有些晕但还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她只是累了不想睁开眼睛。她知道矮凳上现在坐着一个人正满目温柔的盯着他,因为有他所以她才觉得格外的幸福,安心。渠水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   她虽然没有睁眼但嘴角却扯开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一个弯弯的笑容他看了后觉得心都跟着软了,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脸上笑容更深一分。   ☆、第387章 纪墨的要求   天渐渐亮了转眼间就到早朝的时辰了,虽然赵伤不愿意离开渠水片刻但早朝还是延误不得的。骑在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虽然昨天两人饮了酒可是缺却没有一点醉意,不会影响到今天,不像是渠水现在还在那里呼呼大睡。   早朝开始,说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太后的处置,虽然这是后宫里的事情,可是太后谋害的是先皇而且那天她可是当着众大臣的面疯癫的,这些大臣还是要给一些看法的。昨天已经有老臣说了对太后的处置,但具体还是要今天来做。   小山在朝堂上说废除太后之位,让人去拟旨,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民间流传开了。   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努力了这么久筹划了这么久终于是将太后那个毒妇给除了。想到这里小山也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落地了,可这只是一块石头,马上就来了另一快石头。说完太后的事情大臣们就开始说月氏的事情了。   月氏虽然是外族但是和大赵国相连,两国百姓在不交战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交易。可是大赵国的边关与月氏都城相连,这千里之外的边关和都城的防卫比起来当然是差了很多,所以这边关百姓经常受到月氏的欺负。   这件事之所以被提起就是因为前几天月氏有人去边城抢粮,因为这事儿发生了械斗,那个县令还差点被打死。   纪墨于千雅成亲之后,小山升了他的官,现在已经是户部从三品侍郎了。不管是看在千雅的面子上还是因为这次纪墨有功都应该升一升他的官位,因为他升了官位英国公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这些朝臣们看着风向也不敢说什么了。   小山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官员微微皱了皱眉:“对于月氏一事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啊?”他凌厉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次到了要打仗的时候这朝堂上就变得安静许多了。   这战事也不是说起来就能起来的,而且这大赵可是刚刚经历了内斗,这时候就算是真的要打也要比平时多斟酌一会儿啊。   他话音落下没有朝臣给出意见大家都只是互相观望这,纪墨的目光扫过他们,站出来双手抱拳道:“陛下,臣认为此时不宜开战。”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清脆,在这偌大的朝堂上产生回声,诸位大臣都震惊的看着他。   英国公听到这话后一颗心悬了起来,这小子没事出来逞什么能!没看到赵伤都没说话吗?英国公已经在心里把儿子骂了千万遍了。   小山听到他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哦?纪侍郎这话怎么说?”他心里赞同纪墨的说法可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这次是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朝臣们看着小山的脸都不敢乱说话了,英国公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纪墨低垂着眼眸,那如蝉翼般的睫毛好似看不清楚他心内想的是什么:“大赵刚刚经历了内斗,而月氏现在国力强盛,大赵与月氏也很多年没有发生战斗,现在我们不了解敌人的情况,如果贸然开战的话不利于大赵。”   他这话说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说一句,就连赵伤都有些被他的态度给吓到。看来这传言还真是信不得啊!都说这纪家二公子是个傻读书的人可是今天看着在朝堂上的反应那里像是一个傻读书的人呢?   他的见解与胆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小山听到赵伤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了笑:“纪爱卿说的有理。”他看重纪墨不仅仅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而是他觉得这个人有大才华,他在这朝堂上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在升官了。   众位大臣看着小山满意的笑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也有人在隐隐的后悔心里明明知道是这样可为什么不主动一些说出来呢?这样是不是也能在陛下面前讨得一个好印象,他们现在嫉妒也却不知道刚才纪墨是在用性命在拼。   “那纪爱卿认为这次出使月氏,派谁合适呢?”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是没有说出罢了,现在纪墨既然已经起了头他也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别人听到小山的话心里也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美差刚才谁开口那这事儿就落在谁头上了。   纪墨双手抱拳道:“纪墨不才,愿意替陛下分忧。”他掷地有声,声音在朝堂内外回荡这。   小山满脸笑意的从龙椅上站起来,一身明黄色龙袍上面的金龙栩栩如生。他笑道:“好,这次出使月氏的事情就交给纪爱卿了。”说完,他锋利的眼神扫过诸位大臣,大臣明面这不敢说可是底下都在寻思这。   早朝结束之后小山召见了纪墨去御书房谈事,主要就是这次出使月氏的事情。对于纪墨的见解小山非常满意,赞同的点了点头。   等到纪墨谈完正事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和小山开口道:“陛下,臣之前已经和公主商量过了,决定将美菱接到府里,还请陛下恩准。”这件事原本千雅说了就算,可是毕竟美菱也是宫里人,而且现在这天上就只有小山这一个太阳了。   小山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打趣道:“纪爱卿是准备为了美人儿不顾一切了?”他这个年纪说这话好似还有些早,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都没有人小看陛下了。知道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智却要比成年人都要成熟呢。   纪墨听到小山的打趣脸有些红,笑了笑:“陛下言重了,臣不会为了美菱而得罪公主的。”他之前和千雅已经有了约定,这门婚事原本是先皇定下的。千雅对他不满意,那他又怎么会喜欢千雅呢?   千雅不喜欢他也不想见到他,那他们两个人就对付着这样吧,反正他们也不能合离,就互相不管对方任由着在外面找人呗。   小山听到他的话眼睛里露出几分寒意,笑道:“孤只是觉得爱卿在玩火,玩火稍有不慎伤到的可是自己。”他的眼中带着几分寒意,这纪墨的确是个人才,可要是被一个女人给牵绊住了就是断了翅膀的雄鹰,注定飞不了多高。   纪墨双手抱拳道:“臣谢陛下提醒。”说完,他就离开了御书房,待他走后没有多久小山就听到安公公来说纪墨已经将美菱接走了。   两个人在宫里还是有规矩的,但是到了没人的地方也就不一样了。纪墨牵着美菱的手,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带着几分的心疼:“我将你接出宫就会好好对你,对你好一辈子。”他眉眼都是笑的,美菱的一双眼睛里都是感动的泪水,连忙道:“奴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纪墨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美菱才乐呵呵的改了称呼:“美菱谢谢公子,谢谢墨哥哥。”她这声叫的可真甜,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都是亮晶晶的笑容,恐怕这一个笑容就能迷倒不少男人吧。   他满意的笑了:“以后你就在英国公府里,我会常去看你的。”   纪墨不是傻子不会把人安置在公主府里,虽然千雅不喜欢他可是千雅这个人却是极看重脸面的,他弄了一个女人给她添堵他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呢?而且也不会放过美菱这丫头啊,要是两个人发生冲突最后吃亏的还是美菱。   美菱笑了笑:“可是我能出来是多亏了公主,要是我不回公主身边,她会不会不高兴啊?”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惊慌,心里巴不得不去那个心里身边呢,她可是在公主身边待够了,那女人的脾气太不好了。   纪墨看这里没人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笑了笑:“她不喜欢我,但也不想看到你和我幸福的在一起,她不会怪罪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呢!”他对她笑了笑,看着四处无人还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就知道公子最聪明最有办法了。”她能讨得纪墨的喜欢就是这张比蜜还甜的嘴巴了,纪墨看着她满意额笑了。   这份在深宫里产生的爱情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世家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但纪墨却愿意顶着别人的议论将美菱接出宫就代表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至于美菱呢!她家世不好,在这宫里就算一辈子,两辈子也只是宫女。   她明白自己这把年纪,就算是陛下喜欢上哪个宫女到了也不会找一个比他大的人吧。她也就不敢痴心妄想了,也是老天保佑让她认识了纪墨,与其待在这宫里倒不如去英国公府里,至少那里还有一个纪墨可以护这她。   两个人一同向前走去,有人看着的时候她们就分开手,没人看着的时候就牵起来。到了宫门口的看到那里停了一辆马车,纪墨先把美菱抱了上去然后自己才上车,虽然那些守卫看不到,可这宫女能和纪墨一同坐在车里这关系自然不用说了。   之前公里的额传言他们也有耳闻,心里只是感慨这千雅公主的脾气是越好越好了,也有一些狗腿的人将这消息送到公主府去,不过都被小凌拦下了并好好警告一番,以后不准在说驸马的闲话。   ☆、第388章 千雅的筹划   小凌虽然将这送信的人给赶走了,但是转眼间就将这消息送到千雅那里。她就是公主身边的人也是公主提拔她重用她哪里能不向着公主呢?千雅正在品茶,听到小凌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事儿,脸上露出几分满意来。   “小凌,你知道这世间什么人最难对付吗?不是看起来深藏不露的人,而是没有弱点的人。纪墨的确不是草包可是他却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弱点给暴露人前了,甚至还待在身边,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她不紧不慢的开口。   手里拿着茶盏啧啧叹了两声,自从太后被废之后她倒是比以前长进很多,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知道要先看在做,不像是以前那么轻易的暴露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做什么。她会想起以前就忍不住感叹,她那样是这辈子都成不了大气候的。   小凌双手接过她手中的茶盏,笑了笑:“驸马爷也算是聪明,将美菱带到英国公府去了,现在恐怕是他们一家人正忙着开心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不喜不悲,只是嘴角带着几分的讽刺。   千雅的手有节奏的千雅的拍打这面前的桌子,听到小凌的话啧啧笑了两声:“那就让他们一家人开心去吧!本公主暂时没有兴趣理他。对了,将那燕窝给英国公夫人送去,还有那幅画也给英国公送去吧。”   虽然她现在不如从前身份显赫,但公主毕竟是公主,该有的东西小山也不会少她那一份的。这些东西以前都是先皇在的时候她得的,现在不如以前了这些东西送出去还真是有些心疼,就像是那幅古画,要卖出去可是值不少银子呢。   即便是小凌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道:“公主,那画可是值不少银子呢。少说也值五千两啊,这样送给英国公实在是有些可惜了。”那些燕窝她倒是不心疼,公主身边还会缺燕窝吃吗?她就是心疼那画,那可真是价值连城啊。   她现在知道千雅的身份不如以前那般尊贵了,这画要是在必要的时候还能值不少银子呢,而且这画不是轻易得意的,这样送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千雅低头想了想抬起手正好对上小凌那满是不舍的眸子,笑了笑:“既然你舍不得那就不送了吧。”不但是小凌舍不得她也舍不得,这幅古画确实是太难得了,就算是宫里也找不到这样的画了。   “那就把那个花瓶给英国公送去,他不是最喜欢这些老物件了吗?”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小凌就是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才不舍得那副古画呢。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而且英国公是个胆小的人,就算是没有这些礼物到时候需要他帮忙他也不敢拒绝。   不过这样千雅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纪墨将美菱接到府里就直接去了前厅,这时候英国公夫妇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美菱这丫头有些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看着这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忍不住喜欢起来。虽然这只是一个宫女,但看着还是比较讨喜的。   要他们说任何娶一个宫女也不娶一个公主,自从那千雅进门了之后他们夫妇二人的心就从来没有落下过。   纪墨看着母亲对美菱态度还算友善也松了一口气:“母亲,这姑娘在宫里可是吃了不少苦,母亲要好好对待她啊。”他意味不明的朝着英国公夫人笑了笑,这夫人心里也明白儿子想的是社么,既然公主没说什么哪里轮到她们跟着着急呢?   英国公看着儿子对这姑娘的喜欢和照顾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的担忧:“纪墨,你虽然将这姑娘接到府里可也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当今的驸马爷,公主府那里还是要回的。”   自从先皇定下这门婚事他没高兴多久了就开始提心吊胆,他可是怕了太后和这公主的手段了。他任何不要儿子这驸马爷的身份也不像因为这事儿连累一家,可是已经大婚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昨天就是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给千雅去请安,结果千雅主动上门把这夫妇两人吓得可是一宿都没敢合眼。   纪墨听到父亲的话心里有些不耐烦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道:“儿子知道了。”他嘴上答应的倒是好,可是心里却没有准备回去面对千雅。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英国公也不想去面对千雅。   英国公夫人看着儿子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有些无奈,摆了摆手将美菱叫了过去:“哎呀,这多漂亮的姑娘,就是瘦了一点以后在这里就多吃一些,养的胖胖的。”她刚想说让这丫头给生下一个胖小子好延续纪家的香火。   可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那公主的肚子还没有动静美菱这里就有了动静传出去可怎么好啊。   “奴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美菱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连连道谢。英国公夫人就喜欢这丫头的眼睛觉得漂亮何况是儿子喜欢,想到这里她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英国公看着她确实忧心忡忡,如果这事陛下不许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丫头进门来的。   可这丫头能够离开皇宫肯定是陛下允许的,他心里考虑的也就多些,所以现在看着这姑娘终究不敢太得罪。   他刚想和这姑娘说几句话就看到小凌从外边进来,小凌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英国公是见过这丫头的知道她是公主身边的人赶忙起身,小凌对他欠了欠身,笑道:“给英国公大人请安。这是公主派奴婢送过来的东西。”   “这是给夫人的燕窝,这是给英国公大人的古董花瓶。这是给美菱姑娘的玉镯,这是给驸马爷的。”小凌将东西放到他们手里淡淡的笑了笑,英国公看到这花瓶眼睛瞪得老大这公主是什么意思?   这花瓶虽然不如那幅古画针对,可是千雅那的东西就没有太便宜的,尤其还是古董这类的东西。   “谢谢公主,请姑娘带臣谢谢公主。”他使了一个眼色就有伶俐的下人拿着银子过来塞在小凌的手里,小凌淡淡一笑倒也不推辞:“那奴婢就谢谢英国公赏赐了。如果英国公没什么事情的话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英国公亲自将小凌送出几步才转身回府,看着这桌上的几样东西是忧心忡忡啊!他不知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什么?如果是警告的话她刚刚也赏赐了小凌,这是在是有些让人猜测不透啊。   纪墨看着这些东西微微勾了勾唇角,给了父母一个放心的眼神:“以后公主在往这里送东西,您们就放心收下吧。”他转头又看了一眼有些惊慌的美菱,笑了笑:“你也收下吧,她曾经是她宫里的人她也不会难为你的。”   美菱点了点头:“是,美菱听公主的。”   纪墨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也有些不安,这女人的确不是那么好懂的,他就算在不懂规矩现在也给上门去看看了。   千雅还在喝着这壶茶,现在房中温度虽然不冷可是这么久茶也凉了。她就将这壶茶放在火炉上轻轻的烤着所以这茶一直都是热的。而且这茶是越烤味道越浓,她很喜欢现在的这股味道。   纪墨上门的时候她正轻轻品着,看着纪墨的时候脸上多么一抹笑容:“驸马来了。”她对着一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她们都退了出去。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二人,纪墨双手抱拳道:“臣给公主请安。”   公主是君,在君面前就要以臣自称。这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   千雅看着纪墨笑了笑:“驸马免礼吧,过来做吧。”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纪墨倒也不客气就做了过去。现在是在公主府又是青天白日的他怕不怕千雅对他做什么。   看着她美貌的脸颊纪墨笑了笑:“公主有何吩咐就说吧,臣一定效命。”   这有事没事的往英国公那里送东西,就算是千雅不心疼那银子可英国公也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啊。听到他的话千雅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驸马之前?还说不愿意听本公主的吗?怎么忽然间就愿意了呢?”   她饶有兴趣的问道,纪墨也是面不改色:“公主往英国公府送了那么多的东西,要是臣还不肯听从公主的安排公主的东西不就浪费了吗?”纪墨这话已经说的狠明白了,就是想还她这些东西,所以帮她做的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这一点千雅也早就想到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驸马这话说的还真是直接啊。”她看着自己这白嫩的手指心情大好,凭她的容貌和这公主的身份哪怕是没有纪墨这个驸马以后也不愁找不到好婆家,纪墨不喜欢她喜欢美菱那丫头也是没眼光。   纪墨微微笑了笑:“公主有话不如直说。”千雅看着他这幅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本公主也没什么想要吩咐的驸马的事情,驸马不用紧张。本公主给英国公府送去的那些礼物,也只是因为我是英国公名义上的儿媳罢了。”   ☆、第389章 蛮族月氏   纪墨听到千雅的话眉头微微蹙紧,俊俏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公主还是请有话直讲,有什么需要纪墨做的事情见您吩咐就好了。”他以前觉得这千雅是个莽撞无脑的女人,可现在看来这女人好像变得难对付起来。   她就坐在这里脸上带着三分笑容,可即使是纪墨都看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若是有话直说还好就坐在这里什么不说,一个劲儿的跟他套几乎这才是纪墨最担心的事情。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千雅微微勾了勾唇角。   “以前京城中都传言英国公家的二公子是一个傻读书的书呆子,可是本公主看到你之后觉得外界所传不真。不过呢,你是本公主的驸马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呢?”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纪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在她旁边觉得有些不安,想了半晌后终于开口:“过几天臣要出使月氏,臣像公主辞行。”如果不是千雅往英国公府松了礼物,估计打死纪墨他都不会主动来这里像千雅辞行的。   这个事情也是刚刚决定的,而且这是朝堂上的事情。太后已经被打入冷宫,昔日对太后忠心耿耿的臣子现在也都改变了风向,谁还会面临着得罪陛下的风险将这件小事告诉千雅呢?而且纪墨可是她的夫君,这件事自然应该由纪墨来说啊。   千雅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摩挲着水杯的手忽然收紧,语气淡淡的:“哦?出使月氏?”她虽然不是男儿可毕竟是这大赵国的公主,对于北方的蛮族月氏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也想到了,这次先皇去世从外面寻来的太子爷登基没多久,而且和太后是面和心不合这事儿一定会传到月氏的耳朵里。   月氏对这大赵国觊觎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呢?她也想到小山不会贸然和月氏动手,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派他出使月氏。想到这里千雅的眉头皱的更紧一分,看来这纪墨当时是没少帮小山做事啊。   不然这个美差怎么可能落在他的头上呢?这纪墨当时做出这个决定还真是对了。   千雅冷笑一声看着一旁的纪墨笑了笑:“哦?驸马要出使月氏?这事儿本公主还真的不知道呢,不过本公主有些好奇,驸马为何会将这件事告诉给我知道呢?”她脸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   纪墨只觉得胸口赌了一口气但偏偏面前这人是公主得罪不得,想到这里他只能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公主乃是臣的妻子,臣出使月氏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告诉公主知道。”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忽然语气一转变得凌厉起来:“臣已经将美菱接到英国公府了,想必这件事公主已经知道了。臣还是希望公主能够大人有大量饶恕美菱之前的过失。”他这个要求说的的确是有一些过分。   如果千雅还是以前那个千雅的话恐怕早就和他闹翻了,但现在千雅只是静静的听着。   “本公主不会去追究美菱的事情,但本公主也希望驸马清楚,本公主是为何这么宽宏大量的!本公主知道你心里忠于的是谁只是这凡事都可以改变的,而且这阳奉阴违的事情也不少。今后那美菱是死是活可都由你说了算。”   太后现在已经疯癫而且被打入冷宫,手底下的这些人也都四处凋零了,不是被发配就是已经效忠陛下了。她只是一个公主要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自然要从自己这驸马着手了,纪墨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蹙紧。   “臣明白。”他之前的确是忠于小山,只是这效忠到底包括哪些可是由他说了算的,这么多年好容易见到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现在更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着,为了她他愿意做很多事情。   听到这话千雅满意的点了点头,纪墨看着她这张脸觉得有些累也就不再想说什么了,匆匆离开了公主府。   昨夜渠水在宫里喝了酒大醉一场,回来之后把赵伤折磨了一通,后来赵伤才发现渠水发烧了,等到快要破晓的时候才察觉派人去叫了大夫。大夫赶忙过来为渠水诊治,因为喝了酒之后渠水又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那些药就只好等到醒了之后再喂。   渠水的身子倒是不错,虽然感染了风寒但是一觉睡醒感觉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红润,她在熟睡的时候赵伤也一直陪在身边,此时看到她醒了过来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可算是醒了,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轻声问道,脸上写满了宠溺,虽然昨天渠水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是他也不准备再提,毕竟有些事情你要是不知道的话也就算了,可是再提起来就好像是在伤口上洒了一把盐,赵伤现在就是这样。   如果在提渠水喝醉之后在他嘴里吐了,他恐怕现在就要跑出去吐了。   渠水头有些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脸的茫然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好像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赵伤看着她这幅小样子也就不忍心追究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以后不要在喝酒了好不好?”   他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宠溺,渠水现在有些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时的他好温柔,让她忍不住和他靠近。赵伤坐在床边让渠水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后不要在喝酒了好不好?”他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渠水看着他的脸淡淡一笑:“好。”   这声好实在是太温柔,赵伤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忽然笑出了声:“你要是想喝也可以,但我要在你身边,我陪着你喝。”如果他不再渠水身边就看了渠水昨天晚上的反应他可不放心,渠水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   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满脸笑容的回答道:“好。”   赵伤看着她这张红扑扑的小脸只觉得心情大好,可是看这天色已经快到午时了,小山宣他在午时之后入宫他此时忽然有些舍不得走了。但现在是关键时期,小山宣他入宫必定是因为月氏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双眉微微皱紧:“我一会儿要进宫一趟,你把药喝了之后就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商量,哪怕渠水此时也舍不得他走可是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委屈的撇了撇嘴:“入宫?太后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陛下还传召你入宫做什么?”   她现在已经把小山骂了好多遍,什么时候入宫不可以偏偏是她和赵伤在一起的时候。   赵伤说到这个问题脸上带着几分愁色:“是因为月氏的事情,既然是陛下传召那一定是大事。我争取早些回来你喝药之后就好好睡一觉,不要在乱折腾了好不好?”他柔声开口,细长白皙的手在她脸上又捏了一下。   即使是渠水舍不得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这里没有外人就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她说完后就害羞的笑了,赵伤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算是回应。他在渠水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王府。   他到宫里的时候发现纪墨也在御前,他们两个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彼此行礼了。小山将目光落在赵伤身上:“姐姐还好吧?”昨天从赵伤走后他就一直担心,从前渠水父母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让渠水饮酒。   昨天他们三个人想着醉了也无妨,可是赵伤偏偏要走又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提到这个赵伤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两下,心里嘀咕了一阵但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反常淡淡的回答道:“回陛下,渠水很好。”他说的也是真的,昨天回去之后渠水的确是不错,可是受苦的是他。   听到这话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我传召你们两个过来还是因为月氏的事情。”纪墨从前毕竟是一个文官而且从来没有和月氏打过交道,这次也是第一次做这个重要的事情,在临走之前一定要好好交代交代。   小山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示意两个人坐过去,看这样谈论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两人坐稳之后,小山脸上带着几分忧愁:“月氏是北方蛮族,如果说是行军打仗的话我们的士兵还真不是月氏的对手。”小山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要了解很多的事情,不论是军队的打仗情况,还是哪一只军队战斗力最强,哪一位将军能够打胜仗他都做过深刻的研究。   月氏是蛮族,那里的百姓都可以全民皆兵。他们本身就是马背上的民族要说弓箭和士兵之间的搏击战争大赵国和他们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这大赵国才刚刚经历过内斗,而且先皇去世不久,这大赵的时候小山接手时间也不长。   况且他年纪小,那月氏的头领最是瞧不起大赵人,尤其是他这样的毛头小子。   赵伤听到小山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可坐在他旁边的纪墨却没有表态,这军队中的事情他一个文官怎么会清楚呢?   ☆、第390章 月氏内情   小山说完之后就将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自然发现纪墨没有表态,心中也明白,纪墨不清楚军队里的事情。这次派他出使月氏主要也是看看对方的态度。要是真的准备打仗的话他应该派赵伤去,那月氏也知道安郡王府的小王爷,要是赵伤这时候真的去了估计就会借着这个由头打起来了。   “纪爱卿,出使月氏事关重大,孤相信你可以完成好这个任务。”小山看着纪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纪墨听到这话连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慎重的表情,朝臣们都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件事要是完成不好的确非常简单可是要想好好完成就非常困难了。   纪墨双手抱拳:“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看重。”   小山看了他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赵伤身上,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次孤派纪爱卿出使月氏,月氏国主派亲王达达来大赵国。招待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要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不仅仅是他们知道,那月氏也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月氏的国主是一个冲动的性子,可手底下毕竟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冲动。   虽然这大赵国刚刚经历了内斗国力受损,可这么多年大赵国有很厚的根基,虽然可能咋士兵的战斗能力上拼不过月氏,但是大赵国士兵要比月氏多出很多来。一个拼一个可能是拼不过,那两个拼一个呢?要是还觉得吃力三个拼一个总能拼过了吧。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月氏的国主岂不是早就把大赵国归入月氏的版图了吧。   赵伤听到小山的话脸上带着几分诧异,从座位上站起有些惊讶的问道:“月氏的亲王达达?”这月氏的亲王达达是国主的亲弟弟也是一个莽撞的人,可要说这粗人也有粗人的好处,他更加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   小山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的不快:“没错,就是达达。”   小山刚刚登基不久,赵伤以前也没有太管过这朝堂的事情而且失踪了这么久,虽然知道月氏的情况可那亲王他还真的不太了解,要是短时间之内想要知道他的喜好并且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也没那么容易。   那月氏确实是蛮族是粗人,可也不代表他们是傻子啊!早知道这大赵的人都狡猾他们之前上过当就更加小心了,这达达虽然和国主也是面和心不合,但他毕竟是月氏皇族的人,没有为了内斗而便宜别国的道理。   纪墨看着两人郁闷的表情忽然开口道:“启禀陛下,那月氏亲王达达之前臣有耳闻。”他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陛下希望能让他把话说完,小山和赵伤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的惊喜,小山赶忙开口:“纪爱卿继续说。”   “那月氏国的达达曾经在很多年前来过大赵,是南伯侯迎接的,听说从那以后南伯侯和达达的关系还不错。去年过年的时候达达还派人从月氏给南伯侯送来了礼物。”这些小事赵伤和小山当然不知道了,他毕竟也是京城人氏父亲还是英国公。   那南伯侯因为达达给他送来了礼物他可是炫耀了很久呢,当然有很多人都羡慕他呢。   “南伯侯?”小山听到这话后双眉紧紧皱紧,这档子事他可能不知道可是这南伯侯确实听过的。他可是太后的表姑母的儿子,算是太后的表哥把。虽然关系有点远但他们可是亲戚,自从太后被废之后她的这些亲戚在朝堂上就开始落寞了。   和她近一点的亲戚已经被小山找理由给发配贬出京城了,而这个南伯侯因为曾经和太后没有过什么交集,而且他在朝堂上也得不到重用一时间倒还真的想不起他来。南伯侯的父亲当年在朝堂上很受重用,拼死为他这不省心的儿子挣来一个侯爷之位。   这南伯侯父亲去世之后这南伯侯府就大不如从前了,但他在朝堂上和一些老臣的关系不错这些年来也没怎么落寞。而且这南伯侯是个人精从来不仗着自己侯爷身份欺负任何一个人,这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只是他没有儿子,所以这些年来在朝堂上也不的脸。   纪墨看到小山脸色不善自然也猜到了,先不说这太后杀了他的父母就太后的野心细数各代帝王就没有一个可以忍受的了的。这小山可算是将太后给废了,她家族的势力也给拔了,现在没过几天居然要在朝堂上重用她的亲戚。   这也不能怪小山脸色不好,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纪墨刚才就不这么犹豫开口了。   “这达达在月氏也算是权倾朝野,他们月氏人最是瞧不上我们赵人。可偏偏那月氏亲王和南伯侯交了朋友,这朝堂上也就他一个人能跟那达达说上话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   他已经把事情说了到底要怎么办还是听小山的决定把。他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赵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南伯侯来办。”他对着赵伤使了一个眼色,赵伤点了点头:“臣明白。”他给了小山一个放心的表情。   现在是迫不得已所以才重要南伯侯可也绝对不能让他在朝堂上掀起什么乱子来,不但如此,也不能让他有丝毫扩大权势的机会。   纪墨看到小山同意,一颗心忽然沉重了许多。在离开御书房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府去见想见的人,而是将这个消息告知千雅。他进门的时候千雅还在喝茶,看着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千雅让他坐下之后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着急,就勾起唇角他笑了笑。   半晌后,纪墨终于忍不住开口。“月氏亲王达达要入京,臣在陛下面前举荐了南伯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恼怒,如果不是为了美菱的话他真的没有必要回过头就将这消息告诉千雅。   在朝堂上举荐南伯侯,这事儿他的确是为了陛下为了大赵,可是回过头将这个消息告诉千雅他的目的就不纯粹了。   千雅听到这话忽然有些笑不下去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纪墨身上,脸上带着几分诧异:“你是说真的?陛下真的把迎接月氏国亲王达达的事情交给南伯侯来办了?”这南伯侯虽然和她不亲近,但这是亲三分向,南伯侯和她总比外人强吧。   纪墨点了点头:“陛下将这事儿交给了赵伤和南伯侯一起办的。”他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了,他站起身双手抱拳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臣先告退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千雅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点了点头。   待他离开之后小凌从后面的屏风里出来,看着千雅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心里已经明白了。   “公主可是有计划了?”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连老天都在帮着千雅,纪墨说的事情的确是真的,那小山为了不得罪月氏也就只能派南伯侯了,但因为他不相信南伯侯所以才把纪墨也叫上了,殊不知这样做千雅更加开心。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小凌,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你知道本公主为何看重你吗?当初本公主很喜欢你的名字,凌迟的凌!我在叫你名字的时候就记住要把伤害过本公主的人给一刀一刀的凌迟了。只有这样,本公主才能解心头之恨。”   她的脸上全是恨意,小凌即便是已经习惯了她的脾气可还是有些吃惊。今天的千雅和往日相比好像更加残虐了。“公主可是有计划了?”她试探的问道。   千雅低头看着自己的长指甲笑了笑:“当然有了!当日渠水和小山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发誓我一定要夺回来,就算我夺不回来也决不让他们得到。”如果很一个人恨到了一种程度,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将他杀了。   小凌点了点头:“如果公主想报复渠水的话,奴婢倒是有一个主意。”小山毕竟是一国之君,一个小侍女要说报复他的话实在是太难。   可渠水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要是想对付她可就比对付陛下容易多了,而且女人嘛!在男人面前总是容易受伤的一个,她当时能够从千雅身边夺走赵伤,难道就保证赵伤一辈子都不会变心吗?   千雅当时受过的伤流过的泪她要全部的报复在渠水身上。千雅听到小凌的话脸上带着几分惊诧:“有主意?本公主也正好有一个主意!不如我们一起写下来,看看我们两人有没有想到一处去。”   小凌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赶忙去准备纸笔,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几个大字,两个人对比之后千雅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看来本公主当然选你还真是没错啊!”   “能到公主身边伺候是奴婢的幸运。”她这话也不知真假但说起来总是特别好听,千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话的话了,漂亮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好。”   “你先去准备把!”千雅摆了摆手小凌已经出了房门。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千雅脸上露出一抹凌厉的笑意,她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让他们得到。   ☆、第391章 赵伤反常   赵伤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在出宫之后他先去了一趟南伯侯府虽然南伯侯不在家,可这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那南伯侯府和安郡王府正好在不同的两个方向,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渠水坐在房中的圆桌上撑着下巴看着门口脸上露出几分疲倦来,这个时辰正常已经该用完晚膳了,可是赵伤一直没有回来,安郡王和王妃也不能饿着肚子等着儿子,她们两人就现在前厅用膳了。   她一直惦记着赵伤而且风寒也没有全好,就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和他们一起用膳。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可是赵伤还没有回来她已经有些烦躁了,她知道小山不可能把赵伤留在宫里那么久。这赵伤以前都是一有时间就陪在她身边的,可是最近却总是往外跑,虽然知道他是有正事,可她还是不开心。   看着赵伤回来她脸上露出了漂亮的笑容,赶忙走到他跟前,对着他笑了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陛下有很大的事情和你商量吗?”她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根据她对小山的了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和他商量很久呢。   赵伤昨晚没有休息又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已经有些累了,看着渠水这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深深的关切对她笑了笑:“我在出宫之后去了一趟南伯侯府,南伯侯不在但在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如实回答渠水。渠水也不太清楚那南伯侯是谁只是点了点头,拉着赵伤的胳膊让他坐在餐桌前,看着这满桌的菜肴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真的是和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他是多么盼望能够吃上这些大鱼大肉呢。   在上河村的时候有鱼有肉就已经是大餐了,在那百姓都吃不饱的灾荒年能够吃上鱼肉该让多少人羡慕呢。现在回到京城,每一顿的菜里都有鱼有肉,这些东西在京城都不是什么稀奇的。   就像是放在中间的那道汤,那可是用鹿筋熬制成的。平时还可以吃到熊掌一类的稀奇东西。   可吃的久了忽然也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吃头了,每一道菜都是肉菜,吃这么久早就吃腻了。他现在忽然有点想念渠水做的那三合面的馒头了,可在这京城王府里哪里有三合面做成的东西?   全都是细面做的。这些细面也吃不了几口,光是吃菜就吃饱了。   赵伤本来就有些累了看着自己面前那油腻腻的大肘子他更是吃不下去了,皱了皱眉:“你还没吃饭吗?那你吃吧,我不吃了我在旁边看着你。”他看这一桌菜都没有动过一下知道渠水肯定还没吃。   他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只觉得有些累了,累了的时候就什么也吃不下了。可渠水不一样,她昨天已经把能吐的东西都吐了,上午喝了药更加觉得胃里空空的,到了傍晚的时候想要吃饭可还等着赵伤,这么久她早就饿得不行了。   看着赵伤有些疲倦的样子她眼中带着几分心疼,抬起手摸了摸赵伤那白皙精致的脸颊:“你怎么了?是累了吗?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你看着我干嘛?我吃饭有什么好看的啊?”她吃饭的样子也不像是这京城里的女孩儿这么端庄。   赵伤听到她这么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我先去休息了,你慢慢吃。”他不是不想看着渠水只是现在累的难受,他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哪还有心情看着渠水吃饭呢。他刚才也是想客气客气才咋么说的。   看着他转身朝着卧室走去,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失落。   拿起筷子架上的筷子开始用膳,她的确是饿得不行,面前的那个肘子现在已经吃了一多半了,她还吃了一个细面争的馒头。吃完这些才满意的放下筷子,朝着卧室走去。本来想和赵伤说一会儿话的但看着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姿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累了就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赵伤从傍晚一直睡到清晨,看着外面还灰蒙蒙的天色他拿起衣服出了门。这时候应该早朝了,早朝上小山宣布了迎接月氏国亲王达达的事情,在他说起南伯侯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侯爷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要说那南伯侯在朝堂上已经被忽略很久了,难得有一件事需要他来办,不然的话不用多久他也估计也被贬出京城了。   下了朝之后赵伤跟着南伯侯一同回府,南伯侯一幅非常和善的样子看着赵伤,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郡马爷婚后的日子觉得怎么样啊?”他不但和善而且还有些自来熟,赵伤以往和他也算是没什么交情,忽然听到他说起这个脸上带着几分的诧异。   “很好。”他愣了半晌后冷淡的回了两个字。南伯侯早在之前就听过这赵伤的事情,知道他性子冷淡现在肯回自己一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也在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就问了这样一句呢?   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郡马爷之前和有听说过那月氏的达达呢?”   赵伤看到他说起正事也不像之前那样疏远了。看着不远处的南伯侯说到:“听过一些。”他对着亲王达达的确是不太了解,不然的话这次的事情可能就用不到南伯侯了。南伯侯抬起手摸了摸胡子也知道这陛下的意思了。   要不是赵伤不了解达达估计这份差事无论如何也录不到他身上,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既然能用的上他就好啊。   他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赵伤开口道:“我和那达达有几分交情对他也算了解,郡马爷就不用担心了,这次的差事不难办。”他意味深明的看了赵伤一眼,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南伯侯对这月氏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呢。   两个人一同回到南伯侯府,南伯侯府的命下人拿出府里最好的茶叶来招待赵伤。赵伤拿起茶盏品了一口茶就觉得这茶不错,看这南伯侯府虽然在陛下面前不得事可是这府里却不错,尤其是这茶,这茶应该是新送来的吧。   他嗅了嗅茶的香气局的有些熟悉,这应该是今年新供的茶,前几天才到京城的就连陛下那里都不多了,可是陛下是最关心渠水的,也不管她喜不喜欢得到之后赶忙让人送到了渠水府里,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这茶是千雅公主送来的,郡马爷觉得怎样呢?”他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赵伤,赵伤品完一口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是今年的新茶。”   虽然千雅和小山不和可公主就是公主,小山也不能在吃穿用度上少了千雅那一份。派人给渠水送去了新茶肯定得让人给千雅送去一些,也算是堵上众人的嘴了。免得说他这个陛下凉薄连自己唯一的姐姐都不顾。   南伯侯倒是一个没心机的看着赵伤就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昨个也不知道千雅公主是怎么了,往府里送了不少的东西呢。还送给若儿好些东西呢。”他呵呵的笑了两声,他口中的若儿自然是他的独生女陆若儿了。   赵伤本来对这事不感兴趣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却还是微微挑了挑眉:“我记得以前侯爷和那千雅公主也没什么交情啊!怎么她忽然想起来往这送东西呢?”以前千雅和太后的眼睛都是向上看的,她们只喜欢能对她们有帮助的人。   这南伯侯虽然名义上是她们两人的亲戚,可说什么亲戚不亲戚呢,在这朝堂上要是帮不上忙就什么也不是。   千雅公主从来不把南伯侯放在眼里,就算是平时在宫里见到了也是他先给千雅问安,千雅还总是代答不理的。现在虽然南伯侯在朝堂上办了个事儿但他膝下无子,几年之后这南伯侯府还是要落寞的。   千雅就算是要巴结也应该巴结一个更有发展的,像南伯侯就像是秋后的蚂蚱,就算是赵伤也猜不透千雅心里在想些什么。   听到这话南伯侯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公主派人送来了东西我也不敢不留,就留下了。”他又呵呵笑了两声。赵伤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来,道:“你还没说那达达到底喜欢什么?”   南伯侯听到这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着又来送糕点的侍女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赵伤看这表情大概也猜出了几分,眉头微微皱紧。   “我等会儿悄悄告诉你啊!”这南伯侯一把年纪倒还有一颗童心,还等一会儿悄悄告诉他。赵伤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这南伯侯府也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地方,这侍女来送糕点是送来一波又一波,好像赵伤吃了这糕点就不用吃午膳一样。   这些糕点做的都很精致,赵伤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南伯侯的日子过得应该不错。他很注重生活品质而且他在朝中与世无争,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应该本本分分的,千雅也应该能够看得明白,可巴结他到底有什么用呢?   ☆、第392章 陆若儿   十多个侍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终于把糕点送完了,赵伤看了一眼桌子上这些形状各异款式不同的糕点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这南伯侯是把他当成渠水了吗?看见吃的拔不动腿?就算是渠水也不能啊。   先不说他是郡马爷,就单说他这小王爷的身份能在别人府里拿着糕点一通吃吗?   侍女退下之后他可算是能说了,看了这里确定没有人偷听。才红着一张老脸开口道:“这达达是个好色的人,不但好色他还喜欢看着别人痛苦。小王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南伯侯憋红了一张老脸,两只手在胸前笔画了半天可算是说明白了。   看着他比划的动作赵伤完全看不懂他想说什么,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听懂了,虽然他描述的不清楚可赵伤还是懂了。这大赵国虽然民风开放,那月氏也是蛮族和大赵相比更加开放,甚至有很多小倌馆出现,但这也不代表能够接受这种事情啊。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南伯侯一眼,南伯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在城中青楼里留恋过一阵,我喜欢的那姑娘后来不再那地方了。自己开了一个暗娼园子,作为老顾客我就去给她捧场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之后正好碰上那达达进京,先皇派人迎接这些老东西不知怎的就把这差事弄倒我头上去了。我也是硬着头皮去的以为这天下男人都好色吧,我就把他带到那里去了,谁知道正好对上他的口味了。”他一脸无辜的开口。   赵伤听他说的这些话脸色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中神色复杂,如果小山不是渠水的弟弟他可能现在就进宫告诉小山这活儿他干不了,达达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他也不想说什么了。   “想要招待好达达在套出点秘密一定要去那里,我也是有些年没见过他了。不过他这爱好一直没改,我经常弄一些女人给他送去,也是因为这事儿他总会像我回礼。”说起这个他这张老脸变得更红了。   赵伤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这方面的事情就由侯爷安排吧!现在月氏和大赵之间情况复杂,就算是达达好色也不一定能够套出什么,但还是投其所好安排着吧。”这事儿虽然是交给他们两个人办,但那南伯侯能够做什么呢?具体事情还要赵伤来安排。   这南伯侯也是一个没有主意的,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脸色变得更加红了:“郡马爷,我还有一件事这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但您是郡马爷还是小王爷在陛下面前能够说上话,这还得让你多帮忙啊。”   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没什么好事,脸上带着几分冷漠:“侯爷有话就直说吧。”他这幅脸色就知道了要是一些难为人的事情他可是断断不会帮忙的,南伯侯轻咳了一声:“我这女儿若儿今年也十六了,是时候找个夫家了。”   他看了一眼赵伤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小王爷您别多心,我知道您取得是郡主不能纳妾,我也不舍得我女儿去做侍妾对不对?我就是想让您在陛下面前帮着说到说到,我这女儿也应该找一个夫家了。我在陛下面前说不上话这事儿还得麻烦您。”   他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看着赵伤,南伯侯这幅面相还是不错的,虽然也有老可那精致的五官还是能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来。他女儿要是长相随他的话应该也是一个美人儿,可是这美人儿有什么用呢?   这京城官员侯爵的儿女哪一个不是由陛下安排婚事的?他在先皇和陛下面前都不的脸,就算是有意撮合也不能第一个就想到他女儿啊。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女儿还小,现在陛下上位了他女儿倒是不小了,可是一点话都说不进去了。   赵伤看着他眼神中的祈求微微皱了皱眉:“好,这件事我会在陛下面前说的。”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说完起身就要走,虽然南伯侯有意留他在这里用膳可是还没等说出来人就走了。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着女儿的事情他就有些烦闷。   赵伤回到府里的时候渠水已经将饭菜摆好就等着他用膳了,看着他从外边回来他赶忙上前迎接对他笑了笑:“今天又去侯爷府了还是被陛下留下了?”早朝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月氏打进来了早朝也不会这么久。   只有这两种可能。赵伤如实回答到:“去了侯爷府,先用膳吧。”   他今天没有那么累但却有些饿了,他不肯在跟渠水多说一句就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旁。渠水看着他最近有些憔悴脸上带着几分心疼,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不少的东西:“你多吃一点,最近都瘦了。”   赵伤吃着她给自己夹的鸡腿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好。”   两个人用完午膳之后在院子里溜达,这个季节梅花开的正好,尤其是院子后面的那一株红梅若是天上有雪花飘下挂在枝头就更美了。赵伤牵着渠水的手到后面去看那株梅花。因为他在想着达达的事情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渠水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自然能够发现,看着他那皱紧的眉眼有些心疼:“可是朝堂的事情不顺心?怎么回家还板着一张脸呢?”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双眉,他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疲倦:“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疲倦,她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跟着他湖面一起回到卧房。   回到卧房还没一炷香的时候就有小厮上门说是南伯侯请赵伤过去一趟,要是以前的话赵伤自然可以不过去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渠水就赶忙过去,之前小山已经得到情报说是达达已经快到京城了。   昨天纪墨也从京城出发去月氏,只不过还需要一段日子才能到。看来那达达已经等不及要过来了,月氏人都是一些火爆脾气急性子,说要过来那肯定不愿意把时间都耽搁在路上。   看来那月氏亲王达达是骑马过来,几天几夜不休息所以才能到的这么快。   这时候正是着急的时候他肯定要赶快过去与那南伯侯商量了。待他走后渠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和陛下到底在商量什么事情?每一天都这么行色匆匆的?”渠水有些担忧看了一眼身后的飞云。   从昨日开始飞云就不再皇宫里了,她成了渠水身边的贴身侍女。飞云在这宫里待得时间久了又跟渠水投缘,今天看着赵伤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反常:“可能是陛下有事吩咐吧,郡主不要着急嘛!”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疑问,这赵伤好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渠水也就当做是自己多心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了笑:“这几天看着赵伤都很累,我亲自下厨给他做些好吃的补偿补偿他。”说完,她就朝着厨房走去。自从来了这王府她的厨艺都有些生疏了,可这也没办法她是郡主怎么能让她下厨呢?   飞云听到这话赶忙跟在她身后,笑着道:“郡主要做什么呢?奴婢还没有尝过郡主的手艺呢?您给郡马爷多做一些好不好?剩下的也让奴婢尝尝看。”她跟着渠水时间长了说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   渠水伸出手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哪里就吃剩下了?你先吃,剩下的在给赵伤吃好不好?”她眼中尽是笑容。飞云听到后更加开心赶忙跟在她身后准备打下手。   赵伤来到侯府刚想要去前厅去见南伯侯,但却发现已经有一姑娘在府门口等候了。看这姑娘的年纪赫尔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府里的小姐,赵伤看到她也没什么话就准备绕开,但却不想陆若儿在一旁娇笑出声。   “这京城都传言郡马爷惧怕郡主不愿意搭理人,却不想到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啊!”她用帕子捂着嘴嘻嘻的笑着。赵伤的猜测没错这陆若儿果然长得像南伯侯,只是这五官比他还要精致一些。   现在站在这里嘻嘻的笑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更显出那份俏皮可以爱。   “陆姑娘。”赵伤只是轻声开口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不不耐烦,陆若儿看着他的眼眸笑意更深了一分:“我叫陆若儿,我带你去见父亲吧!放心,这件事不会传到郡主耳中,你不用害怕。”   她笑着打趣赵伤,赵伤很难得没有发脾气。或许是这姑娘长得太漂亮的缘故吧,不但漂亮而且还娇小俏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坏人。所以他早已经心有所属可是欺负小姑娘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他跟在陆若儿身后像里走去,陆若儿身上带着淡雅的香气,此时走在前面一阵冷风吹过香气弥漫,赵伤在她身后正好闻到轻轻皱了皱眉,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淡淡的味道,就像是她的长相一样。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住感叹,如果不是南伯侯在朝中不得势这姑娘估计早就许配出去了。   ☆、第393章 商议   赵伤跟着陆若儿来到前厅,他到的时候南伯侯已经在前厅等着了,一张长满皱纹的脸上丢满了笑容,看着女儿和赵伤一前一后进来眼中都是笑容。心里也忍不住在想,如果他在朝中得势女儿当时是不是也可以嫁给赵伤?   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别说他只是一个不得势的小小侯爷了,就连当朝公主当初喜欢赵伤陛下都没有将公主许配给赵伤,而是给了渠水。他的女儿怎么排的上呢?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看着女儿和赵伤交好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京城中的闺女这么多在赵伤面前能说上话的一共才几个呢,这若儿要是和赵伤交好,凭赵伤和陛下的关系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她的婚事也就好办多了。   “父亲,小王爷来了。”陆若儿走到南伯侯身前微微欠了欠身,赵伤跟在他身后双手抱拳问了句好:“侯爷。”他话还没说完,南伯侯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小王爷,快快请坐。”   “父亲和小王爷慢慢聊,女儿先告退了。”虽然南伯侯在陛下面前不得势可是这女儿教的很好,说话做事都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柔情,欠身行礼的动作也是温温柔柔。   南伯侯看着赵伤冷漠的神色也不敢开口说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只是笑着谈论起大达达的情况。“小王爷,昨天达达已经给我传来的消息,说是明日他就会来到京城了。你看我们是要怎么办?”   明天就要到京城这时间的确是有些仓促,早在很久之前就应该定下要如何迎接。   这以往迎接他国来的时辰这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南伯侯虽然和那达达私底下臭味相投还算是有些交情,可这交情在国事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且现在还是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迎接达达都是一门学问。   他这个侯爷本来就不得势,知道赵伤的明着是陛下的姐夫可私底下他却是陛下最大的帮手。他们两个一同办这件事他自然要谨慎了,也只敢将情况和赵伤说了具体要怎么做怎么办最后都是由他决定的。   赵伤听到南伯侯的话眉头微微蹙紧,神色有些难看:“这么急?达达明天就要进京?”   南伯侯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的,陛下也应该一同知道只是赵伤还没进攻所以不清楚小山那面的情况。现在听到南伯侯的话只觉得微微有些紧张,现在的确是时间紧迫,既要显出大国风范,也不能得罪了月氏免得在这种时候交战。   这几年月氏和大赵之间虽然有一些往来,但来往不多。如果先皇在世的时候两国交战大赵可能还胜过月氏一些,可现在情况不一样。纪墨出使月氏现在还没到也没有任何消息带回来不能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   如果这一次月氏亲王达达是来挑衅的那大赵自然不能怕了,只能迎战。可达达要是没有开战的打算而因为大赵招待不周所以来开战这可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罪过了。况且他作为小山的姐夫自然是向着他的,赵伤明白现在开战对于大赵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南伯侯看着赵伤眉头紧蹙的担忧模样也知道这件事难办,不然的话他怎么能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陛下既然派我们二人招待达达,那迎接的事情自然是由我们来办。明天我们在城门口迎接。”赵伤低头考虑了半晌才有些疲惫的开口。他对达达了解不多,只是听别人这月氏人脾气都很火爆,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赵伤还真的不知道。   南伯侯没有主意只能一切听从赵伤的恶化,现在听到他这么说赞同的点了点头:“好,达达在进京之前会派人先走一步前来告诉我们,我们就在那时候迎接?”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反而挂着几分的紧张。   虽然他只是在一旁协助赵伤,可要是这件事办不好月氏打进京城来了,他们一个人都别想活,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也明白。   赵伤眉头微微皱紧:“侯爷和我说说那达达的具体性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当初陛下派我们二人一同迎接这个异族亲王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是南伯侯对达达了解,陛下何必弄让他跟着掺和呢?   南伯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着道:“小王爷是想听详细一些的,还是简单说一些?要是详细一些的话恐怕时间要长一些,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菜肴,好招待小王爷。”时间要是长一些估计要到很晚才能聊完吧。   “详细,越详细越好。”越是详细他越能从处事风格中看出这人的性格特点,要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   南伯侯点了点头:“这达达亲王不但好色而且他也是一员猛将。在很多年前他也是战场上最厉害的一个将军,还曾经被这月氏国主封为大将军王,只是您也清楚,这陛下都不喜欢臣下手中兵权太过,何况还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弟弟?所以最后这大将军王就被收回兵权,虽然被送回兵权但这在朝中的势力已经积攒下了,他在月氏还是权倾朝野的。”他耐心的开口。   因为他与达达交好,达达也不吝啬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了,他本来就是一个闲散侯爷哪怕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能做什么。   赵伤听到之后点了点头:“所以这月氏国主其实是很忌惮这达达亲王的对吗?”兄弟猜疑君臣不和的事情不只是在大赵会出现,在这天下里在每个朝代中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知道了这些虽然不能用这个来对付那月氏亲王,但以后要是开展的话也可以用这事儿来对付那亲王。   南伯侯看着四下无人悄悄的开口:“看那达达亲王好像有很多次想要杀了他哥哥自己当国主,但最后都没有下手。”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特别怕人发现,这也不能怪他害怕毕竟那达达亲王的勇猛在那,想着他要是知道这些自己可能没命了,想到这里他两条腿就发抖。   “侯爷,明天就主要您来迎接达达。至于我,我会想办法让他看到我们大赵的实力,就算是刚刚经历内斗也不能让他小看了去。”赵伤大概知道了情况才微微放了放心。他做不来这种讨好人的事情,就让南伯侯来做吧。   他只管在旁边时不时的给那达达一个厉害看看就行了。这月氏本来就瞧不起这大赵的人,不仅仅因为这大赵人的体力不如月氏,还有这性子。这朝堂上的官员其实有很多都是和南伯侯一样的性子,明明不需要惧怕月氏可看着人家块头大就要讨好人家。   越是这样月氏就越是瞧不起,如果这南伯侯明天故意伏低做小更加可能会让达达误会他们大赵怕了月氏呢。   “好,我都挺小王爷的安排。那王爷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他讨好的笑了笑,赵伤微微皱了皱眉:“等到用完膳你带我去一趟那个暗娼园子,我去看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就是他知道自己去是有正事的。   因为行的直做的端所以才脸不红心不跳,可南伯侯却好像相偏了似得,一张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小王爷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这件事绝对不让郡主知道。”他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赵伤无奈的白了他一眼纠正道:“不只是不让郡主知道,是不让任何人知道。”   南伯侯呵呵笑了两声赶忙答应,他还真的有些怕渠水知道,也怕让别人知道。他知道自己去那地方是有正事的可未必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要是让人相偏了就太不好,   “小王爷现在这里坐一会,我吩咐人去准备午膳。”说完,他对着赵伤笑了两声就先出去了。自从陛下交给他和赵伤这个任务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要满脸笑容,不过才几天时间脸上的皱纹又多了。   他刚刚出门就正好看上陆若儿,陆若儿赶忙迎了上去:“父亲。”他微微欠了欠身。   南伯侯点了点头正好看到女儿也不用在去找别人下人了,吧赵伤一个人留在前厅好像也不太好。他点了点头:“吩咐厨房的人去多准备些菜肴,小王爷今天要在这儿用膳。”像赵伤这种身份又得陛下的赏识的人多少人想要巴结呢。   可是都巴结不上,因为他和达达交好这一次倒是让赵伤主动上门来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好。   能和这赵伤交好估计以后在京城都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南伯侯王爷一分了。陆若儿听到父亲的话微微挑了挑眉:“真的?那小王爷真的要留下用膳?父亲没有说笑吗?是他亲口答应的?”   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在这京城里那么多人都想巴结着赵伤小王爷可他总是冷漠的拒绝。没想到他这个没权没势的父亲居然能他在府里用膳?   南伯侯呵呵的笑了脸上带着几分的得意,他看了前厅的方向悄悄的对女儿开口:“女儿啊,咱们要是能巴结上这小王爷,以后你的婚事就好办了。”   ☆、第394章 渠水的馄饨   陆若儿听到父亲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女儿这就吩咐人去准备菜肴,父亲快点去前厅和小王爷好好聊聊吧。”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羞涩,如果在用膳时能和这小王爷坐在一起该有多好。   即便他现在已经娶妻,而且这娶得还是陛下的姐姐当朝的郡主,可这也不能阻止这些贵女们对赵伤的喜欢。   当初千雅喜欢赵伤,哪怕是赵伤对她无情她也没有完全忘记这个男人并不是她自己犯贱不矜持。而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迷人,早在当初陆若儿也是对着赵伤有几分喜欢的,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虽然她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但远远的看一眼也是好的。   赵伤与南伯侯从前厅聊到书房,这前厅地方太大如果有人躲起来偷听就麻烦了,南伯侯就将赵伤带到书房里去。他虽然表面长得俊俏看样也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但其实并不是,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这学文不行学武也不行,要不是仗着父亲的功劳他可不是有这个侯爷的身份。   陆若儿吩咐人去准备午膳,她虽然派了侍女去厨房那面看着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就亲自过去看看。看着厨房门都在准备着中午的菜肴她在一旁指挥,她选过菜谱之后在一旁看着厨娘们弄,要是弄出来的菜颜色有些不好她干脆让人重做。   很是重视今天中午的餐食,这可是吓坏了做饭的厨娘们,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的汗珠。   渠水和飞云也在府里准备着午膳,飞云给她系上围裙她就在灶台前忙活着。她不愿意假手于人就连这洗菜切菜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原本这些厨娘们还有些担心但看着郡主有模有样的她们也就不担心了,都到外面去休息一会儿。   她做菜的时候不喜欢旁边围了一个堆的人觉得心烦,她今天特意包了小馄饨这是当初她卖的最好的。包了鱼肉馅的和牛肉馅的馄饨,飞云在一旁看着渠水熟练的将鱼刺除掉,取下上面的肉,又放了一些调料在里面这馅子也就算是和好了。   馅子和好之后就是准备面,这是在王府她们都穿不上那粗面和细面两掺的面了,吃的都是细粮。在面粉里兑了一些水将这面和好之后之后在那里等一会儿。飞云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那盆馅子。   “郡主,您活的馅子可真是好闻。”渠水一眼没看到的功夫飞云就已经绕到她身后去了,趴在那盆馅子前闻个不停。渠水看着她闻馅子的动作有些好笑,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这馄饨饺子好不好吃都是看馅子,这是在京城里,以前我们在乡下的时候用的面都是粗粮和细粮混在一起的。味道也很好,卖的也很好。”   对于渠水没进宫之前的一些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听到她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心疼。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不舍:“郡主,感觉您以前过得好辛苦。”在她看来,渠水本应该是一个天生好命的人,她应该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   可她确实在乡野间长大的,其实在十二岁之前她觉得都很好,父母都在身边。之后虽然有一个弟弟可父母对她们两个人的疼爱都是一样的,直到父亲去世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晴天霹雳。还记得当初二叔上门来抢粮,她可是杀了一只鸡才把人赶出去。   她虽然是经常杀鸡可是面对那些凶神恶煞恨不得将她吞掉的男人们她还是觉得害怕,当初拿着菜刀就想和他们拼了,如果他们没被吓跑的话他真的会拿菜刀和他们打起来,为了保护那些粮食,那是她和小三活下去的希望啊。   听到飞云说到这个她忽然想了好多,等到在回过头看着她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倒也不觉得辛苦,反倒是觉得那时候的日子很充实。你可能没在乡下待过你不懂,在乡下和这京城里不一样,这京城里处处都是贵人好像人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了一样。在乡下,春天的时候把种子放在吐里,之后开始经营,等到秋天的时候就收了。收成的好坏都是看你自己的努力,好像在那里只要努力就有收获。”   她透过那窗子看着远处的风景笑了笑:“可是在这京城里不一样。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回到那里,凭着我双手的努力过上好日子。现在的日子虽然好,虽然什么都有了可却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的。就像飘在半空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飞云站在那盆馅子旁边听她这么说有些失神,她的确是从小就进宫,在宫里看到的都是争名夺利。有些人不管怎么争好像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荣华富贵,而有的人本本分分了一辈子到死了还只是一个宫女。   她看管了后宫那些嫔妃,她们的名分都是由家里在朝中的地位而决定的。有的宫女好像本本分分了一辈子就还只是那个宫女,要说她们不努力吗?其实她们也想努力,可是这后宫里实在太可怕了,出头的太快死的就越快。   “这么说乡下还是有乡下的好处。”飞云点了点头。   渠水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脸上笑容更深了一分:“赵伤走之前好像说他去了南伯侯府,也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回来。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赵伤从来不会这样。”提起以前她的眼中带着几分落寞。   以前在乡下那块地方赵伤的心里就只有她,哪怕因为误会他离开她一段时间,可最后都会回到她身边。   在京城里他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他每天都行色匆匆的离府之后去了哪里不愿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更加不愿意告诉她,在这里她好像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想到这里她有些失落,夫妻不就应该有什么事都共同承担的吗?赵伤这么瞒着她,她的确是有些伤心。   飞云听到她说到这个也不敢在提这个问题了。她看着那盆馅子笑了笑:“郡主,您可以教我包馄饨吗?奴婢想自己包一些尝一尝。”她也是一个嘴馋的丫头,渠水看着她好脾气的点了点头,正好现在双手上还沾着面就把面给揉了。   之后用擀面杖擀成一大张面饼之后用菜刀切成一块一块的,飞云看着她低头认真的样子有些羡慕。   这么久以来其实她也看穿了渠水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确是非常善良,可她善良不代表她软弱。她是一个很坚强也很独立的人,这样的人都非常好生存下去因为她们知道能够活着有多么不容易。   飞云有些羡慕她,也很喜欢她这种性格。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想做一个坚强自立靠着自己双手打拼出一片天来,可她也只是想想,努力了一段时间就发现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而且后宫那块地方,宫女上位依靠的还真不是努力。   “郡主,您包好馄饨之后要派人去侯府把郡马爷请回来吗?”飞云好奇的问道。其实她问完也有些后悔,赵伤去侯府又不是去做客的就算是去做客也没有到反口上门催人的道理吧。何况他还是有正事的?   渠水看着外面的天,摇了摇头:“叫什么?等着他回来我在给他煮一些。我们先做一些一会儿端出去给父亲母亲尝一尝。”她说着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来这里之后好像还没有亲自做过东西。   这一次她就多做一些也让那两位老人尝一尝,飞云点了点头。   渠水站在这里又等了一会儿看到时辰差不多才开始包馄饨,飞云站在她身边也拿起面皮学着她的动作跟着包。有时候动作不对渠水会直点头她一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她脸上都是笑意。   “你倒是聪明学的很快。”她包了几个之后就去看看那一锅的汤。   这馄饨除了馅子汤也很容易,她包了牛肉馅的馄饨用好用牛骨头熬制出一锅汤来。在乡下这牛可是个稀奇东西,他们干活耕田都是用人,得家里有多少钱才能舍得买一头牛啊?可是在这京城里,牛却被宰杀然后卖肉。   她用勺子搅了一些锅里的牛肉看那骨头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就连骨头上的肉也已经落在锅里了。她就觉得这锅汤已经熬到时候了,她将锅里的肉捞出来一块放在碗里。给一旁的飞云:“你尝尝看,觉得味道怎么样?”   飞云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那碗里的牛肉,拿着筷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赞同的点了点头:“味道很好。非常好。”碗里除了肉还有一些汤她又尝了一口汤觉得很香。虽然在宫里过得日子也不错可也吃不上这些。   渠水笑了笑:“味道好就行,那我们就继续包吧。你刚刚包了几个?”她数了桌子上的几个馄饨,那样子稍微有些不太好看的就是飞云包的。飞云虽然学东西很快但是做事却有些粗心,她包了几个之后怎么包馄饨之后就有些粗心动作也快了起来。   可是就不太美观,她数了一下已经有了二十多个。   “等包好之后就将馄饨给煮了吧,留了一些和好的面和馅儿等赵伤回来我再给他包。”   ☆、第395章 陆若儿的温柔   赵伤和南伯侯一直在厨房讨论达达的事情,一直没有留意外面的天色。他们一直聊着下人都不敢去打扰,只是那菜做出来时间久了就该凉了,要是在热一遍的话就没之前新鲜了。管家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去找陆若儿。   陆若儿之前倒是一直在厨房看着了,只是饭要做好的时候她又说回去换一件衣服。在厨娘待得久了,这衣服上有一股油烟味儿。   她刚刚换完衣服没多久就看到那老管家一脸愁苦的过来,他说了南伯侯和赵伤一直在厨房里谈事情他也不敢去看看。无奈之下也只能过来找她了,陆若儿听到之后眉头微微蹙紧,拽着裙子的后摆就朝着书房走来。   今天的厨房和往日不一样,以前南伯侯的书房就是一个摆设,平时他也不会过来这里的。   这里虽然平时有人打扫但却少了几分生气儿。这扇门也总是大大的敞开。现在却关的很紧看看周围都没有人敢靠近,也难怪那管家会那么紧张了。本来那赵伤就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他和南伯侯谈论的一定是大事要事被人给打扰了可怎么好。   陆若儿也是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才敢走进,轻轻的敲了两下房门:“父亲,小王爷。厨房已经将午膳做好了。”她声音温柔,赵伤和南伯侯本来正在谈论明天迎接的事情,可听到这话也停了下来。   赵伤倒是不觉得饿可这南伯侯却觉得有些累了,他怎么能比得上赵伤这种武功高强的人呢?他这么大年纪了坐在这里时间久了都觉得累,何况现在想的还是要怎么迎接达达这样的大事情,早就想出去吃饭休息休息了。   “小王爷,厨房已经将午膳做好了,我们就去用膳吧。”南伯侯嘻嘻的笑着,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倦。赵伤虽然不太饿可心里也明白南伯侯需要休息一下,他点了点头:“那就先用膳吧,还有一些时间还来得及。”   南伯侯听到这话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赶忙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让赵伤先走。赵伤走到前面到了门口的时候把门拉开就看到陆若儿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小王爷。”她微微欠了欠身眸色温柔。   “好了,快点”去饭厅用膳吧。南伯侯现在已经饿得不行就想早点用膳了,听到他的话陆若儿赶忙起身让开一点让赵伤过去。赵伤走出几步之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这陆若儿好像和京城里别的贵女不太一样。   南伯侯府的饭菜倒是不错,荤素搭配的很好。看他的身材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特别喜好油腻的人,平时也是很会享受。   赵伤心里想着事情胃口有些不好,吃了几口就想要放下筷子。就看到不远处的陆若儿轻声开口:“小王爷多用一些吧!这菜可是我在厨房看着下人们做的,您要是吃的少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她轻声开口,一双漂亮的眼眸此时正打量着赵伤,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她的目光下又夹了几道菜放在嘴里。   南伯侯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和小王爷能说上几句话心里也是开心的不行。呵呵的笑了两声:“小王爷,我这个女儿相貌在这京城里也算是不错的。她不但相貌好还很聪慧,这次的事情也许我女儿能帮上一些忙。”   陆若儿听到这话只是低头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的羞涩,一张白嫩的小脸此时羞得通红但也没有到跑开的地步。看赵伤半晌没有回头,她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笑了笑其实并不说话。,   其实赵伤对于这姑娘的印象还算不错也觉得讨厌,现在听到南伯侯这么说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话了。   三人又用了一些赵伤就放下筷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大概估计一下现在的时辰。现在是冬天这白天本来就短,过不了多久天也就黑了。虽然那暗娼园子也应该晚上过去,可他担心回去的太晚渠水会担心,而且回来之后还需要讨论一些事情。   这南伯侯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看着他有些着急的看着外面的天色夜知道是为了什么。将筷子放下对赵伤道:“在饭前我已经吩咐管家去准备马车了,我们这就过去。”他说完之后也是老脸一红。   每次说到要去那里他就总是忍不住脸红,尤其是在这大庭观众之下他就更加难为情了。   赵伤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脸色仍然没有一点缓解。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可以出发吗?”他不是一个啰嗦的人,偏偏这南伯侯就是一个不太着急的人他跟他在一起早就急的不行了。   两个人达成共识之后就一同出了府,陆若儿坐在椅子上看着赵伤那越走越远的俊俏背影脸上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跟刚刚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这京城人人都说这赵伤是最不好接触的,而且还不愿意搭理姑娘。现在我也看也不过就是那样吧!外面的传闻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她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这多么喜欢一个男人,对于他身边的女人就得有多么厌恶。   喜欢赵伤的人都非常不理解赵伤为何会喜欢上渠水那个乡下来的小村姑啊?就算她是郡主,可是赵伤可是安郡王的儿子,还是皇亲。当时千雅也是一样非常喜欢他的,他为何不选择公主而要选择一个郡主呢?   可后来看着小山登基对千雅和渠水的态度也就看出来了,原来这血缘还是比不上相依为命多年的情分。   一旁的侍女看着她眼中露出几分担忧:“小姐,我们还要继续吗?小王爷毕竟是郡马爷,那郡主和陛下可是有着很深的情深。连公主和前太后都得罪不起,我们要是得罪了他们也许会被连累的。”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来,陆若儿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得罪什么?那赵伤要是喜欢我,就算她是郡主爷拦不住。要是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那郡主还能那我怎么办呢?”她看了身旁的侍女脸上带着几分的不屑。   赵伤和南伯侯出发去了那暗娼园子,这暗娼园子的地方在京郊里这里确实不近。而且那南伯侯年老体虚起不了马,不但起不了马就连马车太颠簸了都受不了。这马车的速度做的赵伤都快睡着了,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天色他有些着急。   “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大概还需要才能到?”他有些急躁的开口。不但是他觉得困了南伯侯也觉得困了,这饭后就像休息一会儿偏偏要出门还偏偏要做这马车颠簸,速度太快了他觉得头晕,这速度慢他又有些犯困。   他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开口:“大概还要一个时辰吧,小王爷不要着急。坐在这等等就到了。”他反正只是在旁边帮忙的,看着这赵伤这么聪明这么能干他帮忙也不需要太费心,能休息的时候干嘛要操那么多心呢?   赵伤看着他这打瞌睡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这老侯爷的确是受不了太强烈的颠簸,这车速要是慢他就总是想打瞌睡。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与达达交好呢?那暗娼园子一定不怎么好找,还是需要他在旁边领着。   他猜的倒是没错,那暗娼园子的确是不好找,简直是非常难找。他们到了京郊之后这里居住的人还很不少,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胡同,像是走过了九曲十八弯的山脉才找到了那扇门。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里平时除了你还有别人来吗?”这个地方就算是有人想来也是实在不好找,要不是看重这里的姑娘估计是打死都不会来这里的。不过说来也是,那达达喜欢的东西那么另类,要是在一般的地方怎么可能呢?   南伯侯抬手摸了摸雪白的胡须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里几乎都是靠着熟人领着,是没有生人过来的。而且这里的的姑娘……那些人过来大概也是和达达一样的心思。”他这话其实也暗指他也有这样的心思。   赵伤长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稳定一些情绪,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轻声开口:“去叫门吧。”   这里的确是非常隐秘就算是熟人领着还都需要对暗号,暗号对上了里面的人才会开门。赵伤在后面看着脸上的厌恶从来没有少过,陛下要不是他的小舅子他可不是这样折腾。着到底是个是什么地方啊?   赵伤脸上的厌恶还没有褪下,里面就有人出来。出来的是个女人眼角已经生了点细纹看来年纪也不小了。她脸上的妆容很浓,而且模样风骚赵伤看过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一分。她和南伯侯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南伯侯就让赵伤进门。   进门之后才发下这里是一个三合院落的宅子,虽然装饰的不算静雅可也算是不错。那个叫慧姨的女人扭着腰肢来到赵伤面前,看着这模样清秀的小伙就是冷漠了点,也不生气笑着道:“公子,您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我都能帮你找到。别看我们这里地方不大,可是姑娘都好的很呢,您是侯爷领过来的我可不敢怠慢您,您说说看您喜欢什么样子的?”   ☆、第396章 暗娼园子   慧姨脸上写满了风骚南伯侯在一旁看着也是嘻嘻笑着,他带赵伤过来可不只是让他看看达达的喜好,更加是想从这里挑选几个姑娘送给赵伤。虽然这已经是郡马爷了,这这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色的,就连驸马爷都能在外面找喜欢的姑娘,何况是郡马爷呢?而且他还是个小王爷。   赵伤看着慧姨贴在自己身上并没有推开她,只是双眼中露出几分冷意来:“侯爷,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干这个吗?你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他声音冷漠刺骨就连南伯侯那一直戴在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赶忙冲着慧姨使了一个颜色,慧姨悻悻的从他身上离开。   “您请,我带你去看看这达达以前玩过的姑娘。”达达虽然残虐但毕竟也不是个嗜血魔头,而且他出手非常大方。虽然在这之前每一次南伯侯都会说他请达达来着,慧姨是不能收达达的银子的。   可这达达居然还是一个死心眼儿的,玩过之后不要银子就不走了。除了给慧姨银子还有那些姑娘,看着她们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子有时候他还是有一些怜香惜玉之心的,眼神中露出几分不舍,留下一些伤药还给那姑娘大把的银子。   这里有一个姑娘就是达达经常来看的,当时这南伯侯有意想要投其所好将这里的姑娘送给达达一些,这些名单都是事先给达达看过的。可是达达却把这姑娘的名字给划了去,他不敢多问只是在最后送的时候没敢把这姑娘送过去。   “她在最里面的那一个房间里。”南伯侯将赵伤带到最后面那个院子里,看着这两侧都有很多房间微微皱了皱眉他刚才已经看到好几个姑娘了,看这些姑娘应该有一些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一分。   “这里平时不只是你们两个人过来吧!你们两个人应该维持不起这里的开销,就算能够维持起不也是白浪费银子吗?”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南伯侯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知道些什么,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早在他说出达达有这个喜好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点爱好可能是藏不住了。他想要活命就得好好的配合赵伤,赵伤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无用公子哥现在他可是帮陛下做事,而且现在这还是一件大事要事出了点乱子他可担待不起。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张老脸此时又红又紫就像是茄子一样。沉声道:“是……其实朝堂上有几位官员,还有城中有不少公子哥。都会来这里找乐子,那城中青楼的姑娘左左右右就那几个,而且花样少……他们玩着玩着也就腻了。而且大赵不许官员在外****,在京城里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他倒是也不隐瞒,既然已经说了那就一次都说出来免得在惹怒这位小王爷。赵伤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幕后的老板其实是你吧!而那达达也是有份参与的,所以你和他不只是朋友关系,更多的是联盟?”   在他的逼问之下南伯侯只有承认了。他点了点头,赵伤也不在和他啰嗦一起进了最里面那个屋子。他来房间门口的时候直接推开门,那里面的姑娘感觉到门忽然被推开脸上写满了恐慌,一张漂亮的脸上戴泽几分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赵伤神色冷漠的看着这姑娘,这姑娘长得倒还不错,只是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中此时都是害怕,泪水卡在双眸里丝毫不敢落下。她看着赵伤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哽咽:“我叫小喜,公子好。”   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要不然就是被弄死,要不然就是像小喜这样满是害怕。   她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每次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她的脸上都写满了害怕。如果是那达达来的话她就干脆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敢漏出来。然后每次达达都走到床边一把掀起被子,他的动作很粗鲁非常粗鲁。   赵伤看着她也觉得有些可怜,虽然她现在坐在床上可看着她双腿和上身的长度应该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   “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你认识达达吗?就是那个月氏人,每次来都会找你的那个人。”赵伤问的倒是直接,南伯侯在一旁低着头神色复杂,尤其是他看着小喜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同情。   心里也是把赵伤数落了一遍,这姑娘都这样可怜了他还问的这样直接,他现在就恨不得走到床边抱着小喜好好哭一痛,要说这办正事的本事可能他不如赵伤,可要说这怜香惜玉,十个赵伤也比不上一个南伯侯啊。   小喜听到赵伤的话,那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她哭着开口:“我……我……我不认识他,你别问我,啊!救命啊!”她在听到达达名字的时候就用双手抱住头部,可以看出她的害怕和慌张来。   赵伤看了一眼身旁的南伯侯,南伯侯早就有些不忍了,这赵伤怎么这样粗鲁呢?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虽然心里布满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您可能不知道这达达的手段,这里的姑娘提到他都是能吓得肝胆俱裂啊!您这……她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您这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啊。”   “那行吧,我们先走吧。”赵伤看了一眼这房间里的陈设还特意观察了一眼小喜,小喜现在缩成一团将自己藏在被子里。虽然隔着被子可是还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他在这里都能听到,在看他还没有离开还总是探出一个脑袋看看他。   赵伤也有些不忍,这样逼迫一个可怜的姑娘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想到这里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就和南伯侯两个人一同离开了这里,两个人走在院子里看着这装修精致的小院落暗暗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他觉得宫里的宫女的确是有些可怜,可是看这里的姑娘何尝不可怜呢?   这些姑娘的脸上都带着恐慌,在看到陌生男人的时候都被吓得不行,可以看出平时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那么爱好的。她们有的年纪还小,看来不应该是城中妓院的人,她们应该是南伯侯花高价从牙婆子那里买来的。   赵伤虽然心里不忍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看着太阳已经下沉,看着天色应该不到一个时辰就会黑天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一旁的南伯侯:“我们先回去吧!回去还有一些具体细节要商量。我今天来了这里就要提醒侯爷一句,有些脏钱是挣不得的!因为那点外来的银子害了无辜姑娘的性命实在是犯不上。”   他神色冷漠,他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今天的事情回去他不会多说一句。可是并不代表他默认这种行为,虽然他不爱多管闲事可是这里的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刚才看着那个小喜就好像看到了无数个姑娘都这样可怜。   南伯侯点了点头:“小王爷您放心吧。”说完,他就带着赵伤离开了这里。   来时的路上用了一个办时辰,虽然回去的时候车夫已经快了很多但还是用了很久。等到回去之后赵伤就和他商谈明天迎那达达进城的事情,这进城不仅仅是迎接进来就算了。之后的住处,还有这几天带他去哪里。   这达达实在是太着急了,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两个。以前南伯侯招待过他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以前赵伤没有接待过别国来的使臣,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更是一点乱子都不能出。   他只能讲计划设定的具体一些,之后给南伯侯看。虽然南伯侯在他面前不敢多说什么一向都是他说好就好,可是今晚他的意见却好像多了一些。有些事情不提点到他头上他就不知道,今天他也明白了达达进城不仅仅是为了看赵国的情况,更多的额时候想要发兵。   就算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但他也知道现在打仗一点好处都没有。   赵伤现实提出一些一些意见,毕竟他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他在跟着改一些,他改过之后赵伤在看一眼觉得可以这条就算过了,两个人一直在书房讨论,南伯侯也不像以前那样年老体弱了,和他商量这么久都不觉得累。   渠水在中午的时候煮了馄饨给王爷和王妃。两人都夸奖了儿媳妇,用过午膳之后去午睡。可渠水却怎么也睡不下先是用练字来打发时间,可是今天练字就总是分神心神不宁的,干脆放下笔。   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晚,看着今天的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尽头,她的双眉终于忍不住皱紧。飞云在一旁虽然不说话可也知道渠水心情不好,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晚,现在一夜已经过去了一小半赵伤还是没哟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厨房那和好的面现在估计都干了,渠水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看着门口的方向。飞云站在她旁边轻声开口:“没准一会儿郡马爷救回来了,郡主您不要着急。”她轻声的劝着。   渠水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耐烦,虽然知道他出门是正事可什么正事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呢?现在长夜已经过去一半了啊!   ☆、第397章 出现隔阂   赵伤一直在书房中与南伯侯讨论明天迎接达达进城的细节。在这种时候月氏亲王入京本来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何况现在达达还把事情弄得这么紧急,赵伤就算是在聪明在冷静,现在也多少会紧张起来。   南伯侯虽然不愿理朝中的事情可现在好容易有了一份差事,如果这件事做不好的话他可就别想好了。看赵伤眸色中流露出的紧张他也跟着着急,如果这次的差事办不好估计他暗中做的那点事情都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什么年老体弱身体不适了,一晚上都尽心尽力的帮着赵伤。   两个人聊得倒是不错,回来的时候刚刚是傍晚等到聊完回头一看发现已经破晓了,南伯侯扭了扭自己酸疼的肩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赵伤:“没想到我们聊了一夜啊!小王爷一夜都没回去也没派人给郡主报个信,恐怕现在郡主该着急了。”   他说了一句话打了四五个的哈欠,一双浑浊的眼眸里闪烁这几分水汽。   赵伤也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腿,看着外面的天色心中一沉,他只顾着达达的事情却忘记让人回去给渠水报一个信了。他知道渠水的脾气,他这一晚上没回去渠水应该很担心吧。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愧疚来。   “等到探子来报的时候我们就到城门迎接达达。”赵伤的脸上带着几分倦色,一夜未睡他眼下也有淡淡的淤青。   但是他年轻怎么着也比南伯侯要好,南伯侯现在已经是哈欠连天他还没说完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赵伤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去,其实这个时候回家他也睡不了多大一会儿也就是回去洗澡去去身上的疲惫。   他出门时命人准备了马匹,三步并两步的朝着府外走去。在出府的时候正好碰上陆若儿,今天的陆若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的斗篷,身上绣着淡雅图案,在看到赵伤的时候微微欠了欠身:“小王爷要走了?”   她正好站在赵伤的前面,他就算不想停下也不行。就着那淡淡的亮光看着陆若儿点了点头:“是。”只是简短的一个字却让陆若儿觉得无比满足,在这个京城中有多少人想和赵伤来一个正面的邂逅,和他说一句话呢。   陆若儿微微勾了勾唇角,她一步步的像赵伤走进,在离他面前三步远的时候忽然停下,从怀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的帕子交给赵伤;“小王爷一夜未睡今早还要骑马回府,这帕子是浸了冷水的,不如小王爷先擦擦脸?”   赵伤现在的确觉得疲惫,这种时候要是用湿冷的帕子擦擦脸就会觉得精神许多。他结果陆若儿手里的湿帕子在脸上轻轻的擦了几下就觉得好了很多,在他用湿帕子擦脸的时候很清楚的闻到帕子上的香气,他微微皱了皱眉。   “多谢姑娘。”赵伤擦完脸后将帕子交给陆若儿根她道了谢之后就饶过她出府去。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陆若儿脸上露出一抹皎洁的笑意,他攥着手里的帕子意味不明的笑着,身旁的侍女见了有些不明白。   赵伤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渠水就坐在床边等了他一夜。现在两眼中都泛着红血丝,虽然已经很累了但她还是坐在这里等着赵伤。好像他不回来她就要一直等下去一样,终于看到那扇镂花木门被推开,她脸上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你这么早就醒了?”他看了一眼外面额天色,要说这个时辰没睡的人应该就只有他和南伯侯了吧。他在进门之前已经让人准备了衣服热水,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能送进来。他现在只想洗个澡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   渠水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她从床上站起一步步的走到赵伤身边,陆若儿身上的香气虽然淡雅但却传的却很远,今天早上赵伤不过是用那带着香气的帕子擦了擦脸渠水靠近的时候都能闻到他的味道和平日不同。   她故意闻了闻,看着赵伤的目光带着几分的审视:“你怎么才回来呢?今天还要出去吗?”她双眼眯紧一脸的不信任。赵伤也只顾着低头解着自己身上的腰带根本没有看见渠水的脸色,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昨天去了南伯侯那里,我洗完澡今天还要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才可以看透一眼渠水,渠水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她看着他双眸中带着几分担忧:“你到底要干什么去啊?怎么每天都出去呢!”她希望赵伤能够告诉她,她不想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出现隔阂。   若是平时的话也许赵伤能够看透渠水的心思,可是今天他一直想着达达入京之后的事情就没空在想渠水,只当她在说笑,冷漠的答了一句:“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他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下人敲门,他们给赵伤送热水来了。渠水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伤心一个人走出屏风坐在床上生着闷气,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扇屏风,看赵伤刚才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   她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刚才很明显嗅到他身上的香气,那香味儿不会是男人身上的只会是女人身上的,而且从那香气中能分析出那香味儿的主人一定是个淡雅的姑娘。想到这里渠水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赵伤在屏风后面匆匆洗了一个澡去掉身上的疲倦,他洗完澡后只穿着贴身的衣裤走到渠水面前,他这才注意到渠水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刚刚洗完澡手掌还有些深润,她能够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双眼眸里带着几分无辜,问道:“你要干什么?”她一巴掌打开赵伤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赵伤也不恼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你是刚刚醒还是一夜没睡啊?”   渠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呢?小王爷觉得我是一夜没睡还是刚刚睡醒呢?”她怒吼出声。刚才赵伤回来跟她说的那一句话差点把她给气死,什么叫做她刚刚睡醒?好像他一夜没有回来她能睡得多香甜似得。   想起他刚才自己说的话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好了,别生气了。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气成这样吗?”他脸上写满了温柔,一双带着湿热温度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脸,渠水躲开他的这只手。   脸上还带着几分不高兴,赵伤看着她也没打算在理她了。只是到旁边去穿衣服,渠水看着他穿衣服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本想在问两句的可是想想自己不应该和他说话,想到这里他就干脆扭过头去了。   赵伤穿完衣服之后就一个人出了房门,他刚才能和渠水说几句话已经是挤出来的时间。看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他心中一片柔软,可是除了这扇门他脸上的笑容却消失在脸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是多么的着急。   虽然有探子会过来禀报达达进京的情况,可从安郡王府到那南伯侯府还需要一段的距离,他必须现在就赶去南伯侯府。他翻身上马抓紧缰绳朝着南伯侯府走去。这个时辰街上的人还很少,他可以在街上骑马。   不然等到人多的时候他在街上骑马很容易伤到人,赶到南伯侯去他就要准备到城门迎接达达了。   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的背影渠水忽然有些失神,飞云也是一大清早就跟在渠水身边,对于赵伤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听说他回来只是待一会儿就离开了,她听着也觉得郡马爷有些过分,不知道郡主心里是怎么伤心的呢。   她来到渠水身边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失神,昨天还白里透红的小脸今天就憔悴了许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此时多了许多的红血色。她失神的看着赵伤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疼:“你说他在外面真的是忙正事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疲惫,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怀疑这样的问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时时刻刻担心京城中有哪个贵女将赵伤的魂儿给叼跑了,毕竟这里是京城,这里的姑娘不但漂亮而且还聪明。   听到她的话飞云眨了眨眼睛,虽然心里也在怀疑这个问题可是脸上却不露分毫,笑嘻嘻的开口:“郡主您不要多想,怎么可能有人把郡马爷的魂给叼跑了呢?一定是您想多了。”她故作夸张的笑着。   渠水看了她一眼也不像在和她继续聊这个问题,也许真的是她自己多想了,可是有一点她必须承认在这个京城中她的确自卑了许多。想到那些贵女温柔美貌的脸颊她的心就有些不安,赵伤是小王爷有着皇亲国戚的尊贵身份,而他本身又那么好,这里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他吧。   他又是那么不懂怎么拒绝那些姑娘,渠水实在是有些担心。   ☆、第398章 亲王达达   赵伤来到南伯侯府没有多久,就听到小厮进来禀报说已经有探子前来汇报达达进京了。达达已经快到城门口了,而他派来做前锋的那些人已经到了。赵伤和南伯侯听到这话对视一眼,赶忙乘车出门。   因为事情紧急,车夫只能让马儿加快速度。车内颠簸的难受虽然南伯侯已经被颠的散架子了。可还是没有让车夫慢下速度来,他一双苍老的眼睛此时正看着赵伤,赵伤看了一眼他露出一抹笑意:“南伯侯何必如此紧张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戏谑,南伯侯抬起手擦了擦自己耳边的汗水给了赵伤一个僵硬的笑意。这话说的可就有点明知故问呢,他居然问南伯侯为什么紧张?南伯侯自己做过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吗?他怎么能不紧张呢?   这南伯侯当初既然能巴结上这月氏亲王达达,还成了他暗娼园子最有实力的一个客人看来平时是没少帮这个异族亲王做事啊!只是这帮异族亲王做事也是需要一定的诚心,他现在可是和赵伤这个大赵国的小王爷站在一起怎么能不紧张呢?   这达达本来就是一个个性冲动的人,要是在因为这件事和他动了手那可怎么好呢?   他的担心赵伤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说。他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清早的阳光正温暖的照在他的脸上,街上已经出来了很多小摊贩他们在街上吆喝,还有一些形形色色的路人们。   京城虽然繁华,但百姓的生活和别的地方还是一样的。   她们站在街头上吆喝着自己的东西,赵伤听到这熟悉的吆喝声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这类藏了很多的勾心斗角但是也有美好的一面,他答应过渠水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就和她一起回到上河村,这是这所有事情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他想着这事儿思绪飘得有点远,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城门口。达达还没有进京可是这里已经站着几位官员了,有是大赵国的官员应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在这里等候的,还有一些就是月氏的官员。   月氏是异族,所有他们的服装都是一些深颜色的。头上戴着戴毛的帽子,官员的小臂上都带着护甲一看就是武功高强。   要说这大赵国和月氏比起来相差的的确不是一星半点,月氏那地方就没有单纯的文官。他们全民皆兵百姓都会武功,就连妇女和一些不大的女孩儿都和男人们一起学武,听说那月氏的朝堂上有好几位巾帼将军。   在他们国家是重武轻文,如果在朝堂上没有武功就算在怎么德学兼备也没用。   赵伤打量着这几位官员的穿着,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达达就到城门口了。他的身后跟着的人并不说也就几百人,队伍整齐的跟着他身后,旁边的士兵用大角吹着响亮的声音。在这些的配合下达达出现在赵伤面前。   他们的士兵全都骑在马上,站在地上的赵国人和他们相比好似弱了不少。可赵伤冷漠的眼神就在他们身上回荡一点也不输给他们。达达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露出几分赞赏来。   在月氏他们全民皆兵冬夏都在练武,而月氏的温度又是夏天热死冬天冷死,他们的皮肤都是一些健康的麦色。到了夏日他们都会光着上身最看不上这些白皙俊俏的小白脸,可是在大赵国能够经常看到那种模样俊俏长相白皙的小白脸。   他们是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每次看到都会狠狠的瞪他们一眼,虽然赵伤皮肤白皙可是一双眼眸里散发出几分凌厉来。他就这样双臂环肩的站在这打量着他们,他和身后的几百人都有一种压力。   赵伤虽然是出来迎接可却不先上前只是打量着达达,达达也在马上打量着他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南伯侯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他可不敢让这样的情况在发生下去了,他赶忙笑了笑:“小王爷,这位就是月氏的亲王达达。”他轻声介绍着。就是希望赵伤能够给这月氏亲王一个好脸,可看赵伤的脸色好像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这也不能怪赵伤如果真的要怨的话那就应该怨此时达达是骑在马上的,他的高度可是要比赵伤高出一截来。赵伤如果现在上前难免有投降示好的意思。这达达之所以不下马就是等着赵伤表态。   以往他碰到这样的情况,都是那些无用的官员亲自上前迎接。好像玩不全看不出这样代表这什么的,赵伤就这样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达达。   达达也在打量着他,既然他们都不肯先说话那就在这里站着吧。他倒是无所谓赵伤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可是一旁的南伯侯却看不下去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轻轻的推了推赵伤:“小王爷,您难道忘了咱们来就是迎接的。”   赵伤回过头狠狠的瞥了南伯侯一眼,他的嘴唇轻抿这之所以不说话就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异族亲王面前不给南伯侯面子。南伯侯知道赵伤是个什么脾气,也不敢贸然在劝赵伤了,只好走到马前轻轻开口。   “达达亲王,这是我们大赵国的小王爷。他是当今陛下的姐夫。他性子高傲您看看您能不能下马走进去?”他这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达达可是高傲惯了的,以前大赵国鼎盛的时候来到这里都不必下马进城可现在居然要让他下马进城?   南伯侯说的声音并不小,赵伤站的地方正好能听到。他看了一眼南伯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不住感叹着这能在朝堂上多年不被牵连拿下的人就是不一样,他这话有两个意思,如果达达真的听了他的话那这事儿的功劳不是赵伤,是他!   毕竟刚才是他走到达达亲王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而且达达会怨恨赵伤而不是他。   如果达达不肯听他的话而直接和赵伤翻脸,月氏和大赵国开战那这罪魁祸首不是南伯侯而是赵伤。毕竟是赵伤坚持在这里不让路所以才得罪这月氏亲王的,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这南伯侯的确不是一个普通人。   达达听到南伯侯的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表态的意思,两个人就像是江湖高手在对决,不管是谁先开口谁先动那就是输了。赵伤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输过,他就稳稳的站在这里等着他表态。   半晌之后达达终于在马车坐不住,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用拿着马鞭的手指着赵伤态度高傲:“以往我来这大赵,可都是骑马进城骑马在街上走的,没有人敢拦着。怎么今天的规矩还变了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异族额口音,普通话说的还不是特别溜。赵伤听过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表态他只是刚刚没有听清楚这异族亲王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微微挑了挑眉看着达达,声音冷漠:“因为以前亲王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赵伤出城迎接。这话王爷能听懂吗?如果王爷听不懂那我换一句更简单一些的,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我。所以你可以骑马入城骑马在街上走,现在不可以。”   他声音冷漠,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达达就不能骑马进城。达达是个脾气火爆的听到这话自然是气得不行,他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从马上快步走到赵伤身边。达达虽然身材高大但是站在赵伤身边也没有高出很多来。   他只比赵伤高出一个手指头,倒是他肚子上的肥肉,和脸上的胡子给人一种胃炎。赵伤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既然王爷已经下来了,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做马车进城吧。”   昨晚他和南伯侯在一起商量了一夜也想到很多突发情况可就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他没想到赵伤居然敢这样放肆。南伯侯站在一边身上的冷汗可是一层接着一层,赵伤真的是胆子太大了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得罪这王爷两国开战一样。   赵伤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达达忽然大力的握住他的肩膀。达达手上的力气自然不用说这样扣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一把铁钳牵制住他,如果不是赵伤武功高强懂得用力抵抗估计现在肩骨已经被他给捏碎了。   赵伤伸出一口气,忽然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过来。   赵伤的力气不小而且反应速度很快,达达被摔了过来多亏灵敏才没有摔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赵伤好像一场大战随时会开始一样,赵伤只是用淡薄的眼神回敬他,明明是没有任何挑衅意思的,可在达达看来确实这样的危险。   一双浓眉紧紧皱紧,他看着赵伤已经将牙齿咬出声音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真的很想和赵伤打一架决一胜负。   赵伤看着他这张满是挑战的脸,忽然勾起唇角:“难道王爷来大赵就是过来打架的?如果是打架的话那可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要是因为你我的关系而让两国关系出现不和,这该多不好,你说是吧。”赵伤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399章 高手对决   达达听到赵伤的话脸上表情复杂,他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就好像现在赵伤已经从他脸上看出对自己的憎恨,不屑,对决。一系列的情绪,这样一个人要说控制的话其实也很好控制。   要是两个人真的在城门口打一架,估计不只是赵伤回去要受到责罚就连南伯侯也逃不掉。这要是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起来了以后的关系还要怎么处呢?想到这里他赶忙上前拦在两个人中间,笑着道:“我们不如先进城谈吧。”   达达狠狠的瞪了南伯侯一眼,南伯侯缩了缩脖子索性没有多说什么。达达往回走去看来还是像骑马进城,赵伤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道:“我们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已经很给王爷面子了,我还是希望王爷不要得罪进尺。”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漠,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他这双眸子有些震惊,虽然赵伤穿着一身普通的绸缎制成的淡蓝色衣衫,可是身上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贵气。他的五官精致长得非常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   他这双眼睛虽然看着平静无波,但是冷漠起来的时候却非常吓人。就连这在战场上打拼多年的达达看到他都忍不住一惊,不得不说这大赵国还是有一些人才的,他勾了勾唇角:“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放弃我的马儿跟你进城呢?”   达达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一字一句开口。赵伤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笑了笑:“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我了和我打架吧!如果你想要打的话等到进城之后我可以陪着你。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两国的利益,这件事要是传到陛下耳中,我不怕收到责罚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也不害怕呢?”他云淡风轻的开口。   达达听到这话,一双大眼紧紧的皱在一起。赵伤的确是不怕受到责罚,这件事是小山交给他办的小山对他非常信任,他和小山还有渠水在一起待了那么久早就了解对方的脾性了,如果小山不信任他怎么可能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呢?   达达要骑马进城就是想给大赵一个下马威,如果这个下马威让他给了恐怕接下来就会处在弱势的一方了。   赵伤说这话的确是要挟住了达达,他的确是怕这件事传到国主的耳朵里。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权倾朝野了,可他故意想让两国开战的消息传到月氏去。那让越知道额百姓怎么看他?如果国主质问他,他需要怎么回答?   想到这里他只能闷闷的冷哼一声,冲着身后的士兵吼道:“全部下马,我们走路进去。”   这也算是他对赵伤最大的抗议了,既然不让骑马进城那就走路进去吧。赵伤笑了笑陪着他们一起走路进去,在进城的时候路上看到很多百姓,他们在看到达达的时候都很有颜色的躲远一些,而达达好像很喜欢自己这种能给人恐惧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一同进城,早在进城之前赵伤就已经在城中准备好了驿馆。他亲自将达达送到驿馆门口,却不想达达并不进去只是看了一眼南伯侯,他们俩只是对视一眼南伯侯的冷汗就下来了,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赵伤。   如果是以前的话也许赵伤不明白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知道了。   他勾了勾唇角:“看来王爷是个多情的人啊!对城中的那些姑娘还真是念念不忘啊。”这里的人不少他不敢说的太直接,可这样一句已经让南伯侯这章老脸臊得通红。反倒是达达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对着赵伤笑了笑:“这事儿也不急,我还是想与你对对招!就在城门口你用的那一招,这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将我甩过去。”他的眼中带着几分得意,除掉两国关系不谈他还是很欣赏赵伤这个人的。   赵伤看着他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这驿馆后面有一片空地,如果你真的想打我一定奉陪。时间就由你来定。”他还是一样波澜不惊的态度,达达看着这年轻人眼中都是笑意,如果在城门的时候他还厌恶这个人,那现在就已经是欣赏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好,我就喜欢爽快人。不如我们就将比武的时间定在明天,我知道今天你为了迎接我没有休息好,我昨天也没有休息好。就定在明天这样对你我都公平。好不好?”他倒是爽快一拍胸口就将事情给定了。   赵伤点了点头,俊俏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双手抱拳:“那我与南伯侯就先回去了,王爷好好休息。”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驿馆。南伯侯和他打过招呼之后赶忙跟着赵伤离开了这里,刚才那么一会儿他觉得比一辈子还要长啊。   他出了驿馆的门冷汗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赵伤站在他身边看到他头上的汗珠摇了摇头:“你为何这么害怕达达亲王呢?我在城门口做的事情都是有分寸的,我们有害怕的事情,他也有。你又为何这么害怕呢?”   赵伤看着南伯侯的态度心里摇了摇头,这南伯侯虽然聪明但处事却太圆滑了一些,看来他这脾气在达达面前也是没少受气啊!不过这也不能怪罪达达,谁让这南伯侯一点都不英气呢。想到曾经的大赵国赵伤心里暗暗感叹。   其实先皇是一个好皇帝,他亲政爱民懂得为天下百姓考虑,只是这手里官员有很多都是拿着银子混日子的。还有后宫里那位中宫皇后,他也算是可怜被皇后欺骗了一辈子,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甚至自己这条命还被她给拿了去。   想起先皇赵伤就有些伤心,那样一个慈祥的老人现在就已经不在了。   南伯侯听到赵伤的话只觉得心里压力很大,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像小王爷这样的人都瞧不起我刚才那副样子。”他在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落寞,赵伤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南伯侯摆了摆手:“瞧不上又能怎么样呢?我没有小王爷这样的能力可以在朝堂上顺风顺雨。我只能这样圆滑做人圆滑做事儿,这样我才能平平稳稳的活到老年。其实这京城里有很多人都是一样的心思。”   他笑着摇了摇头。小山和赵伤现在还年轻就只想有一个太平盛世心里都是冲劲儿,可是过了一定的年纪就知道这世上最可贵的其实还是平平稳稳。很多人都希望荣华富贵,可是这荣华富贵却不是这么好得的。   有的人依靠着祖辈的功勋才能有这微分,这都是祖辈们的功劳他们没本事为陛下做大事儿,就只能受着这些好好过日子了。   这几天和南伯侯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赵伤也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特别的坏,他心里还有善念只是贪财。不过这也难怪这京城的朝堂上有几个官员是不贪财的呢?想到这里赵伤勾起一抹笑意:“我并没有瞧不起你,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南伯侯听到这话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这旁人口中的冷漠小王爷居然还有这样善解人意的时候。南伯侯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他看了一眼四处无人对着赵伤开口:“昨天小王爷那个时辰才回去,郡主有没有生气啊?”   与其比起别的问题他还是对这事儿更感兴趣,他眨着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赵伤。早上回过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干别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一幅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这南伯侯是一个典型蹬鼻子上脸的人他看赵伤居然没有冷漠的回答,继续八卦。他笑着怕了拍赵伤的肩膀:“年轻人啊你是真的不懂女人!我算算时辰,你昨天回去之后应该没多大一会儿就来我这儿了吧!应该也没时间哄哄你的女人把。这女人呢是要哄的,你别看她脸上不生气可心里不一定是怎么记恨你呢。”   这南伯侯虽然经营着暗娼园子但想当年也是一个钟情的人,想当年他和自陆若儿的母亲相识于青楼那可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她娶回去的。只可惜红颜薄命,前几年她去世了,南伯侯才开始寻花问柳的。   赵伤微微皱了皱眉,想着今天渠水的反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生气了。   可这事儿他也不好意思和南伯侯讨论,只能冷下脸道:“我知道怎么处理!”他说完就快走两步,南伯侯一幅不知好歹的跟在他身后,叫着到:“哎呀!你不要不承认嘛!小王爷我告诉你女人可是要及时哄的,不然的话这哄也没用了。”   他在赵伤身后絮絮叨叨不停,赵伤觉得烦了就干脆骑在马上。他不会南伯侯府了他现在要赶快回家。虽然他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看出渠水生气了,他是要及时回去哄一下。   这个时辰渠水正在厨房里剁馅子,听着他剁馅子的声音就能想象出她到底有多么生气。菜板上面已经横了好几道刀痕了,这都是她力气太大给剁出来的,她吧这馅子想成赵伤就恨不得多剁几刀。赵伤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渠水的背影不住一愣。   ☆、第400章 吵闹   他看着渠水挥舞着菜刀的动作有些吃惊,他现在觉得南伯侯的话有些道理了,这女人吃起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他从这背影中就嫩看出渠水这哪里是剁馅子?这分明是要将这躲了啊,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几分苦色。   赵伤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走到渠水面前和她说一句自己的昨天的事情,他只能清了清嗓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渠水拿着菜刀的手一顿,飞云在外面听着那剁馅的声音就心惊肉跳的,她听到声音没了赶忙进来。   就看到渠水的刀还举在半空中虽然留给他的是一个背影,可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飞云对着赵伤使了一个眼色,就是在示意他解释一样昨天晚上的事情。本来他是想解释一下可是看到渠水这个动作忽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了,他只能在咳嗽一声,渠水这才放下双刀回过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不屑的哼了一声。   赵伤觉得自己有些尴尬,飞云也是一个有眼色的赶忙退了出去。这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两个,渠水也没有好心情再去搭理赵伤回过头看着自己剁的肉馅心里非常满意。因为她刚刚在气头上所以剁馅子的力气用的特别大,现在肉馅已经黏糊了。   自从昨天她下了一次厨之后就发现厨房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的厨娘下人每天就只管四个主子的饭菜。她就干脆一个人把这些活儿都包了,只是不用洗碗这比以前好了很多。她看着赵伤眼神中带着几分伤心。   虽然她用坚强的外表来伪装者自己可心里还是伤心,赵伤居然这样对她,这样对得起她吗?   她看着赵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啊!”赵伤已经冷落她很多天了,她这也算是把好几天的怒火都发泄出去了。赵伤看着她忽然有些愧疚虽然这不能全是他的错,可这事儿也不能怨渠水。   他又咳嗽了一声心里想着要说什么,渠水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哟,这是在感染了风寒啊?咳嗽一声又一声啊,你有话倒是直说啊”她现在也是被气得半天了,这赵伤是来认错的吗?怎么说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呢。   赵伤看着她这张熟悉的脸,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额笑容:“别再生气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好?”他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样一句。渠水听过之后更加觉得委屈,就连道歉认错都是这样敷衍,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敷衍我了?你不好你哪里不好了?你不是什么都对吗?”她为了不让自己占下风使劲把眼泪给憋回去,赵伤听到她的恶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女人还真是有些烦。   他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的无辜:“我没有敷衍你,的确是我不对。我在南伯侯府谈事忘记时间了,没有让人回来告诉你一声。害的你等了我一夜。”说到最后一句他有些愧疚,可是他的愧疚听在渠水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是,我等了你一夜,是我自己犯贱等了你一夜。谈事情弹得什么事情啊?”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反倒还好些,可说出来之后就总是想弄一个清楚明白。她现在想到赵伤身上的味道心情就不好。   赵伤看着她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把火头压制下去。“你又在怀疑什么?我谈的是正事你又在乱想什么?”说完,他不等渠水回答就一个人转身离开了,有些时候还真的不能多说。   待他走后渠水留了一次眼泪她用袖子将眼泪擦干,飞云赶忙跑进来看着渠水:“郡主您这是怎么了?郡马爷不是在哄您吗?”她有些担忧的看了渠水一眼,渠水冷哼一声:“哄我什么?他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不然他干嘛总是往南伯侯府跑?”   朝堂上的事情赵伤和小山都不想让她知道,本来是想保护她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却让渠水变得更加多疑。她是一介女流达达亲王进京的事情也不能无缘无故让她知道,一帮妇人在一起语与其谈论亲王,倒还不如说说他的风流事情额。   飞云是一个聪明的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明白渠水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您放心吧郡主,奴婢这就去打探。”说完,她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厨房。渠水站在厨房里双手拿起菜刀大力的剁了起来。   赵伤回到房间心情也不是很好,朝堂的事情很多也很繁琐他每天空闲时间就很少,偏偏渠水还是这样的无理取闹。他想到刚刚渠水在厨房说的话他就有些生气,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每一次她都不相信他呢?   他现在真的很烦心她都不能理解他一些反而要跟着一起闹,想到这里他用力的一拳打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在颤抖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在房间里做了一阵就又去了南伯侯府,这一次他去还真是有点事情。   那达达亲王既然说出明天比武,他就得从南伯侯那里知道一些关于达达的事情。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正好在府里还得面对渠水那张脸他现在是在是没有心情和渠水吵,就骑着马出了门。   飞云办事速度一向很快,她好像也听说过那南伯侯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她就将调查的方向放到那陆若儿的身上,不到半天功夫就差了出去。渠水包完馄饨之后让人煮了之后就一个人回房间去了。   飞云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郡主,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南伯侯的确是有一个女儿叫陆若儿。听说今年十六岁,现在还没有许配人家。奴婢一下午就只查出了这些,要是您还想知道别的奴婢就在去看看。”   渠水的目光落在飞云身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的凌厉:“你再去查查看,看看那陆若儿到底有什么本事。”说完,她狠狠的一掌拍在床上。这一辈子她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有人插足到她这儿来了。   她越想越气,又在床上多拍了一下。   赵伤来到南伯侯府,这个时辰南伯侯还在品茶。陆若儿刚刚用过晚膳在院子里溜达,看到赵伤赶忙过来行礼:“小王爷。”她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容,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儿现在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样笑着都是好看的。   赵伤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陆姑娘。”他还是喜欢称呼路陆若儿为陆姑娘,陆若儿也不介意对着他友善的笑了笑。“小王爷今天来还是来找父亲的?父亲现在正在品茶呢,这是父亲的习惯,饭后总是要品茶。”   他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上门的确是有些不合适。陆若儿看着赵伤站在这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赶忙开口:“听父亲打趣说昨天小王爷一夜都没回去,郡主有些不大高兴了?您这时候上门来是不是受不住郡主的脾气啊?”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赵伤看到后眨了眨眼睛以前渠水也是笑容明媚,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他心里有些烦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的事,我上门来找你父亲是有正事的。”   他只是对陆若儿说正事却没说什么正事,陆若儿笑了笑。一双漂亮的双眼中含着无数的深情:“小王爷所说的正是可是因为那月氏的达达啊?”反正现在赵伤也不急着去和南伯侯去品茶,正好看到陆若儿就聊了两句。   赵伤虽然不愿意弹起这个问题但也不否认,他点了点头。陆若儿笑了笑,接着道:“听父亲说明天您要和那达达亲王在一起比试?那我猜想您现在过来一定是因为明天的比试了,您想了解一下达达的事情?”她笑意盈盈的开口。   赵伤还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陆若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那您也不用非见父亲,对于那月氏亲王达达我也是了解过一些的。我可以告诉他的性格弱点,就是不知道我们在一起,郡主会不会吃醋。”   她说完这句话摇了摇头,赵伤立马瞪大眼睛:“我们在一起只是聊达达的事情她为何要吃醋?”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渠水无缘无故吃醋无理取闹的额样子,今天的事情他本来就有些火,现在听到她这么说连忙开口。   陆若儿笑了笑盈盈的欠了欠身:“那就请小王爷去前厅吧,我在那与您一起谈谈那达达。之前达达入京我曾经在达达面前跳过一支舞,达达对我印象还不错听说要收我为干女儿,后来父亲怕这事儿让先皇知道不高兴所以就拒绝了。”   达达和南伯侯在一起暗中勾结这么多年,他唯一的女儿陆若儿怎么能不知道呢?赵伤想着那南伯侯是一个人精也未必把这件事全告诉他,倒还不如指望陆若儿了。他向来是一个洒脱的对于男女大防计较的也不是那么深,想着就是和她一起聊聊达达能有什么关系?   ☆、第401章 残棋   赵伤与陆若儿两人一同到了前厅中,今天陆若儿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她肤色白皙,一双漂亮的杏核眼中似含了一汪水,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漂亮的脸颊上还总是挂着三分笑容,纵然赵伤已经是成过亲的人了,可对于这陆姑娘的长相他还是要赞美一声的。   “小王爷您请坐,我命人去准备茶水糕点,您听我慢慢说可好?”陆若儿伸出玉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个椅子,赵伤微微点了点头坐在她指定的地方。陆若儿也不客气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两人中间只隔着一张小桌,是用来放茶水糕点的地方。   她一早就猜到赵伤还会过来所以很早就派人准备了,现在侍女看着赵伤进来赶忙进来上茶。   陆若儿一双美眸盯着赵伤的侧脸看个不停,欣赏之中双颊忍不住爬上了一抹嫣红。她看着面前这男人怎么看都是好的,细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小桌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公子许配给渠水实在是可惜了。   她心里也忍不住感叹一声,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那达达亲王是月氏国主的亲弟弟,这一点小王爷知道吗?”她试探着问道。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就连这声音也是甜甜美美的,赵伤虽然已经知道但听她这么说也并不觉得讨厌。   他转过头看了陆若儿一眼,轻声开口:“这个我已经听你父亲说过了!”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小桌,陆若儿又故意往他身边靠故而前倾着身子,现在他回过头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赵伤再一次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赵伤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若儿这双眼睛,看着她这精致的脸颊现在已经变成了绯红色。他愣了愣开口问道:“姑娘热吗?”他总结了半天只给陆若儿找到这样一个理由,要说害羞的话陆若儿又不喜欢他为何要害羞呢?   他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陆若儿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噗笑出声:“我血热所以经常脸红,小王爷不必在意。您不是要听那达达的事情吗?为何还要在意我呢?”她开玩笑似的问赵伤,赵伤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不说话了。   她轻轻咳嗽一声收起刚才的笑容,继续开口:“那达达不但是国主的弟弟,而且他在朝中可算是权倾朝野。据说在月氏他在朝堂上说一句话没有任何朝臣敢站出来反对,这一点父亲应该没有跟你说吧,就算说了也应该藏着一些。”   赵伤想着之前南伯侯和自己说的话点了点头,南伯侯虽然说这达达在月氏很厉害却没有说到这种地步。不管是亲兄弟还是亲父子,这天上句只有容得下一个太阳。那国主虽然坐在皇位上,可被自己弟弟这么欺凌着想来心里也不好受吧。   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赵伤微微皱了皱眉也许这件事以后能够用得上。   陆若儿看他点头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能够得到他的肯定就说明他还是觉得她说的情报有那么一点价值,也就不会在急着走了。这陆若儿虽然是闺阁小姐但对月氏的事情知道的却不少,以往南伯侯和达达见面的时候她也总会跟着去。   那达达虽然喜好美色但还是有一点人性的,他只是看陆若儿觉得投缘喜欢罢了,道没有其他的意思。   “除了这个还有呢?听说那达达在月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那他的武功是不是也很高?”赵伤转过头看着陆若儿,一双眉眼微微皱紧,眸子里露出几分紧张来。听到他这么说陆若儿轻笑两声:“要说您问我还真是问对了人,那达达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他武功的套路我却知道。”   陆若儿只是一介女流怎么可能知道月氏亲王的武功套路呢?赵伤有心惊讶的看着她,她弄了弄自己手臂上的披帛笑了笑:“以前我和达达见面的时候,我为他跳过舞他很高兴,那天借着醉意居然为我展示一套他的拳法,后来又舞了剑。虽然我不懂武功但却能将他的套路记下来,小王爷要不要看呢?”   她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侍女过来上茶,陆若儿在拿过茶盏的时候对那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会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伤听到这话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温度,认真的看着陆若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姑娘将那达达的招式演示出来。”这各家武功都有各家的特点当然也有弱点,纵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呢也会有弱点,没人能够打败就是因为别人还没有想出攻破他弱点的办法。   如果赵伤能够早一点了解达达的招式,他就能用这一晚上的时间找出破解他武功的办法,就算是不能至少心里也有一个底儿。   陆若儿看着赵伤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长得本就漂亮现在一笑更是大眼睛眯成了一条宽缝,巧笑盼兮。“我才刚刚用过膳你现在就像看我跳舞是不是有点着急了?等我先缓一会儿好不好?”   她是才刚刚用过膳,之所以在院子里溜达就是想消化消化食儿,赵伤刚才一时忘记也忘记这个了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陆若儿将目光落在赵伤身上,忍不住笑道:“小王爷会下棋吗?我之前和人下了一盘残棋,不知道小王爷能不能解?这解完了估计我这食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不然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干坐着也尴尬不是?”   她拿起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意。她这幅长相外加这笑容要是换了别的男人估计早就动心了,赵伤也是因为心有所属才对着陆若儿没有丝毫的喜欢之情,但她的长相还是很好的,而且说话也不令人讨厌。   虽然南伯侯奉旨办事,可陆若儿肯为他演示达达色招式就算帮忙了,赵伤对她也是心怀感激的现在看她眼眸中带着几分的期盼,就点了点头:“好,那盘残棋在哪儿?”他倒是爽快直接问那盘残棋在哪儿,好像知道在哪儿他就能跟人家去似得。   陆若儿听到这话倒是有些诧异,她笑了笑:“那盘残棋在我的闺房,只是去那里也不太合适。后花园旁边有个暖阁,不如就将残棋搬到那里,我在那里为小王爷跳舞如何?”她刚才完全是被赵伤的直爽给吓到了。   虽然她目的不单纯可也没想过一步登天啊,这要是赵伤跟着她进了闺房以后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赵伤也是没有脑子,居然一点男女大防都不顾及。他不顾及应该有人会顾忌吧,想着顾忌赵伤的那个人陆若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伤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点了点头:“好。”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已经有下人去办这件事儿了,因为不能让残棋上的棋子改变方位,需要两个小厮小心的抬着。两个侍女拿着棋盒,还有一些侍女去准备茶水糕点,这放到暖阁里的茶水可是与这里大不一样。   虽然这南伯侯是一个爱好风雅的人,这茶叶也都是上等的好茶,只是这水却不太在意。   两人盘腿坐在软榻上,赵伤看着这盘残棋微微皱了皱眉头。与陆若儿下棋的那个人用的是黑子所以赵伤就接替他用黑子,陆若儿用白子。在这盘棋上黑白两子都属于平手,所以赵伤接替这盘棋也不觉得困难。   只是这用黑子的人心智简单,在之前并没有布局,只是这白子看着没有什么其实已经布下几个局就等着黑子下套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从下棋中也能看出一个人的特点,这用白子之人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小王爷觉得这残棋难吗?如果觉得困难我用黑子也可以。”她轻轻的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赵伤抬起头正好对上陆若儿这双水灵灵的眸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开始吧!”说完,他就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没有一点的犹豫,陆若儿看到之后也拿起白子放在该放的地方,然后抬起头看着赵伤。   “如果我跟你讲话算不算使诈啊?”她忽然开口问道,精致的脸上露出几分俏皮来。赵伤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陆若儿拿起一跨糕点放在嘴里:“我和你讲话会不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啊?如果你输了会不会不承认?”   她这话问的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虽然这在棋局上讲话的确有些不合适。可是这耳朵长在赵伤的头上他要是不想听陆若儿也没有办法。赵伤落下一子后抬起头看着陆若儿,轻声回答道:“不会。”   陆若儿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笑了笑,迅速下着白子。这一盘棋她早就已经有了下法,这才刚刚开始赵伤并没有干扰到她,她还不觉得困难。   只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赵伤微微皱紧眉头看着那盘棋,陆若儿时不时会看着窗外的天色。他来的时候天还很早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这盘棋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两方都已经布下了局,要是想让结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两个人的对决才刚刚开始,只是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   ☆、第402章 陆若儿的舞姿   陆若儿又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灰蒙蒙的天色将白子放下微微叹了口气:“小王爷,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我要是再不跳舞的话恐怕就要用晚膳了,这盘棋不如等以后有机会在下?就将这盘棋留在这里我们谁也不动好不好?”   她这话出口赵伤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他刚才的确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盘棋上根本没有留意外面的天色。现在听到陆若儿这么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本他以为陆若儿只是漂亮,没想到还如此聪慧。   而且陆若儿性子好光从她脸上的笑容就能发现,以前他对她的了解还真不算多,居然不知道这京城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姑娘。   陆若儿从软榻上下来,因为坐的时间有点长现在双脚着地就觉得双腿发软,她竟要摔在地上,还好赵伤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他只是抓住她的小臂可还是触碰到了她手心的滑软,她的脸颊瞬间变红,轻声道:“多谢小王爷,这里地方有些小不如我出去为你跳舞?”   她声音柔柔细细的带着女孩儿家独有的娇羞,赵伤也不反感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后花园走去。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这花园并不萧瑟,梅花正在傲雪开放,漂亮的红梅上还沾染着白色的积雪分外漂亮。赵伤看着这般美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京城其实也有京城的美景,在上河村是见不到这样的梅花的。   陆若儿在暖阁里待得久了出来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可她还是对着身后的侍女开口:“去给小王爷那把椅子,再去将热茶拿来。”她说完,就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开始跳舞,她的母亲曾经是京城内青楼里的头牌。   她父亲南伯侯可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将她弄进府里来,甚至还求先皇封她为正妻,这件事可是让先皇烦心了许久,后来看来这南伯侯的确是改了很多就勉强答应了。所以这陆若儿这般漂亮京城里的公子却不大愿意娶她,也有一些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些公子小姐虽然明着不敢说可私底下却都在议论陆若儿,甚至还有人说她是随了她母亲的低贱。这些话当然不能让南伯侯知道,这不当面说背后嚼舌头这南伯侯也管不着啊。赵伤以前倒是也听过几句只是没有在意。   陆若儿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身材纤细但却不小巧,她身材高挑********倒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儿。   她将自己的披帛交给一旁的侍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点足尖在雪中起舞。她的步伐很轻身材又柔软这支舞跳的很漂亮,她是用轻柔的舞蹈来演示达达大开大合的招式,虽然那些招式不好看,可陆若儿这支舞跳的确实美极了。   就连看惯美人儿的赵伤都忍不住有些惊讶,都说一舞动倾城,这句话用来形容她简直是最合适了。   赵伤虽然在欣赏这只舞蹈但却记住了陆若儿的每一个步伐,陆若儿从小就聪慧,而且她是把达达的招式当成最擅长的舞蹈来看,之前回来曾经练习两遍现在跳起来居然是分毫不差。就连一旁的侍女看到陆若儿的舞姿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睛,这样的舞蹈她们从来没有见过。   一支舞跳的很久,在最后陆若儿摆了一个姿势。红梅枝头正好落下一朵梅花落在她的手心里,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以前曾经学过达达的招式,这些招式是绝对不会错的,只是这舞蹈可能不太漂亮,小王爷不要取笑我。”   她跳了这么久的舞微微有些喘,白嫩的脸颊上此时带着一丝红晕。一旁的侍女赶忙拿着帕子让陆若儿擦干额头上的汗珠,还有侍女送上斗篷,她才刚刚出了汗要是不披着斗篷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赵伤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听到陆若儿这么说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不会,你跳的很好,很美!”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真言,陆若儿的舞蹈的确是漂亮,恐怕这京城里也找不出一个能和她舞姿媲美的人了。   虽然那些舞姬的舞蹈跳的很好,可总有一丝迎合之意,倒是陆若儿从这支舞蹈中就能看出她应有的气质和风骨。   陆若儿听到赵伤的夸奖低了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的舞蹈其实并没有在京城中跳过,京城里的这些贵公子更是没有福分欣赏。她清楚自己的舞蹈有多迷人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得到赵伤的夸奖,这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小王爷,不如我们先进去暖一暖,等到一会儿我在为您演示达达的剑法?您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想必也觉得冷了,而且侍女要去准备剑,还要请乐师过来。刚才那段舞蹈我可以哼着曲儿自己跳,可是这舞剑需要大气的曲子,我可哼不出来了。”陆若儿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脸上带着几分祈求。   赵伤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点了点头,他身子强壮到不觉得冷,只是有点心疼陆若儿。本来她就是过来帮忙的要是因为这个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现在她额头上都是冷汗,若是被冷风吹容易头疼的,赵伤轻声开口:“姑娘快快进来吧。”   陆若儿对他笑了笑披着斗篷进了暖阁,这暖阁内有地龙还有火炉,房间内暖的就像春天一样。里面还燃着熏香当真是又暖又香,这南伯侯虽然好色私底下坐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却爱好风雅就连这墙上挂着的画都能看出来。   陆若儿到火盆前烤了烤觉得衣服都干了才离开,看着赵伤的背影轻轻开口:“小王爷可有把握打败达达?”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担忧,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紧张,赵伤回过头去正好对上她的这双眼睛,冷峻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淡笑:“有你刚才的演示我明天就能打败达达。”   他说的这也是发自肺腑的话,的确是多亏了陆若儿演示的招式。他刚才虽然沉浸在这样美丽的舞蹈当中,可他也将这舞蹈的步伐记在脑子里,他记住这舞蹈也在刚才想出破解达达武功的招式。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打败他吗?”陆若儿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惊喜来。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轻声道:“是的!我一定可以打败达达,你一会儿就将剑法演示给我看。”他看着陆若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在这件事办妥之后他会上书陛下,为这姑娘找到一个好的婆家。   这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就连这性子都非常单纯,她值得一个好的男人对她好。   陆若儿白嫩的脸上又多了一抹红晕,她只是看着赵伤不说话。可是一双灵动的双眼里却含了很多的情绪,她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多情但一双亮晶晶的眼珠里却总好像藏了很多的算计一样,赵伤不愿意去怀疑这样漂亮的一个女人所以没有发现。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了几句陆若儿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就赶忙拉了赵伤出去,已经有人准备好了乐器,乐师站在两侧看着陆若儿拿长剑出来赶忙奏出一首十面埋伏出来。虽然陆若儿穿的是一件拖地长裙,可她拿着剑身上就多了几分英气。   她站在这里手执长剑步伐稳妥,刚才是一支非常柔美的舞蹈可现在这支舞却非常大气。赵伤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舞蹈有些失神,这支舞的特点就是大气,她很好的体现出来。一个转身一个动作都能让人想象出面前这个人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而是一个战场上的女战士。   看着她一个转身一个回头赵伤的眉头微微蹙紧,这的确是一个很美的姑娘。   陆若儿这只舞蹈虽然大气但却很重视每一个动作,她虽然已经极力在用力可还是表现不出达达的那种凶狠来。赵伤微微皱了皱眉脑海中已经想象出达达在用剑时的勇猛来,他不适合用剑因为他的招式不够灵活,他会暴露出很多弱点但就是因为有弱点所以才让她有机可乘。   赵伤的眉头微微皱紧,在他沉思的过程中陆若儿已经将剑收起,一个漂亮的动作结束了这只舞蹈。   她的这只舞蹈和乐师的这段曲子配合的非常默契,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就连乐师在看这只舞蹈的时候都有些看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舞蹈。他们打量着陆若儿身上脸上写满了好奇。   后花园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那后知后觉的南伯侯居然才知道,他已经在书房里做了这么久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现在看到赵伤有些失神的目光心里微微担心但还是双手抱拳上前道:“殿下,实在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歉意,赵伤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笑意:“侯爷言重了,我刚才也只是看陆姑娘的舞跳的好,就忘记要过去找侯爷了。”他还留了些没说,他不能告诉南伯侯陆若儿这是在演示达达的招式。   毕竟这南伯侯是有私心的,他和达达的关系……没人说得清到底怎么回事。   ☆、第403章 渠水的醋坛子   南伯侯怎么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唉干什么呢?陆若儿又不会武功平时喜好的舞蹈也都是一些柔柔弱弱的,怎么今天就弄这些乐师过来演一出什么舞剑呢?陆若儿平时会舞剑吗?就算会她也不喜欢啊。   他是一个人精怎么不知道女儿要干什么了,只是他心里很担心啊!在这京城里要是想要大富大贵就得折腾,可要是想保住这荣华富贵还真就不能折腾这朝中有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就说那太后吧!   想当初她在后宫在朝堂上那势力可是没几个人敢惹,都少人想要巴结都巴结不上。可是现在呢,这风水轮流转哪位贵人得宠哪位贵人失势谁也说不好,想要保住这荣华富贵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他似得装傻充愣。   当时他要是上赶着巴结太后现在不也是落得贬黜的下场吗?还好他料事如神当初没有巴结太后。   而他这个女儿看着机灵其实是更傻啊!当初巴结不上千雅,现在千雅已经落难了给她一个好脸色,她就还敢绑着千雅,这不是找死吗?他心里已经把女儿骂了几遍可陆若儿就是不听劝,也不知道她对着赵伤到底是真上心了还是逢场作戏呢。   南伯侯看着女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王爷,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您看看这明天您还要和达达比武呢。”他这话中的意思已经明白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赶紧走吧,赵伤心里也明白双手抱拳笑着道:“那我就先告辞了,侯爷留步。”说完他就像是逃离一样的离开这里。   待他走后南伯侯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女儿:“你还想要继续下去?你知道你这样做得罪的是谁吗?是郡主!那郡主可是和陛下相依为命多年啊,你现在还不知道形势吗?”   南伯侯对着旁边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赶忙退了出去。陆若儿听到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我可什么都没做,是赵伤自己要来这里的,要是郡主醋坛子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还好像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看着南伯侯,南伯侯长吸两口气脸色非常难看:“你收起你那份小心思,你以为公主是什么人啊?她和她母亲是一个样子,冷情冷血谁都可以利用,傻丫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南伯侯看着陆若儿这张美艳的脸颊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求过赵伤了,他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说好话给你找一个好婆家的。至于那安郡王府,丫头啊你就听爹的吧那你进不去!赵伤的夫人可是郡主啊,这大赵国哪里有郡主合离的?何况还是因为别人插足而合离的?”   陆若儿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您要是有办法早就有办法了,我自己的幸福要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不求嫁给赵伤,但是我也要找一个好的夫君。公主说她可以帮我,那就让她帮我把。”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南伯侯只是看着这抹背影脸上尽是无奈。   渠水还似昨天那样坐在房间中,只是她这次等得不是赵伤而是飞云。飞云已经出去很久了就是去打探那南伯侯家里的情况,她仔细的去打探了一下陆若儿,这陆若儿其实没有多少可打听的,她唯一能够打听的就是侯爷的女儿。   但今天飞云还是出去打探了很久,把今天赵伤在南伯侯府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正常这样的事情不赢让她打听出来,可陆若儿早有吩咐要是有人过来打听就如实说就是了,说是如实说其实还有一些添油加醋的部分。   飞云听到这些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如果以前她还可以帮他做遮掩的话,那现在她就没什么可以帮赵伤说的了。她听到之后也觉得很生气,在这样冷的天气居然感受不到一丝冷意,一步一跺脚的回到王府。   渠水一直坐在床边等着,当看到飞云这章愤怒的小脸儿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原本以为就是赵伤在那南伯侯府里待得时间长一些,最多和那小姐多说了几句话可是听到飞云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郡主,奴婢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为了不值当的人生气犯不上啊!”说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一样。渠水看着她的脸忍不住握紧双手,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飞云脸上露出几分愁苦和不忿来:“郡马爷在南伯侯府里和那小姐……他今天都在和那小姐下棋聊天,晚上那小姐陆若儿还跳了舞。所以郡马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在说完一句之后就忍不住说出全部来。   在听到她的话时候渠水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含了一汪泪,她咬紧嘴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赵伤真的这么做吗?他真的和那陆若儿这样……”她咬牙切齿的开口,泪水就在眼眶中随时都会掉落出来。   飞云也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奴婢不敢欺骗郡主,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的。”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泪水也忍不住落下。听到她的话渠水出奇的震惊她看了一眼飞云,轻声道:“你先出去吧!郡马爷要是回来你让他过来见我。”   她虽然平时可是那发红的双眼就已经看出来了她心里其实非常的介意。飞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幅脸色含着泪点了点头:“您放心吧!”她说完就跑了出去,她不敢在这里多待因为她想要渠水单独静一静。   渠水现在的确非常安静,理由非常的简单。她也想要生气砸东西可是想想以前自己是多么穷啊,这些东西要是砸了银子可就没了虽然咋激怒的情况下可这点理智还是有的,她双手握成拳牙关都被她咬出声音来。   飞云刚刚出去没有多久他就回府了,虽然今天上午和渠水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和女人计较。而且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两个人的感想一点也不值当,他明天就要经历一场战场,今天就好好的陪陪她。   他心里想的非常好就是一会儿进去先是和渠水解释清楚然后在抱着她,两个人在床上滚呀滚。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白嫩的小脸,然后亲吻她粉嫩的嘴唇。赵伤在外面想的非常好,可是在他开始时一个飞来的枕头让他打消了所有的想法。   渠水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枕头好,杀伤力虽然不是特别强但至少不是摔了就没了的!这个非常好,她将枕头甩出去赵伤伸手一档那个可怜的枕头就摔倒门外去了,赵伤看着渠水眉头微微蹙紧脸上带着几分的诧异:“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我刚回来你就扔枕头?”   虽然无缘无故的被打了一下可赵伤还是没有因此生气,就是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渠水。   渠水看着他一幅无辜的样子心里更气,跺着脚走到他面前,恶狠狠的开口:“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吗?你说我是怎么了?你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去南伯侯府干嘛去?那南伯侯府到底有什么吗美人儿天天勾搭你去啊?”   她像是连珠炮一样的问着赵伤,赵伤微微皱紧眉头脸上已经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可是看着渠水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强压着火气:“我告诉你了,我去南伯侯府是因为正是!刘渠水你这样怀疑我有意思吗?”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吃醋的女人的确是有一些难对付。只是在他心里渠水这醋吃的分明就是无理取闹嘛!他去那南伯侯府就是因为正事的,这正事要是小山亲自派的,他为了他们姐弟俩人办事,回来就遭受这样的待遇。   委屈的明明是他好不好?可想着他每一次发脾气最后受苦的都是渠水,他心里还有舍不得所以就强压着火气。   渠水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的冷淡,伸出双手狠狠的一推他。赵伤没有留意到居然退后了两步,吼道:“你到底要干嘛?”他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本来最近因为达达的事情他心情就不好,可又偏偏赶上渠水没事瞎闹。   “我想要干嘛?你不是说正事吗?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正事儿?你倒是说说看啊!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你昨天什么时辰回来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和我成亲了吗?我们成亲了!”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一双眼睛里尽是委屈。   赵伤看着她眼泪有些心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去南伯侯府的确是因为正事,是因为月氏的达达!这是陛下交给我的正事,我因为这件事很忙也很烦,你知道吗?”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想着自己解释清楚渠水就会相信。   如果是昨天他说这话也许渠水会相信,可今天绝对不会了!她刚刚亲耳听到飞云说的话,飞云是不会骗她的!她刚刚明明说赵伤和那南伯侯的女儿陆若儿在一起下棋,还看她跳舞这件事要怎么解释?   ☆、第404章 滚出去   渠水想到飞云的话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赵伤分明就是在骗她好不好?赵伤以为她就是这么好糊弄?他在外面又是下棋又是跳舞回府来就解释了一句就好?她怎么那么傻呢,真是不发威不把她当成刘渠水。   她双手掐着腰,那眼中的泪水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就收了回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啊?还因为达达的事情?要真的是那什么月氏的达达?要真的是陛下交给你的任务,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隐瞒什么?我昨天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啊?”   赵伤听到她的话忽然觉得有些头大,他伸手捂住额头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我昨天……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又不懂你知道有什么用?”赵伤在说话之前的确没有考虑清楚,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呢?   渠水本来就因为自己成长的环境在这京城里有些不舒服,赵伤从小在京城里长大所以她很怕赵伤会嫌弃她,她越是害怕赵伤偏偏就越是说出这种话来。月氏的事情她可能不懂,可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难道赵伤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吗?想到这里渠水更加生气,她抬起头看着赵伤,冷声问道:“我既然不知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了?你是不是早就嫌弃我瞧不上我了?你去南伯侯府就是因为那里就有一只能让你喜欢的狐狸精对不对?”她忍不住吼出声来。   赵伤听到她说了一句又一句就觉得有些心烦,她伸出手捂着额头轻声开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明天就要和达达比武今晚的时间对于她来说特别珍贵,没有一点时间和她去啰嗦。   渠水听到她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什么叫做她要怎么样?她看着赵伤眼中尽是失望:“我听不懂是吧?那你以后也不要和我说了,你去找你的狐狸精去吧!滚啊你滚出去!”她指着门口的方向要赵伤滚出去。   这回来一句好话没说就要让自己出去?赵伤想着自己今晚回来不是和她赵家的,而且那一天确实是自己不好,如果自己能够派人回来告诉她一声也许没有这样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放缓声音:“别再闹了行不行?你什么都对行不行?”   明明是服软的话可是在唉渠水听到却觉得非常的刺耳,皱起一双漂亮的眉死死的瞪着赵伤:“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说完,她就双手推着赵伤想要将他推出去。赵伤听到她的话眉头皱紧,刚想在说什么可是已经被他给推出去了。   他已经出了门脸色非常不好看,原本他是想要哄她几句的,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了。只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翌日,赵伤刚刚起床就赶忙来到南伯侯府。渠水本来还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有些冲动想要和他缓和一下关系,但听到下人说他去了南伯侯府。她就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了,她皱紧双眉脸上尽是愤怒。   赵伤现在去南伯侯府自然是去找南伯侯了,虽然说是要比武可是也不能一个人过去。想着和南伯侯一起过去然后在去找达达比武,这样有人在中间看着也公平一些,他现在已经有了几分把握,昨天看陆若儿演示的招式,他已经有把握大概达达了。   他刚刚进府就看到陆若儿,想着昨天渠水生气就是因为她,他反而不觉得陆若儿讨厌到觉得渠水有些无理取闹了。想着她昨天为自己跳了两支舞就是在帮自己心中感谢,就上前抱拳道:“陆姑娘。”   陆姑娘看着他双手抱拳朝自己打招呼忽然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欠身行礼:“小王爷。”她脸上的笑容非常淡,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就应该是这清晨的阳光。不刺眼但却温温柔柔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我来找你父亲。”赵伤看了二一眼前厅的方向轻声开口。陆若儿轻轻一笑:“父亲此时在书房,我带小王爷过去吧。”说完,她就转身带着赵伤一起进去寻找南伯侯。南伯侯的确是书房看书,这书方面前面却一点也看不下去。   心里就想着赵伤和女儿的事情,他知道陆若儿一旦有所谋划一定会得罪渠水的,这渠水虽然只是一个郡主可她却是陛下的姐姐。他们在一起相依为命多年,陛下之所以信任赵伤就是因为渠水的关系。   这要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现隔阂这也就是陆若儿的错了,他这个侯爷之位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想到这里他心情更加烦躁,伸出手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来。他还没想完陆若儿已经和赵伤一前一后的来到这里,他看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心里感觉不好,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陆若儿知道他们两个人就要是要谈就乖巧的退了出去。南伯侯赶忙起身绕道桌案前:“小王爷。”他知道赵伤这个时候来是为了什么,脸上戴泽几分讨好的笑容:“小王爷,您这是要去驿馆?”   赵伤点了点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走?”他轻声开口问道。   南伯侯哪里敢拒绝一脸笑意的跟他出了房门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难色来:“小王爷,昨天您和郡主还好吗?”他问完这个话题也是老脸通红,他这一把年纪居然去打听年轻人的隐私?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伤忽然停下。用一双凌厉的眸子看着南伯侯,南伯侯觉得自己是有些说错了,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不好。”他脸色不善的吐出两个人来,能好才怪呢!昨天他刚刚回去渠水就给了他一枕头然后就闹个不停,他怎么能好的起来呢?他现在听到南伯侯这么问只觉得心情非常难看,想来脸色也应该是非常不好的。   南伯侯听到他的话缩了缩脖子看赵伤的脸色就不敢在说什么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像驿馆走去,现在驿馆已经开了门。门口的人都认得这两位是什么人赶忙开门,看着赵伤笑着迎了上去:“小王爷,达达亲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驿馆里的小厮脸上陪着笑容走到赵伤身边,赵伤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这驿馆的后面是一片非常大的马场,之所以留了这块地方就是给异族人骑马用的。达达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马场上跑了一阵,有的时候甚至比马跑的还快,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尤其是这驿馆的奴才们。   他是一个武人所以也玩不了文人那一套,只是那天看着赵伤武功好就像比试一下,现在看到赵伤和那人正缓缓进场脸上露出几分冷漠来:“说好了比武居然这么晚才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   赵伤也不是想在这个时辰才过来,只是这里和南伯侯府的方向相反。尤其做了马车过来还顾虑着南伯侯所以不能太快,来到这里已经看达达在马场上等候了,脸上露出几分愧疚来。   赵伤走了许久终于到了这马场中间看到达达,一旁的南伯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他粗喘了两口气看着达达脸上带着几分恐惧,达达只盯着一旁的赵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他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   赵伤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头唇角也是勾起一抹笑意:“我要是不敢来当初就不敢承诺你!”他声音冷漠甚至带着几分的挑衅,达达从以前用余光看人变成用正眼看赵伤,这大赵国的人真没几个可以让他用正眼来看。   看着他这张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要比试之后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大赵国是个什么职位?”能够让他记住名字的大赵人没有几个,一旁的南伯侯看着两个人汗水已经掉下来了。伸出手轻轻擦了一下。   赵伤听到他的话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赵伤,安郡王世子。”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杀气来,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轻蔑,这个人既然不把大赵人放在眼里,他也要用同样的话去回击。   听到他的话达达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南伯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赵伤因为这句话得罪了达达。要是达达动怒了和大赵发动战争可都是他们两个人的错了,想到这里他的汗水不争气的留下。   “达达——德穆尔!月氏国亲王。”他说完就打量着赵伤。   赵伤听到点了点头,看着身后的马场轻轻笑了笑:“你要怎么比武?规则由你来说吧。”他声音中带着几分风轻云淡。达达听到这话露出爽朗的笑容:“看着你年纪小还是由你来说吧!免得让别人觉得我在欺负你。”   赵伤冷哼一声:“既然这样就由南伯侯来说规则吧!这样对我们都公平你说对吗?”   南伯侯听到这话差点跪在地上,这是赵伤看他活的太长所以想让他赶紧被吓死呢?南伯侯以为自己会昏厥在这呢,可是想想要是昏厥了那以后就真的没法在两个人面前混了。他用力的咽了一口吐沫。   ☆、第405章 比武   南伯侯的双眼中写满了恐惧,一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珠此时瞪得老大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伤。脸部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他心里实在是恨极了赵伤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居然让他作为中间人?   达达看了南伯侯一眼眉头微微皱紧但还是爽朗的笑了两声;“我与南伯侯是好友,而他是赵国人。我相信他会公平公正。”他用力的一拍胸脯脸上写满了信任,一双布满横肉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刚才赵伤之所以让南伯侯作为中间人就是相信他会公平公正,就像达达所说这里可是赵国而他是赵国的臣子,就算是与达达交好也不敢在眼里底下偏私 。要说他偏向赵伤呢?那更不可能了,达达可是个脾气火爆的要是他有一点偏私,拿剑捅了他怎么办?   他们两个人可以想明白的事情南伯侯自然也知道,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虽然现在正是寒冬可是他头上的冷汗就没断过,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着他们,试探着问道:“你们信任我,那我可就说规则了,要是你们不同意的话再改也行。”   他脸上陪着笑容语气说是作为中间人当裁判倒不如说他是站在中间谁也不敢得罪,他看了两人一眼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好在这两位爷也不难为他们,看着已经害怕到极点了就点了点头。   “这比赛分为三回合,第一回合是赛马比比两位马术如何?”他试探的看了一眼赵伤。其实他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也是随口说出来的,不过他这可算是偏向达达了,毕竟月氏的族人可都是在马上长大的,而大赵国的人马上功夫相对于弱一些。   赵伤听到后眸色微敛看了达达一眼:“现在就开始吗?”他双臂环肩脸上写满了悠闲,南伯侯说过之后自然也考虑到了两个人的实力,有些抱歉的看了赵伤一眼,看他并没有紧张心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马术?难道你不知道在我们月氏可是人人都会骑马?那马术是我们从小就练的,你觉得你可能在马术上赢过我吗?如果我在马术上赢你是不是也算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了?”这达达的中原话学的倒是不错,还能弄出几个成语来。   赵伤打量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达达亲王的中原话都能学的这么溜,那为何我们学不了马术?你说这么多莫不是害怕了?”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挑衅,南伯侯刚刚被风吹干的冷汗现在又冒了出来。   他现在心里已经写满了后悔,好好的为什么要说比马术呢?   达达听到赵伤的话双眉紧皱,双拳紧握发出骨骼交错的响声。很明显他是被激怒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尤其是在他最擅长的马术上面!他看了一眼赵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去选马吧!中原人总是喜欢夸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子有什么本事可以赢我。”   他转动手袖口出的铠甲,眼中写满了凌厉。赵伤笑着摇了摇头这月氏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自信了。   这驿馆内有一处很大的养马场,因为这里是驿站平时会有人过来换马,从远处传消息都是通过驿站一层层的传下去。这里的马儿可都是良马,达达来到马场之后第一眼就注意到一只长腿马,他看着那只马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没想到这中原里还有这等好马!这让本王想起我的追风,哈哈哈,看这身条就是一匹好马。”他走到长腿马身边用手狠狠的拍了马屁股两下,长腿吗回头看了一眼达达没做反应,可是在沉寂片刻之后忽然伸腿一脚踢在那达达身上。   因为达达正在欣赏这匹马所以没留意它这个小动作,等到被踢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赵伤和南伯侯看到达达刚刚拍了一下马就被踢了,两个人表情不同。赵伤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这达达既然不把大赵人放在眼里,现在居然被大赵的马儿给踢了一下。   而南伯侯脸上却写满了紧张赶忙走到达达身边,一幅狗腿模样儿:“亲王您怎么样》有没有被踢伤,这畜生的胆子时候是太大了居然敢踢伤您,我这就让人去把这匹马给宰了,您不要生气啊。”   “倒是一匹好马宰了倒是可惜了!”达达啧啧的感叹两声,看着这马儿的目光中尽是宠溺。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烈马和烈女子,有时候看看听话的女人也有一番风味,但是对于听话的女人他就总想听她们鬼哭狼嚎,而越是烈女子他就越是宠爱。不光是女人就连这马儿也是,他现在看着这匹马的目光中尽是怜惜。   “这匹马送给我吧!我要了。”达达大手一挥就像要下这匹马,这驿馆的官儿能是个几品?看到侯爷和小王爷在这儿干脆都不敢露面了,现在达达开口说要马别说是要一匹马就算是这马场所有的马儿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南伯侯刚要说好就看到赵伤牵着一匹枣红马从不远处过来,他刚刚已经听到达达的话,正常他想要一匹马大赵国也不是送不起,可他的这个态度非常不友好好像就应该给他一样,赵伤微微皱了皱眉。   “这月氏国不是有很多好马吗?怎么亲王要到大赵来选马呢?是说月氏的马儿比不上大赵的吗?”他牵着马缰绳的手微微收紧,达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连下巴上的胡子都被气得发抖,一双不满红丝的双眼死死的瞪着赵伤。   赵伤也只是轻轻笑了:“你想要这匹马必须要经过陛下的同意!虽然只是一匹马儿但这里是在大赵的地界,哪怕就是要拿走一株草一棵花可要经过陛下的同意。亲王明白吗?”自从达达进京以来到现在还不满一整天。   可是他在这里已经受了不少的闲气,能够惹他生气的人其实就只有赵伤一个。他不是第一次来中原但却是第一次在中原受了这样的气,想着以前那些官员出来迎接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敬着他,怕着他。   别说他现在只是看上了一匹马,就算是看上了某位官员的女儿他们也会将女儿送出去的。   他皱紧双眉打量着赵伤:“我要是不愿意像你们的皇帝禀报呢?”他的脸上已经带着怒火,赵伤看他笑了笑:“恰好王爷看上的这匹马陛下前两天已经赏赐给我了,如果你想要这匹马,就把我打败。我除了马儿就连马鞍马缰绳也一并送上。”   他这话说的倒是巧妙的狠,前面已经把达达给惹怒了。要是在继续逼迫下去效果自然不好,还不如现在这样了!他说这匹马陛下已经赐给他了,那这匹马儿就由他说了算,如果比武输了输给达达也算是名正言顺。   达达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一分,一双审视的目光正打量着赵伤,这个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非常的聪明。他冷哼一声:“好,这样很好!如果我输了的话就把我随身的弓箭送给你,很公平!”   南伯侯站在一旁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挑选好马儿之后就开始围绕着马儿开始奔跑。最开始比的只是速度,和后来比的却是马术,达达虽然身材高大威猛但是身体还算灵活,在马上表现倒是不错。   这匹长腿马虽然在刚才踢了达达一脚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却一点也不输,它的表现非常的好达达骑过之后更加的爱不释手,想要摸一下但它却卷起尾巴狠狠的抽了达达一下,达达满是宠溺的看着它。   赵伤身材精壮身上没有多余的肥肉,而且他非常灵活。这匹枣红马也是认识赵伤的两个人比的非常默契,达达站在一旁看着赵伤的马术微微皱了皱眉,赵伤的马术非常精湛,他们两个人相比倒是分不出胜败来。   那就只能在马儿的奔跑速度上分出胜败了,那匹长腿马因为仗着腿长所以速度非常的快,枣红马虽然娇小但是耐力特别的好。两个人围绕着马场跑了十几圈,最后竟还是打出了平手。   赵伤从马上下来看了一眼达达,达达也在看着他。不得不说刚才的比赛非常精彩,就连南伯侯都忍不住感叹这好像全然忘了自己是他们两人的裁判,这第一局分不出胜负来,裁判南伯侯只能宣布两人平手。   两人对视一眼,达达的脸上尽是笑容走进拍了他肩膀一下:“安郡王世子这么说你就是小王爷了?”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这样的人要是在月氏一定是得宠的香饽饽不过好像在这里也不错。   赵伤轻轻一笑:“接下来我们比马上功夫?听说你马站很好,我倒是想领教一下。”他并没有回答达达的问题而是对接下来的马站非常感兴趣,就在这时候南伯侯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裁判是没有用处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站在中间要得罪人要好。达达对赵伤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刚刚看过马术现在正好想领教他的马站呢,听到之后爽快的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第406章 渠水的心意   达达在月氏也是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何况还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这大大激起他的求生欲望!这样强劲的对手不一决高下分出胜负怎么能行?他想的倒是简单一些,可是赵伤心里想的却复杂很多了。   从一个人平时说话还有做事的风格都你那个看出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这达达性格爽朗要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应该挺容易的!赵伤奉命来迎接他招待他并不是想没事儿就和他比武的。这样的目的实在是太单纯了。   两个人先是去挑选了兵器然后在去休息喝杯茶之后在比武,先前在马上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渠水看着天色心里有些着急,飞云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色也有些害怕。“今天小王爷又去南伯侯府了!郡主您准备怎么办?”飞云虽然平时话不少,可她主意不多尤其是在这种事上。   渠水握紧拳头脸上露出几分恨意,她看了飞云一眼恶狠狠的开口:“那个女人敢和我抢男人,我会放过她吗?你去给我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本事。”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头上的不要颤抖个不停这才像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渠水。   她在飞云心里的形象好像一瞬间就增高了,她忍不住张大嘴巴对着渠水开口;“郡主您是在是太厉害了。”她的眼中尽是羡慕和崇拜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活成渠水这个样子,那什么陆若儿敢和渠水抢男人就应该把她打死。   飞云听到命令后就悄悄的朝着南伯侯府走去,这个时辰南伯侯府内是没有主人在家的。   南伯侯跟着赵伤一同出门去驿馆了,而陆若儿在两人出门之后也是命人准备了马车穿着一件狐皮斗篷就出了门。门口的小厮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飞云打听到她们两个人不在家就努力的想多打探一些消息出来。   这些下人之前都没有受过特别的吩咐看到银子就把能说的都说了,只是今天陆若儿去了哪里她们确实不知道。   陆若儿从南伯侯出发路上悄悄的没让几个人发现本以为会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没想到她来到千雅的公主府。不过这个地方现在对于别人来说就是见不得人的,现在千雅已经不不如从前了,还有谁愿意去趟这趟浑水呢?   小凌就站在门口等着看到南伯侯府的马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赶忙上前迎接:“是陆小姐来了,公主已经在里面等您很久了。”小凌的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要是从前的话千雅说什么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等一个不受宠的世家女,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陆若儿听到她的话也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跟着小凌进了门。这公主府是之前就建造的所以这府里的院落装饰都非常的好,陆若儿走在这里心里微微有些羡慕,不管千雅则呢蛮横她都是公主。   这个身份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因为她有这个身份所以就注定了她一辈子都是荣华富贵让人羡慕的。   陆若儿跟着小凌的步子来到千雅的寝宫,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可是每次看到这里的装饰都忍不住羡慕。千雅正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到她过来露出一抹笑意:“你来了,快些坐下吧。上茶上糕点。”   千雅冲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小凌也跟着侍女出去一起去准备茶水糕点。   “陆若儿给公主殿下请安。”她微微欠了欠身每一个动作中好似都含了万种风情,就连千雅这种看惯美人儿的人都不舍得移开眼睛。这长得漂亮的人就像想让人多看两眼,不论是男女,就好像一个物件长得漂亮也能让人多瞧几眼。   千雅打量了陆若儿几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几日不见妹妹,发现妹妹是越长越出挑了!那小王爷****都往你府里跑,恐怕有人连鼻子都快气歪了吧。”提到渠水她脸上多了一抹恨意,想着她因为赵伤生气心里又好受了几分。   这女人啊不管多么大度都是一个样子,都不喜欢看见自尽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尤其是那个女人又漂亮又优秀。渠水的确是长得不赖在这京城的贵女中也算是出挑的,可是这出身不同从小的环境不同,和这京城里贵女相比就好像缺少了什么。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渠水自己心里是知道的!赵伤可是小王爷安郡王府的世子,又生的衣服俊俏模样儿在京城里一走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着迷。要说他喜欢渠水,也可能是因为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就只有渠水一个姑娘能看。   可是这到了京城选择就多了啊!就像是陆若儿这种别说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就连千雅见了都忍不住感叹这姑娘真漂亮想要多瞅两眼呢。   陆若儿听到千雅的话只是垂下眼眸,精致的鹅蛋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回公主,我并并未见过郡主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样子的。”她虽然底下不是这样的性子可是再千雅面前却装作一副特别懂事乖巧的样子。   她文文静静的一句该说的话都不说,千雅看着她也真的以为这姑娘是胆小听话的呢。心里也就不再怀疑什么。   千雅看着陆若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亲自起身去梳妆台里找出一对镶满珠宝的不要放在陆若儿手里:“我看妹妹适合这只步摇就送给妹妹了!妹妹觉得还喜欢吗?”她那天也只是忽然想起陆若儿就想找她试试。   没想到这件事和陆若儿一说她居然就同意了,这段日子要迎接达达,赵伤可是见天的往南伯侯府跑。本来渠水心里就不高兴在知道那府里有这样一个美人儿估计气得鼻子都歪了吧,这南伯侯在朝堂上不得势,就连这陆若儿的婚事都给耽误了。   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公主,要是想让小山赐婚给陆若儿还是很容易的。陆若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件事,因为只是刚开始她怕惹了赵伤厌恶也不敢做太多的事情,只能先是散点消息到渠水耳朵里。   接下来就主要看渠水的表现了,陆若儿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双手接过步摇笑着道:“那就多谢公主赏赐了。”   陆若儿从公主府出去就直奔侯府了,飞云一直在路上打探这看着这马车回来再想想从那婢女耳中套出来的,就知道陆若儿肯定是去公主府了!飞云知道这件事有古怪就赶忙回府里告诉渠水。   渠水也是担心了将来一天,她看见飞云回来赶忙抓住她的双臂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那陆若儿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眼中写满了着急。她是真的喜欢赵伤,想着赵伤就这样要被其他小妖精给勾走了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飞云跑了一路只觉得现在喉咙里都着火了,她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过之后才喘着粗气对渠水说到:“奴婢刚刚已经去打探了,发现这件事和千雅公主有关。奴婢一直在南伯侯府旁边盯着,奴婢看到那陆若儿是出门回来的。听那些下人说应该是去了千雅公主那里。”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奴婢之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南伯侯在朝堂上不得势就连这陆若儿也是十六了还没有许配人家,怎么就忽然这么大胆敢和郡马爷扯在一起呢?原来都是那女人搞的鬼。”   她的眼中尽是恨意,渠水听到后双手抱拳脸上写满了不愿相信来。   “没想到居然是千雅的杰作!她这是故意挑拨我和赵伤之前的关系呢!”一双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原本以为是赵伤变了心却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被人给算计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赵伤了,可能赵伤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了。   飞云听她把事情都怪在千雅的身上也是松了一口气:“郡主啊要依奴婢说您还是不能和郡马爷闹太僵了!就像那天晚上本来郡马爷是想要解释的可是您一个枕头摔过去就把郡马爷给打了。要依奴婢说您还是得对郡马爷好一些,不然的话您不是把他给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吗?”飞云对着渠水眨了眨眼睛一幅自己多明白的样子。   其实她说的倒也没错,赵伤本来就没有做什么事情平白无故被扣上一个屎盆子已经很冤枉了,最可气的就是渠水居然不相信他。想想他在外面忙的那么辛苦回来之后渠水还都是冷脸冷心换做谁也不好受啊。   渠水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来硬的不行那咱就来软的!不是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嘛!我们再去厨房我倒是看看我能不能把赵伤给收的服服贴贴!还有那个千雅,我找个时间也要和她好好说到说到,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唯恐天下不乱呢?”   她脸上尽是不平,不过这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不管是谁被这么算计了心情都不会好,别人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为什么还要手软呢?想着千雅她心里就多了几分的厌恶。   ☆、第407章 豪放的异族   赵伤和达达仍然在马上比着,眼看着天色都有些暗了。两个人从用过午膳就一直在这里比武,两个人在马上比马站比了这么久都已经换了一次马了,可两个人却好像不累一样换马不换人两人就在这里叫着真。   要说他们在这里比武最心惊肉跳的可就是南伯侯了,他看着两人手里的兵器都不忍心在说什么了,两个热好像不是在切磋而是在真正的比武。看着赵伤手里的长枪,在看看那达达手里的狼牙棒,他只能蒙着眼睛。   最开始他是什么都不看的只能用双手蒙住眼睛想着一会儿就结束了他光看结果也就好了,可谁知道这场武比了这么久,他最开始就听着兵器相撞的声音他是觉得心惊肉跳,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抬头去看,从开始的心惊肉跳到最后已经麻木了。   谁爱赢谁赢去吧!谁被打死了就算是命数不好,想他也可怜好容易找到一个为过效忠的机会最后就是这样被抹杀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他实在忍不住开口:“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两位要休息一下吗?我渣皇帝奥城内有个好地方不如两位稍稍停一下吧。”他就差跪在地上磕头祈求了。   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比武,听着兵器相撞的声音他的心都跟着一缩。   两个人一直比到很晚,最后在一次转身的时候,赵伤手里的长枪挑飞了达达手里的狼牙棒。达达的马儿退后了几步两个人就算是这样结束了战斗。达达毕竟年纪大一些了,他跟赵伤比了这么久还真是有些裂了。   如果在上午的时候他对赵伤也许还能够硬气起来,可是现在别说硬气了他连抬头的颜面都没有。   没想到以武为尊的月氏居然输给了大赵的一位小王爷,他心里恨自己学艺不精看着赵伤这张英俊的脸只能忍着心疼双手抱拳道:“你赢了我甘拜下风,输的心服口服。我这贴身的弓箭就送给你了。”   他倒是一个爽快的人也明白人要中承诺,听到他的话赵伤冷峻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多了一抹笑意:“既然这样那赵伤就收下了1为了表示大赵于月氏交好,我将这匹马送给亲王。”他脸上带着爽快的笑容,达达也不作假哈哈大笑两声:“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收下了。”   南伯侯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打架不但没有出现仇怨反而还成了朋友,心里松了一口气。走到两人身边笑了笑:“我在城中找了一个好地方用来招待亲王,正好现在天色晚了不如我们就一期过去吧。”   他脸上那色眯眯的笑容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赵伤在一旁瞥了他 一眼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已经比了这么久的武,这达达心里想必都是不痛快吧从进城开始就没痛快过,该给的下马威都给了现在也应该好好招待招待他了。   “好,小王爷也陪着我一同去吧!男人嘛,总要有一些爱好的!”他倒是爽快如果赵伤之前不知道的话以为他只是好色,可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只能低头笑了笑。三个人一同从驿馆出发,朝着那个暗娼园子走去。   暗娼园子离京城很久,要赶到那里天色已经大黑了。不过那里是暗娼园子天黑过去自然没什么,可今夜就赶不回来了。南伯侯和达达倒是觉得无所谓赶不回来就在那些歇息一会儿正好抱着美人儿,可赵伤心里就不这么想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达达左拥右抱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身边的一位姑娘吩咐道:“给我找一间安静点的屋子,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他声音冷漠看来是不想和这些女人扯上什么了,这位姑娘看他这般冷漠不但不走反而还要贴上去。   她身上的香味儿本就浓郁身上已经撒满了香粉,在她贴近赵伤的时候正好把香粉弄倒他身上,赵伤这身衣服上就全都染上了香味儿,他特别不喜欢这股味道觉得太香了而且刺鼻,他狠狠瞪了那丫头一眼:“我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要是没听见我可以找你们老鸨在重复一遍。”   丫头听到这话眉眼中露出几分恐惧来,她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听见了,我这就为您安排去。”这暗娼园子甚至比城内的青楼妓院还要残忍,这里的姑娘要是不听话,老鸨觉得没有价值不会让她做个下人什么的就会直接打死了。   这里的姑娘对老鸨都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赵伤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渠水一直在厨房里忙活,从下午忙活到天黑一直到天黑都不肯休息。她好像魔怔了一样做了一道有一道的菜明明知道赵伤不会回来,可她就不肯离开灶台。菜谱上有的东西,这厨房内有的食材都被她给用上了。   做了一道有一道,看着她拿刀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一旁的飞云实在忍不住上前劝道:“郡主,您这到底为了什么啊?您的手都快磨出血了别再弄了,今天晚上郡马爷不会回来了。”   渠水是把火气都洒在这厨房中,她不停切菜剁砧板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够让她发泄火气,看着一旁的飞云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你说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你去打听一下,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心里真的有些恐惧,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想做个坚强的女人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是一旦找到一个结实的肩膀依靠她就再也坚强不起来。赵伤对她温柔的眼神,宠溺的话语就在脑海中回荡,她害怕失去他。   从她重生的时候开始她就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真心,她认为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薄幸的人。她拼命的想要报复于佳明,可是在遇到赵伤之后,是赵伤对她的宠爱让她相信这世上原来还是有爱情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美好。   如果能够一直在乡下过着平淡的日子也许她们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了,不是她想要进京而是小山在这里,小山才刚刚登基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她这个做姐姐的如果都不帮助小山他还能依靠谁呢?   为了这个目的她留在京城里,可这京城中优秀的闺女实在是太多了,喜欢赵伤的人也太多了。她看不惯他一点的冷漠,她不喜欢他早出晚归的样子。在这里她每天都无所事事在这个府里好像没有任何需要她干的事情。   就是因为太闲了所以她才格外想念赵伤,赵伤不在她身边,她的心就总是放不下。   这样的日子长了就会相互怀疑,她不是想要那样对待赵伤,可是想着他在外面做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她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儿就总是想着有女人故意往他身上去贴,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飞云在一旁看着她哭了赶忙安慰:“郡主您不要哭,郡马爷今天晚上有事所以才没有回来。您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郡马爷就回来了好不好?”她声音温柔咋看着她的时候多了几分的温柔,渠水看了她一眼也觉得今天晚上是自己激动了就放下手里的菜刀。她一个人回到房间中去休息。   南伯侯和达达在暗娼园子里面都点了人可赵伤却一个人先回了房间。两个人叫来了十多位姑娘聚在房间里,他们****着上身。达达用疑问的眼光看了南伯侯一眼:“这小子怎么我以前没有听到过呢?倒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有时候惺惺相惜的确是难得可贵,可要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正好是敌人的话可能就要考虑很多了。   南伯侯听到他的话猛地一收瞳孔看着一旁的达达,笑容僵硬:“王爷的意思是?”他和达达在一起暗中勾结了这么多年要是说他和达达之间只有这一层关系,估计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这暗娼园子也只不过是一个联络点罢了,达达瞥了一眼南伯侯放开自己手臂里的姑娘,在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愤怒:“你给我看好这个小子,要是他弄出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手段。”   在说起他的手段的时候南伯侯的身子猛地一颤,额头上的汗水像是白天那天留下。达达冷哼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葡萄塞在嘴里,沉声道:“你不要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赵伤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到底要怎么做做什么就看你自己的了。”   达达说着又想到今天和他在马上的比赛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恨意,赵伤的武功的确是超出他的估计范围。这样一个对手不但武功强悍而且在说话做事上也有一套。   本来以为大赵的先皇去世,太后和陛下之间发生内斗这就是他出手的好时机,可谁曾想到那少年天子并不是他看到的这么简单,而那位安郡王世子更是让他觉得不安,那冷漠额一双眼睛就让人心颤。   南伯侯抬手擦了擦汗:“您烦心吧,我……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他勉强才能让自己震惊下来,一双眼眸中写满了恐惧,看着他达达也只是冷冷一哼。   ☆、第408章 伤心的瞬间   房间中的烛火正在轻轻的摇曳着,赵伤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那颗如豆一般的火光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想的是今天在马场上和达达决斗的瞬间,因为是马站所以他没有用陆若儿和他演示的招式。   虽然没按照预想中的来可是他武功大张大合有很多弱点可以攻击,之所以没有那么快的攻击他打败他就是顾念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应该要在古几天纪墨才能到月氏吧,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光是从南伯侯那里听说月氏的国主和亲王达达不睦,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大赵刚刚经历过内战现在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确不似出站的最好时机,反倒是那月氏,应该在先皇病重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赵伤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对策来,他看着那抹烛火渐渐有些困了。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正是渠水!好像还是在乡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躺在烧的热乎乎的火炕上,他将她搂在怀里。   看着她的身影哪怕是幻想他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京城虽然繁华可是处处都充满了勾心斗角。想着她和自己发脾气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紧,这丫头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他最近很烦没有时间去哄她。   一夜渐渐过去了,翌日清晨达达和南伯侯就起来穿衣准备赵伤一同离开。达达体力是出了名的好今天起来安全看不出昨夜有丝毫的疲倦,反倒是南伯侯一张脸上好像就写满了他身体不行一样,脸上写满了疲倦恐惧在这样弄几次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赵伤看着达达的出来,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王爷起的这么早今天可以回去了吗?”他昨天想了很久想着渠水一个人在家里肯定是生着闷气,他昨天和她发了脾气想来渠水是伤心的。   正好今天没什么大事要做正好有时间回去哄一哄她。达达看着赵伤的脸色心里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来到这里小王爷居然可以片叶不沾身看来是家里那位惯得太严了吧。要我说,这男人嘛!在外面就应该……”   他一个人在这里念叨,赵伤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好像关闭了听觉什么都听不到就看到达达在那里张嘴闭嘴。   南伯侯知道赵伤这是不爱听赶忙解围对着达达轻声开口:“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而且小王爷还有正事要办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等下次我再带王爷过来。”他轻声提醒着,将达达说了一半的话给憋了回去,达达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达达和赵伤骑在马上,南伯侯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这天气虽然有几分寒冷可要是坐在车里晃来晃去还不如在外面吹冷风呢。以前赵伤是拉不下面子让南伯侯一个人做马车,可是现在他有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就是达达了。   两个人最开始只是溜马,可是不知道谁提出来赛马。两个人就在这小道上开始赛马,南伯侯被一个人扔在后面偏偏不能有怨言。等到马儿到了城门口的时候两个人才算慢下来,可是那南伯侯已经被落下很远了。   达达一个人先回到驿馆,赵伤就急匆匆的直奔府里。他回到府里之后自然是直奔着渠水的房间,这个时候渠水也是刚刚睡着,因为昨天在厨房里剁了一天的菜,现在胳膊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飞云刚给她揉完退出来。   出来就正好看到回来的赵伤,她犹豫片刻才欠身行礼,赵伤看着她微微皱眉:“君主醒了吗?”虽然昨天的事情他有些气愤但是到底也不关今天的事情,而且她昨天也想了一夜这件事两个人都有错,他是男人先认错就先认错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飞云更加委屈上了。她知道赵伤的性格不敢在他面前大喊大叫,只能委屈的抽噎着:“昨天郡主因为担心您,在厨房剁了一天的菜,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休息。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赵伤这个人虽然有点软硬都不吃,可这要是放在心爱人的身上就不同了。他想到渠水身子本来就不太好现在居然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夜立马心疼的不行,他想都没有赶忙推开房门进去。渠水昨天的确是累了现在趴在床上都不想动弹一下。   她昨天忙了一页又有点感染风寒所以现在睡得很沉,连赵伤的推门声音都没听到就只顾着低头睡着。看着她这张苍白的小脸赵伤瞬间就心疼了赶忙走到她的床边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渠水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人触碰她,她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委屈来,她强忍着不舒服睁开眼睛就看到赵伤这张熟悉的脸。也许是因为身上不舒服她不闹也不哭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赵伤难得看到她这么乖巧俊俏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听说你剁了一夜的菜,难道在这王府里还有人敢不让你吃东西?让你自己去吗?”他心情倒是不错,昨天晚上想到和渠水在一起,就想了她一夜现在回来看到怎么都是顺眼的。   渠水听到他的话没去砸吧砸吧嘴,她本来是想和赵伤大吵一架的但是想想昨天飞云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她这软趴趴的身体就连做起来都费劲还要吵架?还是算了吧,她趴在床上脸上带着几分的慵懒,看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你说我为什么剁啊!”   她不会说其实她把那些菜当做是赵伤和那陆若儿去剁的,只能假装乖巧在这里忍气吞声。赵伤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脸上露出一抹稳如的笑容,他将渠水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声音温柔;“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昨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   赵伤这个人是典型是是软不吃硬,有时候他心里明明是愧疚的可要是看到渠水那炸毛的样儿他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就只想着爱怎么办怎么办吧!这个脾气算是刻下了怎么改也改不了,他看着她的脸有些心疼。   渠水也是同样的倔脾气有些事情她自己做的也不对可是她偏偏要出个理儿,性格冲动就拿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也许要是她能够温柔一些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了。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的柔软。   他对她微微笑了笑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怎么不说话呢?还想要我怎么说呢?”他捏完之后就低下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就连赵伤的睫毛都贴在她的脸上,她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原谅你,你昨天很过分啊!”   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到他的话赵伤忍不住笑了,在她脖子上轻轻亲了一下:“那你还想要怎么样?要我给你赔罪?”他亲完之后又在他亲过的地方轻轻捏了一下,渠水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打开他的手。   她转了转眼珠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算是惩罚了赵伤呢,她忽然想到了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我想到要怎么惩罚你了!昨天我可是剁了一夜的菜呢,到现在手还是疼的。就等我把那些菜全都做出来然后你一个人吃光,必须要吃光一点都不剩。”   赵伤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笑了笑:“好!不过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听说你还感染了风寒怎么能感染风寒呢?赶快休息,等到你好了以后把那些菜都做了我全吃了好不好?”他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脸上尽是满足。   这荣华富贵天潢贵胄的身份和渠水比起来简直是不算什么,他能够这样将她搂在怀里,等到晚一些听到她亲手做的饭菜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怎么看都是好的,他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亲吻着。   他的吻从额头一路往下延伸一直到鼻子,最后停在嘴巴上。他微微有些凉的博臣亲吻着她粉嫩的嘴唇,他的长舌熟练的撬开她的牙齿长舌滑进她的口腔里。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渠水现在有些不太舒服吻了两下她就想要咳嗽,赶忙推开赵伤然后一个人咳嗽着。赵伤看着她因为咳嗽而颤抖的背影脸上尽是心疼,如果昨天他没有出去的话是不是渠水就不用忙活这么久?就不用感染风寒了呢?   看着她的背影他格外心疼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蹭了蹭:“你难不难受?请大夫了吗?喝药了吗?”他连问出三个问题脸上写满了紧张,渠水看着这样的赵伤忍不住笑了,这冷静的小王爷怎么急成这样了呢?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有那么紧张吗?她看着他这张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在他脸上摩挲,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双眸心里有些感动,她就是喜欢看他紧张的样子,从他的眼神中她可看出他有多么爱她。他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皱眉,她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温暖。   ☆、第409章 南伯候的恐惧   赵伤将渠水搂在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其实在他看来不管多么漂亮的姑娘都不能和渠水相比,只要能够抱着她就心满意足了。渠水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情款款的双眸,淡淡开口:“你最近都在南伯侯府吗?那个陆姑娘是不是很漂亮?”   虽然她在表面上已经原谅了赵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很开心,但是想想他竟然和别人姑娘走的那么近而且还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心里总有些不好受。   在提起陆若儿的时候赵伤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天在梅花树下她跳的那支舞真的很美,梅花从枝头掉落散在她的身上,那轻盈的舞姿简直是能勾人魂魄,只要提到陆若儿的时候他就会想到那个瞬间,美好的事情总是那么难以忘记。   “我这几天一直待在南伯侯府,因为这京城中只有南伯侯才比较了解月氏亲王达达的个性。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摸了摸渠水那如瀑的长发的,渠水转过头狠狠的哼了一声脸上全是不高兴。   她看着他的双眼:“我问的是那陆姑娘而不是南伯侯!那陆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啊?”她挑了挑眉如果赵伤肯多看一眼她现在的表情就知道她吃醋了,可赵伤偏偏移开了视线,如实回答:“的确很漂亮,那陆姑娘的舞姿很美。”   赵伤也是如实开口。他以为渠水会大度一些呢,谁知道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一抹带着寒意的目光正在盯着他,这目光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视线落在渠水的身上,渠水没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   他心里没有当回事,可渠水却把这件事给当真了。她知道那陆姑娘是千雅派去的人,本以为赵伤会是一个正人君子目不斜视呢可谁知道他对那陆姑娘居然有了兴趣。渠水越想越气就想找机会会一会那陆姑娘。   赵伤只在府里待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清晨他就急匆匆的出府了。他在出府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渠水看着他掀开被子离开只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的目光戴泽几分冷意,可赵伤却没有察觉只知道要赶快到南伯侯去。   这段日子只要赵伤出门就一定是南伯侯府,因为迎接达达的缘故贪恋早朝都可以免去,虽然不用早朝可他每天好像更忙了,只要出府就必须得去那里,这也不能怪渠水吃醋,毕竟南伯侯府里还有一个美貌的小姐。   她已经让飞云去打听陆若儿的情况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一个样子的姑娘能让赵伤甜甜往那里跑。她越想越气脸色也不太好看,昨天晚上虽然服了药可伤寒却没有全好。   赵伤趁着天色还早街上没有什么人他能够让马儿跑起来,不然从安郡王府到南伯侯府距离太远,要是骑马的话实在是太慢了。   到南伯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南伯侯一早就猜到赵伤今天会过来特意换了一件清爽的衣服亲来门口迎接。在看到赵伤的时候连忙双手抱拳:“小王爷您来了。”他穿着一身酱色的直踞,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   赵伤抱拳还礼:“我大清早就过来找侯爷聊天,侯爷不会嫌我烦吧!”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几分冷意,南伯侯听到这句话赶忙摆手:“小王爷您这么说我可不敢当啊!都知道您是大忙人要不是因为达达亲王的关系,我连请您都请不到呢。您快点请进。”   “今个小王爷还准备去找赵伤吗?”两个人一同进府南伯侯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那天他明显能看出来赵伤是想给达达一个下马威,他心里就明白这个小王爷是没有将达达放在眼里的,到底要怎么招待他完全都看这小王爷的心意。   听到他的话赵伤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疑问道:“你是不希望我过去找达达吗?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好像你倒是非常害怕他。”赵伤眯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好像能将很多人看穿一样。   其实在赏赐见面的时候赵伤就能感觉到南伯侯有些害怕达达,只是想不出理由罢了!虽然他们两人在生意上有一些牵扯,但毕竟一个是月氏人一个是大赵国的王爷,就算是达达在厉害能把他怎么样呢?   南伯侯听到赵伤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爽朗的笑着:“您可能多虑了,我只是随便猜测,小王爷要是想去的话那我现在就陪您去。”   赵伤看了一眼府里的陈设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倒不必了,我今天来找侯爷也只是想下棋罢了,倒不是想去看达达。”说完,他回过头看了南伯侯一眼,南伯侯好像松了一口气细看才发现他额头上居然有细细的汗珠,看来刚才是被吓得不轻。   千雅坐在桌前正用毛笔划下一道又一道,看着上面的道道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小凌看着微微笑了笑:“您画的这是太后被废到现在的日子?”要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惦记太后的话那肯定就是千雅公主了。   虽然她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争吵但亲母女的情分不会因为这样就断了,想起那天她在朝堂上,千雅就总是被噩梦惊醒她希望那只是一场梦。等到每次醒来就会发现枕头已经被汗水打湿,每次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床上做一晚上。   她点了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已经这么多天了可渠水和赵山那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你说那陆若儿会成功吗?”她转过头看着小凌眼中没了往日的自信,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   利用陆若儿来挑拨渠水和赵伤的关系这个计谋表面看着不错,可实际上却有很多的破绽,如果被渠水知道了是不是会过来找她算账?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雅了,以前的千雅有皇后和先皇的宠爱,而现在的千雅她只是一个人在报仇罢了。   “我心里有点担心,我觉得那个陆若儿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她的脸上都是忧愁,看着小凌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道:“那陆若儿真的肯乖乖听我的话吗?我觉得那陆若儿很聪明,她会不会将计就计?”   以前的千雅从来不会把问题想得太全面,可是自从太后被废之后她就变了想事情永远绕几个圈,这绕圈可以看破人心但有时候绕圈就是作茧自缚,听到她的话小凌愣了愣,笑着安问道:“您放心吧,那陆姑娘只不过是一个侯爷的女儿,她父亲在朝堂上又不得宠这么多年她一个附加都没有找到,就凭她能够折腾出什么来?公主您不用担心。”   千雅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小凌在一旁笑了笑心中忽然有了计划:“公主,您不是最想报复渠水吗?奴婢这里还有一个办法您要不要听?可以让这个计划更快一些。”小凌的确是和从前不同了,她的一双眼睛中此时尽是阴狠的笑容。   千雅看着她这般自信也就点了点头,她贴在千雅身边轻声开口,千雅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渠水一直在床上躺着,等到飞云江陆若儿打探清楚回来她还没起来。因为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闯进来,在渠水的耳边一通嘀咕:“郡主,奴婢已经将那陆若儿给打探清楚了。甚至还弄来了她的画像您看一下。”   飞云果然尽职尽责就连陆若儿的画像都能弄到,要说能够弄到这幅画像还真的是一个巧合。今天陆若儿找了画师进府帮她画一幅画,因为那画师觉得她实在太漂亮了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起了一个稿偷偷藏了起来。   她在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那画师出来她上前一通吓唬那画师就将这幅画给她了。虽然只是一个一个稿,画上只有墨色并没有其他的颜色,但却能看出她五官的精致和身材的匀称,渠水打开那幅画看到之后咬紧牙关脸上都是恨意。   “这姑娘长得确实挺漂亮!”飞云在一旁轻轻开口,她这句话刚刚落下就看到渠水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吞一口口水,有些无辜的看着渠水:“郡主您现在准备怎么办?奴婢已经看清楚了,郡马爷的马儿就在南伯侯门前。看来今天郡马爷都在南伯侯府应该没有去那个什么驿馆吧。”她如实开口。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渠水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张漂亮的肖像在她手里被捏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能喷射出火花一样。飞云被她的目光吓得不行吞了吞口水脸上带着几分愁苦:“郡主,奴婢说错了话了但您也别这么吓奴婢啊。”   飞云被她吓得就差点把头蹲下了,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尽是冷漠:“你去将那个陆若儿请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陆若儿能翻天不成?我倒要看看她拿什么和我抢赵伤。”如果是别的东西也许她心情好就让给陆若儿了,可这东西不一样这是她的男人,这是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   ☆、第410章 侯府一行   渠水是真心喜欢赵伤的若不是因为喜欢她,她现在也许早就离开京城了。虽然她留在这里有一部分是因为小山,可小山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现在朝堂上的局面几乎已经成了定居,他这个皇位也已经坐稳了就不再需要她这个姐姐了。   可她还留在京城里就是舍不得赵伤,她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想念他,在这里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快乐,可只要有他陪在身边,渠水觉得就算是在苦的日子也会变得甜蜜。可现在居然有人搅在他们中间,渠水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她也要和那陆若儿见见,把她从他们中间拔出去。   飞云在一旁看着渠水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她看了一眼外面没有人才敢轻声开口:“郡主,要奴婢说您还是不要太生气了。您还是好好哄着郡马爷,那郡马爷往南伯侯府里跑,不如您就跟过去,装作贤德一点,那陆若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您作对您说对不对?”   在这京城里好像男人就是天上的太阳一样,为了得到他们的喜欢就得卑躬屈膝。渠水听到后漂亮的双眉拧在一起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你是想让我跟在赵伤身后?去做小丫鬟伺候他啊?”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敢相信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飞云。   她伸出冰凉的手指在飞云的脸上轻轻捏了捏,确定脸上没有东西掉下来但还是不解:“你还是宫里那个飞云吗?你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飞云吗?你居然让我给赵伤去做小丫鬟?”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在宫里用一张嘴巴就可以把人说的连头都抬不起的飞云吗?   飞云听到她的话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脸颊:“郡主,您看看奴婢从小就在宫里长大!那宫里的主子们都是这样的,就好像被贬黜的太后娘娘,她当初也是这样让着先皇的。”   她在宫里待得时间太久了所以没有看过外面正常的夫妻生活,宫里的主子们就算是皇后与陛下过得也不应该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因为在夫妻之前永远有君臣儿子横在前面,皇后见到陛下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几分害怕的。   别说是陛下动怒了就算是皱了皱眉头,她们的心都是提着的。   渠水在心理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有些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宫里的人都不是正常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在这个府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她就不能找一个正常人来给她出一个正常主意吗?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伤心。   飞云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她仍然不相信是自己的问题,她干脆坐在渠水的床边一字一句道:“郡主,您要相信奴婢啊!您看看宫里的那些主子,只要是用这个方法哄陛下的,最后都是得宠的。郡主您主动一些不怕,就怕那郡马爷被陆若儿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您说对不对?”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卑微,但飞云说的有道理。只要是用这种办法的最后那些娘娘都是得宠的,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你这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不过我也不能空这手去,我要给那个陆若儿一点厉害看看。”   赵伤在后院里和南伯侯下棋,刚落下两个子儿就看到陆若儿从前院过来。他走到两人身边微微欠了一个身,南伯侯一门心思都在这盘棋上也就没有看到女儿过来,他早就听说这赵伤是一个下棋高手,他从开盘就开始防着他虽然不一定会赢但只要输的别太难看就好了。   赵伤看到陆若儿微微一笑:“你怎么过来了?”他现在和她也算是熟识了,就那一天陆若儿帮他演示达达的招式可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听到他的话陆若儿微微一笑,眼中闪出淡淡的光芒:“我只是听说小王爷和父亲下棋就过来了!小王爷怕我过来是不是还记着我们还有一盘棋没有下完呢?”   “原来姑娘也记得这件事。”那盘棋不光是陆若儿记着就连赵伤也记着。他下棋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一个对手,对手的棋艺成功勾起了他的注意他就像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赢了,想到这里他对这盘棋好像忽然没了兴趣。   “父亲,我与小王爷还有一盘残棋没有下完,您可否等我们下完了在和小王爷下呢?”陆若儿又欠了欠身对南伯侯开口,南伯侯这才注意到陆若儿已经来到这里。他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无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与小王爷才刚刚开始,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懂?”   南伯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倦,陆若儿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这赵伤虽然好可是和他在一起救得罪了渠水郡主,他在朝堂上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政绩但却可以保住这个爵位就是因为他从来不得罪人。   赵伤看了陆若儿一眼轻咳一声,对着南伯侯轻声开口:“我与陆姑娘那盘棋是之前下的,要说先来后到……”一双灵动的眼眸落在南伯侯身上,南伯侯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无奈:“那我就先走了!小王爷与若儿好好下棋吧。”说完,他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陆若儿。   他刚刚离开这座位两位有眼色的小厮就过来将棋盘搬走。陆若儿身后的下人将棋盘放在石桌上,她看了一眼赵伤眼睛中都带着笑容:“小王爷不会嫌弃若儿打搅了您和父亲的雅致吧!”其实她还真的不算打扰。   南伯侯最不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下棋,这棋艺也是后来才学的。费劲心思也感觉到其中有什么乐趣反倒是比较烦躁。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拦着陆若儿和赵伤单独在一起罢了,却不想陆若儿能直接过来撵人了。   赵伤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惦记这盘棋的人不只是姑娘,我回去之后也一直在想破棋的办法。”他的声音淡淡的,低下头看着这盘棋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   飞云要渠水去南伯侯天天看着赵伤,渠水觉得空手上门有些不太好看,而她最拿手的事情当然是做菜。她按照食谱上的内容特意去厨房做了几道小点心才让人准备马车去南伯侯府。   虽然渠水在京城中待了也有一阵了,可这京城实在是太大,而且安郡王府和南伯侯府相隔的距离实在是不近,坐在马车里颠簸个不停,渠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行人,忍不住开口:“这南伯侯府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到呢、”   这绝对不是她的问题,这马车虽然已经有双马去赶了路上的速度也不慢。她做了将近一个时辰可就是没看到那南伯侯府,跟她同坐在马车里的飞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您先忍忍,在过一会儿就到了。这两个府离得的确是不近。”   她前几天替渠水办事的时候也是马车里,她这身子都快被颠簸散架了可还没到。今天她已经习惯了就坐在车里打瞌睡好了,渠水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就依着她睡着了。   赵伤和陆若儿仍然在下这盘棋,看着棋盘上面的棋子越来越多。两个人从刚才的风轻云淡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棋子越来越多之前下的陷阱也能用的上了,两个人都不知不觉落入对方的陷阱当中。   赵伤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这盘棋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好,他之前已经很防范陆若儿了只是没想到陆若儿居然这么狡猾,就算他在防范可还是钻了几次空子。现在紧张的人不只赵伤一个,陆若儿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她原本以为赵伤也只是冷淡没想到他却是真的聪明,在这个棋局上有她太多的陷阱了。   想到这里她皱紧双眉,两个人仍然在落子,只是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子定了输赢,赵伤赢了陆若儿一个半子儿算是结束了这盘棋。陆若儿看自己输了脸上挂着几分失落的笑容:“还是小王爷厉害,若儿甘拜下风。”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赵伤仍然低头打量这盘棋忍不住皱紧眉头,这盘棋他赢得实 在是太不容易了。陆若儿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棋艺实在是不容易,赵伤看着她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姑娘的棋艺真的很高,我赢也只是侥幸而已。”   他这话虽然有些谦虚但也不夸张他赢这盘棋真的也只是侥幸而已,如果再下一盘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谁能赢呢。   听到他的话陆若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小王爷实在是过奖了!其实比起这盘棋若儿还是有一点非常好奇,您昨天晚上回去郡主没有难为您吧?郡主没有问若儿是什么样的人?”   她挑了挑眉这个问题的确是有些突兀,如果是别的姑娘也许赵伤会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印象,可这个人是陆若儿他也只是笑了笑,如实回答:“渠水只是确实像我打听了你一下,我如实告诉她的。”   ☆、第411章 送点心   陆若儿听到赵伤的话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如实说的?小王爷是怎么说的?”她拿起旁边的茶盏拿起上面的盖子轻轻闻了一下茶叶的香气,觉得这茶味道不错他才轻轻抿了一口脸上尽是温柔。   “说你聪慧,美丽!”他只是用这两个词来形容陆若儿,因为这就是陆若儿在他心里的印象。   陆若儿听到他的话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她噗笑一声:“美丽?你觉得我很美丽吗?”她的语气中倒是带着几分玩笑,赵伤并未当真诚实的点了点头:“你的确非常美丽这尤其是在你那天跳舞的时候。我会在陛下面前帮你求一门称心的婚事,也算是报答你那天帮我的情分了。”   赵伤说说完之后拿起茶盏同样喝了一口,他倒是没有像陆若儿那么讲究只是轻轻的将茶叶吹到一边就喝了一口。不过他生的俊俏每一个动作中都带着大气哪怕是最粗俗的动作在他做了都是最优雅的。   听到他的话陆若儿忍不住笑了:“那些多谢小王爷了,我的婚事可就包在小王爷身上了。”她巧笑盼兮的看着赵伤。   渠水和飞云一路颠簸终于是到了这南伯侯府门口,南伯侯府有个习惯这里的大门永远都是开着的。哪怕是晚上也有小厮在这里守着大门敞开。门口的小厮并不认识渠水,但却知道她这辆马车是安郡王府的,在看看她的穿着的确不像个丫鬟。   小厮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赶忙迎上去:“这位姑娘要找谁?让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小厮弯着腰一看就是南伯侯府的奴才,一看就是一个八面玲珑谁都不敢得罪的。飞云毕竟是宫里出来在这种时候知道自己得帮渠水撑着场面。   要是在奴才这儿太客气了这家的主子也不会把渠水放在眼里了。想到这里飞云轻轻的瞥了一眼小厮,冷声开口:“这是郡主,小王爷赵伤的夫人。郡主来找你家老爷南伯侯,让他出来迎接。”   她的话语中都带着几分盛气凌人,要是平时的话渠水肯定会阻拦但是想想自己的男人就被这家的小姐给抢走了,她还装什么淑女啊!没进去打她一顿已经算是仁慈了,想到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就由着飞云去了。   小厮看着两人的态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应了一声就赶忙进去叫人。本来南伯侯就担心女儿和赵伤的关系现在听到小厮禀报说渠水来了,他差点一头载过去脸上都是恐惧。他狠狠的叹了一口口水,赶忙出门去迎接。   在他出门看到渠水的时候脸上陪着几分笑容赶忙上前:“郡主,您怎么亲自来了啊?”其实按照位分南伯侯不必这么害怕渠水的,但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才能够谁也不得罪。看着渠水他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渠水本来是有心发火但是看到他花白的头发的就想到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自己和他发火实在是有些不妥。而且他毕竟是侯爷要是知道她仗势欺人有人传到小山那里,小山会难做的。想到这里她就收起凌厉的目光,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很是温柔的盯着他:“我听说赵伤来了这里,眼看着快要到晚上了,我就过来给他送点糕点。侯爷不会介意吧?”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其中的凌厉南伯侯却能看明白。   他额头上已经生了一层的汗珠,他抬起手擦了一下脸上继续陪着笑意:“当然不介意了!郡主您与郡马爷真是夫妻情深啊,您快点进来我这就派人去将驸马爷叫到前厅您们两个人聊着。”要说这南伯侯不当侯爷了哪天去当店小二一定不错,对谁都是一副热情样儿。   渠水看着他温柔一笑:“我来也只是想看看郡马爷,您也不用那么麻烦将郡马爷带到前厅了。我就想要看看她在干什么。”说完,她就提着渠水要往里闯,看着她的样子南伯侯实在是有些担心,他双眉都紧紧的皱在一起赶忙跟在渠水后面。   要是他现在让人进去通报一声渠水肯定是不会让的,而且还会显得他做贼心虚。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肌肉轻轻抖了抖,现在只希望小王爷和他=陆若儿他们两个人什么都别谈吧,最好脸上都不带着笑容这样渠水见了就放心了。   两个人一同往府里去,南伯侯不敢刷什么花样就只能给渠水带路。眼看着就到了后花园,其实在进府的时候渠水就特意打量过这府里的装饰,发现是格外的淡雅。就连这后花园打理的都非常好。   那些娇嫩的话在这季节是开不了的就将他们用东西给遮住了,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梅花。看着梅花在冬季绽放的确是非常美,因为瞧不见那些干枯的花枝这里也并不萧瑟,渠水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好像看着这里就想起陆若儿跳舞时的样子。   她听过赵伤说陆若儿跳舞很好可到底是哪里好,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可她站在这梅花树下就好像已经看到了,美人儿在配上美景在这里翩翩起舞才是最美丽的,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嫉妒来。   虽然忧心忡忡想着一会儿会不会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一面可是她的步子还是没有迟疑,两个人一同朝后花园的石桌处走来。刚刚走到这她就看到赵伤和陆若儿坐在这里。赵伤是面对这她做的,现在她能够看到赵伤脸上全部的表情,包括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   她看着那个背影虽然不能从备用中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是她能够猜出,这个姑娘一定是非常的漂亮!她看着赵伤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南伯侯自然也发现了心里不住有点懊恼,这个时候赵伤为什么偏偏呀笑呢?   两个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南伯侯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大一点好引起赵伤的注意,可是赵伤根本没有留意到只顾着和陆若儿在一起交谈。渠水看着他觉得他脸上的那笑容非常刺眼,他自己不是说自己冷淡吗?为什么见到陆若儿的时候就满脸笑容呢?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抬起步子走到两人身边。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赵伤才发现倒不是他感觉到这抹熟悉而是他觉得阳光被挡住了。他刚想去看就看到渠水这张笑脸,没错,现在渠水的确是在笑。   她笑的真诚,如果不是那双黑亮的眼珠中露出深深的冷意就连他都以为渠水是真的在笑呢。他看着她的笑容觉得有些吓人,他微微愣了愣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你怎么过来了?”语气中没有质问只有不解。   这样的态度渠水倒还能接受,如果他直接质问的话估计渠水就要和他拼了。说她为什么过来?她过来兴师问罪了!   她看着赵伤的目光中尽是温柔,眼神中还带着点无辜轻声开口:“我特意为你做了糕点特意送过来的,你不要尝尝吗?”她的眼神中带着妩媚,渠水长得本来就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会说话一样。   她现在发挥这个优势对着赵伤不停的眨啊眨,就连赵伤都觉得有些渗人。渠水现在这妩媚的笑容也许在别人眼里是非常漂亮,可是在他眼里就有些心虚,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可还是架不住她这双眼睛眨啊眨。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笑了两声;“好,我也正好饿了。真是辛苦你了。”赵伤虽然在这种事上不太聪明但也不是傻子,他从渠水的目光中看出一分危险,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全的坐在这里,他赶忙将渠水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因为是冬天的原因虽然是石桌但却换了宽大的椅子,这样坐着不会觉得冰凉。赵伤和渠水两个人都瘦坐在这里居然没有卡主,陆若儿坐在对面有些愣住,半晌后才回过神等到渠水坐下半天之后才起身行礼:“陆若儿给郡主请安。”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哪怕是请安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听到她的话渠水忍不住抬起头对上她这双眼睛很是冷淡的哼了一声:“这我就是你总跟我说起的陆姑娘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虽然她的笑容可以在赵伤面前维持下去,可是到了陆若儿面前却维持不下去。她看着她都是不舒服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陆若儿自然也发现了。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应该用晚膳了,她倒是大度:“郡主和小王爷在这里用晚膳吧,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多做一些菜。”   她在渠水面前倒是非常正常,好像一点也看不出渠水对她的冷淡和不屑来。她就只是脸上挂着三分笑容,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温柔,渠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们在这里用晚膳好不好?”渠水故意转顾总自己和赵伤很恩爱的样子,居然还回过头询问一下他的意思。   一双黑亮的眼珠此时正看着他,赵伤盯着渠水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他现在看着她忽然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但到底是哪里错了不知道。他看着渠水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现在很危险。   ☆、第412章 情敌的挑衅   赵伤盯着她的眼睛微微愣了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诧异来,他僵硬的笑了笑:“那好吧!那就麻烦姑娘了。”他看着渠水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干脆回过头去看着陆若儿,陆若儿笑了笑:“那就请小王爷和郡主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吩咐厨房去准备晚膳。”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写满了温柔,这才是大家风范。渠水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原本她一点也不自卑觉得自己和京城里这些贵女相比什么都不少,可是在她看到陆若儿的时候却忽然有些怀疑了,陆若儿的确非常漂亮非常顺眼。   待陆若儿走后渠水在收回目光狠狠的瞪了赵伤一眼,她对着飞云使了一个眼色,飞云就将两食盒的糕点放在桌上。刚才那盘棋下完还没有撤去棋子,棋子被轻轻一推全都落在地上,落在干净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伤有些不懂渠水,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提着食盒过来的?”他其实不太喜欢自己刚出门渠水就跟来,他刚才已经和陆若儿和南伯侯说了他搞的定渠水,可渠水现在一来就说定他没有糕点。   渠水对着他残忍的笑了笑:“你还记得你昨天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你不是说我剁了多少菜你就吃多少吗?我也只是做了一半你现在就要全部吃光。”他挑了挑眉脸上写满了霸道,赵伤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脸上尽是温柔。   他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她有些不太高兴的躲开了。赵伤看着她故意躲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你还知道害羞吗?”他带着几分戏谑的开口,但没想到渠水却当真了,一双漂亮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她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如果现在不是为了所谓的大局着想她一定要和赵伤拼命。她扯开嘴角露出个笑容,但双眼里却流露出冰冷,她打开食盒从上面拿出一个水晶包想都没想就塞在他嘴里。   这水晶包做的非常精致,尤其是能让赵伤一口塞进去。他咀嚼着水晶包轻轻笑了笑:“大小正好,味道也好。”他连上个陪着几分笑意哄着渠水,他的大手在渠水腰上轻轻摸了一把,渠水赶忙躲开脸上多了些红润嘴角忍不住上翘。   “这里还有好多,自己拿着吃!”渠水有些害羞的扭过头,赵伤拿起一个水晶包塞在自己嘴里脸上都是笑容,他伸出手在渠水脸上轻轻摸了一下:“你要喂我吃,我才能全部吃下。”   渠水真的是有备而来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非常好,就像今天她让飞云提了两个食盒。每个食盒里面都能放下三盘东西,她做的都是一些精致的糕点。这些糕点做的很小但不占地方,要是想把它全部吃光的话估计赵伤就不用吃晚饭了。   但赵伤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尤其是不能对女人食言,他看着这些糕点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渠水脸上轻轻摸了一下:“你到底准备让我吃多少东西啊?”他笑着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尽是宠溺,渠水歪着脖子:“这是你自己说的,回家还有很多呢、”   赵伤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吃醋的渠水真的特别可爱。他的大手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脊背,渠水怕痒所以在触碰到她腰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躲开,但她脸上却带着娇羞的笑容。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说说闹闹转眼间渠水好像忘了来的目的,飞云在一旁看着两人幸福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其实渠水能够幸福就很好,为什么还要在乎赵伤喜欢的是谁呢?飞云在宫里听得多了看的多了,认为当时开心才是最可贵的。   夜色渐渐深了,两个人坐在外面渠水有些冷了。他将她搂在怀里,他让下人拿着斗篷,他将斗篷披在渠水身上然后自己搂着她,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就像是粘在一起的一样。他看着她脸上尽是温柔,如果能够这样一辈子抱着她就是最幸福的了。   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脊背,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摸完之后脸色变得严肃:“都感染风寒了还敢这么折腾?冷不冷?要不要我们进去坐坐?”这外面的温度的确是有些低,他倒还好只是怕渠水受不了。   渠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她好不容易才把赵伤的身子给焐热了也不想就这样挪动位置。她真的觉得有一点冷所以现在一步都不想挪,她在他身上轻轻的靠着就希望这样过一辈子,她看见赵伤好像就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伤看着她的额头实在是冰凉,他对着飞云使了一个眼色飞云拿开斗篷他横抱起渠水,将她抱进这暖阁里。他动作非常温柔就连一盘的飞云看了都有些羡慕,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被他这样抱着。   陆若儿一直站在暗处看着两个人的动作眼神中露出几分恨意,南伯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早就告诉你不要这么做了。这赵伤当初可是连公主都拒绝了,你觉得他可能看得上你吗?”   他这句话说得的确很伤心但他只是不想让女儿一错再错罢了。陆若儿听到他的恶化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怨恨:“为什么看不上我?千雅是什么货色她能够和我比吗?你知道赵伤是什么身份吗?我们要是想翻身不在被人欺负就只能依靠赵伤。”   她双手握成拳,一双美丽的眸子里此时写满了憎恨。哪里能够看出刚才的美丽来?南伯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要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就好了,你为何偏要折腾?你就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吗?你敢和千雅合作就是得罪了那个小郡主,她和陛下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   南伯侯看着四下无人才敢开口。陆若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啊,可她凭什么报复我?这件事难道不是千雅办得吗?父亲,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能保住荣华富贵吗?你错了,现在不比从前了。”说完,她就恢复了端庄样子转身离开。   渠水和赵伤进去暖阁内,这暖阁内非常暖和渠水又在外面冻得久了进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半天才缓过来。赵伤看着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非要过来看看才能放心是吗?”   他知道渠水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和陆若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两个人最近的距离就是并肩走,而且肩膀和手背都离了很远他就不知道渠水有什么可担心的。听到他的话渠水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她狠狠哼了一声:“什么叫做放心?只要你待在这里一天我就一天不放心。”   赵伤实在搞不懂渠水脑袋里面在想什么,他也不想和渠水因为这个问题去争吵。两个人坐在房间里的桌子上,他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玫瑰卷脸上多了些笑容,他将玫瑰卷递到渠水面前,渠水还因为刚才那句话在生气故意扭头不吃。   他倒是好脾气就拿着玫瑰卷在她唇上蹭,想用这柔软的糕点掰开她的嘴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脸上尽是温柔,渠水瞅了他一眼终于拧不过他张开嘴轻轻咬了一下:“你这是让我帮你吃,这么算是我吃亏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赵伤被他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温柔他觉得自己坐在她对面实在是太远了。就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看着她,渠水被他打量的有些脸红伸出手在他胸口上打了一下。   他握住渠水的手放在自己心窝出,一双眼睛中尽是深情:“你有多喜欢我?”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充满了磁性,渠水狠狠的哼了一声:“反正是比你喜欢我要多。”她说完不愿意去看赵伤一点。   赵伤被他这幅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深情:“这可不一定,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心里喜欢到骨子里。”他说着好听的情话,渠水听到后低下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身旁的飞云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两个这样实在是不太好。赵伤好像丝毫不知道这里有人,在渠水嘴上轻轻亲了一下。两个人刚刚吃过糕点嘴里还甜甜的,现在那甜甜的味道就融合在一起。   陆若儿站在窗边用手指将窗纸捅破一个窟窿看着里面的动静,她皱紧眉头看着里面的动作心里尽是憎恨。   其实她当初之所以答应千雅并不是为了千雅能给她的好处,更加不是为了赵伤。她有自己的目的恰好这个目的和千雅要做的事不谋而合,就算是千雅给她做了替罪羊不然的话她怎么能够答应千雅的要求呢?   难道她不知道千雅现在就是一个没权没势还不得陛下喜欢的长公主吗?而这位郡主却是和陛下相依为命多年,就是因为渠水这个身份她才愿意和千雅合作。出了事有千雅顶着,而所有的好处却是归了她何乐而不为呢?   ☆、第413章 女人心思   渠水做了这么多吃的拿过来一样一样的喂给赵伤,就算是他不想吃可看着渠水这样温柔,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看着那一样有一样糕点塞在嘴里,他剩下的就只有咀嚼,吞下,然后在夸奖两句。   其实她这个时辰带这么多的吃的过来有这个目的在里面,赵伤在这里吃她做的糕点全都吃饱了一会儿还有空肚子去吃南伯侯府的饭菜了吗?   她自问是一个比较小气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对待男人的问题上。千雅和陆若儿分别是有心挑拨她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而那赵伤又是一个不顶用的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姑娘都当成好人,那她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渠水现在是满心的斗志,如果可以不计后果的话那她现在就愿意拿起菜刀和陆若儿与千雅拼了。可偏偏这里是京城,她又有一个郡主的身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束手束脚的不然她才不会忍气吞声了。   仅仅是警告陆若儿给她一个下马威已经算是她仁慈了,要是陆若儿在不知好歹的话她可就要拿出真本事来了。   赵伤用一幅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渠水,渠水一直在想千雅和陆若儿所以没有发现。只是一双漂亮的眸子中露出几分阴狠,一旁的赵伤看着都觉得这个渠水有些吓人,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是过来打架的吗?”   他心里是明白渠水心意的,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是姑娘家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跟着掺和实在不合适。而且渠水总是认为那个陆若儿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与陆若儿接触过,那姑娘虽然有时会与他开一些玩笑,但她却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做过别的事情,就算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下棋的时候,那陆姑娘也是非常守礼的,并不曾出言撩拨他。   赵伤就不明白渠水为什么见到一个就防范?虽然觉得她有些多心但赵伤嘴上却没有明说。他现在要是敢明说渠水多心的话那大概今天晚上他就不用会安郡王府了,渠水非得把房间的房顶都掀起来。   渠水听到他的话轻轻的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气愤。对于赵伤她是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这赵伤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她在生气吗?她现在非常气愤,尤其是听到赵伤这句话之后。   她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嫩白的手指在赵伤脸上轻轻摸了摸:“剑拔弩张?我又没有拿菜刀过来哪里来的剑拔弩张呢?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眼睛要放量一些!这么大的一双眼睛,不光是用来看风景的。”   渠水恶狠狠的威胁一句。赵伤对她笑了笑,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我可没有招惹你,有火也不要冲着我来发!更不要冲着南伯侯和他女儿,你可别忘了现在月氏国的使者还在城内,这任务最关键的人就是南伯侯!你要是把他给得罪的话,他不好好招待月氏使者,这最后吃苦的可是你弟弟啊!”他心里知道渠水在想什么。只是如果站在自己的立场在劝下去的话,估计渠水会更生气。   他倒不如实话实说,这件事如果办不好最后吃亏的是小山。   渠水转了转眼珠,眯着一双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赵伤:“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得罪了南伯侯,最后吃亏的是陛下?”对于朝中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太多,尤其是关于月氏使者这件事。   对于月氏和大赵之间的关系她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赵伤不会拿这种问题开玩笑。   赵伤在她脸上捏了捏,看着她一幅紧张到极点的样子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你是不相信我吗?你应该知道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你。我也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我来南伯侯府真的只是为了陛下,至于我和那位陆姑娘,她帮过我你也不应该太过分。”   渠水本来火气已经灭了可是听到这话心里又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帮过你?是啊,既然她帮过你那我自然不能太过分了!”她强逼着自己才能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嘴角翘起可延伸却格外冰冷,明白的人知道她是再笑,可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估计就要以为自己是得罪了她把。   赵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在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他只是熟练的将她揽在怀里,薄凉的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等用过晚膳我们一起回家?”他的语气中尽是温柔,渠水的火气好像被这温柔给无声化解,她幸福的点了点头。   南伯侯一直在外面听着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他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被发现。他在外面守了半天并没有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只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刚想要离开就看到陆若儿从远处走来,他双眉忍不住皱紧。   “郡主和小王爷在里面你是不要命了才想要进去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双手下意识的收成拳头。陆若儿看着他这幅随时会将怒火洒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冷冷的笑了笑:“郡主和小王爷在里面?我就是知道他们在里面才过来的啊,不然父亲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陆若儿的表情的确是和赵伤面前不太一样,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冷漠和不屑。全身上下散发出的不是大家闺秀的温柔,而是京城贵女那份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寒气,就因为这个显得她格外清冷让人不敢靠近。   南伯侯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他看了一眼那个暖阁才敢说话。“你知道了还敢进去?你是看着郡主没有处置你不舒服了?”南伯侯一向是脾气和善的,很少和人冷声冷语,更别说这样的冷嘲热讽了。   陆若儿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她看着那间暖阁渐渐收起笑容将实现落在南伯侯身上:“你只是顾忌着里面那位郡主,怎么把公主给忘了呢?还有那月氏亲王达达,这赵伤和渠水只是目前比较得宠罢了。可要说到长远谁能说的准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南伯侯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指着陆若儿,如果不是他极力在克制的话估计早就一记耳光打在陆若儿脸上了。陆若儿看他怒火越来越大,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多,她看了一眼左右无人才敢轻声开口:“父亲莫不是忘了您和达达的交情可不只那暗娼园子啊!赵伤既然能查出一个暗娼园子,你觉得那点事情你还能兜多久啊?”陆若儿一幅局外人看戏的样子。   如果不知道的人肯定要以为她和南伯侯有天大的仇怨,其实不是!要是说南伯侯倒了的话,那陆若儿在这京城中也在没有立足之地了!南伯侯的家族在这京城中虽然还有几分势力,但要是南伯侯不在的话他们也断然不会收留陆若儿的。   如果他真的倒了,到那时候陆若儿就只能是一个孤女。她现在还这幅样子,作为父亲的南伯侯看了实在心疼,他皱紧双眉脸色非常难看:“那你以为这样做赵伤就不会知道了吗?你现在要是惹了郡主,纵然陛下现在不会处置我们。可是将来这件事翻出来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到那时候肯定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觉得我们还有活路吗?”说到这里,南伯侯脸上露出几分愁色。   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就在想着要怎么保住这个家族,要怎样才能给女儿寻找一个好婆家。可最后换来的却是提心吊胆听着女儿一句又一句的数落,南伯侯满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满脸的痛苦。   看着他这样陆若儿嬉笑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脸上带着几分愧色,她抬手摸了摸南伯侯的脊背帮他顺气,说起话来也轻了很多:“父亲不要生气嘛!女儿刚才只是一时着急才会这样。父亲您放心吧,若儿是您的女儿自然是一心向着您,我听千雅的话去接近赵伤自然是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有好处。”   南伯侯有些气闷的打开她的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冷声开口:“我不管你做什么,但这件事的结果都不能影响到南伯侯府!等到达达离开之后我会求赵伤在陛下面前为你说些好话,将来给你找个好婆家我可就放心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陆若儿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紧,双手握成拳哪怕是长指甲扣进肉里也不知道。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南伯侯这么多年其实都是表面风光罢了,私底下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陆若儿是最清楚的。   她只是不明白,父亲好歹是一个侯爷为何要这样忍气吞声呢?后来她知道了理由,就想尽办法想要摆脱这一切。可这天下的局面哪里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改变的呢?她一直在等待时机,现在好容易等到了她怎么能够放弃呢?   不管是千雅还是渠水,只要能够帮她,她就可以和那人合作。只要最后她能够受益就好。   ☆、第414章 尴尬的晚膳   陆若儿在风中站了好久,任由那似小刀一般凌厉的冷风吹在她白嫩的脸上,丝丝拉拉的疼着。只有这样的疼痛才可以让她清醒,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努力办成这件事的话可能她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身旁的侍女缓缓像这里走来,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晚膳准备好了吗?”她看了一旁的侍女轻声开口。侍女微微欠了欠身:“回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陆若儿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才敢去敲暖阁的门。暖阁中赵伤与渠水正在亲近,听到敲门声渠水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这些日子赵伤虽然忙好容易得了一会儿工夫可以说一些体己话,却被人打搅了她心里怎么能高兴呢?   而且,她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来敲门的是谁。果然,在赵伤说过进来之后,陆若儿就悄悄的推开门钻了进来看着她这张漂亮的小脸的时候,她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她还没有说话,就看陆若儿先欠身请罪了:“若儿打搅了渠水与郡马爷的雅兴实在是不该,只是厨房已经做好晚膳。那菜若是凉了吃起话口感可能会不好,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陆若儿有天生的优势,那就是她一双眼睛长得水灵灵的,好像是轻轻眨动几下就能有泪水掉下来。这样的一双眼睛可能不讨女人喜欢,但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却非常讨男人的喜爱,尤其是现在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她站在这里努力的眨动着眼睛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受了委屈呢。   看着她这幅样子渠水实在是不高兴,就看赵伤的目光已经给落在陆若儿的脸上,轻轻开口:“你这脸怎么这么红?是在外面站了很久吗?”他只是表达关心才随意开口问了一句,可一旁的渠水却当真了,她双拳在一起握紧在这样死寂的房间中能够听到她骨骼交错的声音。   陆若儿听到这话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刚想要回答,就满是恐惧的看了一眼赵伤身边的渠水,又装作委屈的样子:“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我只是不想进来打搅两位。可……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再不用膳怕你们会饿。”她说到最后声音就越小好像一幅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   这别说渠水了就连飞云这个旁观的侍女都看不过气了,她站在那里被气得磨牙。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扑上去狠狠要这个美人儿一口,渠水看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一幅‘百年好合’的样子,怒火就已经顶到头顶了。   要不是这房顶和渠水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估计渠水头上的火都能把这房间给点着了。   赵伤只是看了陆若儿忘记了身后的渠水,听到一旁的磨牙声才想起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那去前厅用膳吧!劳烦姑娘在前面带路。”他说话倒是客气,一口一个姑娘,一口一个劳烦。   渠水上前拉住赵伤的胳膊差点把这条手臂给拉下来,以前她记得赵伤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到了陆若儿身边就完全变了一幅样子呢?   她心里实在是生气可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就只能拉着赵伤两个人朝着饭厅走去。南伯侯已经在饭厅中等候了,看到两位赶忙抱拳:“郡主,郡马爷!”他脸上陪着笑容一幅客气又和善的样子。   渠水看着他这章脸色也不好太过,只能对他淡淡一笑:“南伯侯怎么不坐下呢?”她看了一眼这饭厅中的摆设还有这张圆桌。这张圆桌很大但主位上就只能坐下一个人,看南伯侯还不落座应该是把这主位让给他们两位其中一位吧。   南伯侯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主位的椅子:“郡主您请上座。”按照品级,渠水虽然是郡主但相比南伯侯也高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南伯侯年纪大了,他还是废太后家的亲戚。虽然现在已经算不上国戚了,可年纪好歹在那里摆着呢。   渠水实在不擅长做这种事情,她本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可看到南伯侯实在太客气。就连这问罪的话卡在口里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渠水清了清嗓子看着南伯侯露出几分和善的笑意:“侯爷,还是您上座吧。我今天来……今天来只是给赵伤送糕点的,留在这里用晚膳已经是侯爷客气了。怎么还敢……”渠水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她好像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她来这里不就是兴师问罪打算给那陆若儿一个下马威吗?怎么这下马威没给成自己还谦虚起来了呢?   赵伤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两个人这样客套有些累。他干脆就做一个和事老吧!那南伯侯本来胆子就小,有因为陆若儿的关系都不敢抬起头看渠水了,要是他不说话估计南伯侯是不敢坐下的。渠水也不会坐下,搞不好会在这里僵下去呢。   “南伯侯,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你就上座把!”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他只要说一句话就没有人敢反驳。南伯侯笑了笑就只能厚着脸皮坐在那里了。赵伤与渠水坐在南伯侯的左边,陆若儿坐在南伯侯的右边。   这张桌子虽然大上面的菜肴和很大,但却也只有四个人用膳。平时要是没外人的话就她们父女两人一起用膳,这南伯侯府虽然是个侯府但府内的主子实在是太少了。南伯侯夫人去世,他没有续弦也没有小妾。   南伯侯夫人一辈子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渠水坐在赵伤身边还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好像用这种方式故意刺激陆若儿一样。陆若儿看着她们的动作冲着渠水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的嘲讽与轻视,渠水在一看的时候她又恢复了温柔的笑意。   “听说陆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个年纪还没有婚配呢?”渠水这一句话问的也实在是直接,坐在主位上的南伯侯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女儿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其实最大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陆若儿现在没有婚配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人奚落。   陆若儿听到这话原本是不在意的,这些年来听到的话比这难听的有很多。但她想了想这是在赵伤面前,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对上渠水的眼睛,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委屈:“若儿……若儿不及郡主身份尊贵,更加不如郡主讨人喜欢。这些年来也没有公子愿意与若儿婚配。”   她的泪水就卡在眼眶中想要落下却不敢落下,这个程度把握的非常好!渠水看到之后竟然也忍不住感叹,如果这人不是她的情敌的话估计她也觉得这姑娘受了委屈,可想想就是这女人勾引赵伤的她就忍不住说一声这女人好厉害的手段啊。   渠水坐在这里被气得牙根打颤,她恨恨的看着陆若儿冷哼一声:“不如我?你这话是如何说起呢?难道这些年来你没有婚配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了?”她瞪着一双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威严。   陆若儿听到这话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一脸的惊慌:“郡主恕罪,若儿没有这个意思。若儿不是……”她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落出来,她也不敢在装什么可怜只能用袖子胡乱的擦着。   这样的动作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惹人厌恶,可是花了陆若儿这样的美人儿就只剩下惹人怜惜了。   渠水看到后更觉得怒火中烧,冷言冷语的讽刺着:“我说什么了你就这样急着请罪?是被我刚才那句话吓到了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郡主的事情呢?”她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陆若儿,倒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一旁的赵伤早就看不惯这样的渠水了。听到她这话更加觉得不痛快,他狠狠的瞥了渠水一眼,冷声开口:“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下跪干什么呢?快点起来,没听到郡主说不拿你怎么样吗?”   南伯侯在一旁看着渠水发脾气已经是胆战心惊了,在看看赵伤的态度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赵伤和渠水的婚事可是满城轰动啊!那是先皇亲自为两人赐婚的,渠水的嫁妆可是按照公主的标准给的。就算是配这个安郡王府的小王爷也是配的起的!而且之前就有传言说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   说是赵伤失踪的这段日子都是渠水在一旁照顾着的,说两个人都是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   现在就为了他的女儿陆若儿,赵伤居然不顾渠水这个郡主的脸面跟她翻脸?南伯侯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头晕,他揉了揉眉头一脸为难的看着赵伤,赶忙开口:“郡马爷,是我教女无方不要让她搅了郡主和郡马爷的性质。来人,快将小姐带下去关起来。”   南伯侯说完这句话后又是满脸愧疚的看了渠水一眼,双手抱拳道:“是我教女无方,郡主不要动气了!我会好好管教小女的。”他说的真诚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希望渠水不要因为这件事在难为陆若儿了吧。   ☆、第415章 裂痕   南伯侯满脸的恳求,他已经年过五十现在是满头的白发。他站在渠水面前双手抱拳眼中尽是肯定,这一幕别说是渠水看了就连一旁的赵伤都有些动容,南伯侯越是如此他的脸色越是不好,他只以为渠水今天来是故意给两人脸色看的。   渠水原本也只是想奚落陆若儿让她知难而退罢了,但南伯侯这幅样子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南伯侯这么大年纪现在一脸恳求的看着她,如果她在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实在是太不把这个侯爷放在眼里了。   她心里也是万分纠结。就在这时候陆若儿忽然哭着开口:“小王爷,求求您去和郡主说个请吧,今天是陆若儿冒犯了郡主不关父亲的事儿,求郡主不要难为父亲。”她这一声大哭要让多少男人心碎啊。外面站着的小厮看着陆若儿都忍不住感叹两声。   赵伤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把陆若儿这幅样子看在眼里的,陆若儿虽然有些姿色但要是想靠着这姿色迷惑他实在是有些难度。不过今晚的事情他还是向着陆若儿,就因为这件事最开始就是渠水引起的。   渠水本来已经没火儿了可听到陆若儿的话她心头的怒火又起来了,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陆若儿,冷声开口:“本郡主还在这里呢,你就敢这样?”她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和之前赵伤所说的那些,她现在早就冲上去和陆若儿厮打在一起了。   陆若儿满脸的无辜,赵伤在一旁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他皱紧眉头脸色不是很好,拉着渠水的手就离开这里,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南伯侯:“侯爷不要介意,今晚……赵伤给你赔不是了。”他双手抱拳冲着南伯侯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说完之后就拉着渠水的手离开了南伯侯府。他手上的力气很大而且脸色非常难看,渠水几次想要挣脱他可都没有机会,她只觉得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火辣辣的疼,也许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憋屈了。   渠水被他拽着忍不住掉下眼泪,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着,一阵冷风吹过吹干了泪珠,脸上丝丝拉拉的疼着就像是有一把小刀刮过一样。等到出了府门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很用力的一下甩开了赵伤。   她这一下的确是用了力气的,赵伤抓着她是用了全力的。她刚才在怒火上用尽全力甩开,被谁甩开之后赵伤也是微微一愣看着她这布满泪痕的连微微有些惊讶:“你恨委屈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   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本来以为渠水和京城的这些贵女都不一样,可没想到她也是一个蛮不讲理善妒成性的女人。现在南伯侯仍然留在京城里,而那南伯侯和达达关系亲密他们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赵伤要是知道他们背后的关系,要是想将来能够打败月氏的大将军王就得从这件事入手。他不能得罪南伯侯,可渠水今天晚上却紧紧相逼,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引起的,那南伯侯好歹是一个侯爷,祖上也是有功劳的她一个郡主就那样不给侯爷面子。   他心里实在是烦躁没想到渠水也是这样一个不顾大局的人。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渠水就是想让她安心留在家里,可没想到渠水居然这样不懂事,这件事要是得罪了南伯侯,南伯侯在达达面前说什么不利的话。大赵国和月氏现在交战是很吃亏的。   渠水用一幅委屈到极点的眼神看着赵伤。她现在委屈,伤心。她希望赵伤能够出口解释是怎么回事,甚至觉得愧疚为难也好。但是很可惜她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出这样的情绪她看到的就只有冷漠。   既然不能用怜惜来让他道歉,那何必还要像他展示自己的脆弱呢?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换上一幅冰冷的脸孔。“你拉我出来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那陆若儿本来就没有分配啊!她自己说比不上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没有人要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渠水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变成这样。如果没了赵伤她是讨厌陆若儿的吗?不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子没有招惹她,她为什么要仇视陆若儿呢?可这里面多了一个赵伤,她的情绪就不一样了。   赵伤看着她冷冷的勾起唇角:“你是郡主难道就只有这点胸怀吗?你今天到底为何上门?难道只是为了给我送糕点还是要看看那陆若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借机羞辱她吗?我曾经告诉过你,陆若儿曾经帮过我就算是看在南伯侯的面前上,你也不应该这样。”   “我不该这样?那我应该怎么样啊?我是不是应该把那陆若儿请到府里,然后看着你们百年好合?你要是真想这样那我就去跟陛下说,让你迎娶陆若儿。这样小王爷是不是就满意了?你这是喜新厌旧了?”渠水瞪着一双眼睛和他吵了起来。   两个人对吵渠水丝毫不落下风,只是这吵完之后就不知道了。   赵伤听到这话也只是双眉皱紧,他看着渠水的目光更加显得有些不耐烦,但他现在还是有理智的。他不能说‘你去啊’,如果真的说了的话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他只是一脸失望的看着渠水:“疯婆娘!你真是不可理喻。”赵伤最后也就值说出这样一句话,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渠水冷冷的哼了一声,在地上狠狠剁了一脚。但发现自己拿地撒脾气痛的是自己。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吵架一样,好像每一次伤心的都是她,而赵伤永远都是不痛不痒的。   渠水想到这里泪水不争气的掉下来,飞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赵伤和渠水吵了起来。现在赵伤离开渠水被凄苦了他赶忙上前:“郡主,您别生气啊!您别哭了,这样冷的天泪水落在脸上很难受的。”   飞云从怀里拿出帕子小心的帮她擦拭着,渠水一把抢过的帕子委屈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可这眼泪落下了就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被收起来的,她的泪水洇湿了这张帕子,可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郡主,不如我们先上车回去吧!您站在这里会感染风寒的,您伤寒本来就没有好。”飞云一脸心疼的过来扶着她的手臂,好在渠水并没有甩开她。两个人走到马车旁,在飞云和另外一个侍女的帮忙下渠水才能爬上马车。   两个人上车之后马车就朝着安郡王府赶去,这个时辰外面的人已经少了。应该都是回去吃晚饭了吧,只有几个孩子在街上玩耍,还有一些书生打扮的人在街上走着,看这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真是好生热闹。   渠水一直盯着外面的景色,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惊慌的看着飞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刚才哭的太久了就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就敢这样上了马车。飞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回王府了,不然您还想去哪儿啊。”   赵伤是骑马离开的,虽然这么短的时间他不能从到安郡王府。但骑马到底比他们做马车的先到。要是回府的话等回去之后一定会碰到赵伤的,想到这里渠水就有些不开心,她微微皱着眉头:“我想回宫。我不想看到赵伤。”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着自己怀里的帕子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飞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坐到渠水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郡主您现在不能回宫啊!您要是回宫的话这件事就要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了。如果陛下为您出头为了这件事去找小王爷,那小王爷在气头上难免觉得您不懂事。”   渠水擦干眼泪,双眼一眨不眨的听着飞云念叨。飞云看渠水还能听下去继续开口:“如果陛下不为您出头的话那这件事要是传到千雅公主的耳朵里,千雅公主指不定让人散播出什么谣言来挑拨您和陛下的关系呢。您要是回去,无论陛下为不为您出头陛下都会跟着着急。最近月氏使团进京,而那驸马爷都去月氏打探消息了,朝堂上的事情很多,您忍心陛下为了这件事为了您而烦心吗?”   小山和渠水姐弟情深。以前她还没有嫁给赵伤的时候小山就总是担心她受了委屈,如果现在嫁给赵伤受了委屈,那小山已经会为她出头的。   现在小山已经非常忙碌了,这京城不比乡下她这个做姐姐的帮不上什么忙怎么还能给弟弟添乱呢?想到这里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皱紧双眉看着飞云:“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不能回宫。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赵伤。”   她没有勇气在吵完架后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面对赵伤。飞云摇了摇头:“郡主您是想继续和小王爷过下去,还是想要彻底离开小王爷呢?小王爷今天虽然过分,可要是因为这点事就合离犯不上吧。而且您要是合离了最得意的人是谁?”   ☆、第416章 擒贼先擒王   渠水听到飞云的恶化觉得很有道理。她今天晚上虽然和赵伤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可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合离的话最后得意的是谁吃亏的又是谁呢?吃亏的肯定是她啊,那得意的人就是千雅和陆若儿了。   只要她一天还在南伯侯府,那赵伤就是她一天的郡马爷。只要她在这里不走那陆若儿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翻天。   “郡主,奴婢告诉您啊!如果您想要和小王爷好好的过下去您就得先忍忍。那小王爷是因为今天晚上中了那陆若儿的算计所以才会这样对您,如果您一点手段都没有那最后吃亏的人可是您自己。您倒不如现在回去和小王爷好好说说,只要您和小王爷能够好好的那什么陆若儿都进不了门。”飞云一幅打持久战的样子。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可不是哪个得了陛下的厌恶被陛下给训斥了就想着要出宫不理陛下的。   虽然这宫里的相处之道和宫外还是有一些诧异的。但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就拿陆若儿这件事来书,如果在宫里的话那些娘娘绝对不会选择去得罪陛下,还要当着陛下的面对这人儿好,得了陛下的心之后在暗中下手。   这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从来防范的可都是暗箭。   渠水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像不太同意这个办法,她今晚和赵伤吵起来心里非常的不痛快。要是想让她去哄赵伤那是不可能的。她有些为难的看了飞云一眼:“虽然我知道你想让我怎么做,可我还是不想去哄赵伤。今天晚上明明就是他的错。如果我去哄他那实在是……”   “奴婢没有让您去哄郡马爷!奴婢只是让您先回王府,如果您现在离开王府以后发生了什么变故可能您就回不来了。倒不如直接守在这里,您就守在这里给那陆若儿和千雅公主好好看看,陆若儿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因为有千雅公主在撑腰。”   两个人一路分析,终于快到安郡王府了。到了这熟悉的街道口渠水就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那熟悉府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车夫将马车停到王府门口的时候,有下人拿着板凳来给她们两个人踩着。   在车里做的有些久了刚刚下车渠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看了一眼这几个小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赵伤的确早就已经回去了他想起刚才在南伯侯府发生的一切还有些气恼。但他还坐在这里就是想把有些话和渠水讲明白了。渠水过了许久才回来,在刚刚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准备向里走去。   “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他对着渠水身后的飞云使了一个眼色,飞云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这房间中就只剩下她们二人。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坐在一起的确是有些尴尬,渠水连看都不想在看他一眼。   赵伤冷冷的打量着她这张脸,脸上带着几分的冷漠:“难道你就不准备对我说什么了吗?今晚的事情你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他声音冷漠,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不耐烦来。渠水看到他如此更是伤心。   “你喜欢上陆若儿了吧,不然你何必那么在乎她吗?”她转过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赵伤,如果是从前的话也许赵伤早就举手投降了。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你能别拿这个问题说事儿吗?我没有喜欢上陆若儿。但陆若儿曾经帮过我,你这个态度你以为这是在打她的脸吗?你打的是南伯侯的脸,打的是我的脸。”他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他的怒火在不经意间就被点起。渠水听到他的话脸色更是难看:“你就是喜欢陆若儿!你既然喜欢她何必还要回来呢?你就在南伯侯府里住下算了。”说完,她为了表示自己的怒火,还将手边的一个茶盏给扔到地下去。   看着在地上跳舞的碎瓷片赵伤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刚才诶什么有兴趣和渠水说这么多呢?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渠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这一次她没有哭。因为她觉得泪水现在也表达不了她的心情,哭完还是伤心不哭也是伤心,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落泪呢?有时候眼泪什么也解决不了。   赵伤和渠水离开,陆若儿就一直跪在地上。她等了很久都不见南伯侯过来扶她。饭厅中就只有他们两人,南伯侯坐着,陆若儿跪着。饭厅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后来她实在有些跪不住了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她坐在南伯侯身上,南伯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是故意的?你早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了。”   陆若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又拿起中间的勺子给自己乘了一碗汤。笑着点了点头;“刚才是父亲帮忙才能让赵伤那么生气的!您本来是想让郡主和郡马爷和好,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因为这个越闹越糟,所以现在还在自责?”   她的确是聪慧能够看透赵伤和渠水的心思,还有南伯侯的心思。   南伯侯瞪了她一眼:“你看郡主那个神色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吗?”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懊恼。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没有刚才那件事发生,他从来不想要当什么出头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富贵罢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陆若儿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噗笑一声:“就算她报复我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一个郡主罢了!现在陛下一门心思想着月氏达达的事情,哪里有空管她啊。而且就因为这点小事闹到陛下那里,她是觉得自己还不够丢脸吗?”她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南伯侯实在是不想和她待在一起了。可现在陆若儿已经做了这件事他就得帮着她。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开口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你说你不是想帮千雅,那你想要干什么?”他不懂女儿的心思。   她的心思要是那样容易被人猜中的话她就不是陆若儿了。现在看着南伯侯摇了摇头:“我不能把我的计划告诉您。但是您放心,我是不会连累到您的。”说完,她就专心吃饭不肯在多和南伯侯说一句。   翌日,太阳还像往常那般升起。只是天空中飘起了雪花给这京城里填了一抹白色。   渠水昨天在外折腾了那么久风寒更加严重了,可赵伤却不在她身边。只有飞云坐在床边不停的帮她换着帕子,渠水服药之后觉得好一些睁开双眼就看到飞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呢?”   她虽然没有说名字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说赵伤啊!飞云在一旁不敢多说话也只是摇了摇头。她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渠水没有伤心反倒是笑了,勾起苍白的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自嘲来。   以前她真的觉得赵伤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可是今天才明白这所谓的感情其实也只是不过尔尔罢了。   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待她,陆若儿和赵伤才认识多久昨天他们也只不过是争吵了两句。可是这府里都知道她感染风寒,赵伤居然都不肯过来看她一眼。这就是曾经发誓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   飞云怕她想不开,连忙开口:“今天小王爷从一早就出门了还不知道您染病了。”她之所以不说赵伤出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赵伤去了南伯侯府所以认可不说,也不要说完让渠水伤心了。   听到她的话渠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他去了南伯侯府吗?我都已经猜到了,你还瞒着我做什么?”她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虚弱,说完几句话后就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   飞云心疼的不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郡主,您打算怎么办?您要怎么对付陆若儿那个狐狸精?”飞云这一辈子好像也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可是对于这个陆若儿她确实恨之入骨的。就是因为陆若儿在赵伤面前挑唆渠水才能这样伤心。   渠水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不适压低,她看着飞云一字一句的开口:“这件事是千雅让她做的!既然不能从陆若儿那边下手,就从千雅那里下手。我要让千雅看看我渠水不是好惹的!这个陆若儿不是她派去的吗?”   让千雅命令陆若儿收手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擒贼先擒王嘛!而且那个陆若儿眼神飘忽不定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姑娘,和她比起来千雅就要容易对付了。   飞云点了点头:“那您打算怎么办?”千雅现在毕竟是公主而且已经嫁人了,能对付她什么啊?   说到这个渠水好像忽然没了主意,要怎么组才能对付千雅呢?这倒是一个办法得让她好好想想,总不能派人去她府里将她打一顿吧,这恐怕也不行还得从长计议。让那个千雅害怕恐惧才行。   ☆、第417章 千雅的打算   翌日。陆若儿在南伯侯府用过早膳之后就迫不及待去了千雅的公主府,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有必要像千雅汇报一下。她知道千雅让她去破坏渠水和赵伤的关系只不过是一步棋,但千雅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她却猜不到。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若儿还没有到这就有人将消息告诉给千雅了。千雅让小凌在南伯侯府收买了两个丫头,千雅这个公主虽然不如以前那样尊贵,但好歹也是公主手里有大笔的银子,要收买两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个丫鬟收了银子之后做事到也是勤勤勉勉的。昨天晚上她们看赵伤和渠水吵了起来就赶忙将这个消息送到千雅这里。   昨天消息送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小凌就没有告诉千雅,翌日清早看千雅起床了就赶忙告诉她这个消息。千雅正坐在圆桌后面吃着早餐,她优雅的拿起汤匙舀着碗里的白粥轻轻吹开上面的热气,动作格外的妩媚。   一旁的小凌看着千雅淡淡笑了笑:“公主,南伯侯府那两个丫头已经传信来了,说昨晚小王爷和渠水可是当着南伯侯和陆若儿的面儿吵了起来。小王爷可是没有给渠水留一点面子,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狠意,黑亮的眼珠中流露出几分算计来。   千雅转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真没想到那陆若儿还真有两把刷子!原本只是以为赵伤忌惮着南伯侯呢,现在看到倒不是这样。这陆若儿的确有点本事,要知道当初赵伤和渠水可是好的不得了。”她的眼中露出几分恨意,一旁的小凌也是跟她同仇敌忾。   “公主您现在准备怎么办?小王爷为了陆若儿去和渠水吵架,现在渠水一定是伤心的很呢!”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恨意,一旁的千雅听到这话也一同跟着笑了起来。她说的倒是没错依照渠水那脾气有了这件事还不得气个半死呢?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分,优雅的放下粥碗。看了小凌一眼:“本公主来到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宴请过这京城里的姐妹呢,不如你替我把她们叫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渠水是怎么对待陆若儿的。现在南伯侯和赵伤正忙着招待那月氏的使臣,听说还是一个王爷。渠水要是敢坏了这件事也不只是她一个人受牵连就连小山那小子也会觉得棘手。他不是最在乎这个姐姐吗?那就让这个姐姐在他身后狠狠的插一刀吧。”   在千雅看来那渠水的确有几分小聪明,可那几分小聪明要是在想着风起云涌的京城活下去实在是太困难了。这京城里的势力关系还是各个党派之间的联系岂是她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能够弄明白的?   千雅拿起手边的茶盏品了一个那刚刚沏好的茶:“这个茶不错等到一会儿陆若儿来的时候就让她带回去一些吧!她不是罪喜欢这种口味清淡的茶吗?”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因为这笑容更加能显出他的端庄来。   过了差不过大半个时辰陆若儿就到了这里。看到小凌守在门口期盼的看着她,她的心里倒是无端端的有了几分得意。以前她去千雅那里从来都是千雅让她等着何时派人过来看过一眼。有时候她在外面等了很久最后就换来一句公主歇息了,然后就将她给轰走了。   而现在千雅需要她了,什么名贵的东西都舍得往她这里送每次她过来就差跪在地上迎接她了。这就是差别,在这京城里什么身份什么亲戚都没有用,真正有用的就是这儿利用关系。现在她要不是有办法对付渠水,千雅可不是这样对她。   “陆姑娘您来了,公主已经在里面等候半天了。”小凌声音温柔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含了几分笑意。陆若儿对她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姑娘带我进去了。”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她却从来不把气撒在千雅的这群下人身上。   就像那句话一样,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虽然现在千雅需要她才这样敬着她的,千雅觉得自己是有事相求才故意放低姿态的。其实陆若儿也是在利用千雅,要是现在她和千雅闹翻了那就没有办法继续下面的事情了。   “姑娘客气了,奴婢这就带您进去。”小凌微微欠了欠身就带着陆若儿进了公主府来到千雅的房间中。   千雅的确已经是等候多时了,她虽然已经用过了早膳可是知道陆若儿要过来她还是在桌子上摆放了许多的吃食。这里有很多的补品有一些炖好的还有一些没炖好但包装好的,可能是等着一会儿陆若儿离开让她带走的吧。   陆若儿淡淡瞥了一眼她桌子上的补品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陆若儿给公主请安。”她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柔柔的感觉,就像是在赵伤面前一样。千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其实千雅就是好奇。   当初她那么想要嫁给赵伤,可是赵伤却敷衍说心里只有渠水一个人。那时候看他们还真是恩爱的很啊可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能被这个陆若儿给迷倒呢?到底是因为陆若儿还狐媚还是赵伤对渠水的感情本来就没有那么深呢?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肯定也与前者有关。千雅观察着自己好像也不比陆若儿差在哪里,尤其是在身份上她还要比陆若儿强很多,赵伤为什么宁愿选择迎娶渠水也不娶她呢?为什么选择和陆若儿纠缠不清可不肯多看她这个公主一眼呢。   想到这里千雅的目光有些难看,陆若儿看到之后也只是勾了勾唇角:“公主可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她满是关心的看着千雅,千雅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摆了摆手:“无事,我只是觉得妹妹长得漂亮就忍不住多看两眼,你不要介意。”   陆若儿听到这话有些震惊的瞪大眼睛这还是当初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千雅吗?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公主实在太客气了。若儿今天来探望公主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给公主知道。”   虽然千雅已经在南伯侯府收买了丫鬟可这件事却不能让陆若儿知道,千雅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得一脸好奇的看着陆若儿。陆若儿淡淡开口:“昨天晚上,小王爷与郡主在南伯侯府发生了争吵,虽然他们吵的不严重可看小王爷的脸色,郡主与小王爷应该好几日都不能讲话了。”   千雅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笑容,要说这把事情交代给一个聪明人就是有别的好处。那些丫鬟来报信的时候只是说他们两个人吵架了可具体吵成什么样他们却不知道。到了陆若儿这里就已经说出来了。   他们虽然吵架了但吵的并不严重,只是这几天不愿意搭理对方罢了。等到过几天就会和好毕竟这天下的夫妻哪里有隔夜仇呢?何况他们当初的是真的很恩爱,就算是因为意见不合发生口角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就合离了。   千雅抬起头打量了她梁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本公主当初真的没有看错你,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你就可以让渠水和赵伤发生争吵。要是在发展下去让他们合离也不是不可能的咯?”   陆若儿不敢轻易接话只是低垂这眼眸听着千雅开口,千雅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我明天在府里举行宴会,算是贺我的乔迁之喜了!到时候我会把请柬送到你那里,还会送到渠水那里。你就让我看看渠水是怎么大闹这样宴会的?”   能够参加她的宴会的人必然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肯定都是一些朝廷大官的女儿夫人。她们平时所接触的大概都是这种人,渠水那性子虽然有点自来熟和这些人的关系也不错,可渠水的性格确实有些冲动的,尤其是对赵伤她要是能忍的了这口气千雅才不相信呢。   不过这件事要不是发生在渠水身上发生在千雅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要是有人敢跟她抢心爱的男人她也是要用一切手段抢回来的。她之所以没关纪墨和美菱的事儿只不过是她不喜欢纪墨,还有可以利用上他们俩的关系不然的话千雅也是不会同意的。   陆若儿看着她这张写满算计的脸心里已经明白她在想什么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公主放心吧,若儿一定不会坏了您的事情!这些夫人小姐们虽然不是很喜欢若儿,但毕竟若儿还是南伯侯府的人,现在南伯侯府又是在风口上,这些夫人可能会转变想法。”   这些夫人平时最会做的事情就是拜高踩低没事在颠倒是非。陆若儿母亲的事情发生也不过十几年,这些夫人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喜欢陆若儿,还有就是他父亲不在朝堂上得势,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南伯侯现在正和赵伤招待月氏的亲王达达,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们两人可都是大功臣。尤其是南伯侯,这件事多亏了他在这种时候还有谁愿意得罪他的女儿吗?   ☆、第418章 先下手为强   渠水在床上一直躺倒晌午才起床来溜达一会儿。看着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柩均匀的洒在这房间中,她伸出苍白的手触碰一下那阳光觉得暖暖的,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旁的飞云看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现在还会笑不然的话飞云真的要担心死了,渠水醒过来之后发现赵伤不在身边知道他是去了南伯侯府,渠水的心情就很不好。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远处的大肚花瓶有些走神,可能那大肚花瓶有让人睡觉的效果吧。渠水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一直到现在才想过来。   “郡主,您知道千雅公主那边有什么计划吗?咱们得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千雅公主在咱们出手之前先动手。”飞云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现在眨着一双大眼睛坐在床边,握着拳头眼神中都是斗志,知道的人是知道她在用心计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要冲上去和千雅拼了呢。   渠水睡了这么久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现在看到她这样只觉得整颗心都是柔软的,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她抬起头捏了捏飞云的小脸笑着开口:“你说的有道理啊,先下手为强不如的话我们直接冲到千雅的公主府,和她打一架怎么样?如果咱们打赢了千雅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别说是陆若儿了就连千雅以后都不敢出什么鬼心思了!”渠水一脸认真的开口,一旁的飞云听到前半段是双眼放光以为她是想开了,听到最后就明白了她这是消遣自己呢。   她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公主,我们现在说的可是大事儿您能不能稍微认真一些啊?”她一心一意的为渠水想办法可想了这么久就连一点主意都没有,渠水还要取笑她,她心情自然不好了。   看到她这样渠水只觉得整颗心都软了,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我!可千雅毕竟是公主而且现在陆若儿的父亲南伯侯正在和赵伤谈事情,我就算有主意也不能轻易做什么啊。”   飞云听着这话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吃亏的永远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渠水要是不顾虑这么多直接想着和千雅决一死战现在也不用这样烦心。要对付陆若儿的招数也很多,可不管哪一个办法最后渠水都担心伤害到小山和赵伤。   “郡主,奴婢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这事儿不是您想要躲开就能躲开的。千雅公主是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如果您不知道奴婢可以找出宫里的事情说给您听,这里是京城,和您以前待得地方是不一样的。您要是在像这样一点心计都不肯用,这京城实在是待不下去啊。”   有时候,深处地狱之中能做的就是和那些鬼怪同流合污,不然的话就只能丢掉性命。而那所谓的善恶和性命比起来就真的那般重要吗?这个道理有很多人用很短的时间就能想明白,但也有一些人需要受伤吃苦还能够想明白。   飞云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是一个善良的小丫头可是她后来发现,原来善良是不能当饭吃的。想在那深宫中生存下去就得做到心狠,不然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她算是吃过苦才明白的。   她现在看着渠水只希望渠水能够早些看懂,不用吃那么多的苦。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郡主,奴婢知道您不愿意这事儿伤害到郡马爷和陛下,只是您一味的忍让下去那陆若儿未必会感激您啊!她可能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所以……郡主,奴婢求求您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啊。”   飞云跪在地上一脸祈求的看着渠水,渠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你先起来吧,现在真的动不得陆若儿。但我可以警告千雅,只是千雅毕竟是公主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自从太后被废之后这千雅公主在京城中的确算不上有什么亲人了。对了,还有纪墨公子和英国公一家。听说纪墨公子已经将那个美菱给接到英国公府上去了,也许可以利用这个美菱才对付千雅公主。”飞云从地上站起来想着之前发生的情况。   她虽然离开皇宫可在宫里待了很多年,宫中有很多宫女太监都是她的朋友。平时聊天的时候都能掏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这千雅对纪墨他们两个人只是有了夫妻之名但却没有夫妻之实,他们的夫妻关系只是因为先皇的遗命罢了。   渠水听到这个眉头微微皱紧有些惊讶的看着飞云:“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呢?纪墨居然将那个美菱给接到英国公府去了?”她真正惊讶的不是这件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还不知道,她惊讶的是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而千雅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千雅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以前在宫里那么多人都知道她的脾气,见到她都是躲得远远的。没想到出了太后这档子事儿她的脾气倒是改了不少,如果是以前的话不管那美菱和纪墨有没有关系,恐怕她都得要了美菱那丫头的命吧。   “这件事找美菱有用吗?虽然被接到英国公府可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纪墨是驸马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纳妾啊,除非是什么时候立了大功熬到王爷之位,才敢当着公主的面纳妾吧。”这朝堂上的事情虽然她知道的不多可这个却是知道的。   千雅乃是公主,那英国公在她面前都得恭恭敬敬连头都不敢抬起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公之子呢?除非是纪墨有本事熬到王爷之位,不过现在看到时不可能了。他这一辈子也就和美菱偷偷摸摸的吧。   这事情连渠水都知道何况是飞云了。她皱了皱眉:“那美菱在英国公府里虽然也是一个婢女,但奴婢听说英国公夫妇对她很好。应该是纪墨公子临走之前交代了吧,纪墨公子虽然是一个文官,可却是一个倔强的脾气。想来那英国公夫妇是不敢逆着儿子的心意吧。”   飞云这话虽然有点夸奖但也有一些道理,那纪墨好歹也是先皇亲自选出的驸马爷。而且他现在是为陛下办事,当初除掉太后他可是立了功的,现在又去出使月氏这朝堂上的人有谁不知道这是一个美差呢?   他现在已经是侍郎了,等到回来的时候这官位肯定还要升的。这英国公府一共就两个儿子,眼看着那长子是指望不上的,那夫妻二人的心思不得都放在这小儿子身上吗?他喜欢一个婢女,那千雅公主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还敢拦什么呢?   “美菱去英国公府多久了?千雅那里一定早就得到消息了,只是这么久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那英国公夫妇的胆子最是小的,这件事要是没千雅的同意他们一定不敢这么做。你去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你再去探一探那美菱的口风,那丫头双眼有神一看就是个有鬼心眼的丫头。”渠水回想当初在冷宫见美菱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数,那美菱绝不甘愿一辈子都做一个小宫女吧。   飞云点了点头:“郡主您放心吧,奴婢这就去查。”她倒是一个急性子说要去查现在就动身去查了。看着她的背影渠水摇了摇头看着那窗外的阳光有些伤心。她当初还记得赵伤说过的话。   赵伤说过一切都有他在,可为什么他们成亲才这么久,他就好像变了一幅样子呢?   那天他说过的话渠水是不会忘记的。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居然连一点脸面都不给他,如果不是顾虑到南伯侯和小山的江山,她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陆若儿。在睡醒之前她还想着要怎么才能出这口气呢,可睡醒之后却变了一幅样子。   小凌将陆若儿送出府门才回到千雅身上。她细心的帮千雅捏着肩膀,千雅看着这桌子上的糕点微微走神:“要说这糕点做的最好的还是美菱!你知道美菱吗?就是纪墨带进英国公府的那个丫头,以前她是本宫的贴身侍女。”她唇角上翘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站在她身后帮她捏着肩膀的小凌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小心的帮她揉着肩膀,生怕力气不对惹了千雅责骂。千雅看着她肩膀上的这双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本公主能从你身上看到她们几个人的影子,就是从前跟在本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你的确和她们有相同之处,那些人都是本公主亲自挑选的。”想起从前的事情她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   其实有时候无情之人也会有几分感情的,就像是千雅。虽然她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身边的宫人都很害怕她,她对那些宫女也算不上好。可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有些感情巨响是从前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   千雅想到这几个大宫女就想到从前在宫里的日子,那时候她才是真的无忧无虑风风光光,而现在这算是什么日子啊?她想念太后,想念从前的日子。   ☆、第419章 公主府内的交锋   千雅想到从前心中就一阵绞痛,还记得在太后被废之前她曾经与太后争吵过。她们两个人差点断绝了母女关系,可现在想想这世上真正心疼她的人就只有一个太后,自从先皇去世之后这世上她就只剩下一个亲人了。   那个皇宫是她待了很多年的地方从那里搬出来她就好像没了家一样。虽然在这京城里还有这样一座大宅子上面写了公主府,可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个卑微的奴婢,他们虽然害怕她,但却从来没有把她当过亲人。   离开皇宫她就再也没有家人了。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千雅闭上双眼,其实她是憎恨的当初要不是渠水和小山的出现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她想着宫中龙椅上做的已经不是先皇,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小杂种她的心里就难受。   她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小手段让赵伤和渠水两个人发生争吵耳语,渠水就好像有多伤心的样子。可是她不知道千雅心里有多痛苦,千雅看着窗台上摆放的花盆脸上都是恨意:“我是真的想和渠水同归于尽!都是因为他们姐弟的出现才夺走了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会离开皇宫来到这个鬼地方呢?就是因为他们,美菱那个贱人都可以住到英国公府去,陛下?呵呵,赵山那个小杂种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段日子以来千雅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一直都是一张温柔又和善的笑脸。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现在听到到还真的觉得有些陌生,一旁的小凌低下了头:“公主您息怒,如果您不喜欢美菱奴婢这就请办法除掉她,如果您还是不高兴奴婢就让英国公夫人动手。”   小凌被吓得跪倒在地,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写满了惊慌。看到她这样千雅收起了脸上的凌厉,淡淡的勾起唇角:“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所憎恨的只是渠水。那美菱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对不起我,也也不能真的要了她的命。我只是痛恨刘渠水,我当初想要离开京城我那么恳求她,她都不许。现在她倒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真是可笑。”千雅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没有吼出来。   小凌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个脾气听到她这么说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公主,您现在准备怎么做?”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好奇,听到这话千雅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个邪魅的笑容。“不是我想要怎么做是我要看看刘渠水会怎么做!我倒要看看她能够忍到什么时候?她不是最在乎她那个弟弟吗?只要这一次她得罪了陆若儿就是得罪了南伯侯。即便南伯侯脾气在好,可他毕竟也是一个侯爷而且陆若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至于一点表示都没有把、”   “公主您说的对,只是刘渠水恐怕已经知道是您在背后利用陆若儿。这件事要是被她差了出来肯定要来调查您,这样您要怎么办?”小凌有些担忧的皱紧眉头她的确害怕这件事会被渠水知道。   “她知道就让她来了!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小小的郡主能够把本公主怎么样?”千雅狠狠的一拍桌子脸上露出几分气恼来。这样的动作简直是霸气,跪在地上的小凌见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也许这样的千雅对渠水才能有胜算吧。   飞云去英国公府里打听了,英国公府里的下人都随了主人家。老实但是胆子很小,看到飞云是宫里出来的而且态度强硬他们哪里还敢多磨蹭呢?赶忙将这件事告诉给她,她=这些人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她打听到了就赶忙回来交差,看到渠水已经下床走动了她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郡主,您风寒还没有好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披一件斗篷呢?这要是家中风寒可怎么好呢?”她满脸担心的看着渠水,渠水伸出手在她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我也只是觉得你快回来了就出来看看你,打探到什么了吗?”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期待。   那美菱虽然现在被软禁在英国公府里可是那丫头的脾气却不是逆来顺受的。她也只是表面柔弱而已,这段日子在英国公府恐怕已经弄出了不少事情。飞云打听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那个美菱居然有这样的胆子。   因为她着急回来交差在路上跑的有点急,现在喘气声有点粗。她粗喘了两口气才正常一些:“郡主,奴婢刚刚已经打听过了!那个丫头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府里没几日可是那府里的下人都在说她的好。听说那英国公夫人已经被她哄得五迷三道的了,现在恐怕连公主这么儿媳妇都可以不认呢、”这美菱也丢儿是有一些手段,不过这也难怪她在宫里本来就是伺候人的。   要说想要讨人欢心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能和她一个小宫女比呢?飞云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人家就是会讨人喜欢她有什么办法呢?美菱在府里做了不少事情,先是拉拢人心那英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女现在已经一门心思向着她了。   飞云大概的和渠水说了一下美菱在英国公府里的情况。渠水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真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大本事。应该不只是我们那千雅也是没有发现的。如果她发现的话应该容不下这个姑娘吧。”   渠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姑娘在英国公府闹成这样,如果千雅那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的话的确是不可能。只是这千雅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容得下这样一个丫头呢?千雅的目的肯定不是让她勾引纪墨。   “你觉得千雅把美菱留在英国公府里是为了什么?难道让她勾引纪墨?那纪墨好歹也是一个英国公府的公子倒也不至于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去和一个纠缠不清啊!”她有些好奇的看了飞云一眼。   飞云轻轻色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这郡主挺聪明的但有时候她是真的笨啊!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郡主,难道千雅公主不能让这丫头成为英国公府的把柄吗?而且这个人当初可是纪墨公子像陛下求来的,如果以后这丫头和纪墨公子之间真的发生什么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您觉得这件事最后受益人是谁?”飞云在回来路上也是想了很久这千雅为什么会容许一个小丫头和纪墨在一起呢?   虽然她和纪墨之间没有什么夫妻的情分,但名分至少还是在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最后不好听的还是她这个公主,她是那样一个爱面子额人怎么会呢?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太后的事情所以千雅有了一些的改变。   英国公虽然这几年已经落寞了但毕竟还是一个国公。要是来强硬的英国公可以过去求助陛下,但要是来一个软刀子呢?就好像拿美菱的事儿说事!这件事就算是传到陛下耳朵里最后吃亏的还是纪墨和英国公。   而且这两人的婚事当初可是陛下亲自下旨的,那纪墨能把美菱从宫里接出来也肯定是有陛下的允许。不然的话就凭她一个人怎么有这样的本事呢?这件事以后传出去被传承什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渠水和飞云聊一聊就知道千雅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要说这宫里的人心还真是南侧,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个诡计套着一个诡计,就好像这次的事情一样。恐怕很多人都被蒙在鼓里吧,就像那美菱那么聪明也没有看明白千雅的用意。   不然的话她应该没胆量搞出这么多的事情吧!想到这里渠水的双眉微微皱紧:“这件事就先这么办吧!明天你把美菱带出来我要见一见她。我倒要看看这个丫头对千雅的衷心到底有几分,当初她可是背叛了千雅,现在虽然在那英国公府里,但应该也很害怕千雅过来报复吧。”她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   听到这话飞云瞪大眼睛点了点头,明天见面今天晚上她就得想办法了。这个消息到底怎么传到美菱那里呢?她皱了皱眉头,因为要去想办法她只能转身离开将渠水一个人扔在这里。渠水站在凉亭里,这样的天气最是寒冷她连一件斗篷都没有穿。   就觉得冷风往身上钻,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想要迈开步子离开这里却不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还好有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她。虽然她没有抬头去看那个手的主人是谁,可是她能够感觉的道。   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渠水想着自己和赵伤到底牵了多少次的手。才能够触碰一下就知道这手的主人是他。   的确是赵伤!他正站在凉亭中看着渠水,他的身高比她高出很多所以他低着头看着渠水,可是他看到的也就只有她那一头黑发,她倔强的站在这里,虽然手还被他握在手里,可她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看着她这张脸他心中柔软,他昨晚的确是非常生气可是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火气竟然没了。   ☆、第420章 化冰   “出来怎么不带一个丫鬟呢?那个飞云去哪儿了?”赵伤看着她带着几分的责怪。刚才他握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心冰凉,想来是上一次的风寒还没有好。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她还要这样的瞎折腾,这样的冷天居然站在风口上。   渠水弯曲手指握住他宽大的掌心,转过头看到他这熟悉的面孔,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飞云去打探小王爷今天要不要回府?小王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呢?是因为陆姑娘的舞蹈不能让您满意还是怎么?”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自嘲,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的讽刺。   如果是昨天晚上赵伤听到这话肯定会甩开这只手然后离开。可现在他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却忽然没有了这样的冲动,他只是觉得心疼。他不明白自己和陆若儿之间清清白白可渠水为何总是喜欢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他想要发火但看到这样一双眼睛他却觉得自己发不出火来。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渠水,尤其是看到他这样一双眼睛的时候,他微微皱眉:“我再说一次我和陆若儿之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就是不相信呢?你要怎样还能相信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急躁。   渠水听到这话猛烈的咳嗽起来,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紧紧的靠在自己怀里。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好好的别再闹了行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低沉的沙哑,这段日子他的确是非常疲倦。   可能因为疲倦的缘故他的心情总是不好,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和渠水在一起争吵。   可渠水也有一些无理取闹。他每天为了正事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处理渠水的醋坛子,就因为这个原因两个人的距离才越走越远。渠水以为自己是可以狠下心的可当靠在他怀里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都是空谈。   他的胸膛是那么的结实,只是轻轻的靠着他就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想闹是你自己和陆若儿纠缠不清?赵伤,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开心的时候就来哄我几句,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对我大吼大叫吗?”渠水长叹一口气后就挣脱开他的手。   对于这个动作赵伤有些意外,他悻悻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刚才他还抱着她一样。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语气也有一些缓和:“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才能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刘渠水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明明是过来解释的可被说了一句他的火气就压不住了。渠水瞥了他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像我证明,我要你证明,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只要你能够证明我就相信。”这个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他怎么像渠水证明呢?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缓和一些,他一步步的走进她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我像你发誓,我赵伤与陆若儿之间清清白白,我今生挚爱刘渠水一人,如违此誓就让我被五马分尸。这样你满意了吗?”他一把将渠水搂在怀里。   这一次渠水很听话没有在推开他,因为刚才的那句话的确是让渠水感动了。她所需要的不是什么华丽的语言她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成诺,这样一个肯定的承诺。看着他伸出三个手指站在自己面前口中说着誓言。   渠水就已经沦陷了。其实她早就已经沦陷在爱上赵伤的那一刻!如果这一次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也愿意原谅赵伤,就因为刚才那一句话。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原谅赵伤把。   她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轻轻蹭了两下。“这是你说的,我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我相信你和陆若儿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以后你做的事情也要让我相信!不要在这样了好吗?”她在他怀里轻声的抽噎这。   也许是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被他看到所以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泪水洇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小猪!你真是笨,你早就应该相信我的。”   渠水听到这话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的委屈其实今天都是赵伤的错。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今天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以后你要相信我。”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渠水想要收回眼泪可这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江水一样怎么也流不回去。   赵伤抬起手帮她擦干眼泪。取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渠水披上。他迈出步子和她一同回去。这几天赵伤都没有回房间好好的睡一觉不是因为事情太忙就是和渠水吵架,现在两个人牵着手回到房间其实这也是一件很没的事情。   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尽是温柔,连眼睛中都带着几分笑意:“回去之后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他看着她走的太慢干脆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看着这熟悉的动作他的脸上都是笑容,她轻轻勾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一同朝着房间中走去。赵伤将渠水房子啊床上,两个人平躺在一起谁也不看谁。半晌后赵伤终于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听说千雅给你送来了请柬,邀请你去她的公主府。你要过去吗?”   因为太后宰朝堂上说出罪行的那一天正好是千雅的大婚。那天之后大概都忙着看太后的罪行,对这失宠的公主都是避之而不及的。那时候她也没有心情弄这些,现在风头过了她邀请一些人去公主府做客这也没什么出奇的。   哪怕就算是陛下知道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听到这话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戒备,赵伤自知说错话了但仍然面不改色在她头发上轻轻摸了两下。   “这件事是我刚才听飞云说的!你还不知道吗?也许是飞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把!”他故意避开神色生怕渠水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渠水倒也没厉害道这一步听到这话也只是勾了勾唇角,看来这千雅是准备出招了。   赵伤之所以知道这个消息当然不是从飞云那里知道的!而是从陆若儿那里知晓的,当时他们正好在一起陆若儿收到请柬还特意问了他一句渠水会不会过去?他那时候还没哟回府他自然不知道。不过那送信的人是公主府的下人还是公主的贴身婢女。   特意嘱咐了陆若儿一句好像别有深意一样,赵伤没有将他们的动作放在心里反倒是将这件事记住了。   渠水避开他的手臂翻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大肚花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应该去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冷淡,赵伤也只当做她是不高兴了并没有留意。眨了眨眼睛;“你想要就去了,这只是千雅想邀请你去公主府。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千雅也可以不去,反正你和她也和不太来。”   他倒是一个风轻云淡的样子。渠水听到这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可转过身的时候赵伤已经阖上眼睛睡着了。昨天晚上吵架心情不好的不只是渠水一个赵伤也是心情不好,而且他还担心这达达的事情所以昨天就没有休息好。   渠水看着他这熟悉的脸忍不住伸出手点了他鼻子一下,她像是一个做坏事的额小姑娘一样。看着他的时候都是满眼的光芒。赵伤被碰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董总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睡得真死!”她轻轻的嘟囔一声又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却不想这一下却吵醒了赵伤。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的迷离看着渠水笑靥如花的样子,只觉得心头柔软。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他轻轻的亲吻这她的脸颊,最后找到她的嘴唇与之亲吻在一起。他轻轻的****这她的嘴唇脸上写满了痴迷。   渠水一把推开他就对上他这双熟悉的眸子,他的眸子里写满了温柔写满了深情。渠水看到后只觉得心跳过快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点点的像他靠近,与他的嘴唇贴在一起。唇瓣刚刚触碰到一起他就忍不住伸出长舌钻近她的口腔里。   他的长舌在她的口腔里轻轻的****着,渠水摸着他的脊背。在他撤出长舌的时候她眨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问道:“你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那个陆若儿走那么近?”   现在的赵伤看着渠水都带着一层暧昧的****听到她这么问也只是用嘴封住她的唇瓣。轻轻的咬着她的嘴唇,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摸索。他轻轻在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时候尽是温柔。   “我喜欢你!你相信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喘气,渠水看到也只是红了脸颊对他羞涩一下。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这双黑亮的眼珠露出给淡淡的笑容:“我相信你!”她贴在他的身上,一切随他处置。他伸出大手解开她身上衣衫的纽扣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第421章 狡猾的南伯侯   赵伤含着渠水的唇心里一片柔软,他看着这张熟悉的只觉得满足。这天潢贵胄的身份和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她就是他的一个劫遇到她,他甘愿举手投降。为了她哪怕是放弃一切都值得,他愿意为她收起暴躁的脾气愿意为她低头服软。   “你和那个陆若儿要离远一点,不然我会不高兴!”渠水喘着粗气,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片红晕。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赵伤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翌日,渠水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枕边的人唇角不自觉的上翘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她扯开被子的一角就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她刚想要掀开被子去地上捡起贴身的肚兜,但却不想刚刚起身就被赵伤给拦住了。   他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想要干什么?”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无辜。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原来已经是清晨,不一会儿飞云就会进来帮她叠被要是被她撞到了可怎么好。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一层,她看着他嘟囔两句:“一会儿飞云就会进来了,你的脸皮厚可我的脸皮不厚啊!被看到多羞啊!”她仅仅是提到这个脸颊就变得红润了,一旁的他看到也只是勾起唇角。   “哦?你觉得我脸皮厚?”他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的表情格外危险。渠水看到后也只是羞涩的笑了笑:“好了!你别闹了一会儿他们就会进来的,要是被撞到多不好啊!”她好像全然忘了自己昨天还在生气,今天居然就能和他躺在一起。   赵伤压在她的身上,勾起唇角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我倒是看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进来。”说完,他就将嘴唇贴在渠水的薄唇上。渠水推了他两下但没有推动就只能由着他弄了,看着他这张脸她脸上的笑容深了一分。   他们两个人躺在床上房间的门死死的管着,飞云站在门外听到动静也不敢硬闯进去只好躲远一些。虽然这事儿有点着急可他们两个人这样不是说明已经和好了吗?和这个比起来别的还算是事儿吗?   飞云眼看着外面的日头越来越大她等得也越来越着急,就在她考虑要不要闯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屋门被推开。赵伤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直踞出了门,他抬头挺胸的向前走着还似以前那般严肃,即便是飞云有心思打趣两句可看到这张脸也失去了性质。   待他一走飞云不管别的赶忙进来,在看到渠水系着身上扣子的时候她那忍了半天的笑容终于是憋不住了。   “看来郡马爷是已经将郡主给哄好了!”她跟着渠水时间长了平时也最喜欢说这种话来打趣她,渠水听到这话只瞪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系着自己身上的扣子。折腾了这么久她还觉得腰酸背疼简直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呢。   飞云看她不愿意多说也识相的闭嘴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张请柬:“这是公主府送来的请柬!郡主您要瞧瞧吗?公主府约我们今个过去,说是为了千雅公主的乔迁之喜。但我看着这个时间是没有必要过去了吧。”   原本过去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陆若儿那丫头,现在看着赵伤和陆若儿之间也没什么何必过去受一肚子气呢?   “为何不过去?命人去准备马车我们这就过去。”渠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火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之间火气这么大,一旁的飞云好像也被她的气势给感染到了,不敢多说一句只能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她其实是想提醒渠水,现在这嘴唇还是肿着的!要是一会儿让人看了多难为情啊,不过这样也好就让那个陆若儿知难而退。还有那个千雅公主,明明是公主但偏偏要做这些自贬身价见不得人的事情。   飞云越想越气就跺着脚离开了房间。渠水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其实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是肿着的,只是今天不去的话那千雅也不知道还要弄出多少幺蛾子来。   赵伤出了门就冲着南伯侯去。已经快到中午了街上的人正多,这时候是不能在街上策马的不然容易伤到别人,他就只能骑着马慢慢溜达。从安郡王府到南伯侯府的确是不近,这样慢慢的溜达他身后的守卫都快睡着了。   “小王爷,不如我们走快一些吧!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护卫强忍着才没有打出哈欠来,他们是护卫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何尝这样在街上溜达过?他骑着马都已经快睡着了,可偏偏赵伤就在身边他想要闭眼睛也不敢。   赵伤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样冰冷的目光瞬间让护卫的睡意没了。护卫打起精神,就听赵伤轻声开口:“今天就算是早到了晚上也是回不去的!月氏亲王达达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这几天他有空就往南伯侯府跑,但每次都是见南伯侯倒还真的没有关注过达达。   护卫抓紧缰绳想着达达的情况:“这两天达达亲王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听说就是每天都宿在城中的妓院内!这一点虽然说出去不太好听但毕竟奴才们也管不到,剩下的就没什么了。”在说起这月氏亲王的时候护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无奈。   要说这人还真是奇怪,说是月氏国的亲王国主的亲弟弟,还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将军王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好色的人!每天除了宿在妓院里也没有为月氏做一件有用的事情。护卫在说到这个的时候都忍不住冷哼一声。   赵伤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淡淡一笑,这月氏亲王还真是沉得住气!   赵伤一行人等过了很久才到南伯侯去。南伯侯正在院子中练拳听赵伤来了赶忙要出去迎接,可在他擦汗的功夫赵伤已经进来了。他看着赵伤微微弯腰:“小王爷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出门迎接您就进来了。”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南伯侯对赵伤还是满满的愧疚,其实他就是怕得罪赵伤得罪渠水。   赵伤看了一眼这两侧的兵器架在看看南伯侯这满头大汗的样子分明是刚刚练过。他皱了皱眉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侯爷还会武功?”看南伯侯这老胳膊老腿的样子还真没看出他是会武功的。   要说会武功那天在马车上装什么啊?练武之人不会连颠簸都受不了吧。   南伯侯听到这话摆了摆手:“哪里会什么武功啊?只是这两天身子不太舒服找个大夫瞧了瞧说是平时待得太悠闲了,这不就给了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在院子中练拳。我就找了个师傅跟着练了两招,这练完之后好像还真的觉得好了一些。”   “哦!是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侯爷要是想练拳为何不去找达达亲王呢?他的拳法在月氏可是最出名的。听说当年他还用拳头打在过一只东北虎呢,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拿到月氏主帅的位置,多年之后被封为大将军王。”赵伤不紧不慢的说道。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南伯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汗不知道是刚刚运动过还是被赵伤吓得。   赵伤之前对达达的事情的确不太清楚,但他既然奉旨来招待达达就不能一无所知。所以他花了两天的时间特意了解过达达,不过这话说回来赵伤了解达达好像不关南伯侯的事儿啊,看南伯侯好真有点紧张。   “侯爷是觉得热还是紧张呢?”赵伤眯着眼睛轻声开口。   听到他这么说南伯侯轻轻咳嗽了一声,露出几分僵硬的笑容:“是有些热!咱们别再这里站着了还是先进去吧!”他说完就将赵伤带进了前厅,赵伤就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这两天他故意没去看达达就是想看一下这异族亲王在京城中能搞出什么鬼来?   他想要用这几天好好试探试探达达,在暗中打探他的消息。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南伯侯,南伯侯当初虽然是奉旨接待达达,他从前和达达也有一些合作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和达达的关系居然已经亲密到这样了。   南伯侯是一个聪明人要是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告诉赵伤的一定会告诉,只是赵伤刚刚说的那些他都没有说过。不但如此看着他刚刚紧张的样子分明是什么都清楚,赵伤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看来这南伯侯还真是不简单。   南伯侯手里拿着茶盏对赵伤笑着道:“小王爷这么时辰过来要在这里用膳吗?要是在这里用膳的话我命厨房去准备。”他和赵伤在一起久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他了,居然敢大着胆子问他要不要在这里用膳。   赵伤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印着青花的茶盏,笑着开口:“晚膳就不在这里叨扰侯爷了!只是我觉得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驿馆见到达达亲王了,达达亲王乃是月氏贵客,我们奉旨迎接一直躲着不见有些不合适。”   ☆、第422章 针锋相对   南伯侯看着听着赵伤的话吓得连喘气都忘了。他只能神态闪烁的看着赵伤,赵伤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以前我听说侯爷和达达亲王的关系不错,就算是没有圣旨您和他也会经常见面,怎么到了奉旨的时候却这样不积极呢。”   赵伤身上本来就给人一种压力,在他一笑不笑坐在这里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恐惧,何况是现在他一脸厌恶的质问呢?   “小王爷,您别误会!我……”南伯侯将茶盏放在小桌上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赵伤,赵伤看他如此紧张轻轻一笑:“你别这么紧张嘛我可没说什么,只是让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驿馆找达达亲王罢了!不过我听说那王爷好像不在驿馆,侯爷知道他在哪儿吗?”   南伯侯被他吓得连胡子都跟着抖了抖:“我知道,我今天晚上就带着小王爷过去找达达。”   渠水和飞云一同去了公主府。今天千雅主要想请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南伯侯的女儿陆若儿,另外一个就是渠水。她想要看着渠水看到陆若儿是怎样的一幅脸色,她皱紧眉头等着一会儿看好戏,可等了好久都不见渠水过来。   她用过早膳就让各家夫人小姐过来了,可渠水却迟迟不来。因为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千雅的兴致一直不高,等到过了晌午渠水姗姗来迟的时候她的脸上才多了一抹笑容。她居然亲自到门口迎接。   她穿着一身拖地的橙黄色长裙,头上戴着几只步摇。脸上的妆容也是格外明媚,渠水看到她好像又看到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公主应有的风范,如果是从前的话渠水看到她亲自出门迎接也许会有一些感动。   但现在,别说是感动了她看着千雅就一肚子的火气。   “千雅公主。”她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给公主请安,却不想在她蹲下去之前千雅就已经握住她的手臂:“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是姐妹嘛你这要倒是显得陌生了。”千雅的脸上全是笑容看着渠水的目光也是格外友好。   一旁趋炎附势的夫人小姐们看到这一幕也都跟着笑了。也许对千雅的敬畏之心不是因为先皇去世,太后被废就这么快消失的。她们看着千雅就有一种从内到外的恐惧,她们在她面前能做的就只有努力的讨好。   看到她这样渠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公主客气了!”她虽然心里厌恶千雅可脸上却不能表露分毫。   千雅好像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样,她转过头对着陆若儿使了一个眼色,陆若儿赶忙上前给她行礼:“给郡主请安!”陆若儿温温柔柔的样子倒是没赢得这些夫人小姐们一个好的目光,只是她父亲现在正做着迎接月氏使团的活儿她们不敢放肆。   “这是若儿妹妹!她的父亲和我是亲戚,渠水你看一下这若儿妹妹是不是生的美若天仙呢?”她这幅温柔贤淑只是装给别人看的,但是在渠水面前就丝毫不用装了。渠水看着她眼神中尽是厌恶,她眯着眼睛好像随时要与她决一死战一样。   陆若儿转过头看了千雅一眼心里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微微欠了欠身:“若儿卑微不敢和公主郡主称姐妹。”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委屈,渠水听到这话更是不爽,她不是侯爷的女儿哪里就卑微了?   “你不是侯爷的女儿吗?哪里就卑微了?还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觉得卑微?”渠水狠狠瞪了她一眼,就看到陆若儿一脸委屈的样子。千雅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她不说话这里这么多人总有人要说吧。   陆若儿的生母的确是卑贱可她好歹是侯爷的女儿,而且南伯侯现在做着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这件事办得好将来陛下一高兴说不定也赏赐给陆若儿一个郡主的身份呢。千雅皱紧眉头打量着渠水。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是没有什么聪明和蠢人之分的!只是看蠢人做的那件事有没有伤到聪明人的心,原本她觉得渠水是一个很聪明很明白大局的人可是她现在才明白,其实她只是没有踩到渠水的尾巴罢了。   渠水的尾巴就是赵伤,她是喜欢赵伤的吧。看着赵伤对另外一个女人关怀备至她心里伤心生气,所以一点也不顾虑自己的身份了呢,甚至就连小山的处境都不顾了!千雅看着她心中一阵冷笑,原来想要对付她竟是这般容易。   渠水盯着她这双眼睛就知道她心里想了很多,她也不像和千雅去斗些什么。只是她渠水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千雅居然这样来对付她,那她要是一点回击都没有,就要白吃这个亏了吗?她皱紧双眉眼神中尽是恨意。   “公主,这郡主还在门外呢!”小凌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轻声开口。   千雅的确是出门迎接,但她只是在门槛里面。而渠水则是在门槛外面,虽然两个人是面对着面但还格外一道门槛呢,这扇门要是从上面关起正好将他们两个人隔开。千雅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原本就觉得是渠水抢了她的男人,现在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可渠水居然敢这样看着她。   她刚才净顾着生气好像忘了自己的目的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才知道:“呀,我竟然都忘了你还在外面呢,快点进啦啊!”她倒是恨得热情抓着渠水的胳膊便将她拉了进来,听到他这么说渠水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缓和。   她看了一眼这院子中的布置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对这个千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感觉了。她看着这公主府的院子中的摆设就觉得生气,想她一个公主怎么就那么命好呢?从小有这尊贵的身份养成了一个刁难的脾气。   千雅那么坏可却有这么好的命。这些年来她也没少做坏事可是最后她却什么惩罚都没受,虽然她没有嫁给喜欢的人可是出了那皇宫在这京城里还是有这样豪华的一个宅子。就她这个侄子不会比王府差的。   要知道有多少人奋斗了一辈子最后都买不起这样一个宅子。想到这里渠水就觉得有些不公平。   “看看我这个宅子觉得和安郡王府比怎么样啊?”这个宅子是之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就选好的。里面差不多都布置好了原本就是想留给她作为公主府,只是她的婚事以前一直没有定下来所以才耽搁了。   后来她同意嫁给纪墨,小山就命人将这公主府给收拾出来。反正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派一些下人过去打扫最多两天也就收拾出来了。这里收拾完之后小山在宫里派了几个人是,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亲姐姐但毕竟是公主他也不好太苛待。   渠水听到这话更是满脸的不高兴。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很好!和安郡王府比起来也很好。”她狠狠的瞪了千雅一眼。千雅整理一下手臂的披帛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哪怕是没有太后在她身后撑腰,可她依然是公主。   就像渠水说的这个宅子比安郡王府还要好。她什么时候相见纪墨了,纪墨就就得过来陪着她。要是她不想见纪墨连进门的胆子都没有,哪怕是她离开了皇宫这份尊荣也不是一个小小郡主可以相比的。   陆若儿在一旁看着两人明争暗斗心里也是羡慕的很。她们都有这个封号能让多少人羡慕呢?   “哟,郡主这头上的簪子可是真漂亮啊!”一位眼尖的夫人看着渠水头上的簪子忍不住赞叹两声。她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和这里其他人夫人比起来夫君的职位也是非常高的。听说这位礼部尚书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尚书了,而且他还带着点皇亲。   所以这夫人也不害怕千雅,看着渠水头上的簪子漂亮就夸了一句。   她这么一说别人倒也跟着看了过去:“哟,还真是的!这簪子可是真漂亮啊!”其他夫人也跟着赞叹起来,渠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簪子刚想如何回答。就听一旁的飞云开口道:“这个簪子是郡马爷送给郡主的,听说是蝶雅轩的。”   蝶雅轩是京城中最出名的首饰铺子!听说那里的首饰做的比宫里做的还要好,有一些娘娘们就是喜欢去那里订购。因为喜欢那里首饰的达官贵人很好,所以在那里就有一个规矩。无论是什么身份的过来都得排队,都得等着。   蝶雅轩能够在京城众多首饰铺中这么出名就是因为那里的做工好。这些首饰都是那里的大师傅做的!那些的小师傅和学徒就只能打打下手所以这么多年做出的首饰都是最好的。也是以内这个原因,让蝶雅轩在京城中越来越出名。   尚书夫人听到这话眼中都泛着光:“蝶雅轩的?这簪子这么精致还真就蝶雅轩能做出来!听说要在蝶雅轩做东西可要提前预约三个月呢。还有顾客亲自上门说要求,郡马爷还真是体贴啊!”说完,她就掩蠢笑了。   其他几位夫人也都跟着笑了,其实他们笑的不是是这簪子,而是渠水那肿起的朱唇。   ☆、第423章 给点颜色看看   飞云站在一旁看着各位夫人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这些夫人们都再笑什么。这些小姐们也不知道她们母亲是怎么了都是迷茫的看着对方,夫人们的目光就落在渠水那肿起的双唇上,千雅和飞云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   她们好歹比这些小姐年纪大一些,看着她这肿肿的嘴唇就明白了。千雅愤恨的握紧拳头,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赵伤和渠水这么快和好,还是因为她喜欢赵伤呢?想到那个人她脸上写满了恨意。   她怎么还能喜欢赵伤呢?当时如果赵伤肯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出手相助,太后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太后被关在冷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却没有勇气过去看一眼,她就怕看到太后疯癫的样子然后让她清醒,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千雅了。   渠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了。白皙的脸上立马变得火红她看了飞云一眼,飞云清了清嗓子这些夫人都聪明的收回笑声。飞云是宫里出来的而且又是渠水身边最得宠的丫鬟,现在就连千雅都不敢和她作对何况是这些普通的宫女呢?   千雅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看着渠水,一字一句到:“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大家快去入席吧。”她的性格的确和从前有很多的改变,就连渠水和飞云都发现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大概千雅会大喊大叫甚至让这些夫人闭嘴,可这一次她脸上已经很不高兴了却没有说一句有损自己身份的话。   “这才刚过晌午,这么快就要准备晚宴了?”渠水虽然是问千雅的。但却将目光落在陆若儿身上,这些人走了陆若儿也就不用在隐藏什么了。她带着三分笑容看着渠水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挑衅,和在赵伤面前完全不一样。   渠水看她这笑容心里就全是怒火,这个狐狸精只能在赵伤面前装可怜!还真的是只会装可怜啊,只是她不是赵伤不会这么轻易的诶这只狐狸精给骗了。她双拳握紧就连指甲掐进肉里都不知道,飞云在一旁看着她的董总有些着急。   飞云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如果渠水真的为她伤了手那可就不值当了。   “晚宴倒也没这么早!只是这些夫人不愿意与我们待在一起就让她们去后院聊聊天。我和你们两个有单独的话说。”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看了两人一眼就转身离开,陆若儿和渠水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待她走远了渠水才伸开手看到自己掌心上的半圆印皱了皱眉头。刚才她的确是用了力气如果不是飞云的话,恐怕她的手心已经被抓破往外流血了。好在只是留下一些印子只要过一会儿自己就下去了。   这后院里有一个很精致的小园子,这园子中倒不是中满了花草。而是用黑布将周围蒙上,里面点着很多漂亮的灯笼。将这里照的很亮因为看不到外面的光,这里只能看到那些颜色不一的摆设。渠水看到这里倒是有些惊讶。   这京城中的院子美虽美但好像都差不多,除了小院卧室就只剩下这样书房花园了,这样设计到还真是别具匠心。她在这里走了一圈都要称赞这里美,她看了一眼千雅摇了摇头这样的设计应该不是她想出来的吧。   “你看看我这里布置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千雅坐在主位上冷声开口。她这样坐下到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渠水绕着这走了一圈,嘴角上翘:“美啊!真的很每,只是这点子应该不是你想出来的吧!”她笑着摇了摇头。   千雅倒是没想到她会猜中不过她既然猜中就告诉她吧。千雅拿起一旁的茶盏掀开上面的盖子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这里的确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陆若儿想出来的!这陆若儿的舞跳的好,棋下的好。琴棋书画可是样样精通,她给了我一点意见不知这里被布置的这般精致。”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说完还特意看了陆若儿一眼。   陆若儿走到渠水面前轻轻欠了欠身:“那一日若儿在郡马爷面前跳了一曲,郡马爷曾说过若儿的舞跳的很好!那今天若儿在郡主面前跳上一段也不算是脏了郡主的眼睛了。”她一直抱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眼角眉梢中都带着妩媚。   渠水听到她这么说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难,这也不能怪她!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话脸色都不会好看,本来她就怀疑陆若儿和赵伤之前纠缠不清。这陆若儿不但不知道躲着一点到还自己往上冲,渠水能够高兴就怪了。   陆若儿看她脸色不好就站直了身子故意意外的看着她:“看郡主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因为若儿给郡马爷跳舞的缘故吗?那一天是郡马爷让若儿跳的不关奴婢的事情啊 !”她一脸无辜的看了渠水一眼,渠水故意不理她,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千雅。   千雅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若儿你这是多心了!郡主是一个大度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况且本来就是郡马爷让你跳的,这关你什么事啊?怎么能怪在你身上呢?”   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添油加醋,不过她这一句话恐怕不是添油而是用一瓢冷水直接剿灭了这个火。   渠水听到她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公主还真是了解我的!您说的没错我的确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生气。赵伤看过的舞蹈多了去了我怎么能都生气呢?要是因为这个生气不是要把自己给气死了?不过我有些奇怪,陆若儿年纪小她说的话我也只当做她和我说笑,这公主跟着起什么哄呢?难道您亲眼看到了赵伤让陆若儿跳的舞吗?要是您看到了您是怎么看到的呢?要是没看到这可就是挑拨离间了。您可是大赵国的公主要是做这档子挑拨离间的事情可是在是自降身份。”说到最后渠水故意提高声音,千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她一只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脸上写满了气愤,小凌在一旁看着她虽然有心开口但却不知怎么开口。   刚才这些话倒是让陆若儿有些惊讶,原本她以为渠水就这么一点本事呢!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她眯着眼睛打量着渠水看来以前是她轻敌了啊!还好没有情敌而弄出大事,不然她不得后悔死吗?   渠水说完之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抠出来的月牙印子的确已经下去了。她缓缓的走到千雅旁边,走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两个人同样坐在这里倒也看不出谁比谁更高出一截来,千雅因为刚才的话还有些失神,脸上带着几分恐慌。   反倒是陆若儿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她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有意思!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活宝啊!只可惜她们却感觉不到在一起争吵别人看了多有意思。飞云在一旁不是看着千雅而是打量着陆若儿,她总觉得陆若儿和其他的千金不太一样。   “不是说要跳舞吗?那为何不去换衣服呢?难道要穿这个跳吗?”渠水看着陆若儿轻声开口。   陆若儿看了千雅一眼见她没有意见,对着两人欠了欠身:“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她就离开了这里。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渠水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千雅冷声开口:“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千雅看了她一眼就不愿意在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了,狠狠瞪了她一眼:“有意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要你也尝尝这个滋味,赵伤原本就是我的,你把她夺走了,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在把他从你身边夺走呢?”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是被渠水气得不行。   渠水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认为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是你母亲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我怎么会有她的把柄最后将她关进冷宫呢?你局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这样想?赵伤是一个人他要是喜欢你,我怎么抢的过来?”   千雅听到这话噗笑出声:“坏事?这宫里谁没有做过坏事?你敢保证你手里就是干干净净的吗?渠水我告诉你,在这里想要干净你连一天都活不过去!你说的好啊,如果赵伤喜欢我你是夺不过去的,那要是赵伤喜欢你,陆若儿也没有任何机会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千雅恨恨的看着她,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为了压制自己的怒火她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   渠水摇了摇头:“你已经疯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我告诉你,我刘渠水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你以为赵伤是什么?你以为你随便弄来一个女人就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吗?简直是笑话。”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飞云和小凌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主子,生怕自己主子会吃一点亏。   “好啊!我们就走着瞧!看看你能不能比过年轻美貌知书达理的陆若儿。”千雅狠狠瞪了渠水一眼,渠水也在用同样恶毒的眼神看着她。   ☆、第424章 狂妄的异族   赵伤和南伯侯一同从南伯侯府离开,朝着京城中最火的一家妓院走去。这家妓院里的姑娘是最年轻漂亮的而且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几位新的头牌,就因为这个原因这家妓院比其他妓院都火很多,成为这行业的龙头老大。   要说找别的不行可要说找偷腥的猫那南伯侯可是高手,他一早就和达达打过招呼知道达达会过来。   这个地方就是他给达达推荐的。看着天色渐晚,那家客栈门口的灯笼也都亮了起来。照亮了门口的一片空地,在那火火红红的烛火下这些客人络绎不绝的来到这里。赵伤刚刚走到门口眉头就下意识的皱紧。   他不喜欢这种地方非常的不喜欢,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姑娘正在门口招揽客人。在看到赵伤和南伯侯的衣着之后赶忙迎了上来:“公子快快进来!”一个姑娘拉着赵伤就要往里冲,南伯侯也被另外一个姑娘抱住,其实不用报他已经走不动路了。   赵伤微微皱紧眉头把那姑娘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她看着那个姑娘冷声开口:“去把你们这的老鸨叫出来。”说完,他从坏了拿出一锭银子扔到姑娘面前,那姑娘看赵伤的脸色和那锭银子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去叫老鸨。   那老鸨年纪倒是不大最多三十出头在看到赵伤和南伯侯的时候脸上陪着笑意:“原来是侯爷来了!那两个小丫头是新来的不认识侯爷冲撞了您,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她低着头满脸的愧疚,   她的妆容倒不像其他老鸨弄得那样夸张反而是有些淡雅。她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皱纹只是这青绿色的衣服让她有些显老,如果能换上一身鲜艳点的看着也就二十大多。赵伤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达达亲王在哪儿?”   这老鸨早就知道赵伤和南伯侯进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这赵伤居然问的这样直接。她脸上倒是显出几分为难来:“公子说出了名字就断定那达达亲王一定在我们这了!我也不瞒您,他的确在这,只是这妓院也有妓院的规矩。那位大爷进来是找乐子的,要是哦中途闯进去搅了他的乐子您说这是怪我还是怪您呢?”这老鸨说起话来倒是很有一套,一旁的南伯侯瞪了她一眼:“大胆!你哪里有那么多问题?让你说你就说。”   他对着老鸨使了一个眼色,老鸨也不敢多说。指了指楼上:“二楼最里面那间房,不要说是我说的。”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南伯侯,南伯侯顿时心软了好像丝毫不想上楼想和老鸨在这里一夜春宵了。   赵伤轻轻咳嗽了一声南伯侯才回过神跟着赵伤一同上了楼。他们走到最里面那间房,赵伤走在前面到了门口的时候就能听到里面凌厉的鞭打声还有女子那呜呜的哭声,应该是被堵住了嘴巴不然不可能是这样的声音。   赵伤微微皱了皱眉:“达达亲王开一下门!我是大赵国的小王爷赵伤。”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达达正在兴头上也心思不理可想着他的身份还是打开了门。达达现在全身上下只穿着一身洁白的中衣和中裤,屋里的几位姑娘更是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   腰部以下的位置上已经布满了鞭痕。嘴里被堵着一块白布,漂亮的脸上都挂着泪痕,达达手里还握着一根鞭子。赵伤看到之后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亲王已经将乐趣玩到这城中的妓院来了?”   要说那暗娼园子那样火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京城只能够没有人敢玩这一套。就看刚才那老鸨那么年轻就凭她一个人哪里能够撑得起这样大的妓院呢?她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敢在京城里开妓院看来那人的来头也不小。   这些公子们还有朝臣们哪里敢乱来呢?这城中嫖妓已经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了,要说是被人知道还有这爱好传出去可就不要脸面了。   达达看着赵伤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他抬起脚在几个妓女身上狠狠踢了一脚:“滚出去在门口候着,要是一会儿爷看不到你们要你们的小命。”他说完还要踢一脚,就看到赵伤已经出腿拦住:“我们要谈很久,这里来来往往亲王不想让大赵的百姓都知道您有这样的癖好啊!现在大赵与月氏联系颇多,要是这件事被月氏的百姓知道,难免会传进您家人的耳朵中。您就一点也不介意吗?”   达达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的愤恨,一双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穿上衣服滚!”他冲着妓女吼道。妓女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感谢,她们对着赵伤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赶忙穿衣服离开这里。   待他们走后他倒是一点也不顾及就躺在床上。那一天见到赵伤他还有几分顾忌可今天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一样。他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赵伤也不让他前来,只是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轻声开口:“亲王准备什么时候入宫面圣呢?”   月氏虽然一直没有像大赵称臣,但毕竟这天底下的皇帝只有一个。而月氏的头领只能叫做国主,这就看出区别了。而且大赵和月氏比起来无论是军队还是经济都是分毫不差。况且现在他还是在大赵的地界上要说进宫面圣也是应该的。   达达听到这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进宫面圣?见谁啊?见你们那个刚刚登基不久的小皇上啊!我还真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话说的的确是狂妄,赵伤听到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心里的确是不高兴。   没想到他给这达达的下马威这达达居然都忘了,敢当着他的面说大赵国的陛下!他眯着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强硬:“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吗?你敢不将大赵国的陛下放在眼里?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就可能引发两国的战争,达达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两国开战你能担待的起吗?”   达达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你说什么?两国开战?我告诉你即便是两国开战现在吃亏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月氏!”他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的不屑,一旁的南伯侯看着两人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抬手擦了擦可居然还有汗珠从脸上低落,他满脸的愁苦怎么就摊上这两个人呢?   达达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怎么?我说中你的短处了所以你不敢说话?赵伤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的武功马术都很精湛!只是赵人就是赵人,心里都是算计!”达达笑完就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赵伤。   赵伤的双眉微微皱紧,他眼神中透出几分寒意:“你说什么?”他脸上带着几分寒意,看来如果达达在多说一句他们两人就会动手。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今天我不想谈正事,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叫几个姑娘!还以为这里的姑娘有多好了弄了半天也是你们觉得好!一点乐子都没有,我们一会儿去那个暗娼园子吧!南伯侯你在前面带路。”南伯侯现在本来就是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听到他这么说干脆是重心不稳坐在地上了。   他这个老胳膊老腿被摔一下的确是不轻,达达气闷的白了他一眼。“坐在凳子上你也会摔下来这要是骑在马上你不得被马踩死啊!快点带路,前面带路。”说完,他就从一旁拿起衣服胡乱的穿在身上就准备要出门。   却不想他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赵伤忽然出脚拦住他:“我说过今天来这就是说就是为了进宫面圣的事情!不说清楚哪里都不能去!”他拦住他的去路脸上尽是寒意,就算是达达这个在沙场上打滚的人看到赵伤都有些害怕。   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悍了!他忍不住后退一路看着他这张脸狠狠的哼了一声:“你有话快说。”他背过身去不肯去看赵伤的脸色。赵伤的目光非常凌厉,如果一直盯着他看的话也许会被他看穿。   达达觉得自己是一个直肠子的人心里本来就藏不了多少米米,被他这么一看万一全说出来要怎么好   赵伤看着他宽厚的脊背微微皱眉:“你不敢看我?达达亲王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一天在马场上我们谈的很好,可今天亲王却忽然改变主意。这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一定是这样的。”   赵伤说完看了一眼南伯侯,南伯侯还是像刚才一样坐在地上。他的确是害怕就连嘴唇都是颤抖的,赵伤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这样一个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事情呢?他没有这个胆量而且没有这个动机。   达达听到这话身形猛地顿了一下但是为了像赵伤表示自己不害怕不心虚他还是转过头来了。看着他这张脸赵伤轻轻笑了笑:“亲王不用紧张!如果你们谈的是月氏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大赵那就与赵伤没有关系。可你们谈的事情要是和大赵有关系,那就别怪赵伤翻脸无情了。”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达达看着他居然有几分恐惧,这明明是一个是年轻俊俏的小伙子啊!   ☆、第425章 猜中心思   赵伤看着达达对自己的打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月氏人从小爱好习武有什么话都是喜欢当面说的,要是想让他们藏点秘密还真是困难啊!达达只有武力有野心但要是说计谋的话他还真没有,甚至不如这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南伯侯。   “亲王既然来到大赵,有什么话不如直说!您这样拐弯抹角和大赵的相处也如此不友善,这消息要是传到了月氏国内,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国主会怎么样看待你这些小动作呢?我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功高震主,亲王能明白我的心思吗?”达达虽然已经学习汉语但他的语言还有些生硬,有些话难免没有听说过。   这句话达达还真的听过就算他没听过一旁的南伯侯也肯定知道,这一下他更是站不起来了。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中写满了恐惧他看着一旁的赵伤眼中带着几分恐惧,他早就应该想到的赵伤已经猜出来了。   达达听到这话也不敢继续去看赵伤的眼睛只能垂下眼眸。“你想要说什么?什么去见你们的陛下?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谁能想到一个功高盖世的月氏亲王达达居然有一天在大赵国居然这样惧怕一个年轻小伙子。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月氏的那些人要怎么看待赵伤啊!赵伤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几分的满意笑容:“亲王既然愿意有话好好说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达达坐在座位上今天看来是玩不成了。   千雅的晚宴才刚刚开始,渠水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众位夫人小姐纷纷坐在底下的座位上她们也是第一次来看看千雅这个别具匠心的设计。她们全都夸漂亮,这也是实话这里设计的的确非常漂亮,但这话中其实也有一部分的吹捧讨好。   陆若儿坐在千雅下方的一个座位上听着这些夫人全都在夸这里设计的多么漂亮,她也只是勾起唇角冷笑两声。这些夫人夸奖的其实公主的身份而不是这房间中的设计,如果在南伯侯府里看到她的房间这样设计,这些夫人也不一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这场晚宴一点有趣的东西没有。能够看到的就是这些夫人对千雅和渠水的赞美,而作为今晚被赞美的对象渠水和千雅也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不肯多说一个字。要她来说这里这些人还真是无聊的很。   她们三个人就只管坐在那里,千雅时不时会将目光落在渠水身上然后在移到陆若儿身上。她就是想要看看这两人坐在一起渠水比起陆若儿到底相差多少,论姿色渠水虽然也很漂亮但却不如陆若儿这般娇媚,陆若儿身上有一种魔力男人看见都不想错开眼珠。   “若儿的舞刚刚渠水已经看到过了,可是这在场的各位夫人却没有看过。若儿你今天算是看在本公主的面子上在给她们跳一次,也让她们饱饱眼福。”千雅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一旁的杯盏,眼中带着几分妩媚的笑容。   陆若儿听到这话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若儿谨遵公主吩咐。”她微微欠了欠身对千雅行过礼之后就走到中间的空地上,轻轻点起脚尖开始跳舞。如果平时的话这些夫人少不了要说陆若儿两句可这一次却没有。   她们看着陆若儿在房间中跳舞旋转,一个个夫人小姐都像是被迷住了,其实她们之所以改变态度倒不如因为陆若儿的舞比从前跳的好了而是这一次有千雅撑腰。千雅毕竟是公主,她母后虽然被废黜了但她好歹是陛下的亲姐姐,这些人哪里敢得罪啊?   而且现在眼看着那英国公的二公子就是千雅的驸马在朝堂上得到陛下赏识,这一次出使月氏,等到回来的时候这官位肯定还要升。有着这样皇亲国戚的身份还得陛下赏识这前途可是无可限量的,她们哪来敢得罪啊?   千雅看着一旁的渠水轻声开口:“你说赵伤看到陆若儿跳舞的时候是不是也跟这些人同样的表情?”她指了指坐在下面的夫人小姐们捂嘴笑了,一双眼睛中流露出几分讽刺。渠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们被迷住的不是陆若儿的舞姿,而是你公主的身份。”她面不改色的。   陆若儿扭动着腰肢在中间的空地上翩翩起舞一旁的人都被她的舞姿给迷倒,如果不是因为她生母太卑微的话其实这些人也不至于这种嘲笑她。   赵伤与达达面对面的坐着,一双眼睛中流露出几分冷意。南伯侯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两位的脸色冷汗不住的往下流:“两位爷不是说要去找乐子的吗?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憋了半天最后就说出这样一句。   如果他这时候不插话也许赵伤还能少怀疑他一点,但是他说了这句话赵伤忍不住周围双眉。   “南伯侯急着帮亲王掩饰,看来这件事的确不小啊!”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凶狠来,一旁的南伯侯听了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现在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只能看着两人对视,要说比武的话他们两个人可能不相上下但要说比气势估计十个达达也比不过一个赵伤。   达达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最后实在躲不过去了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赵伤我警告你不要挑战老子的极限,不然的话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小王爷。”达达虽然大声的吼着但一双眼睛却不敢盯着赵伤。   赵伤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正不错眼珠的盯着,脸色有些可怕:“南伯侯应该很希望看到大赵和月氏开战吧?”他一语道破达达的心计。其实从达达进城开始就一直很希望月氏和大赵国开战。   达达被说中心事有些心虚,冷汗顺着额头留了下来但是他为了演示自己的心虚居然抬脚踢翻了桌子。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都滚了下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伤:“你可不要乱说?我……我什么时候希望月氏和大赵开战了?”   听到这话赵伤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果你不想这件事被陛下和月氏国主之后就坐下慢慢说!不然的话我可以保证,这个消息在半个月内就会让天下人晓得。就算您是大将军王估计也害怕这个吧!”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   听着这话达达轻轻咳嗽了一声只能坐下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赵伤,他双拳握紧很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   “看来亲王的火气不小啊!这样也是没有办法进宫面见陛下的,不如就现在外面养一养,等到时间到了再去见陛下也不迟。”说完,赵伤就从地上的小凳上站起来准备离开,南伯侯看着达达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伤回过头看了一眼南伯侯:“既然南伯侯这么喜欢这里就先不要走了,留在这里替我好好招待招待达达亲王吧。”说完,他就推开门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南伯侯松了一口气看着达达的眼神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害怕:“这个小子很不好对付,这些年来朝堂上有那么多官员,那么多人都曾经奉旨招待过你可是只有他是最难对付的。如果这件事被国主知道可就麻烦了。”   达达听到这话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让国主知道!一定要小心,非常的小心!这小子要是不行的话我就派人杀了他。”达达到底是一个冲动的脾气,那一天和赵伤比武其实也就是想互相试探一下。   可没想到赵伤的武功出乎他的意料,在百招之内他们两个人都分不出胜负。他只有一半的把握能赢赵伤,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这样强大又这样棘手的对手。   听到这话南伯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赵伤真的有这么难对付?”他知道赵伤不好对付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难对付,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受夹板气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他这受的可不是气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可就没有性命了。   达达点了点头:“他的武功很高,我最多也就能和他打成平手。不过我这次带了几个武功高手过来,凭他们的武功还是能杀了这小子的。”   南伯侯听到这话有些激动:“不能杀了他!赵伤很难对付要想在大赵国的地界暗杀他实在太困难了,而且这京城中现在都是赵山的人!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可却一肚子的鬼主意,要是被他看出点什么我们可就全完了。”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达达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心里就一肚子的火气,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就看到这桌子已经断裂了。   听到这话南伯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能杀了他那就要让他自顾不暇!亲王您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这小子自顾不暇没有功夫出来管咱们的闲事!”要说在武功上或者是在朝堂上南伯侯要对付赵伤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但要是说私底下对付赵伤那可就非常容易了。   渠水就是赵伤的软肋!只要能够拿住他,赵伤就插翅难逃了。   ☆、第426章 耳光   外面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在夜幕中闪烁。   千雅的晚宴仍然在继续,她和渠水坐在主位上只要她们两个人没有离开的打算。这里就没有人敢要说着离开,哪怕是做了累了也只能小幅度的扭一扭,虽然这面前的小桌上摆放了很多的美味菜肴,但她们却为了装矜持只能小小的吃一些。   折腾了这么久这肚子早就空了可她们还是如痴如醉的看着陆若儿的舞蹈,陆若儿跳完一支舞就回到座位上休息。看着桌子上的葡萄她拿起一颗剥去外皮放在嘴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妩媚动人。   “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各位就先散了吧!”千雅看着各位夫人小姐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笑容,这些夫人小姐居然还有人记得她这个公主也算是不容易了。想到这里她居然觉得有些荣幸了,要是她现在没有嫁给纪墨现如今还在宫里,估计这些人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   当初先皇赐婚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沾了那小子的光!千雅看着面前的酒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嘲讽,要说她为何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呢?还不是因为渠水和赵山那个贱人吗?想到那里她的眼神中尽是恨意。   “那臣妇们告退了。”夫人们带着女儿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千雅和渠水微微欠了欠身才敢离开。随着这些人的离开这里还真的算是清净了。待她们离开陆若儿也不用在装什么了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讽刺来,刚才这些夫人的动作还真是让她觉得恶心。   渠水一双眼睛落在陆若儿身上,轻轻开口:“既然没事我也先走了,陆姑娘你随本郡主出来一趟。”渠水做的时间有些长了飞云赶忙过去扶住她,陆若儿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的嘲讽更深了一层。   她跟着渠水的步子一直出了放假来到后花园里,月光照在她们的脸上但她们却也只能大概的看清对方。   渠水看着陆若儿能够感觉出她和刚才在宴席上完全不一样。她的一双中尽是挑衅,这样的目光让人看了觉得很不舒服。渠水微微皱起眉头:“以前的事情我就当你一时糊涂,但是以后……”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若儿就捂嘴笑了,她的笑声中带着妩媚带着嘲讽……多种感觉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陆若儿听到她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以后?以后又能怎么样呢?郡主?呵呵,您不也只是个郡主吗?赵伤虽然是郡马爷但他还是小王爷他喜欢谁要娶谁您也管不到吧?”陆若儿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不错眼珠的看着她。在夜色中渠水勉强能够看出她眼中流露出的情绪。   她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露出几分恨意来:“你说什么?你以为凭你就能把赵伤从我身边夺走吗?”渠水的身边更提高了一分,站在暗处看情况的小凌看着陆若儿的表现很好就赶忙回去像千雅报告了。   千雅听到小凌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就是要利用陆若儿让渠水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两个人仍然站在冷风中互相看着对方。渠水看着陆若儿嚣张的样子脸上尽是寒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难道你忘了京城中的人都是怎么看你了吗?这么大年纪你都没有被许配婚约,你还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吗?”   渠水被气得浑身颤抖但在嘴巴上仍然不吃亏,听到她的话陆若儿不但不觉得羞耻反而脸上还挂着深深的笑容。“哎呦瞧瞧郡主这话说的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呢??有些人一辈子都是穷命就算是给了天潢贵胄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当时赵伤喜欢你娶你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这京城里的额山珍海味吃够了就换换你这个乡村妞,可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当真了!郡主啊,您现在是不是都不敢照镜子啊就怕看到自己这容貌不如这京城里的这些小姐们!郡主啊,看在您指定过我的份上我也告诉您一句话,既然留不住还不如早早离开呢,您这样闹下去大家看着都难堪得很啊!别以为我来勾引赵伤是千雅公主的意思,告诉你就算没有公主就算我不主动,那赵伤也会乖乖上钩的。”陆若儿肆无忌惮的站在这里说着。   说来也奇怪渠水到了她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没话可说了,她站在这里是颤抖的。虽然她明知道陆若儿说的这句话是在故意气她,可听到之后还是觉得伤心。也许这些话她是真的听进心里了吧,她今天看到陆若儿跳舞的样子了的确非常漂亮。   陆若儿看着她无话可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无话可说了吧!看来郡主爷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听我一句话吧就算是没有了赵伤你还有这个郡主身份,在这京城里在朝堂上虽然找不到一个像赵伤那样的,但能找一个比他差一点的!像您这样的能找一个京城中的公子已经算是您的服气了!至于赵伤您就不要在想着了。”陆若儿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妖魅,嘴角上翘显然是没把渠水放在眼里。   渠水双手握拳站在这里半晌没说一句话倒不是她觉得陆若儿说的有道理。她只是在想要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   “哟?郡主是被我气着了吗?那个丫鬟怎么还不如叫大夫呢?”陆若儿微微侧过头看着身后的飞云,飞云已经被气得牙齿打颤如果在走之前渠水都没有动作的话那她就和陆若儿拼了。她不知道渠水这是怎么了怎么被说的这么久连一句都没有呢。   渠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在陆若儿转过头的一刻就听到耳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陆若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痛,她转过头看着渠水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你打我?”   她伸手捂住脸颊没想到渠水居然还动手打她耳光。她的眼神中尽是恨意,渠水淡淡的笑了:“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我乃大赵国的郡主你如此侮辱我,别说我打你一记耳光了就算是抽死你,也没有人敢说半句。”   飞云站在身后愣愣的看着渠水的动作,她忽然觉得渠水的形象在忽然间增高了还在发光。   陆若儿一脸怨恨的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的委屈还有几分的诧异:“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父亲现在和赵伤……”她在说起赵伤的时候渠水抬起另外一支手在陆若儿的脸上又打了一下:“看来一个耳光还不能让你长记性,那就再来一个吧!”   渠水说完就转身离开。这一次陆若儿在她身后终于没有开口。待她走远一些就看着陆若儿轻轻的笑了看着一旁的侍女:“你觉得我这脸上的伤害怎么样?我们还要谢谢她能这么配合我们呢、”   侍女微微低下头拿起帕子在陆若儿脸上轻轻擦了擦:“小姐,我们现在要回府吗?”陆若儿看了她一眼噗笑一声:“自然是要回去了,不然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公主给我讨回公道吗?”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   渠水和飞云一同出了公主府,渠水脸上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受了这么久的气可算是痛快了,那个陆若儿给她两句耳光都算是轻的了!”渠水恨恨的开口脸上带着几的得意,一旁的飞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渠水:“郡主,刚才您居然动手打那个小贱人了?”   要是说想要一时痛快的话那渠水的确是痛快了,但要说是为了长远考虑她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不过她现在已经和赵伤和好了还管那陆若儿怎么样干嘛?她现在能给陆若儿两级耳光,如果那陆若儿是个聪明的就应该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两个人一同上了马车朝着府里的方向走去,飞云坐在马车里想着刚才的事情隐隐有些后悔。“郡主您刚才可能冲动一些了?你就这样打了陆若儿万一她去郡马爷那里告状怎么办?当初您就应该让奴婢动手。”   “让你动手?你是我身边的人就算是你打别人也会知道是我让你动手的。”渠水抬起手捏了捏飞云的脸,在这京城里她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她还有这个看着很机灵但其实没有恨聪明的飞云,飞云对她是真的很好。   飞云转了转眼珠:“不一样的!奴婢可是宫里出来的,虽然宫女在宫里只是一个很卑微职位,但是奴婢出了宫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奴婢奉了陛下的旨意出宫跟在郡主身边,奴婢代表的可是陛下。就算是那小贱人敢告状她能拿奴婢怎么样呢?到了郡马爷面前他也一样不敢处置我啊。”   渠水听到这话双眼瞪圆脸上带着几分不愿相信:“这么说我还不如你?早知道我也不要当郡主了,还不如当一个宫女了。”她故意逗飞云,飞云听到这话眼神阴郁的看着她:“郡主奴婢说的是真的!您怎么还在说笑呢?奴婢是真的有点担心您啊,那个小贱人要是像小王爷告状怎么办啊?郡主您快点想办法啊。”   ☆、第427章 交易   赵伤离开妓院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南伯侯那里,门口的小厮们看到赵伤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狐疑。赵伤不是和侯爷一同离开的吗?怎么这自己回来了呢?小厮们虽然奇怪但也不敢阻拦让赵伤进门去。   南伯侯和陆若儿都不在家,这府里连一个管事的主人都没有。无奈之下管家只能出来招待赵伤,他让赵伤坐在前厅中让丫鬟上茶招待赵伤,赵伤全程都是冷着脸这管家只能站在这里想方设法的和赵伤没话找话,但是说了好一会儿功夫赵伤都没搭理他一下,他就只能站在这里候着了。   过了许久终于有脚步声逼近,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是练武之人能够分别出脚步声来,这个声音不是南伯侯的。而应该是陆若儿的,在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脸颊红肿的陆若儿,他的眉头微微皱紧。   他知道今天陆若儿和渠水都去干什么了,要说这陆若儿是南伯侯的女儿现在南伯侯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有几个人敢让她受委屈呢?千雅请她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那这个人是谁赵伤也能想明白了。在知道这人是谁之后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好像藏了无数种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陆若儿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慌张赶忙试图遮盖自己的脸,但她这个动作却有此地无疑三百两的意思,赵伤从座位上站起一步步的走到她身边。   在看到她脸上伤痕的时候,冷声问道:“你被打了?”这两边脸颊虽然红肿但也能看出清晰的巴掌印来,一定是被人打了耳光。陆若儿听到这话赶忙开口:“没有,就是摔了一下不管郡主的事情。”   赵伤听到这话微微挑眉:“不管渠水的事情?我说关她的事儿了吗?”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陆若儿听到这话转了转眼珠还没等什么南伯侯就已经出现两人面前。因为刚才两人都在赶忙争吵所以谁也没留意到他。   南伯侯对着陆若儿使了一个眼色陆若儿欠身离开。这前厅中的下人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赵伤看了这里一眼轻轻笑了笑:“难道你就准备在这里说吗?”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南伯侯赶忙带着他去了书房。   在书房门被关上的一刻南伯侯也不管什么干脆噗通一声跪在赵伤面前。要说这南伯侯按照身份是没有必要对赵伤行礼的,按照年龄和辈分那就更不需要了,他这样一跪倒是让赵伤惊讶了,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伯侯抹着一把老泪开口道:“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我这辈子罪大恶极但我想让我女儿好好活着。我求你放过我女儿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啊!”他将头磕在地上磕的碰碰作响。   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什么了?我只是知道你和达达暗中有关系,而且这么多年你一直帮他做事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反应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你和他之间应该不只是这点关系吧。”   他坐在座位上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这把藤椅,他眯着眼睛看着南伯侯,南伯侯的冷汗瞬间留下,他抬起头看着赵伤:“我和达达之前的确不只是合作关系!他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想谋反!他让我帮着他,这一次让大赵和月氏发生战争,然后……然后他想坐收渔翁之利啊。”南伯侯说话的时候泪水已经忍不住从脸上滑落了。赵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达达是因为这个。   “你将这个事情告诉我了,你就不怕让达达知道他要了你和你女儿的性命吗?”达达这个人他是了解的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好人。听到这话南伯侯的目光有些闪烁,一双眼睛中藏着几分的害怕,   “你帮达达做事这么多年在大赵一点人手都没有?那在月氏呢?现在纪墨应该已经到了月氏了吧,我要你保护纪墨要是纪墨发生一点危险,这里可是大赵任凭他是什么王爷,要杀掉他都太容易了。”赵伤坐在藤椅上轻声开口。   南伯侯点头称是:“您放心吧,我一定能保证纪墨平平安安额回到京城中来。”他听到赵伤这话稍稍放了些心他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赵伤旁边坐下,赵伤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藤椅旁边的横木,脸上带着几分笑容。   赵伤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渠水就是怎么也睡不着。她坐在床上等着赵伤,本来她打完那个坏女人是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听到飞云的恶化她却忽然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她真的有些害怕赵伤回来会责怪她。   虽然赵伤已经看到陆若儿的伤了但心里却没什么触动,他相信渠水不会乱发疯打人的。而且陆若儿很明显是想把伤给他看,这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让他因为这是去找渠水算账?渠水可是他名门正娶的夫人,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而迁怒她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可笑,冷冷的勾起唇角。他回到房间中看见渠水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等着他,房间中暗淡的烛火照在渠水的脸上。他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心中暖暖的,这是在繁华的京城中所以每个人想的都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而真正忘了岁月静好,他还记得以前在上河村的时候他和渠水也是这样。那时候他们有一个人出门另外一个人也是放心不下的,虽然那里的日子很苦但是每一天过得都很充实。虽然那里也回有一些算计,但只要关起门终究伤不到自己。   可在这京城里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是安郡王世子另一个是郡主,无论什么事都会把他们扯进来。他现在看着渠水坐在这里就觉得是最满足的一件事了,好像回到上河村。他去深山里打猎她就在家里等着,要是天黑还不回来她也是这样着急。   他推开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熟悉的笑容让渠水觉得安心。她光着脚跑到赵伤身边一下钻到他的怀里,她的长发如瀑散在身后,赵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我最近很旺每天都要这个时辰才能回来。”   赵伤看着渠水还没有穿鞋虽然这房间中不冷地上也有地毯可他还是不忍心,将渠水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渠水看着他温柔的动作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我只是担心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从南伯侯府回来?”   他将她抱在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目光中写满了温柔:“是啊!从南伯侯府回来的,我可是看到有些人的手笔了。”说到这个他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渠水眨了眨眼睛:“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她酸溜溜的开口,以为他不知道所以才对她这么好看。听到这话赵伤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知道了还会为她找你算账吗?”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渠水转过头正好和他额头撞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贴在一起,她近距离的看着他这双眼睛,她能感受到他呼吸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他的脸上。他能感受到她熟悉的气息,伸出舌头在她干瘪的嘴唇上轻轻挑了挑,她看他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害怕你会!上一次……”说到上一次他的眼中尽是委屈,赵伤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觉得都是诱惑,他的长舌熟练地撬开她的牙齿钻进她的口腔中看着他的动作渠水有些惊讶,她努力的配合着他。   在他的引导之下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舌和他缠绕在一起,他的大手在她的脊背上摩挲。   渠水任由他吻着,他们两个吻了一会儿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渠水将他推开伸出手解开他的衣服扣子,除掉外衣露出一身最贴身的中衣来,看到他白皙的胸膛在上蹭了蹭:“我刚才真的很害怕你会帮陆若儿找我麻烦,我不是怕你,我只是……”   赵伤听到这话把住她的脑袋,抬起头在她嘴唇上用力的吻了一下:“我什么时候为了陆若儿找你的麻烦了?你要是不高兴以后就不要和她见面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呢?你忘了上一次怎么说的吗?”   要不说这个渠水还不生气听他说起这个渠水的脸瞬间变红。脸上带着几分气恼来,在他胸膛上用力打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赵伤看着她这么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把她往上挪了挪这样占便宜才方便。他笑着开口:“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救你这么小气。”赵伤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样吃醋的。   渠水看着他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她瞪着一双眼睛:“你不要挑战我,不然我就回上河村了!反正那里还有人牵挂我嘛!”她狠狠的瞪了赵伤一眼,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第428章 陆若儿反击   翌日清晨,赵伤早早的就起来看到还在熟睡的渠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让人备马。不过他这一次不是去南伯侯府而是入宫,现在早朝已经结束了,因为这段日子他要招待达达可以不用去早朝。   早朝结束之后小山就忙着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在安公公说赵伤求见的时候,他一直紧绷的脸可算是露出了点笑容。   “快点让他进来。”他话音才刚落下赵伤就已经进来了看来是已经在门口瞪了很久了。安公公看到赵伤进来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因为这里没有别人赵伤连礼数都免了,小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姐夫你坐下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把你急成这样了?”   赵伤听到这话粗喘了两口气:“我发现南伯侯和达达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达达有推翻月氏国主的野心。”在说到这个的时候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件事是和大赵没有关系的。但现在月氏有意和大赵开战就把这件事给倦了进来。   小山听到这话脸上病没有意外。赵伤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纪墨已经传回消息了?”纪墨这个人的确是有本事在到月氏之后不久就已经把这件事给摸清楚了。他第一时间将这消息给小山送回来。   只是这消息送回来也没多久,没想到赵伤居然也发现了。   赵伤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大赵和月氏不宜开战,我们不能在这时候开战不能成为帮达达损耗自己的国力。”赵伤眯着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狠辣,要是别人在小山面前说这话也许他会不高兴。   可赵伤不一样,他忘记不了他们曾经在上河村的日子。看着他倒是想起渠水,嘴角上扬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开战了!只是那达达虽然是个莽撞的,但他身后却有不少人在帮忙。就像是南伯侯,孤从纪墨的消息中看出他应该很多年就跟着达达了,那个暗娼园子应该只是一个掩护。要说这南伯侯还真是不简单,这么多年骗过了先皇骗过了你骗过了孤。”小山摇了摇头。   他登基之后的确没把南伯侯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老色鬼。大赵国的每位皇帝暗中都有影卫,他们会暗中搜寻每一位大臣平时爱去哪里,甚至是和谁有牵连都能查得到。可这些影卫在先皇还在的时候查出南伯侯是一个老色鬼。   现在先皇去世小山登基他们查出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只是知道他很喜欢留宿妓院。可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小山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孤在宫里听说了姐夫和姐姐的一些事,孤只是想提醒姐夫一句不要忘记你当初答应我的话啊!”小山的消息网的确是不错,这些影卫虽然没有查到南伯侯的消息,但却查到了南伯侯的女儿和渠水之间的仇怨。   他们不想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因此受罚所以就说了这件事出来。小山的确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赵伤上一次口口声声答应的挺好转眼间就和陆若儿纠缠不清了。他只是生气了一会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姐姐那个脾气向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而赵伤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两个人撞在一起什么都不因为就是吵架的事情都长长发生,何况这一次好还能囧一个陆若儿呢?小山也没在意就把这当成热闹来看吧。   现在虽然是质问赵伤可脸上却带着笑容,赵伤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臣没忘答应过陛下什么,陛下就放心吧!”说完,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不满狠狠的瞪了小山一眼,小山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那南伯侯是一个老狐狸不好对付,他女儿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小山别有深意的开口,赵伤就只是点了点头。   从宫里出去赵伤有心想要回府却看到南伯侯府的下人就在宫门口的等候说是他家老爷有请,南伯侯还没有这样主动邀请过呢。一定是急事就算是赵伤有心不去也不行,现在毕竟是关键时候,不管那南伯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他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要当做全部相信。   赵伤来到南伯侯府却不想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南伯侯也不是管家而是陆若儿。她穿着一身淡橘色的长裙站在门口的冷风中等着赵伤,看见赵伤微微欠了欠身。如果说以前赵伤对着姑娘还有一些怜惜,那现在就是一点怜惜都没有了。   先是知道她父亲的真实目的,虽然说这孩子是无辜的父母的罪过不应该连累到孩子。可他本身和陆若儿接近就是因为南伯侯,南伯侯对大赵早就有了二心,难道让他这个大赵国的小王爷还对这女孩儿有多少好感吗?   他答应的事情会做过,只是对陆若儿总是不自觉的想要疏远。现在看到陆若儿也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他也是强撑着所以才露出来的。陆若儿是一个聪明人能够发现他眼神中的不对劲来。   “小王爷。”她微微欠了欠身脸上尽是温柔。昨天的巴掌印现在已经下去不少只是还非常红肿。赵伤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父亲呢?难道不是你父亲邀请我过来的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寒意。   陆若儿听到这话更是觉得诧异,原本以为他昨天会和渠水吵架呢。没想到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反而被她全是厌恶,想到这里陆若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是父亲请小王爷过来的。”说完,她稍稍让开一些就看到赵伤径直走进门去。   南伯侯在书房中等着赵伤,在赵伤进门之后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啊。   陆若儿并没有跟着他们去书房而是回了自己房间。她要好好琢磨一些赵伤到底是为了什么改变?这倒是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搬回局面呢?   赵伤坐在椅子上之后就看着南伯侯在房间中来回走动。他最开始是相当做看不到的可南伯侯走来走去他实在觉得心烦,只能烦躁的阖上双眸:“你到底有什么话就直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生硬。   刚才还在左右走动的南伯侯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赵伤轻声开口:“我听说那次在暗娼园子里的那个小喜是月氏国主的细作,我是听达达说的。那个人是达达送过来的她身上有着大秘密。”   赵伤听到这话眉头猛地皱紧,一双眼睛中写满了疑问:“小喜是谁?月氏国主派来的细作?还是达达告诉你的?”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冷意,南伯侯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要说这个是南伯侯自己发现的也许赵伤还能相信,可要说是达达告诉他的,赵伤可就不相信了。   既然是月氏国主派来的细作就算是达达知道了身份要不然就杀了她,要不然就逼供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把她当成万物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那暗娼园子中达达最喜欢的玩物?赵伤皱了皱眉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凌厉。   他看着达达冷冷的笑了笑:“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对不对?那个姑娘既然是细作,那达达为什么不杀了她就算是要逼供那也要拿出一点手段来!他把她当成最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南伯侯你是觉得我对你太温柔了是吗?”   赵伤这句话刚刚落下南伯侯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太温柔了?南伯侯心里在哀嚎这个脸比冰还冷的小王爷到底是哪里温柔了?他心里虽然泛着嘀咕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达达也只是怀疑。现在还不能让小喜知道,所以……”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赵伤的脸色。   赵伤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糊弄过去了。他看着南伯侯轻轻的笑了:“就算你说得过去可是你告诉我又是几个意思啊?想利用我来对付月氏国主?还是像从小喜那丫头嘴里知道些什么吗?”   他一幅漠不关己的样子。南伯侯咽了咽口水:“小喜是月氏国主的细作,这件事应该让陛下知道。虽然那达达亲王是一心想要和大赵开战的。可国主是怎么想的我们却不知道,我们可以去拷问那个姑娘,然后……”   赵伤听到他的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说下去了。他抬起头打量着南伯侯,发现这个人还这是像狐狸一样狡猾完全猜不透。那个小喜就算是像南伯侯说的那样是一个细作,可这个细作应该带到陛下面前去吗?   想到知道月氏国主心里是怎么想的?那纪墨现在不就在月氏吗?还有逼问一个丫头吗?   赵伤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你可别忘了那纪墨现在就在月氏,你应该记得你答应过我你能保证他的安全!那我们要知道什么还用靠逼供吗?纪墨会带回来有用的情报。”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南伯侯听到这话脸部肌肉抖了抖。   ☆、第429章 那个姑娘   南伯侯的确没想到自己说的情报居然对赵伤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没有用处那就是一颗弃子了。这么多年他不愿意成为大赵棋子就是这个原因,可没想到最后还要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凭着一张利嘴就能忽悠的了达达,但要是想用这句话来让赵伤改变看法几乎不可能。   赵伤这个人实在太聪明了,而且他一双冰冷的眸子中藏着很多种感情。别人根本看不穿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算是南伯侯这只老狐狸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他为了保住在大赵京城里的权力就只能像赵伤透露一点又一点的秘密。   “那个女人真的很重要,她身上有着大秘密。”南伯侯迫不得已终于说出一句有用的赵伤风轻云淡的眼眸中此时才多了几分情绪,他嘴角含着一抹笑容眼神淡淡的看着南伯侯:“哦?秘密?这个秘密达达知道吗?”   赵伤以为自己可以看透很多人可遇到南伯侯他也就只剩下猜测了,这个南伯侯就是胆小而且他并不是想要忠于谁,他想要保住自己的侯位不想明着为达达做事,这一点只要利用上他就很好对付了。   “达达不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无奈,有时候夹在中间实在是太困难了。尤其是赵伤这样聪明他不得已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赵伤听到这话嘴角上翘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你想要保住什么,但我提醒你,想要保住这条命就得乖乖的跟我合作。不然的话你这条命可没这么好保。虽然你可能没为月氏做什么,但这话你出去别人可就不这样想了。好自为之吧。”说完,赵伤从座位上转起径直开门离开。   待他走后陆若儿从外面进来,看着他这幅窝囊样子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去招惹渠水了吗?想要对付赵伤就得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赵伤这个人实在太厉害,你和我联起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南伯侯撑着地面才能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赵伤走远的方向眼神中尽是恨意;“我不甘心就这样被这小子摆弄!我在大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这样难产的对手,他根本不上我的套,不管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就一幅和他没关系的样子。他真的是效忠陛下吗?”   关心则乱,如果一个人心里什么都不装的话那这个人可就天下无敌了。就好像赵伤一样,他看着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刚才和他对视这么久南伯侯愣是没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陆若儿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笑了:“爹你还真是天真啊!那赵伤虽然长着一张冰块脸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他在乎什么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他到底对赵山有几分感情我不知道,可是他对渠水可是动了真感情。只要我们能拿住他的软肋就什么都好办了。”   “你打算对郡主动手?”南伯侯抬起袖子擦干脸上的汗水写满了担忧。陆若儿笑了笑:“在这京城中想对皇帝的姐姐郡主动手?咱们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我们利用渠水可以让赵伤乱了心神。对了,达达亲王那边说什么?他对赵伤有什么看法?”   南伯侯听到女儿说起达达,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中写满了不屑:“那个蠢货让我杀了赵伤!真是愚不可及,如果赵伤真的这么容易被杀了的话那我们还用这么麻烦吗?我不想让你对郡主动手,就是怕这件事最后连累到你身上。爹这些年做这些事都是想给你攒一些身家,就算以后你不能在京城中好好过活,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若儿,爹真的不希望这件事把你掺和进来。”这些话他好像很多年都没对陆若儿说过了。   陆若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红了眼眶:“爹爹,若儿是你的女儿这件事女儿不可能独善其身。我们还没有到必败的地步。我们父女两人一同努力不会走到绝境的。”她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眶,听到这话南伯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赵伤从南伯侯府出来之后最先去的地方就是皇宫。小山仔细研究纪墨送过来的这些信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纪墨的确是帮他办事这些消息都很有用处,原本这达达一直都想夺他兄长的皇位,他兄长对这个弟弟也是多有忌惮。   原来他只以为大赵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来想想真是他自己多心了,这兄弟不和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哪里就是赵人的先例了。他们月氏人虽然莽撞但有热爱权力的,看到这些信的时候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赵伤进来的时候他正好看完最后一封。小山看他这么短时间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赵伤。“你来的正好这时纪墨最先送过来的信,他说是月氏的国主想要与孤讲和。这月氏的亲王达达最近有什么反应吗?”   这么久他都没有召见达达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见达达,只是达达没有进宫面圣的打算。从这个就能看出他的意思来,提到这个赵伤皱了皱眉:“昨天我已经明确的问过达达了,他不但不想见陛下,反而……他口口声声瞧不起大赵。不知道他忽然转变态度是不是和南伯侯的话有关?南伯侯这个人绝对没有脸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原本我只以为他是被达达威胁或者是贪图一些好处才会帮达达的,现在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事情小山倒是不知道,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伯侯还有别的身份?”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一双漂亮眼珠此时亮晶晶的看着赵伤。赵伤点了点头:“今天他对我说,那个暗娼园子的小喜不是个普通人。我觉得他没有胆量骗我说的应该是真的。”   小山听到这话有些烦躁的阖上眼眸,没想到他活了两世居然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分不清楚。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姐夫,你有时间再去那个暗娼园子看看,我会让纪墨在月氏那边查一查,看看这南伯侯到底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后悔。   赵伤也不磨蹭说完这事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皇宫。这一次他要单独去那个暗娼园子看一看,虽然那个地方不太好找但是他去过一次好歹也知道路了。他一个人骑马来到这里,到这里之后天色已经有了晚了。   赵伤原本想翻墙进去找小喜的但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从大门进去,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就看到那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慧姨站在门口看到赵伤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我还以为您不会再来这里了呢!这次就只有您一个人吗?南伯侯没跟着您一起来吗?”   慧姨眼中露出几分妩媚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赵伤身上看来看去。赵伤眼中露出几分寒意,他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慧姨手里:“我要进去找小喜,她还方便吗?”赵伤皱紧双眉看着慧姨,慧姨看到那锭银子早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赶忙接过银子看着赵伤眼睛中都是笑容:“方便!小喜非常方便,公子您快点请进!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小喜准备准备,您在这里等一等?”这里毕竟是暗娼园子不比城内的妓院,城内的妓院接客的姑娘都有很多人服侍。   而来这里的人几乎都要有预约就算是没有晚上忽然过来,来的一共也没几个人。而且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喜欢那一口的要的都是那几个姑娘,这姑娘到底是谁他们也不在意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了。像赵伤这种忽然点名的也有不过就得候着了。   赵伤听到可以也不管别的一脚踏进去,眉头皱紧:“不用了,我自己会过去。也不用准备什么。”说完,他就一个人朝着里面走去。慧姨一门心思惦记着自己的银子哪里管他是不是自己进去啊?反正银子给了剩下的事情要不招呼她,她也就不进去了。   赵伤来到小喜这间房,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微微犹豫最后还是推开门。就看到小喜一改之前在达达面前的样子,她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赵伤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容:“公子来了。”她的眼神的确和在达达面前不太一样。   那一天他们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满脸害怕的,赵伤看着她的反应皱紧双眉:“你知道我要过来?”他拳头微微皱紧,这一次他才用正眼打量这个姑娘看看她到底和南伯侯说的有什么区别。小喜转过头看着他轻轻的笑了:“我不但知道公子要过来额,而且我还一直在这里等着公子。”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妖魅,赵伤听到后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我上次过来的视乎你不是很害怕吗?怎么忽然间就变了一幅样子呢?”他一把搂住小喜的腰两个人近距离的接触,小喜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你上次和南伯侯一起过来,我怎么着也要假装一些。”   ☆、第430章 渠水的打算   夜渐渐深了渠水和飞云在院子中溜达,虽然这个季节在外面走动有些冷但也好过一直待在屋子里。虽然屋子里很暖和但是待在屋子里却总是想要睡觉,这几天渠水觉得又胖了不少,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   飞云跟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丢满了笑容也知道她为什么高兴,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郡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是郡马爷昨天特意温柔吗?”她别有所指的看着渠水,渠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白嫩的脸颊忽然间变红:“你在胡说什么?这晴天白天的。”   现在明明是黑天,而且飞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飞云故意让她掉进套里现在看她果然中计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奴婢也只是问郡主,郡马爷昨天还温柔吗?可有因为陆若儿的事情责问与您,是您自己要想偏的,难道这也是故意的错吗?而且现在是黑天,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啊?”她一脸坏笑的看着渠水,渠水气鼓鼓的不愿意搭理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高兴来:“你!你!你是故意的。”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飞云是故意的,可惜已经晚了飞云已经蹦蹦跳跳的躲开了。她一边跑一边笑:“明明是郡主自己要扭曲我的意思,怎么就变成我故意了?您倒是说说啊,这郡马爷到底温柔不温柔啊。”   飞云一边跑一边笑渠水在后面追了她几步就气喘吁吁了。没有在追下去的兴趣就一直站在原地满脸的不高兴,飞云看过之后也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渠水身边。渠水也不是那种小气的见她过来也就不想在闹下去了。   “郡主,郡马爷对您温柔就好。在这京城中郡马爷可是多少姑娘心中的梦啊,他对您又温柔又体贴您应该很高兴。”飞云轻声开口。渠水听到这话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在说起赵伤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都带着笑容。   如果是以前的话因为这件事也许渠水还能声好几天的气可是在这京城中她却气不起来了。就是因为知道赵伤有多好所以她才不生气,也不敢生气。来到这京城以后她好像改变了很多,她很珍惜和赵伤的感情,有些事情既然没有发生就得过且过吧。   “那郡主,今后您有什么打算吗?”飞云看着她脸上带带淡淡的笑容。渠水听到她的话没有马上回到而是抬起头去看天,看着天上的繁星她笑了:“既然赵伤和那陆若儿之前没有什么,那就得过而过吧。我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糟糕,现在不是两国正在和谈吗?而那陆若儿额父亲还是关键人物?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影响到陛下。我是做姐姐的要护着弟弟,怎么能给陛下找麻烦呢?”   这件事不追究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山。她觉得赵伤有些话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现在两国正要和谈她不能任性,如果真的伤了陆若儿那南伯侯那边要怎么办?马上就要和谈,而那南伯侯又是很关键的人物。因为这事儿她才愿意受委屈呢。   飞云看她想明白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郡主您能想明白就好!您能想明白奴婢就放心吧。”她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渠水这样幸福的过下去她这个过奴婢的看着也开心。   一连三天赵伤都没有再去南伯侯那里,这几天他要不然就是进宫去见陛下,要不然就是和渠水在后院看梅花。这几天他的空闲时间倒是多了不少,她们两个人看着那满院子的梅花渠水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容:“你觉得是咱们家的梅花好看,还是南伯侯府的梅花好看呢?”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每次想起的时候渠水都会有些犯膈应所以时不时的就拿出说说。赵伤听到后尴尬的咳嗽一声:“当然是咱们家的梅花好看!不过,你比这满院子的梅花还要好看,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   赵伤这情话说的渠水非常满意,她看着他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她在他怀里轻轻的靠了靠:“希望你的话是真的,我在你心里比这满院子的梅花都要漂亮。比任何人都要漂亮。”她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他感觉到渠水的害羞,亲过一下之后就立刻扭过头。他一把搂过渠水的腰在她嘴上吻个不停,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嘴唇满脸的神情。   他们两个人重归于好自然有人不开心。陆若儿看着赵伤好几天都没有过来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她本来以为赵伤会觉得南伯侯还有一点用处,只要觉得南伯侯还有用处就一定会过来。却不想她估计错了,赵伤一连三天都没有过来。   她刚刚在渠水心里刷出的存在感和危机感就这样轻易的没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几分不甘心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侍女,侍女都没有直视她的勇气只能唯唯诺诺的开口:“小姐,奴婢们实在没办法。”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一向都是按照主子的意思行事,现在赵伤不来南伯侯府就连南伯侯和陆若儿都管不着,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就能管着了?不过她们之所以说这一句就是早就了解了陆若儿的脾气,陆若儿虽然在别人眼中是非常温柔,非常端庄的一个姑娘。   可是她们这些长跟在陆若儿身边伺候的人就知道陆若儿是个什么样子了。她的脾气非常不好,她又什么事情都追求完美。可她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不完美的,每一次从宴会上回来只要有人议论她,她就拿这些下人撒气。这些下人早就被吓得不轻。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她们除了认命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希望那些夫人们不要在给她这个小姐气受了。   现在看着陆若儿的脸色丫鬟连头都不敢抬眼中写满了恐惧:“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丫鬟也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才开口问了一句。却不想话音刚落下陆若儿就在她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怎么办?府里养着你们这些奴才就是为了让你们问我怎么办的吗?你们不会帮着本小姐想办法吗?真是笑话居然什么事情都要来问我怎么办?”   侍女听到这话赶忙跪在地上。她低头想了半天最后才想出一个办法:“小姐,不如咱们去公主府看看?憎恨郡主的人不只您一个,那公主不是也很讨厌郡主吗?要是……”她连话都没说完,就看陆若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她出门之后就好像完全换了一幅样子一点也不着急了。她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侍女跟在她深厚啊连大气都不敢喘。   两个人来到公主府里,这一次小凌并没有站在门口等着她们。门口的小厮看到陆若儿赶忙让人进去通报,这消息传到千雅耳中,千雅也是不急不慢的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凌,勾起唇角:“这陆若儿还真的来了,不过她这个时候过来本公主也是帮不了她的。”   原本以为陆若儿年轻漂亮可以动摇渠水在赵伤心里的地位,却不想不过几天的功夫陆若儿就没有用处了。看到这里她总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一声,这陆若儿还真是没有勇气了。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必从前了,现在好容易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她也不好在像以前那样赶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的不愿意:“现在陆若儿都没有用处了,可是本公主居然还要接待她。这样你说烦不烦?”小凌来到她身边之后的 时间越久,她就是越是愿意和小凌聊天。   小凌听到这话笑了笑:“公主别生气嘛!那陆姑娘毕竟还有一点用处,那陆姑娘年轻漂亮而且她又是个聪明的,现在也只是缺少机会罢了。要是公主能给她提供一些机会,这陆姑娘说不定还有用处呢。”   她知道千雅心里在想什么,要是那陆若儿一点用处都没有恐怕现在已经被赶出去了。千雅美誉这样吩咐就恐怕还有用处,现在也只不过是试探试探她。她这个贴身侍女要懂得给出最恰当的主意。   千雅听到想听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既然这样,你就出门把她请进来吧!”说完,她整理自己的衣服。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小凌听到这话欠了欠身就准备出门迎人去了。   虽然最后小凌还是如往常一样出来了,可陆若儿心里却知道小凌和千雅对她的态度都不想从前那样了。千雅虽然改变了不少比以前聪明很多,可这脾性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她这个拜高踩低的毛病永远也改不了。   陆若儿看到小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却没有渗透进眼睛里。她看着小凌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去,心里早就已经将千雅骂了一遍。要不是想用她来接近渠水的话,她是不会答应和千雅合作的。   千雅这个态度就很气人,看着小凌走进陆若儿立马收起臆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第431章 陆若儿的挑衅   小凌来到陆若儿面前微微欠了欠身:“陆姑娘,公主让奴婢带您进去。”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般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察觉,但陆若儿却知道是不同的。她勾起唇角:“那就麻烦姑娘了!我在家看书有些疑惑特意过来请教公主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千雅面前。千雅看到陆若儿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你们都先下去吧!”她这一声命令这房间中就只剩下陆若儿和掐呀两人。千雅看着陆若儿还是和从前一般:“妹妹辛苦了,快些坐下吧。”   她虽然笑容还是和从前那般但是陆若儿却能看出来她和以前不同了,她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顺着窗子看着打开一些的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您这公主府可是真漂亮,上一次我就觉得这里很美呢。”   陆若儿本来想寒暄几句在说正事。却不想千雅和她除了正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她,轻声问道:“我听说渠水和赵伤是又和好了,妹妹现在还有什么主意吗?”她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额想法。   陆若儿听到这话舒了一口气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还问她有什么主意也就是在变相的说明她还有命。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现在没人陆若儿说话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也轻轻的摆弄着,掀开上面的盖子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不急着回答可千雅却有些着急尤其是看着她这个动作,眉头皱紧生意也冷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本公主面前你就这样放肆吗?”她大声的吼了一句。陆若儿听到之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带着几分讽刺的看着千雅,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公主吗?这么大的火气?现在恐怕除了我这个傻瓜已经没有人愿意帮你了吧?但是我提醒你,我并不是帮你只是和你合作罢了,你认为现在除了我还有人愿意和你合作吗?”她的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   千雅听到这话脸上的不满更深了一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她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是大胆!”她狠狠的吼了一声,陆若儿听到之后也只是揉了揉耳朵。“胆大妄为?真正胆大妄为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才对!要说你还真是笨,一个这么好的出身,上天给你这么好的牌最后却被你打成这样。”她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惋惜。   听到这话千雅更是怒不可及,抬手就要打陆若儿耳光。却不想陆若儿抓住她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推,千雅差点倒在地上一脸憎恨的看着她。千雅刚要叫人就听陆若儿开口:“你现在要是叫人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在合作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委屈。   千雅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的好像她们现在就能继续合作一样?陆若儿认真的欣赏着面前这个茶盏,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你不只是要对付渠水郡主把,还有陛下!你明明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明明知道我爹是谁。可是你却在这种时候选择让我帮你,应该不是没有人帮你了吧!虽然现在愿意帮你的傻瓜的确不少,可毕竟你是公主啊!只要给银子给好处还是有人愿意帮你的。只是你为何选择我?难道不是要对付的人中还有陛下吗?”   千雅听到这话眼中流露出几分紧张来,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看透了。不过陆若儿说的确实是真的,她想要把小山从皇位上拉下来。她不甘心凭什么她做不了这个皇位,而且那小山还要那样狠毒,害了她的母亲。   她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她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神中流露出恨意。光是这幅表情就已经暴露了她心里的想法,陆若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现在月氏亲王达达就在城内,公主要是想做什么大事不如去找他?要说我和这个达达亲王还真的有一些联系,你要是想和他谈合作我们之间还是要经常见面的。”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千雅听到后收起眼中的戾气,又恢复了她想给别人看的样子。   陆若儿看着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公主这是同意了?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还是要奉劝您一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到底要不要现在就答复我一声?”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笑容。   千雅听到这话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这话要从何说起啊?那陛下毕竟是我弟弟,就算是他的母亲与我的母亲之间有什么仇怨,那毕竟都过去了。我可是大赵国的公主,要是和月氏合作,这大赵国没了那吃亏的可是我啊。”   她以为自己这个回答很聪明以为自己可以从陆若儿这里套出什么话来,却不想她只是自作聪明。陆若儿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露出几分讽刺来:“公主这话说的还真是漂亮,只是这漂亮话谁不会说啊?要是这杀母之仇这么容易翻过去的话那我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啊?”   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玩弄的笑容,听到这话千雅的脸色有些难看。原本以为这陆若儿就是一个蠢货可却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聪明,她皱紧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心来。陆若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不过我也觉得您说的话有道理,毕竟这陛下可是您的弟弟。而您又是这大赵国的公主。虽然陛下对您不如先皇对您好,但这毕竟也有着亲情在里面的哦!您要是和达达合作可救什么都没了。公主要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对付渠水这事儿您放心,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就算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也能对付渠水。告辞了。”陆若儿说起话能把人气死的功夫不只是对渠水有空,对千雅俺也是一样的有用。   原本千雅是想要答应的,可是听到这话之后却好像又不能答应了。想到这里她脸上的情绪有些不好看。   陆若儿这样做非常聪明,开始她进来的时候她是作为被动的一方过来与千雅谈合作。千雅就正好拿乔,可是她说了这番话千雅要是在开口就变成被动的一方。这主动和被动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是这里面却差了很多。   作为主动的一方自然可以谈条件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千雅长吸了两口气才没有将陆若儿赶出去,陆若儿刚刚出门要走现在听到这话也只能坐在这里。她看着千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什么人?公主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行了。”   陆若儿拿起茶盏的盖子打量着这个茶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您的目的就是对付陛下和郡主对吗?”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抬头看着千雅的脸色忍不住摇了摇头,千雅刚想要否认,就听到陆若儿开口:“对了,还不只是这两个人。您要对付的是大赵。”   千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紧张来。虽然这里是公主府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也是难活命的。她在张望过后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以前的她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害怕了?以前她敢在先皇面前大吼大叫,可是现在她居然变得这样懦弱胆小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现在的靠山已经倒了。这京城虽然大可是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可以变聪明可以利用周围的人,但她错了!想要利用这些人来对付小山对付大赵实在是太难了。   现在就连对付陆若儿的本事都没有,想到这里千雅眼中的恨意更深了一分。她眯着双眼打量着陆若儿,陆若儿看她这么认真也就不再她和说笑了:“当初陛下是利用叶嬷嬷才搬倒太后的。不过这叶嬷嬷的软肋就是那个叫甜甜的宫女,你知道她是谁吗?甜甜是叶嬷嬷当年和侍卫生下的私生女。我要说什么您明白吗?对付太后根本就是陛下和渠水郡主早有预谋,您以为郡主凭什么要救您身边的那个宫女呢?因为她早就知道甜甜是叶嬷嬷的女儿。”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过去的时间不久想要在查出来实在是太容易了。只是当时小山已经掌握大局这些朝臣根本就不想着太后,有谁愿意帮太后翻案而连累自己的?何况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这些都是太后做的,太后本身就不是无辜的。   陆若儿毕竟是南伯侯的女儿,要是在想京城知道这些简直是太容易了。千雅听到这话一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你说什么?甜甜是叶嬷嬷的私生女?那……这件事就是渠水和陛下故意做的?”   事情的始末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在那一天她什么都没了。母亲疯了,她也被当做没用的弃子丢出皇宫。   ☆、第432章 策反   千雅没想到这一切根本就是渠水和太后做的!而且还故意在她大婚上弄出这样一出,她还在说呢怎么自己想离开就不行呢?原来是因为这样,她可是那场戏的主角啊。原本她以为渠水是个善良的,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恶毒。   别人都说她刁蛮任性说她本质就坏,可是谁曾想过那些看着善良的人本质就好吗?   她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陆若儿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不见任何笑容。“那件事之后太后被打入冷宫!而那位叶嬷嬷听说是自尽了,可她的女儿却被封为县主。听说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走之前陛下还给她指了一门婚事,在京城中赏给她一个宅子。这叶嬷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然她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宫女恐怕也不能为见不得光的女儿求得这些吧。”陆若儿故意说这些来刺激千雅。   就像是千雅说的,她毕竟是大赵国的公主。虽然憎恨陛下和郡主,但要是想让她背叛自己的国家这样实在是太难了。只有彻底激发她的愤怒她才会不顾一切,陆若儿以前就观察过这位千雅公主,虽然她和以前比的确是有些改变。   可这生就的脾气长就的肉哪里就那么容易改变了?千雅到底都是一个冲动的,她现在愤怒怒不可解更加会不顾一切,只要千雅这个做公主的已经背叛了大赵那就离她的目的不远了。原本她是想从渠水下手,但没想到赵伤和渠水居然和好了。   而且赵伤这么久都没来南伯侯府,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过来找千雅的。看着千雅被气得双眼通红陆若儿满意的笑了,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看来离她的目的应该不会很远了吧。她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的玩味。   “这一个宫女都能被封为县主,听说她的夫君还是她自己选的。那个小伙子可是文武双全听说是她在宫外认识的,都好的一段缘分啊!这一个宫女都能这么幸福,您这个做公主的额不能嫁给喜欢的人也就算了,居然嫁给纪墨那小子。纪墨不会武功只是一门心思傻读书,这个先不说就说他的心里是有人的。您这堂堂的大赵公主居然连一个小宫女都不如,这说出去还真是讽刺啊。”陆若儿越说越来劲。   千雅听到这话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猛地一下将自己面前的桌子掀翻。小凌和陆若儿带来的丫鬟都在台阶下的空地上等着,听到里面有这么大的动静小凌不管别的赶忙开门去瞧。却不想就看到这一幕,她的眼中露出几分诧异。   她看着陆若儿眼中带着几分的憎恨,她以为这一切都是陆若儿做的。却不想陆若儿只是无辜的笑了笑:“这件事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不要这样瞧着我。”她自然发现了小凌的目光,小凌刚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千雅指了指门口:“出去!不许让任何人进来,里面不管再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能再进来。”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如果是以前的话小凌也许还敢问几句,但是现在看千雅的怒火,她们可不敢在多问一句了。   两个人赶忙退了出来。她们将门关好这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人。陆若儿看着千雅啧啧的笑了笑:“原来公主就这点本事,除了摔东西就只会发脾气。要说那渠水还真是深藏不漏,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将那赵伤给迷了去。原本我觉得我这姿色要比渠水好,可没想到渠水动一动小手指头我这两级耳光就被挨了。”她的眼中露出见覅鞥委屈,她在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千雅的目光,千雅现在已经被气得发抖。   她雪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她是被气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她咬牙开口一字一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就是和达达合作吗?本公主答应就是了。”她大口的喘着粗气。   听到这话陆若儿脸上露出几分漂亮的笑容,早说答应就好了。她墨迹这么半天也是浪费口舌,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公主肯答应就好。只是现在您还不方便与达达亲王见面,不如您就写一封信,让我将这封信给亲王带过去。您觉得如何?”   千雅已经被气得发疯根本不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诡计了。她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怒火。她去一旁的桌案上,拿起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痕迹,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额身份还有和达达合作的意向就急匆匆的交给陆若儿。   这上面的墨迹还没干,她在纸上轻轻吹了吹然后拿在手里放在怀里。“公主您别生气,刚才若儿说这番话也是为了您好,若儿只是不忍心看您被郡主继续偏了去!”她一脸惋惜的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   千雅听到这话也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要说在这个世上她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前她得宠的时候见到的人,还有现在落寞时见到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什么人她都总结出一句,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放在别人的手里指望别人。   现在她既然已经从宫里出来了,既然小山和渠水害的她这么惨。那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大赵的公主了?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姓赵了!反正当初要是先皇肯怜惜她一点怎么会把她许配给纪墨呢?如果渠水还有一点良知的话怎么会不肯放她走呢?   这一切都是她们逼她的!千雅想到这里狠狠的咬了咬牙看着一旁的陆若儿:“我什么时候能看到达达亲王?我要亲自与他谈合作。”她刚才也是被气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写下这亲笔书信呢。   如果她现在夺回书信也有可能只是这样就失去了陆若儿谈合作的机会了。万一陆若儿是真的想要帮她和达达亲王那现在可就自毁前程了啊。但如果陆若儿不适真心帮助她,但是这一封信就可能说是她谋反的罪证啊。虽然她恨透了渠水和陛下,但是她不想这么轻易的死在两个人手里啊。   想到这里她皱紧眉头眼中露出几分纠结。陆若儿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她只是笑着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露出淡淡的笑容:“您放心吧,三天之内我就能让您见到达达亲王。您毕竟是赵家人,而这达达亲王现在又在京城中。要是您什么都不肯给的话就让达达亲王贸然与您见面,那达达亲王怎么能放心的下呢?您放心这封信多一眼我都不会看的。”陆若儿脸上写满了真诚。   千雅想到自己被渠水和小山这样暗害心里也早就不高兴了,她现在恨不得杀了这姐弟两人。既然没什么影响那就先这样吧!想到这里千雅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相信你,但你是不是也要真诚一些?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用一双凌厉的眼睛打量着陆若儿。陆若儿轻轻一笑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是什么人?我是南伯侯的女儿,不过我的母亲可不是青楼女子她是月氏人。怎么样?我说的已经够直接了吧,公主能够看到我与您合作的诚意呢?”   月氏的男子虽然和大赵的男子有些诧异,月氏的男子身材高大,脸上胡须浓密。但是月氏的女子和大赵的女子倒是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浓眉大眼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南伯侯是大赵人,陆若儿的长相像她父亲,这也就是京城中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来的额原因。   千雅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双眼,她以前居然都不知道这京城中藏了这样大的秘密。月氏的女子还隐藏在青楼里?月氏和大赵一直没有男女婚配过,而且这还是大赵的侯爷千雅如何不惊讶啊?   “你父亲南伯侯早就知道你母亲是月氏人吗?”现在千雅是有提问机会的,但却不想她把这唯一的一次提问机会拥在这无关紧要的额问题上。南伯侯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反正现在陆若儿的母亲已经死了,如果不知道还能连这唯一的女儿也扫地出门了吗?还是能把陆若儿的母亲从地底下抠出来,然后说我当初后悔了?   陆若儿抖动双肩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父亲是知道的!父亲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母亲是月氏人!”陆若儿如实回答道。千雅点了点头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还要要再问一个问题:“那你母亲在月氏是个什么身份?”   “公主殿下,若儿应该告辞了。这封信若儿还要尽快送到南伯侯手里了。”她怎么会给千雅机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下去呢?她刚才能回答一个已经是她脾气好了。陆若儿说到这里就转身要离开,千雅看着她急匆匆的要走眉头拧在一起。   她刚才是应该问她母亲是什么身份的?为何要问她父亲知不知道啊?千雅有些懊恼,刚刚被压制的火气现在又冒了出来。   ☆、第433章 杀机   三日后,赵伤终于说服达达进宫面圣。当初达达进京的时候就没有打算会有一天能进宫去看看那个赵国的小皇帝,但赵伤已经抓住他的把柄,现在他非常害怕赵伤会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所以迫不得已他才答应了这个要求。   赵伤坐在达达面前的矮凳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得意也看不出喜悦来。细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青花茶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看着达达,轻声问道:“月氏的事情我不想管,我们大赵的陛下更不想管。但亲王既然作为月氏的使臣来到大赵,我们就希望我们大赵与月氏之间可以和平共处。我相信这也是月氏国主的意思不是吗?如果国主有别的意思那等到回国之后我们在说?不过我想亲王得先征求国主的意思。”   达达看着赵伤不疾不徐的开口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抽搐了两下。如果问达达这一辈子最大的敌手是谁?他绝对不会回答是以前在战场上碰到过的某位将军,或者是月氏的国主,而是赵伤。虽然他已经答应进宫面圣,可是这几天赵伤天天过来和他说着这些话。   好像赵伤不说他就会忘记自己的处境一下。他学着赵伤的样子握紧面前的茶盏,却不想用力过猛茶盏被捏碎了。他眯着一双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憎恨:“我知道了!你还要再说几遍?”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碎磁忍不住吼道。   听到他的话赵伤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这道伤口。脸上露出几分轻视:“既然亲王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赵伤先告辞了,国主好自为之吧。”   像达达这个人有一句话最适合形容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就像是那皮糙肉厚的死猪一样,他虽然前两天惧怕赵伤所说的话但他这个性格,估计不给他提个醒过两天也就忘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过来提醒他一次又一次。   直到让他恐惧不安恼羞成怒的时候他还不会改变。待赵伤走后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踢到面前的矮桌,这几天他已经踢坏了无数张的矮桌,不过赵伤已经吩咐过了不管他弄坏什么,都要给换成新的都不要怠慢了月氏的贵客。   好好的桌子换进来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变成一堆木屑,这驿馆中的小厮丫鬟倒还好就算是他有些发火但终究碍于身份,可在外面的就惨了就城中最出名的那几家妓院,老鸨都要哭死了。因为是南伯侯带来的贵客她们都不敢得罪,派好多姑娘进去伺候也就算了。   可是这达达他不是按正常套路出牌啊,每一次他玩过的姑娘至少有七天是下不来床的。这老鸨看着一个又一个姑娘在床上躺着还都是妓院里的头牌,她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心里也将这达达骂了千万遍。   南伯侯待赵伤走后一会儿才从外面进来,看来他是早就已经来了只是碍于赵伤的身份才没敢进来。他看着这屋里一片狼藉就知道赵伤又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达达轻声开口:“亲王何必为了那样一个小子儿生气呢?”   达达听到这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倒是也想不因为他生气,可你有办法将他除掉吗?如果不将他除掉的话我们还怎么继续下面的计划?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国主那里,你知道现在不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他大声的吼着。就连外面栖息的鸟儿都被吓得飞走了,南伯侯听到这话也只是烦躁的掏了掏耳朵,现在这种情况惧怕赵伤的不只是达达一个。可是达达却只知道怒吼发火,这样的合作伙伴让南伯侯觉得有些心寒。   这样的人就算是把江山摆在他的手里,他能守得住没?   南伯侯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勾了勾唇角:“您先别着急,要对付赵伤得先从渠水郡主的身上下手。只是我们不能接近郡主,我已经将我女儿若儿带过来了,她说有一个办法要告诉您。”   达达子啊听到陆若儿的时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的确非常喜欢陆若儿。只是南伯侯不喜欢陆若儿来见他所以已经挺久没有见过了。现在听到这话赶忙开口:“若儿来了,快点让若儿进来。你还磨蹭什么?”   陆若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听到房间里有声音赶忙推门进来。看到达达的时候她微微欠了欠身:“达达亲王。”她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妩媚达达看她慈祥的笑了他的确非常喜欢陆若儿,不过和喜欢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到陆若儿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倒是和你爹一样学了那么多的啰唆?你来找我什么事情?”他看到陆若儿哈哈大笑两声,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还特意瞪了一眼旁边的南伯侯。   陆若儿和他坐在凳子上,轻声开口:“若儿知道您现在最讨厌谁我现在就是给您送主意来了!”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达达听到这话也估计不了那么多赶忙一把抢过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   这张纸就是千雅公主的亲笔信,不过达达对汉语不是很精通,最多就是能把这些字给认全了。但要说这是谁的亲笔信他还真的不知道。他看过这里面的内容有些狐疑的看着陆若儿;“这真的是那大赵国的公主给我的?”   虽然他对大赵的情况了解不多,可先皇在世多年。大赵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知道大赵先皇膝下只有一女,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小子说是先皇的儿子,然后就登基了。不过他听说这大赵的公主和那后出现的儿子关系很不好。   陆若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错!这是大赵国的千雅公主让我交给您的,她虽然是陛下的姐姐。但却非常讨厌陛下和那个渠水的郡主也就是赵伤的夫人。要是想从她身上下手那可就容易多了。既然她提出想要和你合作,你不如就答应了?”   达达转了转眼珠也觉得这是不错。他脸上多了抹笑容:“若儿说的有道理!那让这公主亲自过来见我,我和她仔细谈谈。”他说完就哈哈大笑两声,一旁的南伯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应该感谢陆若儿,这时候要不是陆若儿过来恐怕达达没那么容易相信他。   他看着两个人的交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冲着陆若儿使了一个眼色,陆若儿正在和达达说话没空理他,她笑着回答道:“好!我明天就告诉千雅公主,让她亲自过来见您。”她笑的时候眼睛一条缝很是漂亮。   达达看她也是满脸的怜爱,他们两人在一起聊了几句陆若儿就借口有事和南伯侯一同离开了。走在路上南伯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不会同意呢!”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恐惧。   陆若儿听到他这么说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我早就知道他会同意了!你看,我就说要对付赵伤没有那么难吧!那个千雅可是恨透了渠水,要是想让她出手的话可太容易了,就算这事以后陛下或者赵伤追究起来可不关我们的事情!”陆若儿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听到他这么说南伯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小心!达达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万一他对你有什么想法怎么办?”他看着陆若儿的眼中尽是疼惜,他原本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从中周旋的开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要女儿出手。   听到这话陆若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父亲也别太担心了,那达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我他却没什么想法。我们现在要做的还是稳住赵伤,他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达达就是一个蠢货要对付他可太容易了。”   他们两人说完之后脸上都挂着笑容,原本以为已经到了死局但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伤从南伯侯府出来之后直接去了皇宫。纪墨几乎每天都有消息传来,他与陛下是用信鸽联系的。这信鸽的速度很快,虽然不能一天就说到,但比驿站之间一层层的传递快多了。小山坐在桌案后面看着纪墨送过来的情报眉头皱紧。   正好赶上赵伤进门他将书信递给赵伤:“这纪墨还真是有用处,去那里没多少日子却把底细摸的清楚。”以前他就觉得纪墨不是普通人但没料到他居然这样聪明,不过几天就把这底儿给摸透了。   赵伤听到这话笑了笑:“纪墨虽然聪明但是去月氏也没几天!这些消息估计是有人故意让他知道的吧。”他和小山对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月氏人肃然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这林子大了鸟就多了,有人发现用武力解决其实是最愚蠢的。   然后他们就会发现可以用脑子解决,这达达身边有不少聪明人帮他出主意,难道那国主身边就没有吗?国主也懂得利用大赵除掉达达啊。   ☆、第434章 糖人   小山看着赵伤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姐夫都猜到了!这些消息的确是月氏国主故意让纪墨告诉孤的,不过纪墨传回来的情报也是真的。不信你就看这一封信。”他将卷成一团的信纸交给赵伤,赵伤接过看到脸色大变。   “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吃惊的瞪大眼睛,小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消息肯定是真的,不过这一条应该不是国主让他告诉孤的。这个应该是他自己发现的,所以孤才说纪墨不简单啊。他这个功立的可不小。”   他忍不住赞叹两声,要是这样下去就算千雅是公主在身份上也未必能够压住他了。看来他这是为了美菱而努力的啊!小山的手指摩挲着桌案,笑道:“这件事就劳烦姐夫了!”他的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容,赵伤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赵伤说完之后就转身告辞了,看着他的背影小山松了一口气,想要保住这皇位比保住那些米可是难多了。他在低下头看着那一封又一封的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渠水正和飞云在房间中绣花,准确的说是飞云在绣渠水在看着。以前她觉得自己缝衣服什么都是可以的,但现在看看觉得自己的手艺还是不好。飞云的绣工是真的好,她在这衣衫上绣的花简直比绣娘绣的还要好。   “你这花绣的也太漂亮了!”渠水看着她忍不住感叹两声。她看着那雪白的布匹上涌绣线勾勒出的图案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容:“你这花绣的真是漂亮!太漂亮了,你从前就会绣东西没?”她轻轻的抚摸着图案都不舍得离开。   说到这个飞云脸上带着几分伤感;“从前家里穷,我是个女孩儿也不能干什么重活儿。就只能跟着母亲绣一些东西来补贴家用。之后进宫,宫里的很多人都拿着绣品出去卖,我也一直这样做。这手艺倒也没丢。”   她和渠水在一起时间长了说话也不用这样拘谨。渠水看着她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厉害!你帮我绣个帕子吧,跟这个一样的就好。”她将手拿开露出底下的图案,这原本就是飞云修给她的。   “这原本就是奴婢给郡主绣的。为何还要在绣一个?”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话的功夫针上的线已经没了。她只好在拿出踩线从穿过针眼继续绣。渠水听到这话淡淡的笑了:“不一样啊!你给我的算是你送给我的。而我从你要的,算是我求的。”   飞云听到这话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渠水在说什么,但也没拒绝。她对渠水笑了笑:“这几天好像陆若儿那边没什么动静了!郡马爷虽然还是很忙但也比总待在陆若儿那里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说起陆若儿她还是满脸的怒火。   听到这话渠水忍不住被她逗笑,她笑的时候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笑着道:“你怎么比我还记仇呢?那陆若儿上次被我打了两巴掌赵伤都没说什么,想来是觉得没机会了吧。我看那姑娘也不像是个笨的,干嘛要强求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呢?”她摇了摇头。   这世上其实有很多人都非常优秀,明明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可偏偏就是喜欢抢别人碗里的。就好像是陆若儿一样,她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但偏偏像王八咬人一样死死的咬住赵伤不松口。提到这个渠水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反正陆若儿现在也不过来挑衅,我们的日子过得也很好不是吗?”她在飞云脸上捏了一下,飞云的脸上还是有点肉的而且皮肤很不错白白嫩嫩的。被掐了一下飞云有些不高兴:“您这是和郡马爷学的没?郡马爷喜欢捏你的脸,你就过来报复我?”   渠水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好像是!那这么说你应该去捏赵伤的,这才算是一条线。对不对?”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飞云听到这话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捏赵伤?除非她不想要自己这只手了。   她继续绣花,绣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又想到什么。“千雅公主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没?我觉得千雅公主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她在您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要想办法报复回来。只是不知道她要从哪里下手。”   渠水和千雅接触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不了解千雅这个人。可飞云在宫里这么多年对这个公主的性格看的是清清楚楚的。千雅这么多年可算是掌上明珠人人都得宠着,怕着!可偏偏在渠水这里吃了亏,她喜欢的赵伤被夺走了就连太后也被废黜打入冷宫了、   “我做这些事都问心无愧。就算是她要报复又能怎么样?”渠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对千雅从来不觉得有任何的愧疚,千雅这么多年也算是嚣张惯了她害过的人也不再少数。她也没做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现在千雅还是公主也没比从前少什么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飞云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渠水这脾气应该是不太了解宫里人的手段。她继续绣花:“郡主,您从宫里出来也有些日子了。都没出去溜达溜达吧,这京城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啊。”她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完全不想看一眼手中的绣品了,   渠水抿了抿嘴:“你这是想出去玩还要捎带上我?你还真是机灵啊。”她说完又在飞云脸上捏了一下,不过捏完之后她们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飞云说的也有道理的确是很久都没出去转转了。   她们两人走在街上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快到中午了,这街上的人很多。还有一些穿着很好的人在街上溜着,走到一家饭馆前面总是要多看两眼。他们这是在想中午去哪儿吃,渠水和飞云都是女装出门,不过这身后也跟着一些会武功的人,不过那些男人藏在暗处不到关键时候是不会出来的。   “郡主,您看看那个糖人!”飞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原来是那个老板正在吹糖人。渠水看到后也勾起唇角:“老板,我给你银子哥你画像,你能帮我吹一个人吗?”渠水说着就从怀里拿出赵伤的画像来。   这张画是她昨天晚上心血来潮画的,之后就一直揣在怀里去了飞云那。一直到出来也没拿出去,现在正好用的好。老板接过画像看了两眼,在看看面前这姑娘脸上带着几分难色:“姑娘,这公子确定就长成这样吗?”   飞云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她一直觉得赵伤长得特别好看。在她心里赵伤可是非常俊俏的,这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这么难看了?她心里有些不服气一定要和那老板好好说到说到。虽然这老板长得也不磕碜,但也不能觉得赵伤长得不好看啊。   她在开口之前为了保险起见特意看了一眼渠水的画,看过之后她那已经酝酿好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她皱紧双眉看着渠水的话,咬牙问道:“您这画的是郡马爷?”她颤抖着手想要接过那幅画,这也不能怪那老板的眼神有问题。   这幅画实在看不出赵伤的影子啊!这简直是东街那个麻子脸长得还要仇,飞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渠水听到后认真的眨了眨眼睛:“我昨天晚上先看了赵伤长什么样,捕捉到他的细节我才动笔的啊!你不觉得这非常俊俏吗?”   俊俏吗?飞云觉得要不然是自己的眼神有问题要不然就是渠水的眼神有问题。   她吞了一口口水:“算了!还是别吹了,这要是让郡马爷看到了,估计会不高兴的!”从这面相上根本看不出是赵伤啊。可别拿回去赵伤在以为渠水爱上了长得丑的人,再去把脸毁了然后飞云就不乐意了。   渠水听到这话有些不太高兴,她从飞云手里抢过那幅画放在老板手里一脸认真的开口:“你帮我吹!”老板年纪已经不小了是个胡须花白的老人机,偏偏也是个脾气火爆的。看到这幅画狠狠哼了一声,抬头看着渠水:“不给吹!你这画画成这样,要是我给你吹了别人看到该以为是我老头子的手艺不好呢!”   他这话说完一旁的飞云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音。她看着渠水脸上都是笑容,她觉得这老人家说的非常有道理。渠水听到这话眼中带着几分失落,这要不是看这老人家岁数大了她偏要和她理论理论。   但看看这老人家这个年纪想想还是算了吧!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恳求:“你就帮我吹一个吧!”她眨了眨眼睛,那老人家确实是铁石心肠。他坚决的摆了摆手:“不给吹!”   就在渠水以为自己要失落而归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我帮你吹!”虽然她没有回头但听声音也知道身后是个年轻的男子。而且从这声音中大概能听出这是一个长得非常俊俏的男子。飞云在一旁侧着身看着这男子的长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渠水愣了半晌后立马转过头看着这位男子。   ☆、第435章 洛一   事情真的像渠水想的那样这公子的确是个俊俏的。虽然这样的冷天但他还是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衣衫的一角被风吹起此时正猎猎作响。虽然是冬季但他手中却拿着一把折扇,此时折扇并拢,他嘴上噙着一抹笑意。   飞云以前只是觉得赵伤是最俊俏的,可这位白衣公子的长相也非常不错。而且他虽然穿着一身白衣但身上却不像赵伤那般带着寒意,他的眼角眉梢中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他虽然衣衫单薄,但他的一个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渠水看着他忍不住愣了半晌,轻声开口:“你!算了,既然这位老人家不愿意吹就算了。多谢公子的美意。”她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但飞云却有些舍不得。她走出两步见飞云并没有跟上来,无奈之下只能退回去抓飞云离开。   她不想让自己太尴尬所以她就没有回头,只是一路向后退。然后抓着手心碰到一只手臂,她认准了就一路抓着走。等到走出好远飞云才气喘吁吁的开口:“郡主,您要拉着这位公子去哪儿啊?”   她刚才只是失神的功夫就看到渠水已经将白衣公子拉走了,走出很远之后她才回过神赶忙追上去。只可惜已经晚了,她一路喊可渠水就好像没听到这样,她一路小跑到一个胡同里看到渠水停下,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渠水听到这话吃惊的转过头,待她回头之后就看到白衣公子正满脸笑容的站在她面前。一路小跑了这么久她都有些气喘可这位白衣公子确实面不改色。她脸上带着几分吃惊:“怎么是你呢?”她吓得赶忙收回自己的手然后退后两步。   飞云走到渠水之后一幅你站远点的样子,不过看这白衣公子一笑她好像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她这哪里是护着渠水根本就是想跟他回家啊!白衣公子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笑着:“是姑娘拉着我就跑,现在姑娘还要问我?”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渠水听到这话脸瞬间变红。她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呢喃道:“我以为你是飞云呢!不然才不会拉着你就跑呢。”说完,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羞涩。白衣公子听到这话轻轻笑了:“那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了!我见姑娘刚刚是想吹糖人是吧。我正好会吹糖人不如帮姑娘吹一个?”他眨了眨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珠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飞云看着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渠水看着他垂下眼眸:“那行吧!也算是我给你道歉了。毕竟刚才……”提到刚才她就一肚子火气恨恨的看着一眼飞云,飞云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只要见到帅气的小伙子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看着,好像要把人家精气吸光一样。   三个人又回到刚才的地方。那个老头子看着这三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打量这这个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白衣公子也是非常客气的,他给了那老人家一锭银子然后在活糖稀,一切看着都这么熟悉。   渠水和飞云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真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样娴熟。他和好糖稀之后对渠水笑了笑:“不知道那位公子的画像?”他话音刚落渠水赶忙从怀里拿出画像递给他,她也好奇这个长得干净漂亮的男生是不是真的会吹糖人?   现在他正忙着吹糖人所以没手拿着画像,渠水就拿着画像给他看。他只看了一眼就胡乱的吹了起来,却不想这东西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渠水那幅画上现在已经沾满了糖稀。而且糖稀很快就干在那张纸上来。   渠水连忙拿过这幅画看了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要干什么?让你吹糖人不是毁了这幅画啊!”渠水被气得抓狂,她恶狠狠的开口。旁边的飞云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这公子不会吹糖人啊。   白衣公子也觉得有些抱歉,他抬起头看了渠水一眼,脸颊变得红润:“不好意思啊!我也是第一次吹!”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无辜来,一旁的飞云更是吓得直不起腰。渠水看着自己画了许久的画就这样被毁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原本就不应该相信你。”说完,她将那幅画柔成一团握在手里准备离开。却不想上面的糖稀黏在手上,白衣公子看到后赶忙过来帮她擦糖稀,他在帮她擦糖稀的时候难免会触碰到她的手。   渠水下意识的打了他一耳光:“流氓!”说完,她就满脸愤怒的转身离开。   飞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衣公子被打了赶忙跟在身后。渠水现在已经被气得不行,他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飞云只能一脸委屈的跟在身后,她脸上尽是无辜:“郡主,您别生气啊!刚才那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啊!郡主。”   她们走出了几步渠水就觉得肚子有些空空的,折腾了这么久她还没吃饭呢。她就近的找到一家酒楼,这个时辰正是人多的时候。但这小二就好像认识渠水一样将她引到一张靠窗的位置上。他看着渠水脸上陪着笑意。   “二位姑娘,您们就在这里坐下吧!你们想吃什么?”这靠窗的位置的确是不错可以看到楼下的行人,但是这位置一般都不太好找。因为是在外面而且渠水也实在不喜欢她坐着飞云站着,两个人就一期坐在这里。   飞云看渠水还在生气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能看着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吗?都说出来让我听听。”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高兴,以前她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还能和渠水一起出门,居然还能和渠水坐在一起吃东西。   小二流利的抱着菜名:“姑娘您这可就问着了!我们这里每道菜都可以作为招牌菜。就说这红烧鲤鱼吧!咱们的鲤鱼是最新鲜的,这后厨的大厨就有一个最爱吃这鲤鱼。所以这从小啊这道菜做的最好!还有这东坡肘子……”   飞云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要说这个时间的客人也不少。可是这小二居然还有心情和她一个人介绍这个多。渠水现在很不高兴,看着小二冷声道:“就把你刚才说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吧。”   她说完拿起筷子准备要吃,可看着自己这只手还是不太高兴。“你说刚才那个是什么人?穿的到底人模人样的,可不想居然是这样一个混蛋!不会吹倒是早说啊他没事逞什么能!他还摸我的手,他以为我这手是他那狗爪子能摸的没?”   渠水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飞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一旁拿出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您也不要太生气了!那公子看着人不错,您就是因为有郡马爷所以才这般生气的。”她一副不疼不痒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把刚才渠水的处境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渠水狠狠瞪了她一眼。正好小二端菜上来,她夹了一块酱猪骨塞在飞云的嘴里。“你别说了就快些吃吧!”她狠狠的哼了一声,飞云也不敢废话咬着嘴里的肉,一脸的委屈。   就在她们两个人吃的正好的时候,那位白衣公子又过来了。他走到渠水身边笑了笑:“好巧啊!我刚才也帮姑娘吹了糖人,姑娘不请我坐下吗?”这个人就像是没皮没脸一样,他说着就想和飞云坐在一起。   这是一张长凳做两个人是很容易的,飞云坐在靠边的位置。看着白衣公子要做她立马要让,但看到渠水那凌厉的眼神只能把让出的那个地方又挪了过来。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白衣公子也不觉得尴尬,轻声笑了笑:“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将我的名字告诉姑娘,我叫洛依!”他说完又摇了两下扇子,飞云看他的动作连眼睛都直了,他好心情的在飞云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飞云看着他这个动作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   渠水听到他这么说皱紧眉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皱紧眉头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在这京城中她本来就不认识几个人。尤其是这街上居然有人主动来搭讪。要说也奇怪这些跟在暗处的影卫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虽然赵伤身边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影卫和护卫的,但她却没看到这些人跟在她身后。难道今天是没有跟着?如果这些人跟着怎么能看着她被这样一个男人骚扰呢?她狠狠的一筷子插在自己面前的东坡肘子上。   她插了一下又拔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洛依听到她的话笑了笑:“我相信你会在想起我的!”说完,他就摇着扇子离开。   这个季节他穿的这样单薄而且还拿着一把折扇没事摇啊摇本来就是焦点。小二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疑问。小二看她走后走到渠水身边,笑了笑:“姑娘您还需要在点些什么吗?”小二一脸谄媚的样子。   渠水摇了摇头,轻声问道:“这里这么多客人,为什么你这么关注我们呢?”   ☆、第436章 她在哪儿   渠水的话一出口小二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憨态:“因为您是郡主啊!我好好招待您是因为我奉了千雅公主的命令。”他说着就见一身男装打扮的千雅从楼梯上来走到渠水身边。   她手中也拿着一身折扇不过穿着深色的衣服看着倒是顺眼多了。千雅的男装倒是很帅气,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英气。   看着他从外面进来渠水脸上带着几分诧异,她瞪大双眼:“你怎么来了?”她说完就像起身离开却不想被千雅抢先一步,千雅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手背,笑着道:“我也算是请你吃了顿饭,怎么不留下来多聊一会儿没?”   渠水有些不解的看了千雅一眼又看看飞云,飞云也是一脸的茫然。她们今天出门的消息怎么弄的人尽皆知了?难道是飞云高密?不可能是飞云,渠水看着飞云表示相信她。飞云跟她出宫的而且口口声声说讨厌千雅,以前千雅得势的时候都不巴结她,现在她失势了怎么可能呢?   飞云非常有眼力她知道这两位主子有话要谈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到一边去。千雅趁她做起来坐在这张凳子上准备慢慢聊。渠水也不是这样没有胆量的人和她面对面坐着。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却不愿意落在千雅身上,她看着楼下那形形色色的路人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门的?”她虽然看着楼下的客人但这话确实对千雅说的。千雅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着道:“看来你还真的是对京城不太了解,对这府里的下人不太了解。安郡王府有那么多的人,你身边也有不少的下人。难道我想收买一个就那么难吗?只怪你做事太大意所以才会让我发现你出门了。你在那个时辰出门那午饭之前一定是回不去的。所以本公主就吩咐了这京城中所有的店小二。”   她今天派出了所有的丫鬟下人就是为了这个干这个的。对这京城的了解渠水咋么能比过千雅呢?   渠水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这才将视线落在千雅身上。她眉头皱紧:“就算是你知道了我今天会出门你还能怎么样?杀了我吗?”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自从知道陆若儿来赵伤身边是被千雅指使的,她对千雅就没了恩和的好感。   听到这话千雅忍不住笑了,她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嘴,笑着道:“这可是京城啊!我怎么能杀人呢?如果我今天杀了你那明天你弟弟不得要了我的命啊?”她说完这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她心里从来没有把小山当做弟弟。   渠水眉头皱紧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没本事杀我那你要做什么?”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千雅一愣,她看着这只手啧啧的叹了两声:“也不知道赵伤到底喜欢你什么?不过是几句话就把你气成这样。”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现在看着千雅只觉得哪里都不顺眼,想要赶紧离开但偏偏这千雅坐在这里不让她走。   千雅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笑了笑:“也没想怎么样啊!就是想看看你发火的样子罢了!”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到‘碰’的一声她转头一看原来是飞云倒在地上。她刚想要问是怎么回事,渠水也觉得头晕脑胀倒在这里。   千雅看着她们两人倒下的样子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恨意。她吩咐藏在暗中的影卫:“把她们两个人带走!”说完,她就转身离开。看着从房顶跳下来的影卫将渠水和飞云扶走。外面就就是千雅的马车,那酒楼中的客人就看着渠水和飞云被她们带走。   他们虽然看到了但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毕竟这京城中到处都是达官贵人。这可不是她们能够得罪起的,而且他们刚才看到那两个人好像是认识的,更有眼力好的认出那个人是千雅公主。公主更不是他们能够得罪起的。   渠水和飞云晕倒之后被带到马车上,过了许久她们才醒过来。虽然醒了但渠水仍然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她重重的咳嗽一声:“飞云!你醒醒我们这里在哪里啊?”她捂着胸口现在只觉得胸闷气短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飞云也是刚刚醒过来和她一样的情况。她躺在马车上,无力道:“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只知道是千雅公主带我们离开的。”说完,她也是咳嗽一声。她总觉得胸闷想要咳嗽咳可不管怎么咳嗽都觉得非常难受。   听到她的话渠水皱紧双眉:“这里是哪里?”她撩开外面的帘子看看外面乃是郊外。看着这里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一口气:“你想带我去哪儿?”她看到千雅正在马车外面骑着马。千雅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不带你去哪儿,就是看你喝醉了想要带你溜达溜达。”   她从马上下来钻进马车里。看着两个人全身无力的样子她啧啧的笑了两声,她真觉得这样很痛快!以前好像都是渠水看她如何无助,终于也有一天她可以看着看着渠水了,她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如果是从前的话她大概会在渠水的脸上用力的打一下,因为这样才能发泄她的不痛快。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她只是皱紧双眉打量这渠水,她揪着渠水的衣襟,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呢?”   她的眼神中尽是恨意,一双黑亮的眼珠中藏了无数的怒火,就连渠水都以为自己会被千雅折磨死了。   渠水咳嗽一声就歪过头去不想在和千雅有任何交谈。千雅看着她脸上都是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露出漂亮的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想看我还是觉得不服气呢?你一定是觉得不服气吧,觉得我怎么可能赢你对吗?”   她捏住渠水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渠水不得已才与她对视,轻声道:“你以为这样有什么用?小山和赵伤是不会放过你的。”她的眼中终于露出紧张了。虽然已经经历过生死但是她还是看不透,她现在活得非常幸福还不想死。   听到这话千雅眼神中的怒火更深了一层。“小山和赵伤不会放过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是不会杀你的,但是我也要看着你痛苦。”说完,她狠狠的甩开手。她从马车中出来看着车夫吩咐道:“我们现在回去。”   现在天色刚有些擦黑看来也是刚刚从京城出来没多久。只是渠水搞不懂千雅这么做的意思,她皱紧双眉眼神中写满了疑问。   赵伤刚刚回府就听丫鬟说了情况。他的眼中露出着急,今天他一直在南伯侯府里还真的不知道这事。看着这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到天黑之后渠水要是再不过啦她会去哪儿?他越想越着急,就要出门去。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达达居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身边还站着安郡王。安郡王看着赵伤,沉声道:“达达亲王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他冲着赵伤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很明白达达是个关键的人,不能朝着他发火。   安郡王走后这里的奴才们也都跟着离开,这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看着赵伤一脸紧张的样子达达心里冷笑,看着还真的像陆若儿说的那样。那个女人就是他软肋,渠水不过是失踪了半天他就急成这样。   赵伤皱紧眉头他想要压制下自己的火气可想着现在渠水可能会吃苦。他这颗心就放不下,他握紧拳头一字一句的问道:“渠水在哪儿?”他的声音中带着火气,一双冰冷的眸子现在更是像一把刀一样凌厉。   听到这话达达哈哈大笑两声:“一个女人嘛!也值得小王爷这么着急吗?”他的笑容爽朗但是在现在听来确实这样的刺耳,赵伤怒视他一眼,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冷声问道:“我问你,渠水在哪儿?你不要和我装傻?我现在就要知道她在哪儿!”   他的目光现在很吓人,就算是达达这个看惯猛兽的男人现在看着赵伤都觉得有些害怕。他的目光实在是吓人了,就像是一匹狼一样,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寒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这样逼真。达达看着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王爷,难道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吗?”他的眼神中带着同样的愤怒,不过这和赵伤的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赵伤看着他眼神中尽是杀意,他抓他的衣襟也更紧一分:“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怕,达达以为这一刻自己要是不说的话等到下一刻就会被他要了性命。这样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不光是他心里有这个疑问赵伤也是同样的疑问,他不知道达达在跟他啰唆他会不会动手杀人。   虽然他现在极力控制这自己告诉自己,面前这个人是月氏的客人。可一想到渠水现在可能在受苦,可能被人打,可能被人欺负。他的怒火根本压不下去,他就想要和达达拼了。   ☆、第437章 弱点   达达看着赵伤几乎疯狂的样子真的有一些害怕,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那就是不怕死的人!赵伤只要想到渠水被她们折腾甚至是杀死,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火气,他最开始只是拽着他的衣领,可是渐渐的这只手向上移动居然卡住了达达的脖子。   要说也是奇怪,达达不是这样不堪一击的人啊?怎么在他面前好像就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呢?他看着赵伤先是揪住自己的衣领然后掐着自己的脖子,看着自己脖子上这只冰凉的手像铁钳一样,但这只大手却有些颤抖。   “你……你……你敢杀了我?”达达的脸已经开始变红,赵伤长叹一口气认命的松开手,他狠狠的将赵伤推在地上。然后抬起长腿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一下,达达那健壮的身子倒在桌椅上,将桌椅都压散架了。   赵伤居高临下的朝他走进:“这里是大赵,还轮不到你撒野!你将我们大赵的郡主弄到哪儿去了?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在这里一刀一刀的刮了你,然后在你们国主面前说你想要杀了他,最后被我发现你与我动手,你不敌我。还大肆辱骂大赵挑拨月氏与大赵的关系,你觉得你们国主还想要替你报仇吗?”赵伤脸上带着可怕的笑容,达达听说这话眼神中除了害怕就是害怕。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赵伤是个聪明人而且在京城的这股乱流中待了这么多年,要说谋算人心达达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达达的确够狠武功也不错,但要说耍心眼的话他就只能被别人耍。达达倒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就在他退无可退的时候赵伤忽然抬起腿狠狠的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他这一脚踢得特别很如果换了体格一般的人大概就昏死过去了。可达达也还是吐了两口血,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看着赵伤,赵伤冷哼一声:“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可不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达达吐出口中的血沫子就连他自己都在怀疑会不会死在这里。就在他满心疑问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闯进来,渠水看着赵伤近乎疯狂的样子有些着急:“赵伤!”她赶忙扑在赵伤的怀里,虽然她不知道地上这个人是谁可赵伤在府里这样打人也很不好。   而且看这个人的穿着应该不是普通人,渠水的眼中含着一汪泪。赵伤看到她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不问别的只是将渠水用力的搂在怀里。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好像根本没留意这里有别人。   千雅身着一身男装此时正摇着折扇,看着两人的动作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啊!不过是一会儿工夫找不到人郡马爷就急成这样,只是本公主很好奇,这躺在地上被郡马爷逼问的人到底是谁啊?”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得意,达达一只手撑着地面才能从地上站起来。刚才赵伤下手的确是不轻哪怕是他这种身体的人都觉得很不舒服。他擦拭着嘴边的血看着千雅,双手抱拳:“听你刚才自称公主想必是大赵的公主了。我是月氏的亲王达达。”   听到这话千雅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赶忙收起折扇双手抱拳脸上带着几分的恐慌:“原来是达达亲王,本公主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王爷。不过……”她说着又将视线落在赵伤的身上,她的眼中露出几分寒意:“赵伤!本公主倒是要问问你了,这月氏亲王乃是贵客,陛下命你迎接难道你就这样在府里与亲王动手吗?赵伤,到底是你不要命了还是这安郡王府都不要命了、”   渠水虽然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用脑袋想想也知道了,她今天明白无故的被千雅带出城去溜达一圈。这么晚了才回来而这月氏亲王在这个时候上门一定是对赵伤说了什么,赵伤才会对达达动手,说到底她才是罪魁祸首了?   她转过头看着千雅下意识的展开双臂护着赵伤。赵伤只是微微推开她一些就将自己全部暴露在他们面前,笑着道:“公主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渠水不见了,我也只是问达达亲王几句,亲王说不知道还想与赵伤比试武艺。技不如人怎么能是赵伤的错呢?赵伤只是不知道千雅公主和达达亲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赵伤这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任人宰割的话在这大赵国的朝堂上怎么能有今天的位置?他又怎么敢站在朝堂上帮着小山呢?   千雅没想到赵伤会忽然问这个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躲闪,她摇起折扇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是本公主在问你,怎么轮到你问起本公主来了?”她摇了摇扇子眼神中带着几分躲闪,根本不看直视赵伤的眼睛。   本来赵伤就没有打算和她讲话,既然她不说赵伤也不强求。只是勾了勾唇角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达达亲王身上:“现在天色已晚如果亲王没什么事就请先离开吧!明天,赵伤自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明天就是三日之期的第二天,按照之前约定后天达达就要进宫去见陛下。可看达达这脸上的伤势没个七八天估计是好不了的,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渠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飞云,飞云赶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赵伤的眼睛。渠水听到这话也不敢大声回嘴,毕竟今天是她自己要出门的。而弄出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她,如果赵伤因为今天的事情被责罚,那都是她的错。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愧疚,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回答道:“我今天也只是想出去走走,可到了午饭时候还没回来。我就去了一佳酒楼去吃午饭,可是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被千雅给迷倒了。之后被她带走,她一直带着我兜圈子先是去了城外一趟然后又回来的。回来就看到你打那什么达达亲王?他是月氏的亲王今天你打了他会不会受到牵连呢?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今天不出门的话也不会被千雅给暗算了。不过你藏在暗处的那些影卫护卫怎么一个都没出来?”   渠水仔细想了想觉得今天好像不光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如果那些影卫能够早一些发现并且出来制止的话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情况发生?今天的事情不光是她一个人的错,她这么想就有些心安理得了。   赵伤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敢直视渠水的眼睛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躲避。他看着渠水轻轻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影卫中途有别的事先走了吧!先别说这个了,你被千雅带走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握着渠水的两只手臂左右打量着她,渠水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些胸闷,大概是中了迷药的原因吧。”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伤给横抱起来带回房间中。她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嗅到他那股熟悉的气息,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千雅与达达一同走出安郡王府的大门。待两人出来之后达达才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后天就算打死赵伤也不会让我去见你们赵国皇帝的。除非是他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这个主意的确是不错,天时地利人无意间促成的,要说这上天都在帮这她们。正好赶上这一天渠水出门,正好赶上那些影卫不知所踪。千雅收起折扇脸上带着笑容:“这次可是辛苦亲王了,被赵伤白白打了这么多下。”   她眼中带着妩媚的笑容,达达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有什么辛苦的?不就是被打了几下吗?赵伤那小子的武功的确是不错,人也挺机灵。就是太容易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了。”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自顾的笑了出来,一旁的千雅有些嫌吵揉了揉耳朵,她看着达达这幅得意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要说这达达还真是头脑简单,不过是后天不能见到陛下就把他高兴成这样。   千雅看他是这个性子也就不顾及什么,不和他打声招呼就一个人先走了。坐在马车里小凌忍不住开口:“今天的事情这么成功?公主为何还不高兴呢?”她倒是心情不错现在脸上都是笑容。   千雅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一分:“你知道那个陆若儿到底是什么身份吗?为何达达那么愿意听她的话?”   今天这事情这么成功肯定不会是达达那个匹夫想出来的。千雅?千雅要是有这么周全的主意大概她早就在很多年许配给赵伤了吧。哪里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今天这个主意就是陆若儿给达达出的。   陆若儿只是在达达身边说了几句话他就言听计从赶忙说好,千雅虽然觉得有些冒险,但达达已经决定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她看这达达满身的武人气息怎么会对陆若儿那个小丫头的话言听计从呢?   小凌听到她的话勾了勾唇角:“公主既然好奇,那奴婢就去查查。”   ☆、第438章 威胁   赵伤与渠水一同回到房间两个人并肩坐在床上。渠水想着今天的事情越想越不开心如果自己聪明一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中了千雅的圈套呢。只是她还是有些好奇那些影卫到底去了哪里?她今天显示被人调戏之后被人带走可是这些影卫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赵伤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他的眼神非常严肃看着都有些吓人,他皱紧眉头看着前方的大肚花瓶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渠水轻轻推了他一下,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那些影卫都去哪儿了?不是说会贴身跟着我吗?到底是跟到哪里去了?才会连我失踪都不知道呢?”   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疑问,赵伤听到她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表情。他有些不耐烦:“你失踪又不是影卫带走的,你现在纠结影卫的问题有用吗?你怎么会被千雅带走?还是在城中的酒楼里?难道饭菜不对劲你一点都没吃什么吗?这还是在京城这要是在个荒郊野外你还不一定怎么样了。”   他的确是有些烦躁还会这样口不择言,可是他烦躁非常不好也不能成为他拿别人撒气的理由。渠水听到他这么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我了?我承认今天要不是我出门的话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我不能在安郡王府一辈子不出门吗?我也也是出去溜达溜达怎么能想到千雅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她满脸的不忿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几分伤心。   今天的事情她的确有些抱歉可赵伤的态度仍然让人不舒服,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赵伤。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我不想和你吵,你在这里一个人待着吧。我去外面,不要跟出来。”   他说完就推开门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渠水看着他的背影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她拿起真土朝着赵伤扔过去但是赵伤的动作很快避开了。她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还以为赵伤会安慰她几句呢?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她一脸郁闷的坐在这里就看到飞云推开门进来,她就在门口守着将渠水和赵伤的对话听进去。她的眉头拧在一起走到渠水身边跪下:“郡主,您别生气了今天都是奴婢的错,如果不是奴婢要出门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飞云一脸的愧疚今天的突发情况她的确没有想到,其实今天劝渠水出门只是她自己想去城里逛逛。毕竟以前在宫里当宫女都没有机会出来玩,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渠水不是一个愿意拿下人撒气的主子,今天是飞云劝她出门的可腿长在她身上,要是她不愿意飞云也没有办法。她伸出手将飞云从地上扶起来:“你先别急着认错,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赵伤今天晚上有病也不是你的错,你忙着认什么错啊?”   她在飞云脸上轻轻捏了一下,飞云只是眨眨眼睛不敢多说话。   夜渐渐深了,渠水看着那扇门没有在被推开心中带着几分的失落,她和飞云坐在床上互相依偎的靠了一夜。她以为赵伤晚上会回来的可是没有。一直到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她也没有看到赵伤回来,看着清晨的阳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先出去弄点水吧!我想要洗漱。”她扭了扭酸疼的肩膀做了一夜,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僵了。   飞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点了点头:“郡主您放心吧!奴婢这就去弄。”说完,她就大步走出房间。待她离开之后渠水又叹了一口气看着那打开的房门仍然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人脸上的失落更深一层。   赵伤在书房中站了一夜。他和渠水发脾气并不是一点理由都没有,事情的确有些棘手。那达达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是他身边有聪明人啊!就像是南伯侯,他可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这一次的事情对他有利,他怎么会不好好利用这一点呢?   他站在窗边站了一夜,看着圆盘般的月亮从天际消失,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他揉了揉眼睛。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的疲惫:“去准备马车!”   这个时间已经有护卫守在门外了,这些护卫从昨天就开始守在这里。他们发现赵伤的心情不太好怕晚上有什么吩咐就分拨守在这里,现在听到他肯开口说话松了一口气。他们赶忙去准备马车。   赵伤平时都是不怎么坐马车而是骑马的,虽然这命令有些反常但他们还是照办。   准备好马车之后赵伤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昨天他和达达发生争执所以这衣衫上留下了达达的血迹,他坐在马车里看着这马车一晃一晃的他烦躁的阖上眼睛。这马车坐着的确没有骑马舒坦!可他去的那个地方还是不宜抛头露面。   车夫按照赵伤的吩咐一路向前将那马车赶到那个暗娼园子中。他刚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达达,达达骑在马车并不进去看来是故意等他的。赵伤看见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达达亲王在这里等多久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宽肩窄腰,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赵伤的容貌是天生的好,他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也有很多姑娘愿意为他着迷,达达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如果不是赵伤身上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故意有很多人也愿意把他当做男宠养着吧。   达达摸了摸胡子之前他却是有过这个想法。可是在看过赵伤的武功之后就忽然不敢有这想法了。他从马上下来笑着道:“也没多久!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就特意在这里等着,怕你看不到我在回去。”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如果说这话的是一个姑娘也许赵伤还会有一些感觉。但说这话的要是一个满面胡茬的大男人,他只能移开目光尴尬的咳嗽一声。他侧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亲王不如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赵伤冷哼一声,他脸上此时就写着不耐烦,偏偏达达好像看不见一样。他抱着欣赏的态度看着赵伤,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有好几日了吧,每一次都是看着赵伤高高在上一脸得意,很少有这样任人宰割的时候。   就连一旁的南伯侯都觉得无比痛快。不过他就算心里畅快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看着两人你争我夺的样子。   看他这幅模样赵伤眼神中露出几分不屑:“你要是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我可以陪着你!不过我们得在傍晚之前赶回去毕竟明天你就得在朝堂上拜见我们大赵国的陛下了。”他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下摆确定没有褶皱之后脸上才露出笑容。   他这话音落下别说是达达了就连南伯侯都是一脸的诧异。赵伤刚才说还是要带着达达进宫面圣?现在达达可是一脸的青紫啊。昨天赵伤虽然没往他脸上下拳头,可他摔倒的时候脸确实着地的,现在一脸的青紫这在陛下面前要怎么招待?   南伯侯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现在亲王脸上还带着伤,您确定就像让亲王这样进宫面圣?”南伯侯看了达达一眼满脸的同情,要说达达那个脑袋碰上赵伤这个对手也算是他倒霉了。   听到这话赵伤笑了两声:“南伯侯这是在关心我呢?还是在关心达达亲王?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动手推了达达亲王这件事就算是闹到陛下面前。该我赵伤承担的罪名我一样都不会抵赖,南伯侯要是担心我那大可不必了。”   达达到底还是道行不够听到这话也不敢拿乔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赶忙开口:“我们进去谈吧!”他闷闷的回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赵伤的要求,赵伤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的笑容。他早就说了这件事不是达达能想出来的?   南伯侯看着两人的反应冷汗从脸颊上滑落,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他倒是有全盘的计划只可惜那个达达的道行实在是太浅了,他真的不够聪明!赵伤虽然大胆但也不至于敢把满脸伤痕的达达带到大殿上,就算是陛下有心维护他但好歹也得给月氏国主面子。   偏偏这达达被骗了一句就相信了。看来赵伤在他心里形成的恐惧已经不是一点了。他们三个人依次进入院子,慧姨看到他们进门还是像以前那样热情。不过在看着达达那副有火发不出的样子赶忙躲远一些。   三个人找了一间清净点的屋子。要说这京城中最清净的地方就应该是这里了,虽然这里是暗娼园子但白天却没什么人过来。而且这里的慧姨和那些姑娘都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不该听的话就算是打死她们也不敢听。   赵伤坐在矮凳上,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看着达达。   ☆、第439章 失火   赵伤从暗娼园子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到不急着回家这个时辰要是赶回京城在入宫的话应该已经是傍晚了。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小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要是马车的话太浪费时间。他吩咐人将马车卸下来他骑马回去。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达达气闷的哼了两声,他的胡须都被气得立了起来。一旁的南伯侯也是觉得头疼揉了揉脑袋:“这个赵伤还真是难缠!虽然明天不用进宫去见陛下,可是他说了十日后进宫见陛下。”   他们三个人在里面商量了很久,虽然达达说的那些话都是之前南伯侯告诉过他的。他也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下来,可到了赵伤面前他却好像连一个字都想不出来了。赵伤坐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而他和南伯侯都只能抬起袖子擦拭着头上的冷汗。   达达越想越气。想他这个月氏亲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这是他最瞧不上的赵国,来到这里他就一直被欺压。被赵伤平白无故的打了一顿也就算了,关键是这顿打现在还白挨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就觉得憋屈。   南伯侯看着他越走越远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亲王,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这件事风险很大,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可就都没命了。”南伯侯的眼中露出几分算计的光芒来,听到这话达达粗喘了两口气:“有主意你倒是快说啊!现在不是被发现之后的问题,是我现在快被赵伤气死了!”   他疯狂的怒吼着,就连双眼都变得通红。南伯侯吞了吞口水趴在达达耳边轻声开口嘀咕了几句,就看达达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他脸上露出笑容:“对!就让他们自顾不暇,我看看他还有没有闲工夫管我?你有这主意怎么不早说呢?”   南伯侯看着他擦了擦冷汗。早说?他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就是他这个墙头草做的很舒服,现在要不是太棘手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赵伤在傍晚之前总算是进宫了。小山刚刚用完午膳此时正在御书房中溜达,他一边溜达一边看纪墨送回来的消息。这两天纪墨送回来的消息倒是没什么大用,不过现在有这个消息总比没有要好,派去月氏的那些影卫送回来的都差不多和纪墨的一样。   赵伤来到御书房,安公公还像从前一样让他进来。赵伤进来之后他就很聪明的退了出去。赵伤看着小山脸上露出笑容:“陛下还真是刻苦,就连走路都不忘看了纪墨给您的书信啊?”多亏这书信是纪墨给他的,要是一个姑娘给他的估计现在渠水就要忙着张罗了。   小山被他逗笑,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夫心情不错?是那达达又做什么蠢事了?”   这段日子能让赵伤心情大好的就只有达达了。听到这话赵伤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他看着小山都要夸一句聪明:“陛下还真是聪明。的确是因为达达,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淡了。   小山挑了挑眉:“能让姐夫这么紧张的?是什么事?”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好奇,赵伤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昨天渠水上街被千雅带走了,一直到晚上还没回来。正好这个时候达达进门了,我以为是他做的。我没控制住就将他打了一顿,之后……之后他这幅样子今天也不能进宫见陛下了。但是我已经同他说了,十日后他必须进宫!”说完最后,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狠意。   虽然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渠水被千雅带走,可小山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赵伤有多么紧张。赵伤不是一个不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昨天打达达意味着什么,但想着心爱的人正在受苦,甚至是已经被杀死这份冲动就是控制不住的。   小山看着他没有指责,因为要是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   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想给更多的人幸福!是想让天下百姓都能在他的统治下安居乐业,但不代表他就要因为这个梦想而让自己变得冷血。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那还说什么保护天下人呢?   如果是小山的话他也会这样做。他的手段也许比赵伤还要狠厉,让达达这辈子都没胆量在对渠水下手。   “十日后就十日后吧!不过孤看,这达达在大赵的地界上这么折腾,他是非常不想看到月氏和大赵能够和谈。”小山微微皱紧眉头分析着现在的形式。虽然现在开战对大赵没有任何的好处,但对月氏来说也未必有好处。   虽然大赵刚刚经历过内战,可月氏现如今正在内战!他们现在忙着内战又怎么能一致对外的抵抗外敌呢?所以月氏国主一定不想看到两国发动战争,只是达达在月氏很有声望而且他手中握有兵权,就算是国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赵伤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达达从最开始的遮掩目的变成现在的明目张胆。看来他们月氏内乱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冷意,月氏乃是强国以往和月氏交战虽然没有惨败过但也没胜过几回。   这些年来月氏和大赵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大赵和月氏真的能够休战,哪怕是五年,十年。都能让双方的百姓好好休养生机,虽然现在大赵国库不空虚但百姓们还是最希望看到和平,如果现在开战百姓们恐怕又要受苦了。   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小山,他握紧拳头阖上双眸:“一定不能让达达将大赵变成他手中的棋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开战。孤会让纪墨早些见到月氏国主,像月氏国主说明达达的野心。”   赵伤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进宫就是为了将这个消息告诉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能回去休息了。   昨天他也是真的累了,他刚刚回府就看到渠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主动上前而是避开她进书房休息。渠水看着他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有些生气,飞云赶忙在一旁轻声的安稳着她。渠水生了一会儿闷气就被天上的月色所吸引。   今天的月亮依然很远,而且众星围绕着明月。她看着天空脸上露出笑容:“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美?”她和飞云站在院子中欣赏着天上的美景,飞云点了点头:“是啊!今晚的月亮真的很美!啊!郡主您看,天的那边好像红了!”   飞云看着远处的天际有些惊讶的张大嘴,渠水皱了皱眉头。南边方向的天的确是红了一块儿,而且还冒着烟。渠水的眉头越皱越紧:“好像是着火了!而且离这里好像不太远。”她知道着火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告诉赵伤,可想着他刚才的态度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看着浓烟越来越多,她叹了口气抓着飞云的胳膊,说:“快去叫赵伤,说是南边方向着火了!”   飞云听到这话赶忙去书房叫赵伤。赵伤躺在书房的床上已经睡着了,他听到脚步声警惕的做起来,就看到飞云喘着粗气:“着火了,南边方向着火了!”她说完就喘了两口粗气,赵伤听到后顾忌不到别的赶忙出门。   南边方向!他看那火光的确是南边方向而且距离不是特别远,那是城南的军营!看着那火光他已经顾忌不到别的了赶忙翻身上马出了府门。护卫跟在他身后去城南的军营救火。这火的确是不小,军营的士兵们虽然已经在救火了,但是士兵们住的营房好像伙房都被烧光了。   这里就只剩下被烧黑的房子,赵伤赶到军营门口火已经被灭了。副将吴将军走到赵伤面前,双手抱拳:“小王爷!”他的脸上还挂着几块黑色,赵伤看着他目光冰冷:“你们的主将呢?”   这军营中都有主将的,就算是着火也不应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如果主将在这至少应该懂得带着士兵救火啊!   吴将军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回小王爷……我们主将他……”他是副将平时在军营中就得看主将的脸色。他可不敢在别人面前说主将坏话。他的脸上带着为难后来干脆牙关一紧什么话都不说了。   赵伤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身后的护卫:“给我查!我要看看这主将是去哪儿了!这么大的军营夜晚主将居然一个都不在?给我查清楚主将去哪儿,还有今晚失火的原因。”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而且还是安郡王的世子爷现在军营中主将不在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副将看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尽是为难。看来这件事不想弄大都不行了。   因为这军营失火的时候有很多士兵都是在睡觉,而且火烧到身上才知道要出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门在外面被插死了,这些人就活活被烧死在里面。主将不在副将不敢处理这件事,只能将火灭掉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等着陛下派人过来说吧。   赵伤吩咐完护卫之后,他迈进军营大门。看着这已经被烧黑的军营眼中露出几分不忍,但想到这件事的蹊跷就双手握成拳脸上带着几分恨意。   ☆、第440章 凶手   夜晚军营失火主将一个都不在,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军营中传开。虽然陛下没有下令将这件事交给谁处理,但最先赶到火场的人是赵伤。这件事自然就交给赵伤来处理,正好达达有南伯侯陪着,这几天赵伤也可以分神来处理这件事。   要说这件事的确是有点蹊跷。军营中二十三位将军一位官职最高的在那天晚上全都去城中青楼了。所以在出事的时候才会连一个管事的人都找不到。而且那些士兵说的门是被从外面被插上的,所以这一次军营的损失很大。   城南军营是京城中屯兵最多的一个军营,而且是京城中最大的一个军营。那里失火现在已经没法住人了,所以士兵们都只能先回家。要说安排到别的地方,如果是别的军营也就算了,城南军营的屯兵数是十万,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安排出去。   赵伤将这事儿写成奏折递给陛下,小山看到后眉头皱紧。如果不是他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如果不是已经活了两世,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在朝臣面前不发火。那些朝臣看见他铁青的脸色也觉得有些吓人,尤其是平时与那几位将军交好的朝臣们。   看见他的脸色此时更是脸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们站在下面口观鼻鼻观心,他们都没有勇气抬起头去看陛下的脸色。   小山冷笑一声:“各位大臣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吗?”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冷漠,他这个表情就连几位年纪大的朝臣都觉得害怕。他们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人上前,双手抱拳道:“陛下,这次的事情的确非常蹊跷。臣认为应该从那些主将身上找到突破口,二十三位主将怎么可能在一晚上的时间都去城中青楼呢?一定是有人指使,臣认为应该找到指使之人。”   他这句话说完立马有几位朝臣出来认同。倒不是他这意见有多好只是这些人实在没有脑袋想出别的办法了。他们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有些胆小的在底下站着干脆连腿都是颤抖的。   小山看着他们的反应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就交个赵伤去查清楚!至于军营的后续事情就由兵部处理。”他这句话说完这些朝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南伯侯看着他的反应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等到早朝结束之后,赵伤就去御书房中求见陛下,小山也正想见他,现在看他进来也不用压制心里的火气了。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案上,这一掌就连赵伤看到都有些吃惊,要说小山的脾气一向都算是不错的,能将他逼成这样看来这南伯侯也是有些本事。   “南伯侯在朝堂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孤还是没有想到,他一个小小的侯爷居然能让二十三位将军在一晚上时间玩忽职守,让三千士兵活活被杀死。好好的一个军营现在变成了废墟,孤还真是没想到这南伯侯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这件事要说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也就算了小山和赵伤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现在谁最希望京城出事?可定是达达!因为他不想进宫商谈两国和谈的事情,所以现在就只能让京城自顾不暇。他们只是没料到一向胆小的南伯侯居然有这样的动作。   赵山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眼睛中也都是恨意,他的眼中露出深深的狠意:“臣也没想到南伯侯居然有这样的作为!如果早知道的话我就应该早点守住城南军营。三千士兵啊,这京城中又要乱上一阵了。”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太大了,三千士兵在睡觉中被活活烧死!这还是在京城中天下脚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小山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或者是这件事处置不当的话,那百姓很有可能会出现暴乱。   毕竟这次死的人不在少数,整整三千人!那就说说明这京城中有三千个家庭失去儿子或者是失去丈夫。而且这些士兵死的的确是太冤枉,那二十三位主将居然在一天晚上同时去青楼找乐子?说到这个问题小山就一肚子的火气。   “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好!不然的话很可能发生民乱。”他烦躁的摇了摇头,要说京城发生民乱也没这么容易,只是那南伯侯和达达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会没有后续。然而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赵伤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只希望能从那些主将身上找到突破口了。臣会去南伯侯府查一查,我不相信那南伯侯一点把柄都不留。还有,他有个女儿。也许从陆若儿身上能够问出什么。”   虽然他不喜欢陆若儿可总觉得陆若儿要比他父亲好一些吧。他这句话说完小山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收回目光,他明白小山的意思。他离开御书房之后就去南伯侯府。这时候南伯侯正在府中喝茶,他一脸悠哉的看着陆若儿。   “怎么样?爹这个主意不错吧?”南伯侯很少有这样得意的时候看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办得漂亮。听到这话陆若儿轻笑两声:“不错!当然是不错了!那个达达听了父亲的话还真的这么办了,陛下和赵伤一定以为这都是达达的主意。就算是想出是父亲的主意又能怎么样?这笔账可都是算在达达身上的、”   南伯侯点了点头:“而且这件事达达还非常满意!赵伤现在一门心思找谁是那放火的人,还要安慰百姓哪里能够顾得上达达啊?”说完,他肆无忌惮的笑出来。听到这话陆若儿也娇笑两声,这就是不显露自己的好处了。   他们还没聊完就看到赵伤从外面进来,他的身上带着寒意。南伯侯和陆若儿连忙一脸无辜的迎上去:“小王爷怎么过来了?是想去找达达亲王吗?达达亲王在城中的妓院内,不在那个暗娼园子。”他的脸上陪着笑容,赵伤只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陆若儿身上。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陆若儿就不怎么在他面前出现。现在看着她也是满脸的委屈,赵伤轻叹口气:“我新得到一幅画,想请姑娘帮忙看看。不知道方便吗?”他看了南伯侯一眼,南伯侯吞了吞口水:“方便。小王爷请便。”   赵伤这张比冰还冷的脸谁能说不方便啊?陆若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跟在他身后,在他转身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的委屈。陆若儿的演技的确是不错,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不但瞒过了达达就连赵伤都看不出端倪来。   两个人去了书房。赵伤来之前也是做过准备的,他的确弄了一幅画出来。不过这幅画是从宫里拿出来了,陆若儿看过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小王爷刚刚去过宫里了?”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听到这话赵伤倒是有几分惊讶。陆若儿笑了笑:“这幅画若儿从前在宫中见过,是先皇从江南的一位画家手中得来的。那画家虽然不是什么古人年纪轻轻却丹青妙笔,先皇想让他留在宫里,可那人自称习惯了江南的小桥人家不肯入宫。”   她现在看到这幅画的确是非常珍惜,伸出手抚摸这这幅画。的确是幅好画,这幅画上画的不单独是什么风景而且一座桥,桥上有两个孩童在玩耍,一男一女这幅画倒是很有创意,而且他的功夫很深好像从这幅画中就能看到那副场景一般。   赵伤微微皱了皱眉:“你父亲昨晚在哪儿?”他这话的确是问的非常直接,陆若儿听到这话转了转眼珠,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小王爷怎么忽然问起若儿这个?昨天父亲用过晚膳之后就一直在书房啊。之后就去休息了吧。”   她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明白为何赵伤会忽然问这个。赵伤眉头皱紧,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那二十三为将军都已经招了,就是南伯侯和达达让邀请他们去城中妓院的。你要是老老实实说出来的话我倒是可以饶了你,不然的话你觉得你是什么下场?”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凌厉,他很少对姑娘这样疾声厉色。陆若儿听到这话泪水在眼眶中转着,鼻尖憋得通红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小王爷这是哪儿的话啊?难道您和若儿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若儿是什么人吗?难道若儿能骗你呢吗?您要是不相信的话这就找父亲身边的仆人问个清楚。”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现在带着哭腔更是婉转动人,赵伤皱紧眉头看着她,从陆若儿大额眼睛中的确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可疑。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她到好像真的受了委屈一样,赵伤看着她眉头皱的更紧一分。   他从她的目光中的确看不出什么不妥,可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敢断定陆若儿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南伯侯和达达在一起暗中勾结这么多年,这陆若儿当真能洁白无瑕什么都不知道?他眯起双眼,眼中带着几分寒意:“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如果你现在说了我倒可以放过你。不然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第441章 试探   陆若儿看着赵伤一步步逼近心里一阵冷笑,赵伤还真的是聪明,聪明到把别人都当做傻子啊!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那肯定也知道到底是谁指使千雅绑架渠水的,凭赵伤的脾气他知道之后陆若儿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里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无辜的表情:“小王爷还是不肯相信若儿,若是你不肯相信若儿那就干脆打死若儿好了!若儿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什么父亲做的事情?父亲用过晚膳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若是他出去若儿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满脸的无辜,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从脸上滑落。赵伤听到这话也只是冷冷的皱眉眉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你现在要是不说以后想说都没机会!”他的确是低估这陆若儿了,原本以为她是一个胆小的姑娘但没想到她居然这样狡猾。   听到这话陆若儿脸上的无辜更深一些,她甚至伸出三个手指:“我陆若儿对天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总行了吧!”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伤,赵伤看到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陆若儿好像换了一幅样子,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脸上露出三分笑容。正好这个时候南伯侯从外面进来看到陆若儿,脸上带着几分担忧:“赵伤都知道什么了?”这赵伤实在是太聪明,如果不是他地位显赫的话这个时候最应该除掉他。   陆若儿转过头看着南伯侯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他只不过是怀疑父亲挑拨达达纵火罢了!那二十三位主将在一天晚上同时去青楼找乐子,导致军营发生火灾。这些将军中可是有不少名门之后呢,这京城里可是得闹上一阵子了。”   “百姓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二十三位主将就算不被斩首也应该流放了吧!就算是家中地位显赫这玩忽职守的罪名他们可得担着,要是有人想要动用家中势力来保住儿子的性命甚至是官位,这京城可就乱了!”   陆若儿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得意,要不是这事儿实在是太大牵扯的人太多的话他们当初也不会不愿意冒险做了。但既然冒险做了这件事弄出的影响就一定非常大,否则的话不是白弄了吗?   南伯侯听到陆若儿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赵伤要是告诉陛下是我怂恿达达的,那在陛下面前……”这墙头草最怕的就是倒了一面墙,如果这面墙倒了的话那面墙也未必能够支撑的住。   听到这话陆若儿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你到现在还在害怕赵伤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赵伤应该就是从宫里出来。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但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想和月氏现在开战的话,当初也不会重用您了!翘着吧,他做不出什么大事情来!”   赵伤离开南伯侯后是满肚子的火气,在达达和南伯侯面前他可以镇定自若但没想到在楚潇儿面前却这样无能落败。陆若儿满脸的无辜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和一个弱女子动手,但想起这个弱女子是这样的诡计多端,他心里就满是憎恨。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打了马鞍一下,马儿被他的动作吓到有些惊了。他抓住马儿的缰绳马儿看到他才稍微好了一些。他身旁的护卫也是没有看过赵伤这样,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恐惧:“小王爷,您息怒啊!”   赵伤冷声开口:“咱们现在去天牢,我倒要看看这二十三位将军昨天晚上都去了哪儿,我就不相信一位都问不出来。”说完,他翻身上马身后身旁的护卫赶紧跟上。看着他的天色今天是不能善终了。   这安郡王府虽然是皇亲在朝堂上也是无人能比的,赵伤又是陛下的姐夫。他现在审问这二十三位玩忽职守的将军正合适,因为除了他好像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这些将军敢玩忽职守去逛窑子肯定是家里有一定权力的,像那种从小兵爬上来的人有几个有这样的胆子?   赵伤赶去天牢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些将军的家里人给知道了。这二十三位将军家里人真的不简单,有朝中三品官员,这六部中就有三个侍郎是这些将军的父亲。还有一位尚书,最离谱的甚至还有一位侯爷。   赵伤在看到这些名单的时候烦躁的揉了揉眉头。在昨天发生纵火事情之后他就将这些人关在天牢里。现在还没到开审的时候他一个人来天牢问话也是为了能够更快的知道这背后人到底是谁。其实他已经幕后之人是谁不过最需要的还是口供。   他去天牢审问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开了,要说这些官员还能做住可这些夫人们可都坐不住了。在家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们想要天牢去见儿子可天牢哪是她们能进去的?她们要见赵伤?赵伤什么脾气她们也都听说过。   最后她们只能来这安郡王府见渠水了。她们本来是想求安郡王妃的,毕竟那安郡王妃是赵伤的亲生母亲但她们仔细想想,那可是王妃哪里有功夫听她们说话呢?不把她们请出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们之前就听说渠水人好心善,她们就只能过来求渠水了。而且渠水是郡主不论是在赵伤那里还是陛下那里都能说上话。因为是来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她们现实送上拜帖之后就在门外等着,门口的小厮看着她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拜帖是送到飞云手中的。飞云简单的扫了一眼赶忙交给渠水,渠水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头皱紧:“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位夫人都想见我?”这些夫人还真是齐心协力,这二十三位将军的母亲都聚在一起来见渠水。   飞云点了点头:“没错!足足有二十三位夫人啊!听说那天晚上的火很大把城南的军营都给烧光了,这段日子郡马爷就得忙着处理这件事呢。听说那火把军营烧光就是因为二十三位主将夜晚不在军营去城中妓院。大概这些夫人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虽然说渠水心善能帮忙的事情一般都帮一把,但有些事情帮不得的。别说是帮就连见一面都不行,就好比这件事,这些夫人就是看中了渠水心善才过来求情的。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敢玩忽职守就一定得受到惩罚。   而且渠水要是见了她们,以后赵伤处理这件事只要是偏向这些夫人就要落得百姓议论。   “你让她们进来?”渠水用手指摩挲着拜帖脸上带着几分的犹豫。飞云摇了摇头:“不行啊郡主!这些夫人一定是那二十三位将军的家人,这件事要是被郡马爷知道了郡马爷会不高兴的。而且郡马爷奉旨处置这件事,您现在见这些夫人。以后百姓要怎么议论郡马爷啊?”   渠水刚想说赵伤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但转念想想他们毕竟是夫妻,争吵是常有的事情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见她们。你让她们回去吧、”说完,她就躺在床上好像那些怕那些夫人进来见她正好好的坐在这里。   飞云看着她忍不住轻轻一笑:“那郡主您就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吧。”   她出门与这些夫人说了渠水身子不舒服所以不方便见她们。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这些夫人看她的样子心中尽是不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郡主见不见我们哪里是她说的算的?”   这位怒火最大的就是北翼侯的夫人了,她堂堂一个侯爷府的夫人还是郡主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呢?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也不会上门来求渠水。其他几位夫人更是开始抹眼泪:“现在看着咱们不得势就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那儿子才二十三岁要是这样就丢了性命,那我也不活了。”这位是北翼侯的堂妹,要说她平日里就是一个爱咋呼的性子,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更是爱添油加醋。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改不了这么毛病。其他夫人看她一哭也都跟着抹眼泪,只是一双眼睛都盯着北翼侯。虽然她们也都心疼儿子但为了儿子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把夫君的前程搭进去也犯不上。   北翼侯看着安郡王府眼神中尽是恨意:“既然郡主不理我们,那我们就去找公主!我就不信千雅公主会连一点情面都不将。”说完,她就带着一群夫人朝着公主府走去。小厮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都说这京城中的贵人是最让人羡慕的,可这贵人的麻烦事又有几个人知道呢?这些小厮低头看了看自己也觉得做一个奴才其实也不错。   赵伤正好回府就看到这群夫人离开,他微微皱了皱眉,走到小厮面前开口问道:“这些夫人是过来找渠水的?她们进门了吗?”赵伤最担心的就是渠水此时见她们。   ☆、第442章 求情   小厮看到赵伤赶忙跪下行礼。赵伤抬手示意他们站起来回话,小厮知道赵伤心情不好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回小王爷,这些夫人是来找郡主的。她们送上拜帖之后郡主让飞云姑娘将她们打发走了,这些夫人好像是去找公主了。”   他们刚才正好听到北翼侯夫人的话才敢开口。赵伤点了点头,他迈过高高的门槛回到府里。   渠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可是越躺越放心不下,一颗心就总是七上八下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这几天她总觉得胸闷气短难受的很。她走出房间正好看到赵伤,她本以为赵伤会上前哄她几句,她站在这里等着却不想赵伤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尽是失落。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那天的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了而且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为什么要板着一张脸?虽然他们以前也吵过架,大事小事都吵过可因为这么点的小事争吵还是第一次。   飞云站在她身后看着渠水伤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郡主您也别太在意,这几天郡马爷一直忙着军营的事情,军营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肯定会忙也会心情不好。郡主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郡马爷一般见识了。”   她走到渠水身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胳膊,渠水转过头看着她破涕为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我和赵伤要是在这么吵下去估计你都可以可以在京城中开店了。就专门为一些达官贵人的夫人解决难题,安慰她们。”   渠水好像并没有因为赵伤的话而多么不开心。她现在还笑的出来也能和飞云说笑,飞云就放心了。   北翼侯的夫人带着一群人来到公主府门口。公主府的小厮看到这一幕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因为这些夫人来势汹汹他们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找公主算账的?北翼侯的夫人和小厮说明来意之后小厮赶忙进去禀报。   这个时候小凌正在帮千雅用花瓣做蔻丹,听到小厮的话千雅一旁的小凌笑了笑:“这些人怎么会来求我?这件事是赵伤主审,要是去求也应该求赵伤啊!”她微微动了动手指花瓣汁子就然道外面去了。   小凌赶忙用帕子擦拭下去,笑了笑:“大概是在郡主那里吃了闭门羹吧!那公主您是见还是不见啊?”这么久以来千雅也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收买人心。想当初她和她母亲落难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助她们,眼看着太后在朝堂上被奚落就是她们不会收买人心。   这北翼侯的夫人可是郡主的女儿,她的外祖父可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之后被封王。这二十三位将军的夫人可没几个是小门小户出身,这些人在朝堂上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千雅本来的目的就是让赵山头疼,这就是一次机会。   “当然要让她们进来了!你亲自去请,那北翼侯的夫人可是郡主之女你的态度要客气一些。”她虽然知道小凌的客气但为了重视还是嘱咐一句。听到这话小凌笑了笑:“公主您放心吧,奴婢知道应该怎么做。”   北翼侯的夫人在门口等的也心焦,其实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保证千雅会见她。毕竟千雅那么脾气也是火爆的虽然她最近听说改了一些,可这人的本性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以前千雅可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   看到小凌从府内出来她们的心都是提着的。小凌对她们行了一礼:“各位夫人,公主请您们进去。”说完,她就让开一些路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这些夫人听到这话脸上都带着喜色,赶忙让小凌带路。   夜晚,渠水在房中看书,这是京城中新出的一本话本本来很好看的内容可是今天她却一点都看不下去。她总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飞云帮她沏了一杯茶帮她端来,刚刚放在桌子上她想去拿却不想把茶盏弄倒地上,茶水洒了一桌子。   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手上她下意识的往回收了一下,飞云看到她被吓了一跳:“郡主,您怎么样,有没有被烫伤?”她拿着渠水的手仔细看了一眼,看到只是有些红肿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郡主,您到底是怎么了?”飞云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   渠水心烦的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些心慌!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心慌。”她伸手捂住心口摇了摇头,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和赵伤有关系,她总觉得她现在和赵伤越走越远。   “您可能只是太累了,您先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帮您跑一杯参茶过来,您喝完之后有助于睡眠。”说完,她就急匆匆的出了房门。在她走到拐角的地方看到赵伤赶忙欠身行礼,赵伤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飞云没有多想就去泡参茶,之后给渠水端过来,渠水喝完之后果然觉得好一些了。   翌日清晨,赵伤赶忙去天牢审问这些将军们。这些人虽然都是将军但出身高贵一直以来也没有吃过什么苦。现在被关在这天牢里只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好像都消瘦了很多。   他们看见赵伤眼神中都是恳求。“小王爷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去找找乐子,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这北翼侯的儿子仗着自己母亲和安郡王有些亲戚与赵伤说话也不太注意,以为赵伤会看在北翼侯的面子上饶过他呢。   听到这话赵伤只是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露出几分冷意:“饶了你们?你们可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三千人啊整整三千人因为你们玩忽职守失去了性命。城南军营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你还敢跟求饶?你要是聪明的话现在就说出到底是谁让你们一同离开军营的?”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天牢中回荡,北翼侯的儿子张虎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我们就是出去找找乐子!不就是一些士兵嘛,就算他们现在不死等以后上了战场也都会死得。”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军营里他都被娇惯惯了,所以被赵伤吼了一句才敢小声嘀咕。   赵伤听到这话瞪大眼睛:“你说什么?这就是你一位将军应该说出的话吗?”赵伤被气得急了正好手里拿着鞭子,狠狠的一鞭子甩在张虎的身上。张虎被抽的一抖,赶忙开口:“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是想出去找乐子罢了、”   昨天赵伤就开始审问不过时间太短而且没用上什么手段,这些人就说的这番话。今天他早上过来就是想和他们耗一天。如果这些人不肯招供的话他就在这里陪他们耗一天,不过这审问嘛就得有审问的手段。   他将鞭子交给一旁****着上身的掌形人,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陪着你们耗下去!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免得坏了我的乐子。”说完,他冲着掌形人使了一个颜色,他立马会意将鞭子打在张虎的身上。   这些鞭子都是特别加工过的,只能伤到皮肉是不会伤到筋骨的。而且他们现在趴在形凳上,赵伤已经吩咐了只是让他们疼但不能要他们的命。掌形人以防万一将鞭子落在他们腰部以下大腿往上的位置,那里就算怎么打也不会要了性命吧。   张虎何时受过这样的苦?被抽了几下就抗不过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口:“小王爷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在军营中听人说那城中的妓院又来了一个美人儿就想和兄弟们去看看。”   赵伤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紧,他对着身后的护卫吩咐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透透气!两个时辰,就这样抽他两个时辰。要是掌形人累了可以歇口气,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报告给我。记住是每一句。”   护卫知道赵伤的脾气双手抱拳:“奴才遵命。”   赵伤说完就离开了天牢,这天牢里阴暗潮湿那张虎的声音又好像能把人的耳膜而震穿一般,他实在不愿意待在里面。就迈步出去刚刚走到天牢门口就看到护卫上前:“那些夫人们的确是去了千雅公主府,公主见她们了。”   他派人看住那些夫人们的情况,在他们离开安郡王府之后赵伤就猜到她们会去千雅那里。也猜到千雅会见她们,他微微皱了皱眉:“除了这个,千雅那里还有什么消息?”他用一双冷漠的眸子打量这护卫。   护卫看到他的眼神倒吸一口气凉气:“回主子……公主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   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不敢在抬头看赵伤的脸色,他们就负责看千雅那里有什么有动静,可现在却什么都不知道。赵伤被他气笑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知道不敢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千雅毕竟是公主,她可是姓赵的而且还是先皇嫡出的女儿,大赵国最尊贵的公主。这些护卫怎么敢往她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呢?有些事情就算他们知道也不敢说。赵伤怀疑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第443章 争吵   护卫看着赵伤的脸连头都不敢抬满脸的苦色:“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也是这几天才开始盯着千雅公主的。”他的脸因为害怕都开始扭曲了,赵伤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没有看到达达或者南伯侯与千雅联系过吗?”   那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他冲动了,但要不是千雅带走渠水他怎么会?那天晚上千雅以为自己赢了一局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现在赵伤敢肯定她与达达之间已经联系上了,而让她们联系在一起的就是陆若儿和南伯侯。   “奴才真的不知道。”听话这话护卫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他的确不知道。赵伤也不难为他:“行了,你继续看着千雅公主府。安郡王府你暂时不用回去,那里的事情有黑鹰办。”他说完就迈步离开了天牢。   他走出天牢在回过头看着那两个字摇了摇头,本来是挺好的一块地方但写了天牢两个字就总觉得非常压抑。他翻身上马朝着暗娼园子走去,好像自从那天与小喜单独相处过,他就特别喜欢去那里。   他骑马离开京城,等到了暗娼园子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敲门准备进去就看到慧姨一脸恐慌的站在门口:“公子,您来了!”慧姨平时都是妖娆妩媚的很少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汗水顺着她的额头留下。   赵伤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小喜呢?你怎么这幅脸色?”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达达从院子里面出来。他的手中正牵着小喜,不过小喜的脖子上被绑了一根绳子,小喜现在全身****的在地上跪爬。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噙着一汪泪,就像是赵伤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她的眼睛中全是害怕,恐慌。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赵伤,赵伤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瞪着达达:“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院落中听得清楚,慧姨被吓到在地上。   她现在就像赶紧晕过去不然的话她的麻烦可就大了。之前她收了赵伤的银子,赵伤不许在让小喜陪达达,就连达达见小喜一面都不行。可那达达与南伯侯关系紧密又是这暗娼园子的另外一个主人,慧姨哪里拦得住啊?   只是这收了别人银子却不替人办事,就算是赵伤打死她,她也说不出道理来啊。为了不被打死她就只能在地上装死。   达达听到赵伤的话哈哈大笑两声:“你还问我在干什么?我倒是想问你,难道小王爷不知道小喜是我的女人嘛?怎么你还看上了呢?这大赵国堂堂的驸马爷居然看上了我的女人。你说这笔账要怎么算啊?”   他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赵伤烦躁的闭上眼睛,在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喜那双眼睛,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个女人我要了,说你的条件吧!”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和不可拒绝,就算是达达也有些胆颤。   但现在想想他是有道理的,这架势要说理亏也应该是赵伤理亏啊。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我的女人凭什么要给你?你算是什么东西、大赵国的小王爷本王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这话可就有点张扬了,也许是因为心里太痛快了手上也跟着用力。小喜被嘞的喘不过气来,她用一双无助的眼睛看着赵伤。赵伤长叹一口气走到达达身边,达达还正在得意根本没有防范赵伤,所以就在他与自己动手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他愣愣的瞪大眼睛看着赵伤从自己手中把绳子夺走,看着他把小喜扶起然后跟着他一起出了门、他刚走出两步达达就反应过来了,他恶狠狠的哼了一声从后面朝着赵伤发出攻击招式,赵伤将小喜往旁边一推与达达打了起来。   “你敢在这里抢我的女人?”达达的脸部表情都开始扭曲了,赵伤冷冷一笑:“这里是大赵,这里的一切都是大赵的。这个女人是大赵的她属于大赵怎么会是你的女人?”他皱起眉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写满了敌意。   听到这句话达达脸上的火气更胜,他胸膛起伏的厉害看样子是想要和赵伤大打一场。看着他这幅样子赵伤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第一次与他交手的时候赵伤还有些摸不清他的路子所以害怕,那么以后与他交手的就不在害怕了。   达达的武功的确是不弱,但是他招式大开大合。这样就有很多弱点可以打。赵伤现在想要打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是几招达达就被打倒在地,赵伤拉着小喜的手出了门。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柔软:“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将你从这里就出来了。”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小喜披上,小喜现在还****着身子呢。   小喜看着他白嫩的小脸上多了一抹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我当初没有看错你。”说完,她就扑在赵伤的怀里,赵伤楼主她两个人像前走去。慧姨还算是聪明的知道在门口放一辆马车告诉赵伤这里有人。   现在他正好可以将这马车赶走。车夫看到他们出来问了赵伤要去哪里之后赶忙带他们离开。赵伤与小喜坐在马车中,小喜看着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赵伤将小喜找地方安排好之后就赶回家里。他外面那身衣服留在小喜那里,他回来视乎正好在门口看到渠水。他一言不发的就想饶过渠水,但渠水却大声喊住他:“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赵伤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看着渠水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耐烦:“我现在很累你想要我和你说什么?”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甚至不愿意落在渠水身上。   一个人不愿意将目光落在另外一个身上,大概就几种原因。   第一种,他害怕这个人所以要躲避开她的目光,生怕被他捕捉到自己的心虚来。   第二种,他讨厌这个人。因为讨厌所以他已经非常不愿意将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了。   第三种,就是在他在说谎。这种和第一种还是有一些差别的,第一种是因为恐惧,而这种可以说是愧疚。   渠水看着赵伤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脸上的笑容十分冰冷,她朝着赵伤走过去,在走到他身前三步远的时候停住脚步。“你告诉我,你到底因为什么?就因为那天我被千雅带走?你要搞清楚,带走我的人是千雅!不是我自己愿意和她走的,要是你不高兴怎么不去千雅算账?你和我发什么脾气?”   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原本以为赵伤只是心情不好给他一点时间他自己可以想清楚的。但今天她看明白了赵伤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是没有心情和她解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找机会说话的话,估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有些事情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不能让这段感情因为这样一件事而变淡。这些话是可以说明白的。   可渠水想错了,她想把事情说明白但赵伤却不这样想。他冷冷的看了渠水一眼:“你是真的很闲啊?大晚上的你就想在这里和我吵一架?你觉得有意思吗?我这几天不想看到你,我一直在躲着你,你脸皮是有多厚非得自己贴上来啊。”   如果说之前是一件小事的话那现在就是一件大事,非常大的事了!赵伤居然说她脸皮厚?她大晚上的等在这里就是想和赵伤把话说明白的,但是却换来这样的一句话。渠水的眼眸里含着一汪泪,她看着赵伤脸上带着几分的茫然。   “你刚才说什么?我等你为了把话说明白,你就这么对我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吼出声来,赵伤冷笑一声:“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我不想见你,麻烦你不要自己后脸皮的贴上来。”   话音落下,死寂的院子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这一记耳光打的非常很,渠水现在都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发麻。她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冷冷的看着赵伤,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挑衅。   她之所以会晚上等在这里是想和赵伤和好,但这个主意却是飞云给她出的。飞云说她要软一些只有这样赵伤才会更加的喜欢她,更加的怜惜她。她相信了所以大晚上不睡觉等在这里,但最后却换来这样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这记耳光打的轻了,应该用擀面杖轮下去,这样才能发泄她的火气。   赵伤也是被打的脸颊生疼,他打量了渠水一眼就转身离开。看着他冷漠越走越远的背影渠水没有落泪。眼泪是要留给珍惜自己的人,不珍惜自己的人在他面前哭死又能怎么样?渠水一直都是坚强的,她当初可以在父母去世之后撑起那个家,现在也一样可以在赵伤混蛋之后不哭不闹。   她看着那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喘着粗气,不哭不闹不代表不会心痛。她的心口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她现在知道那不安的感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第444章 冷漠   渠水在院子中站了很久任由冷风吹在她的头上,身上。飞云在房中休息可总觉得不放心就出来看看,看见渠水傻傻的在那里站着赶忙将她拉回去。看着她的目光中尽是心疼:“您怎么在院子中站着呢?晚上天气很冷的,您冷不冷?”   她将渠水扶到暖洋洋的房间中,在外面冻得久了进这暖暖的房间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像是失了魂魄一样打量这飞云,轻声开口:“我打了赵伤!”她的态度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听到这话飞云瞪大了眼睛。   要说渠水是郡主打郡马爷一耳光也不算是过分,但赵伤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这安郡王府的小王爷。而且赵伤那个性子在京城中敢于他动手的能有几个?恐怕就连安郡王打儿子面前都得犹豫很久吧。   赵伤就这样被渠水打了一耳光。飞云的第一感觉不是惊讶而是高兴:“您居然敢打小王爷?那郡马爷被您打了之后脸色是什么样的?”她看着渠水好像全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渠水在外面可是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   听到这话渠水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啊!他骂我,我就打了他!很响亮的一耳光现在我的手还在疼呢!”她伸出颤抖的右手给飞云看了看,右手的手心现在的确是红彤彤的一片。   连手被都被打成了这样那脸得什么样啊?飞云瞪大眼睛看着渠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之后呢?郡马爷是不是被您一个耳光给打醒了之后跪地痛哭啊?”这句话多亏没让赵伤听见,不然的话飞云现在可能没命了。   渠水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没有!我和他可能要完了吧,本来他对我就没什么感情了而且我现在还打了他!也许这段感情就这样了吧。”她阖上眼睛脸上全是痛苦,虽然她现在脸上非常平静可是那颤抖的身子就知道她非常紧张。   她非常紧张非常害怕。想着以前和赵伤在一起的日子,想着他在乡下的时候是那么温柔。他愿意花辛苦挣来的银子给她买礼物,愿意在她不回家的时候等着她,在路上一直守护她但却不让她知道。   可来这京城以后怎么都变了呢?她看到他对陆若儿的温柔,看到他在京城中是怎么被万人称颂的。他的确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小王爷赵伤,可是她要的不是这样的高高在上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啊。   她要的是以前那个把她当成宝贝的人,不是一个冰冷的称呼。   她闭着眼睛泪水从她脸颊上滑落,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的无奈:“我一点都不后悔打了他!他侮辱我,我打他很应该!对不对?”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她的眼神中带着坚定。   这才是那个刘渠水!她当初能报复的了于佳明,现在赵伤比他多什么?她打他一耳光已经算是清的了!   飞云听到她的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郡主,奴婢不是告诉您应该温柔的吗?小王爷喜欢温柔!您对他温柔一些他总不能对您太薄情了吧?”这些都是他在宫里学来的经验,要说宫里的那些娘娘们要是敢打陛下耳光肯定是找死。   但要是在陛下面前哭哭啼啼的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陛下就算是在怎么不喜欢这个嫔妃,这好歹也是自己的女人。看着这梨花带雨,海棠凝泪的模样心就软了。所以飞云才会给渠水出这样的主意了。   却不想她看错了这两个人。赵伤要是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这京城中多得是他干什么要喜欢上渠水呢?   渠水看着飞云轻轻叹了一声:“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明天去休息吧!对了,您去查一查看看郡马爷最近都去哪儿了,我发现他的外衣不见了。”赵伤穿着直踞外面都会穿一身比较宽大的大氅,而且现在适合冬天他不能穿着一身单衣出门。   这身衣服一定是给别人了!赵伤那个脾气怎么愿意把自己的衣服给别人呢?   想到这里渠水阖上了眼眸,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不是她多疑而是女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准,她感觉赵伤和以前不一样一定是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一个女人。这个人不是陆若儿还有别人。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坚定了。她的男人她千挑万选选中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有人想要和她抢就得先过了她这一关。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狠辣,她不愿意做坏人但这只是保住自己的东西。   赵伤回到书房之后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烦躁的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下去。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在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脸颊的时候他的火气更大。如果今天晚上在府里的话他一定会憋死的。   想到这里他直接去天牢找人发泄去了。今天他对护卫说出去透透气可是去了暗娼园子就给耽搁了,现在这个时辰去问问情况正好。当他到天牢的时候护卫赶忙迎了上来,打了张虎快一天了可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   护卫看见赵伤赶忙行礼:“主子,奴才已经问过了!张虎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每次说的话都差不多,第一次说是他听军营的人说京城妓院新来了姑娘他和其他将军们去看看。这样的话他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又说他只是心血来潮。反正都差不多。”   他在这里看了一天看的都快长针眼了可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赵伤皱紧眉头:“我去看看!”说完,他迈开长腿朝着天牢内走去。却不想他刚刚进门就看到有个小兵从里面冲出来,走到赵伤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小王爷不好了,那个张虎病重看样子好像不行了。”   小兵话音刚刚落下赵伤就已经绕开他进去看张虎的情况了。张虎是北翼侯的儿子,他要是死在这里那北翼侯和其他大臣都会怨恨赵伤,怨恨赵伤也就是怨恨陛下。他只是吩咐人抽鞭子,怎么可能要人命呢?   这里管事的看到情况不好赶忙让人叫来了大夫。现在大夫都在里面诊治,赵伤进去也帮不上忙长叹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重伤原因吗?”他皱紧双眉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疲倦,管事的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今天这位掌形人是这里的老手,他审讯有二十年了。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大夫已经进去看了小王爷在等等看。”   管事的一脸笃定的开口,赵伤来这里就要的最好的掌形人。最好的怎么能出这种岔子呢?而且行刑的时候赵伤也都在旁边看着,那样打就算是一天也不会要人命。而且这护卫是他的人,他离开之后护卫也一直在这里看着啊。   大夫在里面为张虎诊治。张虎这里还没有结果,顾钊那里就出情况了。这顾钊就是那北翼侯堂妹的儿子,就是她口中那个二十三岁的儿子。因为赵伤今天只吩咐审讯有一个就是张虎,而这些人都在牢里关着。   可是刚才忽然有人过来报信说,顾钊死了!这次不是重伤他压根没受伤怎么可能死了呢?   赵伤听到这话消息眉头拧在一起,他看着身旁的护卫,冷声道:“去给我查!我倒是要看看纠结是怎么回事,没有受刑也死了?”他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像他包围。看来他以前还真的是小看南伯侯和陆若儿了。   最近几天他发财南伯侯实在是不简单,那个陆若儿也是聪明绝顶。但是没有想到他们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在京城中挑拨达达放火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天牢里动手?赵伤非常清楚,这些人死了对于他对于陛下是什么样的大事。   虽然陛下是一国之君但小山毕竟刚刚登基不久而且刚刚除掉太后在朝堂上的势力,现在正是要稳定的时候。忽然间出了这种事,二十三位将军的父亲在朝堂上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南伯侯这样不顾后果的帮达达呢?   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护卫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赶紧去查。   留在这里的护卫是十一人,他们分头去查。又分批过来给赵伤汇报,最后当护卫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主子,奴才们已经查清楚了。应该是有人下毒,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只是呕吐!而且身上有黑紫色的大斑点。”   这个是他简单的看过尸体之后回来汇报的。至于到底是怎么死的还要仵作验尸之后才能知道。听到这话赵伤回过头冷冷的打量着他:“呕吐?大斑点?你看像是中毒吗?”中毒虽然也有呕吐的迹象但不光是中毒才有这样的迹象啊。   听到这话护卫长眨了眨眼睛,双手抱拳:“奴才去看了的确像是中毒!但是奴才不敢确定,现在仵作已经来了,一切要等仵作验尸之后才知道。”   赵伤点了点头,他对着天牢内的人吩咐道:“这件事谁也不许往外传一句!否则的话你们的性命也保不住。”   ☆、第445章 麻烦   天牢中的人看着二十三位将军在一夜之间全都中毒甚至还有人死亡,他们哪里敢把消息传出去呢?他们在天牢中看犯人虽然平时有一些油水,但和这些天之骄子比起来算什么?他们不过是一个狱卒这要是得罪了贵人,他们可能连家人的性命都得陪进去。   赵伤冷冷的目光从落在他们身上,这些人立马屏住呼吸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更别说是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了。看着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应该快要早朝了,这件事不能在早朝时候说只能等到早朝结束之后再说。   他一直站在天牢门口等着里面的情况,仵作先是验了顾钊的尸体,之后又找大夫给这些人诊治。总算是在天亮之前把事情都弄清楚了,仵作验尸他们是得瘟疫死的。虽然这症状看似中毒但却不是中毒,这件事很快就在天牢中议论起来。   这些狱卒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几分恐慌!这瘟疫可不是小事,而且京城中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瘟疫了。这些贵人们在天牢中居然是死于瘟疫?赵伤听到这话用一双审视的眼睛打量着赵伤,一字一句问道:“真的是死于瘟疫?你没有看错?”   他第一想法是这个仵作被别买通了。毕竟这呕吐和身上有斑点,中毒也会有这个状态的。为何敢这么肯定是瘟疫呢?仵作微微皱了皱眉,双手抱拳道:“我敢用性命担保这些人绝对不是死于中毒,而是死于瘟疫。”   说完这句他也是长叹一口气,真的没有想到这天下间居然还要这样稀奇的事情。天牢中居然能够发生瘟疫?如果说是别的地方的监牢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天牢!天牢中的卫生是最好的,毕竟关在天牢中的犯人都不是普通的犯人。   居然是死于瘟疫,而且这还是京城中首发的瘟疫。   “既然是瘟疫,那是否会传染?”赵爽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几分紧张来,他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听到这话仵作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小王爷,我只是一个仵作。这些事难道不应该是大夫在管吗?”   赵伤已经请来了大夫这些大夫还在里面为这些人诊治,这么久以来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伤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他摆了摆手仵作不敢多说一句赶忙去退了出去。大夫在里面为张虎诊治,诊治很久眼看着外面的太阳都升起来了他才从牢房中出来,一张脸上带着点汗珠:“是瘟疫!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居然是瘟疫!”   这个大夫虽然不是宫中的太医但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大夫,他说是瘟疫但肯定不会误诊。   听到这话赵伤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赵伤:“你确定是瘟疫?怎么会是瘟疫?如果是瘟疫的话那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这是瘟疫的根源?可是这些人为什么会发生瘟疫?”   如果说京城真的要发生瘟疫那也应该是被烧掉的军营和那些被烧伤的士兵啊!怎么能是这些将军呢?这些将军没有出现在火场!   吴大夫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细心的解释道:“小王爷,您可能有所不知。这引发瘟疫的原因有很多种,最近京城中的确没有听说哪里发生瘟疫。但是这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啊!这些将军们身体素质都很好,但就是……”说完最后他老脸一红。   赵伤长舒一口气:“他们就是因为去了城中的青楼所以才会玩忽职守,你有话不如直说。也不用替他们隐藏什么!”如果说一个人的心可以骗得了心爱的人,那他的身体绝对骗不了一个大夫。   就像是现在他们躺在那里,吴大夫只要诊脉就知道他们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听到这话吴大夫轻轻叹了一声也就没有任何犹豫,轻声开口:“这些将军们的确是……从他们的身体可以看出来。和这件事也许有关系,但要说因为那些姑娘们也应该是得别的病也不应该和瘟疫扯上关系啊!”   他行医多年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满脸的奇怪,就像是他说的。这些将军们之前去寻花问柳那也应该是染上花柳病怎么能染上瘟疫呢?京城中的水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就算是那天晚上发生火灾周围的空气都很不好,但也不应该是他们染上啊。   赵伤看着他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轻叹一声:“好了!你先留在这里照看他们把,要是他们有什么情况随时记录下来。我要入宫一趟。”这么大的消息不可能不高速小山,这件事虽然是他处理的,可小山乃是一国之君和这些将军们的父亲也都要有个交代。   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本来是异族亲王进京可是这转眼间就变成赵国京城大乱了,军营中那边尚没有处理好,这些将军们又出现了问题。如果说是杀人灭口有人下毒的话也可以,只是这些人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赵伤骑在马上心里一直都在像这件事。等到他进御书房的时候小山正好刚刚下朝,看着他眼下深深的淤青就知道事情不好。他悬着一颗心开口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幅脸色?”   赵伤是一个稳重的人如果只是一些小事的话也不至于他这幅样子,听到小山的话他的眉头皱紧:“那些将军们出事了!我昨天就在天牢里,我先是审问了那些将军然后那个张虎忽然就不行了,之后顾钊死在天牢里。我让仵作去验尸说是死于瘟疫。”   小山已经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了,所以心里也一直有准备。可当听到瘟疫二字还是吃惊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瘟疫?!”他吃惊的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如果现在京城发生瘟疫可就麻烦了。   “仵作和为将军们诊治的大夫都说是瘟疫!我本来以为会是中毒可是那仵作很笃定的说没有中毒迹象。我在一旁看着他抛开顾钊的肚子,那里面的确是干干净净没有中毒的迹象。”这验尸的场景虽然说吓人了一些,可为了拿到证据他都在一旁看着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得出这个结果。现在京城中没有瘟疫发生这个结果就算是给那些将军的父亲他们也不可能相信啊。   “现在京城中没有瘟疫发生!就算是有瘟疫那也应该是大批量的出现,怎么可能就他们几个人呢?”小山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赵伤也知道这个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没有说法就算是知道结果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烦躁;“这件事还是与南伯侯有关!我总觉得南伯侯的身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说完,赵伤抬起头来盯着小山。小山正好也在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藏了很多的算计:“孤已经让纪墨去查了,希望能够早些得到消息。姐夫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要是你实在没办法的话这件事孤就交给别人去查。”   他倒不是因为信不过赵伤的能力只是有些担心他还有渠水。赵伤和这件事牵扯的越多,那些人要对付赵伤也会将渠水捎带上。小山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两人受伤,赵伤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不用了!既然这件事我已经开始查了就一定要查清楚。”说完,赵伤双手抱拳,轻声道:“如果陛下没什么事情的话那臣就先告退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房间中只剩下小山一人,他看着赵伤走远的方向,脸上带着几分的烦躁。   赵伤离开皇宫之后自然是去南伯侯府。准备的说他是闯进去的!赵伤有着安郡王世子的身份而且他还是郡马爷在这京城中无人敢惹。况且那南伯侯一向都是和善的,他看到赵伤脸上带着几分的疑问:“小王爷怎么有空来这里呢?而且还这么大的火气啊?”   他看着赵伤脸上带着几分笑容,这笑容可是他费了老大力气才挤出来的。赵伤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睛:“你还敢问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南伯侯听到这话可就犯傻了,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小王爷发这么大的火啊!”   一旁的陆若儿看着他们两个人眨了眨眼睛,她的目光落在赵伤的身上,笑着道:“小王爷这是社么了吗?我父亲做错什么了?能让小王爷一脸愤怒的过来质问?我们南伯侯府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小王爷?”   她仗着以前和赵伤有几分交情所以说话也不用那样拘谨。赵伤看着她冷冷的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什么地方?你这是在问我了?你要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吗?”他看着陆若儿脸上尽是愤怒。   要说他这些年来接触的人呢也不算少,无论是什么样难缠的人他有些办法解决。可是到了鲁若偶尔这里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点、   ☆、第446章 目的   赵伤冷冷的打量着渠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现在要是不说的话你信不信我把你们送进天牢里?让你和那些将军们作伴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意,听到这话陆若儿只是茫然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您到底在再说什么啊?”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和我走一趟吧。”说完,他拉着南伯侯一起离开。南伯侯这把年纪被他抓着踉跄了几步但还是跟在他身后,赵伤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真的把南伯侯带到天牢里。   要说现在这些半死不活的将军们不能审问,那就审问南伯侯吧也不能让天牢闲着啊。   他看着南伯侯的目光中尽是狠意。这城南军营被毁这笔账都应该算在南伯侯身上,他也不冤枉!如果说这些年来南伯侯都一直在做墙头草那还真的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现在来到天牢中看着这些鞭子脸上露出几分恐惧来。   他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中尽是害怕:“小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他嘻嘻的笑着脸上带着几分的讨好。赵伤这个人虽然捉摸不透可他却不是乖张暴躁的人,他还是很讲道理的。但这一次他把一个侯爷带到天牢中这个做法的确是和往日的性子有些不符。   听到这话赵伤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寒意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打量着南伯侯。一字一句的开口:“我说过会让你在这里体验一下!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这张虎在病倒之前已经招认了是你。只是这件事我还不想让他传出去,就在这里秘密的审问你。如果你女儿看不过去也可以在陛下面前喊冤,我也不害怕。具体怎么样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本来赵伤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但这南伯侯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居然让人下毒想要毒杀这些将军,如果这些将军死了的话那这条线可就断了。他们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要怎么办?他只能用这种极端的办法了。   这再聪明的文人也未必能够抵的住那些酷刑。所以说和这些文人比心眼比不过那就只好用这种手段了。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他冲着身旁的护卫使了一个颜色,护卫赶忙将门关上就将南伯侯关在这天牢当中。   如果说以前陆若儿还可以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想着诡计,那现在她就算是黔驴技穷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站在这里看着父亲被赵伤给带走。她现在要去陛下面前告状吗?这件事也许就是陛下默许的。   她一个弱女子在京城中有没有权利能怎么办?她站在那里站了好久。在聪明的人想要从天牢中救人也需要人手啊,她现在没有人手。一个人手都没有甚至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她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   她在这里站了半天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穿着一件精白色的斗篷上了马车,既然赵伤这样绝情一点颜面都不给那她只好去求千雅了。现在她和千雅合作,赵伤这样做不只是抓走了她的父亲也损伤了千雅的势力。   千雅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去求她,她未必能答应但只要对她有帮助的事情她一定会帮忙。   赵伤忙着在天牢中与南伯侯打交道没空回家。渠水本来就伤心但面上还要装作坚强,她在厨房里忙过不停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吧。她一直在厨房中切菜,做菜。做出的菜吃不了就都给丫鬟小厮们吃。   这几天丫鬟小厮都被她微胖了一圈,飞云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丫鬟小厮只顾着吃。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你们还只顾着吃?难道一点都不关心郡主吗?郡主这样都好几天假了,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害怕她身体会撑不住的。”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丫鬟们将手中的酱骨头放下。一个小丫鬟脸上带着几分的无辜:“饿哦已经去天牢中找小王爷了,可是小王爷的护卫将我当了回来。说最近小王爷忙谁也不见。”   她这句话说完渠水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她瞥了小丫头一眼:“你是傻吗?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为何还要说出来?你小生一点千万不要被郡主听到了,不然郡主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飞云跟在渠水身边这么久已经知道渠水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也只是外表坚强而已,现在看着她这样还不知道有多心疼呢。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无奈:“好了!你们不要在郡主面前说起小王爷让郡主伤心知道吗?”   却不想她这句话刚刚说完,渠水就从里面出来。她用力的推开门飞云正背对着门,飞云被狠狠撞了一下。她有些心虚的看着渠水,渠水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不用这样,没有什么害怕我知道的。这些东西好吃吗?如果好吃的话我在多做一些。反正也没事做,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倒还不如给你们坐吃的呢。”她说完狠狠瞪了一眼赵伤书房的方向。   虽然脸上写着不在乎但心里到底有多在乎只有自己知道。飞云看着她这幅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郡主,您在厨房待了很久,而且这几天有些风寒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恳求。   渠水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她跟飞云一起回到卧室。也许是无意或者是有心吧,她走到赵伤书房门口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她的目光总是往里面看。其实有多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想到这里飞云长叹一口气。   渠水回到房间之后就先休息了,这几天她一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每天在厨房待很久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倦了在回来休息。这样的日子虽然累一些但却不觉得寂寞而且每天都有事情做,等到回来之后就可以一觉睡着天亮这样多好。   她看着房间内的摆设俩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其实没有赵伤我也可以过得更好!”她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飞云一直站在外面不敢进来发然,其实她心里也奇怪怎么小王爷忽然变了一副样子呢?   这偏偏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别人管不着。她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有些失神。   赵伤一直在天牢中审问南伯侯,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他的耐心也越来越少。虽然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这消息能够封锁多久却不知道。先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南伯侯的身上已经带着几分的冷漠。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这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昏暗的烛火下一样好看。南伯侯在这里已经做了很久,他有些疲倦看着赵伤吞了一口口水,艰难的开口:“小王爷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   他的脸上尽是无辜。要说他和他女儿还真是一样都会装无辜,不过他女儿一个弱女子也许没办法让人动手但是他这个老头子就不会让人产生怜惜了。原本他觉得赵伤不会把他怎么样,但看着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他的心里越犯嘀咕。   他眨着一双长满皱纹的眼睛:“小王爷您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您给我提个醒我也不像待在这里啊。”他坐在这阴暗潮湿的床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原本他是不想坐下的。可是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天,他不坐下就这样站着真的会累死的。   听到这话赵伤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说什么?那就要看看你能告诉我些什么了?你不是不想说吗?那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到底是谁?和达达又是什么关系?你那天晚上把那二十三位将军全都骗出去,除了要烧毁军营还打算干什么?”   赵伤看他要开口也不准备藏着了。南伯侯看着赵伤的脸色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他的嗓子都是疼的,哪怕是喝一口水都觉得疼。现在看着赵伤站在自己面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准备开口:“我……我夫人是月氏人,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和达达才有联系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疲倦他开口说话也觉得非常累。赵伤看着他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想说,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什么时候你想说就说。如果你还是不打算说那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吧。”   赵伤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什么时候倒霉我不知道也许就在这几天吧。但是在我倒霉之前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就多收留南伯侯几天吧,如果我这一辈子都不倒霉的话那您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他转身就要出去,刚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最终的目的,但我知道,你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不管你有什么愿望在这里都实现不了,你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死在这里吗?”   ☆、第447章 中毒   南伯侯听到赵伤的话眸光一闪脸上亮晶晶的眼珠转了转。赵伤刚才说的话倒是有一句提醒了他,这人活在世其实也就这几十年的功夫,这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上天不可能给再活一世的机会。   他转了转眼珠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护卫急匆匆的闯进来。这些护卫都是跟着赵伤很多年的也知道赵伤什么脾气。这个时候进来的确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这事情太紧急。赵伤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刚想要大声把护卫呵斥出去。   护卫赶忙开口:“小王爷,郡主中毒昏倒了!”他是为了逃脱自己的罪责才赶忙开口的,但却不想身后的南伯侯听到渠水中毒,本来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渠水中毒了?如果赵伤现在赶回去就说明一点,他还在乎刘渠水。   那他们就有了胜算,如果不是!赵伤不顾自己媳妇的死活,但陛下总得顾着这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吧。不管怎么说渠水都是一颗有利的棋子。   赵伤真的很想不管,他双脚站在这阴暗潮湿的地面,总觉得有一股寒气随着这脚底往上传,他的心里总是凉凉的,有一块是空空的。他很像不理会可是根本做不到,他站在这里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冲出了天牢。   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安郡王府跑回去。就连护卫都有些奇怪他实在是太着急了,着急的连旁边的马都给忘了,他用的跑的朝着安郡王府跑回去。最后还是护卫看不过去翻身上马叫出了赵伤。   当赵伤赶回王府的时候渠水的床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了。王妃站在床边看着渠水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着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中毒呢?”她急的在地上乱跑一旁的侍女赶忙安慰她,生怕安郡王妃这个时候在急出一个好歹来。   赵伤赶回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水,他顾不上别的赶忙朝着渠水的床边跑去。看着渠水的样子他的心都是疼的,他在床边看着渠水昏迷的样子眉头皱紧,看在一旁的飞云冷声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毒呢?”   护卫像他回报的时候说的是中毒。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连飞云都不太清楚。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难色:“回小王爷,奴婢……奴婢不太清楚。”她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无辜。   听到这话赵伤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些人就跟在渠水身边怎么会不清楚呢?   渠水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全身上下一点生气都没有。就这样站在床边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冰冷来,赵伤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几分难色:“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渠水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尽是恐惧,渠水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太吓人了。太医站在一旁围着渠水诊治可是将近两个时辰了连一个结果都没有给出来。小山都要从宫里赶过来,王妃守在床前,王爷在外面等着。这些丫鬟侍女都在一旁看着好像这天就要这样塌了。   王妃看着儿子蹲在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将赵伤拉起来轻声开口:“你先不要着急先让太医们诊治,你在那里会添乱的。”本来太医人数就多围着渠水的床边已经有些挤了,偏偏赵伤还凑过去添乱。   听到这话赵伤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太医总算是能上前。李太医为渠水诊治看过之后摇了摇头,他又和其他几位太医交换了神情他们也是摇了摇头。“郡主的确是中毒的迹象但到底是什么毒我还不清楚。”   他这话说完赵伤差点抬起腿将他踹出去,他烦躁的阖上眼眸。冷声道:“中毒?居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他的吼声让太医的小腿都抖了起来,这些太医互相对视一样摇了摇头。李太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难色:“我们的确都看不出是什么毒来,我们学医这么久进太医院也是有些年头了。但到底是什么毒我们也看不出来,但看郡主的情况应该是中毒。不是疾病这一点我们可以肯定。”   这京城的贵人们仇家都多,一些治不好的病就都当做中毒处理。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毒却没人清楚,就像是渠水现在的情况,全身往外冒着冷汗脸色惨白,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只是侍女试探过后说很热。   这样的症状要不然就是风寒过重,要不然就是中毒了。李太医为渠水诊脉可以肯定不是疾病,但现在就只有这一种说辞了,就是中毒。   赵伤听到这话眉头皱紧,他再一次走到渠水床边。这回这些太医都很聪明的躲到一边去,他们看着赵伤的脸色都有些害怕。在旁边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就看着赵伤站在渠水床边,他打量这渠水眉头微微皱紧。   “你们都先出去!”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和不可拒绝,这些太医也不敢犹豫赶忙退了出去。安郡王妃实在是放心不下就在这里等着,他看着赵伤将渠水的衣服解开,然后从她身上看到一些大的斑点,她看到后也有些惊讶:“这些斑点是从哪里来的?”   刚才侍女只是隔着渠水的衣服摸了一下。就说他全身发热但别的情况还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身上居然有这样多的斑点,她们脸上带着惊讶,看着渠水身上的额半点眉头皱紧,赵伤看到之后轻叹一声。   “果然是这样!”渠水身上的斑点和张虎,顾钊身上的一样。赵伤原本也有些怀疑但他没有看到也不敢乱猜。这些太医诊治不出来是因为他们不敢掀开渠水的衣服去看,赵伤看到后长叹一声:“去将太医叫进来。说渠水身上有大片的斑点。”   赵伤吩咐之后太医们赶忙进门,他们不敢去看渠水的身体。但这看不到病情也实在不敢诊治。赵伤只能掀开渠水手臂出的衣服,当李太医看到这斑点之后脸上都是惊讶:“看郡主的样子倒是像瘟疫。”   他这句话一说完,旁边的人都退后两步。瘟疫是会传染的这要是被传染上她们这些丫鬟就只能等死了。飞云的眉头拧在一起看着赵伤,哭着道:“小王爷,郡主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只在厨房中做菜怎么可能是瘟疫呢?”   她说着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赵伤轻叹一声,他看着飞云轻声开口:“可能是中毒了!不过这种毒居然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要说这种毒还真是离奇,仵作都已经抛开顾钊的肚子去看了。但看不到有中毒的痕迹。   肠胃都是正常颜色,要说奇怪的就是身上的斑点和死相。的确是很像瘟疫所以他们就得出瘟疫的言论,但到底是怎么情况还真是没人清楚,现在渠水也是这样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你们再去查查,你们都是宫中的太医怎么会连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呢?”赵伤看着李太医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   他现在真的有点害怕了,,虽然已经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杰作。可是南伯侯说什么都不肯承认他也不能说的要了南伯侯的性命。那还能怎么办?先到这里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忧愁,如果渠水现在就一直躺在这里,他要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李太医为难的摇了摇头:“这种毒我的确是没有见过,一点痕迹都没有?像是瘟疫。可是瘟疫不可能忽然之间发生,而且现在京城中除了那些被烧死的士兵们没有大批量的人。不可能产生瘟疫,要是产生瘟疫的话那也应该是很多人怎么偏偏就郡主得了呢?”   要是说那些将军门是染上了花柳病这一点可以说得通。可是渠水连门都没出哪里能得上花柳病呢?想到这里他脸上带着几分的烦躁,他看着一旁的飞云:“这几天郡主都吃过什么东西?”   飞云听到这话赶忙将渠水吃过的东西给赵伤去看。赵伤看了几样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疑的。他对李太医开口:“如果现在渠水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会怎么样?”顾钊因为救治不及时已经没了性命。   现在张虎还是昏迷不醒。他们都和渠水一样的情况,如果渠水得不到救治的话会不会也这样?想到这里赵伤就一阵心疼,如果渠水留在这京城中最后竟然要收这样的苦,那他宁愿渠水还是那个上河村的小村姑。   听到他的话李太医伸出手摸了摸胡子,摇了摇头:“现在郡主在全身发热,看这身上的斑点应该是发热的源泉。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郡主恐怕撑不过去啊!”倒不是他有些想要诅咒渠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以前他没看到渠水身上的斑点还不敢下断论,但是现在看到了。尤其是看着那些深紫色的斑点就好像是被烈火烧灼了一样是在是太可怕了。赵伤听到这话阖上眼睛,脸上带着几分的烦操。   渠水得不到正确方法救治就只能这样被活活烧死吗?想到这里赵伤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如果渠水有了三长两短他会打死南伯侯。   ☆、第448章 没人听的情话   李太医们虽然没有办法为渠水解毒但是开一些药还是可以的。他们为渠水开了一些退烧药,这些退烧药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赵伤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药的身上。他让人去厨房把药煎了,之后就在这里陪着渠水。   房间中的人渐渐都散了。赵伤坐在渠水的床边看着她目光中尽是温柔。虽然飞云不想打扰他们,但她还是不忍心看渠水一个人在这里受罪。这一天的功夫她的双眼已经哭肿了,现在看着赵伤这般温柔她就忍不住多说两句了。   赵伤知道她在房间但她还是没有顾忌的拉着渠水的手,这个时候渠水在睡着。一张笑脸虽然没有血色但也是好看的,长长的睫毛贴在眼睑上一动都不动,渠水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赵伤现在看着她目光中都是温柔。   “这些天她都在干什么?”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飞云听到这话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可是今天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刚刚擦掉一些就又流出来了。赵伤没有抬头去看她只是目光温柔的盯着渠水。   飞云听到她的话脸上带着几分的委屈:“这几天郡主一直在厨房做菜!一直都在做菜,奴才想要阻止她,可是郡主就不理奴才。大概这样郡主才能安心一些吧,那天晚上……”他有心为渠水辩解两句,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后来想想有什么能辩解的呢?这本来都是渠水坐下的,而且渠水是一个骄傲的人。她不希望用卑微来挽留这段感情,赵伤对她好,她可以用千倍百倍的温柔去回报她,赵伤对她不好,甚至还像那天晚上一样辱骂她,那她就一记耳光打过去。   想到这里飞云就将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赵伤听到后勾起唇角脸上带着几分的自嘲,他看着渠水眼中的心疼更深了一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有些情话只有一个人可以听,飞云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之后就没有顾虑了,她利落的退出房间。   这里只剩下渠水和赵伤两个人,红烛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在墙上印出两个人的影子来。赵伤伸手摸了摸渠水的脸上:“还真是一只小猪怎么这么傻呢?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一句软话呢?你这样折磨自己我会心疼的。”   也许这些话只能在渠水睡着的时候他才能说吧。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完之后需要面对些什么,他看着渠水苍白的小脸痛苦的阖上眼眸,他闭上眼睛好像就看奥上河村的那个渠水。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那个时候她还只有十二岁。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然后将她迎娶过门。那个时候他不是想说给她一辈子幸福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他看着渠水躺在这里心就像是被拧在一起很疼,渠水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对于他说的话一句都听不到。   但是她能感觉的到,有一具冰凉的身体就贴在她滚烫的身上,现在渠水身上很热就像是火炭一样。而赵伤就脱光自己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看着自己冰凉的身子被她焐热,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如果你能一直这样乖该有多好。”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的眼神变得暗淡,他的手在渠水的脸上轻轻蹭了蹭,轻声开口:“我不需要你这样一直睡下去,我希望你醒过来和我吵,哪怕是你打我一巴掌,我也不希望你躺在这里。刘渠水!你倒是醒过来啊!”   赵伤一个人坐在床前嘀咕着,渠水躺在床上对于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见。他就像是个疯癫的人一样躺在这里说着一句又一句。渠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趴在她的身上脸上多了几分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是不能够展现在别人面前的。   今晚的赵伤的确是和以前的赵伤有很多不一样。一直躲在窗外看热闹的那个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打开窗子从外面进来,她打开窗子寒风吹了进来,赵伤下意识的想要帮渠水盖好被子。可是他现在还****着上身,露出精壮的上身来。   进屋的女子看到赵伤这样啧啧感叹了两声:“你这是****焚身了还是怎么的?在一个昏倒的女人面前拖成这样。”她啧啧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的嘲笑,赵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面色不善:“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子听到赵伤的话继续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渠水的身上。笑了笑:“就是这个女人让你魂牵梦绕啊?”她摇了摇头,现在渠水脸色苍白真的看不出什么美感来。赵伤听到她的话长吸一口气继续压制着心中的火气。   “你想要怎么样?你要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我做完之后你马上离开。”赵伤脸上尽是不耐烦。   这也不能怪赵伤态度不好。本来他现在心情就不好,看着渠水躺在这里全是心疼,想好好的和她说一会儿话但却被人打扰。心情能好就奇怪了,女子听到他的话捂嘴笑了两声:“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了吗?赶我走之后呢,继续和她说着没人听到的情话吗?”   女子关上窗子一步步的像房间中的桌子旁边走进,赵伤看着她长叹一口气:“你要干什么?”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三遍,他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但他必须得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女子看着他淡淡一笑:“也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这姑娘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赵伤听到这话双眼瞪大,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姑娘。急忙开口;“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的惊喜,如果知道渠水中的是什么毒那是不是就有办法解了?这样渠水也就不用死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女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笑着:“我能看出来她中的是什么毒,但是这毒不好解!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因为这毒需要很多不一样的毒混合在一起。这天下万物都相生相克,到底是拿一些毒混合在一起我不知道,也不敢贸然解毒。如果贸然解毒的话也许还会要了这姑娘的性命。”   女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悠闲,好像渠水的死活和她完全没有关系。赵伤听到这话长长叹了一口气:“那我还是得找到下毒之人?这个人是南伯侯还是达达?”月氏人的武功虽然非常高强,但也都精通毒药。   要是大赵常用的一些毒也许赵伤还能找到解法。可要是月氏的毒他就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他眉头皱的更紧一分,也许现在赵伤还能坚持几天可是赵伤已经等不了了,想着她现在是这样痛苦,赵伤的心里就很难受。   女子看着赵伤摇了摇头:“这件事应该不是他们两个人做的!南伯侯虽然聪明但他却不是月氏人,而且他从小在大赵的京城中长大。你觉得像他这种身份能和毒药打交道吗?”说完,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笑容。   “达达是个莽夫更加不可能精通之后总毒药了。”赵伤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声。女子赞同的点了点头:“达达的确是个莽夫你没有猜错,他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是一个非常粗俗而且非常残忍的莽夫,他想要得到月氏的江山,可是却不想背负上杀了兄长的罪名。所以一直等到现在,而且那月氏国主也不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女子品完一口茶深深的回味一下,安郡王府的茶的确不错。   赵伤皱紧眉头:“那到底是谁?这个人难道是准备在暗处观察大赵和月氏斗吗?”他已经想过会有第三方势力的出现,可是这天下间大赵乃是强国,月氏也是北方异族中最强的。要说南边的南诏和西边的西锤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就算是有些掺和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女子听到这话笑了笑:“小王爷这是问我呢?我哪里知道啊?我不是猜猜而已,这个人绝对不是达达和南伯侯。但是南伯侯也许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你看南伯侯是一心帮达达吗?”   女子喝了一口茶继续开口:“这次军营着火的时候你与陛下都会把视线放在达达身上。现在要不是两国不宜开战在换一个脾气火爆的皇帝,大概早就开战了吧。这罪名是谁的?当然是达达的,如果这一站月氏赢了那达达也不是功臣。如果这一站月氏输了,达达可就是月氏的千古罪人了。你觉得一个衷心的谋士会让自己的主子面临这样的难题吗?”谋士就应该全心全意的帮助主子才对。   他们不管主子是想得到江山还是别的目的,他们都应该先考虑到主子的利益。南伯侯出这个主意要是成功了达达得不到什么好处,但要是失败的话可就身首异处了。虽然谋士的胆子都不小,可一个聪明的谋士不会这样做。   赵伤听到这话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女子,女子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我就知道小王爷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说完,她打开窗子跳了出去。这里又只剩下渠水和赵伤。   赵伤看着渠水长叹一声,他仍然是没有想到办法能够救她。   ☆、第449章 解毒   赵伤和女子交谈完之后房间中再次恢复了死寂,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聆听。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看着床上的渠水轻轻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躺在这个人是自己。   渠水一直躺在床上对于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平静的躺在这里,赵伤平静的坐在她身边。   翌日,早朝刚刚结束之后小山就忙着往安郡王府赶。因为最近渠水生病赵伤不能上朝只能留在家里陪着渠水,他听说渠水生病也是担心的额很,昨天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不然就过来看望渠水了,今天一早早朝结束之后就赶忙过来。   当他来到卧房看到渠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心疼的皱紧眉头,转过头看着赵伤,问道:“和张虎他们是一样的症状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疲倦,本来以为达达进京只是关系到两国的关系,没有 想到最后却牵扯到了自己的姐姐。   小山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其实不只是他担心赵伤也是一样的担心。他看着床上的渠水点了点头声音中尽是疲倦,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一样的症状,渠水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再不解毒的话可能更有危险。”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忍,小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愤怒,他狠狠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孤听说你将南伯侯关在天牢里了?”小山现在可是一国之君无论底下人多什么都有人像他汇报。   听到这赵伤抬起头看了小山一眼,点了点头:“臣把南伯侯关在天牢里了,因为现在只有南伯侯才能帮这些人解毒。不只是渠水,还有天牢里的那些人。根本查不到中毒的原因,这些人的症状也都像是瘟疫,可瘟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而且就算发生也不可能就几个人感染。所以……”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声,如果用这个理由让小山在朝堂上回复那些大臣,恐怕那些大臣会气得跳脚吧。   小山看了他轻叹一声:“现在就南伯侯这一条线索,一定要抓紧了。不过,下毒的人怎么会突然将目光锁定在姐姐身上呢?”如果说天牢中的毒是一个人下的话,在那一天他没有想过要给渠水下毒。   赵伤听到他的话好像反应过来一些。他低头想了一下时间确实是这样,他爱起头看着小山,开口道:“渠水中毒就是在我把南伯侯关在天牢之后。那天我去带走南伯侯的时候陆若儿在场,这件事可能就是陆若儿干的。”   “姐姐中毒之后,你一门心思都在姐姐身上。而孤要留解决朝堂上的事情实在是无力分身。真没想到那陆若儿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他以前听赵伤和影卫说起过这陆若儿原本以为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难对付。   赵伤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开口道:“陆若儿的确是非常不好对付!我现在就去找她一趟,看看她爹不在府里她还有什么人撑腰?”有的人就得靠武力解决问题就像是南伯侯,如果不是陆若儿出来搅合的话也许现在南伯侯已经招供了。   说到这个事情赵伤就很生气,他看着小山眼神中露出几分坚定,小山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他真的是说到做到这边说着要去马上就吩咐人去准备马匹,毕竟现在渠水的毒等不了人了。想到这里他加快步伐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陆若儿这个时候也是刚刚回府,她还没等进门就看到赵伤。她看着赵伤的脸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但她还是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脸上露出温柔而又迷人的笑容:“小王爷这个时候怎么又功夫过来呢?”   赵伤看了一眼这身后的小厮轻叹一声,他抓着陆若儿的小臂就进了门。他的动作实在是不温柔,一旁的小厮看着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看着赵伤的动作只能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陆若儿被他抓紧屋里,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她红着眼眶。   “小王爷这是怎么了?心里有气要来朝我发火吗?”陆若儿满脸的委屈,一张漂亮的眸子里噙着一汪泪。如果是以前的话赵伤看着也许会有些不舍,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陆若儿,冷声开口:“说!解药在哪儿?”   他这话问的可真够直接的,陆若儿还是如往常一般装傻。她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赵伤,脸上写满了委屈:“小王爷在说什么啊?我哪里知道什么解药啊?您先是把父亲带走了,现在又要逼问我,到底什么解药我不知道啊!”   她演的倒是逼真,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痛苦。赵伤在一旁看着眼神中露出几分无奈,他最怕的就是女人这些哭哭啼啼的招数了。要说她是个男人和她动手还是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她是一个姑娘他也不能动手打一个姑娘吧?   想到这里他心情很不好,他看着陆若儿跪在地上赶忙将她拉起来:“我最后问你一遍解药在哪儿,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说完,他将手放在陆若儿的脖子上,陆若儿的脖子很细他轻轻的就能握住,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陆若儿。   陆若儿看着她脸上写满了无辜,赵伤也不犹豫手上用力一点点的收紧在收紧。直到看到陆若儿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他才松了一些力气:“你说!解药在哪儿?到底怎么样才能解毒?”有一点陆若儿和南伯侯是不一样的。   南伯侯的确是胆子小,但是陆若儿却不是。她被掐的疼了哪怕是喘不过气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赵伤是不会杀了她的,赵伤看着她仍然没有要说的意思只能松开手。看着她跌倒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陆若儿,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偏偏就长了一幅坏的心肠。   对于女人,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死守。他刚想要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陆若儿咳嗽了两声,开口道:“我帮你解毒我有什么好处?你能把我爹放了吗?”陆若儿的声音中还带着虚弱,赵伤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转过头。   赵伤看着她,她脸上露出笑容。她双手撑地才能站起来看着赵伤紧张的样子她轻轻笑了:“我问你,我帮郡主解毒我又什么好处?你不要试图之后我身后是什么人,但是我可以帮你解毒。”说完,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刚才跌在地上她的身上都是灰尘,赵伤看着她脸上仍满是惊讶。她搞不懂陆若儿这样做的意思,她刚才差一点被掐死一句话都不肯说,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陆若儿忽然开口了。他想来想去才想到原因,可能是怕难为她爹吧。   毕竟南伯侯可不像陆若儿这样嘴硬,他年纪大了是真的害怕被折腾。   赵伤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只要你可以帮这些人解毒,我会放了你爹。”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怀疑,他仍然不相信陆若儿可以乖乖的听话。陆若儿淡淡一笑,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个就是解药,我早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你放了我爹我帮你解毒这很公平,以后不要在过来找我们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帮不了你什么了。”陆若儿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赵伤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拿到解药赵伤赶忙回去为渠水解毒,这个瓷瓶里装的不只是解药还有一张治疗。其中的内容就是描述要怎样解毒的,赵伤看着两眼记下之后就为渠水解毒,他在解毒之前还是有些犹豫,怕这是陆若儿的诡计然后就将人先把药给张虎送去。   现在张虎病的很重,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是必死无疑。倒不如用他做试试,将大夫把解药送到张虎那里,张虎服用解药居然好了。赵伤看到之后也没什么犹豫的,赶忙将犹豫给渠水服下去。   但是现在渠水已经病的张不开嘴了,只好赵伤一口口的喂给她。正好这时候飞云从外面进来,看着赵伤的动作忍不住轻轻一笑:“小王爷!”她给赵伤轻轻欠身行礼,赵伤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这解药要过一会儿才能有效果,赵伤就在渠水身边等着。看着她睁开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珠正在乌溜溜的盯着自己,唇角的笑容硬是憋了回去。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渠水,冷声道:“可算是醒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陌生和疏离,渠水看到之后有些惊讶的张大眼睛。“我醒过来你就打算对我说这个吗?”她勾起苍白的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赵伤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不然你以为呢?我为了救你废了很大的力气。我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你还要我说什么?你就不能消停一阵不给我惹麻烦吗?”他的声音提高一分,渠水看着他满脸的怒火,她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她还是用尽全力的将赵伤推开。   赵伤看着她的动作冷哼一声:“你就这样疏远我?”他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挑衅,渠水看到之后怒火更胜。   ☆、第450章 疏远   渠水冷冷的而看着他虽然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但是在气势上确是分毫不输,她看着他冷冷的开口:“疏远?到底是我们谁在疏远谁?赵伤!i今天还肯救我,就因为我是陛下的姐姐吧,不然的话你是不是希望我死在这里?”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虚弱,说过几句话之后就开始猛烈的咳嗽着。赵伤看到之后冷冷的勾起唇角:“你可以这么想!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给我惹麻烦,这次我救你是看在陛下的份上,也是因为你是我的接发妻子,要是有下一次我未必肯这样大费周章的就你。”   他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渠水看着他的动作冷冷的勾起唇角,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含着几分的不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就算有下一次倒下的也一定不是我。要是你躺在这里的话我一定不会救你。”   她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拿起旁边的枕头朝着赵伤打了过去,赵伤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狠狠的摔了一下门,站在门口看情况的飞云被吓了一跳,回来时满是惊慌的看着渠水。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您身体还没好怎么在这个时候和郡马爷吵架呢?”她从地上捡起枕头,她刚才在门口等着,但这镂花木门一关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她只记得自己出去的时候赵伤还一脸温柔的给她喂药,怎么自己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一次渠水没有落泪,只是被气得全身发抖。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飞云:“别跟我提他,这个王八蛋真是让我恶心!”她恶狠狠的骂着赵伤,飞云听到她的怒骂忍不住勾起唇角,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郡主,您怎么还说郡马爷是王八蛋呢?”她轻声开口打趣着渠水,渠水也自觉失言抬起手在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飞云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以后别再我面前说郡马爷有多好了,我自己有眼睛会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在说到赵伤的时候她的眼眶被气得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怒火。飞云看她实在太认真太严肃了不敢多说什么。她将枕头放在渠水身边,轻轻的扶着渠水让她躺好然后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小声开口:“郡主,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奴婢吩咐厨房给您做一些粥端来。”说完,她就离开了房间。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渠水的眼泪终于从脸上掉了下去。不是她想哭只是泪水在眼眶中怎么也憋不回去,想着赵伤刚才无情的话语她的心口很疼,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可为什么还是要多想?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抬起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   赵伤出府之后就朝着南伯侯府走去,南伯侯现在已经被放出来了就像是赵伤当初承诺陆若儿一样,他没有再过来找陆若儿的麻烦只是这南伯侯乃是朝廷的官员,赵伤为了国事找他,就算是陆若儿也不敢多说什么。   南伯侯看到赵伤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满脸笑容生怕得罪他了,现在是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不敢直视赵伤的目光,每一次赵伤来的时候他都得出门迎接,但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了书房。赵伤来之后就将书房的门关好,这里就只有两个人。南伯侯看着赵伤长吐一口气:“小王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现在达达亲王就在京城里,您要是有什么话不顾去问达达亲王,为何要过来找我啊?我不过是做着一个暗娼园子的生意,我能有多大的本事啊?”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墙头草罢了,赵伤怎么就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呢?   赵伤把玩这手中的茶盏轻轻笑了笑:“以前我也以为你只是一个墙头草,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因为墙头草只能两面倒,而你到底是导向哪一边我都不知道?甚至是你有什么墙头我都不知道。你说说,我在这京城中不来找你我还能去找谁啊?”   自从陆若儿帮渠水解毒之后赵伤就好像换了一幅模样,以前他过来的时候总是对南伯侯冷言冷语让人不敢多说一句。可是现在他居然会对南伯侯笑一笑甚至是说几句好听的话了,这要是以前的话也许南伯侯还能笑出来。   但现在别说笑了他连哭的心都有了,以前只觉得赵伤聪明不好靠近他现在倒觉得赵伤是一个笑面虎。当墙头草碰到笑面虎会是什么样呢?就像是南伯侯和赵伤这样,南伯侯坐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想要哭可却哭不出来。   “小王爷,您误会我了!这哪里还有别的墙头啊!”他在藤椅上瑟瑟发抖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恳求,赵伤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你这是在问我呢?我怎么知道你从哪来弄来的墙头啊?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他在说这句话之后打了一个哈欠带着几分的慵懒,昨天陪渠水陪到太久他没有休息好。南伯侯看他张大嘴巴以为是他要吃人呢,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赵伤看着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现在我都有点怀疑了,你那暗娼园子里的姑娘是不是你手把手教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讽刺,南伯侯看了一眼自己的动作脸上带着几分的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的恳求:“小王爷,您到底是想要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别的前头啊。”他一脸无辜的看着赵伤,现在赵伤都不得不感叹他和陆若儿还真的是父女啊。   这讨饶的话都是一样的,不过他不能对陆若儿下杀手。对南伯侯就更不能了,他只是笑着笑的残忍一点也不管南伯侯的恐惧。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轻笑着:“你别这样跪着,好歹你也是一个侯爷这样到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说完笑着摇了摇头,南伯侯听到这话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赵伤看着他淡淡一笑:“你可以不说别的墙头是谁,但是你得让我知道达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看着南伯侯淡淡开口,语气中不带任何的紧张。   南伯侯听到这话瞪大眼睛,一双眼珠乌溜溜的乱转。   “我也不知道达达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墙头草还真是挺衷心的,他没有在达达面前说过大赵这边有什么动静。也不能在赵伤面前说达达想要怎么样。毕竟这墙头草要是有一方墙失去了平衡,很容易发生坍塌他这棵草就站不起来了。   赵伤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你可以不说!但我就每天都陪你耗,你们的毒我已经找到办法解了。现在军营失火的事情也交给陛下去查了,我正好没什么事情倒不如天天陪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要是一个姑娘听到估计连做梦都会笑醒的,因为赵伤长得英俊,声音中又带着磁性现在一脸温柔的开口估计那姑娘会觉得这辈子没有遗憾了。可是这话让南伯侯听到就是连做梦都会哭醒了。   他的的确是非常害怕赵伤,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坐在椅子上子觉得如坐针毡,他抬起头看着赵伤眼中尽是恐惧。他转动着眼珠想要找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可赵伤哪里会听他的呢?   他正在纠结为难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这一次不只是南伯侯就连赵伤都惊慌的看着门口方向,就看到陆若儿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站在门口,看到赵伤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她勾起朱唇轻轻笑着;“小王爷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倒不如来问我,父亲他胆子小怕得罪人不敢说什么。可是我不怕,您想要知道什么我就告诉小王爷什么。怎么样?我陆若儿够听您的恶化了吧。”   南伯侯看着陆若儿脸上带着几分为难,自从他陷入了这个处境之后,陆若儿就把自己给搅了进来。虽然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让陆若儿知道,但是陆若儿非常聪明什么事情都是瞒不过她的,有些事情南伯侯解决不了最后都得让陆若儿出面。   陆若儿看着赵伤眼中的笑容越来越深了:“我原来只以为小王爷不来找我也不会来找父亲呢!看来是我以为错了,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乖乖站出来呢、你说对吗?”她挑眉看着赵伤,脸上已经看不出往日的柔弱了。   赵伤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他上下打量着陆若儿明明还是那个姑娘,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看着陆若儿脸上尽是笑容,他点了点头:“可以!我只想知道达达来大赵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有到底是谁说出来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若儿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父亲跟的这些主子。达达最莽撞,赵伤最难缠,而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却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还有一位……也是同样的深藏不露,陆若儿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451章 背后之人   陆若儿迈开步子走到赵伤面前,她看了一眼南伯侯抿了抿唇:“父亲!女儿和小王爷有话要说?您要在旁边听吗?”她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南伯侯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他站在这里听什么?   如果陆若儿一定要说出所有事情难道他站在这里就能阻止了?如果不是的话他能帮着女儿说谎还是怎么样啊?   他站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陆若儿看着赵伤轻轻笑了笑:“小王爷!您请坐,毕竟我要说的话还很长,您得慢慢听。”说完,她的脸上露出笑容,赵伤看着她勾起唇角轻轻开口:“你说吧,我有的是时间听。”   陆若儿看着他轻轻开口。“其实这月氏不只是国主和达达亲王两方势力,还有一方势力。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罢了!小王爷,您与陛下暗中培植的那些影卫是不是也没有查出来啊?”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赵伤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要说他暗中培植影卫这事儿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影子,也是想给别人一个出其不意。他倒是没想到陆若儿一个小丫头竟然知道。   他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陆若儿,轻声开口:“你是怎么知道影卫的?而且你还知道影卫也查不出这第三方势力来呢?”他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陆若儿听到这话勾了勾唇角,漂亮的脸上露出笑容:“不只是陛下的身份有影卫,那月氏国主的身边也有影卫啊。”   她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轻声开口:“影卫不是大赵历代皇帝发明的,其实早在月氏很早之前就有影卫了。不过月氏的影卫和大赵还是有些不同的,听说月氏的那些影卫都是姑娘,而且还都是月氏皇族的姑娘。”   月氏的姑娘和月氏的男子一样骁勇善战,只是她们身材娇小在力量上不如男子,可是她们却长得漂亮。一双美眸中似是含着一汪泪,要说这世上谁能对月氏的国主忠心耿耿呢?外来人他们肯定不放心,所以这些人都是月氏的皇族后羿。   这些姑娘们从小接受训练只有成为最优秀的才能成为月氏的影卫。这只月氏的影子部队已经存留很多年了,大赵的影卫和她们比起来还是要相差很多。而且月氏的影卫都是姑娘,在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姑娘的确是比男人要有用处。   赵伤听到这话眼眸中露出几分惊讶,他看着陆若儿眯起眼睛问道:“你母亲是月氏的影卫?”他现在总算是想明白南伯侯是怎么和达达联系上的,因为这月氏的影卫都是皇族中人,那南伯侯的夫人和达达本就是亲戚关系。   这也解释的通为何那达达那么好色可是对陆若儿居然一点动心都没有。因为陆若儿本身就是他的晚辈,月氏的人对这一点特别重视。在他们看来长辈对晚辈有动心的感觉都应该被处以极刑。   虽然陆若儿早就知道赵伤聪明,但是听他一语打破玄机的时候她还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她这个表情就算是在默认了。赵伤看着她微微一笑:“看来姑娘是承认了!这么算你也是月氏的皇族后代,月氏的影卫就是第三方势力?所以从一开始你和南伯侯根本就不是在帮达达?”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逼问,陆若儿知道一旦说出自己的身份赵伤就会猜出一切。她点了点头:“都是月氏人都是月氏势力,我们是在帮影卫也是在帮达达。”她故意干扰赵伤的视线,赵伤听到之后摇头笑了笑:“达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还是最在乎这个问题,陆若儿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王爷还是在惦记这个问题?但是我却不能告诉您!”说完,她从座位上离开开门离去。这一次赵伤没有阻止她,因为下面的问题不管怎么说陆若儿都不会说的。   陆若儿已经拿出诚意来了,他也应该接受她的诚意。他将自己手里那半杯已经凉透的茶喝掉就离开了。他现在最应该去的是皇宫,虽然小山年纪小但是他非常聪明对朝局看的非常透彻,而且他是一国之君现在他就应该开始学习处理各种事情。   他去御书房的时候小山已经等候很久了。这一次他没有在看纪墨的书信,因为纪墨已经挺多天没有给他寄回任何的书信了。他看着赵伤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担忧:“纪墨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已经好几天了。”   纪墨去月氏之后一直都有消息传来,除了月氏的情况还有国主对他的款待细节。每一次小山看到他的书信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些消息不管有没有用处至少纪墨还是安全的。他相信以后纪墨可以成为朝堂上的中流砥柱,要是他现在死在了月氏那以后朝堂上就少了一位会做事的大臣。   赵伤看着小山的担忧轻叹一声:“会不会月氏影卫搞的鬼?”在他说出影卫两个字的时候小山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因为纪墨传来了这么多消息从来没有一个是与月氏影卫相关的。而且藏书阁有那么多的记载从来没有月氏影卫一说。   赵伤看着他惊讶就知道了小山不晓得这件事。“这件事是从陆若儿那里知道的!是我逼问南伯侯逼问的太紧无奈之下陆若儿才说出来的。陆若儿没有胆子编出这样的话来!月氏一定有影卫,而且听说这影卫还都是月氏皇族中人。是一群姑娘。”   他缓缓的像小山介绍着月氏影卫的情况,小山先是从最开始的惊讶变成最后的不敢相信。他双手握成拳头有些懊恼的开口:“如果纪墨真的被月氏的影卫给发现,她们会不会杀了纪墨?”   月氏的影卫比寻常的影卫都要大胆很多,因为她们都是皇族中人。对于月氏国主,亲王。她们都没有任何的恐惧,因为她们本身就是高贵的皇族血统,要论身份的话她们的身份不比亲王低什么。   赵伤摇了摇头:“现在没有消息穿回来臣也不敢乱猜测。不过……这月氏的影卫和达达应该不是一个阵营啊!”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眯紧双眼,小山听到之后考虑半晌才赞同的点了点头:“月氏的影卫应该很讨厌达达,如果不是陆若儿像你说出这月氏影卫的话,我们只会把罪名算在达达的身上。”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赵伤发现月氏影卫的话他只会把这个罪名算在达达的身上。因为达达莽撞而且无脑恶毒只要有什么愚蠢恶毒的时候第一联想的肯定是他,就算是这一次知道可能是南伯侯出的主意,可他们都没有当回事。   赵伤点了点头:“现在张虎等人已经痊愈!只是顾钊已经没命,这件事应该很快就在朝堂上被翻出来也要早做准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疲倦。小山也是同样的感觉,这一次月氏使臣进京闹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这件事孤会在朝堂上亲自处理。毕竟这些人只有顾钊没了性命,而这顾钊的父亲在这些人官位并不算高。只是他那个姨母有些难缠,他姑母是北翼侯的夫人也就是张虎的母亲。”除了这件事之后小山最先做的就是将这些人来接了一遍。   等到了解完之后他才发现这个计策用的是非常巧妙。这二十三位将军的父母都是出身名分。就算不是出身高贵他们在朝堂上也有着非常高的官位,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出来闹事也许会被处罚。但要是他们连成一线的话小山也很为难。   这件事表面是在帮达达,可是只要小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最先要对付的就是达达。   “我们先不要对付了达达了!我会让人迎达达进宫。这个时候他不敢不进宫来,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我还会见他。”小山说起达达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的狠意。赵伤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找到月氏影卫,看看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伤说着就离开了御书房。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小山轻叹一声。   他离开了皇宫就忙着去找月氏的影卫。要说这找一些常年藏在黑暗里的影子那实在是太难找了,而且月氏影卫最大的特点就是她们可以化妆成不同的身份。他她们隐藏在人群中都不会被发现,等到一声令下在一起冒出来。   赵伤搜集了好几天月氏影卫的情况最后也是一无所获。每天他在书房中待很久要是累了句直接歇息在这里。这几天他和渠水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这几天忙着正事,而渠水则是在赌气。   虽然她是和赵伤在赌气,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没有耽搁了。她总觉得赵伤外面有人了,她一直让飞云暗中调查。赵伤不喜欢她是一回事,可要是有人敢和她抢男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赵伤真的是厌恶她那是赵伤的问题,如果赵伤因为另外一个厌恶她,那就是他和那个女人的问题了。   ☆、第452章 捉奸   飞云这几天一直忙着打探赵伤的情况,她先是像他身边的那些护卫打探。这些护卫都是跟在赵伤身边很久了,他们从来不敢多说一句关于主子的。但飞云是一点手段都没有的人吗?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懂得看穿人心了。   这些护卫跟着赵伤平日里的好处都是少不了的,听说每个护卫每个月都有很多的月例银子呢。他们一个人挣银子就够养全家的,如果家中人生病还可以让城内的大夫免费诊治呢。因为这个原因他们都特别感谢赵伤。   可他们常年在外这长时间见不到媳妇。他们跟在赵伤身边平时是断断不敢去青楼那种地方的。飞云也没有胆子去让他们去青楼,就只能弄几本京城中销售最好的话本,这些话本在富家公子哥那里有很多,因为这里对于男女之事描写的清楚。   他们看着这些人眼神中闪烁出几道光芒来。就在这个时候飞云趁机问几个问题,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就说了,原本他们是想捡着一些不要紧的说,但越说越兜不住,最后护卫长居然将暗娼园子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虽然护卫长知道赵伤去那里是有要紧事办的,可他们也不能将要紧事告诉飞云。就只当做他去那里找乐子了,飞云听到这话也是百般不相信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护卫长:“你说的都是真的?”   护卫长看着她手里的话本红着脸点了点头:“我不敢撒谎骗姑娘。”他的确不敢撒谎骗飞云,因为飞云是宫里出来的人。这宫女在宫里虽然不算什么可出了宫的宫女就是惹不得的,尤其是她跟在郡主身边。   飞云心事重重的回到渠水身边本来想将这件事瞒下。可渠水刚才就躲在暗处听她们说话,听到暗娼园子的时候她也是有些惊讶。飞云神色闪烁:“郡主,您坐在这累不累啊?要不要躺一会儿?”   虽然渠水已经服用了解压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做的久了就觉得累。可今天她却不觉得累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飞云:“暗娼园子在哪儿?”她根本不给飞云替赵伤说话机会直接问道重点。   听到她这么说飞云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珠转了转去:“什么暗娼园子啊?奴才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说完,她躲避开渠水的目光神色有些闪烁。听到她这么说渠水淡淡一笑,然后她撑着虚弱的身子下了床。   这几天赵伤一直都在书房里,他看着送回来的资料都觉得差不多。可是这月氏的影卫就像是铁桶一样无论怎么样也攻不破的。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烦躁长长的叹了一声,如果这些人还找不出情报的话那他只能去南伯侯那里在问一趟了。   渠水直奔着赵伤的书房走来。飞云有些想拦,但想着这件也许只是一场误会等到这事情解释清楚也就好了。她还有想着就没有阻拦,渠水走到门前一脚将门踢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赵伤,她踢门的声音很大外面的几个奴才都看到了。   他们躲的远远的生怕这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渠水看着赵伤满脸的火气,她一步步的朝着身边走来。赵伤看着她带着几分烦躁:“你来这里做什么?没看到我在忙吗?出去!”他声音冷漠不带任何的感情。   赵伤虽然一直都比较冷漠但也不是这幅样子,他现在对渠水好像还不如对自己身边的护卫要好呢。护卫长知道今天说错了话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人争吵。赵伤懂得让渠水出去,渠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她狠狠的在赵伤桌子上拍了一下,她甩出的掌风让桌案上的纸张全都飞了几分有几张掉在地上。这些纸就是赵伤之前吩咐人查到的影卫资料,虽然都已经看过了但这样掉在地上还是觉得心疼。尤其是因为渠水无理取闹。   他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看着渠水的动作他狠狠的哼了一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发狂发够了没有?”他说完这句话就看了一眼门外那些看热闹的奴才们。护卫长这才收回目光将他们的门关上然后躲得远一些。   这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下午的阳光顺着那镂花木窗折射进来给这房间中填了几分的暖意。可现在不管是这阳光有多暖也不能解开两个人的误会。赵伤看着她神色冷漠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厌烦,渠水看着他更是满脸的仇恨,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挑衅。   两个人就站在这里。半晌后赵伤终于耗不过她,既然她不离开那他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渠水冷笑道:“你在暗娼园子里养了什么人”她吼出这句话,站在外面的护卫全都听到了,护卫长恨不得割去自己的舌头。   这都是因为他胡乱说话才引发的战争。赵伤听到这话身形一顿,转过身神色严肃的看着渠水:“谁告诉你我在外面养人了?”他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渠水冷笑道:“怎么?你坐下了害怕让别人知道啊?”   她的脸上挂着讥诮的笑容。赵伤听到后也是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你这是不可理喻。”说完,他就准备离开书房。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渠水忽然拿起桌案上的砚台朝着赵伤砸了过去,赵伤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躲了一下。   他侧开身材躲了一下,渠水扔出去的砚台砸在门上。站在门外偷听的奴才被这个动作吓得不轻赶忙多出去一些。虽然赵伤没有被砚台砸中,但是砚台中撒出来的墨却洒在了赵伤的身上,他的一身蓝色衣袍此时已经被黑墨染上。   看着自己身上的墨,赵伤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如果换做别人的话也许会被吓到。可是渠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她一步步的朝着赵伤走过去。赵伤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是真的无奈了,面对她的做法他还能说什么吗?   “你要是想闹就自己闹去把!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说完,赵伤就转身离开了书房。看着他的背影渠水更是被气得跳脚,她都已经做出这种事来了可赵伤还是躲着她,她实在忍受不了了。   飞云看赵伤出去赶忙进来看渠水。看房间的墨还有渠水气得咬紧牙根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郡主,您别这样。您的身子还没好,这样担心气坏了身子啊!”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担忧,她身上想要帮渠水顺顺气但渠水却躲开了。   她握紧拳头就连指甲掐进肉里都不知道。她看着飞云冷冷的开口:“你现在就去给我查那个暗娼园子到底在哪儿!我是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还有赵伤,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死吧。”渠水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   她忘不了刚才赵伤那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她认可赵伤和她争吵甚至是大打出手也总比这样药好。这样她就总觉得赵伤不愿意搭理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甚至连争吵都没有了。她还记得当初赵伤说过是怎么喜欢她,是怎么答应给她幸福的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   飞云听到这话后脸上带着几分的为难,她看着这周围没有人,轻声劝道:“郡主!要奴婢说您还是不要太激动了!您这样和郡马爷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倒不如您顺着驸马爷一些。驸马爷现在也只是在外面有有一个女人,您不如就大度一些随着他去,只要您是他的妻子就好了。”飞云在宫里这么多年学会的就是这样的招数。   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不管陛下喜欢的是谁只要宠爱那个人就够了。至于到底喜欢谁这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飞云认为现在渠水最应该保住的是自己的身份。如果这样闹下去不只是她脸上不好看。对谁都不好,而且这件事要是传开了被一些有心的人听到要怎么办?现在她还是赵伤的妻子,就算是赵伤喜欢别的姑娘又能怎么样。   渠水听到她的话冷笑一声:“你不懂我和他的感情!我当初没有招惹他,我也没有喜欢他。是他先喜欢我的,是他告诉我要保护我的。我居然真的信了他,可是一次又一次他现在就这样背叛我!如果一份感情失去了最初的感觉,那这份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的话飞云听不懂,她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无辜,轻声开口:“郡主,奴婢认为您还是应该先保住自己的身份。您顺着郡马爷一些,就算是以后郡马爷有些将那姑娘接近府里,看您顺着她,也不会太过分的。”   飞云还是觉得在这后宅中还是应该忍让一些。渠水听到她的话讽刺的勾起唇角,她看着渠水一字一句道:“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不用他赶我走,我也会自己离开!感情不是忍让,不然就算我有这个身份还能怎么样?”   她是郡主是陛下的姐姐,哪怕是没有了赵伤也可以在找到一个优秀的男人。何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耽误自己呢?   ☆、第453章 又见洛依   这几天渠水一直让飞云打探赵伤的情况,虽然已经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什么身份住在哪里她却不知道。那些护卫因为之前说漏嘴害的郡主和小王爷吵架,他们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看来飞云都是绕路走的实在也查不出什么来。   渠水也只以为是飞云不尽力,她知道飞云一直想让自己和赵伤和好。总觉得自己应该忍让赵伤,可是感谢这种事怎么能忍让呢?她打量这飞云目光中露出几分不愿相信来:“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要说飞云还真是冤枉也只是帮助郡马爷在郡主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却不想现在居然被郡主给怀疑上了。想到这个问题她就伤心,跺了跺脚:“奴才真的什么都打探不到,奴才问遍了郡马爷之前的护卫,现在那些人看着奴婢都躲开了。”   说起这个她也伤心,本来她长得挺漂亮的也不是什么丑女,这些男人见到她都躲开。这都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长相出了问题。原本她还想找一个男人嫁了呢,现在可好,这些男人见到她都躲开,她要怎么嫁啊?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伤心,看着渠水长长叹了一声:“郡主,要奴婢说小王爷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做了您只要当做他没做。这不就行了吗?”她这思想还真是简单,渠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她沟通,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来。   “既然你打听不到,那我就自己出去打听。你不是也想出门看看吗?那我们就一起出门去,看看这勾搭赵伤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渠水说着就卷起袖子准备出门,她露出雪白的手臂,飞云看到倒吸一口凉气:“郡主,您别冲动!您把袖子放下来,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她不是从小跟着渠水所以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她要是知道当初渠水为了保护粮食亲手剁了一只鸡在拿把菜刀把上门抢粮的人都给赶出去,她就不敢在和渠水啰嗦了。渠水能忍到现在已经是脾气好了,要是换做她前世那个脾气,估计早就去那姑娘打在一起了。   飞云是在宫里长大,而渠水确实做惯粗活的。身上也不带着京城贵女的娇弱,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出房门,飞云在身后跟着她,快跑好几步才追上她。看到她露出的手臂吞了吞口水:“郡主,您别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   她说完就把渠水的衣袖给放下来,这样出门的确是不太好看。渠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飞云你记住!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所要追求的就是自己喜欢!咱们现在不是在宫里,不是入了宫门一辈子就只有陛下一个男人。咱们可以有选择的权力,咱们有资格保护自己的婚姻。如果这个男人背叛了,咱们要讨回公道而不是一味的忍让。你知道吗?”   渠水说完长舒一口气心情瞬间变好,她觉得自己的口才越发好了,现在都可以劝说飞云了。   飞云给她灌输了那么多宫中的道理可是渠水一句没听进去,最后渠水只说了一句。飞云倒是听进去了,她眨了眨眼睛眼眸闪烁了几下;“郡主,奴婢觉得您说的好有道理!咱们有手有脚为何要委屈自己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宫里看了这么多年都是白看了,学的那些道理只会让自己不开心。渠水看着她,一幅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两个人出了府门就换了一幅情绪。虽然是冬天,但这赵国的京城还是热热闹闹的。现在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好,现在又是冬天忙了一年的乡下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进京城来看看,走走亲戚也好,过来买些东西也好。   总之现在京城是热热闹闹的,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渠水的脸上露出笑容。转过头看着飞云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你没有去过上河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所以你不知道什么叫自由,那里虽然贫穷但只要靠着自己双手就一样可以发家致富。”   想着从前在上河村的日子她的脸上露出笑容。飞云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羡慕:“在宫里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自由!只是按照主子吩咐做事,如果不想挨打不想没命就得乖乖做事。在宫里可以冷漠但一定不能热心。”   这就是她在宫里多年学会的道理,要是想热心可以,除非你是站的最高的那一个。   渠水听到她的话有些心疼,马上就到新年了。街上的摊位都开始摆上了红纸,有帮忙写对联的,也有卖一些炮仗的。这个时候街上的姑娘们更是多了一些,她们走在街上看着路边小摊的簪花,有的人在头上比一比,听到价格之后就放下了。   这里是京城,是大赵国最富力最繁华的地方。这些人的穿着都要比上河村的好很多,她看着街上的人笑了笑:“我们去路边那个摊子看一看?”因为是京城中的摊子所以卖的东西都要比乡下贵一些。   飞云站的有些远但也能大概看清那摊子上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郡主!您要是喜欢什么东西不如去蝶雅轩去买,这街上的东西就连一些小官的媳妇都不会买的。”这京城中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但大官也就那几位。   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终究也是个官,不管官位如何这出门一定得摆谱。就像是这种路边摊别说是郡主了,恐怕就连一个从五品官员的媳妇都不会来买。渠水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为何一定要去蝶雅轩呢?那里的东西虽然漂亮但是价格很高。买那里一件够买这里很多件的,我们现在这里看看,如果没有喜欢的再去蝶雅轩。”她说着已经走到小摊旁边,那个小摊的老板看渠水的穿着就知道是一个有钱的。   他挠了挠脸看着渠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姑娘,您喜欢什么东西就尽管挑。看姑娘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如那些贵气可也好看。”说完,他嘻嘻的笑了两声。渠水看上一个簪花放在手上,之后付了银子离开。   渠水和飞云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东西。因为渠水今天心情不好而且她拿的银子都是安郡王府的也就是赵伤的,想着要怎么报复赵伤呢?这上去打他一巴掌实在是太轻了,就应该花他的银子。离开了小摊位又是蝶雅轩。   蝶雅轩在京城中立足多年,而且从不开分店。这店只有一家只是这铺子越做越大,转眼间已经买了一个街道的房子。不管是首饰,衣衫,发带,丝绦,这里都有。而且做工精致,这也就是百年老店能立足的原因。   刚刚走进这条街道就感觉到这家店的气势来。就连‘蝶雅轩’三个字都是用鎏金制成的,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这里的小二从来不会一脸谄媚的迎接客人,只会寻常的问问:“姑娘,您需要什么?”   渠水和飞云进来看看。就发现这家老店不一样的地方,渠水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这里的成品衣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衣衫上绣的都是金线,而且做工精致,这布料都是蝶雅轩的师傅制成的,听说是从苏州请来的人。   蝶雅轩的师傅都是遍布各地的,而且带着都是那地的特色。这制成一件衣服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多人的配合。渠水看着这件蓝色的长裙被这条裙子所吸引。这条裙子是用金线缝合,而且是淡蓝色颜色漂染的很好,很均匀。   她看着这件长裙有些失神:“这件衣服都少银子?”虽然现在已经是郡主了但她还是没改这心疼银子的毛病。飞云听到之后有些尴尬的捂上眼睛。小二听到她的话轻轻一笑:“这衣服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渠水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在上河村需要存多久吗?可能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些银子。而看这衣服的做工和料子也确实是上品,但上品也不能值一百两啊。   渠水还是心疼银子,她看了两眼之后就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小二也不多说什么,她刚刚转身就听到一声说陌生而不太陌生,说熟悉也不太熟悉的声音。“这件衣服取下来给这姑娘吧,我替她把银子付了。”   这话说的倒是爽快,整整一百两银子说付就付了?飞云正在奇怪这个人是谁的时候,转身就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洛依对她点了点头:“姑娘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我以为我们会很快见面呢,没想到居然隔了这么久。”   说完,他哈哈大笑两声。飞云看着他连目光都不舍得移开,渠水想了半天也算是想起这个是谁了。她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愤怒:“怎么是你?”她现在还没忘记洛依,更加没忘记他是如何毁掉自己的画,在自己手上吻了一下。   洛依收起折扇,脸上露出笑容:“姑娘好!在下洛依。”他生怕渠水记不住自己又说了一遍自己叫什么名字。   ☆、第454章 争吵   渠水看着洛依眼神中带着几分恼火,其实就算他不重新说一遍自己的名字渠水也能记住。能让渠水记忆深刻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就是善良帮助过她的人,而第二种就是得罪过她的人。得罪过她的人她可以记一辈子。   飞云只顾着看洛依根本没留意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她只顾着看洛依,洛依看渠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冲着她走进一些:“姑娘!我们有见面了,还记得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还真清楚。   只是渠水没想过自己会和她再见更加没有想过会和她发生什么,现在看着他只能轻叹一声:“好!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我还有事就准备先离开了。”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看着飞云还在那里失神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飞云!快点走啦!”她狠狠的瞪了飞云一眼,这样飞云才回过神转过头看着洛依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舍。洛依还给她一个同情的目光,她更加舍不得走了。但她还是能记住自己主子是谁的,她转身跟着渠水一起离开。   渠水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洛依潇洒的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好像顷刻间变了一副样子。“你不是想找人吗?我可以帮你找人,这样你总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现在蝶雅轩内没什么人一片死寂,小二看着他们有话要说也有眼力的躲远一些。这里就只有他们三人,渠水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洛依,洛依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周围一片死寂就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渠水皱紧眉头打量着他,冷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打量着洛依,洛依对她微微一笑:“我既然能知道你在找人,那我就有能力帮你找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自信。   “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一分,洛依听到这话打开折扇哈哈大笑:“我当然知道啊!不过你亲口说出来和我打听的是不同的!你说对吗?”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渠水听到这话轻叹一声,虽然她知道洛依可能没打什么好主意。可她现在的确需要他帮忙找到那姑娘的情况!想到这里她只能没好气的开口:“渠水!我叫刘渠水!”她这才抬起头打量着洛依,虽然她不像飞云那样喜欢洛依,可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容貌还是不错的。   洛依听到她的话轻轻一笑:“好!这件衣服就当我送给姑娘的礼物,这里的东西买完是不能退的!你要是不收我这一百两银子可就白花了!我让人将衣服送回你府里,我们找一个地方谈谈?”他的目光中带着真诚,看他这样倒是不能把他和那些登徒浪子联想到一起。   渠水低头考虑半晌,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公子!”说完之后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洛依的神色,洛依淡淡一笑:“我不是什么公子,你叫我洛依就好!”他说完又一脸俏皮的看着渠水,渠水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们一起去了京城中的酒楼。这个时辰还不是人多的时候,他们找了一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洛依虽然有时会在言语上占渠水的便宜,但他绝不会在动作上占渠水便宜。他和飞云坐在一起,飞云倒是没有这些防备只是觉得欢喜。   “你要找的是小王爷在外面的姑娘吧!我可以帮你找到,但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他握着手中的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品了一口这茶,眉头微微皱起。他还是不喜欢这茶的味道无论这茶是多么名贵的。   渠水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笑着道:“为何不能找?难道你也要劝我给赵伤留点面子吗?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你认为我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一个人吗?”她不能容忍赵伤在外面跟一个女人不清不楚。   洛依听到这话轻轻的叹了一声,他看着旁边的飞云轻声开口:“我答应过你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姑娘就一定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毕竟我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调查你,可是对那姑娘却没有过了解。找人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这话说的真诚,渠水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是没有吃饭的兴致了,洛依也不强求,待他走后这里忽然来了一位男子:“你真的打算帮她找到?”男子脸上蒙着一层黑色面纱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   洛依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多说你要适当改变一下,在这个京城里百姓众多而且那么多又是达官贵人,你这样会让那些人害怕的!而且他们一眼就能瞧出你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这样还有谁敢和你亲近?”   男子听到他的话低垂这眼眸,他不想反驳!因为他说不出反驳的话。而且在洛依面前他没有反驳的权力,洛依淡淡的看着他:“去查查吧!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记住要悄悄的不要让别人发现。”   渠水和飞云离开酒楼之后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现在不是吃饭的时辰所以从酒楼出来飞云也感觉不到饿,她看着一旁的渠水有些担心:“郡主就打算相信洛依的话了?”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现在到不相信他了呢?”渠水看着飞云眼神中露出几分疑问。飞云听到她的话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郡主,您在京城中的时间不长所以不了解京城里的人。这里的人都长着一颗坏心眼,他们做任何目的看到的都是利益。那个洛依要是只送给您东西平时想要接近您的话也就算了。最多可以当做他对您有企图,可这件事关系到小王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一眼周围好像生怕让别人听到一样。渠水听到她的话眼神中露出几分疑问,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关系到小王爷?这件事和赵伤有什么关系?”她找到赵伤看到她和那个女人,怎么处置他们都是她的权力与洛依有什么关系?   飞云轻叹一声,渠水在京城中待得时间还是短。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她解释道:“郡主,您是陛下的姐姐!这么多年一直和陛下相依为命,现在您因为小王爷受了委屈您说陛下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小王爷呢?现在陛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您还是忍一忍吧。”   虽然今天渠水已经把话说的狠明白,她也很羡慕那种生活。但羡慕是一回事能够拥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人之所以不能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因为顾虑太多,要是没了这些顾虑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听到她的话渠水皱了皱眉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她看着远处的行人长叹一声:“陛下不会为了我而迁怒赵伤的!”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因为她记得小山答应过她要做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皇帝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夫妻关系而迁怒她呢?   飞云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担忧,他看着渠水开口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郡主,您就听奴婢的话忍一忍吧。”她的声音中带着祈求,渠水也是顾虑很多,最后她还是决定给赵伤一个机会。   回到府里之后她去厨房很多的菜,而且都是赵伤喜欢吃的。她看着炒菜时飞起的油烟忽然有些失神:“如果是在上河村的话你是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赵伤啊!我真的看不透你。”她说完这句长叹一声。   因为她有些走神所以炒出的菜都有糊糊的。当她端到赵伤书房的时候,赵伤看到她手上的刀口有些心疼,抬起头看着渠水目光中带着几分责怪:“你已经是郡主了,为何还要做这种粗活?”   渠水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经是郡主了为何还要做这种粗活?所以你迎娶的只是郡主而不是我刘渠水!我为了你下厨弄成这样你说为何啊?”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但在赵伤面前她仍然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赵伤听到这话刚才的心疼瞬间烟消云散。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渠水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啊!我只是过来看看郡马爷思念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的笑意已经全部消失了,听到这话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他烦躁的看着渠水,半晌后狠狠的一拍桌子:“刘渠水!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这样吵不嫌烦我还嫌烦呢!”说完,他从藤椅上站起来眼中尽是怒火。   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就让人有无数的压力,现在满脸的怒火更是吓人。可渠水看着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讽刺!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到底是喜欢什么?她就算是弄进拿过一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赵伤痛快了。   ☆、第455章 受伤   渠水回到房间之后狠狠的摔了一通东西,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这样。因为她觉得这些东西都很贵摔完之后要银子去买,时间长了就养成习惯!可是今天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双手都是颤抖的,她将窗台上的大肚花瓶扔在地上,看着那名贵的花瓶在地上变成一堆碎磁,她的心情才是算好一些。   名贵的古董花瓶摔了一个又一个,就连墙上的画都被她扯下来撕了。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被她扯烂,两个枕头此时正无辜的躺在地上。飞云进来看到这一幕赶忙拦住渠水,渠水被气得差点摔倒,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已经按飞云的话去做了,想要挽留赵伤。可是赵伤说的就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只觉得粉嫩愤怒!现在的她也算是明白了什么誓言都没有用,就应该像从前一样将成败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掌握一切。   “你去外面转一转!找到洛依,我需要他的帮助!”她看了飞云脸上的愤怒总算是消了一些。飞云听到这话惊讶的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渠水:“我出去转几圈?然后找洛依?”她觉得渠水在说笑话,这京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哪里是这么好找的呢?   “郡主!”渠水刚要回答就听到有人敲门,飞云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好。渠水示意飞云去开门,就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侍女站在门外,看着渠水微微欠了欠身:“郡主,这是一位自称洛依的公子交给您的!”   侍女说完,就看到一个年级大一些的侍女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木盒应该是用来装衣服的。蝶雅轩不但是东西卖的好就连这包装都特别精致,上等的男子盒子上面用鎏金的字写着蝶雅轩。   光是这盒子就能卖不少银子。渠水微微皱了皱眉示意那两个人出去。待她们两个人出去之后渠水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的就是她在蝶雅轩看到的那一身衣服,只是衣服上面放着一个信封。她打开信封就看到字迹工整的一封书信。   上面写着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想到找到洛依就去城中的洛南苑。听说那里也是京城中的一个青楼,不过那里倒不是很火。渠水看着上面的地点有些犹豫,尤其是飞云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郡主!这是一个青楼您是郡主怎么能去那呢?”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焦急,听到这话渠水轻叹一声:“不去又怎么能找到他呢?我就是过去看一看没有什么事情!”说完,她就将衣服放好准备出门。但想想她堂堂郡主进青楼这种地方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   她特意找了一身男装跟着飞云一起去了洛南苑。她们出门的消息立马由护卫长报告到赵伤那里。   赵伤正在书房生闷气听到他的话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现在轻羽还在洛南苑吗?”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一旁的护卫长听到这话微微愣了愣:“轻羽姑娘还在那里!郡主恐怕就是冲着轻羽姑娘去的。”   赵伤听到这话长长叹了一声,他在桌案后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出了门。他骑马出门所以比渠水要早到,他在路上看到渠水的马车赶忙拦住。驾车的车夫脸上戴着恐惧,他赶忙抓起缰绳刚才差一点就撞在赵伤的马上。   渠水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撩开帘子才发现赵伤就在前面。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双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赵伤,赵伤看着她的目光微微一愣,他抓紧缰绳的手下意识的收紧:“跟我回去!别再这里闹!”   说完,他冲着车夫使了一个眼色。车夫虽然害怕渠水但是比起来他更害怕赵伤,也不管车上的渠水愿不愿意就跟在赵伤身后。渠水被气得头昏,车上的飞云更是被吓得不轻。渠水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她在车上想着办法。   车夫的赶车速度很快,她思虑半晌是没有办法让车夫停车的。那要怎么办?她忽然急中生智看着飞起的帘子她忽然从那里跳了出去。虽然是冬天但那里只是围着一个棉帘子而且很宽,渠水一怒之下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飞云也是被吓傻了,当她要抓住渠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车上跳了下去,渠水从车上摔下去摔的不轻。何况路边有一款石头她的额头正好撞在石头上,赵伤回头看到这一幕也是瞪大眼睛。   他看着渠水当时就昏了过去而且头上留了很多血,脸上写满了着急。他赶忙从马上下来跑到渠水身边将他搂在怀里。他抱着渠水上了马车让车夫回府。车夫不敢犹豫赶忙赶车,这一次他赶车的速度很快,因为渠水的额头上还在流着血,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赵伤用手按住渠水的额头脸上写满了心疼:“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啊!”他的声音中写满了着急,飞云在一旁也是被吓得哇哇大哭。马车很快就回到府里,赵伤将渠水放在床上。这一次他们不想惊动宫里的太医都不行。   眼看着一位太医又一位太医从宫里赶来。赵伤一脸懊恼的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如果他知道渠水会用这种方式让他停车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做!想到这里他更是满心的后悔,他现在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赵伤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渠水伤到了脑袋而且处于昏迷具体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这件事传到小山的耳朵里,小山当时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这事儿,笔上的朱墨落在奏折上晕染出一片红色。   他赶忙来到安郡王府。这个时辰他亲自过来也是把王爷和王妃吓得不轻。今天的事情他都听说了但这小两口吵架他们做老的能与什么办法?王妃倒是想劝几句但那是郡主,她能说什么?眼看着她们两人的关系越闹越僵他们也跟着着急。   安郡王府本来想找一个机会劝劝儿子。但是还没开口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跟着着急只可惜没有办法,看着陛下深夜过来,他跪在地上;“陛下!”在他府里渠水弄成这样他要怎么解释?   小山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看着安郡王轻声开口:“爱卿平身吧!孤是来看望姐姐的。”说着他就要往里面走,安郡王不敢拦着赶忙引着他去了渠水的房间。这个时辰渠水还在昏迷,赵伤看到小山有些惊讶。   “臣告退。”安郡王知道陛下和儿子有话说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待他走后赵伤和小山说话也更自由一些。小山走到床边看过渠水的伤势转过头满是怒火的盯着赵伤:“怎么回事?姐姐怎么会受伤?”   他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赵伤敢让渠水受伤。这一点他就忍不了,赵伤听到他的话眼神中露出几分愧疚:“渠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摔在地上的石头上。”他如实开口却没有说其中的原因,小山只觉得头昏脑涨。   他死死的瞪着赵伤眼神中尽是愤怒:“你居然让姐姐从马车上摔了下来?”他的眼神中尽是愤怒,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就在这一刻就连赵伤都有些惊讶。小山散发出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不敢抬头因为心中愧疚。   看着他这幅模样小韩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我姐姐,要是还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他甩袖离开。房间中只剩下渠水和赵伤,赵伤看着她的目光尽是愧疚。   他坐在床上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忍,他抬起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火爆?我不让你下车你就要跳车吗?”渠水躺在床上听不到他说什么,但在昏迷中她的牙齿还是咬的紧紧的,好像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一样。   赵伤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心疼,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我希望你能好,一切都好。”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他的动作无比温柔可是渠水却看不到。也许他真的是心疼的吧,毕竟是爱过的女人。   飞云在外面看着真切,她低头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郡马爷既然喜欢郡主为何还要和要别人在一起呢?”这些话不是她这个奴婢可以管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看着赵伤泪水不争气的留下来。   其实她是心疼渠水,听到她的话赵伤长长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奈:“你出去吧!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飞云听到他的话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可是走出两步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郡马爷,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可奴才实在不忍心看到郡主和郡马爷因为一点小事而吵架。而且郡主因为这事儿已经折腾很多天了,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奴婢不想在看到郡主在受伤了。”   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房间中只有她的哭声。赵伤听过之后长叹一声:“你出去吧!”   ☆、第456章 夜半笙歌   赵伤一直陪渠水到深夜。他坐在床边哪里也不舍得去看见渠水这张脸他就觉得心里软软的。他记着自己刚刚见到渠水的时候她才十二岁,那个时候他看见她只觉得这姑娘很爱贪小便宜而且也不讨人喜欢,可是时间长了他发现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   现在看着她只觉得哪里都是好的,他抓着渠水的手舍不得放开。渠水在睡梦之中只觉得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她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在梦里觉得赵伤和另外一个女人待在一起。   本来他想一直留在这里的,但夜深之后护卫长忽然过来。他趴在赵伤的耳边轻声开口:“小王爷,轻羽姑娘不好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着急,听到这话赵伤也顾虑不到别的了,赶忙让人备马出门。   夜晚,路上没有什么人。他的马骑的很快在街上奔跑,只听到马蹄落地的声音。他来到青楼,这个时辰青楼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老鸨已经认识赵伤了现在看到她眼神中露出几分惊讶,但随后也知道了。   “小王爷还是过来找那位姑娘的?”老鸨刚刚送走一个客人就看到赵伤这张阴沉的脸,赵伤点了点头避开她的目光一个人上了二楼。要说一个姑娘待在什么地方最危险?那恐怕就是青楼里了,因为来这里的男人都是找乐子的。   而这些老鸨又都是一些贪财的人,她们看到漂亮姑娘只想把这些姑娘榨干了变成银子。哪里能让她们休息呢?不过这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要是哪些达官贵人给了她们银子,她们真的不敢让姑娘出去接客。   就好像是那个轻羽姑娘,赵伤带了一个姑娘过来说是要藏在这里,她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打听只能将人留在这里。   赵伤进了门就看到轻羽躺在床上,她裸露着白皙的长腿。看到赵伤脸上都是笑容:“我想你了!”她这样根本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样子。赵伤看着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走到床边在她背上轻轻摸了摸:“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轻羽听到之后也只是笑着勾了勾唇角,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目光中尽是妩媚。她身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看着他目光中尽是笑容:“陪着我?那你家里的那位怎么办呢?你今天怎么才过来呢?而且还得我让人去请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不满,赵伤听到这话也只能如实开口。“今天渠水要过来找你,我中途拦着她,她从车上跳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赵伤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来,轻羽看到他眉头皱紧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到了我这里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呢?难道对你那个媳妇还余情未了?”   她说完就捂嘴大笑起来,赵伤听到她的话轻叹一声:“没有!我的心里只有你、”   渠水在赵伤走后没有多久就清醒了。她没有看到赵伤在她受伤之后是怎样疼惜她,怎样保护她的。但是她看到了赵伤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可以对她不管不顾。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狠意更深一分,冲着门外的飞云吩咐道:“去把洛依请过来!”   现在能帮助她的就只有洛依,她坐在床上还觉得有些头昏。当洛依从外面跳进来的时候看到渠水这样,很不厚道的笑了两声。“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折磨自己呢?”   他走到渠水身边在她额头上的白布上轻轻碰了一下,就看到渠水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他脸上露出笑容:“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说完忍不住笑了两声,看他这样飞云都快气出眼泪来了。   听到他的话渠水长叹一声:“我不是为了他,我只是看着他生气才会从马车上跳下来。”她想要辩解但是后来才发现原来她的解释是这样的苍白无力。如果不是在乎赵伤的话何必管他干什么呢?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洛依听到她的话长叹一声:“我倒是可以帮你!你不就是想要那个女人的性命吗?我能帮你做到。”说完,他笑着摇了摇头。听到这话渠水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我不是想要她的命,我没有想过要杀她。”   她想着赵伤和那女人在一起缠绵恩爱的时候的确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但是现在想想,这也不是那女人一个人的错。何必要牵连那个女人呢?听到这话洛依无奈的笑了笑,他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露出几分嘲笑来:“你今天从马车上摔下来可是她却把赵伤从你身边带走,你觉得你还要饶了她吗?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只要没了这个女人你就可以和赵伤好好的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的惋惜,受苦的都是善良的女人啊!   渠水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她眼神坚定:“我不能因为这个就杀了她!但是我想让她离开赵伤。你能帮我吗?”渠水本来也不想求人,可她现在这个身体不求人实在是做不到。想到这里她只能求洛依了。   洛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美人儿开口我怎么能拒绝呢?”他靠近渠水嗅到她身上的香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渠水很不喜欢他这样但是他现在能帮助自己,她也不好说什么。   两个人商谈之后洛依离开了房间。飞云送他离开说是送其实就是远远的跟在他身后目光中露出几分不舍:“你要走了吗?”她觉得洛依长得很好看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洛依听到她的话轻轻笑了笑,抬起折扇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小脸这么白白胖胖的是用了多少吃的才喂出来的?”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   这样的目光让飞云沉沦。她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目光,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激动来,她眨着一双眼睛有些急切的看着洛依。洛依只是对她轻轻笑了笑:“好了!别这样依依不舍的了,我过几天还会过来。多吃一点,你长胖一些菜漂亮。”   他说完就快步离开了,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看着飞云,正好对上她这双眸子只觉得心跳加快。   他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上一次在酒楼中的那个男子出现了。今天他脸上没有带黑纱,是一个轮廓清晰的男子。他的脸颊就像是被刀削过一样,眼神中露出几分刚毅。他就这样出现在洛依面前,这倒是把洛依吓了一跳。   洛依看着他猛地退后一步,看到他这张脸,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你还真的很听话,真的是没戴面纱!不过这大晚上的你就算是戴了也没人看的出来。”他一直为这人的智商感到担忧,不过这人的武功倒是不错。   听到他的话男子垂下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他心里是委屈的。不是你说的不让戴面纱吗?怎么忽然间又说让戴了呢?他脸上露出几分委屈,洛依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个大男人在这里委屈。   “她已经听了我的话会想办法对付轻羽的!”洛依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恢复了正经,他的脸上就像是千年的寒冰。男子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几分不敢相信:“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的任务不是这个。”   洛依听到他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声:“任务?那你知道我们的任务除了这个方法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吗?现在我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而且她非常相信我。咱们现在就应该一鼓作气。”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狠意。   这样的洛依和平时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洛依完全不同。他站在这里穿着一身白衣,一双眼眸在黑夜中依然明亮可却让人看不透。男子看着他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你这样做,万一主上追究要怎么办?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男子满是担忧的开口,洛依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你何时这么啰嗦了?我们以前经历这么多你连死都不怕?怎么会害怕这个呢?”洛依说这句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但却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自嘲。   不是每个人都想出生入死,但是他的而命运已经被注定,只能这样走下去。   男子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一双坚毅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闪烁着泪花,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们当初没有选择只能做这个,我们这一辈子就注定了!我们可以死在敌人的手里,甚至是被五马分尸连个尸体都没有。但我不希望你死在我们自己人手里。你这样作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会迫不得已杀了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泪花,洛依听到这话有些动容,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想完成任务。主上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任务让他满意,这一次他就会放了我和你。我们一起离开娶个媳妇过下半辈子!如果我像你说的什么都循规蹈矩我们的任务不可能完成,我不希望在那种地方待一辈子。”   ☆、第457章 觐见   夜,渐渐深了。赵伤抱着轻羽躺在床上,两个人肌肤相碰他长舒一口气,脸色不是很好看。轻羽的手臂在他的脸上摩挲,脸上带着漂亮的笑意:“你会把我接到王府去吗?”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这样轻轻一眨就散发着无数的魅力。   赵伤抓住她的手腕,转过头看着她这双灵动的眸子,轻轻点了点头:“会!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接到府里去的!你放心的睡吧,我会在这里保护你。”他的大手在她的脸上摩挲,轻羽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翌日。天还没亮赵伤就离开洛南苑直奔达达所在的驿馆,这几天他一直忙着军营的事情也没空去见达达。达达在京城中待了这么多天按道理来说也应该进宫觐见了,毕竟现在纪墨还在月氏,听说月氏的国主一直想要见他,但他一直以达达还未见大赵陛下而拒绝。   当他大早上出现在达达房门口的时候,那个狂野的汉子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他狠狠的瞪了赵伤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小王爷还真是悠闲啊!一大清早就有空来我这里、”他狠狠的瞪了赵伤一眼,赵伤脸上不见怒色,反而轻轻笑了笑:“我是挺悠闲,但是我觉得亲王应该不希望我悠闲把!”   他抬起头对上达达双眸的时候脸上笑意尽失,达达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忽然有些害怕。他避开目光看着远处的练武台子沉声开口:“小王爷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啊?”虽然现在还是冬季,但他却裸露着上身举起地上的石头放在台子上。   麦色的上身上有着很多块鼓鼓的肌肉,赵伤看到后便收回目光。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字一句开口:“当然是想请王爷进宫觐见了,您来大赵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而且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就算是您不想回月氏过年,那纪墨也总要回大赵啊。今年可是公主与驸马成亲的第一年,你要是不回月氏那纪墨也不能回来啊!”他看着达达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就算是他在怎么想躲也躲不过去的。想到这里达达的脸色更加难看:“进宫就进宫!到底是哪一天?”他闷闷的开口,一张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他一人站在那里生着闷气在配上络腮胡子倒是多了几分的喜感。   “明日!就在明日。”赵伤看了他一眼强忍着笑容,达达只能恶狠狠的哼了一声:“明日就明日把!”说完,他转身回到房间,赵伤也跟着他让他一个人去了。达达肃然蠢笨但身边有聪明人,他既然来到大赵那就得进宫觐见这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   翌日。达达在随从的服饰下换上了月氏亲王的朝服,他来到大赵的大殿上。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下他抬头张望了两眼,赵伤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这达达可能又要犯以貌取人的毛病了。   他在月氏武功是最出挑的所以一直以来也就最瞧不上赵人肤色白皙,尤其是小山年纪不大,肤色白皙,模样还生的俊俏。估计在达达心里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吧,不过这个情况也不少见,月氏历朝觐见都会有这个毛病。   小山冷冷的打量着达达,如果达达不肯行礼的话他就一直坐在这里。只当做这朝堂上没有这个人。赵伤大概看出了两个人的打算,在达达耳边轻声开口:“如果你想一直站在这里可以什么都不说,这件事就算传回月氏,传到你们国主的耳朵里,我想他只会觉得你不懂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周围的朝臣听到,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赵伤居然还和达达亲王这么讲话?   达达在心里盘算了半晌,还将将手臂放在肩膀上行了一礼:“达达见过大赵皇帝。”他脸上这幅表情就能看出他心里有多不愿意了,小山看着他的动作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亲王平身吧!”   虽然达达没有跪地,但他说的却是‘平身’,而不是‘免礼’,话语中就有几分挑衅的意思。达达这个月氏人肯定听不懂小山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旁边的朝门确实明明白白的。这个时候也只能陪着笑容。   从达达进殿的动作中他们就能看明白,陛下和小王爷是完全不将这月氏亲王放在眼里啊。他们原本想要巴结达达的人现在也得好好考虑考虑,要是平时的话以前的话巴结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两国可能随时开战,他们这样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亲王住在驿馆这些日子可还习惯?”小山坐在龙椅上神色淡淡的开口,没有故意的讨好也没有刻意的疏远。只是寻常的问了一句,达达见惯了赵人阿谀奉承的样子,见惯了大赵君王脸上那虚假而又讨好的笑容,小山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意外。   达达抬头看了小山一眼,沉声回回答:“谢大赵皇帝关心,我在驿馆都很好。”他的语气闷闷的,在这死寂的大殿上产生回声。小山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孤也觉得亲王在驿馆挺好,不然的话,亲王来大赵也有半个月了,怎么连个面都不露?就每天待在驿馆里呢?”   他说完这句话脸上露出寒光,这就算是达达再傻也能听出话中的意思。一双眼眸中露出几分怒意,他抬起头打量着小山看着这张比冰还冷的脸又不能发作。他双手握成拳心里不住念叨,这个小皇帝比身边这个赵伤更加难缠。   小山看着达达脸部肌肉抽搐也知道他这是动了火气的,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孤今晚在宫中设宴,与亲王畅饮一番?不知亲王觉得如何?”他这就是典型的打一个巴掌在给一颗甜枣,之前的巴掌是针对达达本人的,而后面的甜枣是给月氏的。   现在大赵与月氏不宜开战,要是月氏一味的挑衅不得不开战也就算了。但要是小山苛待了月氏的亲王导致开战可就犯不上了。赵伤心里和小山一个想法所以就在小山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连忙双手抱拳:“臣这就吩咐人去准备晚上的宴会,达达亲王是不会拒绝的?这不但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月氏国主的意思。”他转过头看着达达,脸上带着几分友好的笑容。可这笑容在达达看来确实那样的讽刺。   赵伤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还能说别的吗?说他不愿意留在宫里赴宴,就想看着月氏和大赵打起来?这样估计他还没出大赵的地界,就得被这小皇帝和月氏国主一起用计策除了,这样的风险他不能报。   只能恶狠狠的答了一声:“多谢陛下!”他说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可以看出他是多么不希望晚上的宴会。   小山听到这话脸上带着笑容。虽然宴会要在晚上举行,可达达好不容易才进宫觐见,他在半天就要开始招待这月氏的贵客。他命人在后宫暖阁中准备了茶水糕点,这个时间要用午膳还很早,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特意让人摆上围棋。等到早朝散了之后他与达达一起到暖阁中下棋。现在外面雪花飞舞暖阁内却燃着火盆,而且还有地龙房间中暖洋洋的。达达穿着一身棉衣现在早已热的不行,但当着小山的面也不好脱衣。   反倒是小山的衣服拖得方面。天气寒冷他在出门的时候都会披着一身厚重的斗篷,等到进殿之后就将斗篷脱掉。里面还有这一身狐皮做里子的棉衣,要是在觉得热的话就将这身衣服脱了,里面还有衬衣。   但达达就不一样了,他外面穿着棉衣。里面就是一身洁白的中衣了,而且他的中衣和大赵的不一样会露出大片的胸脯肉来。虽然月氏人豪放但他也不像在这样一个小伙子面前露出自己的****,现在殿内越热他额头上的汗水越多。   小山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亲王是觉得热?要是觉得热的话孤就让人将火盆灭了!”他对着身旁的安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安公公明白他的意思赶忙走到火盆旁边在火盆里浇了一些水,将里面着的正旺的炭火熄掉。   火盆熄灭之后这房间仍然觉得热。因为这暖阁内都是依靠地龙取暖,而那火盆不过是摆在那里暖手的。在火盆熄灭之后达达也没有觉得好很多,只觉得全身湿漉漉的,就连里面的中衣都被汗水打湿,现在穿在身上很难受。   “多谢陛下!”他扭了扭身上,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月氏人不会像大赵这样讲究,所以在衣着上也不会穿了一层又一层。现在他只觉得全身都难受,小山看着他的动作脸上露出笑容,冲着身旁的安公公吩咐道:“用那火盆去取一些冰来,放在亲王身边。”   这殿内的地龙是没法灭的,但是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取一些冰来还是非常容易的。安公公听到这话赶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办,这里也就剩下小山与达达二人了。两个人面前只隔着一盘围棋。   ☆、第458章 围棋   达达看着小山在看看隔在两个人中间的围棋怎么看都觉得尴尬。小山也不抬头看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围棋,笑着道:“这是中原的围棋,亲王会下吗?”他的语气淡淡的,抬起手在棋盘上摆上一颗黑子。   “不会!”达达盯着这棋盘瞅了两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烦躁。他实在不懂这中原围棋有什么玩头,两个人往这里一座,然后摆弄着这几颗棋子实在是太麻烦了。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抬起头看着小山只觉得心里着急。   达达闷声开口:“我不会玩儿这个!我是月氏人还是喜欢赛马,摔跤!”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扭了扭胳膊,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吓一吓小山吧。小山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虽然他的武功不如赵伤,可也不至于怕了达达吧。   他虽然年纪小但好歹也是活过两世的人,而且他自问智商也不差,要是想对付达达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他这次让达达进宫可不是为了对付他。现在看着他这狂野的模样应该也是个没有心机的吧。他勾起唇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亲王不如来学一学?围棋在大赵可是很火的!而且这东西有着很多的乐趣,可以排兵布阵猜透人心。”   从一个人下棋的风格可以看透一个人的人品,达达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这棋盘上的几颗棋子。笑了笑:“这几颗石头子就能看透人心?”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讽刺,拿起手上的石头子之后又放在棋盘里。   看见他这个动作小山笑了笑,他长吸一口气盯着达达的眼睛:“亲王不相信?那孤就为亲王演示一下!亲王应该是个莽撞的人吧,而且从你这几天的行为来看,你一点都不怕得罪大赵,但是你却怕得罪赵伤。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好奇,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写满了温柔的笑意。听到这话达达猛地瞪大眼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盯着小山,小山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眼中的笑容更深一分:“看来我是猜中了,原来亲王也知道自己是个莽撞的!你应该也没将月氏的国主放在眼里吗?”他说完这句看着达达的小动作,却不想达达的动作实在是太大,猛地从床上站起差点将棋盘扫在地上:“你胡说!我没有!”   他的情绪要比之前激动很多,小山看着他的动作。轻轻笑了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棋盒里的黑子,笑着道:“看你这表情应该还是惧怕月氏国主的!要不然你是不想背上弑君的罪名,要不然就是你手中的势力没有月氏国主的强。”   要说猜中一个聪明人的心是件难事,可像达达这种人,他的情绪就写在脸上。小山只看着他就能猜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达达听到这话垂下眼眸很显然他是被说中心事。他像是落败的公鸡一样坐在榻上,脸上写着几分的不甘心。   “陛下还是不要乱猜了?这样对我们两国的关系没有好处。”这话也是南伯侯曾经教过他的,不然就他只会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小山看着他的动作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这话是南伯侯教亲王说的?看来孤以前还是小看了南伯侯啊。”   小山在说起南伯侯的时候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达达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着小山,以前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毛头小子。可是他现在才猜到这个人陛下是这么的难缠。以前只是觉得赵伤难缠,但是现在看来他比赵伤还要难缠。   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写着几分的无奈,他看着小山沉声问道:“陛下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紧张了。他在月氏要是权力已经可以一手遮天那他自然可以什么都不怕,可是他不能。   如果他想要悲伤弑君谋位的罪名那也许在有权力的时候就动手了,最后能不能成功不好说。可也不会一点作为都没有。   小山看着他已经紧张了,就知道他说的话已经说到达达心里去了。他的手指继续摩挲这棋盒中的棋子,既然达达不会下棋那他就只好一个人坐在这里僵这盘棋下完。他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这些棋子,然后利落的放在棋盘上。   他继续坐在这里分析着。看着达达脸上的络腮胡子轻轻笑了笑:“孤听探子说过,亲王当年在战场上可是一个人挑了大赵的十三位将军,从此一战成名!孤还听说,月氏先国主也就是亲王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最宠爱的皇子就是亲王了。可最后成为国主的却是亲王的哥哥这一点谁也没想到!”   达达也不知是怎么了,听着小山在这里念叨他就可以一言不发。也许是因为小山说中了他的心事吧。他皱紧眉头看着小山的动作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愤怒,这份愤怒也不知道到底是冲谁。   小山看着他的动作脸上写着淡淡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他手上的小动作上:“怎么?亲王是被孤说中心事了吗?所以现在才这么生气?”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棋盘上的纹路,一双眼睛确实在盯着达达的。   他看达达不说话只能继续猜测。他这些猜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他是从探子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在将这些消息综合在一起。他说一样就看看达达的脸色,如果说对的话达达的会给出回应的。   而此时达达不知道这个小皇帝到底要干什么,只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刺中他的心窝。他不想表现的这么明显可是安全控制不住自己,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来,他不敢再有动作,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达达是真的不会下这盘围棋,那小山就只好一个人下。他从达达的手边拿过棋盒,摸出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这个时候达达正在走神听到清脆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动作被吓得一抖,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无辜。   “是因为月氏的影卫对吗?以为月氏的影卫当年是投靠你哥哥的,而当时的老国主被她们挟持,所以你才会失了国主的位置!这件事你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吧,不然的话当初你应该不会一点动作都没有把!”   小山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达达,不得不说小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光是坐在这里就能猜透达达心里想的什么,达达看着他的小动作眼睛里露出几分惧怕来。他的确是害怕这个小皇帝,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猜中他的心事。   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小山。小山看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看来又让孤猜中了!如果孤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告诉你要忍耐吧。所以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对吗?”   小山坐在这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但却看透了达达。他进来时还觉得全身发热,但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冷。背部所出的也不再是热汗而是冷汗,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衫此时贴在他的身上,非常的难受。   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长吸两口气才可以勉强镇定,他颤抖着嘴唇回答道:“可是你没有证据!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在猜测,而且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会杀你灭口。”他握紧拳头只听到骨骼交错的声音。   藏在房顶的影卫看着达达的动作想要下来护驾,可却被小山一个动作给制止了。小山的武功也不差,虽然他不清楚达达的路数但要抵抗两三招应该没有问题。有这个时间影卫就不但能从房顶上下来还能将达达拿下。   这里可是大赵国的皇宫,还能让他一个月氏人猖狂不成?   小山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虽然他年纪不大脸颊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可那冰冷的目光,将所有一切掌握在手心里的大气就没有人敢小觑分毫。达达看着他嚅动喉咙,下意识的想像后躲去。   “证据?孤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和亲王聊天而已!而且刚才是亲王说不相信中原的围棋可以看透人心,孤只是为亲王展示一下。亲王怎么这么紧张呢?这汗好像比刚才还要多,是因为这殿内太热吗?安公公去外面取冰怎么还没回来呢?看把亲王热的,这也就要怪孤招待不周了。”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寒意,达达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他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来中原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看着小山看着赵伤只觉得中原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虽然不会像月氏人一样在战场上拿着刀剑拼搏,可坐在这里就可以将人说的满头大汗。他们盘腿坐在床上就好像整我了天下的朝局。想到这里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陛下果真厉害!”达达憋了半天最后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不是想要承认小山厉害。只是害怕自己不承认,小山还会说出什么话来。看着他已经认可自己的能力了,小山满意的笑了。   没想到影卫搜集回来的东西还可以这样糊弄人啊!他也没想到达达就是这样的胆小愚蠢啊。   ☆、第459章 人长一张嘴   小山打量着达达看着他额角的冷汗实在是忍不住笑容,原本他以为达达是一个难缠的角色,但现在看来这个亲王除了勇气什么都没有!而且他的勇气还只是在战场上有用,放在平时也是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他啧啧的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的感叹。   纪墨传回小心说南伯侯的身份不简单,南伯侯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达达身边,应该是达达的谋士吧。达达能有今天的地位也都是多亏了他,可这个谋士心里却不是一心忠于主子的,南伯侯所效忠的到底是谁呢?   两个人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盘围棋。小山一个人下完黑子下白子,在看看达达只能时不时的抬起眼眸去打量小山的动作,倒有几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山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笑了笑:“亲王是在好奇,孤在玩什么?”   达达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的怒火总算是消了不少。其实他不好奇小山在玩什么一点都不好奇,他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在和他四目相对。两个大男人!哦不!不是两个大男人,是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伙子,两个人中间隔着一盘围棋。   大男人不会下围棋只能坐在这里看小伙子下完黑子下白子!达达觉得自己在这么看下去都要疯了,他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笑着道:“我只是想知道赵伤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句话的时候内心都在哀嚎。   以前的他是多么厌恶赵伤啊!大清早看见赵伤比看见乌鸦还要晦气,可是现在他真的希望赵伤可以马上出现在他面前。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了,面对小山比面对赵伤更难缠。他在他面前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小山能够猜中他的心思。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赵伤是去准备晚宴?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啊!”他这绝对不是担心赵伤而是不想面对小山了,小山也知道他的意思轻笑两声:“亲王可能不知道这大赵皇宫中的宴会是很繁琐的。尤其是接待亲王这种贵客,更是非常繁琐。亲王在这里慢慢等一等。”   小山说到这个时候脸上都是友好的笑容,甚至有几分讨好。要是换做别人露出这笑容估计这月氏亲王脸上是不屑的,可是换做小山他就只能心痛的捂着心口。他不希望在看到这个小皇帝了。   他抬头擦了擦汗:“这里有点热,我想出去走一走!”他说完嘿嘿笑了两声。小山看着他的动作脸上露出几分紧张,赶忙从床上下来:“亲王觉得热?是孤招待不周,御花园的梅花现在都开了,而且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红梅沾着白雪景色非常美。孤陪亲王去看看?”   小山说完也不等着达达愿不愿意。赶忙冲着门外开口:“安公公,命人在御花园中摆好茶点,孤与亲王要去御花园。”说完,他就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达达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脸部僵硬的笑了笑,跟着他一同来到御花园。   昨天夜里,京城下了一场雪。此时的御花园的地上是一片雪白,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红梅正在傲雪开放。虽然梅花已经被雪花染白但还能露出一个娇艳的花朵来,小山看到这美景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亲王看看,孤这御花园的美景如何?”如果他现在是与一个簇拥风雅的文人谈论,也许那个人会执笔画下这个美景。可是到了达达这里,他看着这个美景就只想将这些东西毁掉。他正好气不顺,就想拿大刀把这些树都给砍了。   他就是不懂,大赵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看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看了是能当做吃?还是能当做喝啊?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着怎么能抵抗别国的入侵呢!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肯定要狠狠的鄙视小山,但现在他没有这个胆子。   他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背影心里已经在哀嚎了,他不知道小山将他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能够想到的就是看他一身的冷汗然后想要将他冻死。他看着小山在欣赏那颗梅花树,也不知道这梅花有什么欣赏的他就只能跟在小山身后。   “亲王,你觉得这梅花长得好看吗?”小山从树上掰下一个树枝拿在手上,看着上面鲜艳的荭媚脸上露出笑容。达达想要说不好看但想起之前说围棋不好玩小山就能那么吓唬他。这一次他学聪明了,笑着道:“好看!非常好看!”   小山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抬起头对上达达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两人在御花园看了一会儿梅花小山觉得冷了,就回到暖阁中。他继续下着自己这盘棋,而达达在暖阁内走来走去。他是想要欣赏这房间中的美景,可这房间的布局实在是不和他的口味。这里的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古画,而不是一把佩剑。   这里的窗台上摆放着古董花瓶,花瓶里是红梅的枝桠。里面放满了水放在这窗台上可以养好几天呢。在往旁边看看是一张桌案,桌案上摆放的是笔墨纸砚。这里这么大可却找不出一样锋利的东西,达达看了一圈只能长叹一声。   看着他这样小山笑了笑:“亲王,不如过来尝一尝这个点心!这是御膳房特意为亲王准备的。”这里的茶点都非常的精致,先皇最喜欢吃这些小点心了。所以先皇在世的时候往宫里招了不少做点心的厨子,之后小山进宫觉得这糕点的味道也非常好。,   以前在上河村是吃不多这些东西的,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只有有钱人才可以吃。当时镇上的糕点好像就只有桂花糕,而且桂花糕的价格还不低,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根本吃不起。   达达看着小桌上摆放的红红绿绿的糕点长叹一声,她真的有点害怕这些糕点能不能吃中毒了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是在大赵的皇宫内,要是他中毒的话小山也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他也放心了,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了两口就皱紧眉头:“这是什么东西?甜了吧唧的?”   要不是小山看着他估计都要把这糕点扔出去了,在小山不善的目光中才勉强将糕点咽了下去。   他黑粗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小山看着他露出笑容:“这是大赵国的茶点,亲王觉得怎么样?”他看达达这脸色都能看出来了。达达皱紧眉头,沉声道:“太甜了!”他们月氏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甜甜的食物,小山却很喜欢。   就像是以前渠水说过的,哪有不喜欢甜食的人呢?吃甜食可以让心情变好,怎么到了达达这里比让他吃毒药还要痛苦呢?小山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有心整他,拿起糕点放在嘴里,轻声开口:“这个糕点味道的味道不错啊!亲王不喜欢吃甜的吗?”   达达点了点头。小山自顾的吃着糕点达达只能在他面前看着,眼看快到中午了。他终于觉得解脱是不是可以见到赵伤了?   他从床上下来到小山面前,笑着道:“是不是可以去见赵伤了?”他这句话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是讨厌赵伤的怎么忽然之间赵伤还成了香饽饽呢?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过这面对赵伤总比面对这个陛下要好吧。   小山被他的问话给逗笑了。原以为他觉得达达是应该很讨厌赵伤的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喜欢赵伤的时候!看着他对赵伤的那种思念他都有点心疼姐姐了,姐姐这个情敌可是高大威猛啊!而且还这么依赖赵伤实在是不容易。   但他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胡乱臆想,很快就收起笑容。   “亲王可是觉得饿了?孤已经命安公公去准备午膳了!应该很快就好。现在我们就去玉堂殿用膳?”他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请示多尊重这异族亲王的意思。听到这话达达只觉得心脏抽搐了一下,刚才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说晚宴吗?”他愣愣的看着小山,小山茫然的点了点头:“晚宴当然是在晚上了?亲王有什么疑问吗?”他不懂得达达为何会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达达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抽搐个不停。   晚宴是在晚上吗?达达一直以为大赵的叫法都特别好听,中宴不好听所以叫做晚宴。谁知道这是在晚上啊?   他看着小山这幅热情的模样只觉得自己从天堂掉到地狱。他现在特意佩服南伯侯,南伯侯这么久在朝堂上是怎么面对这个小皇帝的呢?这个小皇帝有多聪明就先不说了,关键是他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就能把人吓死了啊。   他不但咄咄逼人而且还一幅无辜的样子,每次看到这里达达头上的冷汗就一层接着一层。他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两国开战,之后在战场上他亲手宰了这个小皇帝!因为除了在战场上,他没有把握会赢了小山。   这人长一张嘴,小山是一张嘴,他也是一张嘴。可他在这小皇帝面前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到底是谁的错?   ☆、第460章 午膳   安公公在玉堂殿准备了午膳。这些膳食都是安公公亲自挑选的,每一样都能配得上达达的身份。虽然午膳只有陛下与达达在用,但安公公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他知道这异族亲王有多么重要。   赵伤现在还忙着准备晚上的宴会所以没空准备午膳。这些事情就都落在安公公身上,好在安公公进宫多年跟在先皇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要准备一些午膳还是非常容易的,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也曾有异族亲王进京,都是他奉旨准备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终于达达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没想到还得熬到晚上,现在坐在餐桌后面看着这一桌子的美食都没有动筷子的念头了。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面前这花花绿绿青菜他瞬间没了食欲。   这菜摆放的很好,荤菜都放在中间。周围围着一些素菜,反正都有太监布菜也不需要他们动手。可月氏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他看着离自己挺远的那个酱肘子长叹一声。他和小山每人都有一个小桌子,他们是分开做的。   虽然是两张桌子但是上面摆放的菜都是一样的。而且菜式很多,这也就是达达为什么够不到那盘子酱肘子了。   他也不管小山是否动筷子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口青菜放在嘴里。他拒绝了两下眉头拧在一起,这青菜实在是太难吃了!他拿起旁边的小碗就猛喝了一口却不想里面的不是茶而是粥,而且那粥还甜甜的。   他吃完两口之后只觉得心情都是不美好的。以前来大赵的时候,先皇还是会顾着他的喜好。旁边放着的也是茶,可这安公公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待过达达了。他也就放了一些细节,现在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都在滴血。   安公公现在甚至不敢去看小山的脸色,却不想小山根本没动怒。只是温柔的笑着:“亲王要是喜欢吃什么,就告诉身边的公公。他会帮你布菜。孤忘记了亲王不喜欢吃甜食。将亲王面前的甜食换做辣汤去。”   他吩咐完之后安公公繁忙吩咐人去准备。达达看着小山的脸色只觉得怒火中烧,他觉得这都是小山故意的。这些菜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个酱肘子了,可却把肘子放在那么远的地方。这周围这些绿了吧唧的菜是准备喂兔子啊?   达达要是以前的话肯定会加绿菜挑出来然后好好的数落一番。但现在看着小山他没有胆量这样做了,只能坐在这里长叹一口气。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命苦的人,摊上这样一个皇帝,以后这大赵他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小山看着他的眼神脸上露出笑容。他对着这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房间中的下人立马退了出去。达达听到脚步声在抬头看着小山的笑意,有些不解:“陛下这是准备做什么?”他现在都有些害怕了,只要是小山让这里的人都出去肯定是有单独的话对他说。   听到这里小山的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他夹起自己面前的冬笋放在嘴里轻轻的咀嚼两下。笑着道:“孤只是看亲王吃的不太习惯,只是不想让亲王太过于紧张罢了。”他倒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达达也只是应付的笑了笑。   他可不觉得小山这样是善解人意。他现在神经都是紧绷的,看着小山的任何动作只觉得心脏抽搐:“多谢陛下!”他咬着牙才说出这样一句,听到这话小山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达达对他的防备短时间是不会消除了。   不过就算是心里有防备他还是要问。他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进来!”安公公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小山现在和达达在聊一些重要的事情,他要是贸然进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恐怕就保不住性命了。   安公公不但让人准备了辣汤,还让人准备了锅子。他们将食材放在桌上,安公公对着小山开口:“陛下!奴才知道亲王乃是月氏人,喜好食辣!现在天气寒冷用这锅子是再好不过了。”说完,他摆了摆手就有两个太监将锅子放在两人桌上。   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们出去。待房间关好的一刻达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就知道这东西味道不错,他夹起旁边的一片切好的羊肉放在锅里轻轻搅拌搅拌,看着里面的额肉色变了变捞出来放在嘴里。   虽然还没有我安全熟透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好吃了。这一上午他也算是被折腾的不轻,现在总算是能吃上一口好吃的东西了。他觉得异常满足,看着他的动作小山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异族王爷了。   他正要说一些关键的东西吓一吓这个异族王爷,可是他却非常认真的吃了起来。好像对他要说的话题一点都不害怕了。如果在他松懈的时候是不是能问出什么话来?他眯着一双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可怕的气息。   “亲王,孤一直很好奇南伯侯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凌厉,达达听到这话也没有考虑,下意识的回答道:“二十年前就认识了、”他说完将羊肉放在嘴里,拒绝了两下忽然有些不对劲。   抬起头一双凌厉的眸子正盯着小山,小山笑了笑目光有些危险:“所以你是承认很早之前南伯侯就在帮你了?”他凌厉的目光落在南伯侯身上,他想要拒绝可却没有拒绝的勇气。只能郁闷的点了点头:“陛下到底想知道什么?”   小山与他聊了这么多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一点。这南伯侯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月氏的亲王勾搭上的?现在他算是知道已经有二十年了。也就是说早在很多年前南伯侯就与他们有勾结,只是这二十年来其实没有人能发现。   这要说什么?是大赵的人太笨还是月氏的人太聪明呢?其实都不是,因为南伯侯本来就是大赵人。谁能怀疑一个侯爷呢?想到这里小山觉得可怕,他用一样的目光看着达达;“你与南伯侯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南伯侯的侯爷之位可是从他父亲那里传下来的。怎么会效忠于你呢?”   这就是了!南伯侯的爵位可是从父亲拿来传下来的,在这京城中能有几位侯爷?他每个月的俸禄就可以养活一大家子过得好好的,为何还要危险的和别人合作呢?他长吸一口气想从达达身上找到答案。   达达虽然不聪明可也明白这个是说不得的。他就自古低头吃着羊肉,不去管小山的目光。下棋的时候都是小山问他没有表态用目光去回答他,因为他刚才走神顺口说出一句,可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他非常认真的吃着面前的额火锅。他不想说小山也不能掰开他的嘴不让说。这月氏的关系要比他想的还要复杂。想到这里他长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局面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既然不能聊这个问题也不能一顿饭就干坐着。他看着达达笑了笑:“亲王年纪也应该不小了吧,有娶妻吗?”达达至少也得是不惑之年了,这个年纪恐怕连孩子都要成亲了吧。小山在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小,虽然也明白男女之事了。可他年纪还小就这样与达达谈论起这个问题,总归是不太好。想到这里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达达看他把话题转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早就成亲了!儿子现在都很大了,不过那臭小子也是一个不听话的!”   提起儿子他就一肚子的火气。听到这话小山八卦的笑了笑,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在盯着他,笑着道:“听赵伤说,达达亲王在这京城中可是有不少红颜知己啊!孤不知道这京城中哪家青楼的额姑娘最好啊?”   他说完这句握紧手中的茶盏笑着道:“要说这姑娘最好的还得是洛南苑和怡红楼!不过怡红楼回回都是那几个人没什么新意。倒是洛南苑的花样多一些!可要说到花样多,还得是南伯侯那个暗娼园子!”   达达说完之后猛地瞪大眼睛,他甚至都怀疑这饭菜里有毒。怎么他心里明明是防范小山的,可在他面前却有不由自主的说出那些不能说的话呢。他有些懊恼的撇了撇嘴,小山听到他的话笑了笑:“暗娼园子?这个赵伤已经同孤说过了。这也不算是亲王告诉孤的,所以亲王不会懊恼。”   他就好像能看穿人心一样。达达心里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从桌案上拿起酒盏放在前面比了一比就算是敬酒了他这个动作虽然粗野但是小山也不和他追究,也跟着他一样拿出酒盏算是敬了他一杯。   “亲王!你觉得月氏与大赵之间一定会发生战争吗?”他这句话语气淡淡的,倒像是和他讨论吃些什么。达达听到这话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在看小山的目光中已经是一脸的防备了。他不得不说这个小皇帝实在是太聪明了。   这话问的要他怎么回答?说一定会打一架?要是一定会打的话当初月氏国主为何派他来大赵呢?   ☆、第461章 一起喝酒   达达看着小山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纠结,让自问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坐在小山面前他却可以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的一句话可以给小山提供什么情报,他的确是被这小子可吓坏了。   “亲王别紧张,孤也只是随便问问!我们,一起喝酒?”他拿起酒盏在胸前晃了晃,达达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大赵的酒味道不似月氏的那样强烈,穿肠而过有种柔柔的感觉,但到胃里却是一种烧灼的痛感。   达达是喝过烈酒的可对这种酒还是少了一些抵抗力。他喝过一口之后眉头就紧紧的拧在一起,小山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两声:“亲王觉得这酒的味道如何?虽然大赵的酒不似月氏的那样猛烈,可是流进胃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这句话好像别有所致,达达听到后眉头拧在一起。他大概是听懂了小山是什么意思,他是拿这酒在比喻人,是说这大赵的人虽然不像月氏的那样勇猛,可他们能够在计谋上取胜,其实就算他不说达达以后也不敢小看大赵的人了。   小山看着他的神色勾起唇角:“这御膳房的锅子不错,在这种寒冷的天儿最适合食用这种锅子了!亲王好好尝一尝?”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给达达的下马威也算是够了,从今以后他应该够不敢小看大赵的人了吧。   午膳总算是结束,达达留在宫中歇息了一阵。只等着晚宴,赵伤用一天的时间去准备宴会,晚宴格外隆重。能看出来他是非常费心思就是为了迎接这个月氏亲王。小山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上方,手里拿着酒盏,淡淡一笑:“孤这杯酒敬达达亲王,希望从今以后大赵与月氏两国交好,再无战争。”说完,他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达达听到他的话也只能饮了这杯酒。   这酒与午膳时喝的不太一样,味道没有那样浓烈。流进胃里也没有什么感觉,这种大型的宴会当然不可以用烈酒,若是有些人不胜酒力服用烈酒之后直接倒下了要怎么办?看着他的脸色小山脸上露出笑容:“月氏国主派亲王来大赵,孤能看到月氏的诚意!”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达达还有南伯侯,晚宴开始的时候南伯侯就一直在盯着达达的脸色。现在看着他虽然不高兴可也只能坐在那里生着闷气不免有些奇怪,他不是打算要给小山一个下马威吗?怎么这还变了呢?   南伯侯当然不知道达达在宫里已经被小山给了多少次下马威,他现在只希望能少说话甚至是不说话,赶紧熬过去。只要出宫了就好了!他现在就希望小山不要挑衅,他哪里还有胆子主动招惹他呢?   晚宴,朝中的大臣都在这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小山与达达的反应,在这种场合达达不主动挑衅小山也不能再去招惹他,晚宴虽然繁琐复杂但好在时间过得快。晚宴结束之后达达就和南伯侯一起出宫了。   刚刚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达达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旁边的南伯侯是怎么也看不顺眼:“这小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句句话都带着陷阱!以前只以为赵伤难缠,却不想这个小子比赵伤还要难缠。”   想到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他就一肚子的火气,南伯侯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猜到最坏的结果了。他所猜的最坏结果就是达达与陛下不欢而散,可没想到达达被小山压制的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甚至都有些担心月氏的未来了。   如果月氏落在达达的手里,以后月氏还真的能有活路吗?他在小山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说好的下马威呢?   南伯侯看着达达的目光带着几分的失望,长叹一声:“亲王啊!您难道忘记我对你说的话了吗?您进宫的主要目的就是让陛下和月氏产生隔阂甚至是战争啊!您这是?”后面的他不说了是不想在达达伤口上撒盐,但达达应该应该知道自己有伤口吧。   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亲王,您今晚可没有做到这些啊!”他眨着一双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委屈。达达本来就在伤心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解,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南伯侯一眼,没好气的道:“那臭小子威胁我!他威胁我要将我的想法告诉国主知道。我还敢和他说吗?”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尽是委屈,好像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南伯侯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您就被陛下给唬住了?亲王啊,您倒是想一想,就算这次陛下不将您的想法告诉国主,难道国主就不知道吗?”   他说到这里的目光露出几分寒意,他笑着道:“恐怕您的想法国主早就知道了吧,他之所以不动您不是在乎兄弟的情分,而是他没有这个本事。现在他就算听到陛下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样?难道听他说完之后就有本事了?”   达达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有点道理!我被那个臭小子给唬住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都是恼火,怎么他当初就没有想到呢?要是他在皇宫里想到也不会受这份气了。   晚宴散去之后小山已经有些疲倦了,但想着今天和达达的那一盘棋是自己一个人下的。正好这时候赵伤进宫倒不如和他继续下去。赵伤也有这个性质走到棋盘前面,看着这面前的黑白两子,眉头微微皱紧:“这是陛下和达达一起下的吗?”   这黑白两子棋艺相当,达达不应该有这样的棋艺啊。   小山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是两个人下的!不过这棋不是我与达达下的,而是与南伯侯下的!不过现在看来孤倒是领先南伯侯一些。”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赵伤会意坐在他对面拿着白棋子放在棋盘上。   “南伯侯?陛下今天可是从达达口中知道什么了吗?”他知道小山的本事,达达又是一个蠢笨的人,从他那里知道点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了。听到这话小山脸上带着笑容,将黑子落下:“是知道一些!知道的这些还让孤大吃一惊。孤真是没有想到那个南伯侯与达达居然二十年就认识了?”   当初赵伤进宫的时候只是说了陆若儿的母亲是月氏人,可月氏人有那么多?她母亲又是一个什么身份?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因为家中中落才到大赵的吗?如果是这样怎么会和达达认识呢?   赵伤听到抓也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马上就像明白了。   “陛下的意思是,南伯侯的夫人就是月氏影卫营的人?”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白子从手中滑落掉在棋盘上。这个位置下的非常不好,小山看着他摇头笑了笑:“这盘棋孤赢了!”他放下最后一颗黑棋结束了这盘棋。   赵伤没空去管那盘棋而是在乎小山说的话。南伯侯的夫人是月氏影卫营的人?那样就可以解释通了,为何南伯侯与达达二十年前就会认识。这也就是达达为什么那么相信他的原因了!原来南伯侯早就知道他媳妇的身份了。   他说到这里长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南伯侯的目的是什么?”   南伯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如果说他帮助达达吧他并没有那么尽心帮助达达,如果说他是月氏国主怎么会和达达怎么的那么近呢?恐怕月氏国主心里是忌惮他的吧。小山和赵伤对视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说到底是月氏的事情,如果不是现在两国不宜开战他们根本不会管这么多。可现在月氏关系到大赵的和平,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如果这个时候发生战争两方还不一样会死多少人呢。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疲倦。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和月氏国主联系上!只要他不发动战争,短时间内两国就不会开战。而孤也有时间训练军队,只要大赵的实力变强就不会害怕这一场战争了。不将月氏人打怕了,他们怎么能停手?”   小山眯着一双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寒意。赵伤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这两天姐姐怎么样了?孤实在太忙也没顾上看姐姐。你可要好好对待我姐姐,要是在出现那样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虽然你是我师父还是我姐夫。”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攥着拳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警告。   提到这个熟悉的人,赵伤的眼眸中露出几分痛色,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她还好!我我不会让那天的事情在发生,绝对不会!”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坚定,小山也不在怀疑。毕竟赵伤还是真心喜欢渠水的。   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小山轻叹一声:“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姐姐在府里等着你。”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要是有人敢欺负他姐姐的话,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放过。   ☆、第462章 独守空房   夜渐渐深了,渠水一个人站在窗口。打开窗子任由外面的冷风吹进来,现在空间中燃着火炉又有熏香味道和在一起空气有些不好,她就打开窗子去放一放味道。可她打开窗子之后就不想离开了,倚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夜景,一阵风吹过不知怎的泪水就从脸上滑落。   飞云在外面站着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一脸担忧的推开门。就看到她站在窗口吹着冷风,这个季节吹冷风是会感染风寒的!而且渠水的病本来就没好,她立马走到渠水身边将窗子关上:“郡主,您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啊?现在天气很冷啊!”   她伸手摸了摸渠水的手臂才发现冰凉冰凉的看来她站在这里已经不是一小会儿了。她心里骂着自己大意就守在门口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她赶忙扶着渠水到床上躺着,渠水刚刚坐在床上就想起些什么:“赵伤还没回来吗?”   一夜已经过去一半了,赵伤这个时辰还没有回来。宫里是有晚宴这件事她知道,可什么晚宴会有一晚上呢?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恨意,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这个时辰赵伤还没有回来,是去了哪里?一定是去找那个小贱人了。   想到这里她粗喘了两口气,白嫩的小脸此时拧在一起。   “你去找过洛依了吗?他怎么说?”渠水抬起头看着飞云,飞云避开她的眼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轻声道:“去找过了!洛依……”她怎么能去找洛依呢?洛依是唯恐天下不乱,她还希望郡主和郡马爷好好的呢。   洛依要是在掺和进来这件事就更乱了。她目光闪烁,可渠水的急脾气却上来了,她看着飞云冷笑道:“是你没去找还是洛依不肯帮忙?不是说是洛南苑吗?我这就去,我倒是要看看,赵伤是不是在那。”   说完,她不顾飞云的阻拦就要出门。飞云从小在宫里长大怎么能拉的住渠水呢?尤其是现在渠水还在气头上,她的力气很大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飞云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要跑出府去,只能跟在她身后。   就在渠水走到前院之后,忽然感觉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她抬头一看果然是赵伤,赵伤脸上带着几分红晕,他此时也是一脸怒火的瞪着渠水:“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刘渠水,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在冬季的夜晚被吹出颤音,跟在身后的护卫也是一脸的委屈。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前院吵架,这个消息应该不用一会儿就能传到王爷和王妃的耳朵里了,王爷和王菲管不了他们两个,却能管得了他们这些奴才。   想到这里护卫长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能盯着两个人,   渠水刚想要抬头推开赵伤,就被她抓住手腕。一路拖到房间中他狠狠的将渠水推在床上,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闹腾够了没有?”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火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渠水。   渠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讽刺:“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那个贱人那回不来了!”她也是同样的目光瞪着赵伤,赵伤被她气得不轻但看着这熟悉的人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他只能走出房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他越是这样越能激发渠水的斗志,她就是的想知道那个姑娘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将赵伤迷得没了魂魄?她看着赵伤的背影只觉得讽刺,这就是承诺过要对她好一辈子的男人,一辈子那样长既然做不到为何轻易许诺呢?   看着天空露出鱼肚白渠水阖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现在飞云都不敢去看她的脸色。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她身边:“郡主!您在这坐了好久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害怕几分愧疚。   毕竟昨天晚上要是她能拉住渠水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渠水只看了她一眼,冷声开口:“你去把洛依约出来,离王府不远有一个酒楼。就在那里吧!”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自己要出门食杂是太困难了。尤其是去那个洛南苑既然这样倒还不如换一个地方。   飞云不敢多问只能按照她的吩咐行事。这几天洛依一直都在洛南苑等她的消息,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是等得心焦现在看到飞云只觉得什么都好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手中的折扇也被打开轻轻的摇着。   虽然这样的动作很有魅力,可飞云总觉得他有些不太正常。看着路人那异样的目光她实在忍不住开口:“你能把扇子给收了吗?这大冬天的你还热吗?还需要扇风吗?”她盯着洛依瞅了半天才敢说话。   洛依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呢?”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有时候觉得这个小姑娘也挺可爱的。   渠水在府里等了好久却不想等到的不是飞云,而是陆若儿。陆若儿毕竟是侯爷的女儿,她来这安郡王府门口的守卫也没有人敢拦着。渠水也没吩咐过不许陆若儿进来,她就能轻易的来到渠水卧房,看着她坐在这里一脸的憔悴,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声。   “之前就听说了,郡主与小王爷的感情不是很好!看来也不是因为我啊!”陆若儿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的得意。   现在渠水本来就气不顺,看着她这样站在自己更是不高兴。她狠狠的瞪了陆若儿一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陆若儿,陆若儿听到这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来也是想帮一帮你啊!”   她说完也不管渠水的目光就自顾的坐在房间中的凳子上。看着渠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可以帮你的!你知道吗?”她说完这句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脸上挂着笑容,渠水狠狠瞥了她一眼:“我不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你以为我是千雅公主的人?其实不是千雅的人,之前也只是与她合作罢了。现在她没有任何价值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她身边了。”她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双眼都在冒光,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图案的杯盏了。   陆若儿见渠水不说话,一个人自顾开口:“你不是想对付那个女人吗?要说对付女人我最有办法了。”她说完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渠水,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容。渠水打量着她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若儿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我只是想帮你啊!准确的说是也是帮我自己,我也喜欢赵伤!那个女人的出现让赵伤都不看我们一眼了。不如我们一起联手将她除掉?之后我们在决定怎么处理赵伤?”   听到这话渠水总算是有了带反应。她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双眼睛落在陆若儿身上:“不需要!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她就冲着房间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会意带着陆若儿出了房间。   待陆若儿出府之后,她身边的侍女小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陆若儿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焦急:“渠水不上当,我们要怎么办?”这京城里倒是都是贵人,到处都是眼睛。要是想做了坏事不让人知道,那就得借刀杀人。   陆若儿也是考虑很久此敢上门来找渠水的。却不想渠水不上当,她看着旁边的小恋也是满脸的火气:“你以为我不着急吗?可是着急又能怎么办?刘渠水虽然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事情,可她也不是一个笨人。更加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如果她恶毒的话倒也好办了。”   说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小恋听到这话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可现在除了利用渠水,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做了就得被人发现,准确的说是我们根本做不了。”   两个人离开王府,陆若儿上了马车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带着几分急躁。   飞云按照渠水的吩咐将洛依安排在酒楼里,她就回王府去叫渠水。她刚刚离开跟在洛依身边的那个男子就出现了,他还是不习惯白天不戴面具,脸上带着一层黑纱来到洛依面前,洛依看着他轻叹一声。   这个人的脾气是改不了了。男子避开他的目光,如实开口:“刚才我看到南伯侯的女儿陆若儿去王府了。应该是去找过她了,我们要怎么做?”   他也只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办事,要说想办法这种事都得靠洛依。洛依的折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陆若儿非常聪明,我们要对付她还是困难一些。你现在就去告诉主上,说陆若儿来过。这件事要怎么做还得主上定夺。”   男子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就听洛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二!你要记住,任何时候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性命。其次才是任务,与任务五官的事哪怕是看见了也不要管。”   ☆、第463章 合作   阿二听到洛依的话身体微微一震之后就离开了酒楼。待他走后阿一立马恢复一幅浪荡不羁的样子,他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门口方向,当他看到渠水连忙迎了上去,他走到渠水身边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你怎么才过来呢?我在这里都等了你好久。”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旁的飞云看到他对着渠水眨眼睛心猛然一痛。但想到他是对着郡主笑不是对着其他姑娘,她也只能强颜欢笑。   渠水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气,现在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看到他也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我在府里有点事情,现在我们坐下谈吧!”说完,她避开洛依的目光,虽然知道洛依是有企图的,但现在她还需要洛依的帮忙。   听到这话洛依也不在去追究别的事情,立马让渠水坐下。他坐在渠水对面脸上挂着笑容:“我可是瞪了你好久!我是真的很想念你啊!”说到这里他脸上带着几分委屈,渠水强压着心中的火气:“我需要你帮助,别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洛依是一个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他看着渠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渠水,渠水看着他的动作微微避开目光:“那个姑娘现在到底在哪儿?”   她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要怎么对付那个姑娘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和别人无关。   她之所以不让陆若儿帮忙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人。她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合作,洛依虽然目的不单纯可她至少不讨厌,而且从洛依的脸上看不出敌意来。又说到这个问题洛依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委屈:“你怎么每一次都说这个问题呢?我要是告诉你了,是不是你以后就不会在搭理我呢/”   “我想知道那个姑娘到底在哪儿!”渠水实在是不想在听到这些话了,赶忙打断。洛依瞥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笑容:“那个姑娘?现在她就在洛南苑啊!”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疑问,没想到渠水叫他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渠水看着他,轻声开口:“多谢!”说完,她就转呗离开。洛依笑着开口:“虽然我告诉你那个轻羽姑娘就在洛南苑,但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冒险了!”说到这里他脸上带着几分的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心呢?   “我为什么不能去?”渠水听到洛依的话有些激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正盯着他目光中露出几分气恼来。听到这话洛依也只是笑了笑:“因为赵伤喜欢那姑娘啊,你现在去了,可就惹恼赵伤了。你要是在对着姑娘做些什么,恐怕赵伤就更生气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几声,听到这话渠水脸上露出几分讽刺。果然是在洛南苑,既然已经知道了在什么地方那她就更加饶不的那个姑娘了。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狠意,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飞云在楼下等她,看她这样出来就知道没有好事发生。   她想要去阻拦可渠水现在正在气头上,实在不是她能拦得住的!想到这里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楼上做着的洛依,渠水到外面吩咐人马车现在就走。洛依看着他的动作轻轻笑了笑,正好现在阿二过来:“去告诉那个人,她去洛南苑了。”   说完,他就从二楼跳了下来。跟上渠水准备一同去洛南苑。   这个时辰赵伤正在与轻羽待在一起。轻羽现在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微微隆起,正常这时候她就应该换上一身宽松点的衣服,可是她偏偏不肯。就喜欢穿紧身的,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脸上都是笑容。   “赵伤,你看看,我的肚子又大了一圈!”轻羽这几天的兴趣就是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肚子,穿着衣服看不出什么。就只能露着雪白的肚皮站在镜子前面看,赵伤盯着她的动作也是满脸的无奈,她实在搞不懂那样一个肚子又什么好看的。   可赵伤现在还偏偏不敢得罪轻羽,听她这么问也只能答了一句:“大了,是又大了很多!屋里有点冷你赶快把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说完,他就拿起床上的衣服帮轻羽披上。渠水的确是有些冷了,看着他目光变得温柔。   “那就穿上吧!正好我也有些冷了。”她享受着赵伤的服侍,赵伤动作温柔帮她把衣服穿上。当衣服穿好之后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虽然赵伤在二楼可楼下那个熟悉的声音她也听得出是谁的。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轻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去招惹她,她居然来主动招惹我!赵伤,你可是说过要保护我保护孩子的,怎么现在你就任由那个女人在外面闹腾吗?”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听到这话赵伤眉头皱的更紧一分。   他推开门从楼上下来,看到渠水眼中的怒火更深一分。他走到渠水面前气势逼人:“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在闹!你为何就是不听?”他看到渠水站在这里,不适觉得惊慌不是觉得愧疚,而是嫌她饭?   渠水听到这话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你还有胆量问我闹够了没有?你的那些事做够了没有?那个女人就在楼上对不对?我现在就要上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说完,她推开赵伤就准备上楼去。   看着她马上就要上楼,赵伤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拉着渠水的手臂将她甩出很远,她退后了几步要不是飞云扶住她的话恐怕现在就要摔在地上了。她恶狠狠的看着赵伤,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赵伤!你还记得自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就这样对待我?”   两个人吵架也有几天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赵伤实在觉得厌烦,他现在看着渠水就有些不理解当初那个渠水到底去哪儿了?现在看着她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赵伤听到她的话冷声回答:“我爱的是她,娶你不过是因为当初头脑发热而已。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吗?”   听到这话渠水脸上露出几分讽刺。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大概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看看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可当她听到赵伤的话却忽然没了这样的勇气,她只能站在这里愣神,看着他的动作他的眼神只觉得心痛如绞。   她一脸气愤的跑出房间,在到一个拐角处看到洛依。她的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落泪,可泪水还是忍不住从脸上滑落。洛依看着她这样脸上写满了心疼,赶忙伸出一双冰凉的手帮她擦拭眼泪。   洛依的手背很白肤色很好,而且手指修长很漂亮。可是他的掌心却有很多的老茧,在渠水这张泪痕遍布的脸上擦拭实在是不舒服。渠水被他碰了一下就像是被雷打了一个赶忙退后一步,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她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防备,听到这话洛依也只是哈哈一笑:“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被我碰一下又怎么了?况且我也只是帮你擦泪,没什么别的意思。”说完,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摇了摇扇子。   渠水听到这话也觉得有点道理,她抬手擦干眼泪:“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她不是那种喜欢依赖别人的人,要是换做别的事请她一个人可以解决。但她想到赵伤做的事情心里就很难受,这种时候还需要一个人可以安慰她。   洛依听到这话收起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目光中露出温柔,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温柔的看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都说酒可以解忧。我陪你去喝酒怎么样?”他刚想把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渠水看着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正常来说她现在的确是不应该和他一起去喝酒。但转念想一想既然赵伤都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她为何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喝酒呢?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可以!”   他们两人走在前面,飞云跟在她身后。脸上写满了担忧,她现在是满脸的纠结,到底是应该和她们一起去?还是应该去告诉赵伤一声呢?   如果回去告诉赵伤,那他们一溜烟的功夫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赵伤要是不管的话可就麻烦了。如果跟在他们身后的话,万一那个小白脸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至少可以保护渠水。想到这里,她还是决定跟在他们身后。   渠水和洛依走出几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来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渠水一直都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她眯着一双眼睛看着一旁的洛依,洛依淡然一笑:“我的身份对于你来说重要吗?反正我不是要伤害你也不是要伤害赵伤,既然这样你何必对我的身份好奇呢?我现在做的事情可都是在帮你啊!”   ☆、第464章 误会   渠水听到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他都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又何必在乎他的身份呢?和他在一起不过是要对付那个女人,她没有付出什么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这么算来她一点都不吃亏,何必在意别人的身份呢?   他们两人一起去了酒楼,这家酒楼要到晚上很晚才能关门。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酒楼里的人仍然很多。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客人洛依对小二笑了笑:“这里有单间吗?上一些好酒来,我要与这些姑娘好好的喝几杯。”   小二看着两个人的穿着不敢怠慢,赶忙引着他们去了一个素雅的单间。刚刚进门就能闻到一阵酒香气。渠水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眉头皱紧,她可是一杯就能倒。还记得那一次她在宫中喝醉,是赵伤把她背回去的。   那个时候她还吐在赵伤的身上,记着赵伤曾经说过。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她,要好好的和在她一起还说她要喝酒只能喝他在一起。才也没有过多久为什么就变了呢?赵伤对她眼神中只有冷漠,那种陌生她觉得害怕。   洛依看着渠水失神帮她把面前的酒盏倒满,笑着道:“既然不开心那就不要在想了,酒能解千愁,何必还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呢?”他帮渠水把面前的酒盏倒满,看着那透明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辛辣味儿,他的眉头皱紧。   渠水看着面前的酒水倒映出自己被气得通红的小脸,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她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拿起面前的酒盏毫无征兆的一饮而尽。看着面前的碗已经见底,她打了一个饱嗝。   “哟,酒量还不错?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啊!”说完,他也将自己碗里的酒给干了。渠水喝完就觉得脸颊发烫在看着他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无数道的重影了,她晃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飞云看着她情况有些不对劲赶忙上前。   “郡主!您不能再喝了呀!”她以为渠水的酒量会不错呢,但现在看来也只是她以为不错。   渠水只是喝了一杯现在就坐不住了,要是在喝下去恐怕就要倒下了。她刚要训斥洛依就看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了,白皙的衣衫和那绯红的小脸已经成了鲜明的对比,飞云瞪大眼睛踢了他一下:“你这就倒了?”   原本她以为洛依的酒量会有很好呢,结果喝了一杯就倒下了。飞云看着两人这样想来也是走不了了。她还是去把赵伤叫来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啊。不然她一个人怎么把一滩烂泥的渠水带回王府呢?   她看了洛依一眼,确定他是真的醉了不会醒过来才离开的。谁知道在她关门的一刻洛依忽然醒过来,瞪着一双迷离的大眼睛看着渠水:“看看,我动聪明!她走了吧。免得她在这里啰唆。”   他晃着脑袋看着面前的渠水总觉得这个人在晃来晃去。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渠水现在的确是在晃来晃去。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坐在这里身体都在打飘,最后在她倒下之前洛依已经摔在地上,她正好摔在他的身上。   她倒是不觉得疼,可洛依却已经脸颊狰狞了。他习惯性的没有叫出声,只是委屈的回过头看着她:“你能起来吗?看着你挺轻的怎么像猪一样重啊?”他扭了扭自己被压倒的手臂,只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   想到这里渠水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说谁是猪?你才是猪呢!”她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洛依也不反驳只承认了自己是猪。可不想他承认了渠水也不高兴,她看着他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以前他也这样说过。”   她在刚刚重生的时候看见赵伤完全没有别的心思,因为她上一辈子遇到的那个男人让她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了好感。后来是赵伤让她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个人值得她去爱,最后却是这个男人狠狠的伤了她。   想到这里她眼神中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她看着面前的洛依,伸出一根手指模糊不清的开口:“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嫁人,见到男人的就躲远一点,嫁什么人啊?不能嫁人!”   她说完这句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如果这句话她跟一个姑娘说也许还能产生共鸣,可她跟洛依这个大老爷们说,洛依心里就一阵手上。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过头看着渠水:“怎么就没好东西呢?我就是好东西啊,我告诉你,以后我要是有个媳妇我就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她让我向东我绝对不去西边。”他虽然也有些模糊不清但至少嘴巴还是清楚的,渠水也能听懂。   她现在还压在他身上,听到这么说表示不同意。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人家都说摘月亮,你干嘛要摘星星啊?”她好奇的看着洛依,好像连之前的难受都忘了。   听到这话洛依有些着急,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啊眨倒是比大姑娘还惹人疼:“我不摘月亮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我摘了就没了!我就是要摘星星,我要给我女人最好的东西。媳妇!媳妇你在哪儿?”   两个喝醉酒的人趴在地上,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着呓语。来送酒的小二看着两个人倒在地上摇了摇头:“还以为都能喝呢,这连一壶都没有。”他说完就退出了房间,其实他已经在夸张了,不是一壶都没有,是她俩一人就喝一碗。   渠水离开洛南苑之后赵伤也是着急的不行。他在房间中乱走,轻羽看着他这幅样子啧啧笑了两声:“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那个女人了吗?怎么还这么着急呢?我不喜欢你这幅样子。”说完,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黯淡。   听到这话赵伤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抱歉:“我……我很担心她!她一个人跑出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站在这里就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万一被人卖到青楼里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坐不住了。好像全然忘了这里是京城怎么有人敢将郡主卖到青楼里了?看着他这幅样子轻羽脸上露出笑容:“她可是郡主啊,身边不知道跟着多少人呢,怎么还轮到你担心了呢?陛下不是她的弟弟吗?怎么也不派几个人保护她呢?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   她说完就朝着赵伤走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赵伤刚要开口这个时候楼下又传来声音,这一次不是渠水的声音但这声音他也很熟悉,就是这洛南苑老鸨的声音。老鸨尖着嗓子在楼下叫喊,她很少也这样时候除非是有人闹事。   想到这里他放心不下,将轻羽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挪开。朝着楼下望去就看到飞云已经被几个壮汉压倒在地。这京城妓院中的护院都不在少数就是害怕会有人闹事,飞云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这些高大威猛的男人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只抓住她的两只手臂轻轻用力就将她按在地上,老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死丫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闹事就闹事啊?你吓坏了我的客人要怎么办呢?”她蹲下身子打量着飞云,看这丫头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要是没有的话她自己也是值点银子的。看着她这张脸老鸨啧啧笑了两声:“是一张好皮相,这白白嫩嫩的要省了我多少银子才能养出来啊!”她说完冲着两边的壮汉使了一个眼色,壮汉很有眼色就要将她拖到后面。   赵伤在楼上看着,看清楚之后赶忙下来。眼神凌厉的看着老鸨:“放开她!”如果说别的人也许赵伤还能不认识,可这丫头是天天跟在渠水身边的还是从宫里出来的,他怎么能不认识呢?飞云看到赵伤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她想将渠水的情况告诉赵伤,可转念一想这里有这么多人。要是传出去对渠水的名声不好,还好赵伤也不是一点旧情都不念,走到她身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他的声音低沉确定不会让其他人听到。老鸨看到赵伤也不敢在放肆,赶忙让护卫回去。这里就只剩下赵伤和飞云两个人,飞云趴在赵伤面前抓着他的下摆,哭着道:“郡主……郡主在酒馆里喝多了。”   赵伤听到这话心头一震赶忙将飞云从地上拖起来。“哪一家酒馆?快点带我去。”说完,他就要和飞云出门。   这个时候他顾忌不了那么多了,飞云点了点头。她只活动一下被摔痛的双腿就带着赵伤一起去那家酒馆。酒馆离这里的距离并不远,洛依也是随便找的地方。她走到酒馆门口赵伤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严肃的看着飞云:“除了渠水还有谁?和她在一起的还有谁?”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眉头紧皱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飞云听到这话吞了吞口水,看着赵伤的目光带着几分害怕。   ☆、第465章 亲眼目睹   赵伤看着飞云的脸色就知道和渠水在一起的一定还有别人。他快步走到楼上来到房门口看着那紧闭的镂花木门,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脸色异常难看。这个时候他的确琢磨自己应不应该进去。   双手握成拳死寂的长廊内能听到他骨骼交错的声音,飞云跟在他旁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怒火,只能轻声开口:“小王爷,您别误会!和郡主在一起的只是一个……”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虽然洛依的长相不错可也不能真的当做女人吧。   想到这里飞云更觉得心虚,她正好考虑怎么说的时候。就看到赵伤已经一脚踢开房门了。他踢开房门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渠水趴在洛依的身上,而洛依现在已经成了一滩烂泥,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呓语到底说些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渠水趴在洛依的身上,细长的玉手放在他的大腿根上,现在洛依已经感觉不出来了不然是绝对不会让渠水将手放在这里的。赵伤看到后只觉得火气顶到胸口,本来应该动怒可他实在太生气,现在这里居然连发火都忘了。   飞云站在一旁小脸被吓得煞白,她看着赵伤只需要他不要在这里闹腾起来。不然的话渠水可就真的没有脸面了,虽然大赵民风开放但渠水已经成亲了总不能在傍晚和一个男人喝酒,最后还趴在一起吧、   赵伤看着渠水的样子气闷的阖上眼眸,他迈开潮退朝着渠水的方向走去。走到渠水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两眼,长叹一声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这个时候渠水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站是站不住的,赵伤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只要他稍稍松手她就会倒在地上。   “去让人准备马车!还有热水,斗篷!”说完,他气闷的看了飞云一眼,真不知道这些丫鬟留在身边都有什么用处。一点也劝不住渠水,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飞云听到命令后赶忙去办。   赵伤看着渠水长长叹了一声,伸开长臂将她搂在怀里,这房间内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他只好将渠水放在桌子上。而洛依则趴在地上, 细长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模糊不清的开口:“媳妇!媳妇不要走!”   赵伤听到这话怒火更胜在他身上用力的踢了一下,洛依这才消停,他转了一个肾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地上。   飞云出去之后命酒楼的老板去准备马车和热水,老板把热水烧好她只负责端进来。这酒楼里有一些解救的办法,就是用热水加上那种白色粉末擦拭渠水的全身这样醒酒特意快。赵伤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将热帕子放在她胸口处。   “小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在门口等着呢。”飞云站在赵伤身边轻轻欠了欠身,赵伤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那就在等一会儿吧!她没有醒酒这样出去又要感染风寒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增怪,飞云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惊慌。她不太明白赵伤的意思,不回去?难道哈药在这里过夜不成。虽然赵伤也留在这里,可夫妻两人一夜不回府说出去总是不好看。赵伤让飞云出去守着,他在房间中看着渠水。   天空露出鱼肚白渠水才睁开双眼。因为用了快速解酒的法子现在她已经不觉得头疼了。反正是地上的洛依还在呼呼大睡,她转过头想要看看自己在那儿,就发现赵伤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她则躺在桌子上。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自己衣衫大开,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你做了什么?”她的眼睛带着深深的疏离,这样的目光实在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丈夫。他们两个人是夫妻,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还是有夫妻之实的夫妻,她这个反应着实不应该。   不过她想起昨天的事情就觉得自己这样也太轻了。赵伤既然在外面已经有别的女人了,那何苦还要讨好她呢?   赵伤坐在椅子上做了一夜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看着渠水的反应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我?昨天你和谁在一起不知道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讽刺,一双凌厉的目光落在渠水的身上,这样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用力的扎在她的心里。   渠水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仇恨,赵伤听到这话一点点的像她贴近,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残忍:“你昨天和谁在一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要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话,我在爱外面有女人这件事就不要到处宣扬。”   好看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危险来。听到这话渠水下意识的抬头打了赵伤一耳光,这一次他早就有了防备,在手心触碰到他脸颊之前就伸手抓住渠水的手腕,冷声道:“你是不怕这件事传扬出去?”   “传扬?我有什么好怕你传扬的?”渠水的酒意已经退了现在看着赵伤只觉得太阳穴疼,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喜欢上他什么了。他站在这里却觉得他这样危险,这样的不要脸。   昨天明明是他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现在反过来还要威胁她,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洛依,眼中的讽刺更深一分。   洛依现在还在睡着而且他身上的白衣现在已经沾满了尘土看样子他昨晚是在地上躺了一晚上。在看看他这幅烂醉如泥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时候赵伤还要抵赖,她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赵伤听到这话将她的手腕放下,转过身去:“你不想让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郡主夜晚不回府,在酒馆里和陌生男人喝酒吧!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不只是你的脸面不好看,就连陛下也会觉得丢脸。到底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根本不给渠水反应的时间。飞云就站在门口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看着赵伤离开赶忙上前安慰渠水。渠水这一次没有流泪只是一脸怒火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虽然知道自己喝醉之后喜欢闹腾,可飞云应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事情啊!   飞云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您昨天从洛南苑之后非常生气就来到酒馆和洛依喝酒!之后奴婢看你们两个人都喝醉了,就去洛南苑去找小王爷。小王爷来了之后奴婢就出去了,小王爷要了解酒药替您解酒!还让人准备了马车,应该是想晚上带您回去但看您睡得太沉了,就没回去。”   渠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讶!她倒不是惊讶洛依只是惊讶赵伤,她刚才看到赵伤的反应真的是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打死!可赵伤昨天晚上明明是照顾她的,为什么一大早起来还要说这些话呢?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几分。本来一开始就不是想和赵伤吵架,只是因为他做事太过分。他们两个人吵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赵伤以前对她很好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呢?这件事也许有隐情。   “你觉得赵伤像是在外面找女人的人吗?”渠水考虑了半晌还是转过头看了飞云一眼,飞云知道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要说她都亲眼看到了当然不可能不相信啊,可她知道渠水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渠水和赵伤两个人可是好不容易踩在一起的。   她要是能在旁边帮衬一把,自然不可能看着两个人分手。   想到这里她赶忙开口:“奴婢觉得,小王爷不是在外面找女人的那种人!这段日子只是因为小王爷事情比较忙,而且最近朝堂上有那么多的事情,说不定这个姑娘是个什么关键人物也不一定。郡主,您还是消消气,回去和小王爷好好聊聊。说不定这误会解开就没事了。”   她这话说的倒也有道理,渠水想着昨天晚上赵伤陪了自己一夜,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想着以前她们的种种,说不定这一次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呢!想到这里她眉头缓缓展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那咱们一会儿就回府找赵伤好好聊一聊!对了,洛依在哪儿呢?”她看了一眼刚才洛依躺的位置发现他已经不再了。飞云听到这话无奈的叹了一声,她抓着洛依的衣袖把他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   “应该是翻身翻到桌子底下去了!”洛依好好的一身白衣现在已经蹭的都是土了,飞云对他的崇拜与敬仰好像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洛依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脸色还有些红晕,渠水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让他在这里躺着吧,等他醒了我们再回王府。”   昨天在她最难受的时候是洛依帮了她,她不可能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飞云听到后眼角眉梢中都带着喜悦,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好!”能晚点回王府和洛依待在一起,她当然是开心的了。   ☆、第466章 余毒   洛依被飞云和渠水扶到桌子上还是没有醒过来,因为他们昨天晚上是过来喝酒的。要的是一间吃饭喝酒的房间。现在洛依还在睡着她们应该把他弄到床上,可这两个姑娘家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还是飞云给了银子让小二绑着扶过去。   他们这样做就是岘港洛依睡得更舒服一些,可洛依躺在床上却还不如在地上时候。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还不如刚才在地上的时候,一双薄唇现在一脸颜色都没有很是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渠水看了一眼旁边的飞云,飞云也是被洛依但我情况给吓到了。她的手都是颤抖的抓住他这长满茧子的大手也是猛地一愣:“他的手好烫!”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含在眼圈里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恐惧。   渠水听到飞云的话眉头拧在一起,她原本觉得是飞云太紧张了所以才觉得洛依有事。她现在将手伸到洛依身边摸了摸他这双滚烫的大手,也是猛地一惊:“他的手好烫!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刚才在地上躺着的时候很好,脸上还是有血色的,可现在额头两侧都是汗珠,嘴唇也苍白的起了一层干皮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们刚才就是帮他挪动了一下位置,难道他睡着的时候不能被挪动位置?”飞云说到这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听说过别人睡觉被打扰脾气不好,可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睡觉被打扰自己嘴唇发紫像是中毒一样。   渠水一心担心着洛依的情况现在听到飞云这么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这怎么能是因为我们挪动位置呢?他好像是中毒了。你出去找一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情况。”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洛依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所以最开始看到他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她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着他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眼中她开始紧张了。她靠近洛依观察他的情况,只看到他越来越虚弱。   飞云也不敢在贫嘴赶忙出去找大夫。这个时候药铺都开门了,可大夫还在睡着,没办法她只能撬开然后抓着大夫就跑。那老大夫也是一个和善的人知道她事态紧急也就愿意跟她走,等到老大夫和飞云回到酒楼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柩撒进这房间中洒在洛依的脸上,更加能显出他脸色的苍白来。   老大夫看到洛依的情况两条眉头拧在一起,来到床前搭上他的脉搏安静的为他诊治。等到他诊治清楚之后长叹一声:“他这是中毒了!”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带着几分的惋惜,渠水和飞云听到这话都惊讶的瞪大眼睛。   “他这是什么时候中毒的?是昨天晚上吗?”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昨天晚上有人给他们下毒的话,那为什么她没事?而洛依就中毒了呢!可要不是昨天晚上那又是什么时候。   这种毒老大夫见过的已经不少了,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不紧不慢的开口:“两位姑娘也不用紧张!他这毒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老大夫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惋惜更深一层,渠水看着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既然不会要命,那您为何是这幅表情?”   老大夫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叹了一声又一声,眼中流露出不忍。   “只是因为看得多了所以不忍!这种毒虽然不会要人命但也只是暂时不会要命,这种毒药定期都要服用解药。要是没有解药的话可就没有命了!看这小伙子的毒也有些年头了,他应该是服过解药不久,正常来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可能与饮酒有关。”   他说完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这种毒只有下毒人才可以解。他又不是下毒人怎么能解呢?听到这话渠水更是不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毒呢?而且还会在洛依的身体里?看着他在床上痛苦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那要怎么办?他这样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渠水看着洛依目光中都是心疼与不忍,老大夫看着洛依也是长叹一声:“这也没办法!他饮酒了让体内的解药流失不少,现在痛苦也是应该的!以后不要让他在喝酒了,不然的话也许就会没命。”   老大夫说完就离开酒楼,看着他的背影飞云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痕,长叹一声:“他怎么会中毒呢?这种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完眼泪就一滴接着一滴从脸上滑落。   看到她这幅模样渠水也不忍心在说什么了。老大夫说的还算是好听一些,事实上洛依的情况要比现在看着还要严重很多。他的酒醒了觉得身上更加的痛苦,他在床上不停的打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他这身白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是看着这两个姑娘的时候他还是目光温柔:“你们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可要怀疑你们喜欢上我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可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在床上抽搐,痉挛。最后甚至是昏倒在床上,飞云在旁边看着实在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渠水面前;“郡主,奴婢求求您。您救救他,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在床上痛苦了。   当日的他一身白衣是那么的帅气,可是转眼间却在床上生不如死。   不只是飞云,渠水也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忍,她看着床上的洛依摇了摇头:“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那个大夫不是已经说过了,除非是下毒人不然的话别人都救不了他。”   渠水说完长叹一声。飞云就只能跪在地上看着洛依越来越难受,藏在外面的阿二看着阿一眼神中露出心疼,洛依刚刚服用过解药没有多久,是因为喝酒才让毒药提早发作,这只会让他痛苦,但却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们做这一行的有这一行的规矩,他们进门的第一天主上就告诉过,不许饮酒!洛依昨晚是忘了规矩今天就只能难受了,他要是自己能挺过去还好,不然的话到了主上跟前也是罪过。他能不能活命也是看主上的心情。   阿二几次想要跳下去最后都没有勇气。折腾了将近一天洛依终于算是好一些了,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至少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的脸上带着漂亮的漂亮:“我洛依能让两位姑娘替我着急,我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光暗淡,早在当初做这一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辈子都没有退路。这一次他这么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好就是希望最后可以离开,然后娶上一个媳妇过下半辈子。他从来没有从一个姑娘中看出这种关心来。   不只是姑娘身上,他没从任何人身上找到关爱的感觉。   渠水看到他好了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进进出出的飞云她忍不住笑了:“你要好好的养着看着飞云因为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渠水都有些羡慕了,她好像都没从飞云身上看到过这种关切来。   洛依听到她这么说漂亮的眼睛中露出几分温柔,他看了飞云,轻声开口:“谢谢你!”他声音温柔,眼神中带着独特的魅力。飞云听到这话只觉得心跳加快,她倒吸一口凉气:“不用谢!我是心甘情愿的,厨房里还吨着汤呢,我去瞧一瞧!不要烧焦了,不然这黑心老板又得多要银子了、”   她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待她走后渠水才将目光落在洛依身上,洛依的长相的确不不错,就算是他现在脸色苍白也是好看的。渠水看了他潋滟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吧!”   她昨天也是想了很久,为什么洛依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呢?而且这洛依看着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富家公子,可是看他手上的老茧就知道他的武功很高。那个时候她觉得洛依就算不是傅家公子也可以是一个侠客,可是后来她就不这么想了。   他的身上被人下毒,要说什么人能被用这种手段呢?只有衷心的死士罢了。死士都是衷心与别人的。   洛依听到渠水的话微微愣了愣,藏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在收紧。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掐进肉里才停止。他抬起头打量着渠水:“我是什么身份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知道我不会害你,I既然这样我的身份对于你来说还重要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还真的不重要,渠水也不是一个好奇心特意强的人。她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道理,如果有些事应该她知道就算是要死也得知道,可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她为何一定要知道呢?   现在她想知道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洛依身上的毒。虽然她和洛依相识时间不长可他从这个人身上能看出善良。   ☆、第467章 善良   虽然渠水对洛依了解不多可她知道洛依渴望的是一份安逸的生活,他现在沦落至此是逼不得已。他的目的不是害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就他一命呢?她不知道洛依是谁的嗯,但她觉得大赵的皇宫内能够找出帮他解毒的大夫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我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渠水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是,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却可以把洛依当成朋友。这一句话洛依一辈子都没有听过,任何人都想让他死,不让他死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姑娘对他说出这句话,眼神真切,话语动人。   洛依听到这话之后眼眶发酸如果不是他极力忍着恐怕泪水已经从脸上滑落,他感激的看着渠水。“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但……我对你说了之后我就会没命的!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他不能为自己做主,一辈子都是如此。   渠水看他态度真切也就不逼问他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既然你不能告诉我,那我也不问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今天晚上就要回王府了。我把飞云留在这里,让她照顾你。”   她不但是一个郡主还是赵伤的妻子,她已经好两天没有回去了这样实在不合适。而她又放心不下洛依一个人在这,就只好让飞云留下照顾他、   洛依听到这话赶忙摆手:“不需要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怎么能劳烦飞云姑娘留下照顾我呢?”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垂下眼眸甚至不敢去看渠水的眼睛,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不像之前那样白皙如雪。他整个人也有些狼狈。   哪怕是他穿着名贵的衣袍,可他仍然管不住骨子里的自卑。   渠水看着他也不勉强。傍晚时分她与飞云一起回到王府,赵伤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他就在自己房间等着渠水,他等着渠水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等了整整一天都没看见渠水回来。   又是一天,火红的太阳从西方落下,他看着太阳落山再也忍不住了。   他刚要出门就看到渠水从外面回来,她的身上还带着寒意。这两天她一直待在酒楼中照顾洛依身上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虽然不像中毒的洛依那样狼狈可也有些憔悴,赵伤看着她目光中带着火气:“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赵伤因为之前的事情在赌气,所以明知道渠水还没有回府,也没有出门去找她也没让人去找她。   渠水看着赵伤这熟悉的眼神心里暖洋洋的,其实她不想和赵伤吵架。只是有时候赵伤太过分,现在看着他没有找茬的兴趣,就淡淡的回答道:“我在酒楼中照顾我朋友了,他身子不好,我留下照顾他一下也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眼神淡淡的本来是没有挑衅的意思,可说到最后不知怎的就换了味道。赵伤眯着一双眼打量着她“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夫君!”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恨意,渠水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讽刺,其实她就是看不惯赵伤一边沾花惹草一边和她说着情话罢了。是她的男人?如果真的是她的男人那为什么还要出去找别的女人呢?那一天她是那么难受,洛依跟在她身边照顾她,也是因为她洛依才会毒发,她不应该留下照顾她一下吗?   渠水觉得自己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现在看着赵伤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的挑衅。   在回府之前她还想与赵伤好好的谈谈,可回府之后看到他这熟悉的脸听到这熟悉的话,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好谈的最后都是不欢而散。赵伤看着她眼中露出火气:“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就可以在外面找男人了?”   他这句话吓得房间中的下人一抖。这里不只是有飞云还有一些小丫鬟,听到这话都倒吸一口凉气,她们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   “都出去!”赵伤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指着门口方向让这些侍女都出去。待她们离开这里总算是安静了,渠水恨恨的打量着赵伤:“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出去找男人了?赵伤,你不要脸!”   她以为可以做到不生气不在乎,可听到他这么说她实在是压制不住火气。身子被气得瑟瑟发抖,看着她的模样赵伤冷笑一声就推开门离开了房间。每一次在渠水动怒之后他都会离开,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渠水把怨恨记得更深。   他走了飞云赶忙进来,这一次渠水不但没有哭反而还笑了笑:“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说到这里眼神中都是恨意,飞云哪里知道这些只能茫然的摇了摇头。渠水命飞云江消息送到洛依那里,让洛依帮她查查看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勾起唇角,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失落。他痛苦的捂住胸口刚要下床的时候就看到阿二从外面进来,阿二看着他的目光尽是担心:“你难道忘了吗?我们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饮酒,没有人赶去尝试。你怎么还往上撞呢?”   阿二的声音在洛依的耳边回荡,他觉得有些吵伸手掏了掏耳朵,脸色惨白如纸:“那个轻羽姑娘的身份可以告诉她吗?”他这句话是问阿二的,问完之后他就控制不住的喘了起来。阿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恨意:“不可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杀手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感情,洛依看着是最无情的一个,但阿二知道他是最中感情的。   昨天晚上他毒发难受是渠水和飞云陪在他身边,这个时候他心里恐怕就在想着要怎么报答渠水呢。哪里还能顾得了其他的?想到这里阿二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阿一要是真的有这份心思那就是在找死了。   “不可以啊!既然不可以那我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她!对了,主上那边还有什么吩咐吗?”他说完猛烈的咳嗽起来,这种毒发作的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立了那么多的功劳才换来解药,现在解药居然白费了。想起这个他句心疼。   阿二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让你查清楚南伯侯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已经和兄弟们去查了,但这个南伯侯实在是太狡猾,我居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查出来。在这样下去,我们谁都别想活命了。”   影卫,杀手之所以听主人的话并不一定是为了感情。这世上最靠不住的感情,因为有心的人才能有感情。可心藏在胸膛里能够透过胸膛看穿人心吗?所以那些上位者控制这些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毒。   给他们服了毒,每一个月都得要解药才能解毒。不然的话可就没命了,他们只有表现好才能及时得到解药,要是解药延迟几天他们就会非常痛苦。就像是洛依这两天的样子,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洛依听到这话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转过头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没命的!”他说完之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他咳嗽起来居然有血喷出来,而且颜色很黑。   阿二看到后脸上都是惧色:“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考虑那么多呢?”他说完有些气恼的看了洛依一眼,洛依抬手将嘴边的血擦干,神色严肃:“不是我要考虑!是你们是考虑啊!我这次喝酒身上的毒提早发作,我要是告诉主上,主上高兴了也许会赏赐解药,要是不高兴我就等着被打死吧!我要是不告诉主上,我这个身子不知道可以撑几天。”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异常。   “你是什么意思?”阿二看着他觉得洛依是这么的陌生,洛依轻轻的笑了:“你就说把任务交给了我,是我查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以保住性命。兄弟们也可以不用死,就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来换你们的命吧。”   他说完这些就没有立力气坐在这里了。阿二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他的大手抓住洛依的手:“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以为这样就会有人感激你了吗?你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阿二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哭出来,他看着阿一实在是撑不住了。急忙开口:“你这样是撑不住的,我去找她!只有她才有办法救你。”说完,他就准备离开房间,阿一想要拉住他,却实在没有力气拉不住他。   眼看着阿二就要出门,他脸上露出几分懊恼来。他都这样了话怎么还这么多呢?阿二要是将这件事传扬出去他可就没命了啊!   他们在一起待了十多年,虽然从来没有把对方当成兄弟,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对方有了深厚的感情,让那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比自己死还要难受。这就是兄弟!   ☆、第468章 原来是他   阿二眼看着就要推门出去,就在他大力的打开房门那一刻忽然看到那个人站在门口。阿二的目光中尽是恐慌,他像是被雷电击打了一样赶忙跪在地上。洛依听着声音不对也从床上跪下来跪在地上,不过他现在这个身子是真的跪不住。   他跪了一会儿就一口血喷出来,要不是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恐怕现在就要倒下。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双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赵伤看着两个人的样子,笑了笑:“怎么?刚才不是还很能耐吗?让你们查点事情查不出来,没事找事倒是一个顶两个。”   他绕开阿二从门口进来坐在凳子上,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悠闲。阿一不敢只是他的双眼只能将头埋在地上:“是奴才的错,主上不要怪罪阿二!奴才不应该喝酒,是奴才的错。”他将头用力的磕在地上,听赵伤的话就知道他已经来了很久了。   洛依和阿二都是大赵皇帝身边的影卫,这些影卫都是历代皇帝相传的。先皇死了他们的主上自然就变成了这一代的皇帝,他们的主人应该是小山。但小山已经将全部的事情交给赵伤来处理,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效忠赵伤。   自从他们跟了赵伤那一天洛依就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他是影卫的老大。影卫的老大都是武功最好功劳最多的人做,他年纪不是最大的武功是最大的,功劳也是最多的。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就是他有着一个聪明的脑袋。   他的确是聪明所以先皇才会钦点他为影卫的老大。小山登基后没多久他就来到赵伤这里,他原本以为自己很聪明可见了赵伤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聪明,真正的额让人琢磨不透。他们做了很多的事情可到现在为什么这样做他都不明白。   洛依现在跪在赵伤面前身体瑟瑟发抖。他的任务最开始不是这样的,赵伤明确的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但是他嫌弃那样效率太低,赵伤曾经承诺过他只要他办事办得好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就会给他全部的解药让他离开。   赵伤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还没等说话就看到阿二朝着这面爬了过来。阿二长得很高也很强壮这样跪在地上爬行实在是有些怪怪的,赵伤看了他一眼就不忍心在看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你想要干什么去啊?要将这件事告诉谁啊?”   阿二听到他的话猛地瞪大眼睛,他将头低的很低但还是能看出他的恐惧来。洛依听到他的话满脸的懊恼,他刚要求情赵伤就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丢在洛依手里:“你的解药!吃了它,这件事是不是就能瞒住了?”   洛依听到这话脸上都带着笑容,但他不敢太高兴赶忙开口:“主上,奴才不是这么意思……”他的话还没说完赵伤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洛依不敢磨蹭赶忙将解药放在嘴里。当苦涩的药丸在口中融化的时候,洛依只觉得全身都是舒服的。   赵伤看了阿二一眼:“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要说。”他话音刚落阿二就赶忙退了出去。待他走后这房间中就算安静了,洛依的身体不像之前抖得那么厉害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赵伤眯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你喜欢渠水吗?”   他这句话问的一点理由都没有,洛依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可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他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抬起头一脸恐慌的看着赵伤。他早就知道渠水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喜欢上她呢?   “主上,奴才并不喜欢郡主。”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急的都要哭了,赵伤听到这话满意的笑着:“我谅你也不敢喜欢上渠水!我又一件事要吩咐你……”   赵伤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这冬季的天就是短,好像没一会儿工夫就已经黑天了。   这个时辰他应该回王府了,但想到轻羽他还是放心不下。就调转马头来到洛南苑,这个时候洛南苑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前两天老鸨刚刚得罪过他,现在看到他过来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赶忙让他上楼还让人准备了好的酒菜。   赵伤来到轻羽房间的时候看到她已经入睡了。她的脸冲着门口能够看出她那敞开的肚子,赵伤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到她身边细心的将被子给她盖住。却不想一个最普通的动作也将她弄醒,她拧着眉头:“你要干什么?我刚刚睡着你就把我弄醒了。”   她的确非常警惕,不过是一个很轻的动静就能把她吵醒。赵伤伸出大手在她白嫩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不觉得冷吗?”这房间中虽然暖和可这样敞着衣衫露出肚子还是觉得寒冷,轻羽听到这话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呢?我的孩子就是想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怎么就不行了?他每天都闷在衣服里也不高兴啊。”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妩媚,赵伤看着她这章白嫩的脸有些失神。轻羽淡淡的笑了:“怎么?现在才发现我比你那个小娘子漂亮吗?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娶了那样一个女人。虽然说长得也算可以,但和我比也差很多。”   赵伤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大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期待:“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孩子有没有踢你?”他的目光中露出淡淡的关心来,轻羽喜欢阿卡电脑这样的目光现在眼睛都是笑的。   她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看见你就好了!我感觉孩子都在踢我了。”说完,她让赵伤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还不到四个半月哪里就有孩子踢她了?只是她实在太期待这个孩子了,赵伤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什么都没听到。   但是能感觉到她肚子的滑嫩来,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挲着。   “冷不冷?要不要加一件衣服?”他看着她还是有些担忧,轻羽拗不过她只好将衣服穿上。哪怕是穿上衣服她也喜欢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这天地间就只有这个孩子才是和她心意相通的。赵伤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这抹笑容很迷人。   看着他的笑容轻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从哪来弄出一根白色羽毛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这根羽毛很软在脸上也痒痒的,要是换做别人也许赵伤就生气了,但是阿卡电脑轻羽他还是好脾气的笑着。   “我想去你的王府!你那个小媳妇要怎么办?我可不想让她在那里碍眼!你看看她多凶啊,那天就这么闯到这里来了,万一她发疯伤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委屈,赵伤听到这话淡淡一笑:“我已经想办法了,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浮现出渠水那张带着恨意的脸,他的眉头微微皱紧。   轻羽看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啧啧的笑了两声:“怎么?这是舍不得了?”她眼中带着几分的不满,赵伤摇了摇头:“没有!你知道我现在最在乎的可是你!她……我会尽快处理的。”   他说完长叹一声,为什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这么痛呢?轻羽看着他笑了两声:“南伯侯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几分的不耐烦,赵伤还在走神听到这句话没有立刻回答。   轻羽有些不满意的推了他一下:“问你话呢!南伯侯和达达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她一点也不好奇这两个人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打了一个哈欠,这肚子里多了一个小孩子就总是容易睡。   她现在一个人得吃两个人的饭睡两个人的觉,看着赵伤坐在这里有些挡地方,就往外推了推他。   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觉得这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赵伤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南伯侯倒是没什么动静。达达在前几天已经进宫见过陛下了。”   提到这两个人他心里就总是泛着嘀咕,要说这达达还好对付那南伯侯这么久以来就不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如果这件事不是关系到大赵他说什么也不会管,实在是太麻烦了。   听到这话轻羽又打了一个哈欠:“已经进宫见过陛下了?那达达都说社么了?”她倒是不好奇南伯侯而是好奇达达,达达是个莽夫在宫里面对一个聪明的小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赵伤听到她的话微微皱眉:“也没说什么吧!听说他看陛下下棋了。”   达达进宫那一天他忙着弄晚宴的事,哪里知道达达都说什么?听到这话轻羽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当时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说完,她忍不住哈哈的笑了两声。她笑完之后就看着赵伤,眼睛中露出深深的妩媚:“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赵伤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道:“喜欢!”他的回答很简短,他实在是不喜欢说这种话。面前这个人哪怕是渠水他也不愿意。   ☆、第469章 纪墨回京   这段日子纪墨一直待在月氏与月氏国主相谈两国的关系,虽然达达在大赵京城中表现的不好,可纪墨却让月氏眼前一亮,他以前也算是看过不少大赵的年轻男子。但是没有人可以像他这样,的确是非常厉害的一个小伙子。   他在谈论两国关系的时候身上带着傲气,大赵在他的心中是最崇高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虽然月氏国主也想办法给了他下马威,但这下马威不但没有让纪墨难看,反倒是让月氏国主下不来台,他就是喜欢这种人。   现在两国的关系也谈的差不多了,纪墨也是时候回京了!月氏国主亲自将纪墨送出月氏都城,看着他在马上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大赵!不过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又在这么好的口才,这样的胆魄。”   他欣赏有本事的人,月氏爱才只要是有才的人不论他出身如何都会得到国主的赏识。一旁的奴才听到国主的话淡淡的笑了笑:“奴才之前听说那赵国的小皇帝也不一般,还有那个安郡王的儿子叫赵伤的,也非常的难对付。”   国主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紧,他看着远处的风景轻笑一声;“是啊!很难对付呢!所以达达在大赵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想到自己弟弟在大赵皇帝面前吃瘪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痛快,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嚣张惯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奴才不敢多说什么,这国主脾气阴晴不定他可不敢多说话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山在心中得到纪墨要回京的消息脸上都是笑容,正好今天赵伤进宫就赶忙告诉他。赵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惊讶;“月氏国主居然什么都没说就放他回京了!”   按理来说,现在达达就在大赵,他们不应该放纪墨回来。   虽然说是‘两方交战不斩来使’,现在两国也没有交战。但两国现在的关系就像是放在火边的油桶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着火。这个时候月氏国主的确不应该放纪墨回京,免得在纪墨回国之后两方交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手里可是一点把柄都没有了。   小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抬起头用一双清澈的眸子打量着赵伤,赵伤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忽然明白了月氏国主的用意。眼中露出几分惊讶;“陛下的意思是,月氏国主已经放弃达达了!如果我们两国开战达达就只能成为我们要杀的人了?”   他与月氏国主并不相识所以对于那个人的脾气性格他完全不知道,他也是从达达身上去猜想月氏国主的性格。他没想到这月氏国主居然是这样的阴险,不过也不奇怪,他要是没一些手段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没被达达夺去皇位呢。   小山点了点头:“达达成为了月氏的弃子!现在月氏国主巴不得我们杀了达达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讽刺,亲兄弟都可以这样利用,这就是对权力的热衷而渴望,就连一点亲情够不顾了。   虽然这样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少了,可每次提起的时候他的脸上还会露出几分感慨。毕竟这是亲兄弟。   “如果我们真的杀了达达,月氏国主就算出兵也有理由了!”的确是有理由,对那些老臣就说是帮兄弟报仇。多好的理由啊那些忠于达达的将领们也会不惜一切的攻打大赵,这场战争还是避免不了的。   原先他们都以为月氏人莽撞,但细细看来他们也就是看着莽撞,这月氏国主还算是很聪明的。   听到这话小山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战争,现在我们就要保护好达达!至少在大赵的地界上他不能出任何事情!”说完,他抬起头看了赵伤一眼。赵伤点了点头:“陛下,您放心吧!臣知道应该怎么做。”   赵伤离开皇宫的时候正好看到纪墨的马队进京,因为是出使月氏,所以他们的人数还算不少。在城中相遇场面也算是浩大,赵伤看着马上的纪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纪墨看清楚是谁之后赶忙从马上下来,他让这些人先回去,等到过一阵再去像陛下复命。   他们两人找了一个僻静一些的地方交谈,现在纪墨安全回京他身上也是带着不少的情报。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赵伤的眼中又多了一抹笑容:“就算是着急,在进城之前也应该好好的清理一下,你这身上都是尘土!一会儿还要回府的呢!”   经过这次的事情赵伤和纪墨好像走进了不少,听到他这么说纪墨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是一把的尘土他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一条缝:“我这也是急着回来啊!在月氏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家中父母虽然年纪不小可是身体也很硬朗,现在他出使月氏成为功臣,又是千雅公主的驸马爷身份比之前尊贵了很多,所以在这京城里也是没有人在小看英国公府了。就算是他离开京城也放心。   虽然放心,但他还是思念那个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在看不到得时候就总是牵挂她,渴望得到那个人的消息。   赵伤眸光一闪:“你说的应该不是千雅吧!”他对纪墨的了解他口中说的这个人自然不是千雅,纪墨轻叹一声:“你要不说千雅我都忘记有这个人了!”说完,他哈哈大笑两声,并不是有意羞辱公主只是他不喜欢她,所以不记得了。   “那你是准备去公主府?还是回英国公府?”纪墨也许没回来按理来说应该去公主府,但看他这样一定是去英国公府了。纪墨不是一个笨人,他知道赵伤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眼神中露出几分无奈:“当然是公主府了!我想要保护她,就得给公主面子!要说还是赵兄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带着几分的羡慕,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其实就是娶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她一起过日子。   赵伤听到这话眼中露出几分痛色,他拍了拍纪墨的肩膀,笑着道:“我也不耽误你了!快点回去吧。”他这么一拍纪墨这身衣服上起了不少灰尘,赵伤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纪墨长长的叹了一声。   要不是赵伤提醒他,他还真的忘了!应该会公主府的!不然的话恐怕他真的要去英国公府了。   纪墨先去宫里见了陛下,他好久没有回来就算是小山有话要问也得等他回去休息之后在问。在宫里倒是没耽误多少时间,坐在马车里看着这条街上他长叹一声,很快就要到公主府了,他是真的不想在回到那个地方。   千雅知道纪墨今天回来,她虽然没什么感觉但小凌告诉她要好好准备一下。毕竟她是驸马爷,就算是她们两个没有情谊那该有的温馨也不能缺,不管是做给英国公看的,还是做给宫里人看的,或者是做给外面人看的都得做。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所以就任由小凌去准备晚膳,她则是在房间中坐着看书,这几天她喜欢上一本话本很好看,现在别说是纪墨回来了,就算是小山来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细长的手指翻过一页又一页。   过了没一会儿赵伤就从外面进来,他看着千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温柔:“臣给公主请安!”他单膝跪在地上给千雅请安,千雅虽然不太想搭理他,但想到这是自己的驸马就只能伸出手扶了他一把:“都是夫妻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已经许久未见了,但他们真的不渴望见到对方。看到千雅这张脸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如果要这样这样对着她还不如这样对着月氏的国主呢。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当初要不是先皇有旨,他真的不会迎娶千雅的。   千雅心里也是同样的心思,她知道纪墨不喜欢她,从这双眼睛中就能看出来,他的而眼眸中虽然写满了温柔,可是可他对视一会儿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愿意搭理她,他连看着她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驸马快坐啊,坐在那里干什么?”她声音温柔漂亮的眼睛中露出淡淡的笑容,纪墨听到后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他坐在之类都是拘谨的,只敢坐一块儿这样千雅叫他的时候方便站起来,看着他的动作千雅忍不住笑了笑:“驸马不用这样紧张,我们是夫妻啊!只要驸马肯对我好,我自然会好好对待驸马。”   本来纪墨是不紧张的,可是听到这话却觉得紧张异常,他不知道千雅想要干什么。但是他能先到千雅一定没什么好事,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一张俊朗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只是裂开嘴角这笑容并没有渗透进眼睛里。   就连敷衍都觉得这么累,纪墨惨然一笑目光中带着许多的无奈。   在这里多待一刻他都觉得不舒服,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厌恶:“公主有什么吩咐?”他和千雅能谈的就只有这些,他为了保住美菱的性命,而千雅觉得他还有价值利用罢了。   ☆、第470章 逼迫纪墨   千雅看着他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笑容更深了一分,现在他之所以还和她说话还会来她府里不过是因为她是公主罢了。要是没有这个身份恐怕纪墨连看都不会在看她一眼了,这就是她父皇千挑万选帮她选中的男人。   她现在才真正的明白,其实当时先皇不过是想找一个理由将她嫁出去罢了。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帮他儿子扫除障碍。想到这些千雅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现在她只希望除掉讨厌的人,至于那个人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他一点都不在乎。   “你去月氏都听到什么事儿了?和我说一说呗!”千雅用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几分妩媚的笑容,其实她长得很美,一双眸子中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五官精致嘴巴微微嘟起很惹人怜爱。如果这个人是别人的话也许纪墨才会动心,但想到这个人是千雅他就完全没这份心思。   他勾起唇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月氏?月氏不过是蛮族罢了,那里能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公主若是喜欢的话臣去外面帮您买一些话本?”他瞥见桌子上放的话本轻声开口,帮她弄几本话本也比泄露这些要强。   这些事情就连陛下都不知道,他看着千雅总觉得她问这件事不是因为好奇。如果他在告诉陛下之前告诉千雅这些,千雅利用这个消息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怎么好?所以他一定不能犯这个险。   千雅听到他的话勾起唇角,眼神中露出一抹寒意:“你这是在敷衍我了?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的糊弄我吗?”她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话本,长长的指甲划破书皮话本里面的纸张,露出白色的碎纸墨来。   纪墨的好脾气也算是用完,他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臣去月氏乃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有些事就连陛下都不知道,难道公主想在陛下面前知道月氏发生了社么事吗?”   千雅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露出几分恨意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敷衍我吗?是说本公主胆大妄为吗?”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寒意,纪墨冷冷的勾起唇角:“臣只是希望公主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公主的确是尊贵,但和陛下比起来那简直不算什么。纪墨懂得用陛下压她这一招的确不错。   不过,千雅可不是普通的公主,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对她是百般娇惯,在她的心里公主就是没有人敢惹没有人敢拒绝的人。纪墨敢这样对她,是因为小山?虽然现在先皇不在了,可她仍然是公主。怎么能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来:“你不要以为有陛下替你撑腰你就能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告诉你,在这大赵没有人敢招惹本公主。陛下又能怎么样?他看不惯我,杀了我啊!”   她已经很久没发过脾气了她已经忍耐了这么久,但发现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以前她发脾气的时候别人都很害怕,现在她好声好气的核别人说话,可是这些人却只知道轻视她,想到这里,她恶狠狠的哼了一声。   “你不要忘记你那个美菱姑娘还在英国公府里呢,你信不信本公主一句话,英国公就得将那丫头送到本公主面前,任由本公主处置?”这就是她的杀手锏,也多亏纪墨对那个美菱是懂得心思的,不然的话她还真的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纪墨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终于露出紧张来:“你为何一定要知道月氏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真的是因为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的严厉,千雅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你现在还好奇本公主是何目的?难道你不应该担心你那个美菱姑娘是死是活吗?”   虽然当初小山将美菱给了纪墨,但只是给他做丫鬟的还有以千雅的名义,也就是说千雅要对那个丫头做什么,哪怕是陛下也管不到。纪墨是个聪明人明白这个道理,他更明白这个时候千雅将他叫到这里,不是因为她想他了,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将月氏的事情告诉千雅的话那在陛下那里要怎么交代?这一次他带回的消息的确是不少,虽然有些事是月氏国主故意让他知道的,可这些消息对于陛下来说也有用。至少可以利用这些来对付达达,想到这里他眼神中露出几分担忧来。   “你自己考虑清楚,到底应不应该和本公主合作!”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又露出笑容,她之前就觉得这个人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因为他心里还有感觉。不但有感情而且他吧感情看得太重要。   美菱这种丫头在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个,可是他偏偏为了这个丫头做了一次傻事又一次。   纪墨阖上眼眸考虑半晌,最后还别着头开口:“你想知道什么?”最终,他还是选择高速千雅,他不能看着美菱没命。那个姑娘是那个柔弱那么需要他保护,他不可以不顾她的性命不顾她的感受。   大赵又不是他的,他干嘛要管那么多?他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几日按其他的事情和他又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千雅,轻声道:“月氏国主想要杀了达达,这件事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他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听到这话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双漂亮的眼眸落在他身上:“这件事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既然没关系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审视,他好像知道千雅想要做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瞪大眼睛,如果说这个世上任何人想要亡了赵国都可以,但只有千雅不行。因为她可是赵家人啊,这大赵要是亡了她可就是亡国的公主了,就算是憎恨陛下也不应该做这种事情啊。   想到这里他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慌:“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达达!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说到这里他用力的吞了一下口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镇定的人可是听到这些却震惊不下来了。   千雅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怎么?你这是紧张了?还是怕大赵亡国了你就做不成这个驸马爷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讽刺,这段日子她假装够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明明就是不喜欢干嘛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呢?想到这里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讽刺来,她喜欢现在这样,这才是赵千雅。   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做任何的隐藏,她不喜欢纪墨和这个人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在他面前没有必要放低自己。   她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纪墨双拳握紧脸上露出几分恨意,当日在朝堂上他组偶了那么多就是不想在被人踩在人下了。可最后还是这个结果?她真的是太不甘心了,他做了这么多最后还要被千雅欺凌?他甚至保不住最爱女人的性命?   现在千雅敢用这个来威胁他,不敢保证千雅可以一直不动手。想到这里他脸上的恨意更深一分,千雅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就没有这么在意了!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挥了挥手让纪墨回去了。   纪墨离开公主府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在等他。这个人是府里的下人,他看到他的时候露出笑意:“是美菱让你过来的吗?”在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目光中尽是温柔。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有一天娶美菱为妻,而不是让她这样躲在人后面。他喜欢她想要和她有一个孩子,可是他为了美菱让她活命就只能克制自己,让她服用汤药避免出现子嗣,这样做太伤身体他也太痛苦了。   小厮看到他笑了笑:“是!是美菱姑娘让奴才来等公子的,美菱姑娘做了很多菜就等着公子回去呢!”这小厮在刚进府的时候受过美菱的恩惠所以对她是格外的尊敬,只要是她有吩咐小厮都不会考虑就会去办。   虽然知道驸马刚刚回府应该在公主府,可是美菱吩咐她过来等他就过来了,也不管公主府的人给他什么脸色看。   纪墨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我就知道美菱是最惦记我的!”说完,他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就为了给美菱一个身份他也应该好好努力,千雅今天这么逼迫他,他记住了!他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这个女人。   如果千雅敢对美菱做什么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千雅!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寒意,想要除掉千雅其实也没有很困难不是吗?他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恨意。看着他这幅模样一旁的小厮也有害怕。   千雅能够以美菱逼他就范,他为何不能为了美菱而变得强大对付千雅呢?不要轻易的利用有情之人,因为他们的感情可以激发他们的能力。   ☆、第471章 御前反应   纪墨回到府里的时候就看到美菱在门口等着她,现在还是冬天她穿的却很单薄。一双白嫩的小脸此时被冻得通红看到他的时候想要迎上去,可想到什么却只能站在原地。纪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在月氏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她。   现在从马上下来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她抱起,一双好看的脸上写满了笑容,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下,双手抚摸着她的脊背脸上露出几分满足来。“想我了没?”他的身后站着许多的下人,看到他们这样亲热忍不住红了脸颊。   他们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两个人亲热,但美菱还是觉得怪怪的。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这样有些害羞的扭了扭,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越是这样,纪墨就越是喜欢。他喜欢看着美菱害羞的样子,大手在她的脊背上摩挲,一双眼睛中露出漂亮的额笑容。   “怎么?害羞了?他们不敢看的!”这些奴才们都聪明的很,要是平时的话也许还能开开玩笑,但是这种时候他们绝对不敢偷看。回过头看着他们都低垂着脑袋她总算是放心不少,脸颊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在纪墨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只能让纪墨一个人听到,他听到后哈哈大笑。不顾别人的目光将美菱抱在怀里,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女人了,就为了这份喜欢他也要将这个女人娶到家里,他要给她一个身份。   他们两个走到前厅就看到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坐在这里,他们两个的手仍然签在一起。虽然夫人很喜欢美菱但她终究还是害怕公主的,想到这里她长长叹了一声,目光中的带着几分的无奈:“怎么还留在公主府呢?”   夫人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其实她让儿子留在公主府也是因为担心美菱。毕竟只有纪墨对千雅好,美菱才能更安全。听到母亲的话纪墨笑了笑,脸上露出无奈来:“是公主让孩儿回来的,孩儿也是好久都没有回家了!今天就好好陪着父亲,母亲。”   他说完看了英国公一眼,今天的英国公严肃的让人觉得可怕。他狠狠的瞪了纪墨一眼:“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要是得罪了公主以后英国公府都得跟着你倒霉!”儿子也许没有回家,他也不像儿子一回家就骂他。   可他实在是担心啊,那大儿子现在在朝中找了一份好的差事,虽然他的棋子不能在朝中给他带来帮助,可至少有个被陛下重用的弟弟。现在英国公府都是靠着他撑着呢,先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纪墨的眼光也变得严厉起来:“公主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美菱听到英国公的话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泪珠,她有些害怕的看着英国公的脸色,纪墨拽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其实她心里没有这么害怕,只是在纪墨面前要表现的更加楚楚可怜一些。   果然在纪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变得难看,他紧紧的抓住美菱的手故意抬高,在他父亲面前轻轻晃了晃:“父亲!孩儿不回让英国公府被人欺负的,但是孩儿也不会美菱分开!”他的眼中露出深深的坚定来,英国公从未见过儿子这样。   纪墨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前厅,他现在很累不想和这些人做什么。他只是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只要有她陪着他就够了。看到她这张脸他的心里都是暖的,回到房间之后就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开口:“你喜欢我吗?”   每次都是问道这个问题,其实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脸红的样子。她的脸上挂着漂亮的笑容在她脸上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在他大手的摩挲下一点点变热。她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开口:“喜欢!当然喜欢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分,她腻在他的怀里不舍得离开。   看着他的动作她的心都是软的,她紧紧的抱着他,如果问她喜不喜欢这个男人她一定会说喜欢,她是真的喜欢纪墨。虽然有时候她会在他面前用一些小主意,但就是以为太喜欢他了。哪怕知道那个人是公主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你今天回来合公主都说什么了?”她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纪墨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漂亮的眼眸中露出深深的笑容:“她只是问我月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想告诉她,更不想合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在她面前是怎么待着的?”   想到这里她越发的心疼美菱,美菱听到这话噗嗤一笑,漂亮的脸变得更加红润诱人:“你这样可不好,虽然有时候刁蛮一些,但当时对待我们这些奴婢还是很好的。你现在是驸马爷,我能够和你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别的事情我不敢强求。”   她说完这里脸颊变得更加红润了,他在她脸上用力的吻了一下,看到白嫩的脸颊上露出一个红痕有些心疼。   这一夜他们过得很美好,纪墨将美菱搂在怀里,脸上尽是满足。   翌日,纪墨早早的就来到皇宫里。早朝也是刚刚结束他就过来了,也许是回来见到美菱的缘故今天他的脸色特别好,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在路上颠簸风尘仆仆的样子了。看着他这幅模样几位大臣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件事在京城中都已经传开了,倒不是她们想知道!只是他们没有办法不知道,到处都是这种声音。他们听说纪墨刚刚回来就去了公主府但在公主府只待了一会儿就被赶了出来,之后他就回到府里和那姑娘腻歪起来。   今天早朝之前都是这种声音,也传到小山的耳朵里。在回去的路上他看着旁边的额安公公笑着开口:“你说他们是故意的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好奇,听到这话安公公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不敢去猜测这些人的心思。   也不敢去猜测陛下的心思!因为他实在搞不懂陛下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动怒。他的脸上露出敷衍的额笑容:“陛下,奴才……奴才不知道!”他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只能说不知道。   认可说不知道也比被胡乱说话打死要好。小山好像看穿他的心意一样哈哈大笑:“你怎么那么害怕呢?你跟在孤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孤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你大胆说,孤是不会怪罪你的。”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安公公听到这话也安心了不少。犹豫半晌之后还是开口:“陛下,奴才认为这件事纪公子做的确实不对,但今天朝堂上有人这么说也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奴才不敢多言。”   他这么说也是凭着猜测并没有说任何人不好的意思,听到这话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赞同来:“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但纪墨做的事情的确是不妥!”他当初给美菱赐给纪墨,以为纪墨会懂得顾大局,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不懂事。   安公公知道小山心里在想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陛下,您要怎么做?”他问完之后就有些后悔,毕竟陛下怎么行事不是他可以过问的,可还是忍不住开口。   听到这话小山笑了笑,其实他不讨厌有人在他面前问东问西,在这个皇宫里好像就只有几个人干涸他说几句实话吧。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风景:“纪墨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能从千雅拿来离开,一定是千雅做了什么事情。不如先问问?何必着急呢?”   他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纪墨已经在等待了,肃然这一次他立了功劳但仍然和以前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小山面前比从前还要谨慎,他跪在地上:“臣给陛下请安。”他他将头磕在地上,这个礼行的的确不小。   他刚刚从月氏回来就算是要进宫请安也不用这么着急,而且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小山看着他淡淡一笑:“看你这礼是知道今天都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请罪吗?”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没有人可以知道他到底生没生气。   听到这话纪墨的眉头皱的更紧一分,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其实他心里还是害怕的,毕竟当初陛下已经过他了!   是他自己不当回事,现在是他对不起陛下。但是他更担心被陛下会因为这件事而迁怒美菱,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恐惧:“臣知道,臣认罪。臣只求陛下不要怪罪美菱,这件事不是美菱的错。是臣!”   小山坐在桌案后打量这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失望。其实他还记得以前的计谋是什么样的,他记得那个一身锦缎的年轻人,虽然看着是一个文弱书生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纪墨有多么的聪明。   却不想短短的日子他变成现在这样!他现在为了美菱可以什么都不顾,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把刀顿了一样,实在是让人心疼。不过这样的人也更好利用。只是要看被谁利用了,如果是千雅利用了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第472章 狠心   小山对纪墨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失望,可是失望又能有什么用?他喜欢美菱为了那个丫头可以不顾一切,这把刀顿了就是顿了,他现在就希望纪墨可以不被千雅利用。毕竟美菱在英国公府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最应该害怕的就是千雅公主了。   “孤不会处置你!你平身吧,孤就是想知道在月氏你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指了指那边的凳子示意纪墨坐下,纪墨从地上站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心神,他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目光中还带着几分的惊慌。   其实他脸上虽然是这种表情可是心里却在考虑别的,如果他在陛下面前可以说出千雅的目的是不是他会处置千雅?就算是不处置也可以成为他的一根刺。他为陛下立了不少功劳就算是没有千雅这个公主,英国公府在京城里仍然没有人敢欺负。   反倒是有这个公主他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开心,他更不能喝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露出几分狠意,既然千雅一点情面都不肯给他留,那他又何必给她留情分呢?反正她是公主,就算是犯错也不会被处死。   就算是被处死喝她又有什么关系?   纪墨听到小山的话考虑半晌才敢开口回答:“臣……臣在月氏的确是碰到一些事情,臣知道月氏国主想要杀了达达亲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几分狠毒来,他在月氏看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所以这颗心早就已经变得狠辣了。   这个小山早就想到了,听到他这么说并不觉得惊讶。毕竟没有哪个皇上会让自己的弟弟掌握那么多的实权,而且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他皱着眉头看着纪墨,去一趟月氏不会就带回这点东西来吧。   “月氏国主很提防达达亲王,但是臣在月氏待了这么久发现达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山眼中露出几分惊讶,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因为他没有去过月氏,对于那里的情况并不了解。   他当初派纪墨去就是相信他的!虽然他在朝堂上的时间不长,可是他的能力小山确实看得到的。之前想要派赵伤去的,但是以为京城中的事情实在太多,赵伤不能离开就只好派他去了。不过这样也行,毕竟纪墨也是一个能干的。   “达达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也就是说在月氏还有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是我们都不知道的!”这以前小山就有些饿发现只是觉得不太可能,什么势力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呢?可是他看着南伯侯对达达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大概猜出来了。   这股势力在暗中藏了很久而且非常可怕,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有的时候发现这个皇位实在是太难做了。他要不停的猜测人心,纪墨看着他点了点头:“这股势力臣也没诶呦查清楚,但是臣觉得这股势力与月氏国主有关!可又觉得这股势力不是在帮助他的。”   月氏的情况非常复杂,他在月氏待了这么久也没有高兴具体的状况。小山看着他的眼睛打量着他,半晌后才开口:“昨天你去公主府?可是千雅对你说什么了?”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就没有对他说谎的勇气。   听到这里纪墨皱着眉头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臣惶恐!”他的眼神中带着恐惧,看他这幅样子小山就知道千雅一定对他说什么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孤不知道吗?孤劝你还是说实话吧!”   纪墨听到这里也和只能实话实说。双手抱拳;“不敢欺骗陛下,臣昨天去公主府,公主的确是与臣说过这些!”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都不敢抬头去看小山的脸色。小山看着他的表情冷笑一笑:“孤劝你还是实话实说!”   纪墨抬起头看了小山一眼,双手抱拳:“臣昨天去公主府,公主问臣在月氏的事情!”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小山听到这里挑了挑眉:“问你在月氏的事情?他应该不是关心你吧!”说完,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同情。   那千雅要是一个温柔的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夫君呢?当时在朝堂上可是没有人敢娶千雅的。就是因为她这个脾气,虽然说最近性格又有一些改变,可是她就是这幅脾气在温柔能温柔到哪里去?   何况现在纪墨是心有所属,小山看着他摇头笑了笑:“她找你都说什么了?”   纪墨抿了抿嘴唇:“公主问了达达亲王和月氏国主的情况!”他如实开口。其实那一天千雅想要问的就是这些,听到这里小山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以前想过千雅会问他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放肆。   上一次的事情他就猜到和千雅有关,那个时候赵伤为了渠水差点弄出大乱子来。要不是赵伤足够聪明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很麻烦了。现在千雅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越来越严重,他有些烦躁的将旁边的奏折摔在地上。   “她的胆子居然那么大?你是怎么说的?”他知道纪墨一定会说,因为千雅会用美菱的性命来要挟他。这就是纪墨好利用的原因,只要抓住了他的把柄就好办了。这个把柄很容易被人抓住,这样的人用着很不放心。   纪墨听到小山的话脸上尽是愧疚,他的眼中写满了委屈:“陛下,臣的确告诉公主了!因为公主用美菱的性命做赌注!臣实在是不敢不说啊!”他说到这里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听到这话小山冷笑一声:“所以你就说了?”   他虽然表情吓人可是却没有真的怪罪纪墨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当初用的是一个什么人。如果他当初介意这个的话就不会用纪墨了,他相信纪墨不会全说的,如果真的说了的话大赵有危险,他也活不了。   纪墨将头磕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愧疚:“臣该死!都是臣的错,臣该死!”他脸上尽是愧疚,听到这里小山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孤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孤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纪墨听到这话总算是放心一些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小山看着他淡淡一笑:“不过你这终究是一个问题啊!你太喜欢美菱了,只要她活着你就会被别人威胁。”这些话实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可以说出来的。   听到这些纪墨脸上闪过一抹恐惧,其实他之所以过来和小山说这些就是希望他可以给美菱一个好的身份,这样美菱就可以和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至少在国公府也不会被人欺负。可是听到小山这话他却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小山知道他的心思是什么,毕竟千雅是公主就算是他不喜欢这个姐姐,可千雅的身份在弄来摆着。总不好叫别人说他这个皇帝刻薄寡恩连自己的姐姐都欺负吧!现在先皇不在了,太后也被打入冷宫,他总不能对千雅太过分了。   他当初将美菱放出宫去是看着纪墨当日功劳的份上,可是纪墨现在却像得寸进尺,这样他就得好好的考虑考虑了!他看着纪墨脸上带着几分的惋惜:“你啊!纪墨,你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瞻前顾后呢?”   这些话实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可以说出来的,可是纪墨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活了两世了。对于小山来说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和渠水的亲情,至于爱情!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他现在看着纪墨只觉得惋惜。如果纪墨可以放下对美菱的喜欢他日他一定可以出相入将!   只可惜啊,他为了一个女人就毁了自己的前程。其实这个道理纪墨自己也知道,可是他控制不住。而且他不是一个要做大事的人,在他看来只要英国公府能好就一切都好,至于什么更高的职位,如果让他变得无情的话他认可不要。   “臣谢陛下提点,可是臣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完,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坚定,他好像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听到这话小山也只是淡淡一笑:“你起来吧!人各有志,孤答应你,不会让美菱受委屈,但是孤希望你能够认清谁是你的主子。”   这句话其实就算是他不说纪墨也知道,如果他真的把千雅当成主子这个时候就不会过来了。   “除了这个,月氏那里还有什么消息?你知不知道月氏国主有什么办法对付达达?”如果现在达达死了那两国势必会开战,只是要防范的话也很难。达达是一个大活人虽然这是在大赵的地界上,但是谁能保证他不出危险呢。   月氏人的手段很厉害,尤其是有一个探子营那里面的影卫就像是幽魂一样,让人看不到但是觉得恐惧。   现在他只希望纪墨能够知道月氏国主想要用什么手段吧,不管是下毒还是刺杀?如果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应该知道月氏的探子营?就是那些影卫,那些影卫就像是影子一样,让小山觉得不安。   ☆、第473章 落影   纪墨猜到陛下心里在想什么了,其实他敢过来说这些就是在做一场赌博,他当初觉得自己的胜算特别大,但是他刚刚看到陛下的眼神心里忽然有点犯嘀咕了,毕竟帝王之心不是那么好猜测的,可是现在他敢肯定陛下是不会帮助千雅的。   他这次刚刚从月氏回来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陛下又不傻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得罪他呢?而且他现在可是带着秘密回来的,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其实他并不渴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封侯封王,他最希望的就是英国公府不用在看别人的脸色。   现在他希望美菱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以后不用在躲在人后面。   他的心愿好像任何人都看的到,既然这样就简单很多了!不管是谁只要帮他实现这个愿望他就可以帮助谁,所以在这一点小山还是比较自信的,毕竟他想得到的那些东西只有天下才能帮他得到。   小山看着纪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孤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帮孤铲除这个麻烦,孤就会帮你实现!”在大赵公主的身份是非常尊贵的,除非她嫁的这个人是王爷,驸马才有纳妾的权力。   而那英国公府这两年本来就有些落寞了,要不是纪墨在朝堂上得势恐怕过两年就更没有人知道了。这个京城中,达官贵人有那么多要不是靠着这个侯爷的身份恐怕早就玩了。可是他这个侯爷的身份能称多久?   要是想保住纪家就得子孙努力不然的话一样不行,纪墨那个大哥眼看着就不行了,现在他是府里唯一的希望。   纪墨听到小山的话脸上露出笑容,赶忙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只要陛下有吩咐臣一定帮陛下办成!”他跪在地上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小山,小山淡淡的笑了笑:“月氏的探子营,你有什么了解吗?”   月氏的探子营绝对是月氏最神秘的组织,在月氏可能都不清楚这个探子营的存在,更别说是外人了,小山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知道这个探子营的存在,但是具体里面有什么人就不知道了,现在至少要搞清楚她们帮的是谁。   本来这些事情纪墨也不应该知道,但是他在驿馆的时候恰好救了小奴才,那个小奴才对月氏的事情非常清楚。就跟他说了一些尤其是月氏的探子营。纪墨在心里考虑半晌如实开口:“回陛下!月氏的探子营人员非常多,而且她们可以伪装成各种身份,她们潜伏到各处没有人知道她们具体是谁!”   这就是月氏探子营最厉害的地方,听到这话小山也是吃惊的张开嘴,虽然之前赵伤已经简单的跟他介绍过月氏的探子营,但还真的不知道她们有这种本事!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纪墨:“月氏的探子营到底是国主的人?还是达达的人!”   这一点也很关键,如果她们是国主的人恐怕现在就要帮助国主除掉达达。要是一般的杀手在大赵的地界上也许弄不出什么乱子来,但是这可是月氏的探子营!想到这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月氏坛子杨啊!   纪墨听到这里眉头皱起,眼眸中露出几分狠辣:“探子营不是国主也不是达达的人,她们只忠于自己的老大!这么多年月氏探子营的老大荣牧公主已经掌握了实力,她现在已经不用惧怕那国主和达达了。”   小山听到这话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眼神中露出淡淡的笑容:“所以!那第三方的势力就是荣牧公主?”他一直怀疑在月氏不只是国主和达达的势力,还有一股势力,但一直找不到那个人是谁,现在知道了就是荣牧公主。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探子营还真是厉害,不仅仅是让别国闻风丧胆就连国主都不能奈何了,这荣牧公主也的确不是凡人啊!   纪墨之前就大概猜到小山说的是什么,但他向来不是一个多嘴的人,现在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陛下既然知道了,您准备怎么办?”他抬起头看着小山的脸色,小山摇头笑了笑:“最近几日,赵伤有事!保护达达的任务就交个你把,尽力就好!如果达达注定要死孤也不会怪罪你!”   说完,纪墨将头磕在地上:“臣遵旨!”   他说完就离开了御书房,待他走后小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指敲打桌面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赵伤正在洛南苑陪着轻羽姑娘,轻羽看着赵伤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妩媚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在他的身上票来票去目光妩媚:“月氏探子营乃是荣牧公主,她是月氏国主的姐姐,她的母亲是可是月氏大族!”   她靠在赵伤的怀里轻声开口,赵伤帮她剥着橘子听到她这么说眉头一挑:“荣牧公主?所以这一次月氏国主是派荣牧公主的探子营来杀达达了?”这个探子营他之前知道,如果真的动用探子营的势力估计达达是活不了了。   听到这话轻羽啧啧笑了两声,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妖魅,这样一个眼神就好像能将人迷倒一样。她的喘息声有点粗长舌在他的脸上轻轻的****着:“你还真是聪明!怎么?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就不准备理我了?是去找你的小娘子还是去找达达呢?”   她的手指有些凉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有些痒痒的,听到这话赵伤哈哈大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当然是陪着你了!你知道我现在得帮陛下做事,不然那的话我怎么有理由和你在一起呢?你说对不对?”   轻羽最喜欢听这种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听进心里就是舒服。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他的脸上此时多了一个红艳的唇印:“这个唇印今天是洗不掉的,你要是想回府找你那个小媳妇就得带着回去,你觉得你那个小媳妇可能饶了你吗?”   她脸上都是坏笑,赵伤听到这话也只是在她嘴上轻轻拍了一下,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都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赵伤晚上留宿在洛南苑中,第二天一早轻羽才让他洗掉脸上的唇印。他洗过唇印之后就赶忙回府,待他走后轻羽才收起笑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有一个姑娘站在她旁边,那个姑娘脸上不带一点的笑容就像是冰块一样,脸色虽然白皙但看着总有点苍白。   “最近那个渠水有社么动静吗?”轻羽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慵懒,落影跪在地上:“回姑娘!最近渠水和一个男人走的很近,那个男人叫做洛依,至于这个男人别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轻羽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细长的手指勾起落影的下巴:“你不知道了?难道你只是因为没差出来所以才说的不知道吗?”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恨意,好像一个念头就能将落影给撕碎一样。   落影跪着的身子有些颤抖,一张比冰还冷的脸上此时终于多了点恐惧:“应该是赵伤派过去的!奴才实在不知道!”   轻羽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不自觉的发出几声轻轻的呻吟声:“是!就是赵伤,他还是担心我会对那个女人下手所以就弄了一个人保护她?你继续看着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有时候不一定非得靠看到,还可以用脑袋猜一下!”   落影听到之后赶忙从房间中退出去,她刚刚走出两步就看到赵伤站在她面前,这个时候赵伤不应该在这里很显然是留在这里等着她的。看到她这冰冷的脸露出一抹笑容:“你是什么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轻羽的?”   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审视,他将落影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落影听到这话也不慌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赵公子拦住奴婢的去路是为了知道和姑娘有关的事情吗?要是想知道的话奴婢留告诉公子。要是公子不想知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她说完就准备离开,赵伤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和荣牧公主有关系吗?”月氏的公主一直都不被人知道,因为她们小时候就去了月氏的探子营,探子营里的每个人都不能被别人发现。   所以,在别人看来月氏是没有公主的,更别说是公主的名字封号了。   现在听到这话落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公子是从哪里知道荣牧公主的名字?奴婢的确是探子营的人!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她笑的真诚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这就是探子营厉害的原因了。   她们都可以在不同人面前做出不同的样子,赵伤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待她走后赵伤也不在犹豫翻身上马,这个时候街上的人还不多他可以快点赶回府里。他在路上的时候看到落影离开,落影的身形很快好像只是几个转身就看不到人影了,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赵伤眉头微皱。   她是月氏探子营的人?还是荣牧公主的!这个荣牧公主这个时候派人过来难道是想杀了达达吗?难道她效忠的是月氏国主?那达达在这个时候没了性命两国之间又会发生什么呢?   ☆、第474章 冷静   赵伤回到府里之后赶忙回到书房,他不像在这个时候见到不像见的人,可是渠水却派人打听他的情况知道他现在回来了,就抑制不住的到书房中去见他。他这几天也考虑过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两个人也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分手。   她不希望因为她和赵伤的事情去影响小山,所以现在看到赵伤回来她就像好好的找他聊聊。   现在他坐在桌案后面看着面前的纸张,这张纸上画着这些人的关系,月氏的关系实在是太乱了,如果这一切不是和他有关他真的不会浪费时间去管这些事情。护卫长守在门口,看到渠水来到书房他不敢阻拦赶忙让渠水进来。   渠水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她要来赵伤的房间又有谁敢阻拦呢?以前赵伤特别吩咐过渠水来他书房是不用拦着的,所以护卫长也只当做和以前一样。渠水走到门口看着护卫长淡淡一笑:“不用告诉一声吗?我可以直接进去?”   她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以前她来赵伤的书房从来不会说这种话都是直接进去的,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的争吵太多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卑吧,就连这种话都问出来了!听到这话护卫长赶忙抱拳道:“郡主请进,奴才不敢拦着郡主!”   渠水对他淡淡一笑就推门进来,赵伤正在分神看书信听到门猛然被推开他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在看到是什么人知道他脸上的怒火更胜:“你怎么来了?你不懂得进门先敲门的道理吗?”   以前渠水来赵伤书房从来没有敲过们,因为这间书房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进自己的房间中怎么还需要敲门呢?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觉得而是好的,是欢喜的!要是不喜欢一个人了,那就活该被厌恶!无论她做出什么讨好的事情在不喜欢她人眼里都是厌烦。现在赵伤看着渠水就好像是这种感觉。   渠水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怎么?这里本郡主不能进来吗?我还以为小王爷在这里藏着人呢!”从最开始的争吵变成现在的冷嘲热讽,并不是想把事情变的这样复杂这样难看,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听到她的话赵伤长舒一口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在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收回袖子里去。渠水听到这话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你有多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赵伤听到这话眼中的不耐烦更深了一层,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就这么没事干吗?如果你没事干的话现在就回皇宫里去,我没空陪着你闹!”说完,他狠狠的一扫衣袖桌子上的砚台掉在地上,里面的墨全都洒了出来。   墨汁洒了踹溅在渠水的群里上,她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着自己的裙子,怒声开口:“你准备怎么样?准备休了我将那个姑娘给迎进来?”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颤抖,赵伤听到这话淡淡一笑:“你要是在这样闹下去我会的!”   这句话就像是腊月的冰刀子一样插进心里就把心都给冻住了,想要拔出刀子就得把心上的冰给融化了。可是人的心哪里就那么容易给温暖了呢?渠水有些难受的捂着心口,冷笑一声:“赵伤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她这话不是在说笑而是在说真的,听到这话赵伤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越走越远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脸上的怒色仍然没有消退,他看着影卫送回来的情报。落影!这个落影真的是荣牧公主的人?   之前他将大赵的影卫派到月氏去一些,虽然相信纪墨但有的事情并不是纪墨能处理好的,就像是暗中查一个人的身份,纪墨只有一个人要是想做到这个实在是太困难了。赵伤将影卫派过去,会时时刻刻苦关注那些影卫送回来的消息。   渠水回到房间之后飞云赶忙进来,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渠水和赵伤的争吵。她真的希望这两个人能够好好的,但现在两个人见面就只有争吵,都把对方当成仇人一样。她站在局外看着也觉得不好受,现在看着渠水红着眼眶心里有些不忍:“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您哭出来!不要这样吓奴婢啊!”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都要急哭了,前几次争吵渠水都能应付的过来可是这一次她却好像伤了元神一样,她坐在这里痛苦的捂着心口,刚才赵伤的那句话是真的伤到她了。有的时候她可以装作不在乎,可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   刚才赵伤就那样残忍的告诉她,其实她还是非常在意的。不但知道她在意而且还在她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这样怎么能让人不伤心呢?想打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伸出手抓住飞云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你觉得我坚强吗?”   飞云听到这话愣了愣好像不太明白她说什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郡主!您怎么忽然这么问呢?您在奴婢心里时候坚强的 啊!”她本以为这样回答渠水就会高兴,渠水听到她的话冷笑一声:“坚强?是不是因为你们都觉得我坚强所以就可以这样不在乎我的感受?赵伤他故意挑衅我!他说要将那个姑娘带到家里来!他这不是故意挑战我吗?”渠水想到这些越想越生气,干脆站起来吼道。   她这忽然的动作的确是把渠水吓得不轻,飞云轻轻的咳嗽一声:“郡主您不要激动!您有事什么话就告诉奴婢,奴婢帮您想办法!”她跪在地上抓着渠水的裙摆,渠水将她扶起来其实今天的事情原本也不是飞云的话,就算发脾气她也应该找赵伤。   她将飞云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刚才就是有点生气罢了,你不用害怕!今天我们去城外的庄子上看看?反正马上就要到新年了,现在城外也热闹的很!”   以前她说到要出门的时候飞云都会很开心,在那皇宫中待得久了觉得外面什么都是新鲜的。可是自从这两次出门都发生了大事她就不敢和渠水一起出门了,渠水出门几乎什么人都不在,她们只有两个人要是碰到坏人还是很危险的。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开口:“郡主,您还是不要出门了!您每一次出门都有危险,奴婢实在是害怕了!”她说完这句话甚至不敢抬头看渠水的脸色,渠水无奈的叹了一声:“这次不光是我们两个,还有洛依!”   她回府之后洛依也经常送信过来,她对这个人也改变了最初的看法,她觉得洛依是一个不错的人呢,虽然不知道洛依的身份但就像洛依说的那样,他不会害她那他是什么身份还重要吗?   要不提这个人倒还好说到这个人飞云又不高兴了,撇了撇嘴:“郡主,您还相信这个人啊!您奴婢可不相信!这个人都不知道什么身份而且还中了毒很危险的!”说到这里她就想多说两句,也不管渠水在不再听就一个人念叨着:“郡主!这个洛依我们连他身份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听到这话渠水也只是笑了笑:“他是什么身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不会害我们,既然他不会害我们,那我们又何必介意他是什么身份呢?对不对?”   她在飞云的头上轻轻摸了摸,飞云虽然还要再说但看着她目光坚定也知道自己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翌日,她们两个人一起出了府在她们出门的时候在很好碰到赵伤,渠水见到赵伤也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和他讲话,赵伤也没有反应,待她走后赵伤才问身为的护卫长:“她们是去哪儿了?”   他之前没听说渠水要出门,护卫长听到这话笑着回答道:“郡主和飞云姑娘是要去城外的庄子去看看!现在快要到新年了,城外庄子正是忙的时候!庄子里应该忙着给百姓们发放礼物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露出深深的笑意来,大赵的新年总是这样热闹他在这里好像都感觉到年的气息了。赵伤听到这里也只是皱着眉头:“是和洛依一起吗?”护卫长并不知道洛依的真实身份,但他知道有一个男人和郡主走的很近叫洛依。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是啊!就是那位洛依公子,听说他的马车现在都在门口等着呢!小王爷,奴才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您和郡主这样外人看着也不太好。而且王爷和王妃经常为您们担心,您还是和郡主和好吧。”   他也是跟着赵伤时间久了才敢说这话,赵伤听到后也只是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是我的错?你没看到她是怎么无理取闹的吗?她经常在我最忙的时候来我面前闹腾,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他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普通的询问,护卫长也不觉得紧张。   ☆、第475章 城外庄子   护卫长听着赵伤问出这些话就知道他心里一定还有渠水,这小两口哪里有不吵架的呢?就是因为这段日子赵伤太忙所以才没空去哄一哄郡主,这个女人都要需要哄的,因为赵伤没有哄她,所以才生气了的。   “小王爷,奴婢知道您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在忙,可是郡主并不知道啊!您也应该抽出时间哄一哄郡主了,毕竟这女人都是要哄的。奴才家里的那个也是要哄的,奴婢回去的晚了她也要闹腾,可也不能真的跟她生气不是?”   他也是跟在赵伤身边久了才敢说出这话,虽然别人都说赵伤脸冷心也不好的,但是这护卫长知道小王爷是一个好人。他实在不忍心看着郡主和小王爷闹成这样。赵伤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你派人跟着她们,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及时想我汇报!”   他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疲倦,如果不是在京城中不是在朝堂上根本没有这些事情出现,也不会有这些事发生。想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只希望这些事情能够早一点结束,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渠水。   等到有一天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愿意陪着她一起回到上河村,他们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只是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倔脾气的姑娘还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从前他真的以为自己的爱情是最坚定的,可是他现在才明白任何坚定的爱情都比不过时间。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失落,这所谓的爱情真的耗不过这一天又一天烦躁的生活。   渠水出了府门之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洛依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次洛依总是离她远一些。这样就和飞云靠的近了,有的时候他的身体甚至会和飞云挨在一起,飞云对他的印象不像是刚才刚刚见面时的那样了。   被他碰到她只能躲远一些,可是他又会碰到。这样来来回回几次飞云终于不耐烦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是不想挨着郡主你就下车!”她虽然嘴上说的很可是脸颊却红了。   渠水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心理想的是什么呢?洛依被吼了一句真的叫车夫停车从马车里出去了。渠水和飞云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就只好在外面骑着马。   “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说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露出淡淡的笑容,听到这话飞云狠狠的哼了一声:“那是以前!郡主,现在奴婢总觉得这个洛依有很多的身份,奴婢看着他就觉得不顺眼。”   她这话说的不错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要不是渠水明白感情是什么样的也许真的能让她糊弄过去。现在听她这么说也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你不就是因为喜欢上他了吗?因为你喜欢他,你觉得他身份复杂可能对我有影响,所以你就故意控制自己的感情?”   飞云对她衷心她知道,可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将飞云当做奴婢而是当做妹妹一样疼爱。现在知道她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其实她也很高兴,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温柔:“你不用这样的,只是身份复杂也不一定就是坏人!你何必这样压制自己的感情呢?”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那繁闹的京城走在这乡间小路上她觉得怎么样都是舒服的。她呼吸一口气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喘气都是自由的。飞云转过头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郡主,您别胡说奴婢次啊没有喜欢上他呢!”   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红了脸颊,说到这里渠水的笑容更深一分,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没有你红什么脸呢?一会儿我就帮你问一问,也许这个洛依也没有成亲呢!对哦,他的身份不一般怎么可能成亲呢?”   其实她还是很喜欢洛依的额,不过不是以一个姑娘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朋友姐妹的身份觉得洛依不错。虽然洛依的身份是一个问题,但他是一个好人也许有一天可以脱离那个地方,喜欢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身份不是吗?   她觉得洛依和飞云好就像成全他们,毕竟她所期待的那个爱情丢了,就希望能在别人身上看到。   飞云听到她的话脸颊变得更加红润,就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热的烫手。她下意识的想要探出头去看看那个净白色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只能失望的收回目光。   “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奴婢的身份!奴婢不过是一个宫女,现在能跟在郡主身边伺候是陛下的吩咐,可奴婢毕竟是宫里人,宫里人这一辈子就只能留在宫里!奴婢不敢期望别的。”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暗淡,脸上露出几分失落来。   听到这话渠水在她的脸上掐了掐,笑着道:“傻丫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我还会在让你回皇宫里吗?等到你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我就将你嫁出去!我会给你一些银子让你们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笑容,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欢快,有时候她身上得不到的幸福却可以在别人身上看到。   飞云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奴婢谢谢郡主,但真的不需要了!奴婢看不透他的身份又怎么能轻易嫁给他呢?这件事麻烦郡主操心了!”说完,他将头低的很低,听到这话渠水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京城到城外庄子的距离并不斤,如果在起早出门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可是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而且路上还耽误了一会儿现在天黑都没有感到。还好在这路上有一家客栈,虽然这家客栈很小也很破但这路上只有一家。   如果不能留在这里就只能留宿野外了,想到这里渠水也只能在这里讲究一晚了。看看这里四周的环境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飞云在一旁跟着她其实这个地方也实在时候太破了,就连房子都是用泥土盖成的。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灰尘特别大,而且从外面看着就特别破。洛依也没想到晚上会在这里留宿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如果我们能快点赶路就好了!是我之前没有考虑清楚!”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心疼。   他是在外面吃苦吃惯了,就算是晚上找不到地方住就算是在树上都可以将就一晚上。可是这俩姑娘就不一样了,就是因为他知道在外面流苏有多么痛苦所以才不忍这两个姑娘在这种破地方住了。   飞云也觉得这里不好,她在宫里待得久了,宫里哪里有这种破地方呢?   渠水也是有些惊讶倒不是觉得这里不好,只是她没想到在这京城中还有这种地方,以前她在乡下的时候住的其实都是这种房子。有的甚至连这种房子都没有,只是这家客栈收拾的不是很干净,门口有很多荒草。   “进去吧!我们也只是在这里讲究一晚上!”说完,她带着飞云一同进去。   这个时辰小二已经在柜台上打着哈欠了,看到三个人进来只是模糊不清的说一句:“只有一间房了!你们是三个人住吗?”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而且房间内又不是床,就只有一张炕,他们当然是睡在一起了。   这话别人听倒是没什么,可是洛依瞬间就红了脸颊。他长得本就白皙现在脸颊变红更是非常明显,她的脸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小二已经是模糊不清了但还是能看到洛依那好像要滴血的脸,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这两个不都是你媳妇吗?在一起又怕什么?好像她俩还能打起来一样?这不是处的很好吗?你到好像是个外人呢。”   他这句话说完就看到洛依在他外面长大嘴巴,其实他想要辩解的,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将渠水当做是自己的渠水。但他看着潇儿这幅模样觉得自己好像解释了也没用。他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转过头看着她们两个;“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扇子吹起一阵凉风。飞云本来是不心疼他的但是回过头看他正在扇扇子就忽然有些心疼他了无奈的叹了一声:“你不觉得冷吗?你那把扇子能不能丢掉啊!这样冷的天你也不怕生病!”   她虽然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看他了,可还是控制不住,看着他这张脸她的心就总是跳动过快,她只觉得看着他好就是最幸福的了。想到现在外面是天寒地冻她就忍不住心疼他,好像比她在外面挨冻还要难受一样。   洛依正好抬头就看到她这张脸这张脸好像又红了一些,他活了这么久好像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姑娘靠的这么进。这个姑娘长得很好看而且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温柔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可朕好看,他看着她不舍得移开目光。   ☆、第476章 夜晚   渠水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就知道是互相喜欢着的,她脸上露出笑容。其实她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就是飞云能好,飞云是个不错的姑娘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虽然她觉得洛依的身份很诡异,可说不定有一天他可以脱离那个身份呢。   小二站在柜台里面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客人上门的。可是老板仍然让他留在这里,他只能在这里打着哈欠,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眉来眼去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羡慕来。   其实他也觉得这个姑娘不错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他看着洛依笑着道:“那你们俩住一间房啊?这姑娘晚上去哪儿啊?”他看着渠水眼神中露出几分光芒来,他看着她也觉得这个姑娘不错。洛依听到这话神色变得紧张紧张;“你别乱说!那间房间给这两个姑娘,我有地方去!”   说完,他就看着小二带着渠水和飞云一起来到那间空的房间内。虽然外面不怎么样可是这屋里却还不错至少是干净的,炕上有几床被子摸被子底下还是热乎乎的,渠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其实这就是最简单最质朴的生活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看到飞云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洛依也不能在这晚上给房间里多待。今天带着两位出门没有经过主子的同意恐怕下一次他的解药又得延期了,这几天他还是少惹些事情吧,而且也不能让渠水和飞云受一点伤害。   虽然他离开了房间可是却不能真的离开,他在房间周围守着。如果有人来的话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当初穿这件衣服就是为了避开自己影卫的身份,可是在这冬冬季里他是真的很冷,在外面一身单薄的白衣很快就被风给吹透。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搓着自己的手臂自己才能暖和一点。   飞云坐在炕上也觉得热乎乎的在外面冻了一天现在觉得十分舒服,看着一旁的渠水笑着道:“郡主,您不伤心了吗?”她看渠水出门之后心情特别好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伤心过,听到这话渠水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笑容:“我在这里让我想到了上河村,以前在上河村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好像回到了家为什么要伤心呢?”   她这句话说完飞云猛地瞪大眼睛并不是她嫌弃这里不好,只是这里和皇宫比起来差的也实在是太远了。她真的很难想象以前渠水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待着的,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心疼;“郡主,您就在这种地方待着吗?”   渠水听到她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不只是我,就连陛下和赵伤当初都是在这种地方待着!虽然那里很不好可是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京城在好又能怎么样呢?连人心都便了,现在我每天想到赵伤看我的眼神我就觉得不好,虽然我尽量控制自己!我心不是这么听话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伤感了几分,洛依站在外面听到她们的话脸上露出几分伤心来。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其实他也不希望渠水伤心,也不像看到他们两个之间不好可是没有办法。在外面待得时间越久他的身上就像是冻僵了一样。   果然是舒服日子过得多了所以连寒冷都觉得可怕了,还记得前几天毒药发作的时候,那时候真的觉得这寒冷不算什么,那个时候让他选认可选择被冻死也不愿意在尝试那种毒发的感觉了。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阿二出现在他面前,他从怀里拿出一身黑色棉衣:“冻死你也是活该!你去马车里把,这里我看着呢!”他将衣服丢在洛依的身上,洛依看着他淡淡一笑赶忙穿在身上,这棉衣在外面冻得久了很凉。   虽然凉但是捂在身上没一会儿就觉得暖和了,他打了一个冷颤看着阿二笑着道:“你过来了看来我做的事情又被发现了!下个月我可能又没有解药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苦笑,其实他心里还是心疼自己的。   阿二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你知道自己没有解药还敢这样嘚瑟?你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会毒发致死吗?”其实影卫中很少有人是毒发而死的,因为那个毒发要六个月的时间才能致命,而没有人可以挺过六个月。   当初他不过是两天而已就差点把自己弄死了,何况是六个月!所以每一年影卫都有很多人死,他们有的人觉得自己这样被别人摆弄一点意思都没有。有的人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只是他们有的人渴望活着。   洛依就非常渴望能活着能好好活着,所以他现在就得保护好这条命,他还希望能娶一个媳妇呢。   看到他这样阿二无奈的笑了笑,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你别忘了自己为什么活着!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所的吗?你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呢?”他说到这里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心疼。   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有十多年了吧,虽然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兄弟那样,但是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   听到这话洛依灿然一笑:“我这辈子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当初她们两个在酒楼里救了我,我感谢她们,我为了她们做什么都行!渠水郡主也是因为心情不好猜想出来散心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不会放了子的使命。”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一辈子都身不由己,但他也想做一件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他真的渴望自己能做一件自己喜欢自己觉得值得的事情。现在他觉得非常值得,他看着渠水和飞云快乐他的心也是快乐的。   阿二不懂得他这所谓的感情,只知道这些尊贵的人是没有什么痛苦事情的。也不需要他们这些影卫来帮助,他们只是按照吩咐行事。他看着洛依动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实在不忍:“那里不是有个马车吗?你去马车里暖和暖和,我在守着,有什么事情我也能行。”   虽然他的武功和洛依相比是差了一点可要对付敌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洛依听到他的建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我要在这里守着她们。”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阿二看着她全身都在颤抖实在是觉得不忍心。   “你就要这样吗?你这样会被冻死的!”现在天气的确很冷,洛依穿着一身单衣虽然刚才阿二给他哪来一个棉袄,但毕竟只能遮住上身,一双腿还露出外面。洛依笑了笑:“你不是希望我能活着吗?只有我保护好她们我才能活着!我觉得主子还是在乎郡主的。”   他现在口中的主子自然是赵伤了,赵伤在乎渠水他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听到这话阿二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他不懂这些人的感情,但他知道那个赵伤不是普通人,这样一个人被所谓的感情给绊住是太可惜了。   听到这话她无奈的叹了一声:“你确定吗?你这样折腾早晚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忍不住开口,洛依笑了笑:“主子还是喜欢郡主的,我觉得他和那个女人就是玩一玩!而且郡主可是陛下的姐姐,我保护了郡主你说陛下还会让我死吗?”   他们虽然现在归赵伤领到领着但毕竟是大赵的影卫。要是小山不想要他的命就算是赵伤也不能真的杀了他!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今晚的天气很好他是非常的快乐!他这么想着居然笑出了声,一旁的阿二实在搞不懂他这又哭有笑的样子:“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   听到这话他收回笑容但眼前却好像忽然出现飞云满脸笑容的额样子,想到她,他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道:“你觉得那个飞云姑娘怎么样?”他当然是没有胆量去觊觎郡主了,但是那个飞云却不错。   他看着飞云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虽然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可还是忍不住,阿二听到这话也往里面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会武功!而且这样要是学武功也不是好苗子,要是想成为影卫很难!”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洛依就在他身后踢了一脚,恼怒到:“我是说做媳妇!不是说做影卫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还喜欢这个职业啊!”要不是刚才阿二给他送了一件棉衣过来,估计他早就炸毛了。   这个人的脑袋是一个摆设吗?怎么可能要她做影卫呢?他这么想着周围忽然传来声音,他警惕的握紧拳头看着周围的人冷声道:“有人!!”他的眼中露出几分狠厉,听到这话阿二赶忙抓住手里的刀准备和这些人拼了。   洛依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听周围的声音,对着阿二开口:“有七个人!两个在房顶,一个在我们前面,还有两个在后面!另外两个在我们左边!”他的耳朵一直很灵,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因为他耳有着别人没有的本事。   ☆、第477章 决斗   他神态认真阿二也不敢有分毫的怀疑,而且随着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也听到了声音。好看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他看着旁边的阿一,问道:“现在要怎么办?这些人武功不弱,我们未必是对手!”   从脚步声和喘息声大概能分析出这些人的武功如何,听到这里阿一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他看着旁边的阿二声音轻轻的:“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区别,也是我能成为老大而你只是老二的原因。不过是七个人,就算是他们的武功和我一样,七个人我用尽全力还可以拼一下!”   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情最怕的就是拼命,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条命,有的人做什么事情毒愿意拼命,而有的人就连一点努力付出都觉得累。如果是前者的话这个人不论是做什么的都会非常成功,而后面那个人要是运气好也可能过得不错,运气不好这一辈子也许就碌碌无为了。   阿二是一只按照吩咐办事所以不敢有太多的感情,他认为什么事情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行了,今天晚上他来这里是赵伤吩咐的,具体什么任务他不知道,但他只相信量力而为,他不会去拿自己的性命去拼虽然他的性命不值钱。   阿一看着这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刚才的笑容也变得僵硬看一眼旁边的那个人轻叹一声:“你现在去里面保护那两位姑娘,我守在这里,只要有我在他们也进不来。但我的担心有人偷袭,而我又反应不过来。”   他说完就转过身推了阿二一下,阿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把门撞开进去了。他想要在出去可是门已经被阿一堵住了。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手都冰了他在自己手上呼出一口热气,笑着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么严肃,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还有一点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个性格,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影卫,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但是他在笑的时候已经握紧手上的长剑了,这就是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能伪装出不同样子。   那些人有些不懂洛依是什么套路,领头的那个人大声喊道:“你滚开!我们要的只是里面那个女人,你只要让开我今天也不会杀你的。”要是这里面做的是别人,这个人不在洛依的保护范围之内,他一定会让开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可里面这个人不只是郡主而且还帮过他,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的保护渠水,现在有人想要害她,她当然是不能躲开了:“你们可能想错了,我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组织你们进去,你觉得我可能帮助你们开门吗?”   他话音落下眼神中散发出几分寒意,他手中的长剑在月色中散发出凌厉的光来。月色照在上面稍微有些晃眼,那些黑衣人也只是眯了眯眼睛就在这个功夫洛依已经朝着他们冲了过去,他握紧手中的长剑脸上不带任何的感情。   洛依的武功在影卫中是最好的,虽然影卫平时都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这武功也不能差了,他曾经自己消灭过二百士兵,那二百个士兵都是最优秀的是敌人引以为傲的,可是在他手下一样不堪一击。   这一次的人虽然有点难缠,但洛依还是像以前那样拼命,他不顾自己的性命,如果三招不回访可以杀掉这个人但自己要被坎一刀,他一定不会挡而是挨了这一刀就为了消灭一个敌人。   他这种想法在拼命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因为没有谁可以真正的做到这些,就算是那些命不值钱的影卫也会想着多活两天,来这世上一回也想多活几天多看几天天空,但是洛依句不这样想,他认为天空没什么好看的,他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这些黑衣人虽然训练有素可看到他不惜一切的样子还是有点恐惧,他们虽然不怕死但在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面前还是会手软,因为心里有了恐惧所以顾虑的太多,就因为这个他们多了很多的束缚。他们不自觉的手都不自觉的后退,因为他们有了这样的情绪才能给洛依更多的机会。   他在外面拼杀,阿二想要出去。但就在他要出门的一刻忽然发现有人从房顶上下来朝着渠水砍了过去,渠水躲开了一下可却没有反击的本事,就在这时阿二的长剑插进那个人的胸膛里。   这里的确是有人埋伏因为这个情况他也不敢出去帮助阿一,就像是阿一说的那样,只有保护了渠水她们才能活命。不然的话就算能够活下去以后没有解药她们也活不下来,阿二看着渠水轻轻叹了一声。   这么好命的人为何还需要洛依那个傻子保护呢?他站在门口看着洛依身上有了两道刀痕有些心焦,他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着兄弟在外面拼命而他只能站在这里。渠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开口道:“你出去帮洛依吧!他一个人应付不来,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不会有人害我们的。”   阿二听到这话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他和阿一背靠着背帮对方守住身后,他们翻转着手腕不到一盏茶的攻读刚才还站着的黑衣人现在都倒在地上。他们倒着的样子有些不太好看,瞪着一双眼睛是死不瞑目。   “你们没事吧!”洛依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手臂上的刀伤现在正在流血,他这身白衣现在变得更加狼狈,可是他没有时间去管自己而是紧张的看着渠水和飞云,他现在才明白原来刚才他那么拼命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而仅仅是因为她们两个人而已。   渠水看着他的手臂眉头微皱:“你的胳膊还在流血,你帮他包一下吧!”她后面这句话是冲着阿二说的,阿二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阿二才发现原来洛依的手和刀是用布条绑在一起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刚才打斗的时候才没有把刀扔出去、   这一刀虽然不轻可是对于她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洛依咬着嘴唇一声不哼,苍白的脸上挂着几颗汗珠,飞云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着汗珠:“你要是疼的话就喊出来,不会有人笑你的!”   她这句话说完就红了脸颊,听到她的话洛依淡淡一笑:“我不疼!我要是叫的话这里的人都得被吵醒,那岂不是要打死我啊?”他声音温柔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露出好看的光芒来,他这张脸长得的确非常讨喜。   阿二只管低头帮他包扎也不管别的事情,不过他刚才也觉得飞云那句话是挺可笑的。他们可是影卫平时都是在黑暗的地方活动根本不能见到别人,只有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才能走到人前,他们受伤了能够包扎已经很不错了,还敢期盼能叫?   伤口包扎完之后洛依拿着长剑想要出门,渠水看着他的背影也不拦着。两个人在炕上躺着,渠水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飞云实在睡不惯这个,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觉得这里实在是硌得慌,不过这暖洋洋的倒是挺舒服。   “郡主,您睡了吗?”飞云睡不着只能轻轻的开口,听到这话渠水睁开眼睛:“没有!我在想洛依。”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轻叹一声,最近京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想去管这些事情可每一件事情好像都能牵扯到她。   飞云听到渠水的话睁大眼睛,她的脸颊下意识的变得通红:“郡主怎么忽然说起他来了!”本来她就睡不着现在提起洛依更是睡不着了,她撅起小嘴脸上带着几分的委屈:“郡主不要在说他了!”   渠水听到她的声音就大概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既然喜欢就应该去争取一下,而且我看洛依看你的眼神也不像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她说到这里忽然会想起他那双眼放光的样子。   这就是最简简单单的爱情吧,当初她也是有的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忽然没有了。想到赵伤这几天的无情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痛苦的捂住胸口:“既然喜欢就要你管管争取一下,不要最后想我一样!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当初应不应该碰到赵伤,应不应该嫁给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眼眶发酸,她死死的瞪着不远处的墙壁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听到这话飞云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惋惜:“郡主!您不要在伤心了,我们都已经出来了,您就不要在想这些烦心事了。”   渠水痛苦的阖上眼眸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等到在睁开眼镜的时候目光中已经露出几分坚决,她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门。这个时候飞云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她从房间里出来,不然的话一定要跟在她身后。   这个时候洛依和阿二已经回到马车上去了,他们把马车赶到门口这样有动静也能听到。虽然这马车里也有冷但总比外面要好,洛依抱着棉衣冻的瑟瑟发抖:“这身棉衣你是从哪来弄来的?怎么一点都不暖和呢?”   ☆、第478章 徐婆子   阿二听到洛依的恶化不满的在他腿上轻轻踢了一下:“你还好意思怨这棉衣啊,你也不看看自己里面穿的是什么!你也真是有病这种天气还穿着一身白衣,我看你明天穿什么,你的白衣服又破又脏的!”   他不满的嘟囔着,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了阿二的火气特别大,以前都是洛依在欺负阿二这时候忽然被欺负还有些不适应。但没办法身上穿着他给拿来的棉衣只能不说话,抿着一张嘴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   渠水也不管马车里有谁撩开棉帘子就看到洛依的刀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差一点留隔断她的脖子。刚才洛依已经处于睡着状态可是在听到有声音的时候还能快速的反应过来,这就是影卫的基本功。   “是我!你能把你的刀拿开吗?”渠水敲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短剑轻声开口,指甲敲在锋利的刀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着她这张脸洛依松了一口气:“我的职业就是这样,你不要见怪!!”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他利落的收回长剑,看着他们俩有话要说阿二很有眼色的从车上下来。他下车之后渠水上了马车看着洛依发抖的样子有些心疼;“你受了伤还是进去待着吧,这样冷的天气你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她说完取下自己身上的棉衣给了洛依,洛依刚想拒绝但感觉到那棉衣已经披在身上了,而且还暖洋洋的忽然就不舍得送出去了。   “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洛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轻声开口。虽然他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是紧张的这个时候他最害怕的就是渠水问自己的身份,今天晚上的那些黑衣人来头不小,而且武功也不错他就可以这样轻易的打败也着实是显露实力了。   听到这话渠水长叹一声:“我只是看你今天受伤了有些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的!”说完,她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心,她把自己的斗篷给了别人她的确是有点冷坐在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洛依看到她冷了赶忙将衣服给她。   “你穿着吧,我已经习惯这样了!”他长舒一口气好像觉得也没那样冷了,其实他现在冷倒是不冷就是身上有点疼。刚刚只是简单的包扎上连一点金疮药都没有,伤口被粗布摩挲着的确是不太舒服。   渠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过头看着洛依,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谁的人?”她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朋友不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也希望能知道他的身份。   而且她也是为了飞云,只有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和飞云之间才有可能的事情发生,不然的话她劝飞云就总感觉是害了她。就刚才那一瞬间洛依真的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张了张嘴脸上带着几分愧疚:“这个我真的不能说,如果我说的话也许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的眼神变得暗淡,他这一辈子活的都是身不由已。就是为了摆脱这个所以他不听的努力,可是最后却好像还是这个结果什么也改变不了。   听到这话渠水轻笑一声,她的笑声很轻但在这死寂的马车里却听得非常清楚。她点了点头,人活在世都有许多的身不由己。既然洛依不想说她何必强人所难呢?“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你的身份了。明天我们就要去城外的那个庄子了,你准备跟我一块儿去吗?”   她知道洛依的身份很厉害,也知道他是身不由己,所以她特意问了一句生怕在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我可以跟着你们,保护你们!”他知道赵伤的心思是什么,不然的话他是不会派阿二过来保护她的。今天晚上要是没有阿二的话的确是有些难办,想到这里他大概知道了赵伤的目的表情也变得轻快一些。   翌日清晨,他们用过早饭之后就赶紧出发。这个时候出发的话应该能在庄子里用午饭,不然的话他们也就得饿肚子了。   到了庄子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这里常年有人打扫。虽然这里不如京城那里繁华可这里清净,最她这用来消遣了,尤其是夏天避暑用是最好的。这里夏天时会有一些果子成熟,这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可要比集市上买来的好多了。   府里的婆子听到区属过来赶忙出门迎接,这个老婆子是王妃身边的人,因为跟在王妃身边很多年了又很得王妃的看中,所以看她年纪大了才让她道城外庄子里来,好歹也是管着一大家子,她在这庄子待得久了就连京城都不愿意回去了。   现在看到渠水赶忙出来行礼:“郡主!”她虽然年纪不小可是腿脚却很硬朗,在看这张脸也不像是四十出头的人还很是年轻。渠水点了点头:“有房间吗?我想去歇一下!”虽然这里有人居住,但是主子们的房间确实从来打扫,平时要是有人去都是头两天就吩咐过了。   她们在收拾,这里的丫鬟白天都是要干活的,也没有那么多闲人天天收拾屋子。   徐婆子听到渠水的话眼睛眯成一条缝:“瞧郡主说的这怎么能没郡主的房间呢?奴婢知道您要过来已经收拾好了、”说完,她就示意旁边的额侍女把包袱从飞云手里接过来当初她们她们是准备过来散心的想着几天就回去。   可是今天早上看着赵伤的样子渠水实在是不愿意回那个王府,就干脆让飞云收拾了行礼准备在这里住上一段。   现在皇宫里也是闹腾的很小山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操心,她这个做姐姐的更不能贴上去给弟弟找麻烦了,反倒是这里清净来这里居住也很好。这里冬天虽然有点冷但房间中多然一些炭火也是一样的也不比京城差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来这里久住了。”她跟着飞云一同进了府,徐婆子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笑着道:“郡主,您看看这里都是刚刚收拾过的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奴婢在让人去收拾。”   虽然徐婆子在这里久住但毕竟不是这府里的主人,每一次主人来的时候她都会问问满不满意,如果满意的话就这么着了不然的话还得改。还好这安郡王府的人都没有多事儿的人,来这里就几天也没什么心情改。   渠水在里面走走看看也发现这个地方不错,这个地方虽然不像安居王府那样华贵但是也是一个精致的宅院。看着这个宅子倒是让她想起了从前在镇上的房子,那个时候镇上的宅子就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租的而这个是赵伤家里的。   徐婆子看她这是头一次来,赶忙介绍:“郡主,那边还有一个假山!那边是一个暖阁,那里是后花园!”渠水不动她也不敢拖着渠水走就只能指了指大概的方位,渠水有些累了打了一个哈欠:“我知道了,这是我的奴婢叫飞云,那里还有一个朋友叫洛依,你给他们准备两间房间、”   洛依站在门口对着徐婆子摆了摆手眨了眨眼睛,他长得本来就好看,哪怕这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婆子还是觉得他好看,看他眨眼睛也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徐婆子脸上露出笑容,眼角处多了几条皱纹。   “您放心吧!姑娘请跟我来!”渠水进屋休息直呼飞云就跟着徐婆子走了,洛依跟在他们后面,今天他算是长记性了说什么也不穿白衣,在快要到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小镇,特意买了这样一身黑色的衣服。   这身黑色的是棉衣所以现在也不觉得冷了。不过手中的那个折扇倒是不舍得丢掉,他跟在飞云后面趁着飞云不注意的时候会在她脊背上轻轻的碰一下,看她没有发现在碰一下。碰了不知道多少下飞云总算是忍不住回头了,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徐婆子是个有眼色的人也能猜测出这两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也知道这个飞云姑娘跟在渠水身边是得罪不得的。她看着两人也只是淡淡一笑不敢多说什么,将飞云送回房间她回过头正好看到洛依。   洛依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笑道:“徐婆子在这里这么多年平时也没少夫人办事吧!”他这忽然来一句倒是让徐婆子一惊,徐婆子长吸一口气凉气看着洛依,原来她还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可是现在看来却觉得可怕。   洛依看着她紧张到极点的样子淡淡一笑:“不过,徐婆子平时可能不只是帮夫人办事吧!郡主在这里待着,也不知道能活过几天!”他说完惋惜的摇了摇头,徐婆子看着他眼睛中露出凶光,他也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同样和任务无关的事情他也不会掺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今天的心情不错,徐婆子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紧,她猜测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的人!毕竟现在京城势力实在是太多了。   ☆、第479章 有毒   飞云将东西放好之后就赶忙到渠水身边伺候,虽然渠水在进门的时候觉得有些累,可是做了一会儿也觉得好了不少。现在看到飞云进来将桌子上的糕点递给她,轻声开口:“这是徐婆子送来的糕点,你尝尝看!”   她和飞云在别人面前虽然是主仆但没了外人在她们就是姐妹,飞云拿起糕点尝了一块儿觉得味道不错,她满足的眨了眨眼睛:“这个糕点真的很好吃,甜滋滋的!除了甜还有水果的香气,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以前渠水也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可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胃里不太舒服,她看着这些糕点也吃不下想着飞云喜欢就都给她了。飞云吃完糕点就坐在她身边绣着帕子,渠水坐着也是无聊干脆和她聊天。   “你看到洛依的吗?我怎么刚刚没看到他!”正常来说,洛依安顿完之后是应该过来的可是他一点消息都没有。飞云也觉得奇怪,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门外没人之后才敢开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觉得那个洛依和徐婆子怪怪的,我刚刚还看到他朝着徐婆子眨眼睛呢。”   有些人就是嘴巴无情可是心里却是柔软的,就好像是渠水,她嘴上和赵伤不好可是心里却是最担心赵伤的,她现在来了城外的庄子也是因为伤心到极点,可要问她现在还在意赵伤吗?她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心里却是在意的。   飞云算是和她一样,虽然嘴上说着讨厌洛依。可是心里却是最在乎洛依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洛依就是和一个老婆子眨眨眼睛也能被她看到。现在说起这个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坏人。   “你这是多在乎洛依啊?他就是和人眨了眨眼睛也正好能被你看到!”说完,她啧啧的笑了两声。飞云听到这话脸颊立刻变红不敢去看渠水的脸色,渠水也不继续在逗她就是哈哈笑了两声:“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洛依到底去哪儿了?”   本来飞云是不愿意去的但是现在想想她要是不去的话渠水就得自己去了,她这个做奴婢的怎么能让主子自己跑腿呢?她只好朝着洛依的房间走去,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可是这府里这么多的下人问一下也总知道了。   她来到洛依房门口的时候去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她才推门进去。刚刚推开门的那一刻就看到洛依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绳子,飞云看着他以为他是要上吊自杀呢:“你要干什么?”   洛依听到她的话淡淡一笑从凳子上下来走到飞云面前,笑着道:“我在弄机关啊!要是晚上有人进来就会被发现的!”说到这里他脸上带着几分的自豪,这可都是影卫的看家本事他还可以拿出来炫耀一下。   不过赵伤要是知道他将看家本事都告诉一个小丫头估计脸色就不会太好看了。飞云刚刚被吓得不轻现在生气只能在他胳膊上打一下,洛依淡淡一笑:“你怎么过来了?是郡主请我过去吗?”   他从来没有在飞云面前叫过渠水的名字,飞云看着他也觉得奇怪:“是!叫你过去呢,你安顿好了也不知道过去看看!”她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洛依也只是淡淡一笑跟着她出门房间。   他们一同来到渠水房间,洛依看着桌子上的盘子眉头紧皱:“这盘子是从哪儿来的?”他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区属也有点奇怪,如实回答:“是徐婆子送过来的糕点,有什么问题吗?”   徐婆子和洛依相比她还是相信洛依的,毕竟和洛依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和那个徐婆子不过是刚刚见面而已。虽然说是这里的管家可她又没有见过,她拿过盘子问了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声音中的带着几分的疑问,洛依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觉得那个徐婆子有点可疑罢了!”他说完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自己多心了吧,可他总是觉得这个地方有点怪怪的,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样怀疑。   渠水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将盘子递到他面前:“刚刚飞云吃个这个糕点你帮她看看,是不是中毒了?”飞云要是真的中毒她可就成了罪人了,听到这话洛依猛地瞪大眼睛眼睛,看着一旁的飞云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惋惜。   本来飞云单子就笑听到这话更是吓得站不住了,她的双腿都在发抖呢喃道:“我?我是不是中毒了啊?”要是以为嘴馋吃了主子的东西中毒可就太憋屈了,洛依打量了她两眼,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忽然把住她的脑袋一下吻住了她。   这也是洛依第一次吻别人,也是以前在茶肆的时候听过那些人是怎么讲这些细节的,他将长舌伸进飞云的嘴里,渠水在一旁惊讶的瞪大眼睛。飞云刚刚要喊就看到洛依已经不吻她了,笑着道:“这个是解百毒的!你要是中了一点很轻计量的毒这样就行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渠水猛地吞了一口口水,这口口水多亏是吞进来了不然现在就得被自己口水呛死。飞云揉着自己的嘴唇脸颊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也许是因为害羞也许是因为生气她跑出了房间。   她走了之后这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洛依拿起那个盘子左右观察,半晌后才开口:“你在这里要一切小心,这里是城外的庄子宫中的太医要是想赶到这里可得不少时间。我也只会这一个招数,我觉得你应该不希望我这样来就你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渠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其实就算他愿意渠水也不能同意啊,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问道:“那个是徐婆子吗?是徐婆子想要害我?”她知道洛依这个人是不会说谎的,现在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本来以为来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却不想也是陷入危局当中,她既然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又哪里有什么平安的地方呢?   洛依点了点头:“是徐婆子!她的身份不一般。”说完,他就从座位上起来转身出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渠水。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这几天渠水都坐立不安,现在看到徐婆子她也只是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却打着算盘。她清了清嗓子:“徐婆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到这里的啊!”她的脸上带着漂亮的笑容,听到这话徐婆子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奴婢是五年前来到这里的,之前一直跟在王妃身边。”   徐婆子站在地上回答问题也是不紧不慢,现在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着回答。要是以前的话渠水是不会怀疑她的,但是现在洛依开口说了她有问题,她看着这个人就是哪里都不顺眼。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声。   “好了!没什么事你也先退下吧!”她出门之后渠水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旁的飞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郡主怎么这么紧张呢?就算她是坏人又怎么样?她也不敢在这个地上杀人吧!”说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   渠水太吧洛依的话当回事了,自从那天之后她见到洛依就总觉得哪里都不顺眼。现在想起他,她的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好像嘴里还都是他的味道,其实他的嘴唇很舒适,不只是嘴唇身上也带着淡淡的香味儿,让人觉得很舒服。   “也是他说有问题啊!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问的啊!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吧,她也不敢杀人我在这里也碍不着她什么!”说完,她松了一口气,一张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其实在这里也不错至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用天天想着不开心的事情。   京城洛南苑。此时赵伤躺在床上看着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轻羽,轻笑一声:“这肚子好像比昨天大了一些!”其实他说这话也是为了哄轻羽的,这肚子怎么可能一天长出老大来啊?那里面怀着的是孩子还是瘤子啊?   轻羽听到他这么说幸福的笑了,细长的玉手在肚子上轻轻的摩挲着;“我希望能快点看到这个孩子出生呢!”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这几天她的肤色好像又白了不少,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看着特别有光泽。   赵伤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脸上带着几分的满足:“我也希望快点看到这孩子出生!我想快点看到他。”   轻羽听到这话有些怀疑的看了赵伤一眼,轻笑一声:“快点看到我的孩子?我以为你会想早点看到你那个小媳妇呢!你那个小媳妇这几天是不是在城外的庄子里啊?她怎么忽然去了那里?是准备给我腾地方吗?”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冷意,摸着肚子的动作也变得越发温柔起来,不管是和谁生气也不能伤到这个肚子,伤到自己的孩子啊!   赵伤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难看,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你派人监视她?”他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寒意,听到这话轻羽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第480章 质问   轻羽看着赵伤恨不得将自己杀死的眼神啧啧笑了两声:“你怎么那么紧张呢?你是怕我杀了她?你不是派了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吗?这样还有什么可怕的?”她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失望,她不希望看到赵伤看她的眼神。   听到这话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声:“上次的黑衣人是不是你派过去的?”阿二昨天已经回来了具体的情况自然是阿二告诉他的,要不是他之前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现在渠水已经成了亡魂了。   听到这话轻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是我!昨天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是我呢?派人杀她的人是达达!”她每天待在这里养着孩子但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赵伤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眼睛:“达达?怎么会是达达?”   那黑衣人的武功很高洛依和他交手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取胜的,要不是有阿二在旁边跟着保护,也许他也赢不了。可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却不知道,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是泛着嘀咕,有人想要刺杀渠水可是他却连背后是谁都不知道。   虽然他和渠水之间有很多争吵,但毕竟那个人是他名门正娶的女人,他怎么能不心疼呢?现在他看着有人要杀她,他心里也跟跟着难受也跟着紧张。   轻羽看着他一脸心疼的样子啧啧笑了两声:“不是我可能是达达,不是达达也可能是荣牧公主啊!你别忘了她那个探子营可是像幽灵一样说出现就会出现的!有的人希望月氏和大赵开战,有的人不希望!希望的人是挑拨月氏和大赵的关系,不希望的人就是挑拨你和陛下的关系咯!”   她溜达一会儿觉得累了就走到房间的凳子上休息,看着她的动作赵伤长叹一声:“你敢肯定这件事是荣牧公主做的?”那天黑衣人的身体阿二弄回来一具,但就算看到尸体也猜测不出到底是谁的人。   听到这话轻羽愣了愣,笑着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呢也就那几个人你自己猜测去吧。”说完,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样子带着几分的慵懒。听到这话赵伤也只能把床让出来让她躺在床上。   渠水和飞云吃过午膳之后在院子中溜达溜达,这府里的风景很不错。虽然不像京城里的宅子那么大那么豪华但是这里也很不错,而且房间中有一张炕,她晚上虽然睡在床上但是炕可以用来取暖,也是非常的不错。   她们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徐婆子带着一个小丫鬟进府,这个丫鬟渠水是认识的。就是府里的阿宁,这个丫头是王妃身边的人不过看着样子是惹了祸,虽然这城外的庄子也不错可是却比不上府里,毕竟咋这里每天都要做很多活儿。   “阿宁?你怎么来了?”这个人是王妃身边的所以渠水也熟悉,阿宁听到这话立马哭了起来:“回郡主,奴婢是被小王爷赶到这里来的!”她说完就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要是能在京城里谁也不愿意来这个地方。   听到这话渠水惊讶的瞪大眼睛:“赵伤?他为何让你来这儿啊!”她也不觉得这里比王府差在哪儿,可是那些小丫鬟都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她也不能强求。听到这话阿宁脸上的眼泪更多了一些:“回郡主!奴婢是犯了错被小王爷赶过来的。”   她只是说犯了错可是并没有说是什么罪名,渠水也不打算多问。看着一旁的徐婆子吩咐道:“这好歹也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就别让她做粗活了,来我身边伺候吧!”她身边就飞云一个丫鬟也的确是有些少,听到这话徐婆子也不敢犹豫这就让她去伺候渠水。   阿宁连着赶路现在也有些累了,但她回去洗漱完之后还是来渠水身边伺候。她看着渠水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容:“以前奴婢最羡慕飞云姐姐可以在郡主身边伺候,现在奴婢也来了!这是奴婢的幸运。”   这座丫鬟的要不然就得聪明办事厉害,要不然的话就得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嘴巴。毕竟这人都愿意听好听的话,她在一旁夸着渠水,渠水脸上也露出笑容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在我这里就不用守着这么多的规矩了。”   她这句话说完阿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层,笑着道:“郡主心疼奴婢,可奴婢不敢不懂规矩。郡主的茶都凉了吧,奴婢帮您去换一杯?”她说完之后也不管渠水愿不愿意就捧着茶具出门了。   这一点飞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她看着阿宁的背影感叹两声:“这么聪明的一个丫头要是放在宫里的话可就完了!”宫里的人要聪明可要太聪明的话可就会死人的,其实子啊府里也是一样。   只是渠水不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从来也没见过这些事情,她看着飞云笑了两声:“是,这种丫鬟在宫里就完了,只有像你这种才能讨人喜欢而且还能活得久!”她在飞云的脸上掐了一下,飞云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她在宫里的确是很讨人喜欢不管是哪个宫里的奴婢还是主子对飞云印象都不错,飞云这个人不会仗势欺人,对于喜欢的人她可以付出很多,对于不喜欢的人要是主子的话她可以不得罪,要是奴婢的话她也敢收拾。   就因为这个脾气才让她在宫里人缘不错,要不是渠水喜欢她,恐怕小山都要把她带到身边去伺候了、   阿宁除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茶壶,她看着渠水脸上都是笑容:“郡主!这个茶可是奴婢特意帮您泡的,您尝尝看!”她说完就给渠水倒了一杯,渠水喝过之后点了点头,这茶水的味道的确不错。   没有那种讨厌的苦涩味道,她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又喝了一口。看着她喜欢这茶阿宁赶帮她倒水。   “哟!怎么这么闲呢?这到底是什么茶啊?能让郡主这么喜欢?”他说着就要抢过那桌子上的茶却被飞云拿走了,看着她这幅样子洛依悻悻的收回手,反倒是安宁大方帮他到了一杯,笑着道:“公子尝尝看!”   要是说到会做事的话那飞云可比阿宁差远了,不过飞云也习惯了和他这样疯闹的,而且就连渠水都不管别人还敢说什么吗?   洛依心里是怀疑这个丫头就是想过来喝一口这个茶,他这张嘴虽然不能说是尝百毒吧,但是他体内有那种随时都会发作的毒药,那种毒药碰到有毒的东西会有反应,反应完之后之后就会自己消失。   就像是他亲吻飞云并没有站她便宜的意思,他的身上都是能解毒的,他尝一尝这个茶发现味道不错但是同样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的地方。他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解来,正常来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他看着阿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姑娘长得好漂亮啊!”他长得俊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真诚所以并不让人觉得猥琐,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恐怕阿宁也会不高兴的,她羞涩的低下头。   飞云听到这话瞪着一双大眼睛,双手握紧在握紧如果现在洛依在她手里估计都会被捏碎了。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她对着阿宁和飞云开口,虽然飞云平时敢放肆可是咋这种时候不敢放肆赶忙退出房间。待她们离开之后渠水皱着眉头看着赵伤,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这个阿宁是王妃身边的人,她也有问题吗?”   这几天洛依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一个人就觉得有问题,弄得渠水都跟着疑神疑鬼了。洛依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有问题?我咋么不知道呢?我就是觉得那个茶不错,想要喝一杯罢了。”他话音刚刚落下,渠水就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等到从渠水房间出来之后,阿二躲在假山后面。洛依长叹一声:“还是一点瑕消息都没有吗?”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光是听人说有人要行动了是对渠水下手可怎么会没信了呢?   现在京城的情况很复杂好几方势力,要是想对付别人的话太难,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付渠水。渠水对于京城的事情不知道,而且她就算知道也没有和这些人抗衡的本事。听到这话阿二摇了摇头。   “而且那天的黑衣人身份我们也没有查出来!”他回去之后将这些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可是查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洛依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的气恼:“我总觉得那个徐婆子有问题,之前我觉得那个叫阿宁的姑娘也有问题,可是那个阿宁姑娘是王妃身边的人,我就不敢怀疑了。”   王妃和渠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渠水是郡主就算她有心对这个儿媳妇不好也怕陛下追究。她堂堂一个王妃是没有害自己儿媳妇的动机的,而且渠水也知道那个阿宁是王妃身边的人,按道理来说她是不会的。   “那我们以防万一杀了徐婆子?”阿二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狠意,不是他非要杀人而是这是最简单的八法。那徐婆子左右是个奴才在这庄子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第481章 女人   阿一本来还在失神想着要怎么对付那个徐婆子,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她还是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就光这个身份,他们就得罪不起。万一这徐婆子是无辜的,他们要怎么像赵伤交代呢?   影卫的主要人物是藏在暗中帮主子办事,而不是给主子找麻烦的。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许多的无奈,他看着阿二:“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郡主,只要郡主不受伤我们就能活命,至于那些徐婆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哪怕她真的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我们何苦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影卫的老大不只是武功好,人聪明。光是这人情世故就是这普通人比不了的,阿二听到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他赞同的点了点头,这里是在经常而不是在战场不能出现在点事情就想着要杀别人灭口。   “你先去查查看,看看那个徐婆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至于那个阿宁就随着她去吧。既然她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那和我们也没有关系!”说完,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着阿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重视。   阿二看懂他的眼神转身离开。待他离开之后洛依又恢复了一幅笑容慢慢的痞子样,他们可是影卫,影卫不只是做杀人的事情,如果只懂得杀人的影卫这一辈子也就只能那样了。他就凭着这个才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待他离开之后徐婆子松了一口气,跟着旁边的黑衣人开口道:“他已经在怀疑我了,这个洛依的确很难缠!”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恨意,一旁的女子脸上露出笑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面前假山,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证据,洛依不过是一个奴才能成什么气候?”   女子的声音简直比这冬天的寒风还要冷冽,徐婆子看到女子眼神中露出几分恐惧:“那奴婢的任务是否还要继续?”她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要继续完成任务,女子笑了笑,目光中散发出刺骨的冰冷:“自然要继续了!你潜伏在安郡王府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帮主子做事吗?”   徐婆子听到她这么说也不敢奢望什么,只能低头开口:“奴婢遵命。”   渠水在房间中觉得无聊,这个庄子虽然远离京城但这里的人很少,而且这里的丫鬟白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有时间陪着她,好像在这白天府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飞云也不像以前那样呱噪了,她每天都在失神应该是在想着洛依吧。   “你还在想着洛依吗?”渠水绣了几针忽然转过头看着飞云,飞云正在擦拭着茶盏听到她的声音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知道自己跟着渠水时间久了,渠水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怪她,她就只是蹲在地上捡着碎磁目光中带着几分失落:“没有,他愿意跟谁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想着他?”   飞云跟着渠水久了别的倒是没有学会,但这口是心非却是学了一个全部,心里明明是这么想的可就是不好意思承认。渠水听到她这么说也只是轻笑两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你心里怎么想的也没必要全都告诉我,但我只想提醒你,这样口是心非其实吃亏的是你自己。不管洛依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喜欢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你考虑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至于他的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些话不只是对飞云说其实渠水也在告诉自己,当初她喜欢赵伤的时候,这个人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记忆都没有的穷小子,那个时候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但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天潢贵胄的小王爷身份,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   洛依目光中的温柔渠水能看出来,她是因为喜欢飞云才会是这样的反应。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羡慕来:“你现在不珍惜等到他被抢走了之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她轻轻的拍了拍飞云的肩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飞云听到这话嘟囔道:“不是我不喜欢洛依,只是你看他对那个阿宁的态度,现在他就这样到处勾搭姑娘,要是以后可怎么好啊!”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脸已经变得通红甚至不敢去看渠水的脸色。   原来只是因为她在乎的是洛依的身份却不知道她所在乎的只是他的每一个眼神,说的每一句罢了,想到这里她的笑容更深一分摸了摸飞云的脑袋:“那洛依说到底也没做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就去打他一顿,怎么着也好过这个时候不说话啊。我看那个阿宁挺漂亮的要是洛依被她给勾搭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啊!”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气恼,伸出手点了点飞云的脑袋。   她觉得渠水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要是自己还不抓紧万一等到洛依被抢走了怎么办?她转了转眼珠朝着外面看去,渠水笑着道:“你在这里这里也是没事做倒不如出去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回去也好告诉我不是吗?”   她摸了摸她的脑袋,飞云好好的头发现在已经被揉乱了,但她却很高兴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门。   洛依拿着一把折扇从房间中出来,虽然他现在已经不穿那身白衣了可是手中的折扇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丢的。他手中拿着扇子眼中写满了风流,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看着脸颊两侧的头发被风吹起,当初飞云喜欢的其实就是这一幕。   这世上还是有一见钟情的,但是一见钟情之后感情就需要两个人的维持了,飞云心里还是忘不了他,但心里已经不像最初的那种喜欢。当时不过是看上了他的这张脸,可是现在还愿意与他在一起就是看上了这个人。   她轻轻的咳嗽一声走到他旁边,目光中带着小女孩儿的娇羞:“你准备做什么去啊?”不知怎的她和他之间好像没有那么多问题可以聊,最后就只问出这样一句,他要做什么去?洛依听到她的话眼中带着几分疑问。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觉得这府里的风景不错就想四处转一转,那厨房的点心应该已经做好了吧、”洛依的人缘非常好,这府里的人有很多都已经喜欢他。哪怕是府里的厨娘都很喜欢他,要是他过去会给他留一些好吃的东西。   飞云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失落,原本以为他会找到一些话题聊呢、洛依看着他的脸颊轻笑道:“飞云姑娘这几天越发的漂亮了!看看这肤色好像更加白皙了呢。”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惊喜。   听到这话飞云的脸颊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她愣愣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羞涩:“你是说真的?真的觉得我更加漂亮了吗?”她有些不敢相信,好像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夸过她漂亮,肤色白皙。   洛依哈哈大笑两声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带着薄茧的大手触碰到她白嫩肌肤的时候,只觉得心跳过快虽然他表现出这风流倜傥的样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女人的滋味。   他至于连牵手的动作都没有,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虽然也有姑娘家,可是那些姑娘都像男孩子一样,他是影卫的老大要复杂帮助她们,教她们武功可是在影卫营的时候,他就连牵着她们的手都没有别的感觉,只觉得像兄弟一样。   可现在,只是触碰了一下就认识到这是一个姑娘,这是一个美貌的姑娘家她温柔善良而且还很柔软,她肤色白皙嫩滑让然人碰一下就舍不得离开了。她看着他的时候温柔如水这就是——女人。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飞云姑娘是真的很漂亮,洛依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比姑娘更美丽的女人。”他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看他这样飞云赶忙阻止,在他身上轻轻打了一下;“就数你嘴巴甜!”   “洛依说的都是实话,姑娘要是不信的话洛依现在就发誓,我说的要是有一句假话句让我被天雷劈死。”他一脸认真的看着飞云,飞云赶忙堵住他的嘴巴,笑着道:“我相信你就好了,何必说这样的话呢?”   他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目光温柔看着她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疼惜。这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疼惜吗?飞云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这一切都满足了,她嘴角上翘轻声开口:“你是什么身份?你的身份会影响我们在一起吗?”   她最担心的其实也是这个问题,虽然说爱情是伟大的可什么爱情都比不过现实如果现实注定她们要分开就算是她们爱的在深又能有什么用呢?洛依听到这话眸光变得暗淡,半晌后才轻声开口:“只要我将任务完成的好,老大就会让我离开。等到我离开了那里咱们就一起离开京城?我们去找一个世外桃源找一个美誉纷争的地方,过着我们的日子?”   ☆、第482章 醋意   在暗杀团影卫营待得久了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那里去一个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种地方呢?只要这世上还有人就一定有纷争,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愿望罢了,但至少她们也有一个愿望,为了这愿望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不管最后能不能达成心愿至少还有一个心愿,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他唇角上翘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满足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膀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京城吗?可能我给不了你富贵的生活,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对你好。”   飞云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抬起头看着他,靠在他的怀里就觉得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她伸出手在他的鼻子上轻轻的摩挲着:“你可真傻,我要是喜欢富贵的日子还会喜欢你吗?喜欢你这个一身穷酸的穷小子。”   她扭过头虽然想让自己看着生气一些,可那上扬的嘴角就知道她现在很幸福,她嘴唇粉嫩在这阳光的照耀下只觉得粉嘟嘟的,这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美丽的东西。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嘴唇,但他却没有勇气。   “是我想多了,我应该相信你,相信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过苦日子!”他不能说自己给她什么,但他可以说出自己给不了她什么,除去给不了的剩下的就全部都能给她,飞云靠在他的怀里满脸的幸福。   自从表明了心迹之后,飞云每天出现在渠水面前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深深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总是带着几分喜悦,有时候还会哼着歌,以前看见她不高兴渠水心里不得劲,现在看到她高兴了心里好像还是不得劲。   “你这是怎么了?这个茶杯昨天不是刚刚洗过吗?”这房间中一共就这几样东西,飞云哼着小曲擦完了一遍又一遍,就那桌子上的茶盏一天得被擦个五六次,等到上面的水渍干了她就会擦拭一边,干了之后就会擦拭一遍。   渠水现在有些心疼这些东西,要是质量不好额话估计都会被擦碎了。前几天因为她心情不好打了一套茶盏,这几天因为心情太好已经打了好几套了,每一次徐婆子来的时候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每次看到她离开的时候都是叹气声连连就知道她肯定是心疼这些东西了。   这些奴才们平时购置应该能有很多银子赚吧,这一次可好,她们不但赚不上有可能还得搭上,毕竟这些东西要是往王妃那里抱的时候就不行,渠水来这里不过几天怎么会打了那么多的东西呢?而且每一套价格都不低,毕竟是郡主用的东西。   她们可不相信渠水能摔玩一套又一套,更不相信飞云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打了一套又一套,这个时候就得以为是她中饱私囊了。要说碰上这样一个主子也真的是听不容易的,偏偏渠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就是在给她们出难题啊。   这一天飞云又弄打了两个茶杯,看着地上的碎瓷她赶忙要收拾,可就在这会儿功夫有人来找,说是来见渠水的,渠水自然不能亲自出门去见就派飞云去看看情况。等到出了府门才发现这个人是京城中派来的。   这一地的碎瓷总不能放在这里,要是渠水下地走动的时候被碎瓷扎到脚可怎么好?她刚想自己去收拾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就看到阿宁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现在的阿宁已经比从前漂亮多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她欠了欠身:“郡主,这碎瓷就让奴婢收拾吧,奴婢是个粗人不怕被扎到,您是郡主怎么能做这种活儿呢?”她说完就蹲在地上收拾着碎瓷,反正也就那点活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她喜欢做就不和她抢了。   渠水坐在圆桌旁看书就听到地下传来声音,就看到阿宁坐在地上,那地上的碎瓷现在还没有收拾干净她现在坐在这里好像要伤到她了。渠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几分的担忧:“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起来啊?”   就在这时洛依从外面进来看到阿宁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担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坐在地上呢?有没有摔疼?”他的目光中写满了担忧,洛依生的本就俊俏现在瞪着一双眼睛更是觉得好看了。   阿宁眨着一双泪眼摇了摇头目光中写满了委屈,她看着洛依一字一句的开口:“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她说着就要挣脱洛依从地上站起来,洛依赶忙抓住她的手臂,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扶你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渠水回头正好将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看到,刚想要和洛依说几句就看到飞云已经在门口了,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要说这洛依也是真的可怜明明没做什么事情可偏偏就让这个丫头看到了。   他也回过头看到飞云下意识的松开阿宁的手,可是飞云已经动怒了。狠狠的瞪了两个人一眼就走到渠水身边静悄悄的站着不多说一句话,偏偏就是这样才让洛依觉得不安,他看着自己旁边的人怎么样也不是。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句出去吧。”渠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飞云眼神中露出几分担忧,洛依和阿宁听到这话都退出了房间。他们离开之后渠水也不准备藏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脸的担忧:“你是生气了吗?”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飞云只是冷冷的哼一声,想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她心里就不舒服。那洛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宁摔倒了犯得着他那么关心吗?   “刚才阿宁只是摔倒了,所以洛依才会扶她一下的!”渠水的解释现在听来居然是这样的苍白,要是扶一下没有别的心思那刚才洛依自己怎么不说?分明就是有鬼,听到这话飞云冷冷的哼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屑:“郡主您不用替那个男人做掩护了,奴婢已经看清他了。”   说完,她气鼓鼓的站在这里。这一次虽然她没有在打扫房间可是她站在这里喘着粗气仍然让渠水觉得不舒服,她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飞云啊,你站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好不好?”   飞云一脸郁闷的站在这里,目光中带着的怒火几乎能将人杀死一样。渠水就算是胆子大可是也没有应对过这种事情,飞云站在那走神等回过神的时候才眨了眨眼睛:“好!那郡主您一个人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待她离开之后渠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飞云刚刚离开房间就看到洛依站在外面,想来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愧疚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飞云的脸色,飞云看到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准备离开,却不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洛依从小练武手上的力气自然不用说,他现在又很着急双手像钳子一样的抓住飞云的手臂,飞云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色有些不善:“你干嘛?你放手啊!”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抓断了一样很疼,只这一会儿她的眼中就闪烁出泪花来。   昨天的事情对洛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他没想到飞云居然生气了,这两天他也一直在想办法讨飞云的欢心,可飞云连看他都不看一眼这才是最难缠的。今天也就只好躲在外面等着她出门才能和她说几句话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的,他怎么能轻易放手呢?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我不放手,我要是放手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急切,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飞云实在受不了了她拧着脸声音都有些破音了,吼道:“你要把我胳膊扯断吗?”   她大声的嘶吼着这样的力气真不是一般姑娘可以受得了的,她喊得嗓子都快哑了,这个时候洛依才觉得自己下手有多重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赶忙松开,脸上带着几分的焦急:“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几句我想和你解释一下、”   他真的是着急了现在额头两侧都是汗珠看着他的目光就知道他现在有多害怕了,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紧张。飞云看着他本来还有点心疼,可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些心疼现在就烟消云散了。   她不想搭理他,就趁着他松手的功夫一个人朝着远方走去。他赶忙追上去这里是渠水的房间门口在这里争吵的的确有些不合适,他们找了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他的体力很好一直跟在她身后都没觉得累,反倒是飞云现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她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满,冷身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意,听到这话洛依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的讨好轻声开口;“是我的错还不行吗?我错了!”   ☆、第483章 有孕   洛依长得很好看,肤色白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鼻梁高挑,嘴唇凉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在配上一身单薄的衣衫格外惹人心疼,他看着飞云的时候目光中带着讨好的笑容,一双黑亮的眸子中带着淡淡的笑容。   “真的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他说着双手抱拳压低了身子目光中带着几分的讨好,听到这话飞云冷哼一声:“你说你是哪里错了?”她双手掐腰一幅高高字啊上的样子,如果今天他可以说出自己错在哪里的话就原谅他了。   不然的话她就一巴掌打死他,看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了。听到这话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委屈:“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郡主的房间里,可我是过去找你的啊!”   飞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呢毕竟他长着一张机灵的脸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笨,她粗喘了两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觉得这是郡主的错了?”她粗喘了两口气她当初也是瞎了眼了怎么可能被这样一个蠢男人给迷倒呢?   “不是,我没说这是郡主的错,我说这是我的错啊!”他说完笑了两声,虽然他认错的态度很好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她有多么真诚,飞云看着他是越来越生气狠狠的喘了两口粗气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你的错你就错去吧!我懒得搭理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就看到她在转身的那一刻就看到洛依将她抵在假山的墙面上,他虽然纤瘦但身材高挑这个时候将她抵在假山上是怎么都动弹不得的。他用双腿抵住她的腿,笑着开口:“现在还要走吗?”   说完,他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的吻很轻就想是羽毛滑过一样,轻轻的很舒服,她看着他英俊的脸颊觉得心跳过快不管他做过什么事情可是他的这张脸依然很英俊,她看着他微微张开嘴巴:“你想要干什么?”   她的喘息声有点粗,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吧。毕竟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样在一起过,他这一次吻住她的唇瓣轻声开口:“当然是要吻你了,你不觉得是我的错吗?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虽然他是影卫但以前在茶楼酒肆里面也听过这样的故事,他曾经还偷过这样的书去看,不过他那个时候还很小不懂得为什么会有那种动心的感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咬嘴唇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不说这句话也许她真的会和他在一起,可是他说了这句话她的怒火就已经堵在胸口了,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以为这样一个吻就能让我不生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洛依听到这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想起以前书上说的只要女孩子生气就要用这种手段的,他按照书上说的脸上露出三分笑容目光中带着几分的邪魅:“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听到这话飞云像是听到什么难听的话一样,她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人一双眼睛恨不得将他杀死。她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你去死吧!”说完,她抽出腿在他的双腿上用力的提了一下,只这一下他就觉得腿像是断掉一样。   她这一脚踢得很准正好踢在他小腿内侧的位置,就算是洛依已经习惯了痛苦可是突然间却也差点跪在地上。他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难看大口的喘着粗气,飞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到;“洛依,你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喜欢做任何事情!我飞云虽然只是一个奴婢可是我也没那么贱,用不着你这样轻视我。”   说完,她就一把推开洛依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洛依懊恼的锤了一下假山,其实他刚才真的不是那个有意思,他真的不懂飞云为什么生气?   渠水这几天一直在房间中看书,今天忽然想要出去走一走可是在起身的时候却觉得非常的难受,她咳嗽了脸色有些苍白难看,听到她的咳嗽声飞云赶忙扶她到床边坐着,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们虽然是从京城敢过来的但也没用多少时间,来到这里就看到渠水苍白的脸色赶忙上前诊脉。因为渠水没有昏倒就没有去请宫中的太医而是去京城内的医馆找的大夫,这些大夫的医术也都不错。   姜大夫跪在地上看着渠水脸上露出几分恐惧:“给郡主请安。”虽然他不是宫中的太医可是去请太医的大夫已经说明了渠水的身份,他不敢造次来了之后立马跪在地上行礼,渠水刚刚还只是觉得有些咳嗽现在却觉得恶心想吐。   她脸色越发的难看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姜大夫赶忙上前帮渠水诊脉;“郡主!您稍等,让我为您诊脉。”他不敢去触碰渠水的玉手,只能将白沙放在她的手腕上隔着那轻薄的白沙诊脉,他在诊脉之后脸上露出几分惊诧。   “郡主,您是否觉得腹部疼痛难忍呢?还觉得恶心想吐呢?”他倒吸一口气凉气目光中带着几分紧张,渠水从来都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前几天不舒服也没有说过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是的!只不过前几天没这么难受,我也没当回事。”   她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这个时候才觉得难受,要是能早一点找大夫也许就不这么难受了。   姜大夫听到这话可算是悲喜交加了,他跪在地上开口道:“郡主!您这是有了身孕啊!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明明是一件好事,而且渠水刚刚来到这庄子没有多久,就算是有身孕也应该是在京城里有的。   况且他一个大夫怎么会那么害怕呢?渠水看着他的脸色也是有些不解,但她听到这人说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惊喜的。   “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了身孕?”她的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容,听到这话姜大夫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郡主肯定是有了身孕。”现在月份也不是特别小会诊断错,他不可能出这种错的。   渠水看着他只觉得头都没那么疼了,笑着道:“我的孩子还好吗?”她问道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僵硬,听到这话姜大夫长叹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恐惧:“郡主的孩子不是很好,因为这段时间郡主都在服用影响胎儿的药,要不是及时发现的话恐怕就……”   恐怕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听到这话渠水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影响胎儿的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下意识的收成拳,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怨恨。她这么在乎这个孩子要是有人敢对这个孩子下手她可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姜大夫只是一个大夫他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脉搏上看出来的,但从这脉搏上真的看不出这谁是凶手啊!   “郡主,您不要激动!我也是从您的脉象上看出来的,但这凶手是谁是在加害郡主我实在不知道!”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渠水阖上眼眸等到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中已经看不出刚才的软弱。   “飞云,送大夫出去吧!劳烦大夫为我开几帖补胎药。”她伸手抚摸这自己的肚子,不管这个孩子是在什么时候有的额,不管赵伤喜不喜欢她了,只要这个孩子是她的,她就得好好保护,好好疼爱、   姜大夫不敢说别的只你能跟着飞云一起出门,等到飞云回来的时候眼神中也是带着几分的疑问:“郡主,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您觉得是谁在加害您,加害您的孩子?”她费劲脑汁的去想这个人到底是谁可却想不到。   来这个庄子也没有多久,她和这个庄子里的人好像都没有敌对关系,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她有孕?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而且还早就下手了呢?   渠水用力的咬着嘴唇双眼阖上,看着飞云开口道:“你现在去吧洛依叫过来,也许洛依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不敢这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其实她想到的是徐婆子,毕竟当初洛依说徐婆子有问题。   飞云本来是不行去主动找洛依的,但现在听到渠水的吩咐也不敢怠慢,只能出门去找洛依。这个时候洛依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发现有大夫进府,渠水怎么会忽然之间找大夫呢?他站在假山上看着底下发生的事情眉头皱紧。   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任何和身份,只是这任务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呢?他期待有一天可以和飞云一起去世外桃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那个时候洛依就只是洛依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影卫。   他坐在上面看着,就看到飞云焦急的在地下奔跑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渠水出事了,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不安从上面跳了下来出现在飞云面前,刚刚飞云已经跑了好久现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第484章 凶手   洛依跟着飞云一起来到渠水的旁边就看到她躺在床上脸色非常不好,当时她还没有觉得怎么样。但听到那大夫说完之后就觉得身体非常的难受,她抑制不住的大声咳嗽着,那个大夫说她不但是受了别人的暗算她还感染了风寒这都很严重啊、   虽然已经去煎药了可适当现在不知道凶手是谁她居然连服药的勇气都没有,虽然她不知道洛依的身份是什么,可是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害过自己,他一定不是自己的敌人。既然这样她就能信任的过他。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洛依跑到渠水房间的额时候眼中写满了着急。   “你怎么了?”他跑到床边赶忙开口问道。他也发现渠水的脸色很不好但好像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渠水抓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句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来害我的?你敢对天发誓吗?”   洛依听到这话有些奇怪的皱着眉头,但还是伸出手按个手指利落的开口:“我洛依对天发誓,我要是来害渠水郡主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说完看了一眼渠水,渠水的手仍然没有松开,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不管你的身份只要你不是来害我的就够了,我现在要你来帮我。你愿意吗?”   洛依原本的任务就是保护渠水,听到她这么说赶忙开口:“我愿意!你有社么需要帮助的就开口吧!”他的目光中露出坚定,听到他这么说渠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轻声开口:“我有了身孕可是我现在发现有人害我的孩子,这个人是谁你能帮我查出来吗?”   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祈求,以前的刘渠水不是这么喜欢求人的,可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办法。她一个人什么办法都没有现在就只能躺在这里,她身边只有一个飞云可是飞云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要是想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做的实在是太难了。   洛依惊讶的张大嘴巴,他不敢相信的额看着渠水:“你有了身孕?你有孩子了?”他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的自责说好是过来保护渠水的,可是居然连她有了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我有了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差一点就被别人害没了,你帮我查到这个人到底是谁?好不好!”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现在的身体的确是非常的虚弱只要动一下就全身的冷汗,她现在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   洛依虽然也是满脸的惊慌但却得让自己自己冷静,他长舒一口气:“你放心吧!两天之内我帮你查出凶手是谁。”他说到这里眼中露出几分坚定来,这个消息要赶快送回京城里去,还有他得保护着这个孩子不能出一点问题。   渠水听到这话就觉得放心了。虽然飞云还是不能原谅他的做做法可是现在关系到渠水,她不能在任性了。看着一旁的洛依冷声开口:“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那个人是不是徐婆子?”她看了一眼周围没什么人才敢开口。   毕竟这里是在城外的庄子里,这个徐婆子已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要是说到对这里的了解其实她要比渠水多。渠水在这里没有人没有帮手唯一有的就只是这个郡主的身份。但是这里可是天高皇帝远的。要是真在这里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洛依眼神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你为何会怀疑徐婆子?”他这话好像是真的有点惊讶,飞云本来就心情不调好听听到他这么说没好气的开口:“不是你以前说的吗?徐婆子有问题?现在郡主有危险那肯定是她下的手啊!”   听到这话洛依就算是不想笑都不行了,他伸出手揉了揉飞云的头发;“你还真是可爱!我只是说徐婆子身份不一般可我也没有说过一定会是她动的手啊!”他倚着一根红色的柱子站着目光中并没有十分着急。   这就是洛依的好处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记得什么都不像。   飞云不一样她现在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赶上他什么都不着急,抬起手在他胸口处打了一下,她这一下打的并不重洛依也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觉得她的手很香很滑落在地上身上很舒服:“你还在生气吗?”   都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闲话,可是飞云却没有这种心情。他皱着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你何必这样着急呢?孩子不是没事儿吗?”他这话说的还真叫一个轻松,飞云听到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不知道在洛依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孩子好,因为这孩子可能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他看着天边的落日脸上露出笑容;“那个人不会一点动作都没有的,她应该没想到郡主能发现的这么早吧,她今晚可能还会动手,我们一起等着就是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肤色白皙,他眯紧眼睛光是往这里一站就散发着魅力。   夜渐渐深了,洛依已经设好了天罗地网。这个时候就等着那些人来自投罗网吧。   其实这些人下毒不过是渠水身上或者是房间里那些东西下手,他们只要守住这里就好。厨房就由阿二来守着,阿二的武功在影卫中也算的上是出挑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让他在厨房中守着是最好的。   洛依和飞云就一直守在房间中,洛依穿着一身黑衣在这黑夜中显得更加英俊。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这个房间从外面看着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这里面确实机关重重。渠水从床上下来看着这两个人在一起忙活,忍不住笑了笑:“你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居然还能设机关?”   她一直觉得他的武功是非常好的,没想到他居然也会用这儿样的手段。   洛依听到他的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无奈来:“没办法,就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想要一个活口,不设机关的怎么可能?”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保护渠水是一个很难做到的任务。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怎么能保护的了她呢?各方势力都在这里,他一个人想要对付这么多也是要靠脑袋的。   “那你有把握她今天晚上一定会来?”渠水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额肚子。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孩子也一定不能有事,听到这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飞云:“一会儿那个人要是进来的话,你就躲在我身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飞云有点担心:“你会没事吗?”这么多年他执行过这么多次的人物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死活,今天听到这话他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切小心!你好好照顾郡主!”说完,他就站在门口准备看敌人进来。   夜晚。一位身穿黑衣的姑娘从外面进来。他看着外面的影子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冷意,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等到那人推开门的一刻他立马抽出短剑与她打在一起。因为他在外面执行任务不方便用长剑。   短剑虽然不如长剑攻击力强,但是用起来很方便。只看着那人从外面进来一把推开门绑在房间中的铃铛全都响了起来,女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眼神中露出慌张,这个铃铛想的声音并不大。   但却让这女子有一瞬间的分神,她的武功可能就不如洛依,现在又分了神就只有吃败仗呢!   他的短剑抵在她在心口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你还真是傻啊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过来!”他的短剑一点点的像她逼近,女子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慌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洛依!你现在居然也做气这种事情来了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啊?”   她最看不上的就似这种手段趁着她分神好做这种事情,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只觉得心情大好。他握着剑柄轻声开口:“是你自己愚蠢!怎么?眯觉得我不能设机关吗?”   影卫都都会这些只是很多人都不用,影卫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完成任务。只要能够完成任务至于别的不重要,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恨意:“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刺杀郡主呢?”   “你这是承认自己是帮这个女人的了?”女子双手握拳眼神中露出几分凌厉来,要不是短剑就抵在她的心口她社么都不能做的话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听到这话洛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我可没这么说过,这两位姑娘以前帮过我!你想在我面前要了她们的命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暗中保护渠水这件事不能被她知道,更不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他可就是嫌自己性命太长了!他看着这女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这到底是谁的人?   ☆、第485章 逼供   女子的目光中带着积分的额不服气,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查清楚这个洛依到底是谁的人,不过不管他是谁的人,她都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所以一直都在防范他,今晚的暗杀任务她也是做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这样无耻。   不过这也不能怪洛依,毕竟他的身份是影卫而不是一个江湖剑客,他怎么做都是为了任务用什么手段都是应该的。   他手中的短剑离她的心窝更近一分,女子的目光中终于流露出恐惧,不算一个人嘴上说多不怕死可当锋利的剑尖抵在她胸口的时候都是害怕的。尤其是这样剑尖一点点的像她逼近,她怎么能不怕呢?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的精美弧线缓缓留下,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洛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要是杀的话就快一点,别这样磨磨蹭蹭你还是个男人吗?”这话问完她也有些后悔了,在影卫中难道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吗?   洛依听到她的话笑容更深一分,他看了眼外面的月色,冷声开口:“除了你过来刺杀这两位姑娘,应该还有别人把!他们都有什么目的啊?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的话就拿你试试我的手段。”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寒光,站在一旁的飞云被他的眼神吓到,她真的没有看过这样的洛依,当日那个笑容纯洁的少年居然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幽魂一样让人觉得可怕。   女子眉头皱紧看着他的眼神冷笑一声;“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个人能有什么手段?洛依你别以为……”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洛依的短剑已经插进了她的肩胛当中,这一剑离她的心口偏出很多,但是这里有大血管所以流的血特别多。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挨着这道伤口才给你来一剑,一直到你的心口为止,你觉得我能刺出几剑?以前我最好的额记录是七下,这一次看看我会不会手抖刺偏了,你还是希望我手抖吧,不然这弄出满地的血可不好收拾。”   他的脸上已经染上了血珠现在他就抬头擦一下,擦完之后将血珠放在嘴里轻轻的舔了一下,脸色变得难看:“你这血里有毒啊,味道怪怪的一点都不好,这一次我要小心一下免得溅到我脸上!”   渠水和飞云站在远处看着洛依那副嗜血狂魔的样子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她们除了惊讶到没有别的表情,洛依的身份就注定他在这样的情况中长大,他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手段不能怪他狠毒。   “你可得想清楚了,我要是什么都得不到的话也不会放你走,我会一刀刀的剐了你!你要是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其实就算我放了你,你也活不了。你任务失败别指望得到解药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做这种蠢事呢?”   女子听到这话低头考虑半晌,就在她考虑的时候洛依的一剑刺进她旁边的那道伤口中,女子猝不及防的叫出声来:“我告诉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什么都告诉你!”她说完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洛依满意的点了点头趴在她耳边听她说了几句眉头渐渐拧在一起,等到他在起身的时候眼中已经露出几分的凶狠。他拿起短剑一剑刺进她的心窝中,就看到女子慢悠悠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血不停的从体内流出来。   “您要回去吗?这里毕竟是城外的庄子,在这里我一个人不能护你周全啊!”洛依将那女人杀了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擦拭着手中的短剑,他将短剑放回剑鞘中发出响声。这个时候飞云才回过神,眨着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洛依。   洛依回避开她的目光看着渠水:“郡主,您要是想保住孩子的话现在就得回到王府,这里实在不安全。”大赵皇帝身边的影卫一共就拿几百个人,现在几乎都被派到了月氏,他们只是平时做一些紧急任务的。   现在京城情况那么复杂怎么可能都把人派过来呢?他和阿二两个人想要对付各方势力简直是不可能。   渠水听到这话低头寻思了半晌等到在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给我两天时间,我先将信送到京城告诉陛下,之后我们在回去?”她只是想让陛下试探一下赵伤的态度,毕竟他们还在吵架也不知道赵伤在不在乎这个孩子。   不管他在不在乎他都要把孩子生下来,只是他要不在乎她也没必要带着孩子贴上去。   洛依考虑了半晌,点头道:“好!就两天时间。过了这两天就立马回到王府!”说完,他拖着那个女子出了房门。地上的血还在,烛火照在上面那一摊血是那么的晃眼渗人。飞云也被吓得不轻扶着渠水去房间里面休息。   昨晚的大战府里的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徐婆子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液只是让侍女收拾干净。只不过今天没有看到阿宁那丫头,徐婆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过两天就要回到京城了,她让飞云收拾行李这两天在四处走一走,毕竟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了。   洛依来到假山后面看到阿二长叹一声:“昨天晚上进屋的就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阿宁!她的武功不错应该是影卫营的人,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可有人在君湖的补药里下毒?”   他昨天让阿二留在厨房也有点担心,阿二的武功虽然不错,可就怕这些人用调虎离山。阿二毕竟就一个人而且脑袋没有那么聪明,要是有人将他引走在补药中下毒就麻烦了,现在渠水身子不好,要是想保住孩子就得吃那些补药。   “昨天没有人来厨房!我在那一直守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人。”他一脸无辜的开口,洛依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郡主有孕,你将这个消息给主人送过来!还有将这封信送到陛下那里,记住!一定要亲自送过去,中途不能将这封信交给任何人!”洛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紧张的开口,阿二眉头皱紧:“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你有把握对付那些人吗?”   洛依淡淡一笑目光中带着自信:“你可别忘了,我是影卫的老大!要是我不行的话你就更不行了!你现在赶快回去,如果可以的话你和阿三,阿四。过来接应我,郡主的肚子一定不能有任何差池!快滚吧,别再这啰唆了!”   说完,他抬起腿在阿二的身上轻踢了一下,阿二不敢犹豫带着信离开。   待他走后就看到飞云朝着这里走来,洛依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走到飞云身边轻轻的笑着;“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已经习惯了那些手段!”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失落来。   因为阿宁的事情飞云心里是不高兴的,可看到他这张脸的时候她所有的不满就都烟消云散了。她嘟了嘟嘴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他的手上,没好气的说:“是吓到我了!不过不是因为你的手段而是你这么傻乎乎的万一哪天死了怎么办?这是我从街上买的护心镜你看看有没有用?”   这个护心镜也是飞云一大清早出来买来的,她正好要帮渠水去买一些特产,她就加快加快脚步走了一家又一家,她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只是以前听说出的先生讲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她为了这个护心镜可是花光了所有的银子。   洛依拿着这样东西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护心镜?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看着飞云的眼睛中有水光流动:“飞云!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这些动静,这个东西很贵的!”   他伸出手捏了捏飞云的小脸,飞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嘴巴还是不肯饶人,没好气的开口:“就是因为没人送过你我才送的!不然的话我不和她们一样了吗?你还觉得那个阿宁漂亮吗?”   洛依听到这话笑容更深了一分将飞云搂在怀里:“阿宁?我昨晚不是杀了她吗?你没有看到吗?”那个女子蒙着脸看不出身份,当然飞云和渠水净顾着害怕了哪里知道那姑娘是什么身份?   “你昨晚杀了阿宁?你怎么她是阿宁的?”她眼中带着几分的不敢相信,没想到他居然亲手杀了阿宁。   洛依见她不生气了也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在她脸上摸了起来:“我都杀了她你应该高兴了吧!”他将她搂在怀里说着好听的好听,飞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你以后不能在对别的女人好!对了,你是怎么杀了阿宁的?而且你还知道昨天那个人就是阿宁呢?”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昨天我在扶起她的时候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她没有发现,这印记也就只有我能看出来!这两天你要小心郡主的饮食,那些人暗杀不成可能在饮食里面下毒!你要千万小心!”   ☆、第486章 上门   飞云从假山处回来之后就回到房间中,看着渠水躺在贵妃榻上抚摸着小腹心里软软的,她走到渠水面前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拨浪鼓:“郡主,您看看这个给孩子玩好不好?我看很多人都在买这个。”   她也没有养过孩子所以也不知道小孩子都需要什么,只是听那卖东西的老板说小孩子都喜欢玩这个。   以前渠水在乡下的时候看到孩子,倒是有不少孩子手里拿着这个拨浪鼓摇来摇去的。小孩子都很喜欢这个应该是喜欢这个声音吧,渠水接过飞云手里的拨浪鼓轻轻摇了几下笑着道:“孩子还没生出来了,你就这么着急买回来?”   “买回来预备着啊,要不然多忙乎啊!”她一幅理所应当的样子,其实以前那些人家有了孩子都是先准备孩子的衣服裤子,之后再准备这些玩具。就连衣服裤子都没有准备,拿回来一个玩具有什么用啊?   不过渠水还是很喜欢飞云这幅样子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在她脸上揉了揉:“刚才是去见洛依了吗?你和他怎么样了和好了吗?”她还是担心这个问题,毕竟洛依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也犯不上。   提到那个人飞云的脸颊变得通红,点了点头:“我给他买了东西刚刚给他送过去了!郡主,洛依让奴婢这几天特意关注您的饮食,这里真的有那么危险吗?”她从小在皇宫长大对于后宫里的那些手段也见了不少,可却没想到有一天在外面在渠水身边也能看到。   渠水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洛依让你小心,你就小心一些吧!我躺了一天也累了我们现在出去走一走?”她在说话的功夫就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飞云看外面天气也好就陪着渠水一同出去转一转。   暖暖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际给这个大地上增添了几分的暖意,虽然已经是下午了,可太阳依然明媚而且暖和。她穿着斗篷在院子里走几步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她朝着门口望去就看到徐婆子带着一个姑娘进府。   这个姑娘倒是年轻漂亮只是眼角处带着几分的算计,她扶着自己的腰肢能够看出她那宽大的衣衫下面是高高隆起的小腹。渠水看着徐婆子行色匆匆的样子有些奇怪,皱眉问道:“这个姑娘是谁啊?”   轻羽听到渠水问话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眉眼处露出几分冷漠:“我是小王爷的朋友,因为丈夫把我从家里轰了出去,我没地方去才来到这里!这还要多谢小王爷帮忙您是郡主把,求求您收留我吧!”   她说着就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听到这话渠水也是有几分动容,赶忙将她扶起来:“没事!你要是没地方住就在这里住下来吧!”渠水说完冲着徐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徐婆子赶忙回答道:“郡主您放心吧!奴婢会为这姑娘准备好房间的。”   待渠水走后轻羽抬起头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狠意:“这女人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能杀了阿宁?”她心里也是奇怪要不是事情紧急的话,她真的不会亲自过来。听到这里徐婆子连头都不敢抬,呢喃道:“郡主身边有一个叫洛依的男人,那个人是影卫出身,不过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也就是说你们不知道也没有去查对不对?”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冽,这府里有这么多人可徐婆子已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将这里弄成自己的地方了。就算是有人听到她们说什么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   徐婆子听到她的话立马惊慌的跪在地上:“主人饶命,奴婢去查了可实在查不出这个人的身份!洛依的武功深不可测,根本看不出他是哪个路子的!”洛依之所以能成为影卫的老大,之所以能做这些事情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有本事。   他敢在渠水身边贴身保护而不被别人看出路子就是因为他有本事隐藏自己的武功,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轻羽听到她的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徐婆子肩膀上:“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的孩子出生,在离开这里之前就弄死她的孩子!你知道吗?要是我看到她能好好的离开这里,你就等死吧!”   她说完就自己找了一间房间住下,徐婆子跪在这里身子都是颤抖的。   夜晚。渠水到饭厅中用膳,今天府里多来了一个姑娘所以晚膳也格外的丰盛。渠水看着轻羽的肚子脸上都是笑容:“你这是几个月了?”她伸手想要摸摸轻羽的肚子,轻羽也不躲避任由她在自己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   她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已经五个月了!大夫说这孩子长得很好,所以肚子也比寻常五个月的要大一些。”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渠水听到她的话也跟着勾起唇角:“你这个平时是怎么保护肚子的?”   轻羽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诧异来,半晌后才笑着开口:“这个补品是一定要吃的,要是母亲怀孩子的时候身子不好,那孩子生出来怎么能健康呢?”轻羽这么说也有道理,虽然她身材纤瘦但却特别喜欢吃肉。   看着桌子上的牛肉也不管身边有谁就夹起自顾的吃了起来,一旁的渠水看着她眼中露出几分羡慕来。虽然她以前的身子不错,可是自从怀着孕之后就总是喜欢干呕。徐婆子在这个时候过来特意给她端了一碗猪蹄汤:“郡主,这个用来补身子是最好的了!”   渠水看她白花花的猪蹄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得不吃。她双手端过碗刚要把喝一口那猪蹄汤,就看到洛依从外面回来。他跑的有点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的目光落在轻羽身上,笑着道:“这位姑娘是谁啊?”   他在渠水面前从来不是奴才现在坐在圆桌旁看着轻羽,轻羽也在用同样审视的目光在看着他,这个人就是可以轻易杀了阿宁的洛依?是谁都查不出身份的人?这个人的确是不简单,轻羽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这位姑娘是赵伤的朋友,因为和丈夫吵架没有地方去才来这里的”说完,她垂下眼眸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到这话他点了点头,在提起赵伤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头一震,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主子啊!   得罪主子他这是想活不想活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大赵国的影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现在听赵伤的话不过是陛下的吩咐!为了陛下也应该好好的保护渠水,想到这里他心里的不安也就少了很多。   “这位公子是谁?”轻羽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听到这话洛依也只是哈哈大笑目光中露出淡淡的光芒来:“我叫洛依,是郡主的朋友!这位姑娘看着好漂亮啊,您现在有身孕还能被丈夫赶出来?那丈夫还真是不长眼睛啊。”   轻羽听到这话脸上都是不满,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徐婆子知道轻羽是个什么脾气,赶忙将手里的猪蹄汤往她身旁递:“这是猪蹄汤,姑娘您尝尝看?”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她手里的猪蹄汤还不等渠水做出反应他就一把接过。   “这个油腻的东西还是不适合郡主吃的!我就替她吃了吧!”他说着就将那碗汤放在自己面前准备一饮而尽,听到这话轻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不是给君主的额吗?你怎么敢吃?”   洛依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既然这样,那就倒掉吧!”说完,他将手里的猪蹄汤往地上一倒。渠水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洛依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会做出无理取闹的事情。   一定是因为这碗汤里有别的东西他才会是这种态度。用完晚饭之后他们一同回到房间,洛依的额头上都是冷汗,看着渠水的目光带着几分的委屈:“这个女人有问题!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只是没想到她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她不想让渠水的孩子活命,他保护这个孩子也许就是违抗了赵伤的命令,他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拼。现在就希望陛下看他能护主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吧。   “可是这个姑娘是赵伤让她过来的啊!”渠水虽然不怀疑洛依说的,但这个人毕竟是赵伤派来的她没来由的就会相信几分。听到这话洛依皱着眉头目光中露出几分阴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而且徐婆子就是她的人,这个女人刚刚来这里就掌握了一切,这里我们不能在待了!”   原本他就想让渠水快点离开,就因为中途出了点事情才耽误的。现在听到这些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坚定,要是再不离开的话他肯定保护不了渠水。还好他将那封信已经送到了陛下面前,陛下应该不会不管这个姐姐的。   ☆、第487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渠水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她不会拒绝别人来帮助她,洛依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帮助她。她当然不可能拒绝他的好意,在这里既然这么危险那就早点离开吧。她阖上双眼看着洛依:“那我们明天就走吧!明天天一亮。”   现在天已经黑了连夜赶路会很危险的,洛依就算着急也不急着这一天。   翌日,天才刚刚亮起来门口就准备了一辆马车、渠水在飞云的搀扶下从房间里出来,洛依换上一身黑衣这样在路上不会太显眼,他跟在渠水的身边贴身保护她,短剑就藏在他的衣袖中要是有什么人的话,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样就想走了吗?”不知在什么时候轻羽已经从房间中出来,她站在渠水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渠水也不是普通人看到她的时候冷冷的勾起唇角:“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就是想害了我的孩子吗?”   她态度忽然转变的这么快肯定是因为洛依,轻羽将目光落在洛依身上。洛依只是轻轻笑了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不是想知道赵伤在外面养的女人是谁吗?就是我!看到没有?这个孩子就是我和赵伤的,好像比你的大了一些嘛!”她说完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这也就是她敢在渠水面前趾高气扬的原因。   她知道赵伤在外面有着一个女人,可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有了孩子。看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她的眼中尽是憎恨,她血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你来河里想干什么?你这个贱女人,现在还敢过来找我!”   她的骂声在这死寂的院子中听得格外清楚,女子听到这话也只是勾起唇角抬起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你这是什么话啊?你怎么还骂上我了?要不是你男人自己控制不住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呢?你这个疯婆娘也就这点本事。”   她在说话的功夫渠水已经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因为渠水的动作实在是太快,而这女人又没有防备所以才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落下就连徐婆子都被吓到了,她震惊的瞪大眼睛,轻羽居然这么轻易的被人打了一个耳光?   轻羽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恨意:“给我拿下这个女人,不能让她们离开!”随着她一声令下好像有很多黑衣人从房顶上下来,这个阵仗的确是把渠水吓了一跳。洛依的手心里也全都是冷汗,他眯着一双眼睛:“你抢了别人的丈夫还敢这样嚣张?”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讽刺,轻羽脸上带着一抹冷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个女人敢打我,我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说完,她一步步的朝着渠水走去。渠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憎恨。   洛依站在她面前要是轻羽敢做什么,他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   看着两队人就因为这个僵持,这个时候府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她们一同朝外看去,就看到赵伤和小山骑马过来,后面跟着大批人马。洛依看到这两个人第一反应就是想跪在地上行礼,可是转念一想他还是站在那里。   小山走到渠水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姐姐!”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哽咽,本来以为在这个天潢贵胄的京城中渠水可以幸福的活着。但是没想到她在这里却受尽委屈,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如何不心疼呢?   渠水已经习惯了在别人面前坚强但现在看到小山,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赵伤看着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争执眉头紧皱,他看着轻羽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这两天轻羽失踪,他在京城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人,没想到她却是来了这。   听到这话轻羽委屈的掉着眼泪,眼神中写满了委屈:“我只是过来看看姐姐,谁知道姐姐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想要杀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委屈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赵伤谈到这话将目光落在洛依的身上。   洛依并不开口辩解因为在影卫的认识里是没有冤枉和辩解一说的,他说了只会为自己招来更多的责罚。他站在这里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只是这笑容下面是一张害怕到极点的脸。赵伤只看了洛依一眼就知道轻羽在说谎。   洛依虽然有些鬼主意但他很怕死,怕死的人就不会做那些没脑袋的事情。   “姐姐,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要是觉得不开心的话就回宫里,我会保护你的!”小山抓着渠水的手一脸认真的开口,他连自称都省了就是为了让渠水知道自己还是他的弟弟而不是一国之君。   渠水看了赵伤一眼,他们两人眸光相对,她从赵伤眼眸中看到一抹心疼来,就为了这目光她也不会回到宫里。她现在已经嫁给这个男人了虽然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她要给孩子一个父亲。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陛下,你还是让我回王府吧!我会很好的你不用担心,相信我。”她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小山的肩膀,小山的目光中写满了心疼,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渠水:“姐姐,我是你的弟弟,要是你不开心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让你不开心的人!”   他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国之君,但是他考虑过要怎么和渠水过日子,想着自己考取功名之后和她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他上一辈子是为了帮渠水报仇,这一辈子他只想和她好好的待在一起过日子,至于那些欺负他欺负他姐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渠水走到赵伤身边,目光阴沉:“我的郡马爷,你难道不准备迎本郡主回府吗?”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就连一旁的轻羽都有些惊讶,这个人怎么是刚才那个柔弱的女人呢?   渠水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冷漠:“本郡主乃是大赵的郡主,赵伤后是小王爷,先是本郡主的郡马爷!本郡主与他的婚事乃是先皇指定,若是没有本郡主的允许,没有陛下的同意,他就连纳你为妾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她就一甩衣袖离开。在走到赵伤身边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赵伤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就看到她上了马车。跟在渠水身后的飞云和洛依简直是被吓傻了,渠水的霸气实在是将他们吓到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和赵伤争吵后百般受伤的渠水吗?不过这也不怪,她在上一世遭到了秦家明的背叛,她一样振作了心神,现在那个女人敢在她面前撒野,她只打了她一耳光已经算是轻的了。   小山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在多说一句就转身离开了。待他们全都离开这个院子好像就彻底清净了,赵伤转过头看着轻羽目光汇总带着深深的憎恨和不满:“你怎么回来这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轻羽的势力已经超过他的预料了,这几天轻羽在京城中失踪他找遍了可都没有找到轻羽的下落。没想到她是来了这里,轻羽看着他气到极点的样子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其实她现在还是很生气,那个洛依居然敢这样对她!可她却不知道洛依的身份是什么,在这京城中实在有太多的势力,根本查不出他背后的人是谁。不过他留在渠水身边总是让轻羽觉得不安。   “你为何要过来打扰渠水?她都已经离开京城了,我过几天就迎你进府,你还这样着急?”他的声音比以往大了一些脸上的冷漠让人觉得可怕。轻羽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你这是在怪我吗?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了,可是你还是没有接我进府,你这是准备让我在瓦面生孩子吗?”   她轻声的抽噎着已经红了眼圈看着更是楚楚可怜,听到这话赵伤无奈的叹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我今天晚上和渠水去说,明天就接你进府,好不好?你别再哭了!”她说着心疼的揉了揉的轻羽的脑袋,轻羽靠在他的肩膀上。   洛依和飞云陪渠水坐在马车中,洛依手中拿着扇子手下意识的收紧在收紧,他刚才已经紧张到忘记去看赵伤的脸色了。也不知道下个月可不可以拿到解药,要是不可以的话要怎么办?他真的要这样等死吗?   他看着渠水试探着开口:“你准备回王府吗?不回宫里?”他倒是希望渠水现在能回宫里要是回宫里的话他就有理由去宫里复命了。听到洛依的话渠水给回过神来,看着洛依轻笑一声:“不回宫里,我们回王府去!那个女人想要夺走赵伤就得先把我逼走,我不回让她得逞的!”   她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其实她不只是为了和那个女人斗气,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刚刚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如果赵伤知道错了的话她愿意和赵伤好好过下去,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毕竟曾经她是那么的喜欢赵伤,毕竟……他是赵伤!   ☆、第488章 打道回府   渠水回到王府之后就来到赵伤的书房,她知道要在这里等着赵伤。不管多久过去他一定会回来的,飞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也只是淡淡一笑脸上并么有任何的担心和紧张,她觉得赵伤应该会知道自己错了吧。   她要将自己有孕的消息告诉他,他应该知道自己要这么做。为了这个孩子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夜晚,赵伤才回到书房。轻羽在他怀里又哭又闹他哄了很久才将她给哄好,他将她哄好之后就准备回来了。可谁知道轻羽居然有小产的迹象,她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要是小产的话可能连她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   因为这个他很心烦,在外面待了很久才回到书房本来想好好的额休息一阵。就看到书房的烛火亮着,他也想进去和她好好的聊一聊。   渠水端坐在桌案后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怒自威。赵伤进了房间之后就看到她,冷声开口:“我准备明天接轻羽回府,你也知道她有了身孕不能在洛南苑那种地方养胎,那种地方不利于孩子成长。”   他也只是过来通知渠水一声说完之后就准备转身离开,渠水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桌案上的书朝着他丢了过去,这一次赵伤早就有准备,他急速的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怒火:“刘渠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渠水从藤椅上站起一步步的朝着赵伤走去,她勾起唇角脸上都是冷漠:“赵伤!你这个王八蛋你还问我怎么样?你在外面养着一个贱女人,现在你还敢跟我说让那个贱女人进府?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吗?”   她的吼声让在外面的飞云听的清清楚楚,她的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洛依也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他们这样吵没事吗?”他还真的第一次见渠水发这么大的脾气,忽然想起以前他是怎么得罪她的,心里就有点犯含糊。   原来以前渠水师妹和他一般见识,不然的话他可能性命不保啊。他摇了摇头心里不住念叨,飞云还是不要和她在一起时间太久了不然的话以后的他还怎么有活路呢?心里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渠水抄起桌案上的镇纸朝着外面砸了过来。   赵伤看着渠水像个疯婆娘一眼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狠狠的哼了一声;“你真的是变了,还记得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刘渠水是那么善良,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你居然对轻羽做出那种事情来?你是想让轻羽一尸两命对不对?”   渠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想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贱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样,她狠狠的看着赵伤:“就是我做的能怎么样?我就是要弄死那个贱人,她敢和我抢男人,赵伤你就是个王八蛋,我想要弄死你!”   她站在这里被气得全身发抖,就连头顶的头发都快被气得炸起来了。她这样的确是非常吓人,赵伤看着她脸上尽是不耐烦,他长舒了一口气:“你要是能好好的我就还让你做我的妻子,不然的话我就休了你!”   让也是被渠水气得不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渠水听到这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休了我?你还敢要休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他抓住赵伤的衣服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又一下。   赵伤原本是不想还手的,就听到渠水恶狠狠的诅咒道:“你和那个贱女人的孩子会胎死腹中,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都不得好死!赵伤你这个王八蛋,不是你要休了我,而是我要打死你!”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只是想挣脱开就用力的一推她,就看到渠水坐在地上她脸色苍白的捂着自己的额肚子,刚才这一下她是退了好多布才摔倒的,力气并没有那么大,不然的话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可她坐在这里还是觉得脚踝有些疼,肚子也在隐隐作痛痛生怕自己的额孩子保不住,看着赵伤的眼中尽是恨意:“赵伤!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情意,你这种男人活该独孤终老。不是你要休了我,而是我刘渠水要与你合离!”   她撑着地面要站起来可是刚刚站起来就又要摔在地上,飞云听到里面声音不对赶忙扶住渠水。渠水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傻子一样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她就像是一滩烂泥只有依靠这飞云才不会摔倒。   洛依看她们离开赶忙进屋,他进来之后就碰的一声跪在地上。纵然这书房中铺着后地毯可是他这样一跪还是觉得膝盖很疼,赵伤看着他长叹一声:“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渠水对轻羽都做了什么?”   也许渠水不知道轻羽的存在但是洛依却知道,所以在今天得罪她的时候心里也是反这嘀咕。生怕这个姑娘会在赵伤面前告自己一状,不过还好轻羽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害怕赵伤追究罢了。   他现在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从额头上流下,一字一句的开口:“是轻羽姑娘欺负在郡主!轻羽姑娘还想害死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奴才也是因此得罪了轻羽姑娘。奴才该死请主人责罚。”   他跪在地上将头贴在地上态度认真,赵伤心烦的揉着眉心本来没有将洛依的话听进去,可是在最后他却惊讶的瞪大眼睛:“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像是碰到了什么大事一样惊讶的瞪大眼睛。   洛依赶忙抬起头在说一遍:“是轻羽姑娘想要害郡主肚子里的孩子,郡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已经让阿二将这件事告诉赵伤了,但看赵伤的脸色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在阿二那里出了问题,要是他如实说的话阿二可能会被赵伤杀害想到这里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赵伤想着刚才自己和渠水的争执瞪大双眼,他刚才是推了渠水,那渠水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渠水居然有了身孕?   想到这里他被自责充斥着,他不管外面的鹅毛大雪只管要出门去。这个时候渠水已经上了马车,因为她有点不太舒服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皇宫里,所以她只能在路上找了一个医馆,那个医馆老板为她开了药让她好好休息。   可就因为这个原因赵伤派人去宫里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渠水,他站在雪中着急,洛依看着他抿了抿嘴唇:“主人,是奴才的错!”影卫最会在这种时候认错了,可是这件事他不但没错反而有功。   以前皇帝是怎么对付自己身边影卫的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小山对这些影卫不错,而且他也觉得洛依非常的可怜,从小就是孤儿之后被人收养卖进了宫里做了影卫,这么多年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着,这一次要是没有他的话,赵伤不敢想象轻羽对渠水做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这一次多亏你了,你怎的不知道渠水在哪儿吗?”赵伤的声音依然冷冽可是目光中却带着感激,洛依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这个人可是主人啊!主人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受宠若惊的跪在杜思航。   他噗通一声跪在雪里,当膝盖触碰到积雪的时候只觉得寒冷刺骨。他皱着眉头:“奴才的确不知道郡主会去哪里!只是……当时奴才已经让阿二将消息送到京城,主人没有收到?”他看着赵伤的脸色应该是不会在责罚阿二了,他才敢开口。   赵伤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他抓着洛依的衣服把他才从地上抓起来,吼道:“什么?你告诉了阿二?”他之所以这样激动并不是因为阿二没有回来,阿二每个月都得得到解药不然的话他可就没了性命。他没有胆量离开这里。   “主人不要责罚阿二!”他的目光中带着恳求。   这个时候赵伤当然不能责罚阿二了,因为阿二已经回到宫里了。他将这些消息送到陛下跟前,可是小山根本没有让他在离开皇宫也没有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赵伤,如果赵伤知道的话刚才怎么能?   “你现在马上回皇宫,我要立刻见到阿二!”他狠狠的松开洛依摔在雪地里他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皇宫走去。在路上他碰到了渠水和飞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用走着过去赶忙进了马车。   今天晚上的风雪很大要是在路上走很冷的,渠水已经好了一些,她看着赵伤轻轻一笑:“你这是被主子骂了吗?这么害怕?”洛依还惊惶未定坐在马车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到渠水这么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算是吧!我的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好。”   渠水看着他被逗笑了:“真没想到洛依居然还有害怕的事情,你要是不是我的敌人,我就在陛下面前帮你说话,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以后就不要再给你那个暗杀团效力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坚定,洛依震惊的瞪大眼睛,他现在还不敢高兴只能呢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的眼神有些呆愣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他也可以站在人前吗?   ☆、第489章 欺负   渠水看着洛依那兴奋到极点的样子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温柔:“我记得你在我最苦难的时候帮过我,这一路上你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我,甚至是加害于我,就凭着这个我就把你当做是朋友。”   马车一路朝着皇宫方向行驶,当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洛依从车上下来,因为渠水是郡主而且还是陛下最看中的姐姐所以她的马车是可以在皇宫内行驶的,她身子不舒服,马车就直接到了寝宫门口才停下。   洛依从车上下来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御书房,这个时候小山还在批阅奏折。他跟了赵伤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任务但现在还是要回去小山面前的。而且他也有一件事不明白,就好比阿二没有回赵伤那里,那一定是来了宫里。   当他跪在小山面前的时候,小山立马抬头去看他:“这些日子都是你在保护姐姐?”小山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跪在地上的洛依也不敢随便去揣摩他的心思,只是心头一震:“回主子,奴才这段日子一直在保护郡主,不敢偷懒。”   他跟的第一个主子并不是小山,而是先皇。可他看在小山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恐惧,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小山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轻笑,他将毛笔挂在一旁的笔架上低下头打量着他。   “是你将姐姐有孕的消息送回京城的?”他看着洛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听到这话洛依脸上露出紧张,他抬起头看着小山双手抱拳:“是!是奴才将消息告诉阿二,命阿二将消息送回京城的。只是……只是小王爷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要说也奇怪阿二是没有胆子在半路上逃跑的,小山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一双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寒光:“孤知道!就是孤没有让阿二将这个消息告诉赵伤,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冽,听到这话洛依不敢多言,他双手抱拳一张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小山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这一次你坐的很好,孤之前答应过你,这件事你办好孤会让你离开影卫营!孤说话算话,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影卫营的人了,不过孤需要你陪在郡主身边,保护郡主!要是郡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的话,孤同样饶不了你!”   听到这话洛依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小山,见他不像是在说笑,赶忙开口:“奴才谢主人成全1奴才……谢主人。”他说完将头磕在地上,小山不喜欢他磕头的响声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渠水回到宫里没一会儿小山就过来看她,算起来他也是好久没有见过姐姐了。以前天天待在一起倒是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好久不见在见面他才感觉到想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姐姐!”   他此时还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看着衣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渠水有些失神,半晌才开口回答:“陛下!”她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伤心,虽然腹部还有些疼痛但也就是因为这疼痛才让她明白,她与赵伤是真的完了。   “姐姐!你准备在宫里待多久?”他走到暖炉旁试了试温度虽然已经是二月份了可天气仍然寒冷,而且渠水现在怀着身孕是断断不能受凉的。渠水靠在床上伸手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半晌后才回答道:“我想与赵伤合离!”   她这句话说完就只能听到房间里的炭火烧的啪啪作响,剩下没有一点响声。小山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诧异,他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渠水,道:“姐姐,你要与姐夫合离?”他惊讶的几乎说不出别的话来。   在这大赵国好像从来没有郡主与郡马爷合离的事情,况且那赵伤还是小王爷,先不说他和那轻羽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就算是他真的与轻羽有关系而轻羽现在有了孩子,他也可以将她带到府里,而且那安郡王在朝堂上的权力不容小觑。   “我要与赵伤合离!如果你为难的话,就让我去城外的尼姑庵修行吧,我没办法在与他待在一起了!”渠水声音平静目光中也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听到这话小山长叹一声,他走到渠水面前,问道:“姐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如果是渠水要做的事情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反对的,可想着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了关系仍然觉得不忍心。也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渠水又想了很多,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赵伤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赵伤了,他的心里再也没有我。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在与他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有些湿润,有的时候感情不是她可以放下就能放下的。但那个人对她已经不是最初那样了,她何必还要自己贴上去呢?   “我决定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和赵伤待在一起,你要是不同意的话等孩子出生以后我就会尼姑庵,我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他了!”在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露出恨意,小山不敢让她太激动赶忙开口:“姐姐你不要生气,这样对孩子不好!孤会在朝堂上说出让你们合离的,姐姐你不要生气。”   赵伤在渠水走后,整颗心就一直悬着从来没有放下过。昨天在渠水走后他已经将轻羽接近府里了,本来以为是了了一个心愿可谁能想到他的这颗心根本放不下,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可是就连洛依都找不到了。   “还没有一点消息吗?”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愤怒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护卫长,护卫长跪在地上有些害怕:“回小王爷,奴才已经派出所有兄弟去找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从那****推了渠水一下,渠水从府里离开之后,他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派了那么多人寻找可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现在担心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寻找不到就往坏的地方寻思,这几天他都是寝食不安。   “奴才会让多一点人去寻找!小王爷不要着急。”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赵伤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方,看着纳西东西在地上摔碎他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就在这时轻羽从外面进来看到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也值得小王爷这样?”   她啧啧叹了两声看着地上那个被摔碎的古董花瓶的确是觉得可惜了,赵伤本来就在生气现在看到她怒火更胜,他转过头不肯去看轻羽,轻羽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你这是生气了吗?怎么好好的还生气了呢?”   轻羽啧啧叹了两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妩媚,赵伤长舒一口气:“渠水现在怀着孩子离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只手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轻羽不但不当回事反而笑容更深一层,她隆起的腹部现在贴在他的身后:“我不也怀着孩子吗?难道你心里只惦记着那个女人的孩子吗?”   她说完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委屈,赵伤听到后赶忙回过头搂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心疼:“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臂,轻羽听到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这辈子最不靠谱的就是所谓的男人的承诺,今天对你千好万好明天碰上另外一个女人,先头那个就不值钱了!赵伤,我原本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谁曾想到你也就是一个俗物。”   赵伤听着她的数落并不还嘴,一双眼睛看着门口方向眼中带着几分的焦急。   夜渐渐深了轻羽在书房中睡着了,赵伤陪在她身边,看着这书房里的一切好像想起了渠水,他还记得之前就是在这里和渠水吵得不可开交,现在他就这样惦记她,说不喜欢她,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吧。   可现在又能怎么样?甚至连渠水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的伤感。   护卫长一直在搜寻渠水的下落,后来拖了人去打听才知道现在渠水在宫里。他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赶忙像赵伤来汇报。现在赵伤还在书房里,他不敢去打扰轻羽休息只好轻轻敲门,赵伤出来之后他才敢说明情况。   听到这话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难看:“你是说现在陛下已经答应渠水与我和离?”他没想到小山居然已经答应了,也没想到渠水居然会真的同意。护卫长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只敢开口道:“是的!听说陛下已经答应了,还听说那天郡主从宫门口进去脸色不太好。”   其实那天渠水是坐着马车进去的,那些人怎么知道她脸色好不好呢?听到这话赵伤眉头蹙紧,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声:“你要派人看好了,渠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没想到居然这么晚才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想到那天居然会下手推她。   ☆、第490章 真实   轻羽的睡眠很浅,在有人敲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也大概知道是谁的人。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过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和赵伤躺在一张床上趁着赵伤睡熟了她才从床上下来出了房门,虽然这里是王府守卫森严,可落影还是轻易进来了。   惨白的月光洒在两个人身上,两个人的身影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落影的脸被黑布围着眼眸低垂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来,轻羽站在她面前长长的叹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的寒意:“渠水真的进宫了?我们的人就没有办法对付她了吗?”   她一直想要对付渠水上一次要不是有洛依,要不是小山及时出现的话恐怕渠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但现在渠水已经进宫了她就再也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她就不甘心,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心来。   听到这话落影露出几分惊慌来,赶忙开口:“主子恕罪,奴婢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现在渠水在宫里,我们的人是不能进宫的!”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她们的人虽然已经渗透在这大赵内,可要是想在皇宫里谋害郡主那实在是太难了。   轻羽本来就是一个急脾气,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难看,转过头狠狠的打了落影一耳光:“没有办法你就不会想办法吗?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就得这样坐以待毙吗?等着渠水的孩子出世吗?你给我去想办法,要是没有办法的话你也不用活了。”   她话音落下又在落影的脸上打了一耳光,落影不敢抬手捂脸只能跪在地上。   几日后,渠水的身子好像恢复了不少。今天的阳光很好就连宫内的积雪都有开化的痕迹了,她看着远处的积雪脸上露出笑容:“你看看那雪都化了,应该不用多久冬天就过去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嘴里呼出的白气一点点的票远。   飞云跟在她的身后脸上都是笑容:“郡主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她以为渠水心情好就不会在想着和赵伤合离了,可这一次渠水是已经下定了决定。听到这话她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的不高兴。   “我们回王府一趟!”她看着不远处的积雪忽然开口,飞云不懂得她是什么意思:“郡主,您真的准备要回王府吗?”她看渠水的脸色应该不是要过去和赵伤符合的吧,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渠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当然要回王府了!我倒是要看看,赵伤和那个女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说完,她的喉咙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也不管飞云是否跟在她身后,她就朝着宫外走去。   她现在怀着身孕,飞云当然不敢不跟着她了,赶忙跟在她身后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以前她每次从宫里回王府都是高高兴兴的,可这一次却觉得心情沉重。只因为这一次她身边少了一个人,想到这里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你说,这一次我回去要是还看到赵伤与那个女人在一起,我该怎么样?”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飞云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她觉得渠水一时冲动从府里离开实在是太着急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赵伤的妻子啊。   他们走到王府的时候,赵伤正在与轻羽待在一起。虽然他心里担心渠水但也不能冷落了轻羽,他看着轻羽的时候仍然是忧心忡忡虽然已经有了渠水的下落,但现在渠水待在宫里不肯回来,那个皇宫到底是不是铁板一块呢?   “你觉得你那个小媳妇还会与你和好吗?”轻羽靠在他的怀里眼神中尽是妩媚,赵伤把玩着她的头发听到这话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一声:“我相信她会!你能容得下她吗?”他的话语中甚至都带着几分的恳求。   赵伤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去求一个女人?轻羽听到这话脸上尽是笑意:“容得下?就算是我能容得下她,她也不会与你和好了!”要说聪明,赵伤的确聪明可要说懂女人,他却不懂女人。   一个女人尤其还是渠水那种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会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呢?怎么会被丈夫伤的遍体鳞伤之后在回来与他和好呢?   “我相信她会!”赵伤的眼中带着几分坚定,才不过几日不见他就很思念渠水,渠水怎么会不想念他呢?只要他们两个有情分在,又怎么会分开呢?他心里这样想着句幻想自己与渠水不会分开。   渠水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两人正靠在一起,虽然天气寒冷可轻羽却只穿着贴身的裹胸亵裤,她紧紧的贴在赵伤的身上,能看到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渠水看到她的小腹觉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双眼灼痛,以前看的还不够多吗?今天还要再来看一次吗?她看着这女人的肚子觉得这是那么讽刺,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贴着赵伤:“我这个时候进来是不是不太合适?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赵伤看到她下意识的想要将身边的轻羽推开,但现在的轻羽就贴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敢用力太大怕将她从床上推下去。他看着渠水眼神中露出几分慌张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渠水看着他眼神中没有愤怒和不满,只是勾起唇角:“我有话想和你说,就算是我们的情分不在!我们也应该有话可说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赵伤是否跟上。她觉得刚才的那一幕太辣眼睛了,她强撑着不眨眼睛才能将眼泪卡在眼眶中,她不敢去看远处的风景只能死死的瞪着眼睛,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赵伤看她离开穿上衣服就想追过去,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轻羽忽然抓住他打的手臂,轻笑道:“你不要当初对我的承诺。”她冰凉的玉手抓住他的小臂,他能感觉到她手心的寒意,他紧紧皱着眉转身离开。   他知道渠水来了哪里也许是因为他们心有灵犀的关系吧,渠水在卧房中走了一圈找到自己的东西然后放在一起。这些东西都是以前她最喜欢的,就算是和他情谊不在了,她也不能将这些东西都扔了。   她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桌布上,只等着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带走。   赵伤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的动作脸上带着几分的诧异:“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你真的要离开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脸上露出几分严肃来,听到这话渠水转过头淡淡一笑:“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时候终于能从你的脸上看出紧张来,也真的是不容易啊。”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过这种情绪来,愧疚与后悔混在一起,他现在一定是非常的后悔,他是后悔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还是后悔不该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渠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赵伤!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被你欺负的吗?你当初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恶心我吗?我那么劝你回头你都不肯,现在我就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恨意,听到这话赵伤垂下眼眸。   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听着渠水的数落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原本就是他欠渠水的,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心疼:“留下好不好?为了我而留下!”他这话要是在以前说,也许渠水的目光中还能出现几分犹豫,可是现在。   渠水看着他这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赵伤,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我刘渠水凭什么喜欢你!我以前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眼瞎被你的外表给欺骗罢了,现在我离开你就是我最聪明的选择。”   “你以为离开我还能有什么人愿意娶你吗?”赵伤原本是心存不忍的,可听到她这些话他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怒火来,渠水狠狠的甩开自己胳膊上的这只手,一字一句的开口:“我离开你会找到一个比你好千百倍的郡马爷,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说完,渠水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赵伤忽然有些恍惚,这才是她当初喜欢的那个刘渠水。刘渠水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丈夫而委屈自己,她可以报复于佳明为何不能报复他呢?其实在她的心里他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负心薄幸的男人,他背叛了她所以她生气要离开,她转身的动作是那么潇洒,这才是他当年喜欢的那个渠水呢。   渠水从房间离开之后只觉得空气都是新鲜的,她在府里走了一圈才觉得这是真正的自由,她从来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当初愿意给赵伤一次机会不过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孩子不需要他这样的人做父亲,他就带着他那个女人一起在这里到老吧,希望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时候都是后悔,她渴望看到他追悔莫及的表情。   ☆、第491章 恼怒   渠水从王府离开之后赵伤就坐不住了,他看着她渐渐走远一颗心隐隐作痛。他不想看到她就这样离开,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当初将她取回来的时候是承诺过对她好一辈子,可是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呢?他实在是不甘心。   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怒。在夜半无人的时候他偷偷的溜进皇宫。   这个时候御书房的烛火还是亮着的,赵伤掀开窗子跳了进去出现在小山面前。小山已经批阅完奏折这个时候还没睡就是在等他罢了,看到他过来小山勾起唇角,他指了指榻上摆好的棋:“陪孤下一盘棋?”   下棋需要的是心平气和不然怎么能下好棋呢?他现在这样暴躁就算是摆上也一样是输。在小山的印象中赵伤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人,而且他多数时候可以喜怒不形于色要是从他脸上看出这种表情实在是太难了。   “陛下,臣深夜过来是有事要问陛下!”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听到这话小山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分,他一个人坐在榻上摆弄着黑色棋子:“你就这么着急?连一盘棋都不肯下吗?姐夫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啊。”   赵伤可是那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小王爷啊,居然有一天可以慌张成这样,不用问也知道他是为了谁。   “是急事,非常急的事情!”赵伤长叹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无奈,面前这个人毕竟是一国之君就算是他着急也要注意分寸,小山看到他态度的转变勾起唇角:“其实你是想问姐姐和阿二的事情对吗?”   他将棋子放在棋盘上就听到清脆的响声,虽然对面没有人但他还是一颗一颗的摆着棋子。   “你想问的是阿二为何没有将姐姐有孕的事情告诉你?阿二的确是回来了。不过在他进宫之后孤就没有让他在出宫,你想问的是孤为何要这么做,对吗?”他与赵伤很久之前就认识,而且赵伤还是他的姐夫,他们两个人之间没必要兜圈子。   赵伤走到床边坐在小山对面的位置上拿出白棋放在棋盘上:“是!如果阿二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那样对待渠水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激动,这么久以来他对小山可是忠心耿耿可没想到最后小山居然会这样算计他。   听到这话小山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知道有了身孕之后就不舍得这样对待姐姐,那到底是姐姐重要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呢?”他的话语淡淡的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的凌厉,这么久以来他们发生的事情其实他都知道,只是他不能管。   “自然是……”赵伤想要吐口而出可在说到半句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他看着小山的眼睛,这是一双黑亮的眼眸他能看到的就只有他如墨漆黑的瞳孔却看不穿这瞳孔之下隐藏的是什么,面前这个少年明明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可这双眸却是这样的深邃。   小山将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上,笑着道:“自然是什么?连你都没办法说清楚吧!你心里想的最多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孩子?”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并没有看到赵伤落子,他就只好等着他。   “这段日子达达一直待在城内的驿站内,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他看赵伤不回答就将话题引到南伯侯的身上,赵伤皱着双眉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忧愁:“听说最近几天发生了很多次的暗杀,都是冲着达达去的!这一次月氏国主是不会放过这个异族亲王了。”   小山听到这话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他从床上下来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个信封,将书信放在赵伤手里。赵伤打开去看里面的内容双眉紧皱:“你是说?月氏亲王已经在屯兵了?”   “月氏亲王早在几个月之前也就是纪墨还没有回京的时候就在屯兵!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发现,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像和谈!他派达达过来就是想让我们除掉他,而他又一个开战的理由罢了!”   小山说完之后从棋盒里拿出黑子放在棋盘上,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忧愁,原本以为可以在脱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这一次的战争来的这样快。那个月氏国主不是什么傻子,他想要除掉达达还想在这个时候吞并大赵的势力。   这盘棋已经下不下去了。赵伤捡起棋盘上的白色棋子放在棋盒中,长叹一声:“当初你答应帮助轻羽,是相信她吗?”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抹寒光,小山听到这话嘻嘻笑了两声:“姐夫还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赵伤怎么忽然之间性情大变呢?他与渠水的情分难道真的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吗?当然不是!轻羽乃是月氏人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赵伤与小山都不清楚,她当初拿出信物和非常诱人的条件让他们帮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说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保住天下的太平!可现在他们连轻羽的身份都不清楚,他们不在乎她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之间就相信了她的话。他们是信守承诺可是这个轻羽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的手里有不少人马。   “你知道我为何不让阿二告诉你姐姐怀孕的事情吗?就是因为,轻羽曾经派人去刺杀过姐姐!这件事你知道吗?要不是洛依和阿二的话姐姐现在已经没命了。这个轻羽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我们已经答应她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没多久也就生了。”   赵伤听到他的话双眉紧皱:“你说什么?轻羽曾经派人刺杀过渠水?”他知道渠水身边一直有人跟踪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轻羽派去的人。现在他知道渠水为何会生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对不起渠水,现在轻羽又以他的名义刺杀渠水?   先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抬起头看着小山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如果早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不过不允许他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杀了轻羽不成?   小山看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声:“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忍不住所以次啊没告诉你!轻羽对姐姐动手不过是因为姐姐在你身边,只要姐姐从你身边离开,她就不会了!现在姐姐在宫里很安全,只要你能查出轻羽的用处就可以了。”   这场战争注定要发生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要应对,小山已经子啊很久之前就在考虑应对的办法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样快,赵伤看着他渐渐收起眼中的不满与凌厉来,他知道小山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他既然当初已经承诺过那现在就不应该退缩。想到这里他阖上眼眸:“渠水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是我太冲动,我原以为她生气就会回到宫里住上几天,没想到我居然伤她这么深!”   他也发现这段日子渠水一直被人加害,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轻羽。   小山听到他的话勾起唇角:“姐姐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姐姐说什么都不肯原谅你!现在正闹着和你合离呢,你也知道姐姐发起脾气来我可是劝不住的,所以!”所以他只能同意合离了。   听到这话赵伤瞪着一双眼睛:“什么?合离?她真的要合离?”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忽然提高了很多,小山正在收拾棋子被他的吼声下了一跳:“那也没办法啊!谁让你的戏做的那么绝?姐姐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原谅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痛色,听到这里赵伤看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凌厉。   渠水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今天的月光真的很美。只是旁边的那个人不是她希望的,她看着飞云;“你是不是不理解我为何一定要与赵伤合离?就算是赵伤真的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我一样是他的妻子。将来的王妃,他就算是和那个女人再好也不敢对我不好?”   她的出身就能让很多男人动心了,娶了她就是娶了陛下的信任,这个京城中愿意与她成亲的男人实在是塌地多了。所以就算她从王府里出来一样可以过着非常好的日子,不过她在王府里也同样很好。   那个女人最多也就是一个侍妾,她没事折磨一下那个女人难道不好吗?   飞云点了点头:“您既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为何不留在府里折磨她呢?就算是小王爷也不敢说什么的!”如果是她的话她就会在安郡王府过一辈子然后折磨着那个女人,就算是赵伤见到了也不敢管。   听到这话渠水笑了,转过头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温柔:“就是因为我对赵伤有感情才没有这样做!我倒不是舍不得折磨他们,现在我杀了这两个人的心都有!只是我看到他对别的女人好仍然会觉得心痛,我不想出现这种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我离开不代表是认输,而是我要寻找属于我的更好的额生活!我何必为了一个赵伤将我的下半辈子赔上呢?任何人都不值得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报复他。”   ☆、第492章 死人   这个世上最傻的人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就转身潇洒的离开。至于那种为了一个男人而不断折磨自己,赔上自己一辈子的人才是真的愚蠢!渠水已经活了两辈子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呢?   这个世上拥有一段美丽的爱情的确是件幸福完美的事情,可人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爱情而活,没有爱情仍然可以活的很好!   渠水不愿意为了赵伤赔上自己,她有着郡主的身份和陛下的护佑,她就算是一个人活着也会是最好的生活,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生气呢?何必为了他们两个不值得的人赔上自己的下辈子呢?   翌日。赵伤听从小山的吩咐去了城中的驿馆,达达已经在这里留宿很久了可仍然没有要回国的意思。他之所以不回月氏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主意,他自己没有那么魄力也没有这样的鬼主意,一切当然都是听了南伯侯的意思。   达达在这驿馆中的日子也算是不错,南伯侯会经常往这里送一些美人儿,这里的管事儿最开始的时候还会管上一管可后来安公公传来了消息,他们也就不再过问。只是每天杜能从达达的房间中听到女子的惨叫声,然后就是地上那瘆人的血迹。   几乎每天都是如此,这里也是经常有姑娘被抬出去。哪怕是他们已经见惯了各种世面可是看到这种事情仍然觉得心惊肉跳,那女子被抬出去的时候甚至连一块好的皮肉都没有,管事的都会长叹一声。   而将这些人带来的南伯侯脸上却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他知道达达喜欢什么所以就专门往这里送一些美人儿,现在达达都沉浸在美人儿的怀抱中哪里能管的上别的事情呢?他看着屋里的美人儿俩上写满了满足。   “亲王,您现在准备怎么做?月氏亲王已经防备您到如此地步了,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南伯侯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轻叹一声,一双眸子落在他的脸上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管这个人怎么聪明他脸上的表情都不会骗人的。   就算是骗人也会有那么一瞬间是真实的,他看着达达,达达现在嘴里吃着葡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回月氏?现在回月氏那个老家伙就会放过我吗?”他不满的摆了摆手,听到这话只觉得满心的额烦躁。   南伯侯是一个聪明人和他说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他,现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后也不再多言。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看着房间中的摆设:“亲王准备一直待在这里吗?我们的计划现在已经实施上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月氏啊?”他考虑半晌后还是觉得要多试探几句,达达本来就心烦听到他这么说模糊不清的开口:“就等到成功之后在回去吧。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赶紧走吧。”   南伯侯听到他的话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赶忙离开房间,南伯侯看着他的背影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他从来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过,之所以现在还留着他用着他就是觉得他还有点用处罢了。南伯侯从驿馆出来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他算是什么东西?就这样的脑袋还想要做国主?”   虽然他心里不满可是声音却没有太大只能让他和身边的随从听到,随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所以!他们在您的心里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只要主人有吩咐我们马上就采取行动。”   他们这个时候还会来这里就是为了稳住达达,南伯侯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记住!要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毕竟他的武功不错。”说完,他冲着里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藏在暗处的额人立马会意。   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个驿馆虽然还是皇族的地方可这里的人已经有不少效忠了南伯侯。就算是这些不效忠于他,相信陛下也管不了这些。南伯侯手下的人已经在这里藏了很久,就算是达达身边高手如云可是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看到行动的命令之后赶忙都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出现在南伯侯面前,看着南伯侯的眼色他们就冲进房间。这个时候达达还在和一个女人缠在一起,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但他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当他抽身出来的时候那个人的刀已经插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些人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刺了他一刀,这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就算事达达武功高强可仍然比不过流血的速度,他被插了一刀也觉得伤口剧痛而且血流的速度让他接受不了,他看着自己胸前的刀,脸上露出几分痛色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他腰部补了一刀,这一刀正好从他的腹部传过来,他就真的站不起来了。他能做的就是转过身看看后面那个人是谁,可是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也被面纱所遮盖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   月氏亲王达达就在这一天死在了驿馆里,他的身上没有着任何衣衫,甚至连遮掩的都没有。这些人没有那样的好心和闲情逸致帮他盖上一件衣服,就看到他全身****的躺在这里,一旁的女子被吓得不轻,黑衣人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再做停留,也没有杀了这个女人。   反正这个女子也不会知道杀害达达的人到底是谁。女子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达达的血一点点的流干,她的眼泪也快流干了。   小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是驿馆的人在去送晚饭的时候才发现达达已经没了性命。看地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干涸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很久,为了显示隆重赵伤和小山亲自到驿馆中去看达达。   当两个人进屋的时候看到达达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平躺在地上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避开目光。小山看着一旁的赵伤:“这月氏国主下手也够很的,居然一点余地都不留!好歹给留一件衣服啊!”   这个时候女子已经被带出去了,这房间中就只有达达一个人。达达躺在地上眼睛半睁开想来是死不瞑目,小山看着他忍不住在想,达达这样能不能死后在复活啊?毕竟他这身上的怨气实在是太重,这些人要杀人也就算了,居然连一件衣服都不给留。   赵伤看到他的话也是长叹一声,这就是京城中的尔虞我诈,这就是皇族的兄弟相残骨肉相杀,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当初才会特别喜欢渠水对小山的爱护。他很喜欢渠水和小山的姐弟情深,这份情谊就算是过去这么久也没有改变。   哪怕是小山成为了帝王他们之间的情分也没有减少分毫,想到渠水他忍不住唇角上翘。   “陛下真的肯定这个人是月氏国主派来的?”赵伤蹲在地上看着达达的招式皱着眉头,这些人用的都是大赵的刀剑而不是月氏的弯刀,这的确不像是月氏派过去的!月氏国主派人也不会派大赵的人呢?   小山刚才没有发现毕竟对兵器了解的他没有赵伤了解的多。看着地上的这些血还有达达身上的刀口眉头蹙紧:“是南伯侯派来的人?”这大赵地界上为达达效力的其实就只有南伯侯一个人,这么久以来他们甚至没有查清楚南伯侯背后的人是谁。   赵伤转过达达的身子看着背部的伤口,已经看出来这是从背部插进去的。他皱着眉头脸色非常的难看,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月氏叱咤风云的亲王居然有一天全身****的死在这里?但是他们现在还来不及为他伤心,就要想接下来的事情了。   “这个消息大概多久会传到月氏国主那里?”小山站在达达旁边背后而战,赵伤长叹一声:“不用半个月,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这一次南伯侯帮了月氏国主?他是已经效忠月氏国主了?”   南伯侯就像是一个钉子一样扎在肉里很疼很不舒服但是却不致命,因为不致命不到关键时候还不能将他拔掉,但是任由他长在肉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他们现在已经在想办法也让人去查南伯侯背后的人,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月氏的三股势力,月氏国主,亲王达达,还有那个探子营的荣牧公主。现在达达已经死了就只剩下这两股势力。南伯侯是谁的人对于战局影响很大,这一场仗大赵要是想赢,靠的不只是战士们在战场上的表现。   而是这两位的谋虑,他们在京城里玩这么多心眼就是想离间月氏内部的关系。可是他们做的好像并不成功,因为他们目前为止只知道轻羽有用可轻羽到底有什么用处却不知道?现在朝堂上哪一位将军可以挂帅出征?这都是一个难题。   小山看了达达两眼就收回目光:“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大赵对月氏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连五成都不足!这一场仗就要靠我们两个在京城中耍阴谋诡计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姐夫想不想听一听?”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赵伤看着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办法,这个小子比他姐姐要聪明多了,渠水只是看着机灵可小山确实真的有手段啊!   ☆、第493章 合离   小山从驿馆离开之后就回到宫里,这个时候渠水正在床上休息,她虽然还会想起赵伤,但即便是想着他也不会让自己变得不开心,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孕要是心情不好的对孩子不好,这几天她经常宫中的婆子们要怎么养胎,有很多婆子都不是年轻时候入宫还是养育过儿女的对这方面也有经验。   她问了几位婆子需要注意的事情,想着几个月之后就有一个孩子会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她的脸上就总是挂着笑容,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在意只要这个孩子是她的就行了,她会用自己最大努力去养这个孩子。   小山进门的时候看到看到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肤色本就白皙现在怀着身孕小脸也胖了一圈,格外的惹人怜爱。有时候觉得她像一个姐姐但是很多时候却又觉得她像一个妹妹,如果加上上辈子的年纪其实小山不比她小。   现在看到她的时候目光中都是温柔,他唇角上翘脸上露出笑容:“姐姐今天觉得怎么样?还舒服吗?”这几天渠水已经有了妊娠反应,吃下去的东西也会吐下去很多,不过也不是很严重,太医们开了药她服用之后也就好了很多。   看着小山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温柔:“已经好了不少!陛下今天去哪儿了?朝政还忙吗?”哪怕是小山已经成为了一国之君虽然在称呼上已经对他有了改变,可姐弟两个人的关系却没有疏远,有些话别人不敢说可渠水却是敢说的。   小山听到她的话脸上的温柔更深一些,他坐在床边轻声开口:“今天前朝没什么事儿处理起来也快不少!姐姐现在觉得怎么样?还舒服吗?看姐姐的脸色好像是好了不少。”他盯着渠水的脸颊轻声开口。   “这几天的确是好了很多,都不怎么吐了!对了,赵伤有找过你吗?”她知道小山和赵伤的关系非常好,他们两个人关系好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姐夫,更是因为他们在乡下的时候就在一起,他们不仅是师徒也是兄弟,她现在甚至有点担心小山这个小子会不会把她给卖了。   她这几天一想到赵伤是怎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恶心自己的,心里就非常不高兴。她和那个男人是不准备在过下去了,可小山要是不同意她合离要怎么办?要是在把她送回到安郡王府,她就当做自己没有这个郡主身份干脆一个人回上河村算了。   小山眨了眨眼睛他看着渠水的眼睛心里好像猜到了她要说社么,目光中露出几分温柔:“姐姐这是不相信我吗?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会让您与赵伤合离,自然不会反悔!只是在朝堂上,安郡王府毕竟有一些势力,姐姐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只要是渠水要做的事情不管对错也不管有多难小山都不会不同意,也不会阻止!他一直希望渠水做一个善良无忧无虑的人,那就让他在外面替她承受所有的灾难吧。他目光中的温柔更深一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姐姐,你等几天好吗?”   渠水虽然不想和赵伤在一起了,可心里也明白郡主合离毕竟不是一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看着小山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就在等几天,只要不让我和他在一起,我可以等下去。”   “姐姐,虽然在从前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一国之君,但是我答应过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当初你嫁给赵伤是父皇觉得他可以给你幸福,现在他给不了你幸福,我们就不要他了!姐姐是郡主,我可以让天下的男人站在你面前,让你挑选。”   他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的稚嫩,可是这话说的却是非常好听,渠水听到这话眼睛中都带着深深的笑容,她抬起手捏了捏小山的脸颊,虽然他已经不是她当年抱在怀里的那个弟弟了,可和从前相比他少了几分可爱却多了几分的担当。   “我知道!我就是有你这个弟弟,才敢和赵伤合离的!”渠水的双眸有些湿润,她避开小山的目光不敢让他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小山抬起手帮她擦干眼泪。只要是渠水想要做的事情不管这件事有多难他也要做到。   小山从渠水的寝宫出来之后就找了几位王爷过来,他们不仅仅是在朝堂上有着很高的位置,更是因为他们是赵家的亲戚,他们都是黄芩。渠水想要和赵伤合离还需要他们的意见,虽然君臣在父子之前,可这毕竟是大事不是小山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安郡王本来就牵扯到这件事之中,现在站在小山面前更是脸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是他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才让渠水在自己府里受了委屈,渠水虽然不是赵家的人,可先皇特别喜欢她,她又是陛下的姐姐,她在安郡王府里受了委屈这件事的确不合适。   小山看着安郡王在自己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故意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安郡王有什么事情吗?”他这话问的也没有问题,渠水可是被赵伤推了一下才负气回宫的,他们两个人已经超了这么久可是王爷与王妃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   安郡王低垂着头听到这话更是连站直的勇气都没有,他双手抱拳:“陛下!这是臣的错,是臣教子无方才会让渠水郡主在府里受了委屈,渠水郡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是因为赵伤,但臣请陛下看在先皇的面子上饶了赵伤,毕竟郡主与赵伤的婚事是先皇指定的。”   赵伤与渠水的婚事也算是天作之合了,他们之前就认识也是喜欢上对方先皇才赐婚的,这门婚事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谁能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安郡王长长的叹了一声。   如果他当初能够早一些管教赵伤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今天让渠水受了委屈他也过意不去。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陛下!您与郡主要是生气可以打骂赵伤,但求陛下不要让他们合离。”   安郡王的身份在朝堂上也算是无人敢惹了,而且先皇在世的时候又特别喜欢赵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安郡王在小山面前才没有这样拘谨。可不管怎么重用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赵伤可是得罪了渠水,小山也是气愤不已。   他冷笑一声一双带着寒意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安郡王:“那按王爷看来,姐姐所受的委屈就都白受了?当初先皇将姐姐饿赐给赵伤是因为看中赵伤的人品,看中赵伤对姐姐的情深,而不是安郡王世子的身份,现在赵伤这样对待姐姐,按王爷的意思是孤不能追究了?”   他虽然年纪小可是坐在这里却散发着帝王的威严,安郡王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辩解,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不对,如果他能早一些管的话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他阖上眼眸这个时候只希望旁边几个人能帮他说几句话了。   此时在御书房中的都是皇亲算起来也都是陛下的长辈,虽然他们辈分高可毕竟君臣有别,在陛下面前他们不敢太过,上一次因为太后的事情他们发生过争执和看法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弄出一件郡主合离的事情。   在这大赵地界虽然有合离的事情出现过,可合离之后的女子几乎都没有在嫁人,虽然郡主身份尊贵可合离过的女子有几个男人还愿意在娶呢?这对渠水的名声是有很大影响的,不只是郡主的名声还有赵伤的名声,这件事之后安郡王府还不知道怎么被人戳脊梁骨骂呢。   一位年纪大一些的亲王听到安郡王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他眉头紧皱长叹一声:“陛下!在臣看来,郡主此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毕竟郡主与赵伤的婚事乃是先皇指定,虽然现在赵伤犯错,但是安郡王也愿意将儿子带回去教训,臣认为要是处理太过的确是有些不妥。”   这个亲王就是在太后事件上说话最多的人,因为身份尊贵平时人品也不错所以才有很多人愿意听他说话。小山看着这几个人的态度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已经想过了,赵伤与安郡王在朝堂上的势力可不小,而且这些人也不想看到赵伤与郡主合离。   毕竟这件事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这件事虽然也是国事,但和国事比起来这件事更是家事,这些人看着小山与渠水年纪小他们是有资格说话的。只是这姐弟俩确实不愿意,小山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寒意:“按照你们的意思是赵伤在外面找女人,孤的姐姐就得忍气吞声?先皇将姐姐许配给赵伤,还给了姐姐郡主身份就是不想看到姐姐受任何委屈,可现在赵伤做不到,他让姐姐伤了心,难道孤就要坐视不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寒意,殿内的人听到这话纷纷跪下,他们不敢多言,因为他们也是做弟弟做父亲的,要是看到自己家人受苦他们也是不高兴的,何况赵伤得罪的这个人可是当今天子,是个别人看不透的少年天子呢?   ☆、第494章 扬眉   他们曾经真的以为这个少年天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是看到他轻轻松松的除掉太后和她在朝中的余党,他们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小子是得罪不起的。他现在坐在这里平缓的说着自己为何不能原谅赵伤,可在他们听来就是警告。   这些人多数还是作为局外人听到小山的意思已经被吓得不轻了,而作为安郡王这个局内人就更是恐惧了。他抬起头看着小山就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吞了吞口水:“陛下!您真的决定要赵伤与郡主合离?”   合离可不是小事,他们一旦合离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在京城中传开,这让安郡王府和郡主的脸面往哪里放呢?既然他是真的心疼姐姐又为何要这样走呢?安郡王紧张的看着他的脸色,听到这话小山倒是没有生气声音也缓和了不少:“也不是孤非得让姐姐和赵伤合离,只是姐姐觉得她与赵伤实在过不下去了!如果赵伤能让姐姐回心转意,孤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毕竟孤还是很喜欢赵伤这个姐夫的。”   他这态度的转变让这些人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安郡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小山同意给赵伤一个机会那就还是有机会的,总好过现在就合离吧。他从御书房出去之后,平日里和他关系好的人也都在劝他。   “当初先皇将郡主许配给你家赵伤,还是看重赵伤的!而且郡主也是真心的喜欢你家儿子,你儿子的做法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你就回去劝一劝。我看陛下的意思也不是非要将他们分开不可!”刚才在殿内说话的那个老王爷长舒一口气,他倒是很喜欢赵伤那个小子的,两个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合离的确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安郡王的脸色也带着几分的忧愁:“赵伤是什么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晓得他从哪里弄来那样一个狐媚子,每天都和那个狐媚子搅在一起,我劝他也不听,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不合理呢?”   安郡王忧心忡忡的回到府里看着那熟悉的牌匾,他长叹一声。这个时候赵伤还在房间中陪着轻羽,这几天轻羽的身子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在饮食上得特别注意,他也非常心疼这个怀孕的女人,平日里就算是她无理取闹一些他也由着她。   毕竟轻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这一次和月氏的大战中有轻羽的帮忙,他们一定可以更加的成功。他看着轻羽的目光中尽是温柔:“你这两天觉得怎么样了?身体还舒服吗?”   每一次他都会问轻羽这些问题,除了这些问题还有她刚刚怀孕时的反应,轻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勾出唇角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你那个小媳妇呢?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想来你每天都在担心她吧。”   她这说的也是实话自从知道渠水怀孕之后赵伤的确是每天都在担心渠水,他从宫女那里知道这几天渠水的身子总是不太舒服,吃的东西有很多都吐了出来,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就露出忧愁。   “我这还有五个月就能出生了!但还有三个月就到了危险期,那个时候我的月份大了就连出门什么都不方便,你总不能看着我自己出门把!”轻羽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在屋里不停走动的赵伤,这几天赵伤总是心神不宁的就算是和她待在房间里,也总是一个人发呆。   要不然就是这样满地的溜达,轻羽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谁。虽然她威胁赵伤这段日子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她身边赵伤心里一点都没有她,他的心里都是那个刘渠水,每次想到刘渠水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的愤怒。   也许是她太喜欢赵伤对渠水的那种喜欢吧,因为她没有所以才特别的羡慕。她看着赵伤的背影冷笑一声:“有了上次的事情我想你那个小媳妇应该是不能原谅你了吧!既然这样你又担心什么呢?那个虽然也是你的孩子,可那个女人一点也不信任你,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赵伤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他每天想着渠水这个时候可能在吃土,而他作为男人就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格外心疼。他现在站在窗边揉着眉心,听到轻羽的话他长叹一声。   他的喘息声有些粗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怒火,不然的话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双手紧紧的我成拳头目光中露出几分的阴狠,如果轻羽能再说几句的话也许他现在回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轻羽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所以格外的悠闲,她抚摸着自己暴露在外的肚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非常憎恨我的!你憎恨我当初让你和你的小媳妇在一起吵架,可是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的!你现在看着你的小媳妇是不是特别的心疼,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当初伤了她心的人可是你啊!”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嘲讽。   听到这话招行猛地瞪大眼睛,他转过头快速走到轻羽身边,他一把掐住她细细的脖子,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她白嫩的脖子上留下青紫的印子,他的目光中露出杀气,他这个时候的确是想杀了这个女人,但却不是因为她刚才说的几句话,而是因为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其实赵伤什么都知道,包括当时她让人去刺杀渠水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和渠水之前的隔阂越来越多,那个时候他的确有点厌恶渠水的无理取闹,那个时候他看到轻羽站在那里受了委屈,他的确是有些怪渠水的。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阴谋,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憎恨,轻羽看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虽然她现在被他掐着脖子呼吸有些不顺畅,可是她喜欢看到他这样着急愤怒的目光。   她还记得从前自己无论怎么样对待赵伤他都不生气,因为他顾念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时候他真的好怕她生气啊!可是现在他居然敢用手掐着她的脖子,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是真的在乎渠水,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可以把他气成现在这样。   赵伤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打女人,可是当这个女人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面前,炫耀着之前是怎么对付渠水的他发现已经没了理智,这个时候的他只剩下愤怒。他现在只想杀了这个女人,现在他希望可以和渠水和好,可他已经没了这个机会。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露出几分悔恨:“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他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听到这话轻羽笑了笑,因为被掐脖子的时间太长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紫色,她咳嗽了几声:“也没什么啊!就是想看到她伤心而已,也想看看小王爷所在乎的爱情所在乎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啧啧的叹了几声目光中露出几分嘲讽,听到这话他的目光中露出憎恨,他怨恨的看着她:“你所在乎的就是这个?就因为这个你呀对付渠水?如果当初不是有人帮助渠水,你是不是已经杀了她?”   听到这话轻羽眨了眨眼睛,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面前的这只手脸上露出笑容:“原本洛依是陛下的人?难怪啊!我说那个小子怎么那么厉害而且还一点都不怕我呢!原来是这样,他是陛下的人所以才会那样卖力的保护渠水。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吃醋呢原来是觉得她配不上啊!不过现在情况可能不一样了,毕竟渠水已经被你伤到了,说不定为了报复你就震荡的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了呢!”   赵伤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赶忙松开她的脖子,看着她脸色铁青心里也有些后悔。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轻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刚才下手真的很重,现在她脖子上已经布满了青紫的印子。   她躺在贵妃榻上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脸上露出笑容:“你这是急着像你的小媳妇认错去吗?我觉得她是不会原谅你的,因为要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你。”轻羽的脸上露出笑容,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最想看到的就是别人伤心难过的样子。   赵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长舒一口气:“你就是想看到这些?你不想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吗?”赵伤也是被她气得狠了,她不能真的动手打她几下,能做的就是和她对骂几句。轻羽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积德?我们月氏人从来不相信那所谓的福气能做什么?我们只相信一切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赵伤长叹一声只能快点离开。和她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她都会疯了,他现在就要进宫去看望渠水,她想要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495章 吐气   赵伤想到渠水心里最深的地方就是一片柔软。他想到快点见到她,告诉她之前都是自己不好。他骑马的速度也变得快了很多,她拉近缰绳朝着宫里走去,这些守卫都是认的赵伤的,看到她手中的令牌之后更是不敢阻拦。   她进宫之后就来到渠水的寝宫,这几天渠水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吃过之后没有任何想吐的感觉所以她更加的能吃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她没有任何的犹豫,飞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动作脸上露出笑容:“郡主,您慢一点吃。没人儿和你抢的!”   渠水以前吃饭的动作虽然不如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文雅,可好歹也有些样子,可现在她就好像从难民营回来一样,现在她心里都有点犯嘀咕,在王府的时候赵伤到底给了渠水多少委屈受啊!渠水夹起一块肉放在自己嘴里。   以前在上河村的时候虽然贫苦也是很长时间才能吃上一顿肉可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她现在看到肉就根本挪不开腿,她吃了一块又一块这几天看着自己的肚子好像都有一点鼓了,不知道是胖了还是孩子长大的原因。   赵伤站在门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动作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渠水了。他们之前实在是有太多的误会,他们站在一起好像除了争吵就是争吵,现在放下所有的仇恨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才发现其实渠水从来没有改变。   心里的那种感觉从来没有丢失,只是他从前没有珍惜罢了,那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忙了,好像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轻羽,因为轻羽的身份对他有用,而他却忘了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妻子,现在看到她是这样的心疼。   他站在门口站了很久都没有进去,飞云也没有往外去看。因为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房间里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如果有时候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不太好就打开窗子放一放,赵伤也是正好从窗子里看到渠水的吃相。   她站在门口站了许久一直到渠水吃完的时候他也没有进去,他原本以为自己站在这里过不了多久飞云就会发现。可是没有,他站在这里这么久飞云也没有发现,因为她一直陪在渠水身边,她没有时间去看别人。   就在他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洛依出现在自己面前,在宫里不用隐藏自己身份洛依也不再穿之前的那件白衣服了。他走进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身影是赵伤不过不敢肯定,他在后面观察了很久看到他要进去,他才敢过来。   “小王爷!”洛依走到赵伤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影卫营可是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毕竟之前赵伤曾经是他的主子,赵伤看到他眉头蹙紧:“你离开了影卫营?”   洛依和阿二都回到宫里回到陛下的身边赵伤也没有资格过问,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离开了影卫营。在影卫营里的人是不可以随便出现在这里的,之前他在渠水身边贴身保护渠水已经算是违反了规定,不过是看他立了功所以才没有追究的。   “回小王爷,奴才已经离开了影卫营!如今在陛下身边任职,陛下命奴才过来见见郡主!”她跪在地上仍然没有起来的意思。这就是他在影卫营里养成的习惯,赵伤看着点了点头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他从地上站起来。   两个人一起推门进去,飞云看到洛依红了脸颊看到跟他站在一起的赵伤脸上露出几分疑问,洛依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话。渠水看到赵伤的时候眼中露出惊讶,但随后也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我在离开的时候就告诉过小王爷,你的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和我没有关系,现在你过来是找我算账的吗?”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   他们原本是相爱的人可是有一天居然会陌生到这种地步,想着他们曾经都承诺过要给对方幸福,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讽刺啊。赵伤看着渠水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的心疼,当日他承诺了渠水那么多可是现在却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很难受,当日他给她的承诺现在就变成了这些,是他先对渠水无情的所以下奶不能怪渠水冷漠。   “我来是看看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露出几分伤感,如果他当初可以对渠水好一些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虽然一切都是为了大赵的江山虽然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可到底也是他对不起渠水。   渠水听到这话脸上不但没有感激脸上的嘲讽反而更深了一层:“孩子?我以为小王爷只记得你与那个女人的孩子呢!原来你还能想起我,还能想起我们的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她说到这里脸上的嘲笑更深了一层。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伤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她紧紧的握着拳头要不是硬撑着的话她可能就会倒在这里。其实她不想说出这些绝情的话只是忍不住,她不想和这个男人闹成现在这样,可只要想到他当初是怎么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她就觉得这样没错。   “渠水!你非要这样吗?这个孩子也是我的,难道我不能过来关心一下我的孩子吗?”赵伤在心里想了很多好听的情话可是看到她这幅冷漠的样子却忽然说不出口,说出口的居然是这样伤人的话。   渠水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的孩子?当初你推我差点害这孩子没有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这是我们的孩子呢?我那一天就告诉你了,我刘渠水就算没有你赵伤也一样会活的很好,我会找你比你好百倍千倍的郡马爷,我要让这个孩子管他叫爹!”   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脾气,在没有人说话激他们的时候倒还好,如果他们对方的话更狠就完全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她想看着赵伤痛苦,想让他尝试一下自己当日受过的苦和屈辱,但是看到他们伤心的额时候其实最伤心的是自己。   赵伤听到她的话眉头蹙紧,他双手握成拳头一步步的朝着她走去渠水脸上仍然没有惧怕,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挑衅,他冷冷一笑:“你真的不相信我会杀了你!”他的眼中甚至可以喷出火来,最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毒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这话渠水眼神里的笑容更深一分,她冷冷的看着他:“你想杀了我?我还想杀了你呢,你这个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臭男人,我要与你合理!”她高声喊出这一句,这句话出口之后殿内的人好像都震惊了。   他们惊讶的看着渠水,郡主合理在大赵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她居然可以这样说出来。   赵伤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开口:“你想和离我不同意!”赵伤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就连渠水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捏碎自己的手腕,但是转念想想在这种时候她不敢认输。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两个人就好像已经僵持在这里了,这种时候没有人敢上前多说什么。可洛依却很心疼渠水的胳膊,这个时候赵伤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渠水的手臂一定是疼的,洛依看事情不好赶忙上前,劝道:“小王爷,陛下在叫您呢!您真的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现在影卫已经归陛下亲自领导了,所以他不必那样惧怕赵伤了,可是赵伤这个人的确不错,洛依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刚才赵伤也是被气得昏了头,现在回过头的时候眼中露出几分心疼,但他知道渠水的脾气,如果他在留下来恐怕一忽儿还要打起来。   想到这里他也就离开了渠水的寝宫朝着御书房走去。待他走后渠水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她胳膊上的伤痕已经变得青紫,洛依这种看管伤痕的人看到这里都有些不忍。   毕竟渠水现在还怀着孩子,刚才赵伤也是被逼急了不然他怎么会那样用力的掐着她的手臂呢?渠水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从脸颊上落下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看着赵伤生气的时候心里真舒服!”   飞云看着她的目光觉得可怕,她不敢多说一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郡主,您不要这样想啊!您要是想喝小王爷在一起还是可以的。您去陛下面前说您不想和离不就行了吗?”这件事她也有些想不明白,小王爷那么好的人为什么郡主一定要和他和离呢?   渠水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几分的嘲讽:“为什么不?我就是要和赵伤和离,我不想看到他在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刚才看到他生气真的好舒服,原来他是在乎我的,我就是要告诉他,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珍惜我,现在我走了,他没有机会了!”   “郡主!您真的一点都不伤心吗?”飞云将渠水从地上拉起来,眼神中露出几分的不忍。   ☆、第496章 求人   赵伤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先是进了门,小山坐在桌案后面看着那些大臣送上来的奏折脸上带着几分的不满。这些人也是真的有病偏偏要管渠水和赵伤的家事,也许是因为他年纪小的缘故所以才不管他的家事,可是这渠水和赵伤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郡主和离说出来不太好听,可是两个人不适合待在一起就是要分开,他姐姐这么优秀也不可能跟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待在一起。他已经让安郡王去劝赵伤了,可是赵伤那头还没有动静,他大概也撑不了几天了。   在赵伤看来对付这些大臣可是比对付渠水强很多,毕竟这些大臣是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可是渠水生气起来的本领他可是领教过,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同情赵伤了,赵伤可是没少得罪渠水,这一次估计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吧。   “陛下,小王爷赵伤在外求见!”安公公看小山心情不好也不敢直接让赵伤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山这个时候也正好有话想问赵伤,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让他进来吧!孤倒是想要看看赵伤有没有本事哄好姐姐!”   安公公出去没一会儿就看到赵伤怒气冲冲的进来,他的身上带着火气一双眼睛中散发出几分愤怒来,和他比起来小山忽然觉得自己的火气不算什么。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露出几分无辜来:“你这是怎么了?”   赵伤的脾气虽然不太好可他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喜欢发火的人,尤其是这样的大火气,他看赵伤那火气恨不得将自己给点燃了。“姐夫是去见见过姐姐了?”小山刚刚问完大概就猜出他是为了什么生气。   赵伤听到他的话抬起头眼中的火气还没有消退:“渠水要与我和离?她要让我的孩子管别人叫爹!我能不生气吗?”赵伤说到这里的时候吼出声来,脸上散发着浓浓的火气,小山听到这里很不厚道的弯了唇角:“姐姐不愧是姐姐,我就说她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渠水的脾气他还是非常了解的,以前在家的时候他舅父舅母还活着的时候,可是没有人敢得罪渠水的。渠水的脾气就像是炮仗一样蘸火就能着,不然在他大人去世之后他们两个孩子是怎么抵抗那个贪心的叔父呢?   小山想起渠水以前的样子就忍不住勾起唇角,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像一只母老虎,可就是因为她自己才能幸福的长大。现在坐上皇位最需要感激的人就是这个姐姐,他看着赵伤让姐姐受苦其实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但是他知道姐姐喜欢赵伤,这个时候不需要他出手。   轻羽的事情要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要了赵伤命居然敢这样对待自己姐姐。   赵伤看着他还能笑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声:“你现在还能笑出来?你不觉得渠水的话很过分吗?”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炸了,渠水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因为他太在乎渠水所以才在乎这些话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和别人有孩子,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渠水分开。这是他认定了的女人,怎么可以分开呢?   小山听着赵伤的抱怨轻轻叹了两声,他拿起一旁的杯盏不紧不慢的喝起来,看到他这幅态度赵伤还是很生气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局势遇到了这两姐弟,小山品了两口茶觉得这茶的味道很不错。   “你真的不准备和离?这件事孤说的可不算,得让姐姐同意!小王爷,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姐姐同意呢?”小山一幅悠闲自在的样子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听到这话赵伤瞪大了眼睛:“我?她会被我感动吗?”   渠水的心肠很软但她不会原谅这种事情,就像是当初对于佳明一样,哪怕是现在想起来她仍然不会原谅于佳明。因为她喜欢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最后却背叛了她,尤其是当天赵伤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伤害她,都已经这样了难道她还能原谅不成?   “姐夫,你自己考虑清楚!这件事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姐姐过来找我,说要与你和离,作为弟弟我不可能不同意!”小山一幅自己和有道理的样子,赵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其实小山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和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赵伤从御书房出去直呼就直接回到家里。轻羽今天没什么事情就特意去厨房做了两个菜,她的厨艺并不如渠水,很多也都是厨娘在旁边帮忙。这些厨娘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也不敢得罪她。   她做完晚饭就在房间中等着赵伤回来,不管她和赵伤闹成什么样,只要她还有用处赵伤就不会不理她。等到夜深了赵伤就过来了,他的身上带着几分的寒意应该是在外面站了很久,轻羽看着他连山露出温柔的笑意。   轻羽脖子上的伤痕依然明显,然而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比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她的肚子一直都是她最骄傲的事情,她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像渠水一样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   可能是因为嫉妒吧,所以她才会不止一次的加害渠水。   赵伤回来之后看到桌子上的菜脸上露出惊讶:“这都是你做的?”他和轻羽认识的时间不长他并不知道轻羽居然还会做菜,轻羽脸上露出笑容,他让赵伤坐在自己房间的位置,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可能味道不如你那个小媳妇做的,但好歹也是我的饿一片心意。”   她说完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可怜来,赵伤看着她脸上露出敷衍的笑容。今天的事情他在路上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后悔,不只是对轻羽后悔也对渠水后悔,他明明知道这两个是孕妇又怎么能下这种手呢?   他看着轻羽脖子上的淤青垂下眼眸:“你不应该憎恨我吗?毕竟我今天伤害了你!”他是一个男人的确不应该和女人动手,轻羽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你这算什么?我当初在探子营的时候可是没少受苦,要不是遇到你和陛下我现在也许也没有性命了、”   提起之前在探子营中的日子轻羽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最后甚至维持不下去,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想做到就能做到的。就好比那些记忆,哪怕现在已经被藏起来了可回忆起的时候还是觉得恐惧。   “探子营?那里有多可怕?”赵伤将自己面前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咚声,轻羽转过头看着他有些失神:“一个我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在那里我不是人,只是一个畜生!他们待我甚至不如对待她们的狗好!”   探子营的日子赵伤没有体会过,但影卫营他还是了解过。其实大赵的影卫营还是非常不错的,先皇对待这些影卫也很不错,如果他们能找到家人的话还会给他们很多银子,就算他们死了也会继续给他们家人银子。   像洛依这种孤儿也有很多的银子,不过洛依从来不懂得怎么花,他都分给自己的兄弟们了所以才会觉得穷酸一些。小山的心地还算不错,他在登基之后接手了影卫营对他们也算不错,只要不是他们犯大错就不会要了他们性命。   就像洛依这种任务完成的好的甚至还让他离开,这种甚至比那些卖身为奴的人还要好。   轻羽想起之前在探子营的日子身子忍不住的发抖:“你还没有查出来南伯侯到底是谁的人?”回忆之后她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赵伤听到她的话拿着酒盏的手猛地一颤,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南伯侯是谁的人,不过现在意义也不大了。   “你现在不想知道这个了?你现在想知道,我能有什么本事帮你除掉月氏国主对吗?”只要月氏国主还活着一天,月氏与大赵就会发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月氏国主,换一个人做上月氏国主的位置。   这个人是小山信任的才不会发生战争,至少百姓们有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听到这话赵伤皱着眉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轻羽:“你现在终于肯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吗?”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审视来,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可他与小山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居然愿意帮助她。   甚至对她说的话言听计也许是被她的自信给打动的吧,还有她这个高高隆起的肚子。那个时候她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身上甚至带着鞭痕和血迹,她的脸上也交错着两道鞭痕,可是她在见到赵伤的时候确实满脸的自信。   那个时候他就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可是他不久之后就发现这个女人在暗中藏了很多人,就像是落影!虽然她是月氏影卫营的人可是她效忠于谁却没有人知道,还有这个轻羽。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这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其实赵伤并不清楚,但他就相信这个姑娘!他能从她的眼中看出自信。   ☆、第497章 真是搞不懂你   轻羽坐在桌前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妩媚,她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能从她眼角眉梢中看出她的幸福来。她勾起唇角看着一旁的赵伤,轻声开口:“你对我的身份就那么好奇吗?其实就算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也一样在帮助你吗?”   她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这么久以来赵伤并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但是她也帮了赵伤不少。   “那你为何要派人刺杀渠水?”赵伤轻叹一声还是忍不住问出这话,其实这么久以来他最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最应该憎恨的是自己,如果当初他可以相信渠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听到赵伤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她掩着自己朱红的嘴唇:“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有些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罢了!我也想看看,小王爷到底有多么喜欢你那个小媳妇,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不错。”   赵伤看了她一眼就不愿意在与她讨论这个问题,轻羽也觉得累了就去床上休息,她扭动着柔软的腰肢:“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毕竟你对你那个小媳妇不错,可你那个小媳妇好像并没有那么喜欢你!你到底是喜欢她什么啊?真是搞不懂你!”   说完,她忍不住摇头叹了两声,赵伤的眼中露出几分坚定来。   渠水想要和离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安郡王在朝堂上的势力没有人敢小觑,况且他们之间的矛盾非常简单,不过是因为渠水和赵伤吵架而已,这和政治并没有关系,只要不牵扯到政治,那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不算什么。   翌日。赵伤和安郡王在朝堂上弹起了这件事,赵伤站在下面不卑不亢:“臣是不会与郡主和离的!请陛下明察。”这件事原本也不应该在朝臣面前提起,但不知道小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在各位大臣的面前说起了这个。   既然说起了那底下的大臣们就不能不给一个意见,就因为这件事而争吵起来。   小山坐在龙椅之上听到赵伤的话眼眸中露出几分寒意:“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姐姐又怎么想要和离呢?你现在倒是想反悔了?”光是他一个皱眉的动作就让这里的朝臣心惊胆战,因为他们是在是猜不准陛下的心思。   以前他们都知道这赵伤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可就因为这点小事他们居然发生了争吵?这是在是让人猜测不透。   赵伤抬起头直视着陛下的脸色,一字一句道:“臣不答应与郡主和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他说完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朝堂上的臣子也不少与安郡王交好的臣子也不少,他们看到赵伤这样求人也是忍不住感叹。   这件事的确是赵伤做的不对,可他好歹也是安郡王府的世子,他这也算是好的了要是换做别人恐怕要找不少的女人吧,赵伤也只是因为年轻翻了一点错误也不是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陛下!还请陛下与郡主再给赵伤一次机会!”安郡王看着儿子的态度也赶忙跟着跪了下来,他双手抱拳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恳求,这安郡王可是好多年都没有这样过了,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自责,如果自己当初能管一管赵伤是不是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你们的意思是孤在无理取闹了?这一切都是郡主的不是?他赵伤就半点错处都没有吗?”小山看着朝臣的态度脸上的不满更深了一层,他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狠意,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人。   这些大臣不敢在说什么,小山负气离去甚至连早朝都不管了。   早朝结束之后赵伤就去御书房求见陛下,可这一次小山却没有让他进门。就连门口的安公公也是满脸的难色:“小王爷,现在陛下很忙,呀不然您先回去?”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为难,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小王爷这样跪在御前实在是不好看。   赵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坚定:“如果陛下不同意收回成命,我就跪在这里,我是不会和渠水和离的!”现在这个时候天气还很冷,这个可是安郡王府的小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   他往这御书房的门口一跪,这些奴才们就觉得心神不宁的。   安公公苏日安在宫里待得时间久了可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阵势,他看着周围无人凑到赵伤耳边轻声开口:“小王爷!陛下也不是非要您和郡主合理,这件事现在还只是商议并没有决定,而且这也不是陛下的意思。您与其待在这里求陛下还不如去求一求郡主呢!”   他在先皇那儿伺候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什么人是得罪不得的呢?他看着赵伤跪在这冰冷的青石板上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只能给指一条明路了。可赵伤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他昨天不就是去了渠水那里吗?最后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的,语气是求渠水还不如跪在小山这里呢。   “公公回去吧!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赵伤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坚定,他这个脾气宫里的人早就知道了也没有人敢劝什么。安公公更是不敢说什么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阳光已经消失在天际这京城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安公公实在是坐不住了,他进了御书房。这个时候小山也处理完朝政在屋里走了几圈活动一下筋骨,安公公给他泡了一杯茶端过来。笑着道:“陛下批了一天的折子可是觉得累了?”   今天安公公一直在外面看着赵伤伺候扎上并没有时时刻刻跟在小山面前,小山也觉得今天有好大的功夫没有见到他了,脸上露出笑容:“今天好像才见到你?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小山之前已经吩咐过要是赵伤过来就连通报都不用,也没有人赶往枪口上撞。安公公又实在不放心赵伤一个人跪在外面,现在赶忙开口。听到他的话安公公笑了两声:“陛下知道奴才去干什么了!这不就是想让奴才自己承认吗?”   他跟着小山时间有了很多话都敢明说,看着他这幅态度小山脸上露出笑容:“赵伤这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啊?你就不怕孤一生气将你打出去?”小山的脸上带着几分的玩味,虽然这做了皇帝之后烦心事就多了,可是不管怎么多这日子也要过下去。   这最关键的还是要懂得排解,听到他的话安公公嘻嘻的笑了两声:“奴才跟在陛下身边哪里敢去收陛下的好处呢?”他说到这里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听到这话小山摇了摇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他走到窗边去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已经有了黑了,太阳落山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冷。而且赵伤衣衫单薄跪在外面的青石板上一定是非常的寒冷。这个人可是赵伤,安郡王府的小王爷,当初多少姑娘想要嫁却嫁不到的男人。   小山站在窗口看着他倒是没有多少同情,要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赵伤,估计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虽然说当初是有目的的才让渠水受了委屈,可是现在又合唱不是有目的的呢?既然有目的那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想到这里他勾起唇角,一旁的安公公也不敢在磨蹭只敢实话实说:“陛下!赵伤毕竟是小王爷,这样跪在外面让外人看去不太好。而且安郡王那边也不太好交代!”安郡王在朝堂上还是有一些势力的,而且这一次的事情他们都觉得渠水不应该和赵伤和离。   听到这话小山转过头挑了挑眉,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玩味:“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是姐姐活该受这个委屈?只因为安郡王是皇亲,那孤还是一国之君呢!就应该让姐姐受这个委屈吗?”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安公公看着他的脸色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心里也觉得这个少年天子的心思真的是不好猜,好像昨天还看到他和赵伤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可是今天翻脸就这样快?安公公转身就要出门,小山回到座位上,看着安公公的背影忽然开口:“这件事就算要求也不应该是求孤,应该是求姐姐!这件事还没有人告诉姐姐吧,那你就去告诉姐姐吧!”   安公公听到小山的话脸上都带着笑容,赶忙离开御书房去渠水的寝宫去告诉渠水。纵然他们之间有一些矛盾可好歹也是夫妻,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吧。毕竟之前他们是那么好的一对儿纵然现在情谊不在也不能真的看着他跪在冷风口里把。   安公公忙着回去复命也没有进去见渠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飞云。飞云也是希望郡主和郡马爷能和好,听到这里赶忙进去告诉渠水,不想在门口看到了洛依。好像他在离开影卫之后就特别喜欢待在这里,他看着飞云一脸喜悦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了情况。   “又不是讨好你,你犯得着这样高兴吗?”洛依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飞云听到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满。   ☆、第498章 断情   飞云看着洛依拦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你知道什么事情吗?你快点让开要是耽误了事情可不是你能担当的起的!”她狠狠的瞪了面前这个人一眼,听到这话洛依哈哈大笑:“你在宫里待得时间也不算短怎么一点脑袋都没有呢?你现在要是不说这话也许郡主想几天还能自己想明白了,可是你说了这些话这两个人就没有和好的机会了。”   虽然他在影卫中待了很多年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好像不如外人那样清楚,可他出来这几天就一直在研究这些,现在他也明白一些了。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学的就会怎么揣摩人心,就像是渠水和赵伤,他们两个人要是没有矛盾还好只要一有矛盾就会有很大的矛盾。   “你到底让不让开?”飞云看着他的态度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洛依的笑容渐渐淡了,解释道:“现在郡主还在气头上,无论郡马爷做出什么在她眼里看来都是讨厌的。而且小王爷现在所希望的是他们两个人不和离,而不是想和郡主重归于好!你觉得郡主可以咽下这口气吗?”   他这话说的也算有道理,飞云低下头考虑了半晌,等到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已经全是坚定:“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得让郡主知道,总不能让郡马爷一直跪在外面啊!”她说完就不顾洛依的阻拦进了房间。   这个时候渠水正准备吃晚饭,看着两个人的脸色就大概猜出来一些。她将目光落在飞云身上在去看了一眼洛依:“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现在我可没有心情陪你们猜什么!”她说完撇了撇嘴这两个人一定是有话要说。   “郡马爷已经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了!郡主您不去看看吗?”飞云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在她看来赵伤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跪在那里,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   听到这话渠水的目光中一闪即逝的闪过一抹伤感,她曾经是那么喜欢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做到一点感情都没有呢?她轻叹一声:“跪在那里做什么?他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是谁让你告诉我的?”   飞云走到渠水身边轻声劝道:“郡主,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郡马爷啊!也是您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您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应该给郡马爷一个机会啊!”她说的悲戚要是换做别人也许就心软了。   这一次真的不是渠水不愿意给他机会,只是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还记得那一天他和轻羽是怎么在一起的,她的心里就一阵厌恶,那个女人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她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正好看到洛依也在房中,开口问道:“赵伤在御前都说了什么?他是为了什么才跪在那里的?”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听到这话洛依如实回答:“听安公公说,赵伤只是口口声声说不想和离,至于别的奴才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倒不是他对曾经的主子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只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是太准了。飞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满:“你就不会帮忙劝一下吗?”   对于想让他们和好的人说洛依的举动的确是有些不妥,可是在渠水看来他做的却是对的。她伸手揉了揉飞云的头发:“我想要的是一个对我好的男人,赵伤已经伤害了我,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许他认错道歉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吧,可是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   她的这些话也许飞云明白不了,可洛依却能明白。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跟在渠水身边好好的额照顾她,现在看着她好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郡主,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洛依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轻松,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渠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和赵伤和不和好这一点和他没关系。渠水看着桌子上的菜肴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好!那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夜色渐浓,他们三个人从曲工出发来到御书房门口。这个时候小山已经处理完了朝政,但是他知道赵伤就在外面不能离开,他就站在窗口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他就是想知道自己姐姐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渠水走到赵伤身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勾起唇角:“小王爷还真是情深啊!不知道的人恐怕都要被你感动了呢!”她的眼中没有心疼有的只是憎恨和嘲讽,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在他面前就愿意表现出这种情绪来。   赵伤转头看到这个熟悉的人眉头紧蹙:“你终于肯出现了?”他撑着地面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因为他在这里跪了太长的时间所以要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很苦难。看到他这幅表情渠水真的觉得很爽,脸上露出笑容:“我出不出现和你跪在这里有社么关系?你不是过来见陛下的吗?难道是为了用这种方法让我过来吗?”   曾经的他们是那么希望自己可以给对方幸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有的好像只有仇恨,渠水看着他的眼神就带着凌厉,如果她的目光可以杀人一定要将面前这个人千刀万剐。   “我要见你也要见陛下,和离的事情我不同意!”赵伤态度坚决,他生气的时候很吓人但是渠水却不害怕。因为她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不会动手打她的,不过也说不准当日赵伤就不是动手推了她吗?   那个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些孩子,差一点自己的孩子就保不准了。想到这里她脸上的恨意更深一分:“你说不和离就不和离吗?你可别忘了,你已经将那个女人带到府里去了。你不嫌自己恶心我还嫌你恶心呢!”   只要想到这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接触过,渠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还记得自己回府那一天那些下人在一起时什么讨论的,她们说赵伤是在认识她之前认识了那个姑娘,还说迎娶她不过是因为先皇的旨意,和那轻羽才是真心相爱呢。   每次想到这里渠水就觉得自己曾经的感情都是错付了,以前觉得自己对于佳明的喜欢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这赵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脸上露出恨意,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清除和赵伤的所有记忆。   赵伤看着她一脸绝情的样子长舒一口气:“这么久以来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就真的这样绝情?”赵伤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受伤,就算是他真的和轻羽在一起,可是这个女人也真的是无情到底了。   听到这话渠水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我就是这样绝情,不过我觉得我怎么样都比不过你!你一面和那个女人说自己有多喜欢她,另一面就在这里和我将爱情?赵伤你还要不要脸?怪我当时眼瞎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个薄情汉?我现在脸上杀了你的心都有!”   她说到这里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她死死的握着拳头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听到这话赵伤眯了眯眼睛:“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和我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然以后我就当没有喜欢过你!”   赵伤说这话的时候都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说出这句话是这样的就难,他怎么能不喜欢渠水呢?现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心痛如绞。听到这话渠水觉得异常讽刺,她伸出手在赵伤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这个答案更清楚了吧!赵伤,我宁愿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也不要与你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   “你就真的一点情谊都不留?”赵伤的眼中含着泪,他好像忘记自己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可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愿意落泪。感觉到眼泪留在脸上被风吹干丝丝拉拉的痛着,和刚才的耳光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渠水冷笑一声,她咬破自己的手指看着殷虹色的血在月色中格外耀眼:“我用这点血像你证明,我和你之间的感情都没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仇人!”说完,她就扶着腰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赵伤痛苦的闭上眼睛。   原来和她分手是这样的痛苦,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心痛如绞。   渠水在回去的时候长舒一口气:“怎么样?这样觉得爽了吗?我才不要和这样的男人在继续待在一起,他让我觉得恶心!”渠水说到赵伤的时候都是咬紧牙关,也许在别的事情上她还可以心软但是在感情上从来都没有心软一说。   只要是背叛过她的人就都该死,赵伤居然敢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就算是打死他也不算多。她在宫内感受到冷风吹在脸上觉得格外的凉爽,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很舒服,虽然那个让她喜欢的人已经变了,但她一个人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第499章 裂痕   期盼别人的感情最后都会被人所伤。所以一直以来渠水都不敢期盼别人对她怎么样,爱情是世上最美好的,可是这种感觉是摸不到抓不到的虽然美好,但实在是太脆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消失不见。   渠水以前是受过伤的人所以从来不敢期盼这个,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赵伤的感情好像就越来越深。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任由这种感觉一点点的发展下去,现在已经看清了一切她也觉得死心了不敢在期盼什么了。   洛依跟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表情不敢多说什么,自从离开影卫营之后他跟在渠水身边就一直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因为从前他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在渠水身边,但是现在他却是一个奴才,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渠水所以他不敢造次。   渠水回宫安顿好之后洛依才离开了寝宫,他用轻功从御书房中的窗子跳了进去,以前做影卫的时候他都是从这里跳进去。小山正在看密函听到声音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怎么还是从这里走?你的身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可以从门口进来。”   小山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无奈,经过上次的事情他知道这个洛依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就连全部的解药都给了洛依。洛依服了解药之后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他衷心,他让洛依跟在渠水身边也是不方便外面的那些势力罢了。   “陛下!”洛依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郡主现在已经回去了?她现在情绪怎么样?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小山还是很期待渠水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孩子出生之后他就是舅父了,可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担心渠水情绪不好会伤到孩子的。   洛依不敢抬头如实说到:“刚才郡主和小王爷在外面发生了整治,郡主的情绪还不错。回去之后也没有看出伤心来。”他是等渠水睡下之后才敢过来的,就是担心渠水忽然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小山噗笑一声:“姐姐就是这样一个脾气!以前为了那个于佳明就已经把脾气练出来了,现在就算是赵伤做的事情在狠毒一百倍,她也不会让自己伤心的。”这个世上最傻的人就是和别人生气,最高明的手段是让别人生气。   渠水和赵伤吵架已经是经常的事情了,要是每一次吵架完之后,渠水都会因为赵伤被气得哇哇大哭或者是寻死觅活,要是真的死了那不是冤枉?都说气大伤身,何必因为别人让自己生气呢?渠水这样也算是看开了。   “渠水情况很好,御医也说孩子非常健康。”洛依还是改不了从前的习惯不敢和小山聊天,他只能转移开话题。听到这话小山点了点头:“洛依!你在影卫营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影卫从来都是没有名字的,可是你却有了姓名,孤甚至帮你解了毒这就说明孤信任你!”   小山对洛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个道理洛依知道。他跪在地上脸上露出几分惊慌:“陛下!您对奴才的恩情,奴才这辈子都记得!奴才虽然离开了影卫营但奴才这条命永远都是陛下您的,只要陛下您有吩咐,奴才不敢不从。”   这就是影卫在这个世上的目的,他们这一辈子都是效忠主子的,只要主子有命令就算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都是在所不惜。   “孤也只是让你暂时待在姐姐身边,等到以后有战争的时候,孤就会让你去战场!你的本事孤是知道的,你当了将军回来之后可是有很多赏赐的,孤也可以将飞云许配给你!孤知道你一直以来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这样东西孤都可以给你!”   小山说的这些东西就是他渴望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以前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梦想,可没想到有一天梦想居然离自己这样近。   “陛下!奴才谢主子的恩情,只要主子有吩咐奴才什么都愿意做。”洛依脸上露出笑容,他抬起头看着小山的表情,小山淡淡的笑了:“你现在就好好跟在郡主身边保护郡主,至于别的事情你就不用在管了!”   赵伤听了渠水的话之后只觉得心内绞痛,也许是在外面跪太久的缘故回去之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轻羽现在挺着一个大肚子看着他不停吐血的样子,脸上带着几分的惋惜:“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那个小媳妇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   轻羽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身子越发的沉重了,躺在床上就看到赵伤推门进来,她刚想要发脾气就看到赵伤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她也变得慌张起来。毕竟当初要是没有她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要说自责的话她肯定还是有一些的,她叫落影从房上下来一起将赵伤扶到床上去。   赵伤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昏迷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好的,他咳嗽了两声就看到嘴里的血泡更多了。这个消息就算是不想惊动王爷王妃也不可能了,当王妃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的时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上掉下来。   “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王妃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就开始哭泣,轻羽实在是看不惯她这样但偏偏又不能说出来。   本来安郡王和王妃一直都认为,赵伤和渠水关系破裂都是因为她这个狐狸精。她现在真是连躲都躲不及还哪里有胆子敢往上贴呢?   安郡王看着儿子这幅模样脸色也不太好,今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听说了。虽然说原本是儿子的错处,可是那小山也的确是太狠了,不管则呢么说赵伤也是他的姐夫,可是他居然这样对赵伤,赵伤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就变成现在这样。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心疼呢?   “快点去叫太医啊!赵伤这么样可怎么好啊。”王妃泪眼汪汪的看着安郡王,安郡王赶忙吩咐旁边的小厮去宫里叫太医。   轻羽看这房间里太吵就跟催去了别的地方,她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摇了摇头:“你觉得赵伤那并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落影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妩媚,倒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赵伤,只是这个人的滚主意实在太多。   落影低着头,沉声道:“奴婢觉得应该是假的!赵伤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她们从小在黑暗地方长大最先考虑的事情可定是坏的方面,她们才不会相信赵伤真的为了所谓的爱情将自己搞成这样呢。   听到她的话轻羽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这样!赵伤是什么人呢?这京城中喜欢他的姑娘可是多了去,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姑娘变成这样呢?”她忍不住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惋惜。   听到这话落影就没有在多说什么,等到轻羽回去之后她一个人出了王府的门。   南伯侯府里这个时候还是灯火通明的,陆若儿这几天心情很好,好像一切事情都是按照她的预期发展,达达死了她们也算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南伯侯每天看着她笑呵呵的样子忍不住叹一声:“你现在倒是觉得悠闲,月氏国主要是败给了赵伤,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正在她们商量的时候就看到落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落影穿着一身黑衣但是还能从她露出的眼睛中猜出她的身份来。她跪在地上看着陆若儿:“小姐!”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卑微,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听到她的话陆若儿勾起唇角:“你来这里就不怕轻羽发现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她知道落影敢在这个时候过来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做这个呢?陆若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目光中确实渗人的凌厉。   “奴婢今天在轻羽那里听到一些事情,赵伤为了和渠水和离的事情已经和大赵的陛下闹崩了!”落影说完之后抬起头看了陆若儿的脸色,陆若儿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落影的目的就是将消息送到这里,至于别的事情和她就没有关系了。   听到这里陆若儿的脸上露出笑容,她转过头看着南伯侯:“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时机!为了轻羽,赵伤和陛下居然闹崩了?”她的手指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脸上都是笑容。有的时候要说幸运的话真是连老天都帮着她们。   原本他们是想出掉轻羽的,但轻羽在京城中毕竟哈有一些势力,要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实在是太难了。后来不知道怎么轻羽就和赵伤搅在一起去了,他们聚更没有机会了,现在为了轻羽赵伤居然和陛下闹崩了?   虽然赵伤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是他所依靠的其实就是陛下,现在和陛下闹崩了他还能有什么发展?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伤的是谁对他们都有好处啊!陆若儿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的这样顺利。如果真的和月氏开战,最后谁赢还真的不一定啊!   ☆、第500章 选择   南伯侯坐在椅子上听着陆若儿的计划总是觉得不太保险,他看着女儿脸上的变化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了,有些时候事情想得太美好我们最后可能是失望的!”他在这朝堂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人看穿身份就是会隐藏。   听到这话陆若儿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父亲!你不要这样胆小嘛!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您的胆子太小了!”陆若儿这个人多亏不是男子,要是男子的话在这大赵朝堂上不相信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不是我的胆子小,那陛下和赵伤可是有很多年的情分,听说当时赵伤流落在外那么久就是和陛下与郡主在一起!陛下和赵伤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都太聪明了。”南伯侯毕竟在朝堂上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已经看透了。   听到这话陆若儿冷笑一声:“我不相信这些!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怎么能这样错过了呢?消息已经传回月氏了吧,我觉得国主那边也是时候有点动静了!大战还需奥等一段时间,不如就先试探一下?”   南伯侯渐渐已经退下来了,和月氏联系都是靠着陆若儿,陆若儿胆子大而且长得漂亮做事也爽快,月氏的人都很喜欢她。有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管南伯侯的意见,就愿意听陆若儿的。南伯侯看着她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什么。   事情已经决定了就算他再说些什么还能说什么吗?他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帮着女儿,为她想好退路。   阿二一直在王府里守着听到情况不太好就赶忙像小山汇报。虽然洛依已经走了,他已经成为了影卫的老大可还是习惯了阿二这个名字。阿二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小山的脸色:“主子,小王爷昨天回府时受伤昏倒,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听到这话坐在桌案后的小山皱着眉头,他正好批阅完一本奏折将奏折放到旁边,抬起头看着他的阿二:“这件事你为何才来告诉孤?”他的声音中是听不出息怒的,但是阿二只当做他生气了,不敢在抬头说什么。   “你知道你哪里不如阿一吗?你不如阿一聪明,这些事情要是阿一的话,他就不会在过来问一遍了!”说完,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生气,这些影卫办事还是很有一套的就是有些人不喜欢用脑袋罢了。   听到这话阿二才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不解,洛依的离开的确是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觉得只要自己事情做得好总有一天也可以离开的。可是他仍然搞不懂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小山。   小山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一个大男人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摆了摆手:“昨天安郡王已经派人来请太医了,太医不敢轻视这件事,自然会告诉孤!就连赵伤的病情孤知道的也比你躲。你觉得你还需要为了这件事在跑回来一趟吗?”   他说完摇了摇头,阿二最大的坏处就是蠢笨,他做的事情都是按照吩咐去办事,所以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只能做老二。要是做老大的话他是没有办法领到底下这些人的,虽然洛依有些放肆,但小山确实最喜欢洛依的。   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狠劲儿,偏偏这股狠劲儿被他隐藏的很深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就好像他装作一个白衣少年陪在渠水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洛依每天都会送回来书信,他也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洛依。   阿二听到小山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奴才疏忽了,奴才以后一定注意。”   待阿二离开之后小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过去了多久纪墨忽然求见。这段日子纪墨一直都在府里养着,虽然早朝还是会到场但是从来不发表意见,尤其是对渠水和赵伤的婚事从来不发表意见。   小山现在看着他只觉得心情不错,打趣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为了帮孤吧!毕竟你对月氏的情况比较熟悉。”   现在赵伤躺在床上小山身边真正能够用得上的其实就是那些影卫,除了那些影卫身边好像没什么人了。影卫虽然厉害但要是暗杀还行,搜查情报的话现在也太慢了。而且这些影卫得拥到关键的地方,现在事情还不够紧急要是就用上了影卫那还真的是有些可惜了。   纪墨单膝跪在地上脸上露出笑容:“臣知道,这个时候陛下一定是最需要人帮忙的!所以臣就过来了。”小山听到这话赶忙摆了摆手让他从地上站起来,纪墨也不犹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陛下说话。   “最近千雅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千雅之前曾经有一段和达达搅在一起,现在达达已经死了应该千雅也安静了吧。听到这话纪墨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千雅就是那个脾气!而且她是公主,哪里哟润敢得罪她呢?”   自从达达死了之后千雅倒是安静了不少,她在府里也不像之前那样放肆了。不过千雅在怎么放肆也都是在公主府里,倒是管不到英国公府里去。只是纪墨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仍然觉得不舒服。   而且这么久以来他所希望的就是让英国公府在京城中不被别人欺负,让美菱光明正大的做自己的女人。以前的他只是想好好读书但是现在都已经开始学习武艺了,就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达达死了,现在消息已经传回月氏了!月氏国主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战事发生!”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场战争曾经的他是那么想要避免,但是现在才知道这根本是避免不了的。   既然是避免不了的那就得造作准备,听到他的话纪墨笑了笑:“现在赵伤是指望不上的,所以陛下才会用臣?不过臣想,陛下的目的好像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世上的聪明人实在是太多,和聪明人讲话就是可以省下很多的力气。   小山也不否认他哈哈笑了两声:“当初在除掉太后的时候孤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孤果然没有看错,这一次你的任务要是完成的好,以后加官进爵都不是问题!”虽然在大赵没有异性亲王但小山要是想赏赐他,也有很多理由的。   纪墨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当初小山对太后并没有多少的胜算,可是他却可以胜出虽然是有了赵伤的帮助,可这个天下也不敢让任何人小看。纪墨最觉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站错阵营,这一次他一样不会选错。   “臣是一个聪明人,不过臣最幸运的事情其实是选择了您这个主子!当初臣虽然帮您做了一些事,可您给了臣太多的好处。”现在出门都没有人敢小看纪墨,好像大家所谈论的都不是驸马爷,而是英国公府的二少爷。   小山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打量着面前这个人:“这次的事情要比上一次大很多,你敢做吗?”他摩挲着自己手边的奏折,这一次就算是他拒绝了,小山也不会怪他。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纪墨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锁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这几天千雅的心情很不好,小凌跟在她身边都是胆战心惊的。她看着千雅的脸色轻声开口:“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啊?虽然那达达不在了,可是您也可以选择新的靠山啊!”这公主府好像越发的冷清了。   千雅虽然还是公主,有没有达达对于她这个身份都没有影响。可失去了这个帮手千雅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每一天都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对那些奴才也是爱答不理的,那些奴才一开始是谨慎小心可是渐渐的就变了。   “达达死了,我在这京城里还有什么希望?我想要杀了渠水杀了小山,我还能让谁帮我?”说到那两个人的时候她忽然变得激动,一双眼睛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小凌听到她的吼声脸上写满了恐惧,她倒不是担心千雅怎么样主要是担心这些话会被别人听去。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公主,虽然没了达达可是您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啊!”   千雅这段日子心情不好,对渠水和小山的憎恨正在一天天的累积着,因为没有办法报仇所以她心情烦躁。她现在看谁都是不顺眼的,小凌跟在她身边也觉得这个公主马上就要疯了。千雅红着眼眶看着她:“没了达达我还能让谁帮我?”   “纪墨?他什么都不是,他怎么会帮我?这个时候恐怕纪墨已经进宫了吧。美菱那个贱人有纪墨和赵山护着,我还能退怎么样?那英国公夫妇也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本公主就要这样认输了吗?”   千雅听到这里才觉得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当初选错了路好像一切都完了。凭什么渠水就能嫁给赵伤,而她就只能嫁给纪墨?而纪墨也是这样的放肆,这样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第501章 态度   小凌听到千雅的话眼神中露出几分无奈,其实千雅的话也没错,自从纪墨从那月氏回来之后,英国公府好像就比之前放肆很多,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千雅,不过这样也是有原因的,纪墨在朝堂上得势了何必再去害怕一个不得势的公主呢?   “公主,虽然达达亲王已经不再了,可是您却忘了一个人!那个陆若儿陆姑娘曾经不是与您交好吗?要是您去找她帮忙说不定可以呢?”小凌绕到千雅身后帮她捏着肩膀,如果是以前的话千雅肯定不会去找陆若儿了,但现在情况不同。   从上次的事情她就看出来这个陆若儿和达达的关系不一般,这不仅仅是因为南伯侯的关系,恐怕他们在暗中也是有一些合作的,去求陆若儿总好过她自己碰壁吧,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是没这次机会的话以后她就只能认输了。   可这件事一旦失败的话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得宠但好歹也是大赵的公主,要是这件事失败的话她可就什么都没了,甚至是这条命。这谋反的罪名可不小,要是失败的话不仅她的荣华富贵保不住,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做,那我依然是公主!可我要是做了失败的话我可就什么都没了。”千雅这次难得不冲动这样的大事还要好好的考虑清楚,听到这话小凌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公主!奴婢还真的没想到您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害怕,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手软。”   千雅的个性是冲动的虽然这段日子已经在极力克制了,可是一个人的脾气哪里就那么好改变呢?要是她可以改变性格的话也许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听小凌的话脸上都是怒火,她转过头怒视汹汹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嘲笑本公主的胆子小吗?”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这样看待她,她可是千雅公主现在离开了皇宫居然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了。她身边的贴身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现在就只剩下小凌了,她和小凌想出的不错所以才会容许她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虽然她一直都不知道小凌的身份但是她很喜欢这个丫头的脾气,现在小凌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确是不高兴的。   小凌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也算是了解她的,听到她的斥责也不着急,慢慢的解释:“公主,难道您忘了当初您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皇宫的吗?难道您忘了当初陛下和渠水郡主是怎么在一起算计您的,这才几天您就全都忘记了吗?现在您打算收手,可是以后陛下会放过您吗?”   这些话她好像说过不止一次,可每次千雅听到的时候都会是满心的怒火,她的确是非常憎恨小山,当初在朝堂上那样害她的母亲,现在又对她赶尽杀绝来了吗?明明知道纪墨是她的驸马还偏偏给了纪墨一个丫鬟,分别就是在恶心她。   如果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以后是什么结果还不知道,优势互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想到这里她眼中露出几分坚定。   “你去把陆若儿叫过来,就说本公主有话和她说!”千雅下定了决心,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此时多了几分的坚决。小凌看自己的话有用了赶忙去南伯侯府去叫陆若儿,现在陆若儿的身份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叫她过来她还未必肯呢。   小凌来到南伯侯府的时候陆若儿正在房间中看书,细长的手指翻过一张有一张的书,侍女站在她旁边不敢多说一句。   “小姐!千雅公主身边的小凌姑娘过来,说要请您过去一趟!”守在外面的小丫鬟进屋将消息送到陆若儿这里,陆若儿这才回过神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退出去。待她离开之后陆若儿才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千雅让我去公主府?这件事你怎么看?”   侍女听到这话并不急着回答只是轻轻欠了欠身:“千雅公主应该是看着达达亲王不在了,想要依靠小姐在找到一个靠山。不过既然是求人那就应该有点求人的意思,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妥。”   千雅已经不是以前的千雅了,还这样派了丫鬟上门的确是有些不妥,之前陆若儿也是有意隐藏自己的势力但现在好像没有必要了,她的指甲一点点的划着面前的书籍,轻声开口:“可她毕竟是公主,看来是习惯指使人了吧!”   她啧啧的笑了两声话语中带着几分的讽刺,现在千雅应该没有已经的势力了吧。   “那小姐您是去还是不去啊?”侍女忽然有些读不懂陆若儿的意思试探的开口问道。陆若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当初我求人的时候可是天天上门去呢,现在她就派了一个丫头过来,我就得听她的吗?现在还当自己是什么公主吗?没了先皇她这个公主身份就不值钱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冷漠,侍女不敢随便说话,只能找了一个理由去搪塞小凌。   小凌回去将事情完全的告诉千雅,千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狠意:“陆若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现在居然敢不过来见本公主,忘记当初是怎么巴结本公主的吗?”她的吼声就连外面看门的人都能听到,这些人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千雅就是这样一个脾气,虽然前段日子已经收敛了不少,可她发现自己收敛脾气一点用处都没有就不想着收敛自己脾气了。有什么不高兴就发泄出来至少这样自己还痛快,小凌站在她身边低着头:“公主,其实这个结果您早就应该想到。当初陆姑娘上门的时候所看重的就是您的身份,现在虽然您的身份还在,但是现在您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了、而且陆姑娘现在要对付的也未必是郡主,您要是想求她帮忙还得有求人的态度才行啊!”   同样都是人,在这京城中为何会被分成三六九等呢?原因就是因为她们的身份不同,就好像是千雅是公主而陆若儿就只能是一个侯爷的女儿。在小的时候陆若儿就非常羡慕千雅,因为她从出生就拥有一切。   可是一个人的好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就好像现在。先皇已经不再了,太后被打入冷宫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翻身的希望了,千雅要是想在京城中有一席之地要是想为自己报仇就得依靠自己,毕竟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公主了。   千雅听到这话双手握拳,其实这个道理她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怒火:“难道真的要本公主上门去求她吗?”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她将自己牙齿咬出声了,她是那样的不愿意可是现在却没有别的道理。   “公主,您先忍过了今天明天才能够更好!若是您现在连这种气都忍不了,那么以后您还怎么成功呢?”小凌总会在她最不够爱选哪个的时候说出让她开心的话,千雅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会勾起唇角。   她看着这房间中的摆设长叹一声:“如果赢的话就要赢一个漂亮的,输了就一无所有吧!反正这样活着也不如死了好!当初渠水和小山害了我的母亲,今天我就要让他们失去认为最宝贵的东西!”   小凌看着她破釜沉舟的态度心情很好,如果她一开始就有这种魄力的话那一切都好了。   “公主!奴婢为您更衣,您现在就去侯府吗?”小凌说着就将千雅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千雅不是一个啰唆的人既然心里已经决定了怎么做,但就不再犹豫了。她去屏风后面换了一身长裙吩咐人准备马车准备去侯府。   陆若儿从小凌走之后就一直在等着,看着日头越来越大还是没有等来相等的人,心里有些念叨了:“你说着千雅会不会过来?以前这千雅可是够心高气傲的!也不知道这么久有没有改变性格?”   她这么说着就捂着嘴唇脸上露出笑容,听到这话旁边的侍女冷笑一声:“奴婢觉得,公主不会改变的!毕竟她对郡主与陛下的憎恨是真的,只要她心中还有很就不会那么轻易忘记自己的仇恨!”   心里没有恨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就好像陆若儿这样,她从来不明白失去亲人的滋味儿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被别人杀了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被人踩在脚底很不舒服所以她想尽办法要改编现在的状态,而她最恨的人其实就是千雅。   曾经的千雅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她只能仰望着她,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千雅倒霉了。   她为了这一天等得时间可是不短啊,当初她不是憎恨渠水才同意和千雅合作,她只是想机会接近千雅罢了。现在千雅已经上了这条船要是想下去的话可没那么容易,她现在已经算是月氏的人了。   她是大赵的公主,要是先皇还在的话不想要女儿的命还能帮着遮掩一下,可是现在,在皇位上的人可是小山,她是那么的厌恶千雅,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还可能放过她吗?   ☆、第502章 那就成全她   侍女看着陆若儿一脸得意的样子轻声开口:“现在千雅公主就算不过来,小姐也有手段对付她?在这京城中只要做了事情就一定会被发现,如果找到一个替罪羊是不是就好很多了?”她看着陆若儿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算计。   陆若儿 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在这里要是想对付郡主的话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啊!如果我真的对渠水郡主下手的话,恐怕赵伤和陛下就不会放过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一个替罪羊呢?千雅不是一直都想报仇的吗?那我就成全她。”   毕竟是来求人的,千雅不敢让陆若儿等得太久,她在府里换了衣服选过礼物之后就从公主府出发。公主府内的车夫都是京城人对京城里的每一条街道都非常的熟悉,不然的话千雅好像还真的找不准侯府在那个地方。   以前都是陆若儿上门去求她的,什么时候换做她上门去求别人了?看着路上的风景她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到这种地步!”她说完就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自嘲,小凌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公主,您现在要是反悔了想要后悔也来得及,只要您后悔了我们就回去?”   有些仇是不能忘记的就好像牵扯到人命,可和旧仇比起来好像现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直在怂恿千雅报仇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呢?她为了自己所谓的仇恨就将千雅的性命不屑一顾这样的确是太自私了。千雅看着小凌愧疚的双眼淡淡一笑:“你的仇恨是渠水或者是小山对吗?你来我身边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研究过小凌的身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眼神中都是狠,那个时候她喜欢这种感觉。   “是!奴才跟在您身边就是想报仇,可是奴婢不希望您涉险!”小凌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从脸上掉了下来,好像她从来没有在千雅面前哭过。千雅看着她目光中露出温柔:“既然都是为了报仇那你就不应该在劝我了,就算是你劝我,我也不可能放下仇恨!我不管那个陆若儿要干什么只要是能让我杀了那两个人哪怕是我最后没命我也愿意。”   有时候仇恨真的会让一个人蒙蔽双眼,就好像报仇这件事。他们之间的仇恨真的有那么深吗?好像当初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剩下的就只剩下仇恨了。为了这所谓的仇恨就算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愿意。   这不能叫报仇应该叫同归于尽了吧,小凌看千雅态度坚决不敢再说什么,她活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所谓的报仇,既然现在可以实现那为何不去实现呢?不然的话她这么多年不是都白活了吗?   马车到了南伯侯府。今天的侯府非常的冷清,南伯侯去城中的青楼去玩了,府里只有陆若儿在。如果是平时的话也许陆若儿还会看着对方的身份出来迎接,可是今天她是专门为了给千雅一个下马威。别说是出门迎接了就连旁边的一个侍女都没有。   “公主,这陆若儿也是放肆了!”小凌走到门口不敢大声的嚷嚷但是有些话还是敢小声嘀咕的,就好像陆若儿小人得势的这个态度。以前她上门的时候千雅也不是这样对待她的啊,现在连一个人丫鬟都没有?这是在是太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   千雅看着南伯侯府门前的两个小厮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是不会来这里的,谁让我现在求着她呢?既然是求着她就得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她不让人出来迎接那我们就自己进去,她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想要合作的吧。”   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亲自走到门口和门口的小厮说明了情况。小厮看到千雅脸上都是带着恐惧的,他们也想将公主放进去可是之前陆若儿已经吩咐过了,他总不能不停自己主子的命令。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为难:“公主,劳烦您在这里等一会儿让奴才进去告诉小姐。”   小厮说着就跑进了院子中,还有一个小厮尴尬的站在千雅面前。在千雅面前站着他连站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伏低身子,脸上露出笑容“”“公主,您在这里等待一会儿不要着急!”她也不知道到和千雅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千雅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他又不敢什么都不说。   小厮将这个消息送到陆若儿那里的时候,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侍女:“看来这一次是我说对了!这个千雅还真的是为了仇什么都顾不得了,居然肯在门口等着我,这还是以前那个千雅公主吗?”   她说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有时候想要高兴就这么简单,只要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不高兴就好了。   侍女勾起唇角:“小姐现在准备怎么做?这就过去吗?”她有些猜不准陆若儿的心思也不敢胡乱猜测,陆若儿摇了摇头:“等一会儿我就去见她!你现在先去把事情安排好了,只要这头谈拢之后我们马上动手就好了。”   说完,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其实她想和千雅合作并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想找一个替罪羊罢了。这个替罪羊小山应该会喜欢,这个人虽然是他的姐姐但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感情,他们之间有的都是仇恨。   何况现在还是要伤害渠水呢?这件事她必须得找到一个替罪羊,不然的话小山知道是她还不得弄死她啊。   侍女刚刚出门没一会儿陆若儿就出门亲自将千雅迎了进来,虽然是亲自出门可是脸上已经没了从前讨好的笑容。千雅也是做不来这种时候的,进了府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之间有些尴尬。   陆若儿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看着千雅,笑道:“公主怎么有空过来了呢?最近我也是有点忙才没有过去看望公主,公主不要介意。”   她这个理由找的倒是不错,而且也在暗示千雅现在她很忙。千雅看着她的眼神在不自觉中填了很多的不满,但脸上还得挂着笑容:“我来找你也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点时间就可以,我觉得你也不是一点时间都没有的。”   她说完对着陆若儿眨了眨眼睛,陆若儿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同意可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让人去准备茶水糕点和千雅慢慢交谈。虽然已经准备了这些茶点可是她们却连吃的时间都没有,互相观望着对方。   “公主,您来这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以前我去求您的时候不是也有话直说吗?要说现在驸马爷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了,正常来说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求我的,您说对吗?”陆若儿这话平常人听着是奉承,可是在千雅听来就是讽刺了。   先不说千雅之前和那纪墨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也不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仇怨。光说那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美菱,他们就不可能有好脸色现在纪墨一心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得到陛下的喜欢,要怎么样才能让美菱成为自己的媳妇呢。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不对的,现在说到这些千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陆若儿,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与那纪墨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情分,你还是不要拿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来取笑了。”   陆若儿听到这话也不敢多言,这一次来谈事来求人的都是千雅,千雅自己不主动说还要让谁主动去吗?   千雅低着头犹豫了半晌还是如实开口:“我之前一直都想对付渠水,之间是想和达达亲王联手,但是现在达达亲王已经不再了!我就是想要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除掉那个女人的?”   在说到渠水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都带着恨意,双手下意识的握拳。她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狠意。   陆若儿看着她的态度心里就知道了大概,这个女人过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大度!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因为赵伤还是因为太后的事情,她心里的火气一直都没有消,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就想着要报仇了。   “达达亲王已经不再了,月氏在大赵的势力要是几乎没有!达达亲王是指望不上了,要是在想投靠别人还是得需要时间联络的,而且月氏人的脾气古怪我就算是绑着公主联络,也不知道这些人愿不愿意呢!”   陆若儿一脸为难的样子,千雅听到这话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紧张:“只要你愿意帮我,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想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太阳月亮我都让人摘给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大了,但是也能看出她的诚意来。   听到这话陆若儿眨了眨眼睛,掩着嘴唇笑着道:“公主这话是在说笑了!您说我要这天上的月亮太阳做什么呢?只是这件事真的有些难做,而且您想要渠水郡主的命不是有很多的机会吗?您何苦偏要和月氏人联系呢?”   ☆、第503章 我做不到   千雅听到陆若儿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在来之前她的确以为陆若儿和月氏之间会有什么联系,而这个联系是和南伯侯是没有关系的。她认为陆若儿和月氏人的关系非常好,不仅仅是达达亲王,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也不是在绑着额月氏人做事。   想要害渠水有太多的办法?要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话她何苦还过来求人呢?   她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不只是渠水的命,还有……还有陛下的命!”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可那眼眸中散发出的杀气还是让陆若儿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千雅和渠水之间也就是些小打小闹,上一次的事情也是她一时冲动。   可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还是这个态度,想要陛下的性命?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别说她是一个公主就算是皇后她也做不到啊!   陆若儿听到这话张大了嘴巴看了看周围没有可疑人,才敢开口:“公主!我是看在咱们曾经有些交情的份上才不往外传的,这些话您以后还是不要在说了。要是被某些人听到了,该往您头上去扣帽子了,您觉得您能担当的起这个罪名吗?   不管怎么说,您和陛下也是姐弟啊!这姐弟之间哪有那么深的仇恨呢?虽然说您们的母亲之间是有些仇怨,可这些也不管您的事啊!您看看现在,您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何苦要做这样冒险的事呢?”   这本来是劝人的话,可在千雅听来确实这样的别扭。她赵千雅什么时候需要一个侯爷的女儿需要一个陆若儿来可怜了?还让她忍受着这样的日子?她现在就是有一个公主的头衔,也许等过几年就连这个都没有了。   她要是没有动作的话就得看着纪墨和美菱在一起百年好合了,也许还得帮他们的孩子去求一个好的前程。   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不敢想,目光中尽是恼火。她看着陆若儿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的狠意:“我现在就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我宁愿没有这个大赵,我也要杀了小山。当初他是怎么对待我的?难道你就想我这样放弃仇恨吗?我做不到。”   陆若儿所希望的就是激发她的怒火,至于别的事情和她又社么关系?大赵没了就没了啊,这个天下都说是谁的,可是碰到一个更有能力的人出来将他打败了,这个江山就不是那个人的了。所以啊,江山易改嘛!   “公主,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我也得找人帮您商量一下。您先不要着急我在努力找人,不用几天也许就能帮到您!”她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千雅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感谢:“那这件事就谢谢你了。”   千雅离开侯府之后陆若儿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了旁边的侍女更是连嘴都合不上:“这个女人还真是愚蠢啊!居然什么话都相信!哈哈,她真的以为我会没有目的的帮她吗?这个世上谁会没有目的不求回报的帮一个人呢?”   侍女听到陆若儿的话垂下眼眸:“现在您要出门吗?”她知道陆若儿口中的答应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打算这个做。听到这话陆若儿从凳子上站起来去一旁取了一件披风准备出门:“这京城中的势力已经藏不住了,现在还不出门吗?我应该我自己是一个女人,不然的话恐怕赵伤就要上门来逼供了。”   小山坐在御书房中任由烛台上的烛火摇曳,这夜已经过去大半了可是他还没有休息。做了这个陛下之后他觉得睡觉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看着桌子上的这些情报他揉了揉眉心,这些影卫在月氏还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阿二站在他面前不敢多说一句,他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黑靴子,这双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沾上了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安郡王府最近又社么动静?”这几天赵伤还躺在床上应该没什么动静,那些太医虽然已经准备了一些话过来告诉小山,但他实在太忙哪里有空听那些大夫磨叨呢?而且他所关心的也不是赵伤的伤势。   赵伤的身体那么好,就算是吐几口血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阿二听到这话才回过神,等着一双眼睛看着小山:“这几天小王爷的身体没有什么好转,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这话说的倒是明白,小山听到这话将奏折放到桌子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还真的是实在啊,孤怎么问你,你就怎么说?我问的是有没有动静,不是赵伤的身体啊!”   小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有些抓狂了,这个人的脑袋和洛依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可是洛依现在已经不是影卫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心疼了,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时心软放了洛依,现在是不是也不用这样浪费时间了?   听到这话阿二的脸上变得有些红润,他低着头嘟囔道:“这段日子,安郡王正在和其他几位皇亲一起在商量,几位皇亲因为郡主的事情对陛下有微词。安郡王和他们在一起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重点,虽然在之前的日子里小山和这些皇亲想出的还算不错,可是和他们毕竟比不了安郡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这件事的确是有些莽撞。正常来说小山应该是从中劝和而不是让他们和离啊。   赵伤已经为了这件事吐血昏倒了作为父亲的安郡王怎么能不心疼呢?这些皇亲平时和他的关系又好,现在除了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小山看着阿二轻叹一声:“这件事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在盯着了!你去盯着南伯侯府,看看陆若儿最近都见过什么人!!”他说完就摆了摆手阿二不敢犹豫赶忙出去,在出去的时候也是长舒一口气,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和主子说话真的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以前他还因为这件事羡慕洛依呢。现在看来真的是没有什么可羡慕的。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得研究一会儿,而只要他不说话陛下就得抬头去看他,然后看他的眼神实在是比刀子还要凌厉呢。   陆若儿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不错的,准确的来说是在京城中本来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是等着鱼儿上钩罢了。今天她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亲自去了千雅公主府,这个时候千雅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骄傲了。   她和小凌出门迎接,看到陆若儿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生怕得罪了她似得。   今天陆若儿来这里是有正事的也不敢磨蹭,进屋之后就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公主,我已经联系到月氏的国主了,月氏国主正因为达达亲王死在大赵的事情生气呢,他们也不打算这样轻易的放过陛下!这件事您要是想跟着就得和他们联系?”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以前都是暗中捅刀子但是现在可是要真刀真枪的打啊。陆若儿看千雅的眼神中有几分犹豫赶忙开口:“公主,这件事要我说呢,您还是别跟着去了。这里可是大赵啊,月氏的那几个人怎么能成事呢?还说要趁着陛下出门的时候,这个时候陛下怎么能出门呢?”   她说完撇了撇嘴,其实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千雅。按照大赵的规矩每年三月三的时候皇帝都会到国寺上香,而且那一天还会在城中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了,不用几天就是三月三了。   这算是先皇传下来的规矩,每一代的皇帝都要在这一天微服出游,也许这件事寻常百姓不知道就连这些臣女都不知道,可是千雅确实清楚的。曾经她还和先皇一同出门呢,想到从前她心里更是恨意。   “三月三!在三月三那一天陛下就会出门,而且他出门不会带几个人,要是在这一天动手胜算很大!”她握紧拳头眼神中带着恨意,既然已经决定了事情又怎么能中途反悔呢?现在就算是她反悔也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虽然现在她在朝中没有势力就算是小山被杀了,朝堂上那些人也会选出新的皇帝了,这个新的皇帝一样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可以杀了自己痛恨的人也是一件好事,这条命她已经不打算要了,但就算是自己没命也要让一个人陪葬。   她眯了眯眼睛眼眸中闪出一抹寒光,陆若儿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以前她还真的是小看这个女人了。三月三?这件事她还真的不知道,如果这一天小山可以出门的话,就算是杀不了他。能给他一个警告也是好的。   “公主,您真的打算动手吗?这月氏国主是打算帮自己弟弟报仇,您说说您这是图什么啊?您要是打算在三月三动手,不如就让他们自己去,就算是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您身上去。”她这考虑还真的是够周全的,虽然心里希望这样可嘴上还不能说出来。   千雅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就算是牵扯到了又能怎样?难道他还真的有胆子杀我吗?三月三那一天是在国寺中,要是没有国寺内部图你们也是不能成功的。”   ☆、第504章 他们才是一家人   国寺不像是普通的佛寺,这里寻常百姓是进不去的。能进去的都是皇家的人,而且他们就算要过去也希望提前的预约,要陛下允许了才能过去。这里主要就是祈福用的,那里的方丈也是经过陛下亲自挑选的。   想要混进去根本不可能,要是从里面出来之后在动手也不太可能,毕竟那里的护卫很多而且到底是从哪一个门出去的也没有人知道。   陆若儿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原本她以为刺杀小山就在找一个机会进宫看看有没有机会。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麻烦事,她本意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成功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可能,但现在可能成功,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今天已经是二月二十三了,准确算其实也没有几天。人马已经安排好了但还要熟悉一些地形,千雅也在想办法去弄佛寺的图。以前她进去的时候还真的没有留意过,更没有留意过陛下所住的禅房,那里守卫十分森严而且房间中应该是有机关的。   这么大的事情阿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他将这个消息送到小山面前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他的一个笑容。他只觉得这一辈子都值得了,原来陛下笑起来是这么好看难怪洛依喜欢在他面前讲条件了,要是不发威的时候讲讲条件说说筹码也是不错的。   “三月三?这些人是准备在三月三动手?但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孤会在那一天去佛寺的?”这个消息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是安郡王都不可能知道的啊。他想到是千雅高密了,但是毕竟没有证据。   阿二听到这话舔了舔嘴唇:“是千雅公主,陆若儿见得人是千雅公主!”他进来的时候光是说了这件事,但是却没有说到千雅公主。小山听到他说起这个人才无奈的叹了一声:“你终于是说到重点了,要是没有千雅高密的话怎么可能呢?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三月三呢?”   “你现在先去安郡王府外面盯着,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不用像孤汇报了!”小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现在他觉得自己把洛依从自己身边调走就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这个阿二说话从来找不到重点。   翌日,早朝的时候小山在朝堂上说了一件大事。其实这件事之前已经商量过了只是还没有结果,这一次他又提起了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看到这些老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这件事不是别的,就是渠水和赵伤和离的事情。   这件事闹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些眉目了,可这个眉目却不是这些老臣喜欢的。更不是安郡王喜欢的,安郡王听到这话只觉得心脏绞痛,他抬起头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小山,这个时候赵伤还躺在床上而小山居然下令让他们和离。   “陛下!现在赵伤还躺在床上,说和离的确是不妥啊!”安郡王也顾不得别的了,听到这句话就赶忙跪在的四行。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啊,旁边几位亲王叶儿跟着跪了下来,朝臣们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可看着亲王下跪都跟着跪下了。   只有几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们闹腾,要说这赵伤还真是幸福啊,不想和离居然有这些人替他说话。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姓赵的,他们终究是一家人,如果他要和离的时候估计这些人就不会帮着他了。   因为千雅才是姓赵的,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小山看着他们跪在地上一脸恳求的样子脸上露出怒火,他随手将手上的珠子扔在地上。珠子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看到串子上面的珠子已经散了。他今天早晨特意戴了这个,就是想告诉这些人他发火了。   朝堂上只能听到主子在地上滚落的声音,很清脆。   但这几位亲王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陛下!这门婚事乃是先皇指定的,赵伤之前行为的确是有些不妥,但赵伤已经知道错了,已经和郡主赔罪,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一位亲王跪在地上大声的说着。   旁边几个人都跟着附和,其实她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毕竟赵伤是小王爷为了渠水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现在伤害没有好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在等几天啊。可小山却像是着急将渠水许配人家一样,不等着赵伤好起来就在朝堂上说和离。   “陛下!臣认为,还是等赵伤好起来在做决定把。”这个人平时是不怎么说话的算是墙头草,但现在几位亲王都说话了都给了意见,他总不好跪在这里社么都不说。原本他这个是最坏的打算,可却不想小山连这个都不同意。   小山的目光落在这个人的眼睛上,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赵伤一天不好姐姐就一天不能和离了?要是他一辈子都这样,姐姐是不是得陪着他一辈子啊?赵伤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呢?”   他的吼声在朝堂上产生回声,原本想跟风的人看到小山的态度忽然有些后悔了。他可是一国之君在朝堂上都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了,态度还不够坚决吗?要是这样都不够坚决还想让他怎么样?   这些人跪在这里只觉得脊背生凉,现在站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   安郡王听到这话脸部肌肉抖了两下,听到小山这么说自己儿子他肯定是不高兴的。赵伤以前做事情是有些没脑袋可也不能这样说他儿子啊,什么叫一辈子?赵伤的身子还好怎么一辈子这样了?好像耽误了渠水一样?   “陛下!赵伤只是感染了风寒,没有陛下说哦的那样严重。”安郡王见别人都不敢说话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说几句了。小山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冷漠:“风寒?既然是风寒那为何不来上朝?难道已经到动不了的地步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孤就要怀疑安郡王这话的真假了。”   小山虽然以前也很厉害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这一大清早就像是拿一把大刀乱坎一样,不管是伤到了谁都是那人活该。早朝的时辰本来就早,这些人眼睛还没做呢么睁开呢就碰到这种阵势怎么能不怕呢?   安郡王听到这话眼中露出几分不满,一双凌厉额眸子死死的瞪着小山:“陛下,臣的话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咬牙齿的声音了,小山看着他冷笑一声:“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你们还要在耽搁吗?若是在耽搁几日,恐怕那个女人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吧!”   在说到轻羽的时候安郡王就无话可说了,原本这件事他就理亏。现在鬼咋这里只能听着小山的数落,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想着已经结束却不想小山一个人在上面又念叨起来:“现在姐姐提出和离,你们这些人倒是想起来在这里求情了。当初赵伤和那个女人好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知道劝一劝呢?安郡王!早上在你府里是怎么对待姐姐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既然知道了你为何不过问?现在又过来拦着这件事?你好意思说出口吗?”   以前笑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跟泼妇骂街一样。可是今天他为了渠水真是拼了,在朝堂上就用自己这一张嘴和这些臣子杠上了。这些臣子跪在下面偏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都输安郡王聪明可是到了今天也没什么聪明不聪明的了,他跪在下面听着小山的数落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今天的早朝大臣们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尤其是安郡王他的双眸中泛着红血丝,好像用眼神就能将人杀死一样。   他的确是愤怒,本来儿子躺在床上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心疼,在朝堂上又被小山这样侮辱。   其他几位亲王也觉得寒心,当初小山登基的时候赵伤可是帮了不少的忙,虽然可能是看在渠水的面子上。可是这些功劳也不能都不算了啊!他们真的没想到陛下在朝堂上居然一点余地都不留。   明白情况的人知道他这是为了姐姐,可是不知道情况的人就以为他刻薄寡恩了。   裕亲王跟安郡王走在一起,看着他脸色不好出口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赵伤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拍了拍安郡王的肩膀本来是想要安慰两句,却不想安郡王冷笑一声:“我哪里是担心赵伤的伤势?我担心的是郡主腹中的孩子。陛下真的一点余地都不留,他真的眼睁睁看着赵伤与郡主和离?”   这件事换做谁都是生气的,小两口子没有不吵架的,他以前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不敢上去和他们掺和的,本来以为他们今天就能好,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做长辈的不好管,那小山那个做弟弟的怎么就能管了呢?   要不是他从中搅和也许赵伤和渠水早就和好了呢,要是他们真的和离了那孩子要怎么办?安郡王越想越不安心。   ☆、第505章 三月三   小山发火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百姓们虽然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可毕竟讨论不多。他们的确喜欢茶余饭后的说一些皇族丑事,可这件事也不能算丑事,而且很多姑娘都在支持郡主和陛下,认为赵伤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应该得到这个惩罚。   这些也只是一些小姑娘的看法,可一些懂得谋虑的人就不这么看了,陛下的皇位做的这么稳当初能除掉太后,完全都是因为赵伤和安郡王的势力,现在和赵伤闹翻了也不知道他以后还能靠谁?   陛下在朝堂上难为安郡王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百姓们不懂得陛下的心思,但却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件事呢。   就像是陆若儿,她虽然当初想到了赵伤和陛下会因为渠水的事情有分歧,可却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到这种地步。赵伤现在躺在床上,安郡王因为这次的事情恐怕已经和陛下分心了,这次三月三去佛寺的人能有谁呢?   因为这事儿她特意去公主府见了千雅,千雅倒也听说了这件事可她却没什么看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赵伤好像没有了那种冲动。以前她知道渠水和赵伤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愤怒,可是现在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陆若儿这次来是求人的态度上也不像之前那样高高在大。她对千雅欠了欠身:“公主!这次若儿来可是给您带来了好消息,您就等着看吧!”千雅现在看她也是觉得惊喜,不管陆若儿有什么目的,但不得不承认陆若儿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了。   她赶忙让陆若儿进门商量这件事,这一次她要是真的可以除去小山,那她的仇就算是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三月三了,渠水知道这一天小山要出门,可她总是有些担心。用完早膳之后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弟弟:“你真的打算去吗?这一次你准备都带谁去?”京城中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可看到小山穿着平常衣裳身边只带着洛依一个人就忍不住担忧。   小山看着她这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姐姐不要担心了!虽然我平面上只带着洛依,可背后却有很多人保护孤的!姐姐难道还不相信啊?这一次就算没了赵伤,孤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从来都不希望指望任何一个人,虽然他从前和赵伤的关系很好,可陛下就是陛下,他的皇位能坐稳从来不需要指望任何一个人。   渠水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是天子了和从前不一样,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小山从房间中离开,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袍离开了皇宫。现在天气已经暖了很多,就连那小河中的水都已经开化了。但有时候还是觉得冷,小山在这身单薄的衣袍外面穿了一件斗篷。   洛依和他一起出身不能穿的太好也不能穿的太穷酸,就选了一件青灰色的布衣。   这一次去佛寺上香周围并没有跟什么人,洛依又在影卫营里待得久了平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山觉得无聊笑着开口:“你和那个飞云姑娘的感情怎么样了?那个姑娘虽然有些呱噪,但人还是不错的!”   就两个人骑着马路上一句话都都没有也实在是尴尬,洛依自然也看出了小山的心思赶忙开口:“飞云姑娘很好,臣记得陛下的话,等到有一天臣可以为大赵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将飞云堂堂正正的娶进门。”   小山抓紧缰绳让马儿走的更快一些,洛依看他这个动作赶忙跟上去。虽然他穿着一身布衣化妆成普通人的样子,可他回眸的眼神还有眼眸中散发出的凌厉还是能看出他是一个杀手。他时刻关注着旁边有没有人。   跟他的武功比起来小山那点武功就不算什么了,他勾起唇角:“阿二他们都在周围,你不用这样紧张!孤也是觉得你性格不错才会将你带到身边来。”他不可能一个人出门,这一次肯定会有人偷袭,他带来了最好的影卫。   将洛依带到身边就是觉得洛依这个人不错,话不多不呱噪但也不会像阿二那样木讷。   “跟跟在陛下身边不敢有任何的放肆,要是陛下有一个闪失,臣就算是万死也担当不起!”他说完低垂着眼眸,小山回头笑了笑在他的马背上轻轻抽了一下:“快点走吧!这山路上不安全。”   小山赶到佛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这里的方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看到小山赶忙带着僧人跪下行礼:“陛下!”   这里本来就是皇族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受了陛下的恩惠。小山亲自上前将方丈扶起:“这一次,孤只身前来。只想在这里为百姓祈福,不知方丈有什么意见?”他是不信任这些鬼神的,可身为皇族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就像是祈福这件事,不管有没有用处都要走一下过场,如果赶上今年干旱,那到时候还得过来求雨。   方丈笑了笑:“老僧已经帮陛下准备好一切了,陛下进来就是!”他让开一些将小山迎了进来,小山也不啰嗦按照规矩行礼起伏之后就去后院的禅房中休息。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只有寺庙中的一些阖上。   这里虽然是寺庙可这里却有很多兵士把手,这里是皇族的地方,有一些亲王或者是家族女眷,都会来这里上香祈福,要是那么容易被逮人攻进来可怎么办?听说很多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陛下在这里加派了很多人手。   在寺庙中用过午膳之后,小山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下棋。这里摆放了一盘棋但却没有人可以陪小山下一盘。洛依是一个影卫从小就待在影卫营那种地方怎么会下棋呢?他看着棋盘上摆放了黑白棋子觉得好奇。   “你不会下棋?坐下,孤可以教你!”小山将一颗黑棋子放在棋盘上看着一旁的洛依开口。这要是普通的奴才也许在得了命令之后都敢坐在这里,可洛依却不敢。他一脸惊慌的看着小山:“奴才不敢!”   都这么久了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在主子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就别说跟主子坐在一起了。   小山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坐下还要我仰着头和你说话吗?”他说到最后眼眸中散发出几分寒意,真的是赵伤教出来的就连这眼神都是和他一样,身上散发着寒意让人不敢拒绝。   他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洛依自然没有胆子拒绝,他坐在小山对面的位子上,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抖。冷汗顺着额头留了下来,他的双唇抑制不住的颤抖。小山死在是看不过去了笑了两声:“你不用这样害怕,孤只是教你下棋而已。而且这里没有旁人,孤觉得无聊和你聊聊天罢了。”   听到这话洛依总算是安心一些,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小山淡淡一笑。   “你是从什么时候去影卫营的?你的武功孤还没有看过,接下来就为孤展示一下你的本事吧!”他用眼神告诉洛依他的棋子应该放下哪里,洛依非常聪明只看了就知道。他大概也知道规则就开始战战兢兢的落子。   洛依听到小山的问话失神回答道:“奴才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那个时候是家中的叔父将奴才给卖了!那时正好是大灾年,有很多人饿死。街上有人说要买小孩子,那个人正好看上了奴才,叔父为了银子就将奴才卖了。”   提起那段往事的时候洛依并没有伤心,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太小什么都不知道吧。命运就被注定了,所以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   小山听到这里有些好奇挑了挑眉:“原来影卫的孩子都是这么来的!”有很多皇帝都希望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给百姓们一个没有饥荒没有战乱的生活。可天下这么大怎么可能做到这些,每年都有一些地方人被饿死。   那些影卫营的人从进去开始所学会的就是狠辣,他们不会把这些孩子的命放在心里,也不会把百姓们的苦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你还是怨恨你的叔父吗?如果没有他的话,你可能不用受那么多的苦。”小山将黑子放下之后就抬头看着洛依的神色。洛依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不论是在影卫营,还是在什么地方,这样的人要是好好栽培将来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他想要信任这个人就得先了解他,他能从洛依的神色中看出几分伤感来。   洛依低垂着眼眸唇角勾起露出讥诮的笑容:“恨?奴才在每一次要死的时候都在恨叔父,哪怕是今天要死的时候也会很他。如果当初不是他将奴才卖了也许奴才就不会要死了!可是转念想想,要是没有他的话也许奴才当时就被饿死了!   这就是奴才的命,奴才怨不得别人!可奴才不想认命,所以在影卫营的时候就像改变自己的命运,奴才和陛下提条件的时候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要是您要了奴才这条命那就是天意。奴才不在求什么,只求一个痛快。”   ☆、第506章 护驾   小山听到洛依的话倒是有些动容,他原来只觉得自己过得苦可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苦。他的手指摩挲着棋子,一双眼睛打量着洛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是心软的人,可听到洛依的话还是有些动容。   他没有办法想象当初洛依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没法想象影卫营里的黑暗。当初他看重洛依只是因为洛依跪在他面前提出的那个条件,他以为洛依是做不到的,可没想到他做到了。一个人的目的性很强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   “孤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那今天的事情你有社么看法?你知道孤心里在想什么吗?”他将棋子放在棋盘上之后就看着洛依的手,洛依不知道自己的白棋子应该放在哪里了,最后就随便选了一个地方。   他这个随便选的地方倒是不错,小山淡淡一笑。   “您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千雅公主已经掺和进来了,您虽然厌恶千雅公主,但却不能在这个时候除掉她。只希望这是一个证据?”阿二是他的兄弟,虽然他离开了影卫可影卫营里的消息他都知道。   就像是阿二帮陛下打探纪墨的消息,他都知道,也是从这个消息中看出了下山的目的来。   小山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你是知道孤与纪墨的交易了?纪墨这个人的确很聪明但他有一个弱点,就是那个叫美菱的宫女。他不想让千雅欺负美菱,所以才会这么急切的与孤合作!现在事情还没有怎样,不能那么快让他如愿。”   这就是交易,如果这么快让纪墨如愿的话,纪墨做事可能就没有之前那样认真了,这个道理洛依也是明白的。   他们正在交谈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手中拿着刀冲了进来,这里守卫虽然森严,但守卫几乎都在几个地方,他们得到了这里的地图就知道守卫在哪儿可以躲开。这就是这里的弊端,他们来的人多就算是听到声音,守卫也要很长时间才能赶过来。   洛依看到这群黑衣人的时候勾起唇角,他的眼眸中露出冰冷刺骨的寒意来,他是一个喜欢厮杀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会有一些兴奋。如果让他去打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可是这次的目的确实保护小山。   他只能拿出长剑站在小山身边一脸的认真,小山抬起头看着他就对上他这双眸子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些人想要杀孤应该也没那么容易。你先打着,等到不行的时候在让你那群兄弟出来。”   他趴在洛依耳边轻声吩咐着,虽然知道洛依是影卫,可洛依的武功他却没有真的见识过。今天就好好看一看这个影卫的头领武功到底有多好。洛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拿着长剑就朝着这群人冲了过去。   小山在心里已经预计了一下,可真当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洛依招式中的狠辣还有他不顾一切的样子实在是让小山觉得惊讶,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去摩挲着石桌的边角,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石桌有些不太舒服。   这里的黑衣人足足有三十二个,而且他们手中用的都是弯刀,从兵器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些是月氏人。看着他们的套路小山下意识的抓住桌角,洛依一个人居然可以解决了十个。但是他的手臂上已经受了伤。   因为长时间的打斗他的体力有些不支现在喘气声也有些粗,小山能看出来他要是在用用力这三十二个都可以解决了。不过那样洛依会受很重的伤,这就是他的实力。他刚想让藏在暗处的影卫出来,可他发现洛依这个人居然是越打越狠。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变得越发的狠辣,他的招式很快几乎要将这些人都给杀了。   小山喜欢他身上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狼头一样,他笑了笑一挥手让藏在暗处的影卫出来。他也带了三十几个影卫,这些影卫出来的时候黑衣人就已经没剩几个了。最后,洛依的长剑抵在一个人的胸口,这个人是他们中武功最好的,洛依一直留着回=活口就是觉得有用。   小山走到洛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武功不错!”他说完看着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虽然他的脸上蒙着面纱可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来。刚才在打斗的时候洛依已经打飞了他口中用来自己的毒囊,他的刀也已经飞了出来现在是没有机会自杀了。   “你是什么人?”小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顺便扯下他脸上得面纱,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唯一觉得熟悉的就是他脸颊两侧的胡子,他们月氏男人的胡子都特别重,这一点和达达很像。   小山看着他的长相眨了眨眼睛,这个长相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会不会是达达的弟弟呢?   黑衣人转过头狠狠的哼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屑,小山笑了两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你不是月氏的吗?你来刺杀孤应该是月氏的国主派来的吧!”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这人的眼眸中并没有丝毫的紧张。   小山冲着洛依摇了摇头,洛依已经知道怎么做,他将长剑插在那个人的心口中。   看着地上的血洛依有些为难:“这里是佛寺,弄出这些血,方丈会不会要奴才收拾干净?”刚才他和小山坐在一起聊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他了,小山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从今天起,你就待在孤的身边,这些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你不用管了。”   小山看这盘棋上已经沾染了血珠觉得有些扫兴就进了禅房,洛依跟在他身后。禅房中好像并没有黑衣人,看到没有人洛依也放心一些。小山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这一次洛依没有犹豫。   两个人坐在房间中交谈,小山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确定没有血珠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人你觉得是谁派来的?”他之所以同意洛依杀了那个人就是已经知道了一切。洛依听到这话低垂寻思了一会儿:“可能是南伯侯和陆姑娘吧!之前奴才跟着南伯侯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知道他为月氏的人效命可那个人具体是谁奴才却查不出来。   刚才那个人开始时候有点紧张,可是在您问出月氏国主的时候他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奴才认为,这件事可能是南伯侯做的然后嫁祸给月氏国主。”月氏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了,现在赵伤昏倒在床上所以南伯侯也开始放肆了。   小山听到他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虽然不是月氏国主做的,可阿二已经送来了消息,月氏国主派来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南伯侯这么做也是想趁火打劫。这个愚蠢的人,他还真的以为孤是傻子吗?”   月氏国主的确也不太聪明,他派来的居然不是一个小队而是部队,他们应该是打算要攻城吧。因为他们行军的速度很慢而且目前也在张望所以没有动手。南伯侯做的这些事情其实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任由他做?   南伯侯效忠的那个人和月氏国主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种不可以商量的。   “现在小王爷躺在床上,而且外间有传闻说您与小王爷已经闹崩了,这些人也许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趁火打劫吧!”南伯侯和陆若儿那样聪明从来都不肯暴露自己,哪怕是做一件事也要想好两个替罪羊,这一次的事情的确不像是他们的做事风格。   他们也是因为知道赵伤和小山闹崩了所以才敢这样做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中露出几分的冷漠:“陛下,您现在准备怎么做?”   小山一直不喜欢别人问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可看到洛依那双期盼的眸子只能笑了笑:“既然他们喜欢出手那就让他们来吧!这个月氏国主不是以为孤无人可派了吗?那就让他们这样以为好了。”   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寒意,洛依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也不敢多问。   赵伤这几天身子好像好了一些,虽然还不能下床但至少能睁开眼睛吃点东西了。轻羽前几天还能在他身上蹭一蹭,但是这几天就连看他的性质都没了,原来她是和赵伤住在一起的,但这几天嫌弃他身子不利索就干脆搬去了隔壁的房间里。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目光中露出几分的不满:“你这身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我天天看着你觉得我自己都不好了!”本来轻羽是想利用赵伤保住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一看,别说是保住自己的孩子了,就连保住自己都苦难了。   赵伤听到这话咳嗽了两声:“你现在是嫌弃我了?当初你是怎么缠着我的?”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满,轻羽听到这话转过头挠了挠头发:“当初你是什么样?现在你又是什么样?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痨病鬼一样,我看着你就觉得我的孩子不好了。”   她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保护神,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可以拿着自己孩子说事,赵伤看着她的孩子长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低,他的伤不好可能就是因为轻羽给他气得。   ☆、第507章 你的眼神不是被我气的吧   赵伤狠狠的瞪了轻羽一眼,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要是换做渠水这样嫌弃他,他早就生气了。想到渠水他的眼眸变得暗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变得陌生了,每次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很痛。   “你这眼神不是被我气得吧?你这是想着你那个小媳妇了?那你自己在这里想好了,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没事都别叫我了、”轻羽说着就想跑,赵伤在后面盯着她,轻吼一声:“你给我回来!”   他这一声要是房间中有别的下人在肯定要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轻羽也是因为自己肚子大跪下去不舒服才没有跪的。她嘻嘻笑了两声转过身:“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有病了吗?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啊?”   赵伤撑着床榻勉强做起来,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眸子却是亮晶晶的,别人看着也觉得非常舒服。   “今天是三月三,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虽然躺在床上可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小山会去哪里。轻羽的消息一向都是比较灵通的,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轻羽听到这话朝着床边走了两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勾起唇角笑了笑。   她并不着急回答因为在她看来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东西去换的,她的消息也不是拜拜得到的。她低着头本来什么都不想说可赵伤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她实在是受不了只好一拍大腿:“你要知道什么啊?”   赵伤的目光比刚才更加冰冷了,轻羽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已经说过了,只能笑着开口:“你想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是三月三?”   “今天陛下你们的的确的确是去了佛寺!在那里发生了一场打斗,我原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洛依居然是陛下身边的人!”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啧啧笑了两声,她原来只是知道这两姐弟关系不错,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   洛依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的武功很好,就像是今天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她就能猜到。原来以前洛依还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人才,就算是在小山那里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居然用来保护渠水了?   赵伤听到她的话并不觉得意外,洛依这个人的确是有本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小山将他带到身边也是应该的。可是他要知道的不是洛依而是小山啊!他狠狠的瞪了轻羽一眼:“你还有什么正经的话要说吗?你要是不说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轻羽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焦急,她赶忙开口:“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再吓我了。那个洛依的武功的确不错,而且陛下也是带了不少的影卫,最后那些黑衣人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赵伤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他想要知道的其实不是这个,轻羽神色闪烁明显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你要是在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人将你轰出去!你应该知道你以前坏了我多少的事情,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和渠水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说到最后狠狠的哼了一声,轻羽不敢多说话只能嘻嘻笑了两声。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把赵伤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她也是嫉妒渠水所以才会一点余地都不留,可是现在就完了,她被赵伤威胁还拿当初的事情出来说话。她只能长长的叹一声。   “这些人不是月氏国主派去的,而是南伯侯和陆若儿派过来的!”有些消息并不是从小山那里得到的,而是她又自己的影卫营,这些人有自己获得消息的办法。她们的消息一直都很灵通要不是有人故意要隐藏的话,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赵伤听到这话皱着眉头:“月氏国主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要是喜欢在这里和我拖着,我倒是没意见。只是我的耐心很少你自己看着办。”他要不是顾忌自己当初为了拉拢这个女人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浪费了自己和渠水的感情,他是不会这样容忍轻羽的。   轻羽单手扶着额头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报应。   “月氏国主派来的是一只部队,现在已经从月氏出发了朝着大赵来呢。不过你也知道部队的行军速度是非常慢的,而且他也在观望。看来他是知道南伯侯和陆若儿的存在!”她也不希望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赵伤。   赵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想这样拖拉的话,那就随便你!”说完,他的声音中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这下轻羽也不敢多数什么:“月氏国主派来的主将是月氏的大将军那木!他是月氏国主身边最衷心的人,这一次说是试探,但是后面还有没有人马就没人知道了。”她这么半天可算是说了一样有用的事情。   赵伤听到这里勾起唇角,细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摩挲,眼神中露出几分狠意:“你当初告诉我,保住你和这个孩子就是保住了天下的太平,你和你这个孩子到底是谁?难道你是月氏国主的女人?”   他的耐性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当初没有发火是没有考虑到这么严重的后果想,现在渠水在宫里,想着她挺着大肚子自己都不在她身边,就很难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女人他怎么能不生气呢?   轻羽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最次赵伤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她不肯说出实话的话恐怕一切都完了。她抿了抿嘴唇看着周围无人才敢开口:“我是荣牧的妹妹!你应该知道荣牧公主吧,我也是达达和月氏国主的妹妹。”   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伤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的打量渠水之后摇了摇头,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月氏人,可月氏人有那么多?她到底是哪一个啊?而且轻羽的名字和相貌倒是很像大赵人。   轻羽听到这话噗笑一声:“我的母亲是大赵人!当初我的母亲到了月氏,被月氏的国主看中就带进宫里了。可月氏人那个脾气最是瞧不上大赵的人了。没有多久我的母亲就去世了,我在宫里也成了一个孤儿。   月氏的前国主也就是我的父亲又很多的儿女,虽然最后活下来的没有几个。可是他最喜欢的就是达达和荣牧这双儿女,别人在他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国主的国主最后才会发动政变,从他的手中夺来了国主的位置。”   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泪花,不管现在过得多么好当初童年的苦日子她是不会忘记的。听到这话赵伤也是有些同情她,这么多年他在京城中早就已经看惯了这些事情,不管是月氏还是大赵只要是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这些战争。   兄弟相残,这些和皇族的利益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   “我听说,月氏的公主都会去探子营?你当初也去了?当初探子营的首领应该是荣牧公主?”探子营的首领也是由先国主亲自选定的,轻羽既然不得宠那她在探子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轻羽听到这话眼眸变得暗淡:“你说的没错!当初我的确是去了探子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培养了这些忍受。荣牧的性格和达达一样,都是一样的暴躁一样的不讲道理。那里不喜欢她的人有很多。之后我有了身孕她想要杀了我这个孩子,我就逃开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露出怒火,双手握成拳在这死寂的房间中都能听到她骨骼交错的声音。听到这话赵伤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有了身孕?所以才离开月氏的?可是这些和和平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才真的觉得自己当初是傻透了才会答应轻羽这个要求,听到这话轻羽轻笑一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是我和一个普通男人有的,那个普通男人之后不久就被我给杀了!所以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孩子父亲是谁,而是这个孩子是谁!”   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狠意,听到这话赵伤伸手扶住额头还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冒险不值得。   “月氏的国主之位必须是由男孩儿继承!我不知道我这里怀的是男是女也但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活的!只要你除掉了月氏国主,还有荣牧!我回到月氏之后就会让这个孩子成为男孩儿,等他成为了月氏的国主,你觉得这月氏的天下是不是由我说了算?”   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自信,赵伤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当初看中轻羽的其实就是她的这份自信。轻羽暗中有很多势力,所以她说这些也不算是天方夜谭。赵伤和小山之所以能够答应她,就是看中了她所说的和平。   轻羽毕竟是有大赵人的血统,就算是她要攻打大赵也不会一点余地都不留。   而且轻羽够聪明她也够稳妥,和她比起来无论是达达还是荣牧或者是月氏国主,他们更希望得到的权力,他们从来不将大赵人放在眼里,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大赵皇帝是没有资格帮月氏选定国主的,既然轻羽现在自己出来也算是帮了他们。   ☆、第508章 战争开始   赵伤听到轻羽的话长长叹了一声,他并不后后悔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只是现在看来觉得有点不值得罢了。轻羽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她所说的话其实赵伤也不知道真假,但他现在希望这些话都是真的。   “希望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要是我知道这些话是假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露出几分警告来,其实就算是他不说轻羽现在也不敢得罪他,嘻嘻的笑了两声:“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只要我肚子里这个成了月氏的国主,我不会在与大赵发生战争。我发誓好不好?”伸出三个手指真的对天发誓,赵伤瞥了她一眼也不想在说什么就躺在床上休息。   小山从佛寺回来没有几天就听到月氏的部队在边关发动战争的消息,这个消息一出大家所盯着的都是纪墨。纪墨刚刚从月氏回来不久而且两国当初已经商量好了,现在说开战就开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纪墨看着这些眼神心里忍不住冷笑,这些人当初都希望得到这个差事,现在看到这个差事有问题了才都想出来兴师问罪,这就是所谓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吗?纪墨看着他们的眼神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跪在小山面前:“陛下,臣与月氏国主的确已经商量好了,月氏国主突然不将信用可能是因为达达亲王的原因。”   这是唯一的解释,他们都不想这个而是以为纪墨在说谎,小山看着他们也会觉得无奈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站起来!现在月氏既然开战就要有一人出征,不管是谈判还是开战都要有一个结果。”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目光落在那几位大臣的身上,这几个人就是刚才瞪着纪墨的那一个,发现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陛下的目光,他们立马垂下眼眸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可不如上一次出使月氏那样简单。   现在可是开战了,他们一个文官拿什么和别人打仗啊?这件事他们可不敢往自己身上揽,万一出了点事情可不是他们可以担当的起的。   “陛下,臣愿意前往。”纪墨并没有回去听到小山的话立马跪在地上,他的态度中带着几分的恳求。后面的几位大臣看着他文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一个人是去抵抗月氏啊?还是要做什么啊?   他这个文弱的身子骨应该是没有本事开战吧,要是谈判的话他能谈明白吗?   小山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讽刺也忍不住轻笑一声:“既然你们都没有本事那为何不相信纪墨?如果你们有人敢去的话,孤现在就派你们去。”他的目光落在刚才那几个身上,这几个人听到这话立马不敢说话了。   他们一直摸不准小山的脾气,万一真的让他们去了,这件事他们可办不了。   看他们安静了小山才将目光落在纪墨身上,眉头微微蹙紧:“之前军营发生火灾,很多将军都已经被停职处置了。赵伤又病在床上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孤分忧了,这一次的事情就劳烦纪爱卿了!”   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的赞赏,听到这话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臣多谢陛下。”   早朝结束之后小山召了纪墨去御书房,今天要讨论的事情就是如何抵御月氏。纪墨跪在地上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恳求:“陛下!臣希望臣不在的这段日子,您可以好好的照顾美菱。”以前美菱在府里他还不担心,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小山抬起头打量着他:“之前你不是一直不担心这个吗?现在为何担心起来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看纪墨在他面前愿不愿意说实话罢了。他自己查出来的是一回事,纪墨亲口告诉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纪墨跪在地上犹豫半晌还是如实说道:“美菱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她留在府里臣担心这个消息会传到公主的耳朵里!要是被公主知道的话美菱肯定会性命不保。”当初千雅就明确的告诉过他,他和美菱怎么好都可以但是要是美菱有孕的话就得让他自己考虑清楚了。   小山听到这话暗暗点了点头,他真正需要的就是对他衷心的心,不管他衷心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就行。   “美菱现在有孕的确不适合待在英国公府!孤这就下令让美菱回来陪在姐姐身边,就算是你信不过孤也应该能信得过姐姐!姐姐现在也有身孕,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很多话题聊,你觉得呢?”小山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脸上带着笑容。   他这个主意的确是不错,美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也不能完全当做囊揣使唤,她现在有怀着孩子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英国公的孙子啊。而且渠水心思善良又是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她肯定会好好照顾的。   另一方面他这也算是给纪墨提一个醒,不管纪墨对他有多么忠诚他与这个人交流毕竟不太多,他们认识相处的时间还短,虽然纪墨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他的骨头够不够硬能不能抵抗住利益的诱惑,就不清楚了。   他不是最在乎这个女人吗?而且这个女人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这就是最好的筹码啊。他手里有了这个人相信纪墨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话纪墨也觉得安心许多,他双手抱拳:“臣多谢陛下!”他知道小山心里怎么想的,其实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因为想让自己安心所以才会重用纪墨。他相信纪墨是一回事,动用手段又是另外一回事。   纪墨从御书房出去之后,小山将洛依叫到御书房来。这段日子赵伤不在他倒是很喜欢和这个洛依聊天,昨天洛依回去之后特意看了一眼围棋的规则,之后研究了整整一晚上今天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坐在小山面前看着这盘棋也不觉得像之前那样眼晕了。他拿起白棋放在棋盘上,看了眼纪墨离开的方向:“陛下是准备隐藏实力?”纪墨这个人是聪明可他不懂得打仗,他不懂得排兵布阵这一场仗是赢不了的。   小山看着他轻笑一声;“不是孤准备隐藏实力,而是月氏国主看到纪墨就会觉得,大赵已经没有将军可派了!”他说的这个也是实话,现在朝中的武将的确已经少了很多,那些人因为多年没有战争已经变得懒怠了。   虽然军营还在训练课这些将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慵懒,他们不再是当年最锋利的那一把刀了!月氏人却不一样,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他们不会把练武当成是一样任务,而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样东西。   “上一次,月氏的达达可是害孤损失了不少将士!孤不心疼不心疼那二十三位将军,孤心疼的是那些士兵们!虽然一千人和军营里的大军比起来不算什么,可那是一千条的人命,那二十三位将军活该去死!”   小山很少有这样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洛依看到他这样也不觉得惊讶。因为在他看来也是一样的想法,那二十三位将军因为自己的玩忽职守害死了那些士兵,因为常年没有战争他们心里所想的就只有权力和美色,什么时候把国家的利益放在心上过?   这些人到了战场上要不然是投敌要不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大赵的江山要是这样发展下去很容易走向衰落。现在是因为边关不稳小山才没有做出处理,要是边关的事情解决了,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些家族势力。   “月氏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轻敌,也许在达达亲王死的时候都没有将大赵放在眼中吧!月氏国主是他哥哥想来也是一样的脾气。”说到这里他摇头笑了笑目光中带着几分讽刺,小山很喜欢他这样真诚。   “也不是无人可派,还有你啊。”小山看了他两眼忽然开口,洛依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露出几分诧异:“奴才?您是让奴才上战场当将军?那主帅是谁?”他从来不敢相信自己会披上战袍骑在马上堂堂正正的为国效力。   听到这话小山哈哈大笑:“当然是让你为帅了!如果赵伤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等到真正开战的时候孤的身边真的只有你可以信任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说他这个运气真的不怎么样,自己好像登基也没有多久大赵就和月氏开战。   而这朝堂上有的都是一群麻木的将军,他们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如果没有赵伤的话他可能坚持不到今天!不只是赵伤还有洛依,洛依很有同理如果实在没人的话就只能将他派上战场。   洛依听到这话摆了摆手但也没说出拒绝的话来,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他和朝中那些将军比起来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他之所以摆手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而已,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一次要是月氏国主赢了,他就会更加不把大赵放在眼里了。他轻敌又迫不及待的攻击,这一场仗他要赢可没那么容易。”不只是这样他也想用这个办法来看看这个月氏国主真正的实力。   ☆、第509章 疯狂   三日后。纪墨带领着大赵的军队朝边关赶去,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边关的首领已经发了好几封密函请求陛下派兵增援,倒不是敌人太可怕,而是这么多年安逸的环境已经将他们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他们只是看到兵临城下就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希望陛下能派兵过去,本来派过去的人应该是赵伤,可赵伤现在躺在床上这对月氏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如果真的没了赵伤就大赵朝堂上那几个人有那个是可以成事的呢?   这几天渠水躺在床上养着,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脸上也露出笑容。昨个纪墨将美菱送到宫里她也算是有一个伴儿,看着美菱脸色红润眼角眉梢中带着幸福的样子,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她还是有些同情千雅的,不管千雅做过什么事情毕竟她是公主。   可是有一天她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有了孩子,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吧。   美菱的性子还是和在宫里一样,谦卑中带着几分的温柔,她看着渠水的肚子眼眸中露出几分羡慕来:“郡主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真羡慕郡主。”她是羡慕渠水的,渠水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就是达官贵人,可是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是没有名分的。   渠水好像看穿她的心思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还羡慕我?纪墨对你的情分恐怕这京城中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你还是有福气的。”她说到这里垂下眼眸目光中露出几分羡慕来。   纪墨对美菱的确是不错,就算是渠水也是羡慕的。其实她更羡慕的是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赵伤对她真的是言听计从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赵伤变得冷漠无情,想起赵伤她的心忍不住的疼痛。   “郡主,您这是在取笑奴婢,公子待奴婢好那是公子的赏赐,可奴婢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听到这话渠水倒是有些惊讶但是眨眼间也就明白了,也许纪墨就是喜欢她这个性情吧。   渠水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笑了笑:“这个孩子可是英国公府的头一胎不管男女,相信英国公夫妇都会百般疼爱的。”她这话说的倒也不假,那夫妇两人她是见过的,都是很不错的人很老实他们不会因为千雅的原因而对这个孩子不好或者是对美菱不好。   就算是他们疼惜这个孩子,可是孩子的母亲他们也未必疼惜。他们能接受美菱不过是因为纪墨喜欢她,可是在那个府里好像也很多姑娘,纪墨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每次想到这里美菱都很担忧,她的确是喜欢纪墨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份。   如果有了一个身份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担心了,哪怕是纪墨不喜欢她,她成了纪墨的夫人在有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在那个府里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什么真心****都比不过眼前的利益重要。   “郡主,公子送奴婢到宫里其实是有一件事不放心,奴婢求郡主护佑。”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的哭相真的是楚楚动人,那可是梨花带雨海棠凝泪,别说是纪墨就连渠水这个姑娘看着都心软了。   她看着美菱的哭的这么可怜赶忙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本里啊她跪的也不实现在拉着渠水的手就从地上站起来。   “郡主!您知道奴婢怀着这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吗?”她说着就开始抹上眼泪看着更是楚楚可怜,渠水轻叹一声:“你是担心千雅吗?你已经在宫里了,千雅的手就算在长也不能在宫里害你,何况你在本郡主身边有什么可害怕的?”   本来渠水是挺喜欢这个丫头的,可听到她这话却忽然没那么喜欢了。千雅的确是刁蛮任性一些可她毕竟是公主,而且她和纪墨的婚事是先皇指定的,纵然他们夫妻两人没有情分,她一个侍妾这样诋毁公主也实在不好。   也许都是女人的原因吧,她看着千雅的处境难免有些心疼。   “郡主,您误会了,奴婢不敢怀疑公主殿下,奴婢只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公主殿下心地善良不会害奴婢腹中胎儿的,但是公主殿下身边有很多宫女,她们是不是这样想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奴婢身份卑微可这个孩子毕竟是英国公的孙儿,奴婢实在是不忍心啊。”   她说完又开始抹着眼泪,当初在渠水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不简单现在更是。她虽然奴婢把自己给摘出去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和自己有关系,虽然口口声声说千雅心地善良不会做这种事情可却怀疑她身边的宫女,这不摆明了就是说千雅有这个意思吗?   渠水皱了皱眉:“这些宫女都是听从主子命令做事的,千雅也未必会做这样的事情。今天你刚刚进宫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侍女陪着美菱回房间休息,美菱也不拒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待她离开之后渠水长叹一声本来以为这回事一个好的差事,可么想到这个美菱居然这样的难缠,她总是怀疑千雅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千雅会不会动手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就得防备着,要是这孩子真的有什么问题她怎么和小山与纪墨交代?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飞云有些不忍,走到她身后轻轻的帮她捏着肩膀:“郡主,您不要着急啊!美菱只是顺口一说千雅公主也未必会做出什么事来,您还是不要担心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她看着渠水的肚子眨了眨眼睛她是真的希望这个肚子里的孩子能快点出来,要不是她总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就要做这个孩子的干娘了。   渠水在她背上轻轻派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美菱总是怀疑千雅会动手,你还是派人看着一些,要是这个孩子真的有问题,我要怎么像陛下交代?不过我觉得千雅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对于千雅这个人她本以为自己是很了解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和赵伤在一起这么久连赵伤都看不明白,何况是与她关系不好的千雅呢?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这个世上真正能够相信的人能有几个呢?   飞云不敢怠慢,她从小毕竟是在宫里长大,宫里的事情她看的也不少,什么堕胎之类的事情好好的孩子就因为那些人所谓的嫉妒,所谓的大业都弄没了。千雅在宫里长大从小到大看过的应该也就那几招,想要对付她也没很困难。   美菱回到房间之后打量了周围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郡主对我还是不错的,这个房间到底是看在纪墨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我这个孩子的份上啊?”这里没有旁人她才敢开口,一起和她过来的还有贴身侍女夏荷,这个夏荷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是可以信得过的。   夏荷低垂着眼眸听到她的话勾起唇角:“当然是看在小姐的份上,现在公子已经离开京城了,这一次从边关回来肯定还是大功,府里谁不知道公子的心里只有小姐呢?公子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小姐,小姐以后说不定就是王妃了呢。”   夏荷的嘴巴是最甜的,美菱听到之后也觉得心情很好轻轻推了推她的脑袋:“你的嘴巴总是这样甜,我不过是一个奴婢怎么能当得起公子的正妻呢?只要公子对这个孩子好,我就算是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她抚摸着肚子的手忽然用力起来,听到这话夏荷抬起头来轻声开口:“小姐,您不要这样想啊!您现在可是为公子有了孩子,这要是是个儿子可就是公子的长子了,公主对长子当然是器重的。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您也不会受苦啊。”   府里的事情么领知道的并不多可是她觉得这丫头说的有道理,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难道去便宜了千雅吗?况且千雅会不会对她的儿子好啊?有时候不是她想要争夺什么,是上天逼得她不得不争。   想到这里她握紧双拳眼神中露出几分恨意:“只要公主还在这个正妻的位置永远也轮不到我,我的儿子也只能是庶出。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将她除去呢?”她从来不敢有这样疯狂的想法,因为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因为当初受到纪墨的喜欢才能出宫去,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不敢再有别的想法了,可现在有了孩子她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可以继承纪墨的位置,让自己的儿子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   都说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美菱为了孩子就把藏在体内一直不敢爆发的情绪才能爆发出来,她想要和纪墨并肩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第510章 宫人对她还吗   夜晚,渠水正在房间里看书,自从她有孕之后就特别喜欢坐在贵妃榻上看书。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看的这些以后孩子可不可以吸取到,不过这样半天不动一下还是觉得很舒服的。现在外面天气已经变暖房间里的火炉也都撤了出去。   到了晚间外面天气不好的时候房间中还是有一点冷,飞云就贴心的帮她盖上一个毯子。这几天洛依被调到御前去,飞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觉得有些想念。可这个丫头嘴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不肯念叨一句。   她这个性子就连渠水也拿她没有办法,现在看她倚在自己旁边轻轻笑了笑:“洛依只是在陛下身边做事,又不是卖到陛下身边去了,你要是想念他就去看看,也许这个时候洛依也在想你呢。”   飞云不喜欢当面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私底下却喜欢折磨自己,就像是思念洛依她总是绣一些东西想要交给洛依却又不敢。才短短几天她就做好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用的就是雪白色的绸缎料子,这个绸缎原本是渠水赏赐给飞云的,可是她一直不舍得用她还记得洛依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就给他做了一身。   一件衣服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做好了,衣服做好之后就开始做贴身的中衣,中裤。然后就是鞋子,袜子,最后没什么做了就开始绣腰带,就连腰带的袋子都已经绣了好几根,上面镶嵌着不同的东西。   渠水喜欢看她和自己较劲的小样子,所以在她绣的时候她总是赐给她一些珠宝,绣在腰带上面也很好看、   飞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针眼撇了撇嘴:“洛依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如果有的话他怎么不过来看看我呢?难道还指望着本姑娘去看他吗?”她不高兴的嘟囔两声,听到这话渠水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她。   “他在御前办事,事情自然多一些。你既然想念他为何不去看看他呢?”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就没有那样想念赵伤了,等到天黑的时候她要不然就坐在   那里看书,要不然就和飞云一起聊天。   曾经的心痛经过时间的沉淀现在已经变成一道厚厚的血痂,别的事情渠水也不再想了。   飞云听到这话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可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渠水见她不想在聊这个问题就换了一个问题,她轻叹一声:“这两天你见过美菱吗?她那里有什么事情吗?宫人们对她还好吗?”   她现在也是大着肚子行动有些不方便也不能天天去美菱那里看看她怎样,而且经过那天的事情她对美菱好像就没有之前的那种喜欢了。她总觉得美菱这个人心眼太多,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只是她不太喜欢就自然的疏远一些。   渠水不关注这个事情可飞云却不敢不关心,她无奈的瞥了渠水一眼:“这几天郡主忙着看书没有去管美菱的事情,奴婢就得天天去那里看。您不是担心千雅公主做什么手脚吗?现在奴婢不管是太医送来的东西,还是谁送过来的都经过严格的检查。那天甚至连英国公府送来的补品奴婢就打开看了呢。”   说到这几天做的事情飞云就停不下来,她不只是心里想着洛依就连平时该做的事情也没少呢。听到这话渠水笑了笑:“这几天辛苦你了!虽然是英国公府送来的东西但也要看一看,难保千雅在英国公府里买通下人。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混进去可就不好了。”   飞云最听话了,她做事从来不会阳奉阴违,自从渠水有了这个命令之后哪怕是小山派人送来的东西她也要打开看看。洛依就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被飞云翻来翻去也好脾气的等着,小山可能是故意给他们两人见面的机会才让洛依去送东西的吧。   这些东西已经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飞云才松了一口气,洛依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是认真,就连陛下送来的东西你也检查的这么仔细?既然这样,那美菱姑娘身边人送过去的东西你可有检查啊?”   洛依虽然从小在影卫营里长大可是知道的事情却不少,而且他很聪明能够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听到这话飞云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美菱身边的奴婢已经被买通了?”不得不说她这个想象力也只能想到这些,听到这里洛依无奈的笑了笑:“美菱之前还算是老实,可她现在想要的可就多了,你觉得她会不会为了给自己孩子一个好的前程而去陷害公主呢?”   他四周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才敢开口,这样的事情他这么多年看过的也不少,还是在影卫里好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没有利益的争夺他们的心思也非常纯洁,可是这里是京城是皇宫,他就得把人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美菱的孩子不能出一点问题!如果这个时候她的孩子出了问题再把所有证据指向千雅,那陛下要怎么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呢?纪墨就算是在路上也会觉得不安心,他万一要赶回来这京城可就乱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让她得逞。   飞云的确没有想到这些,那天美菱过来求渠水的时候她也在身边没想到那样一位真诚的母亲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这里她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目光中露出几分为难:“她要是真的想这么做,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洛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里:“我也只是随便猜一猜,美菱的确可能不顾一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她没有这样做当然是最好,可她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我们到时候也不会措手不及。”   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想的那么坏,只是做出了一个准备到时候不会措手不及。   洛依回去之后飞云将这件事告诉渠水知道,渠水原本也没有想想到这里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洛依既然这样说了你就防着一些,免得到时候会措手不及。千雅那边也要防范,她在宫中还是有一定势力的。”   太后虽然疯癫被打入冷宫可这宫里曾经效忠太后与千雅的人也不少,虽然当时陛下已经做了处理,可也不能真的将这些人都给杀了。也有很多漏网之鱼万一她们当初只是假意改过暗中帮助千雅做事,还是不得不防范的。   “你这几天就辛苦一些,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渠水坐在软榻上叮嘱着飞云,就在这时候看到一个宫女闯了进来,这个宫女就是在渠水身边伺候的平时也算稳重,可这一次她却格外的慌张。   看着她的脸色渠水就大概猜到没什么好事,撑着就要从床上下来。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起的猛一些自己差点坐在地上,宫女跪在地上:“郡主,美菱姑娘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出现问题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快哭了出来,渠水派了几个宫女去美菱那里照顾,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看着外面的夜渐渐深了,渠水也顾不得自己不适的身子赶忙出门朝着美菱的房间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太医已经聚集在这里了,这里还有当初得罪美菱的那位王太医,现在他只能站远一些看着里面的诊断。   李太医正在里面绑着美菱诊脉,看着太医进进出出渠水更加不安。飞云扶着渠水去一旁的凳子上坐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李太医从里面出来。他看到渠水就走到他身边跪下;“郡主,美菱姑娘的孩子暂时是保住了。”   他在这话的时候也是气喘吁吁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看来刚才的情况是十分凶险啊。   听到这话渠水拧着眉头问道:“什么叫暂时保住了?难道还有滑胎的危险?”她倒是没有看过滑胎的事情毕竟以前在上河村的时候,虽然大家的条件比不上皇宫里,但就是因为比不上所以才弄不到那些珍贵的药材滑胎呢。   李太医长舒一口气:“臣刚才已经用尽了手段才只是暂时制止血,要是在发流血的话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摇头叹息,这个孩子现在还不满两个人正是虚弱的时候,要是药物在外面刺激的话很容易就滑胎了。   听到这话渠水瞪大了眼睛:“还是有滑胎的危险?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发生这种事情呢?”她狠狠的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飞云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她已经很努力很认真的在防范了没想到最后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只能偷瞄渠水的脸色,虽然渠水平时对她很好可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她现在做错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应该受到惩罚,越想越觉得恐怖现在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了。   李太医看了眼旁边的几位宫女,才敢如实回答道:“美菱姑娘的安胎药里被加了一位红花,怀孕的女子是短短沾不得红花的。”   ☆、第511章 推理   关于女子怀孕时不能碰什么东西,渠水已经清楚的记着了。她怀孕这几个月没事的时候就在看书,对于药理已经明白一些了,关于麝香,红花这一类东西怀孕的女子是断断也沾不得的。美菱的安胎药都是经过层层的检查才敢送到这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转过头看着飞云,冷声道:“这件事我当初是交给你办得,现在你就去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弄好自己身上的披帛坐在这里显然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听到这话飞云低着头走到李太医身边:“李太医,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就和奴婢讲吧!”他之前只是说了安胎药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可到底是那一次的安胎药里出现了问题?而且那安胎药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红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加进药里而没人发现呢?美菱和渠水的安胎药都是寝宫里的小厨房熬制的,不是从御药房带过来的。寝宫内的可都是自己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飞云越想越觉得不安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旁边的宫人,宫人们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说什么话。   渠水没有要走的意思今天的事情要是查不清楚她就坐在这里不走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离开呢?她紧紧的皱着双眉眸光里带着几分的凌厉。看着房间中的蜡烛越来越短天色夜越来越晚,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今夜的皇宫里好像没有谁是睡得着的,小山刚刚批完奏折就听到这个消息,双眉拧在一起要是可以的话他就亲自来到渠水的寝宫里了,可转念想想却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他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只能拍洛依过去。   洛依是个聪明人又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来到渠水这里之后显示朝着渠水行了一礼,就站在她身边看着飞云在一旁忙活。今天的事情飞云脱不了关系做起事的时候也带着几分的慌张,她生怕这件事查不出来渠水责罚她。   洛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笑容:“郡主,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您还不准备回去休息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关心,听到这话渠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之后又转回去看了他一眼打量着他:“你怎么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声,她看着洛依的目光变得柔软疲倦,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如果是当初赵伤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不会这样疲倦了?想到当初她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只是奉陛下命令过来看看,郡主您现在怀着孩子还是不要在这里待太久了。”洛依双臂环肩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关心,这一辈子他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渠水。当初要不是渠水的话也许小山不会这样放他离开的。   听到这话渠水觉得心里暖暖的,忽然有有点羡慕飞云了。   “好!那我现在回去休息,你在这里和飞云一起看看,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恶毒,在这里害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她说完狠狠的一拍桌子表示自己的愤怒就离开了这里,飞云在这里查就只能让别的宫女陪着她一同回去了。   渠水的脸上露出几分疲倦,她打了一个哈欠就回去休息了。   待她离开洛依可算是放开了,他放下双臂走到李太医旁边,沉声开口:“李太医,你能否从药中闻出红花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让人将所有装药的东西拿过来,你一一辨别。”他有的时候实在是看不上飞云做事。   这个时候飞云还在盘问这里的婢女,要先找出什么地方有问题,在去想着是谁经手了!   飞云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笑容,两个人一起在这里盘算。因为美菱需要休息她们只能在外间盘问,她们的配合真的是天衣无缝,飞云虽然嘴巴厉害可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而且她心肠柔软就算这里的人骗她,她也没什么手段。   可洛依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在黑暗中长大对于黑暗里的东西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想要对付这些人也非常的简单。   他站在这里就算是什么都不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这些人就能害怕的跪在地上。她们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洛依,洛依在从她们的表情动作中判断真假,这一夜的时候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清晨的时候终于问出了一点东西,洛依已经习惯这样连夜的辛苦了,可是飞云还习惯不了这个时候打着哈欠,靠在洛依的身上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你觉得这是谁做的?”她问出了一些事情可还是没有猜到这背后的人是谁。   洛依将她扶到渠水的房间里,这个时候渠水已经起床了。她担心美菱这一天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眼瞎有着浓浓的淤青在看着飞云的时候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你这一晚上查出什么了》”   昨天是她脾气太急应该把飞云给吓坏了,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凶险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洛依坐在渠水面前的凳子上,双眼依然有神根本看不出一夜没睡的样子:“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养好自己肚子里这个,可别美菱姑娘那个没什么,你这个在不好了。”他看着渠水的肚子眼神中露出几分羡慕来。   这个孩子不只是渠水的孩子,也是他拼尽一切保护的孩子,这个时候他非常的羡慕赵伤,赵伤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能有一个孩子,他希望生一个女儿,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多美好的事情啊。   “我的肚子没问题,你快点说美菱到底怎么样了?”她带着几分焦急,明明都已经这样着急可是洛依居然还在拿她开涮。听到这话洛依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不是千雅公主做的,也不是美菱姑娘自己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南伯侯和陆若儿陆姑娘做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狠狠的瞪着那个茶杯,虽然当初已经想到这个皇宫里可能会有月氏的奸细,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听命陆若儿和南伯侯的。这些人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现在需要的话,她们是不可能出手的。   渠水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大概就猜出了千雅和美菱自己,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南伯侯派来的人。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你敢肯定吗?你有什么证据说是这两个人做的?”   对于南伯侯和陆若儿虽然以前知道的不多,可是这几天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两个人都是那个异族月氏的奸细。他们在这里就是想搅乱大赵的江山,他们不是设呢好人。当初千雅是受了陆若儿的骗,才会将陆若儿安排在赵伤身边的。   洛依听到这话觉得可笑,他本来不想笑的可是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证据?郡主可能不太清楚,我洛依做事从来不需要证据。我需要的就是推理和假设。”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他这个推理和假设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似得。   要是哪个衙门需要人的话,他去了那里肯定有很多的银子拿。   渠水听到这话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是陛下身边的人我就不敢那你怎么样了,你别胡扯,你快说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房间中的几个侍女虽然都是郡主派到美菱姑娘身边去的,可是这些侍女都是在郡主这次回宫才来到您身边的。那之前的那些人呢?不是被调走了就是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发生呢?这一点就可以说明她们是想要故意来到你身边,而且他们觉得在你身边会得到更多重要的消息。”   渠水细心的听着,这个假设虽然有些大胆但还是很合理的,因为这些侍女并没有用多久,只是看着平时乖巧她句派到美菱身边去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懊恼,还好现在孩子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些侍女是最近才过来的,这就和美菱姑娘与千雅公主没有关系了。美菱姑娘从前只是宫里的婢女,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让这些宫女都为她效力,而且她要是用苦肉计的话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我问过李太医,李太医一直在说这次的事情很凶险,是因为美玲姑娘从前身子不错才可以保住这一胎,真的是太危险了差一点就滑胎了。”他很了解人心没,美菱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害死自己,她的目的是想要让千雅离开纪墨。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她的孩子去换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这个孩子要是没了的话纪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最后查出来的时候发现是她自己做的,她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这个赌注实在是太大而且赢的机会很小,聪明人都不会这样做的。美菱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去赌。   ☆、第512章 意料之外   渠水听着洛依的分析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赞赏,以前她倒是没有发现洛依居然有这样好的推理能力。美菱是排除在外那就剩下千雅了,千雅虽然刁蛮但也是一个有傲气的人,她不喜欢纪墨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去谋害别人的孩子呢?   千雅所憎恨的其实一直都不是美菱,与其让她费尽心机的害死美菱的孩子到不如害死渠水的呢,她憎恨的人是渠水和小山。   她可是堂堂的公主就算是纪墨不喜欢她,陛下容不下她,她的身份还是在这里的,只要一天有这个身份就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就算是美菱怀了孩子但只要她愿意,这个孩子就得管她叫母亲。   “你怎么知道是南伯侯派人做的?”渠水还是不明白哪怕是排除了她们两个,也不应该怀疑到南伯侯身上了。   这一点渠水当然不明白,洛依轻叹一声。赵伤和陛下真的把渠水保护的很好,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善良的人,对于朝堂上的纷争可那表面平静其实下面都是暗娼涌动的黑水,渠水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人心纠结有多么丑恶。   “这一次陛下派纪墨去边关,南伯侯一直都是帮月氏做事,他当然希望纪墨公子在这个时候和陛下闹翻了。我当初也没想到南伯侯的势力居这样大。”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其实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他当然不能对渠水说全部的实话了。   渠水也没有怀疑,洛依跟她说完这些之后就赶忙去御书房和小山报告这事、当这个消息送到小山这里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脸上变得异常难看,甚至将旁边的奏折摔了出去,洛依赶忙狗腿似的帮他捡回来。   “陛下,您不要这样生气!奴才当初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他们做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愧疚,虽然他离开了影卫可是影卫里的事情多数还是他在管着,阿二当老大的时间还太短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遇到什么大事都得先请教洛依,之后在派人去做。   洛依管着影卫营也没想到南伯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次是多亏了美菱的肚子争气,要不然他就算是死十次也换不回那个孩子啊!   “你不用害怕,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这个南伯侯看来是留不得了。”小山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凶狠,洛依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目光心里有些犯嘀咕,要是现在小山能打他一顿,他倒是觉得安心。   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他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一双眼睛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这个人:“陛下。影卫有影卫的规矩,这一次的确是奴才办事不利,奴才组欧威影卫的老大应该懂得提防各方危险的势力,奴才没想到这种时候南伯侯居然会钻了空子。”   现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心有余悸,他跪在地上一副死生无惧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时候他非常害怕,要是按照以前在影卫营里的规矩他现在应该受酷刑,一句话都不该说。   小山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哼,你倒是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小山这话听不出喜怒,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洛依的疏忽,如果他非要追究的话,洛依就算是受尽酷刑也换不了这次的罪。可是他不像追究,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他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去折磨一个人呢?   洛依对他的衷心可以抵消一切罪名,只是他想要试探一下,洛依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陛下,您……”洛依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跪在这里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小山笑了两声:“这次的事情孤就不追究了,但是这个南伯侯是留不得了。他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在大赵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可就像心里扎了一根钉子,很难受。”   原本以为可以利用南伯侯调出他身后的人,却不想南伯侯这么狡猾不但不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谁,还让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当初在那二十三位将军玩忽职守的时候就应该弄死他。   小山说的只是南伯侯却没有提到陆若儿的名字,洛依有些不解:“陛下,那陆若儿是否也一并除去呢?”   他看不懂这个少年天子心里在想的是什么,他更加不敢乱猜,如果这一次他不问明白就去做的话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后果。小山淡淡一笑:“她是南伯侯的女儿。”他只回了一句洛依就明白了赶忙离开这里。   美菱差点滑胎的消息是不能传到纪墨那里的,就算是纪墨后面知道也是后来的事情了,现在他还在行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他本来就没有带过兵现在看着这些人到了边关,在看看这里的荒凉他微微皱了皱眉。   大赵的边关是与月氏接壤的,这里乃是苦寒之地是没有认愿意来这里的。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可是这里依然寒冷,洛依从京城过来有些不太习惯这里的荒凉,看着旁边的将军轻轻笑了笑:“这几日,他们可有什么动静吗?”   他站在城上看着对面的驻扎的帐篷眉头皱紧,这一次的账不太好打,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和月氏交手了,对于月氏的实力他并不清楚而且之前没有带过兵,就连这功夫都是最近学的能成社么气候。   虽然说他读书很好以前也读过兵书,可这兵书是需要运用的,需要灵活运用才能打胜仗不然的话在好的兵书也都是普通的文字罢了。真正能把兵书用好,是需要懂得牌排兵布阵在运用兵法,这样才可以打胜仗。   所以吴将军在看到纪墨的时候心里也在泛着嘀咕,他本来是觉得自己支撑不住才去京城求援的,京城里有那么多的将军没想到最后派来的居然是一个文官,而且他丝毫不懂得兵法,这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吴将军正在打量着纪墨,纪墨现在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长袍虽然英俊但还是文弱了一些。他走神没有听到纪墨的话,就看到纪墨转过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几天他们还有什么动静吗?”   他也知道吴将军这是看不起自己,可是那位天子的心思是他们普通人能够从猜透的吗?   听到这话吴将军低下头用粗犷的声音回答道:“最近几天他们也没什么动静,也许是在张望看看来的主将是谁,”他这个人也是直肠子都直来直去惯了,虽然现在想要隐瞒可也来不及了。他这话倒是没什么讽刺的意思,可是纪墨却听出来了他勾起唇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是觉得我不配做这个主将吗?”纪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对于边关的情况他并不清楚但是这些人的挑衅和懒怠确实可以看到的。那些士兵在城内都是依着自己手里的长枪才能站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样子别说是站岗了就算是敌人的刀逼在他们都额脖子上恐怕都不能知道吧。   吴将军心里本来就不满,本来以为自己不说话就可以过去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得寸进尺,勾了勾唇角:“我也是实话实说,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又不是我说的。看来没几天他们就会攻城进来了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讽刺,这个摆脸的驸马爷别人可以看得上他却看不上,去京城求援并不是说他不行,而是这底下的士兵不行。他需要的是一位能够让士兵重新振作起来的将军而不是一个花架子。   纪墨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既然不福我,那就不要在听我的命令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你可以回去睡觉也可以继续在这里站着。如果你不动的话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这里的武将的确不是那么好弄的,他们常年在这里已经养成了这幅性子。   要不是这次的敌人是月氏,还是月氏出名的将军他们不会这么急着求援的,只是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想到这里他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的讽刺,也许就是所有人想不到他才可以有更多的额优势吧。   月氏的兵马就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他们离的这样近就是丝毫不惧怕这场战争,不但不惧怕甚至还有些希望。来的将军是月氏最出名的大将军那木,这个人跟在达达身边多年,虽然有达达的勇猛可却没有他的莽撞。   纪墨来到这里很久次啊得到这个情报的,这边关苦寒不但条件简陋,就连这情报都是这样的落后。他没有情报要怎么打败对方呢?想到这里他狠狠的一掌排在桌子上,就在这个时候吴将军进门,看到他的动作狠狠的哼了一声。   “驸马爷,这里可是边关,这里的日子过得苦您要是弄坏了东西也没有人修。”他狠狠的瞪了纪墨一眼,纪墨听到这话皱着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冷漠:“你就是这样与你的主将说话吗?这样你还想打胜仗吗?”   他说完这句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就算是这个人听他的,凭他的本事应该也打不来胜仗吧。   ☆、第513章 诱惑   吴将军上下打量着洛依目光中露出几分讽刺,他轻笑一声:“驸马爷,您是京城来的贵人,我是大老粗。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但要是想打胜仗的话我还真是信不着您,要不然您现在就回去换一个人过来?”   这个地方算是没人过来,要不是和月氏发生不快的话这里常年没有人管,月氏和大赵已经多年没有不开战,这里没有战争就没有人记得这里。其实月氏和大赵开战也只是从这里路过罢了,但要说想要夺去这个城还真的不够白费时间了。   这里是十年九不收的地方,百姓们嫌这里寒冷收成不好就都走了,这里变得越来越慌张,来这里的守将几乎都是京城里没关系才被派到这里来的。   纪墨听到吴将军的话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我是奉旨过来的,要走的话肯定不能走。不过这场仗能不能赢不是看我而是看你,我对这里的情况不舒服,需要你的帮助,你要是这种态度的话估计我们是赢不了。”   他丝毫没有京城贵公子的架子,吴将军听完这番话之后也有些脸红,闷声回答道:“这一次月氏的主将叫什么那木?他是亲王达达身边的人,这个人武功很厉害,我们和他交战多年也没赢过。他应该是为了帮达达报仇才过来的吧。”   吴将军也不客气坐在纪墨对面的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开口,不管怎么样他这也算是有地步。纪墨眯了眯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狠意:“在武功上能打败那木的人都有谁?”他刚刚来到这里对手下的将军也不舒服。   听到这话吴将军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打败那木?在这里没有人能打败那木。想当年这里有一个刚刚当上将军的小子不知死活的去挑战那木,仗着自己喝了几口酒句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他被那木一枪挑下马,从马上摔下来就没命了。”   在这荒凉的小城里有一则传奇一直在流传,不过这个传奇不是关于他们的,而是关于那木的。在他们眼里那木就是一个没有人可以替代的神。纪墨原本以为自己要对付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却没有想到月氏国主派来的是这样一个人。   他要是想利用这些人打败那木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处理不好的话还会出现很多伤亡,这个时候就需要传信到京城了。   这座小城并没有什么可以抵抗的地方,那木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想要立威而不是进宫,他虽然想要报仇可毕竟得有一个详细的计划,这样的话纪墨还有时间将这个消息送回到京城里。他相信陛下有本事对付这个那木吧。   消息送回京城里需要很久,还好这里有飞鸽,可以用飞鸽传书这样要比消息经过驿站一站一站的传快很多。   在美菱出事没几天南伯侯府里就发生了大事,听说那一天南伯侯晚上刚刚从酒馆出来就被人给开了脑袋。那个人下手很真够很的,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个石头直接打在南伯侯的脑袋上,在这京城重地南伯侯就这样没了性命。   这个消息传到小山那里的时候,他看着面前的洛依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有你的,你就这样解决了南伯侯?”他以前从来没觉得洛依这样可爱,洛依这个办法用的真是不错,这些人不会怀疑到影卫身上,毕竟没有哪一家的影卫办事可以办这种事的。   洛依听到这话勾了勾唇角想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现在南伯侯已经没了性命,这京城中的月氏势力大概就只有轻羽姑娘了。”他才是小山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小山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了。包括这个将京城弄得天翻地覆的轻羽姑娘。   小山的手摩挲着面前的奏折轻声开口:“轻羽的孩子现在有几个月了?”他想要等的是大赵的势力变得强大,还有这个轻羽姑娘的孩子出生。他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好久,现在纪墨在月氏也不知道可以站在支撑几天。   洛依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太受器重了,就连这种事情都问他。他也不是跟在轻羽身边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孩子有多大呢?   还好她之前知道现在就只能计算一下,半晌之后回答道:“现在应该有九个月了,应该很快就会出生了、”他也是为了这件事特意去做了调查才知道孩子要十个月才可以出生,小山眨了眨眼睛:“现在纪墨应该碰到一个叫做那木的对手,对于那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现在赵伤躺在床上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都交给洛依来处理,洛依听到这话咬了咬嘴唇:“那木这个人是达达身边最得宠的将军这么多年来跟着达达出生入死。现在达达死了他想要报仇也是应该的,不过他来报仇应该是受了月氏国主的算计。”   达达和月氏国主的关系不管外面看着有多好,表现出的有多坏,他们都是有裂痕的。可能没有坏的那样严重但他们也没有那样好,一个是万人之上的国主,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他们很容易就发生战争其实心里谁也是不服谁的。   小山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带着几分的好奇:“他这次过来是受了月氏国主的命令,可是月氏国主想要他做的其实并不是复仇。或者可以说不只是复仇,他不管成不成功最后都是没有性命的。”   这就是一个将军的悲哀,他们效忠的人到死的时候都相信他们,他们就是最幸运的。有的就连活着的时候都对他们百般猜疑。可可还有一种悲哀就是,自己效忠的哪一个将军死了,换了另外一个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别人带出来的人呢?   那木这种情况就算是有一半悲哀,至少达达活着的时候是信任他的,只是现在达达死了他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了。   洛依抬起头看着小山的脸色,笑着问道:“奴才不太清楚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您现在希望纪墨打赢的话,纪墨还是有办法赢的。如果您希望纪墨输的话,纪墨现在在边关是很危险的。”   月氏的人虽然很讲信用可是他们把仇恨看的太重要,是大赵的人害死了月氏的达达亲王,现在那木除非不抓到纪墨,要是抓到的话就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了。也可怜了纪墨那细皮嫩肉的要受什么样的苦。   小山眯了眯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珠中多了几分的算计:“你觉得纪墨会怎么做?孤在他出发之前就告诉他,他将来的前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有关系。不管他选择了什么做法赏赐都是少不了的,可他要是真的像孤所想的那样,在他回来之后孤就给他一个郡王之位。”   在大赵是没有异姓王爷的,就算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他敢这样承诺那纪墨的功劳一定是不小。   洛依是一个聪明人他已经把纪墨的情况想了几遍,最后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您认为纪墨公子真的会这样做吗?”这样做的话如果成功回来之后就是功成名就,别说京城离的贵人没人敢小看他,就连千雅公主都不敢和他对着干了。   小山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轻羽没多长时间就要生了,这段日子你亲自陪在她身边。除了你,孤放心不下别人。”他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洛依离开,洛依脸上带着几分难色还是离开去了郡王府。   轻羽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在月份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可是现在月份大了,她觉得自己抚摸肚子很不舒服,她微微动一下就是全身的汗,现在天气变得暖了,她又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她不敢待在赵伤的房间里,生怕赵伤得的是一个痨病将她给传染上,这几天倒是辛苦了赵伤刚刚从下床救得从床上下来探望轻羽。这几天轻羽的脸色倒是不错,面色红润好像比之前更加能吃了,就是为了生的时候有体力。   洛依来的时候赵伤正好下床溜达,看到洛依的时候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面对赵伤的时候洛依还是觉得尴尬,毕竟当初他曾跪在这个人脚下而现在,他们却好像成为了一样的人。他站在这里总觉得脚底不太舒服他犹豫了半天也没决定自己要不要跪,还是赵伤解救了他:“你是陛下派过来的人,不用像我行礼的。”   阳光照在赵伤的脸上更显的他面色苍白,洛依看到有些不忍:“小王爷的身体还没好吗?”他没想到赵伤会忽然变成这样,赵伤听到这话干笑了两声,看着远处沉声问道:“现在渠水怎么样了?她的身子还好吗?”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换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没有资格,他想到那个坚强的姑娘的时候就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渠水有孕的时候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他还推了她一下害的她不肯原谅他,咋她怀孕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在府里陪着另外一个女人。   ☆、第514章 我们有什么办法   这几日纪墨一直在边关留意着那木的动作,他派了很多人去打探那木的情况最后都没什么收获。烛火照在他白皙的脸上,他坐在矮桌的后面看着手下人送回来的消息心里有些犯嘀咕,他来这里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送出去的信也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可这信到了京城又能怎么样?难道陛下还能再派一个人过来帮他吗?如果当初还有别的人选怎么会派他这个文官来到边关抵抗那木呢》   陛下是一个聪明人这个他早就知道,既然陛下派他过来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想到这里皱了皱眉,陛下派他古来难道是想打胜仗的吗?他要先搞清楚陛下这么做的目的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吴将军在账外站了很久,夜晚的冷风吹在他的身上最后实在抵不住夜晚的寒冷才撩开厚厚的帘子从外面进来。他看着纪墨身着一身白色中衣包裹着他纤瘦的收菜忍不住摇了摇头,陛下派这样一个小子来边关到底是干什么的?   纪墨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是那木那边有动静了?”说到那个人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太惧怕那木的原因吧,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在这边关在这大赵的边关军营里,他就是一则传奇别人都不敢小觑甚至是避开与他交锋。   听到这话吴将军撇了撇嘴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不是那木,是边关那些百姓又有动静了。说什么家里没有粮食了非得到军营里闹腾,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家里没粮食了,我们军营里就能有粮食吗?”   他看到纪墨本来火气就不小提起那些百姓怒火更胜,边关的日子过得苦,而且这里多数都是十年九不收,这里的百姓能走的几乎都走了,不能走的就依靠着军营里给的粮食过日子,这些人朝军营里要粮食也不是无理取闹,毕竟他们的儿子都来这里当兵了。   吴将军的家不是这里的所以不懂百姓的疾苦,不过就算他懂也没办法,现在军营里的粮食也不多还要抵抗月氏的军队,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给百姓们吃呢?从这里到军营就算是传递消息还需要多久呢?别的县城都瞧不起这里,没有陛下的命令他们是不会给粮食的。   纪墨本来也在心烦那木的问题,听到这话揉了揉眉心:“这里的百姓京城到军营里要粮食吗?”他是京城里的贵少爷怎么会懂边关的情况呢?吴将军听到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然说你不懂得这里的情况呢,这里的士兵们都是这些百姓的家人,那些来要粮食的家里有好几个儿子在这里当兵,就算是我们做将军的不同意那些士兵也会私底下将粮食给了他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有的时候不是铁血手腕就有用的,给百姓粮食已经成为了军营里的一种习惯就算是他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粮食还有多少?如果给了他们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对于边关军营里的情况他不了解所以问这些问题,吴将军听到这话脸上的不满更深了一层。“给坚持多久?你这话问的啊,我们要是把粮食给了他们,我们最多可以坚持三天。你这个京城里来的驸马爷当然不明白了,哪里懂得我们这里的情况?”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满,纪墨听到这话揉了揉额头,他这个脾气也算是好的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也许就是和这个吴将军打起来了。他怅然一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疲惫:“如果我们不给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一个是文官另一个是不懂得咬文嚼字的大老粗,他们两个捧在一起就会擦出火星子来。吴将军听到这话气氛的一拍桌子:“你说呢?我们要是能不给现在我还过来找你干嘛?不给这些人的话,他们就会直接过来抢。这里的士兵可都是他们的亲戚,你觉得我们这几个将军能赢吗?”   现在别说是对付达达就连内部问题都解决不了,纪墨揉了揉额头,沉声道:“吧粮食给他们!”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坚定,本以为这样吴将军就能乖乖听话了却不想吴将军只是噗笑一声:“给他们?给了他们我们咋办啊?我们喝西北风去啊?本来我们对付那木就没有胜算,现在没了粮食我们就等死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面前这个人要不是驸马爷的话,也许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给他一拳头。纪墨的耐心也被用光了,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我乃是陛下亲封的将军,我来这里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你这种态度对我该当何罪?现在我以主帅的身份命令你将粮食给百姓,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他要是早有这种霸气的话吴将军也不会刚才那种态度对待他了,听到这话吴将军的火气好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吴将军努了努嘴终于没说出什么,只能闷闷的哼了一声就离开了营帐。   纪墨刚才不只是被他逼迫才说出这种话来,他本来就是主帅这些问题的确应该是他考虑的。这些百姓要是没有粮食的话就活不下去了,这里是最苦寒的地方,朝堂不管这里的百姓他们想要活着就得抢军队的粮食。   他是京城来的公子哥他的心里是有善念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因为粮食和军队发生战争,这样的话实在太让那木看笑话了。他现在总算知道原来想要成为一个好的将军居然这样困难,他想要带着这些人打胜仗简直是太困难了。   纪墨心里这样想着就在矮桌前面睡着了,翌日清晨他是被号角声给吵醒的,随后就是急切的脚步声,原来是吴将军。吴将军来到账外急匆匆的进来:“那木在城下叫嚷着,说让你出去和他打一仗。”   他是一个大老粗没读过什么书,说的话也就只有这种水平,纪墨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揉了揉眉心和吴将军一起出门。今天他总算是能看到那个那木将军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今天总算是可以见到他了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纪墨穿着银白色的盔甲站在城楼上,底下就是那个那木将军。他的长相和达达真的有几分相似,就连那下颚上的络腮胡都是一模一样的。他骑在马上旁边是两个裸露上身的护卫,他们裸露着上身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身上的肌肉块。   形成沟壑的肌肉遍布在麦色的皮肤上,他们裸露着上身好像觉得格外骄傲,他们的身材本就高大这样更是让人产生恐惧。光是看到他们这身材大赵的士兵就开始吞口水了,作为男人他们实在是觉得丢人、   纪墨以前没有和这种人打过交道看着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着上身,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目光:“你就是那木?”他避开那两个人将目光落在那木身上,从他上城楼开始那木的目光就一直在盯着他。   现在看到他移开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冷笑一声:“你是娘们吗?这样害怕我们兄弟光着上身?难道你的身上和我们不一样?”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身后的士兵跟着笑了起来,大赵的士兵站在纪墨身边现在面色僵硬他们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笑。   他们其实也觉得那木说的不错,这个驸马爷长得细皮嫩肉的,而且看到那两个人居然脸红避开目光,他难道不是个男人吗?也不对啊,他可是驸马爷要不是男人公主殿下怎么能嫁给他呢?   纪墨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从城楼上下来让人打开城门,站在那木面前:“我是大赵的主将,你就是那木将军吗?”他是一个文人已经习惯了在开打之前先说几句,这就叫先礼后兵。可是那木却不吃这一套,他玩着自己手掌的马鞭胳膊上的肌肉让人觉得害怕。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来这里是要和我打仗的吗?小子,我告诉你,我来这里是为我们达达亲王报仇的,你要是聪明就趁早滚开,不然的话可别怪爷爷我拉手无情。”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讽刺,后面的士兵小笑声更深了一层。   “你来这里是奉了你们月氏国主的命令吗?我在之前去过你们月氏,月氏国主可是承诺过我们大赵,五年之内不会发生战争。难道你们月氏人说话就是这样不算数的吗?”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在这样吵闹的地方听到他好听的声音,居然觉得是一种享受。   本来那木和身后的月氏士兵是没有把这个小子放在眼里的,可是现在听到这话居然变得安静下来,他们收起笑容神色变得有些紧张。他们来这里虽然是奉了月氏国主的命令,可是月氏曾经是那么不喜欢达达亲王?   他们可都是达达亲王的人,这一次到底是想用他们对付大赵,还是想找一个理由将他们除掉呢?他们不怕死在战场,最害怕的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第515章 被捕   那木本来是没有把这个小子放在眼里的,在他看来这个瘦弱的小子还不够他一招打的呢,可听到他的话心里也有些犯含糊,当初在越知道额朝堂上他甚至不惜用一切做赌注希望月氏国主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帮达达亲王报仇,当初月氏国主虽然答应了可是以后呢。   达达死在大赵的消息传回月氏,作为兄弟和衷心的属下他们当初是气氛的,可是现在火气没了想的就应该是自己的生活了。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做这些把妻儿老小的性命全都赔上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啊?   趁着他考虑的功夫纪墨轻笑两声:“现在,我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吧。今天我们只是互相看看对方是不会交战的,如果你想交战那就等考虑清楚值不值得之后,在送上战表,那个时候我在陪你打一架可好?”   纪墨说完就转身回城,他刚才也只是试探一下这个人的能力,毕竟在那些人的渲染下这个那木已经成为了一则传奇,他是没有办法从传奇中分辨出这个人的能力如何,所以他就像亲自看一看。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木的武功他虽然没有领教过,可是在战场上取胜需要的不一定全是武功。他刚才和那木也算是交手了,这个人在马上的自信和旁边两个护卫****上身的举动中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战场上的老人儿了,而且他有着一种自信甚至是自负,他的能力和经验可以让他不把人看在眼里,尤其是这个初出茅庐的纪墨。   如果是以前的话纪墨的确是没有办法对付他,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所效忠的达达已经死了,他现在虽然为月氏国主办事,可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交心他们两个人是互相猜忌的,君臣不和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纪墨和那木交手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月氏国主本来就在观望这件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上露出愤怒。现在月氏的兵器房中没有别人,只有月氏国主和一个女人。月氏国主的五官和达达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不过他的眼中比达达多了几分的算计。   可能就是这多了几分的算计才能让他坐在这个国主之位上的吧,一旁的女子双臂环肩打量着国主的背影。   国主大口的喘着粗气在这死寂的房间中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他现在是在生气可是外面那些人听却不一定以为他们是干什么呢。他越想越气狠狠的一脚踢在一旁的兵器架上,看着大刀落在地上发出响声他的怒火才算是小一些。   “都怪你,当初你非得让这个那木去战场上,我早就说过他不行不行!你非不信现在好了吧,纪墨那个小子长着一张厉害的嘴巴连死人都能说成活的,那个那木怎么回事他的对手呢?”他越想越气站在这里大声的嘶吼着。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脸上涂着厚厚的妆容,她身材娇小要比国主低出很多来。她的脸上妆容太厚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散发出几分妩媚来,她轻声开口:“要不是把那木派到战场上,你还能怎么做?难道要在月氏将他杀了,那达达刚刚死了你现在就像杀了他衷心的手下,你还真的不怕人戳你脊梁骨啊!”女子的笑声中带着几分的妩媚。   国主听到这话狠狠的哼了一声他转过头看着女子:“那你现在说怎么办?那个那木要是投靠了纪墨怎么办?要是他知道是我们有意害死达达的怎么办?”他越想越害怕,也许他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就是因为多疑吧,不管什么可能他都能想出来。   女子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你想的还真是复杂,那个那木和达达是一样的脑袋,他怎么能想到这些呢?我倒是想用这一次的事情来试探大赵到底有什么本事,不只是大赵,还有那个小皇帝,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我倒是要看看他亲手培植起来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和我们斗?”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狠意,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的狠辣,国主听到这话有些愣住:“那个南伯侯死了,你准备怎么办?在大赵你还有什么人手?”国主抓着荣牧的手臂,荣牧听到这话的时候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南伯侯死了?”   在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猛烈的疼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心疼这一枚棋子,心疼的还是那个人。   当初她化妆成一个普通的妓女来到大赵京城里的妓院,那个时候她是走投无路了,她想要在探子营里面站稳脚跟就得有自己的势力,这个势力不只是在月氏在大赵中也要有,所以她不惜一切的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   她本来以为这大赵的人都很好骗却不知道他们都聪明着呢,最后是南伯侯救了她,还成为了她的男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待在大赵,月氏探子营里留下的不过是一个假的傀儡,这一次月氏国主想要攻打大赵,她才找一个理由回来的。   他们分开不是很久没想到南伯侯已经没了性命,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握紧拳头涂着蔻丹的长指甲掐进肉里,指甲划破手心看着鲜血从掌心里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她都不知道。这样的疼痛也比不上她失去南伯侯心痛。   国主看着她的反应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攻下大赵,那个小皇帝能有什么本事啊?我们现在要赶快攻打大赵,免得夜长梦多。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和对权力的热爱,荣牧听到这话回过神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得到大赵的江山之后,月氏国主可就是我荣牧了。”说完,她就转身离开。她没法在这种时候继续扮作坚强,她现在的心狠疼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缓解一下。   月氏国主待她离开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声的嘶吼起来,能看到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当初要不是荣牧举荐那木让他去前线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心那木一个人去战场的,他手下带着那些士兵也不少,万一相信了纪墨的话怎么办?   他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安,最后就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好好的看着那木。   那木回到营帐之后旁边两个人赶忙穿上衣服,走到那木面前:“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真的要攻打大赵吗?”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们已经有些累了,不想在继续争夺了,更不想厮杀了一辈子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那木当初一时冲动来到战场上他们这些手下只能跟着来,但现在却觉得不值得。达达已经死了他的仇人是大赵这个国而不是一个人,他们怎么能除掉一个国呢?他们现在不过是被人当做棋子的人,他们不想在继续了。   那木听到这话皱紧眉头,他现在想要退缩也却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退缩。   他的大手拍着自己面前的桌子,半晌之后回答道:“我们现在要走也没那么容易,国主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不如我们就抓了那个小子,这样在国主买去奶奶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露出寒光,   两个人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是听从他的命令形式现在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赶忙按照吩咐办事。   现在大赵边关守卫松懈要是想抓到一个人的话其实很容易,纪墨回去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坐在桌案后面研究陛下派他过去到底是为什么,一阵风吹开了窗子他终于算是明白了。却不想这一次窗子不是被风吹过而是被那木推开。   他看着坐在桌案后面的人冷笑一声:“小子,你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了吗?”他看着账内并没有什么人心里不住有些奇怪,这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纪墨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主将这里居然一个护卫都没有。   纪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慌张:“你想要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承诺过我,不做这种事的吗?”他慌张起来真的像一个姑娘一样,那木看到之后心里的阴霾全都没了,他残忍的哈哈大笑:“你还真的以为老子会听你的吗?啊,虽然说我不能攻打大赵,但是抓了你在国主面前也算是有一些交代,我们就剥了你这身嫩皮祭奠达达亲王在天之灵吧。”他从裤腿里拿出弯刀狠狠的一刀插在他的腿上。   他这一刀插的并不深就像是划破皮肉一样,他不能把他打的太重不然的话他们要怎么离开呢?他只是让纪墨疼痛让他又恐惧罢了,其实这个时候纪墨已经是非常惧怕的了,他像是一个受气小媳妇一样瞪大了眼睛。   那木看着他心情忽然变好,脸上露出几分满足来:“不管你怎么说也是一个驸马,我抓到了你威胁你们皇上,你说他会不会答应救你呢?原本以为他派来的会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想到只是一个会说话的绣花枕头,一点用都没有。”   ☆、第516章 背叛者   那木将纪墨带回军营中,翌日吴将军来主将营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纪墨已经被抓走了。看到地上的血还有纪墨被撕裂的碎步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吴将军看着地上的血心里除了害怕就是生气,也不知道陛下将他派过来是干什么的?   虽然说那木这样做有些不讲道理可是他作为主帅也不应该一点本事都没有,居然让人进来给逮住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是多丢人啊。   虽然丢人但是吴将军也得像朝廷如实汇报,为了给公主与英国公府留一点脸面,这件事他只是用密函告知陛下,并不是用奏折。不然的话让大臣知晓这件事,也不知道日后纪墨还有没有脸面待在朝堂上了。   当小山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不知道他这是被气得还是高兴。他将洛依叫到自己身边将这封密函交给洛依,洛依看到之后瞪大了眼睛:“陛下,您现在准备怎么办?”   小山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现在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月氏国主要怎么做。那木虽然憎恨赵人但是他却没有杀人的胆子,他会将纪墨交给月氏国主的,孤倒是想看看月氏国主对他有什么手段。”   他敢派纪墨去边关就是想了所有不好的可能,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那木将人交给了月氏国主。国主看到纪墨的时候脸上表情复杂,他还记得当初见到纪墨的时候是在朝堂上,这个人是作为大赵的使臣,可是一转眼他就成了阶下囚。   纪墨的腿被划了一刀没有好好处理现在已经有些发炎了,他的衣服也是好几天没有换,有些狼狈。可是他的双眼也依然命明亮看着他的视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国主,我们又见面了。”   这里并没有别人,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受了伤的纪墨并没有本事对国主做什么事情。国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有几分疑问:“你们大赵真的是没有人可以派了吗?居然派这样一个小子过来,你被那木抓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国主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情大好,不管那木忠诚的是谁他都是月氏子民,月氏人可以这样轻易的抓到大赵的主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纪墨听到这话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国主:“那木将军的确是厉害啊!不过您能利用我做什么呢?就算抓到了我,你又能做什么呢?那木将军到底是什么本事您应该清楚,难道在这次的战争中,他就只有这点作用吗?”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讽刺,月氏国主这个人本来就多疑,他所怀疑的纪墨而是那木。他听到纪墨的话双眉皱在一起,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那木不想效忠于我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急切,纪墨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我觉得自己听无辜的,毕竟我当初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带边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给抓了。好像我被抓了那木将军也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了,那个的罪过我的吴将军现在还好好的在城内。难道那木将军所憎恨的人是我,而不是大赵?还是那木将军想用我来堵住你的嘴呢。”   在口才上面别说是月氏国主,就算是太后和千雅公主加在一起他也不会占下风的,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月氏国主心里产生了怀疑。其实纪墨说的也没错,当初那木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帮达达报仇,怎么会抓住一个纪墨之后就没信了?   这几天他听说那木已经回府了,那些攻打大赵的士兵也被待了回去。以前这些人是听达达的命令可是现在达达已经死了,难道这些人还是不把她这个国主放在眼里?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不满来。   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的,那木对达达的衷心他是可以看到的,那木这个人做事也不会半途而废怎么会大声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说?那木已经知道了是谁杀死的达达?在想起这个的事情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很疯狂,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纪墨,他捏着纪墨的下巴冷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还是你想挑拨离间?你觉得你可能成功吗?”他这话问完之后纪墨就挣脱开他的手大笑两声:“看您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我可是读书人啊我怎么能做得来你们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呢、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害怕呢,我在你面前挑拨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纪墨腿上已经中了一刀,而且就算是要挑拨离间他也不能牺牲自己吧,他摸不准月氏的关系更加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脾气万一她们生气了将他给剐了呢。他没必要这么做,也没这么傻的人。   月氏国主想到这些点了点头:“这个那木,他居然敢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要让他看看谁才是月氏的主人。”   纪墨被抓的消息一直被封锁在京城中除了洛依和陛下没有别人知道,这几天美菱的病也算是好了一些,上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凶险了,因为这个小山下令杀了南伯侯,现在南伯侯府上上下下都是哭声,已经没有人在想着别的事情了。   陆若儿虽然聪慧狠辣可是父亲才刚刚去世,这个时候她也做不出别的事情。只能跪在灵堂前面哭泣,小山这么做也算是一个警告吧,这几天月氏势力在京城中都没做别的事情。这个陆若儿要不是留着有用处的话,小山也不会让洛依留着她了。   一转眼,就到了轻羽临盆的日子。这一天早上她只觉得自己腹部开始阵痛,赵伤不敢怠慢了这个孩子赶忙让人去请太医,当太医来的时候轻羽已经在床上大喊大叫了。赵伤等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嘶吼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其实这个时候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轻羽而是渠水,想着几个月之后渠水也要经历这些他的心牛忍不住的疼。他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听着里面的喊叫有些心烦,洛依坐在他旁边,小山已经吩咐他这段日子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轻羽的肚子。   两个大男人坐在门口,洛依听着里面的声音觉得刺耳就捂住耳朵,转过头看着旁边的赵伤问道:“小王爷,这个孩子出世之后您还要去接郡主回来吗?”渠水对他很好,他们之间就像是彭玉一样,他知道赵伤对轻羽是有苦衷的他也不忍心看着两个人就这样分开。   赵伤听到这话愣了愣,他并不是不想接渠水回来。当初赶走渠水并不只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而他觉得这个府里太危险,好像他和渠水幸福的在一起就总是碍着别人的事了,他们总是有人因为他的原因去对付渠水。   现在京城的势力实在是太傅在了,这个府里并不是铁通一块他担心渠水所以才让她会宫里。至少这样渠水可以平安无恙,不然的话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啊。现在轻羽的孩子已经出生,大赵和月氏迟早会有一站,他这个时候和渠水和好会不会影响到渠水?   他最担心的还是渠水,这个京城里有那么多的人,渠水心地善良又总是傻乎乎的怎么能应付这些呢?如果他对她的爱会把她害死的话,那他宁愿无情,至少那样伤心的就只有他一个,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呢?   里面的喊叫声越来越弱,洛依收回心神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小王爷,轻羽姑娘不会有事吧?她要是有事的话我们能不能进去啊?”他想着里面的情况有些担心,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骨肉,但是却是在他们的期盼与担心中降生的。   这个女人承诺过会给天下人和平,她说过自己的孩子是和平的关键,他们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如果这个女人和孩子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们要怎么办?洛依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担忧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这个道理不知死洛依知道赵伤也是明白的,虽然这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么久他担心这个孩子好像比担心自己的孩子还要多。只是这最后一关了,他们到底能不能闯进去?   轻羽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大口的喘着粗气,房间中除了产婆就只有落影。落影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趁着她还在疼痛的时候轻声问道:“你是承诺过自己要给这个天下太平吗?你背叛了月氏?背叛了荣牧公主对不对?”   她的声音就像是黑夜中的鬼魅一样,产婆正在忙着帮轻羽接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听她们说什么,如果是平时的话轻羽还能思考,可是现在她全部的心思都用来抵抗疼痛了,就算听清楚落影说什么也没空回答。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其实你早就背叛了月氏?对不对?”   ☆、第517章 危险   轻羽听到落影的话惨叫一声,她大口的喘着粗气阵痛好像稍微过去一些了,她的脸上满是冷汗转过头看着落影,冷声问道:“你是荣牧的人?”在这种时候她还要应付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了,她因为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她还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应付这个女人。   她从来不敢指望任何人,就像是门外的赵伤和洛依,她不敢指望这两个人,她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会第一时间冲进来救她,如果她想活着的话这个时候就得依靠自己。她双手握着床单,她想要摸出自己的短刀可是摸来摸去发现什么都没有。   落影看着她的动作笑着道:“你当初不过是荣牧公主的傀儡,可这么多年你背着荣牧公主积攒自己的势力,现在你居然还想要成为月氏的主子?你想要让除掉达达亲王,荣牧公主,还有月氏国主对不对?”   荣牧当初离开月氏来到大赵将探子营交给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轻羽处理,轻羽虽然是公主可是她的母亲乃是赵人,当初月氏国主对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没了新鲜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她从来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她的父亲也不喜欢她。   在月氏探子营里她连普通的奴才都比不上,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要拉拢最有势力的人,也许是因为姐妹亲情的关系吧,荣牧公主对她还算不错,最后离开的时候将探子营交给她,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傀儡,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有一天能做成这样。   很多年她都不怎么回月氏探子营,轻羽就从一个被万人欺凌的小丫头变成了探子营真正的主人,探子营在她的打理之下成为月氏最厉害的一支影子部队。不管是在开战的时候还是暗中搜集消息,提起月氏探子营没有人敢小看分毫。   可是她们只知道月氏探子营的主人是荣牧公主,却不知道原来轻羽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她想得到的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探子营她想得到的是月氏的天下,所以在荣牧回来之后她带着自己的势力来到中原,都说乱世出英雄她就要利用这乱世才给自己打一个天下。   她找到了赵伤通过赵伤认识了大赵的陛下赵山,她知道小山需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和平,是大赵与月氏的和平两国交战谁谁也打不败谁,他们这么做之会让百姓跟着受苦,所以小山想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可是他想要的这个盛世月氏的几个头领都给不了他,所以轻羽在说出这个的时候他就动心了,不管轻羽说的是真是假他毒应该试一下。   轻羽处处防范只是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落影居然会是荣牧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哪怕是她惨叫一声赵伤和洛依也不会进来,他们只会当做她是因为疼痛才喊叫的,她现在想要拔刀杀了这个女人,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知道这么久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我知道你的武功在探子营是最厉害的,我打不过你,所以我现在才来除掉你。”落影这么说就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产婆们顶着的只有轻羽的肚子都没有看到落影手中的刀。   轻羽听到这话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的武功?要不是我现在躺在这里没有力气,你也是杀不了我的。落影,我们谈一谈吧你应该不想现在就一刀要了我的命吧。”她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恨意,她现在说谈也只是想要延长时间,至少等孩子出来之后再说。   落影长吸一口气将刀放了回去,冷声问答:“南伯侯到底是谁被杀的?是你吗?”落影虽然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可是轻羽手底下有很多的影卫,她们所做的事情落影也未必都知道。轻羽皱着双眉刚刚才过去的阵痛现在又来了。   每一次阵痛来的时候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思考,现在她只想赶紧把孩子弄出来,只要孩子出来她还担心什么?她现在不回答只是努力的应付疼痛落影也不着急,她想要的不只是杀人,而且看着她的情况就算是她生完孩子也没有力气抵抗。   看她的阵痛过去了,落影拔出短刀抵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冷声问道:“趁着还有机会我最后问你一遍,南伯侯到底是被谁杀的?是你还是赵国的皇帝?”她是荣牧公主身边的人任务不只是看着这个女人,更主要的是搜集情报。   她在轻羽的身边待了这么久要是没一点情报带回去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轻羽抬起头看了一眼落影轻笑一声,这个人还真的是她手把手交出来的和她一模一样,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不说这把刀都会划破自己的脖子,可是差别就在于自己说了她划破自己的脖子之后就会离开了。   不然的话,在划破脖子之前她会先杀了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南伯侯不是我杀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陛下杀的,也可能是月氏的国主。”她说完轻笑一声,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冰冷的弯刀划破她的肌肤,她感觉到疼痛随后就是冰冷的液体在脖子上流动,她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了力气闭上了眼睛。   产婆看到情况不对抬头去看就看到她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多了一道伤口,而刚刚下手的落影现在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产婆发出一声惨叫,洛依和赵伤知道这里肯定出了事赶忙进来啊。这个时候后他们也顾不上床上躺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他们的脸除了震惊就是懊恼,刚才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怎么就在门外守着却不知道过来看看呢。洛依赶忙走到轻羽身边看着她脖子上的上伸手捂住,刚才这一刀正好拉在脖子上,可是她刮得并不深,现在还在流血,只是失血过多如果要救的话也许还能救回来。   赵伤收回心神走到洛依身边,朝着一旁的产婆吼道:“快去叫太医。”他们已经忙活了这么久不能在最后边关发生这样的事情,先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后悔。产婆已经被这场面吓得不轻赶忙去叫太医。   太医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里的情况非常不对劲,现在连保住轻羽的命都没办法了,更别说是这个孩子了。   洛依的手仍然捂着她的脖子,他的手上现在已经被血染红,他在这里不敢动一下头上的冷汗留下来:“有没有设呢办法能帮她止血?”现在他们要保住的只有轻羽的命,孩子现在就算出来也应该是一个呆傻儿吧,现在应该已经没命了。   现在他们只想保住轻羽的命,赵伤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几分的烦躁。如果轻羽保不住的话那战争会变成无休止的,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他们不会放弃大赵这个肥肉的,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不让百信变得贫穷。可是大赵现在的势力根本没有办法让月氏国主可以答应几十年不动战争。   太医跪在地上看着轻羽摇了摇头:“这个姑娘现在只剩下一口气,我用金针可以让她存住这口气,可是她躺在这里什么也动不了。如果不行的话就让她去了吧。”落影已经暴露了自己当然不能在给她活命的机会了。   要不然最后死的可就是她了,现在轻羽还有一口气如果用金针封住这口气其实就是让她保住性命,可是她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洛依维持一个动作的时间太久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看了赵伤一眼,赵伤下了决定:“用金针吧!”   李太医听到命令之后就将金针插入了轻羽的体内,这个孩子注定是保不住了。李太医在这种时候只能将这个孩子给拿掉。   这个消息传到小山耳朵里的时候,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洛依。现在赵伤还不能出门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累了就回去休息了。洛依灰头土脸的站在小山面前,就连手中的血还没有清理,现在已经干涸在手上十分渗人。   “是谁干的?在这种时候居然能出这种事情?”小山说不愤怒是假的,轻羽来到来到的时候还只有两个月的身孕,在这里待了八个月京城都快被搅乱了,最后就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下场。   差一点,就差一点!谁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落影害了轻羽,这么久以来谁能想到是身边人呢?   洛依低着头:“奴才与小王爷在外面等着,奴才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落影下的手。这个落影应该是荣牧公主的人,只是轻羽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奴才并不知道。”这也不能怪他,他已经用一切办法去查了。   听到这话小山被气笑了,他并不是迁怒洛依,而是气自己和赵伤两个人保护这孩子这么久,最后就让落影抢了先?要是没有这个孩子的话,他们要怎么办?就算是打败了月氏,月氏也不过能消停不长时间,现在凭大赵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让月氏惧怕了。   只要月氏不从骨子里害怕大赵,他们就不会真正的停战,这么战场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第518章 复命   落影将轻羽抹了脖子之后就赶忙回到月氏,她这一次也算是立了大功总算没有白潜伏这么久。她跟在轻羽身边的日子很好过,轻羽虽然脾气暴躁可是她对这些人却不错,如果她不是中了毒的话必须要得到荣牧公主的解药,她也不会这样。   她用了几天的时间赶到月氏总算是在毒发之前得到解药,荣牧看着跪在地上脚下的人轻笑一声:“那个丫头应该到死都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我的人!还有那个赵伤,他一直以为你和轻羽都是我的人,却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哈!”   荣牧的笑声在死寂的房间中听得清楚,落影的眼中带着几分的恐惧这个时候她不敢多说一句,只能跪在这里。   “你查到了吗?南伯侯到底是被杀的?”她才不相信那所谓的死因呢,被醉酒的人给杀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会有这样的巧合吗?巧合也只是人制造出来的,不过这个人很聪明用这样的手段的确是猜不到是谁。   落影颤抖着回答:“是大赵的皇帝,是他杀害了南伯侯。”她相信轻羽的话会是因为,荣牧听到这话长吸一口气:“当初大赵皇帝异想天开的想要将那丫头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扶上月氏国主的国主,现在那丫头死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大赵的小皇帝为何会派纪墨过来?那个纪墨在大赵是什么样子的?你在轻羽身边这么久难道就没听她说起过吗?”她低头看着自己涂着红蔻丹的指甲,当初她敢吧吧自己的探子营交给轻羽一离开就是这么多年,她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对付那个丫头。   在她看来那个小丫头不过是一个小傻瓜罢了,想要和她斗还是差了一些。   落影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说完,她将头磕在地上,荣牧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她计较就让她先下去了。   轻羽躺在床上看着床上的血越来越多,赵伤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不忍。这些血都是那个孩子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成了人形马上就要出来,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让那个孩子出来,只能这样。将那个孩子化作一摊血水。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终究也保护了这个孩子这么长时间现在看着孩子变成血水,他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忍。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不舍。不管他心里是多么不舍最后都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轻羽在这里痛苦。   渠水在宫里大概也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刻意隐瞒当然有人去传。当飞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赶忙凑到渠水身边,轻声开口:“郡主!您知道小王爷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渠水本来是不想问的,可是她看着飞云眨着额一双大眼睛如果她不问的话孔慈飞云都不能让她出门。   飞云笑嘻嘻了两声:“听说那个孩子没有保住呢,郡主,您和小王爷之间不都是因为那个孩子吗?现在孩子已经没了,您就原谅小王爷吧。”虽然小山已经在朝堂上说了让他们合离,朝臣们之前虽然反对可是看到帝王发怒的时候他们就没有敢继续反对的了。   听到这话渠水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我和赵伤之间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最不能容忍的是赵伤的背叛,他已经背叛了她那个孩子不过是一个证据罢了,孩子现在没了不代表他没有做过哪些事情,   飞云有些搞不懂她心里怎么想的挠了挠脑袋,每次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虽然渠水都装作不在意,可是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几分的暗淡。知道她心里一定是非常在乎这个的,其实她说不在乎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没了青鱼嘴合格安郡王府好像变得清净了不少,赵伤之前早就已经对王爷和王妃说了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两个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对轻羽就没有了什么好感,现在孩子没了她们也不觉得可惜。   毕竟现在郡主还在郡主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们怎么能喜欢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孩子呢?   这个消息在京城中好像传开了一样,和渠水待在一起的美菱自然也听说了。今天天气正好美菱出来溜达溜达,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郡主。”美菱还真的是一个有福气的,当初那晚红花差点要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可是转件功夫就好像好了一样。   现在天气变暖御花园里的小河已经融化看着一片春天的场景脸上露出笑容。渠水挺着一个大肚子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这几天美菱都在床上养着,她竟然不知道美菱居然都可以下床走动了。   不知这个冬天是怎么过去的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春天就到了,看着万物复苏的景色她们都觉得满足。   “奴婢听到了一件事好像和郡主有关,不知道郡主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美菱时候一个很谨慎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怀了纪墨的孩子可还自称奴婢。这个消息好像全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渠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渠水对她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了,你感觉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她故意将话题扯开就是不想在说起这个,美菱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她不想说这个笑了笑,和她一起在御花园中散了散步。她们走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这个声音就好像鬼哭狼嚎一样,还有撕破喉咙的惨叫声。   “这里是哪里?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渠水皱了皱眉,她在宫里的时间并不长平时走的也就那几个地方。今天走的有些有点远,美菱四处看了一下才发现是怎么回事。“离这里不远就是冷宫,冷宫的声音可以传到这里。”   冷宫虽然在很偏僻的地方可是这隔着几个寝宫就是了,声音可以传到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这里赏花,就是因为冷宫的原因。   “现在冷宫里都关着谁呢?”渠水顺嘴问了一句,就看到飞云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色:“之前的嫔妃剩的不多了,现在关着的应该是太后把。”进了冷宫生死就没人管了,如果给些银子的话她们还能过得好一些,可是要不给银子的话她们就只能等死了。   太后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千雅公主的原因,可是这宫里却不是人人这么幸运可以生下孩子。虽然现在太后已经疯癫了可她当日的疯癫就有些不真不假的,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这些人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也不敢怠慢。   渠水听到这话垂下眼眸,她不管身后的美菱怎么样就一个人离开了。有的时候她的确是太善良了这个善良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可她还是没有事理的,这个女人当初害死先皇害的小山沦落在外受了那么多苦,她不能对这个女人心软。   但是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她这样凄惨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干脆离开了。   待她走后美菱看了一眼冷宫方向,轻轻笑了笑:“上一次我差点流产,她们可将事情想到公主身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现在还没有隆起,但是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是纪墨和她的孩子。   她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的前程。   夏荷听到这话低垂着眼眸,轻声道:“上一次小姐晕倒她们并没有将事情迁怒到公主身上。”她如实回答。美菱本来想用一出苦肉计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差一点就没了,她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是她想来想去能害她孩子的就只有千雅了。   “小姐,千雅毕竟是公主,您的孩子……”夏荷跟她时间长了才敢说一些别人不敢说的话,美菱听到这话眸色变得暗淡,其实这个道理她自己也明白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就算出来,也是庶出。怎么能比得上千雅的身份呢?   可是她不甘心自己做了这么堵为什么就比不过她这个身份呢?想到这里她眼神中露出几分狠毒:“你说太后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她在这宫里想要对付千雅实在是太难了,可要想对付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太后就容易多了。   当初在朝堂上太后输了她就输掉了所有,小山不杀她是因为自己的名声,虽然让她活着可也不代表能让她好好的活着。   夏荷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您要怎么做?您真的准备利用太后吗?”她看着四处无人才敢问道。   在这京城里要是不努力的话她们就只能做下等人,这个道理美菱早就明白了。她当初要不是勾搭上纪墨现在她还只是一个小宫女呢,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我觉得太后是假的疯癫,她在冷宫里就是想着怎么谋反呢,你觉得对吗?”   她转过头一双凌厉的双眼看着夏荷,夏荷不敢多说一句赶忙开口:“是!小姐说的有道理,太后不是真的疯癫。”她看美菱的目光有些害怕,美菱从前不是这样为了权力她现在甚至变得疯狂。   美菱轻笑一声:“不管你是公主还是谁,只要你挡住了我的路你就该死。”   ☆、第519章 利用   美菱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甘愿变成鬼魅,她已经受够了被人欺凌的日子,她不想在这样活下去了,现在别说是公主就算是陛下挡了她的路她也会不惜一切。夏荷跟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害怕,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美菱了。   “小姐,前太后虽然被废可她依然是太后,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夏荷憋了好久才敢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美菱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她以前做过多少坏事?她和陛下的仇是不死不休,陛下当初不杀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你觉得他还能管我是不是欺负太后吗?”   一个濒临疯癫的人她的想法做法都是非常可怕的,她看人的目光中都藏着几分狠厉,夏荷本来就是她身边的人怎么会不听她的命令行事呢?看着她这幅不听任何人劝的样子,只能低下头不多说一句。   美菱去了太后的冷宫,刚刚走到这里看着那扇紧闭的大红木门就觉得里面的场景无比熟悉,以前她也被关在这里过,那个时候她在这里不知道生死,可是有一天她居然能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看看当日将她关起来的人,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人活一辈子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倒霉过,尤其是这宫里的形式瞬间万变,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今天就成了连奴才都不如的阶下囚。   门下的两个小太监还是当日那两个,看到美菱的时候赶忙迎上去,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哟,美菱姑娘来了,您来这里有什么吩咐吗?”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特意将目光落在她尚未隆起的肚子上,她能有今天的位置都是因为这个肚子。   美菱看着他们两人冷笑一声:“两位大哥可真是客气了,我也不是什么生人,难道两位大哥忘了吗?当初我也在这里和两位大哥相处过一段时间呢?”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散发出几分寒光,两个小太监立马低下头。   这两个小太监在这宫里也没少得罪人,他们也习惯了当初被他们欺负的人有一天飞上枝头了,就好像面前的美菱。   她来这里到底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而且她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都知道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她这时候提点一句只是让这两个小太监心里有一个权衡,并不是真的要兴师问罪,她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得罪她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能处处算账呢?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那些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是应该的,如果说她要憎恨的话那就只能恨自己的地位不够高。那些人也只是按照吩咐办事真正得罪她的并不是这些人。得罪她的其实是太后才对。   “我要进去看看太后娘娘,不知道两位大哥愿不愿意行个方便?”她的脸上带着三分笑容目光中散发出不可拒绝的寒光来,听到这话两个小太监赶忙弯腰笑着道:“美菱姑娘说这话真是客气了,您来看太后娘娘我们奴才怎么敢阻止呢?您快点进去。”   因为刚才那句话他们本来就心有余悸现在听她不难为两个,只能谢恩还敢说什么别的话呢?   美菱来到冷宫里当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觉得这里是那么的熟悉,这宫里最可怕的地方当然是这冷宫了,要是没有贵人特意关照过,她们在这里就只有等死的份,要不俺就是她们还有利用价值,就好像这太后一样,要不是看在千雅公主的份上她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这些人只敢克扣她的伙食却不敢动手打她,就是因为千雅公主,不过千雅公主毕竟已经是嫁了人的公主,她不怎么回宫就算是回宫没有陛下的旨意也不能来这里看望太后,这段日子这老太后过得叫一个凄惨。   她打开面前的镂花木门就看到布满蜘蛛网的废弃房间,那里有一个妇人坐在破烂的床上,她虽然背对着门口可是看背影美菱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太后。她的身上现在穿着一件破烂的布衣还是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往日的风采来。   “太后娘娘?”美菱在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在她看来现在称呼这个女人为太后娘娘还真是讽刺啊。太后转过头一脸痴傻的盯着美菱,嘻嘻的笑着:“你是谁?你是说我吗?我是太后娘娘!哇哇,我是太后娘娘。”   她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全都丢在地上,脸上露出笑容,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洗脸了现在看她真的是非常狼狈。   她的身上穿着破烂的花布衣裳,脸上脏兮兮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呆傻,哪里能看出她就是以前那个太后娘娘呢?美菱看着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太后娘娘还记不记得我,我是美菱啊?我是千雅公主身边的宫女美菱啊!”   她的眼中露出几分寒光,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太后,太后听到这话瞪大眼睛,摇了摇头:“美菱是谁?”   听到这话美菱笑着摇了摇头她和这样一个呆傻的妇人要怎么交流?她离开了房间和夏荷站在外面,夏荷看着她脸上露出几分恐惧:“小姐,太后娘娘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呆傻了,我们要怎么办?”   美菱冷笑一声:“她要是不呆傻的话我们怎么能下手呢?她既然已经傻了,那她是不是就任由我们摆弄呢?”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她本来也不想利用这样一个妇人,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出世之后就可能被千雅夺去,心里就非常的恐惧。   她离开了冷宫,太后见她离开长舒一口气打开门叫来了外面的侍女:“那个美菱今天来是做什么的?”太后虽然衣衫破烂可是目光还如以往那般凌厉,她在朝堂上的确是疯癫了,可在没有服用五石散之后,她渐渐戒掉了这个毒瘾。   她的心智居然渐渐恢复了,也许是上天都不忍心看她变成这样吧。毕竟她还有大仇没报,她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变得呆傻忘记自己以前的仇恨呢?她可是堂堂的太后因为让那个小山给害了,被打入冷宫,她怎么能甘心呢?   侍女站在她身边欠了欠身:“太后娘娘。”她是这宫里为数不多知道太后没有疯癫的人,太后没有疯癫的事情就连千雅都不知道。毕竟这是一件大事如果被小山知道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活在这个世上的。   “美菱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她在这冷宫里想要得到消息就得靠着这个婢女,可这婢女毕竟也是在冷宫里,平时出去得到的消息也少。可就因为这样所以才安全,太后不能把自己没有疯癫的消息告诉别人知道。   侍女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美菱姑娘现在怀了纪墨公子的孩子,她应该是想利用您对付公主吧。”美菱的心思并不难猜她在这个时候过来看望太后,当然不是过来叙旧的,能做的事情大概就只有这个。   听到这话太后眉头皱紧:“美菱居然怀了孩子?她是想利用哀家,那哀家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利用我?”她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她来这冷宫的时间也不久,可这宫里的人却好像变了一样。   她不过是在冷宫里沉睡,但却没想到趁着她沉睡的这个时间居然有那么多人想要踩在她的头上。   美菱去冷宫中探望太后的消息很快就被小山之后,他正在御书房内看书听到这话眉头猛地皱紧,他一直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有这样暴露自己情绪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安公公,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害怕。   “陛下,这事有什么不妥吗?”安公公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有些事他看的明白这宫里也有很多人都是他培植起来的,这些人要说大用没有可要是传递个消息还是可以的。就像是这次的事情,美菱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对于这个美菱姑娘他之前也是有过了解,这姑娘虽然算不上善良,但至少也是乖巧的在这宫里也没有主动招惹过什么事情,至于她和驸马爷纪墨的事情,那是人家两厢情愿的也不能怪在美菱身上。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美菱就变了,忽然变成这样倒还真的有些让人不习惯了呢。   小山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安公公,冷声问道:“太后是真的疯癫了吗?”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他以前只是觉得太后就算没真的疯癫在冷宫里她也弄不出什么大的风浪。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美菱去看望她想要利用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她要是反被太后利用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色,月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怎么忽然之间还弄出一个美菱来呢?   太后要是没有疯癫,她利用美菱可以做出什么呢?她要是真的做了他能不能直接将她刺死?虽然他非常憎恨她可她毕竟是太后,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烦躁。   ☆、第520章 试探   安公公听着小山的话猛地瞪大眼睛,他真的没有想过太后居然是假的疯癫,他皱紧眉头:“太后娘娘应该是真的疯癫,冷宫里的奴才们都说经常能看到太后娘娘发脾气,太后娘娘应该不会是假装的吧?”   他对这事儿也不太清楚,这段日子大赵一直忙着月氏的事情,他哪里有功夫去管什么太后呢?不管她是真的疯癫还是假的,她在这冷宫里也是出不来的,就算是她有一肚子的主意没有人帮她,她一样什么都做不成。   小山的手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就去问问冷宫里那些奴才,要是太后是假装的,一定要早的防备。”这个女人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当初除掉她的时候的确是废了很多的力气,而且现在外患未除要是在弄出内忧来,那可就是麻烦了。   他的旨意安公公一向不敢怠慢赶忙去冷宫问问情况,待他过来问冷宫伺候的宫人的时候,两个太监脸上都露出诧异,这么久以来也没有人过来问一句怎么现在倒还关心起太后呢?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关心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冷宫里虽然没什么油水但却非常安全,他们可不敢乱给自己惹麻烦。   美菱回到寝宫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她看着旁边的夏荷,问道:“这段日子千雅公主是还待在公主府里吗?她有没有和陆若儿陆姑娘联系过?”纪墨从月氏回来探出的那些秘密虽然不愿意告诉千雅,可却都告诉了美菱。   他们天天都在待在一起,闲聊时候难免说出来。纪墨看着她一脸的乖巧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多事儿的,谁能想到今天还能有作用呢?   当日纪墨就告诉她那个南伯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月氏藏在大赵的一颗棋子,和那个达达亲王还有月氏的国主之间都有联系,之前千雅也是想要利用他们对付陛下,只是这件事可能没让陛下知道,现在她就得将这件事传出来。   听到这话夏荷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小姐,千雅公主这些日子没有去过南伯侯府,南伯侯才刚刚被人打死没有多久,现在陆姑娘应该正伤心呢。”她当初看出美菱的心思的时候,还觉得她能这样为孩子考虑挺好,可是转念一想她这样做不对。   不管怎么说千雅毕竟是公主,就因为这个身份不管陛下怎么厌恶她,都不能真的做到坐视不理,因为他惯得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姐姐而是大赵的公主身份。他是一个聪明人当初就连太后都能被他除掉,何况是一个小丫头呢?   千雅做的事情他未必不知道没有发作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但帝王做事一直都不喜欢被人左右,美菱这样做也许会弄巧成拙。   她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可却不敢当着美菱的面说出来,美菱现在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她要是说了美菱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说不定还会骂她。   “没有去过?就算是现在没有去过,以前也一定去过!”美菱的双眼变得通红情绪有些激动,不知回到是怀着孩子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最近她的情绪总是不稳,发起脾气的时候很吓人,就连跟在她身边的夏荷都不敢多说话了。   夏荷低着头不敢搭茬,美菱想了想看着她:“你现在就去宫外,找一个弄一封书信送到太后那里去!”她太着急做成一件事所以就连不成功会怎么样都顾不得了,她想要的就是赶快除掉太后和千雅。这样她的孩子出生以后才能成为嫡子。   她想要弄一封书信送到太后的寝宫中,这样带人去搜,发现太后和千雅之间与月氏人都牵扯,就算是小山有意护着她们也不能了吧。   这里是皇宫她想要做这些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这宫里都是眼线,她这边才刚刚出去不知道背后就让谁给盯上了。夏荷听到命令也得强忍着恐惧才能去办事,要是想弄出一封假的书信,在这宫里肯定是不行的。   外面有狠毒假冒的地方,就得利用他们才能将这封书信做的很真,只是这封书信到了冷宫之后,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人去搜呢?   她的意图很快就被安公公知道,安公公将这个消息送到小山那里,小山正在批阅奏折的手忽然一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美菱为了孩子还真的是可以不顾一切啊,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听到他的话安公公不敢回答只是跟着笑了两声,他能感受到这位少年天下隐藏的怒火,现在月氏的事情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美菱这个丫头居然在这种时候跟着闹事?美菱真的是太天真了,千雅可是先皇的女儿大赵的公主,她和陛下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难道陛下还真的能把她怎么样吗?   “陛下,那您打算怎么做?”安公公不敢随便揣摩陛下的心意,小山听到这话烦心的揉了揉眉心:“你说,美菱用的这个招数以前太后是不是也没少用过?”他挑了挑眉,安公公听到这话心头一震,赶忙开口:“太后的招数应该比美菱姑娘更高明,若是从前的话,太后根本不会吧这样的招数放在眼里的。”   他说的也是实话,先皇在世的这么多年后宫中都没有皇子成年,就连公主也就只有太后生的那一个,由此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明,狠辣。若是从前的话她应该都不把美菱这个小手段放在眼里,现在的话就不一定了。   小山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满意的笑容:“这样就对了啊!你说,要是从前的话太后想要对付美菱那真的是太容易了,但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太后是真的疯癫还是假的我们也不知道,不如就让美菱试探一下?”   如果是从前太后还在后位上的时候美菱这个小手段她怎么能放在眼里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只是一个疯癫的妇人,要是她还有办法对付美菱那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可怕了?还是说她之前的病根本都是假装的呢?   要是她不反抗任由被美菱陷害,那小山就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除掉这个女人,他之前不动手只是那时他刚刚登基顾虑着自己的名声,不想刚刚登基就被人说容不下嫡母,他当初没有赐死太后就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可是这个女人居然不珍惜这个机会。   安公公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露出笑容:“陛下英明,奴才这就去办。”说完,安公公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山摇了摇头,现在月氏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尤其是那个纪墨现在还在月氏国主的手上,月氏国主是会听信纪墨的话除掉那个那木,还是看出他的意图将纪墨弄死呢?入股他除掉了那木那以后和月氏的作战中会减少很多的麻烦。   还有那个轻羽,虽然李太医已经帮她把生命延长了,可是她现在和死人相比只是多了一口气,她现在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他维持了这么久的棋子难道最后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小山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洛依和赵伤都在安郡王府内,守在轻羽的床前。洛依以前倒是看过一些医术可这样的事情他却没有见到,这个姑娘现在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她这样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洛依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赵伤一眼,赵伤脸上尽是难色,他真的是太疏忽大意了如果当初能陪在轻羽的身边最后也不会弄成这样。“现在用什么办法能让轻羽清醒过来?”   当初让李太医给轻羽扎针不让她死去其实也是权宜之计,那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轻羽当时就会没有性命。   洛依皱着眉头他以前好像听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忽然间却好像想不起来了。轻羽现在脸色苍白,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体内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已经没法正常运转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要是想救活她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补血 ,可是她是血太多想要补血也没有那样容易。   “现在得弄到补血的神药,可是不要哪里有什么神药啊?”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拍了拍额头,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怎的不甘心看着轻羽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经营了这么久最后却功亏一篑。   补血的神药就连赵伤自己都不知道就别说是洛依了,他蹲在地上努力的想着,他从小就是在影卫营里长大的,影卫营里的影卫从来都是不值钱的,就算是他们流血拼命能活下来是他们运气好,要是活不下来就希望下辈子能投胎去个好人家。   “奴才不知道有什么补血的药啊。”洛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赵伤长叹一声看着轻羽平坦的肚子心里更是难受,当初为了这个孩子他和渠水争吵,可是现在这个孩子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当初所有的迁就所有的努力都变得不值得。轻羽的事情他很遗憾,可更让他遗憾的是没有看到自己孩子的成长。   ☆、第521章 密信   美菱出宫以后在英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纪墨喜欢她平日他没事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喜欢牵着手出去溜达,美菱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是一个聪明的她知道虽然现在纪墨喜欢自己,可要是想在国公府待得长远还得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每次出府的时候都会想办法拉拢一些人进府,这些人是她带进去的都会听她的命令,就像是夏荷,夏荷当初在府里被人欺凌是被她救得所以对她是忠心耿耿,这些小动作纪墨也都能看到,不过有时候他居然还帮美菱。   他知道美菱的日子过得不容易,现在她怀有身孕他要不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她,不管在这京城里在那府里有多少的明枪暗箭,只要两个人心里有对方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美菱也是想的太多了,她总是担心有一天纪墨会惧怕千雅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能给别人呢?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害怕的睡不着,要是纪墨在她身边也许还能好一点,可是现在纪墨不在她一个人是真的害怕。   夏荷办事也是一个利索的,她出去找到一家铺子给了银子那个人帮她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就将书信交给她。在冷宫里放一样东西可就非常容易了,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就算看到了也不敢阻止,不过以后要是查起来能不能隐瞒就不一定了。   美菱将书信放好之后就来到渠水房间,这段日子渠水的肚子越发的大了懒得动弹,她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她像自己走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过来了?”好像美菱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   这几天美菱就忙着怎么对付千雅和太后,也没空来渠水面前走上一走渠水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是眼前看到她有些惊讶罢了。   “奴婢好几天没见到郡主了,就想过来给郡主请个安,郡主您怎么样?”她走到郡主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渠水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这几天美菱的肚子到还是平坦,也许是因为她衣衫宽大的原因吧。   “你现在怀着孕要是没什么事就别四处走动了,要是伤了孩子可怎么好?”其实渠水说这话是故意说给美菱听的,这几天美菱做过什么事情她作为郡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美菱去冷宫中去找太后的事情她也早就知道了。   美菱听到这话笑了笑,她抬起头看着渠水,目光变得楚楚可怜:“奴婢前两天去冷宫里看望了太后,奴婢觉得太后的日子过得特别可怜,奴婢想要求郡主去冷宫中看看太后?”她这么说着就从凳子上下来跪在渠水面前。   她去冷宫中看望太后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既然瞒不住倒还不如主动招认。渠水的确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去看望太后,对于这个女人她并没有小山那样深深的恨意,也许是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吧。   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也非常可怜,她不去看就是怕自己会心软,她不想对这样的人心软。   “你知道本郡主和太后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你还要求本郡主去冷宫中看她?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也是她害得你差点没命?”渠水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她现在挺着大肚子并不像动怒,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话美菱从凳子上下来跪在地上,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恳求,她伸手抓住渠水的裙子:“郡主,奴婢求求您,奴婢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千雅公主兴许能看在我对太后好的份上,饶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就挂满了泪痕,听到这话渠水轻叹一声她的心肠柔软最看不得的就是一个姑娘跪在地上了,而且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无奈之下她只能答应了。   不过她虽然答应了却说的不是今天,这件事太大她不能自己做主还要去征求小山的意见,说是征求其实她就是事先告诉小山一声,小山听到安公公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姐姐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在他的印象里渠水就是特别善良的一个姑娘,他和赵伤也想渠水能一直善良下去。   “让姐姐去吧,孤也要看看这个曾经的皇后在冷宫中是怎么自救的?”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冷漠,也许渠水局的时过境迁对于以前的仇恨记得不怎么深了,可是小山不一样,他憎恨这个女人,恨不得将她杀了。   他不能让她做出任何威胁到自己的事情来,不是他狠毒只是有时候心软是没办法生存的。   翌日,渠水和美菱一起来到冷宫中,美菱实现早就安排好了,她让人扮作刺客偷偷进入冷宫就是为了让渠水下令搜查冷宫,可是她查了一圈却没看到那副书信。渠水看着太后穿着花布衣裳一脸懵懂的样子,摇了摇头:“她从来着之后一直都是这样吗?”   好像已经很久了,她从太后的身上已经看不出从前的影子了。太后没了那些衣着的装饰变得平淡,她的脸色都显得黯淡无光,她的头上没了珠宝的装饰她就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现在甚至能看到她花白的头发来。   侍女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开口:“是,太后从来冷宫之后就一直是这样。”她的眼中不敢流露出恨意只能表现出几分惋惜,以前的国母现在变成这样,如何让人不惋惜呢?渠水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的确有些不忍,可想到这些年来小山受的苦她那份同情就被压低了。   她看了两眼就转身离开了这里,美菱没有马上跟她出去只是打量着这里,然后回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夏荷,夏荷也是同样的不解那封信明明是她亲自放过来的,怎么可能没有找到呢?这里平时也没有人收拾,太后这幅样子也做不出什么的?   也许就是因为太后呆傻?呆傻?美菱看着太后的眼睛心里喊声了疑问,这个女人是真的呆傻还是装给别人看的呢?   她们两人从冷宫离开的消息立马传到了小山的耳朵里,他抬起头看着安公公,脸上露出笑容:“还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骗过了所有人。”他在朝堂上看到太后那疯癫的样子还真的以为她就变成了这样,之后就没有怀疑过。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活着才是让她生不如死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病是真是假,现在她仍然没有威胁,可他已经不像将她留下来了。   安公公在御前伺候这么久也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天子是什么脾气:“陛下!是奴才的疏忽这么久没有好好盯着冷宫的动静,只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他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小山的脸色。太后就算没有真的疯癫又能怎么样?   如今的宫里已经没几个人是她的帮手了,千雅又是一个没脑袋的,恐怕这么久以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没有真的疯癫,他现在不动手除掉这母女两人只是觉得她们还要价值罢了,如果现在除掉千雅,那纪墨还会忠心耿耿的帮他办事吗?   “公主出阁也有一段日子了,她也应该好久都没有见过太后了吧,让她进宫让她们母女团员。”小山吩咐完之后就低头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安公公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按照吩咐办事。   安公公不敢怠慢这件事,赶忙去公主府传旨,当千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她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她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母亲团圆。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小山这样做事为了什么,她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进宫。   千雅之前在宫外,美菱就已经有点担心自己这个肚子了,现在千雅进宫她更是心惊的好几天没睡着觉,她甚至想要去找陛下大闹一场,可小山却好像已经看透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给她送来了一封密函,她就彻底变消停了。   只是表面上虽然不敢做什么了,可心情也一直不好,她以前对付千雅就是担心自己这个肚子,她不敢想象千雅以后会怎么对付自己的孩子,如今到了宫里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生怕千雅迁怒到她。   她为了能安全一些就每天和渠水待在一起,渠水看到她这幅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是在怕什么吗?”两个人在御花园中赏花,她看着身后的美菱总是心不在焉的,站在那里好像身子都在发抖。   千雅回宫之后就一直待在冷宫里,母女两人虽然以前有些不愉快但毕竟是亲生母女,她们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什么才是最可贵的,这几天千雅连想别人的时间都没有,可美菱还是放心不下。   今天在御花园中见到千雅和太后一起出来散步,美菱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下来。渠水也看到她们母女两人互相搀扶脸上露出几分羡慕,如果她的母亲还在该有多好,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家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第522章 旧怨   待千雅和太后离开之后,美菱将目光落在渠水身上,她眼中的恐惧并未减少分毫,就算离开千雅身边这么久她还是忘记不了当时在她身边是怎么被欺负的,千雅的脾气很坏如果做事不和她的心意就会受到惩罚,而她的手段好像都有很多。   虽然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可她还是惧怕千雅的手段,如今千雅就在宫里她和孩子要怎么自处呢?   “郡主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美菱不在隐藏自己心里的想法,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好像任何人都能看懂,她们能看清楚她心中的是怎么想的,她要是在隐藏的话那就太没诚意了,而且她觉得渠水也是憎恨千雅的吧。   渠水听到这话皱紧双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千雅曾经是发生过不愉快,但她现在并没有来招惹我,难道我还要去主动招惹她吗?”渠水不适一个任人欺凌的人要是有人挑衅欺负她的话,她一定会反击的。   可现在千雅好像并没有欺负她啊,千雅进宫只是为了看望自己的母亲,而且这件事也是经过陛下允许的,她这个郡主难道还能不同意吗?   美菱看着她的态度淡淡一笑,她见四处无人才敢开口:“郡主还真是心地善良啊,不过奴婢相劝郡主一句,郡主的心地善良在这宫里未必有用,您觉得千雅公主这时没有主动过来招惹你,所以您就任由她过去了。可等到她有机会的时候,难道还会轻易放过郡主吗?”   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讽刺,渠水听到这话皱紧眉头,就听美菱不紧不慢的开口:“郡主难道忘记了,您和小王爷当初为何分裂?难道还不是因为那个陆若儿陆姑娘吗?当初就是千雅公主派陆若儿到小王爷身边去了,现在看陆若儿没有用处了,她就和月氏的人联系上了,郡主难道还要一直忍气吞声下去吗?”   美菱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她的眉眼中露出几分的紧张,不知道这话是对渠水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是想要活的好就得有野心,现在她离纪墨的夫人只差一步,怎么能不努力呢?   离成功越紧就越是容易迷失,她的态度变得疯狂,好像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身份,要是美誉了那个身份那她宁愿死在这里。   这个美菱已经不是当初在冷宫里弱弱无助的那个少女了,她的眼中里现在只有权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可以更好。为了这么目的她不惜变得疯狂不惜泯灭自己的良知,渠水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为了权力迷失自己,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她的确是讨厌千雅但她们两人却没有到非常夺了对方性命才能罢休的地步,渠水离开之后美菱也不用遮掩自己的态度,转过头看着夏荷:“郡主居然不肯帮我,难道她觉得我做的不对?她居然觉得我对的不对?”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都是愤怒,听到这话夏荷低垂着脑袋:“小姐,您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发火,这样对孩子不好。”她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说一句,美菱冷冷一笑:“在宫外的人掌握了千雅和也只人勾结的证据了吗?”   她在宫外的人手毕竟有限要是想掌握到证据实在是太难了,其实她用的这些人很多都是纪墨给她培植起来的势力,当初纪墨把这些人交给她的时候是害怕她受了千雅的委屈,可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利用这些人是对付千雅,也不知道纪墨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脸色。   “暂时还没有查到,也许千雅公主和那人并不是什么合作,也许是您想多了。”夏荷只是担心美菱做事太决绝最后会伤害到自己,却不想美菱听到这话只是冷冷笑了一声:“我想想多了?不管我是怎么想的,都不能让这个公主在留在宫里。”   她说完就离开了御花园也不再去身后的夏荷一眼,夏荷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的担忧,自从她怀孕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可她心里到底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恐怕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吧。   她的每一句对话都没有逃过别人的眼线,那些小太监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给安公公知道的时候,安公公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的诧异,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美菱有一天会变得这样狠辣?她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仁心了。   安公公感慨过后就将这件事告诉给小山知道,小山正在看吴将军送来的密函听安公公说起美菱的时候眉头皱紧:“这个美菱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幅样子?”提起那个姑娘的时候他也是觉得惋惜,没想到权力会让一个人渐渐的迷失自己。   “是啊,现在美菱姑娘是认准了千雅公主就是她的仇人,她每天都想着如何对付公主,这样她怎么能养好胎呢?”安公公在这宫里待得久了看的也多了,像美菱这种人他也看过很多,他也觉得心疼好好的一个姑娘偏偏逼自己走上一条死路。   千雅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大赵的公主,就算有一天小山要除掉她也得有理有据,还得经过朝臣们的讨论确定没有不妥之后才能下令,美菱以为自己暗中做的那一点手脚就没人知道吗?她以为自己还算聪明却不知道这宫里更聪明的人有很多。   “这么说倒是可以了纪墨,他为了大赵连性命都不顾了,这里面多数是为了这个美菱姑娘,可美菱却辜负了他的好意,也许当初纪墨是觉得美菱纯洁像是一汪清泉吧,可这个姑娘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呢?”   小山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他刚才也许是把自己当成了纪墨吧,所以才感触良多。   安公公听到这话不敢贸然接话只能站在这里,半晌后小山终于开口:“派人看着美菱,她要是喜欢闹腾就让她闹腾去吧,别太过分就行!孤当初答应过纪墨要帮他好好的照顾孩子,如果他在月氏回不来了,那孤就封美菱为他的夫人,让她好好养着他们的孩子。”   这段日子纪墨一直都待在月氏国主的身边,他的伤势虽然有好转可气色依然不好,月氏的天气和大赵不同,他在这里待得不习惯而且他不习惯看月氏宫人冷嘲热讽的表情,让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他坐在地上的毯子上看着面前的月氏国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几天国主都不杀我,也没有去怀疑那木,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来月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月氏国主没有一点的反应,他每天和纪墨待在一起就是让他了解月氏的风俗可却没有别的动作,这样和他的脾气的确是有些不符。   听到这话月氏国主轻笑两声,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纪墨:“你来这里是奉了你们陛下的命令,过来挑拨离间的?”他的确是不懂赵人,这段日子以来他将纪墨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看穿他的用心,可他却看不透。   纪墨被人说中心事并不心慌只是笑了两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国主:“挑拨离间?您可能想错了?就算是要挑拨离间我爷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且我知道就算是我挑拨离间国主您也是不会相信的。您虽然和达达的关系不好可这毕竟不关那木将军的事情,现在两国开战您不会杀那木将军的,就算要他死也会让他死在战场上的。”虽然两国人的文化不同,但他们心里想的都差不多。   那木虽然是嚣张达达的但现在达达已死,他是月氏的猛将这个时候当然要他死在战场上,怎么能死在内斗中呢?这样的皇帝是不是太傻了?让自己的将军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意让他们死在战场?死在战场上他们至少还能杀两个人,可要是死在自己手里,那所承受的就只有百姓的议论了。   月氏国主眯了眯眼睛:“当初我就觉得你很聪明,现在一看我当初还真的没有看错。”他伸出大拇指脸上露出几分赞赏来,也是因为见了纪墨的缘故吧他觉得大赵人都非常的聪明,他能看穿自己的内心。   “既然国主夸我聪明,那就应该相信我说的话。我虽然是大赵人曾经也效忠大赵,但效忠也只是说我在替大赵办事,我不会为了这所谓的效忠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我这么说国主能明白吗?”   他是一个文官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在嘴上沾着别人的便宜,别说是月氏国主一个异族就算是大赵人听他这么说也有点迷魂了。月氏国主呆愣的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我还是好奇,月氏探子营里的那个轻羽是怎么跑到大赵的?”   月氏势力只有那个几股,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却都不放心对方手中的势力,他安插人在月氏探子营里,轻羽离开月氏的这个消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有时候防范敌人到不如防范自己人,这些年来他已经觉得荣牧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了。   ☆、第523章 反被威胁   月氏国主能够打败达达和荣牧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有一定心计的。他当初防范达达是因为他以为达达在大赵有南伯侯的支持,可最近他才知道原来南伯侯真正效忠的的人是荣牧,而且荣牧离开月氏探子营多年?这段日子探子营都是让轻羽经营的?   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国主却一点都不知道,每次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担心了。闭上眼睛****夜夜想的都是这件事,现在月氏中能跟他合作的人就只有纪墨了,纪墨代表的是大赵,他想要除掉那两个人就得依靠他们的势力。   他皱紧眉头一双眼睛打量着纪墨,脸上露出笑容:“你不是想知道,为何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对你动杀意吗?我本来就不想杀你,你活着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国主之位,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要杀你呢?”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从他的眼眸中能够看出他那份算计来。   看着他的表情纪墨心里忍不住感叹,能将皇位坐稳的帝王依靠的不只是民心,他们所依靠的是手段,这个月氏国主在月氏百姓的心里算是不好不坏的角色,他没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但也没做出什么让百姓厌恶的坏事来。   他想在皇位上坐稳就得提防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其实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月氏皇族的这几个人。   “荣牧公主?探子营的首领?我淡出可是听说您和荣牧公主连成一线除掉达达亲王,怎么现在又要防范荣牧公主了呢?”纪墨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就算他事先已经想好了很多种的结果,可是这一种他却没有想到。   看着他的态度月氏国主脸上的表情更深一分:“你的命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我不杀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你考虑清楚然后在回答我。”他的双眉紧紧的宁子啊一起,看着他这幅态度纪墨点了点头。   “轻羽的孩子没保住她现在也是性命不保,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是荣牧吗?是荣牧利用谁做的?”轻羽虽然是探子营的人可她更是月氏的子民,她还是皇族后裔是月氏国主的亲妹妹,荣牧要杀她居然不告诉国主一声,他心里是非常不高兴的。   听到这话纪墨低头考虑了半晌,他这话问的是在说笑吗?当初轻羽被害的时候纪墨已经离开了京城,而且对那轻羽的情况他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以前陛下在他面前顺嘴说了一句,可具体怎么情况他却不知道。   他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是不想让国主觉得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现在就好像在那个狼窝里,要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得让狼王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要让狼王觉得,留着他以后狼族的兄弟们每天都可以吃到肉。   要是狼王觉得留着他是浪费粮食但他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他低垂寻思着半晌之后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道:“轻羽公主执掌探子营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培植一些人手了吧,可她却没有想到荣牧公主早有准备,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己不够厉害。其实国主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大赵有一句话叫帝王无情,您坐在这帝王之位上要是想留住感情,最后恐怕吃亏的是自己呀。”   他这话就算不说月氏国主也不会对这几个兄弟有什么感情的,月氏国主听到这话狠狠的一拍桌子:“你们大赵的那个赵伤?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派到大赵派到荣牧公主身边去的人还是有点用处的,在这个时候至少还会给他送来一些消息,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这个消息还是有点用处的。   纪墨听到这话淡淡其实这才是他要说的话呢,他要打听的还是赵伤的情况,赵伤当初把达达逼的节节败退,当初赵伤奉旨接待达达这个异族亲王本来想给大赵一个下马威,可却被赵伤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这样的一个人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哪里都会成为一员猛将,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实在是可惜了。   “这一点国主也许就不明白了,在我们大赵还是相信爱情的。您懂得什么是爱情吗?爱情就是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不论是赵伤还是我,我们都愿意为了我们喜欢的那个人不顾一切,赵伤失去了那个人,现在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他坚强了。”   在说起自己喜欢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眸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来到月氏这样久也不知道美菱怎么样了,美菱现在怀着孩子他却不在她身边,他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就连性命都不顾了,他为的就是能给她一个未来。   月氏国主一脸茫然的看着纪墨,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学习中原话,其实他们从小都在学习中原的文化,可他在说中原话的时候还是带着浓浓的异族口音,但中原人所说的那些话他多数还是可以听懂的,但纪墨现在说什么爱情?真的是把他给弄糊涂了。   他烦躁的摆了摆手:“你们的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与月氏开战吗?大赵刚刚经历过内斗,要和月氏开战你们那个小皇帝是没想清楚?”因为烦躁他变得有些口不择言,将压制在心中的不屑显露出来,听到这话纪墨冷哼一声:“大赵的确刚刚经历过内斗,不只是内斗这些年来大赵在军队上的势力的确不能和月氏相比。月氏可以做到全民皆兵这一点纪墨也是清楚的,但我们陛下却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月氏频繁骚扰边关,大赵岂能坐视不理?大赵发生过内斗,那月氏现在不是正在内斗吗?”   他虽然只是一个文官可是他在爱国方面却不比那些武将差,在说起大赵能力弱的时候他皱紧眉头据理力争,月氏国主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半晌后掏了掏耳朵:“我要你们大赵替我除掉荣牧,我要得到探子营,如果没了荣牧这个探子营就是我的了。”   国主在说到这话的时候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强硬,他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求人反倒是觉得他把大赵当成下属,他怎么吩咐大赵就要怎么来。当初纪墨来到这里的时候,月氏国主也是这样的一幅态度所以他心中非常的不满。   他的脸上露出冷笑:“你认为大赵凭什么听你的?你虽然是月氏国主但你却管不到我们大赵的事,我们为何要帮你?我们可以看着你们内斗啊!”他的脸上露出几分讽刺,大赵最好的做法不是掺和进来,而是坐山观虎斗。   在两只老虎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在忽然扑出来收拾这两只老虎。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笑了,他下颚上的络腮胡子也在跟着抖动,他摇了摇头:“我现在仍然在想你这个文弱像书生一样的外表下会是一颗什么样的心?是像钢铁一样硬?还是像棉花一样柔软?我开始以为你是钢铁,可看到你对你那个媳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软肋在哪儿。”   他在大赵不会没有一点势力,纪墨以为英国公府就是铁桶一座,他以为只要防着千雅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万万没想到原来月氏的手已经伸手那里了?美菱?在说到她的时候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紧张。   黑亮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露出痛色,月氏国主这个不解风情的人都能看出他眼中流露出的紧张,这样的紧张他从来没有过,但是他也能看出来纪墨为了这个人是动了心的,就像他刚才所说的爱情。   “我在大赵安插的人手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们告诉我,你对那个女人很好?现在那个女人在宫里,你那个女人可是不怎么乖巧啊,她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还是针对你们大赵公主的,大赵公主已经答应过和我合作,她这个对大赵公主我是不是应该教训她一下啊?”月氏国主说的话有些多了,喉咙有些干,他拿起旁边的酒倒在碗里,他喝了两碗之后两颊变得通红。   纪墨听到这话认命的闭上眼睛,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就算国主说是美菱在对付千雅的,可他心里担心的却只有美菱一个人,他不在乎千雅也觉得她又公主的身份任何时候都不会吃亏的。   他当初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就是想劝说月氏国主,他要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只要有了这个机会他就能在朝堂上提出和千雅合离,就算是不能合离他也至少可以给美菱一个名分,让孩子待在美菱的身边。   月氏国主看着他的表情哈哈大笑:“看来我的情报一点错都没有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对你那个小女人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赵伤和轻羽,赵伤是真的病了?轻羽是真的在床上动弹不得吗?你想清楚了,你要是骗我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他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烤全羊已经冷了,就从靴子里拿出匕首,在羊的身上用力的插了两下,匕首在账内散发出寒光纪墨的心都是在颤抖的,他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居然能别人威胁?   ☆、第524章 观战   纪墨看着月氏国主手中的匕首有些失神,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啊?要是他现在说了假话那美菱会不会没了性命?其实他早就知道美菱是什么样的人,她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纯洁,也没有那么温柔,但是他就是喜欢她。   他喜欢看着她为了一点小事认真的样子,看着她吃醋的样子,看着她在厨房中忙碌的样子,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一个国公府的公主先皇亲封的驸马爷,怎么就喜欢上一个丫鬟了?她虽然漂亮但却也没倾国倾城,她虽然温柔但京城中温柔的姑娘有那么多。   很多人都表示不解就连纪墨的朋友们都这样问过,最后纪墨只是说了一句,他喜欢的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神,他没有见过神不知道神是否有缺点,但是他见过人了解人,既然是人就一定会有缺点。   他喜欢这个人就连她的缺点都喜欢,现在他又怎么能放手不顾一切呢?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中露出几分紧张,他越是紧张月氏国主手中的匕首就越是在烤全羊身上乱插,死寂的营帐中能听到锋利的兵器划破肉的声音,纪墨看着他的动作眉头越紧。月氏国主笑着道:“月氏有很多规矩你都是不知道的我们有什么酷刑你也不知道,大赵公主既然和我们合作,我们就不能看着她被欺负,你那个女人要是做了什么事伤害到大赵的公主,那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纪墨认命的阖上眼睛:“赵伤的确是在装病,他装病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给你致命一击。他装病也是陛下的旨意,陛下要让你以为我们大赵无将可派,等到你掉以轻心的时候,我们在发出致命的一击来。”   他终于扛不住说了实话,月氏国主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他在烤全羊身上切下一块放在碗里递给纪墨:“你要是早这样说这块羊肉就早给你了,我喜欢真诚的人,从前都是能在欺骗我,今天你终于被我威胁说了一次实话。”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纪墨闭上眼睛:“我是为了我的女人才不得不和你说实话的,我希望你不要动她,也不要伤害到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恳求,这样的纪墨月氏国主从来没有见过。   以前他觉得这个小子够聪明也够狠辣是一个可造之材,现在他才看清原来这个小子早就是一把生了锈的剑,不管这把剑曾经有多么讽刺也不管这剑鞘上有多少华丽的珠宝,他现在都是一把废剑,一文不值。   “你被那木抓走了,现在你们大赵的边关内就只剩下一个守将赵将军了,这个赵将军我了解,你觉得他可以撑过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呢?”他切下一块羊肉也不用碗,就直接用刀子将这块羊肉放在嘴里。   他将羊肉放到嘴里也不急着放下,他伸出长舌在匕首上添了两下,好像他很喜欢兵器的冰冷。   纪墨皱紧眉头闷闷的问道:“你要攻城?现在你还是要攻城?你不是要除掉荣牧公主吗?你怎么还会要攻城呢?”他的眼中流露出紧张,是因为刚才的话才让这个月氏国主有了这样的反应吗?   大赵朝堂上现在是无将可派,那个边城的赵将军更是美什么用处,他瞧不上文弱的主帅,可现在朝堂上要不是年迈的将军,要不是就是平时喜欢趋炎附势的,常年没有战争他们已经变得懒怠,早不习惯这战场上的冰冷和无情了。   月氏国主哈哈大笑:“我不但要攻城,我还要让你看着,让你看着你们大赵的士兵是怎么不堪一击的?我承认你们大赵中人是有几个聪明的,就好像你还有那个赵伤,可是你们在怎么聪明又有什么用?你们两个人也是救不了一个国的。”   他说到这里目光中露出几分惋惜,这样一个人留在大赵还真的是可惜了。   月氏人重视承诺也从来不是什么喜欢说大话的人,他既然已经说了要让纪墨亲眼看着这些人是怎么打仗的,他就一定要做到,而且他不喜欢拖泥带水在说出这话的第二天就看到他站在月氏的阵营,看着两国是怎么开战的。   当初在城内的时候他看不到这座小城是什么样子,但是中间隔着一道长长的空地在看这座小城就发现他的城池是真的很小,而且城楼很低,好像随时都会被人攻破一样。他骑在马上站在月氏身边这个时候他眼中露出担心。   月氏的大军已经在这座小城的外面安营扎寨,赵将军没想到月氏还会攻城眼中露出紧张,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纪墨,他更是没想打纪墨被抓之后不但没有被杀还会绑在这里,他不相信纪墨会投降但就是不投降被带到这里也是一种侮辱。   赵将军站在城楼上观察了许久才将目光落在月氏国主的身上,这么久以来他到真的没有见过这个月氏国主。他只是从衣着还有身旁的护卫看出来的:“国主是已经考虑好要和我们大赵开战了?”   月氏国主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无奈的笑了一声,现在他知道达达和那木打仗的时候有多痛苦了,原来大赵的人都喜欢说这样的废话,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而且他们自己也有眼睛也会看还偏偏再问一遍?他们是有多喜欢浪费口水?   赵将军在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纪墨,现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纪墨的身上。   “你看着他也没用,现在他已经是自身难保了。我很欣赏你们主将的这张嘴,但是很遗憾在战场上他的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月氏人都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他虽然不像达达那样征战可本事还是不小的。   他最瞧不上的就是大赵这些只会讲话不会动真格的将军,每次看到他们站在这里,他的脸上就会露出冷笑和不屑。   赵将军听到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的确是脾气暴躁可并不是没有脑袋,现在面前站的人可是月氏的国主,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哪个不是骁勇善战的要是把他逼急了数补丁现在就攻城,他连搬救兵的时间都没有。   他权衡之下最后居然从城楼上下来干脆找不到人影,城门紧闭这样应该能维持几天吧,不管月氏人在底下怎么脚麻他就是不出来。   看着他退回城中月氏国主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你之前说我们月氏人自大从来瞧不起你们大赵人?现在你就应该为什么了,他是一个副将而你是将军,你现在在城外被人俘虏,不管他能不能打过他都要出来试一试,他不但不敢居然还当起了缩头乌龟,你觉得我会瞧得起这样的人吗?”   这种情况在月氏是从来不会发生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的军队才能更加强大可以战无不胜,这种战无不胜并不是依靠一个人而成功的,他们所依靠的是一种精神,有了这种精神将这种精神当做他们所有人的信仰才能成功。   纪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不想说这个吴将军怎么样因为大赵的将军很多都是在这样,这不是一个人怎么样,是一个国怎么样。   月氏国主在抓到纪墨之后从来不会问,你是否效忠于我?如果你效忠我,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他从来不问这样的话就是不屑于拉拢这样的人,纪墨的确是聪明他们可以成为敌人,甚至是朋友但却不能成为君臣。   今天月氏国主并没有攻城的意思,他只是想让纪墨看上一看他所效忠的国,他所认识的这个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   吴将军感觉到事情不好之后就赶忙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小山知道,当小山拿到这封密函的时候脸上露出冷笑,他并不是从吴将军那里知道了边关的消息,他已经将影卫派到了边关那里,他们之前就送来消息。   而且这些消息中还藏有细节,他没有想到大赵的将领竟都是这种窝囊的人,大赵军事不行不仅仅是因为将军们出身贵族,而是他们从来没有将效忠大赵当做是他们的职责,侄当做时候任务。既然是任务那他们好好完成就行了,犯不上拼命。   一个强国他们的军事实力过硬,将军都是敢拿命去拼的,听到影卫说到吴将军的时候他忽然想了很多,也许这就是大赵军事实力不如月氏的原因了。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面前的洛依道:“现在月氏人马边临城下,边关凭着吴将军必然是受不住。孤派你出征?”   今天洛依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衣衫,他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陛下,您真的是抬举奴才了,奴才暗中做点什么事行,可要是做将军站在人前那怎么行呢?月氏国主本来就瞧不上大赵,要是奴才在输了,他该看陛下的笑话了。”   他和小山在一起待得时间久了说话也不如以前那样拘谨,他大概已经摸清了小山的脾气大概知道他什么样不会动怒。听到这话小山笑了笑:“他要笑话就让他笑话好了,反正孤也听不见。”   ☆、第525章 心痛   小山今天心情不错还有闲心和洛依说笑了,对朝堂上的情况他已经看开了。他乃是一国之君这朝堂上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哪里都让他操心呢?将领们不肯拼命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既然是习惯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   他的话都已经说成这样要是洛依在不答应就是拿乔了,他本身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影卫,现在能站在人前成为将军已经是他的荣幸了,而且他从未去过战场说不定在哪里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洛依从小在影卫营中长大已经习惯了各种突发任务,他赶路速度非常快,从大赵到边关原本要一个月的路程可是他只走了五天,虽然在到了那里之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双眼下也是一层厚厚的淤青。   吴将军判了几天总算是盼来了一个人,他原本以为陛下经过上一次已经有经验了派来的会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派来的居然是一个穿着白夜的笑意?这个人和纪墨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在吴将军看清楚人的长相之后心里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驸马爷被抓了啊?”洛依离开进城只觉得心情很好他平时说话又都是这种感觉,他问的不轻不重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吴将军脸上肌肉抖动了两下:“驸马爷被月氏国主抓走了,现在月氏国主就在城外安营扎寨,驸马爷就在城下。”他如实回答道。   这个吴将军是什么认洛依已经领教过了,当初要不是瞧不上纪墨的话说不定纪墨也不会被抓走,纪墨作为驸马爷还是这军营中的主帅被抓走之后他们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不想要怎么样才能将人就出来。   心里想着的就是保住这座城。洛依看着他就觉得不顺眼现在看他对自己的厌恶眼神,笑了笑:“既然在城下,那吴将军为何不救驸马爷出来?甚至连开城门打一架的勇气都没有?除了事情就去京城求援,这账要是赢了你得赏赐,要是输了也和你没有关系是吗?”   洛依最会看的就是人心的丑恶,他一语道破了他心里的想法就看到他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脸上的肌肉颤抖两下:“末将没本事,不过既然陛下派您过来,我就相信你是有本事救出驸马爷的?”   他这个责任提的倒是不错转眼间就变成了洛依的不是,洛依脸上露出笑容:“你别以为我是驸马爷那么容易被你骗,陛下派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让我量力而为这里的主将会权力辅佐我,你这样就是辅佐我了?陛下还说了,这次我们要输了不怪我这个第一次上战场的,要怪就怪你这个拿着朝廷钱不办正经事的将军。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想要黑吃黑应该是找错人了吧。”   他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容,听到这话吴将军无话可说。   大赵好好的多来一个将军这个事情在短时间之内就传开了,在月氏国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纪墨。对这个洛依他是一点都不知道要问的话就只能问纪墨了,纪墨回来之后一直在考虑吴将军的事兴致一直不高。   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月氏国主一直在查这个洛依的身份可是查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只能闷闷的哼了两声。   “你知道这个洛依是什么身份吗?”他从来没有见过洛依所以不知道他的战斗力怎么样,他倒是小看了那个吴将军,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像京城求援而且京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样一个大爷,就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要说不知道别人纪墨肯定知道洛依,他当初在月氏的时候影卫都在旁边保护,他知道影卫的头领就是洛依,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曾经见不得人的影卫在什么时候就跑到了人前来,他还成了边关的将领?   “洛依?我不太清楚他的身份,我只是知道他认识了陛下的姐姐也就是那个赵伤的夫人渠水郡主,他因为保护渠水郡主有功后来被带到了宫里,现在应该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儿吧。”他坐在这里半晌终于发生声音来。   陛下身边的红人儿?这个陛下身边的红人儿还真是不少,不过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轻易的放过他。   “他的能力怎么样?能得到陛下赏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吧?”他现在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就先用这个边关做做实验看看陛下到底能弄出多少人来?他就像看看这些人的战斗力都是什么样的,纪墨他已经看过了,这个洛依呢?洛依败了之后是不是就要赵伤亲自出手了?   洛依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回答道:“他的能力应该不错,毕竟是陛下看中的人。”   他这话回答的算是模棱两可了,是陛下看中的人不知道实力怎么样,这一切都是看陛下的眼光怎么样了。听到这话月氏国主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虽然看者冲动但也不是没脑袋他还是先观察一下这个人怎么样。   他一边派人打探荣牧公主的情况一面派人去京城中打探赵伤的情况,都说现在赵伤身体不好,他的病到底是真是假都没人知道。他虽然从纪墨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可这个事情是真假说他也不敢肯定。   这几天赵伤的气色好像好了很多,这安郡王府没了渠水也没了轻羽好像彻底变安静了,就连洛依都回宫去了。他一个人待在这府里就好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房间中想着他曾经与渠水的点点滴滴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失落。   他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太阳下山,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动皇宫中,虽然现在他和小山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了,他也不是郡马爷了,可他仍然是小王爷走到宫门口也没有人敢阻拦。   他来到宫里最先见到的仍然是小山,今天小山正好处理完朝政在御花园中走走看看,现在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出来走走才是真的舒服。他走了两步觉得有些累了就去凉亭中休息休息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了赵伤。   小山看着赵伤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来宫里不是去御书房也不是去姐姐寝宫?来的居然是这御花园?”他马上就想到了赵伤这么做的意思,赵伤之前去御书房小山曾经没有见他,渠水对他更是无情,说不定他去了之后直接被轰出去呢。   以前他和渠水吵架分开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现在是因为多了一个孩子的原因吗?小山的眼中露出好奇,他打量着他目光中露出几分疑问,笑着道:“你这么急着见孤与姐姐,是真的怕姐姐改嫁吗?怕这个孩子以后不能和你姓赵?”   他说完这句话后心里也开始有疑问了,这个孩子要是出生了,渠水真的和赵伤合离那这个孩子到底是和渠水姓刘?还是和着小山姓赵呢?要是个渠水姓刘,小山总是于心不忍毕竟赵姓乃是国姓,姐姐的孩子怎么能不是国姓呢?   可他这样做渠水会不会不高兴?毕竟要是和他一个姓那也就和赵伤一姓氏了,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赵伤轻笑两声:“我关心的是渠水和孩子,至于这个孩子姓什么我倒还真的不太关心。”这个孩子无论姓什么都是他的孩子,他何必在乎这些呢?渠水从怀孕到现在几乎一致待在宫里,渠水之前还没有显怀,显怀之后他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这是他和渠水第一个孩子入如果他们不能和好的话,也许这个孩子就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孩子了,他怎么能错过孩子的成长过程呢?   小山看着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不忍:“要不是因为边关的事情耽搁了,你和姐姐现在已经合离了,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见到她也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强求呢?”   赵伤看着他淡淡的笑了:“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一定认,不管我们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也要有一个交代。”说完,他抬起眼睛看着小山,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也许是那一次的事情真的伤到心神了吧,居然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   以前的赵伤虽然外表不是特别的壮硕但是他的身子很好,看到他现在这样小山实在是不忍。   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轻羽怎么样了?还是没想到办法吗?”当初赵伤引荐这个人见他,他看重了轻羽眼中的自信还有对和平的那份渴望,他就这样相信了她可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他连她说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他连看一眼都没有机会。   赵伤长叹一声:“已经在找药了,可她失血过多这种药不是这么好找的,就连世上有没有这种药都不知道,如果并没有的话她就只能用这一口气在床上过一辈子。”她在安郡王府的一辈子是赵伤用他和渠水之间的感情换来的。   当初的选择谈不上后悔因为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他只是觉得心痛罢了。   ☆、第526章 最后通牒   小山并没有权力阻止赵伤去见渠水,他不想让两人见面只是怕渠水伤心,她要是伤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可赵伤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这段日子赵伤虽然不像之前那样颓废,但脸色依然苍白也许渠水见了心疼他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他这个念头产生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渠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做弟弟的还不清楚吗?渠水对于爱人要求非常严格怎么能看着他脸色苍白就选择原谅他呢?在渠水的心里他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赵伤来到渠水寝宫的时候她正在贵妃榻上休息,现在肚子越发的大了她无论怎么坐着都觉得不舒服,反倒是倚在这张贵妃榻上很舒服,她正在假寐一旁的飞云不停的跟她聊着天:“郡主,您真的不打算管管美菱吗?美菱这几天神色都不对,谁知道她要对千雅公主做什么呢,您和千雅公主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美菱借您的名义动手要怎么办呢?”她说到这里眉头皱起,脸上带着几分的担忧。   她们主仆二人聊得正好谁也没有去看门口方向,赵伤站在门口看着渠水高高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这就是他和渠水的孩子?这个孩子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没多久就会出生了吧。   他正好想着只觉得心中柔软,他迈进门槛走到飞云后面,飞云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一回头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笑了笑:“小王爷。”她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就离开了房间,待她走后渠水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这个人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怎么?小王爷怎么有空来本郡主的寝宫呢?”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疏离,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人,赵伤轻叹一声,语气变得柔软:“你还是不打算原谅我吗?之前的事情算是我错,你就给我一次机会。”   赵伤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过,渠水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的机会已经不少了,可是小王爷何时珍惜过啊?我当日离开王府的时候就说过,我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去,我要找一个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的郡马爷,怎么?这些话小王爷都忘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疏离,赵伤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目光越发的温柔:“以前的事情算是我的错,我会跟你解释,但你别动心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他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过,但渠水却不想他变成现在这样,因为他越是温柔她就越是能想起他当初有多么可恶。   她的双手握成拳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会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还是动气伤到孩子,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不想,她无奈的叹了一声:“你走吧,要是不想让我伤到孩子,你就赶快走。”   说完,她狠狠的一推面前的赵伤,赵伤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无奈,他不想让渠水动气想要让她原谅自己只能用别的办法,虽然他和轻羽之间有的只是合作关系,但是渠水不知道,而且不能让她知道。   渠水的态度是对轻羽身份最好的掩护,虽然现在轻羽的身份已经暴露,可就算已经暴露也不能在继续暴露下去了。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只能转身离开房间。也许是习惯了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次渠水没有生气也没有哭泣。   只是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以后要像娘亲学习,不管那个人你有多么喜欢他,都不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人,有些人有些事只要翻过一次错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爱情中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那些忍气吞声的爱情不要也罢。   什么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就是幸福?没有那个人自己也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爱情不过是人活在世上的附属品罢了,天下的男人女人那么多?何苦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忍气吞声呢?她这样想着目光中露出几分冷漠。   她不知是和赵伤斗气还是真的已经想开了,她从床上下来直奔御书房。这个时候小山正在处理朝政看到渠水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惊讶,他眨了眨眼睛:“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他看到渠水赶忙从座位上站起去扶渠水。   现在小山已经比渠水高出很多了,活脱脱的一个俊俏男子,他的眼神中带着温柔这样的目光又不知道有多少的姑娘愿意为他倾倒了。渠水看着他的目光欲言又止:“今天赵伤又过来找我了。”   她考虑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她知道赵伤过来她寝宫小山一定是知道的,她不知道小山对这个事情是什么态度,虽然当初小山已经答应她让她和赵伤合离,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看着小山忙这件事也没有再说。   小山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虽然面前这个人还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好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在渠水的心里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她玩捏的小山了,现在他是一国之君他穿着这身龙袍,不自觉的给人压力。   渠水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要考虑很多,就好像这件事如果是以前的话恐怕渠水已经过来兴师问罪了,而不是这样和气的开口。   “姐姐,我还是以前的小山,你和我说话不用顾虑这么多。”小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恳求,这个九五之尊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是他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得把坐好了给先皇也给渠水看一看。   可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而和渠水变得疏远,渠水听到这话也放心一些,她轻叹一声:“我和赵伤什么时候能合离?我们合离都需要什么过程?我不想在顶着他夫人的名分了,我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他和那个女人怎么样。”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小山看到她激动的诉说这件事赶忙走到她身后温柔的帮她拍着脊背:“姐姐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什么时候?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下旨告诉天下人,你刘渠水不再是他赵伤的妻子,你不要激动。”   渠水喘了两口粗气转过头看着他,撇了撇嘴:“这是你自己说的,说话要算是!”说完,她就气鼓鼓的离开御书房。   待她走后安公公赶忙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冷漠的天子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安公公知道刚才的争吵声一定是郡主在发脾气了,他也跟着笑了:“奴才难得看到陛下一个笑脸,还是郡主有本事啊。”   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事情也太多,小山每天都在处理很多事情,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笑,听到安公公这么说他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姐姐这是过来发脾气的,你去把赵伤叫过来把,这件事是他惹出来的就算是孤也帮不了他。”   说完,他摆了摆手安公公赶忙去叫赵伤,赵伤匆匆来到御书房,他连礼都来不及行,就赶忙开口:“渠水还是执意要合离?”他已经想到是这件事了,渠水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他今天去求她不会得到一点同情反而会增添渠水的怒火。   但是他还是愿意去试一下没想到最后真的是这样。小山看着他点了点头:“姐姐刚才过来明确的跟孤说,她要与你合离,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要解决的话你自己去解决。我在最后告诉你一声,你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明天一早孤就会在朝堂上说你们俩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个世上最无情的人便是帝王了,以前赵伤不能理解现在他真的是理解了,小山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还真的是厉害啊,不过他就不能真的无情吗?如果他真的无情的话就不应该渠水和他和离,毕竟他现在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小山执意这样做就是得罪了安郡王府还有京城里安歇亲王,但是小山为了他相依为命的姐姐不顾一切,他愿意得罪这些人只为让渠水高兴能够安心养胎。   赵伤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现在的天灰蒙蒙的如果是冬天的话现在就见不到任何东西了。他倚在一根红柱子上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惆怅,安公公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小王爷,您身子还没有痊愈怎么站在风口上?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冷,您保重身子啊。”   安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在先皇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久,他这个人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不管和谁他都是这幅样子,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停在别人心里都是暖洋洋的。赵伤歪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只有今天一晚上的时间了,安公公又什么办法吗?”   他咧开唇角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安公公大概已经猜到了这几位主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轻笑两声:“郡主并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她只是被您伤到了,您用真心去感化她,郡主就会原谅您了。”   ☆、第527章 绝不原谅   安公公跟在小山身边久了和赵伤关系也不错,有什么话也就不藏着掖着选择直说了,虽然他是一个太监可对这男女之事也有一点了解。渠水不像是普通的女人一样,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不管是谁触碰了她的底线这个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除非能让渠水觉得这个人比她一直以来坚持的底线还要重要,赵伤只是轻轻松松的说几句,可是并没有实际这么多。   赵伤听到他的话好像明白了,以前他也听过一些哄女孩开心的办法只是从来没有用过,他和渠水都是因为这个身份才变得疏远,如果今天他们不再是天潢贵胄的小王爷和郡主,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   从这里到上河村需要很长的时间,他没有那些时间去做这些事,而且明天的京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这个时候不能离开。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要像渠水认错,告诉她以前都是他的错。   虽然他对以前做过的事情没有后悔过,因为他是大赵的子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大赵的和平,可这只是他一个臣子的责任,作为男人他辜负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像自己的女人认错,这句认错的话他从来没有说过。   飞云看到渠水从御书房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走神,她站在窗边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外面的景色,也许她也在后悔吧虽然已经决定了和他和离可也没想过要这么快,她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赵伤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到了她,才会让渠水不顾一切。   “郡主,您在这里站了很久不觉得累吗?”飞云拿了一件披风披在渠水的身上,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可天气还是有些寒冷,渠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要是累了就会躺着了。”   她一直都不喜欢麻烦别人哪怕这些话是她名义上的奴婢,可是在她心里飞云就是她的妹妹。飞云摆了摆手:“奴婢也睡不着就在这里陪着您,郡主,奴婢有一件事不明白,您为何偏要和小王爷合离呢?小王爷已经认错了,您就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吗?”   飞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渠水淡淡一笑:“不是我不给他机会,只是他已经不配让我给他任何机会了,他伤害到了我,我就不能原谅他。我不能忍受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不清,我爷不能忍受他曾经背叛了我。”   渠水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这是她的骄傲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飞云听到后淡淡一笑:“可是您不觉得可惜吗?小王爷这个人很不错呢,哪怕是与您合离在这京城里想嫁给小王爷的贵女还有很多呢。”   飞云垂下眼眸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失落,站在她的角度就觉得渠水和赵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是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决定任何的事情,毕竟她不能设身处地的去帮渠水考虑,因为她不是渠水,她只是站在旁观人的身份。   渠水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现在还不明白,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我实在是怕了。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了,既然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那在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苦涩,其实舍不得这份感情的人不只是赵伤。   上一世她被于佳明狠狠的伤害了,以至于她对所有男人都没有信心,最后她还是嫁给了赵伤因为她觉得赵伤给了她安全感,可这种安全感维持的时间居然这样短暂,现在这种安全感没了,她就选择离开。   她不会在去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像再去尝试所谓的爱情了,因为这种受伤的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她已经怕了就这样吧。她觉得累了不想在继续下去了。   飞云眨了眨眼睛:“郡主,您这样会不会太草率啊,毕竟像小王爷这种男人您再也找不到了。”她说完就垂下眼眸不知道说这句话会不会让渠水不高兴,渠水呵呵笑了两声:“你这话也不对,像赵伤这样的男人我是找不到了,因为我不可能再去找这样的男人了,可是我可以找别的样子的。就像是你,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洛依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会不会原谅他呢?”   这样说的话飞云就明白了,飞云眨了眨眼睛道:“如果是洛依的话,我也许会原谅他。”毕竟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发生她也没哟从洛依身上看到任何的缺点,现在的洛依在她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渠水听到这话笑的直不起腰来,她点了点头:“好!你还有这份信任就好,可是我对赵伤已经没了这份信任。”   飞云听到之后点了点头她看渠水态度坚决就要转身出门,她刚刚走出两步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笑着道:“郡主,既然您这样不高兴不如我们出去转一转?听说京城的夜晚是最热闹的,现在街上还有很多的百姓,我们去看一看花灯?”   京城里的百姓生活水平都很好在这个时辰也不会很早的休息,在街上卖着一些东西,也许青年男女过来走走看看,街上也会有很多的花灯。渠水来京城这么久好像还真的没有看过,她一点也不好奇一直待在宫里的飞云是怎么知道的。   可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就点了点头,跟着她一同离开皇宫。小山知道渠水离开就派了影卫在她身边保护她,可转念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就一期跟在她的身后。他也没有在夜晚转过,原来京城的街上是这样的漂亮热闹。   渠水挺着一个大肚子走的很慢,飞云一直跟在她的旁边,笑着道:“郡主您慢点走,不要伤到肚子。郡主您看看这里多热闹啊!”今天晚上好像卖花灯的人特别多,小山跟在她身后不想被发现,走几步就得用东西挡住自己的脸。   跟在他身边的阿二一路面无表情,看着他藏起自己的脸他就站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样弄得小山特别的尴尬。他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你这样大你觉得孤藏得住吗?”   渠水是见过阿二的渠水对着男子的印象也特别深刻,因为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听到这话他就微微侧了侧身,小山看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声:“也许当孤做错了,当初就应该把你派到边关,把阿二留下来。”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在滴血,阿二的心里也在滴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这个主子好像就特别的不喜欢他。   渠水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才还在她身边行走的百姓忽然间躲开了,她的面前只有赵伤一个人。他穿着一身蓝色锦缎长袍,看着她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渠水,你愿意原谅我吗?”   这里的百姓看着渠水脸上都露出羡慕的表情,尤其是一些小姑娘看了眼赵伤在看一眼自己身边这个人顿时觉得心里难受,她们也不理解这么好的男人渠水还在犹豫什么?渠水看着赵伤愣了愣,转过头看了一眼飞云,飞云挠了挠脑袋避开她的目光。   今天晚上的这一切根本就是飞云和赵伤商量好的,她不觉得在所有人面前赵伤说一句认错的话她就感动了。她忘不了当初在府里是怎么被赵伤欺负的,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原谅的,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好感了,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原谅他的。她任何转身一个人伤心也不愿意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因为她相信任何的伤心都可以通过时间变得平淡,可是要和他很好就得一辈子伤心。   赵伤看到她要离开摆了摆手刚才还漆黑的天上立马闪出耀眼的烟花,这些烟花不知道是怎么制作的,尤其是这么短的时间,烟花上出现几个大字:“渠水,我错了。你原谅我。”渠水下意识的去看烟花,看到那几个大字的时候她只是一阵冷笑。   他哄女孩儿的手段居然这么俗套,不过是焰火上出现几个大字就以为她可以原谅他了吗?简直是做梦。   她挺着肚子一步一步的朝着赵伤走过去,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轻笑一声:“你觉得这样的手段就可以让我原谅你了吗?你简直是做梦,你以为焰火上出现几个字,就可以磨平你对我的伤害吗?”   她句句狠厉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和阿二都一惊,小山啧啧感叹了两声:“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姐姐啊。”他说完笑了笑目光中露出几分同情,其实他也不全是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赵伤有什么手段可以让渠水原谅他?   阿二站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终于主动说了一次话:“小王爷得罪了郡主,那小王爷是不是很惨?”他这话问完小山脸上露出笑容,他点了点头:“是很惨,不过是他自作自受,我要看看,姐姐会不会为了赵伤改脾气?”   ☆、第528章 惊险一刻   阿二站在小山身边转着一双大眼睛半晌不说话,小山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有时候觉得这个阿二傻乎乎的也是挺可爱的,阿二听到这话委屈的开口:“奴才不知道要怎么回复陛下,所以……奴才有罪。”   对他刚才的那一点好印象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小山心里深感受伤原来他是这么不想和自己说话的,可是天地良心啊,以为他是想和这小子讲话的吗?关键是身边没有别人啊,他和一个人讲话也好过自言自语吧,这小子居然敢这样回答他。   小山觉得心口闷痛,他点了点头:“行!孤知道了。”   赵伤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倔强的渠水,目光中露出几分温柔:“你想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恳求,这样的态度让渠水觉得可笑一场如果是以前赵伤有这个觉悟该有多好,那她该觉得自己有多幸福啊。   只可惜,现在他的低三下四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觉得心头委屈,她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冷淡:“你愿意为了那个女人去死吗?”她咬紧牙关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赵伤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他轻叹一声:“我愿意。”   他愿意为轻羽去死因为这个女人关系到和平,可这不代表他喜欢她。   这一切渠水都不明白,她只是冷笑一声:“你都愿意为了那个女人去死了,那你还过来和我认错做什么?你去和她一起死啊,那个女人现在活不成了你就和她一起去啊!”渠水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怕丢脸的人,她现在怒火更胜管她谁在旁边看着呢。   这些人怎么会懂得她的情绪呢?这些人不痛不痒的几句话难道就能改变她的想法吗?她的想法她的态度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想到这里她双手握成拳头目光中露出几分狠辣,她看着赵伤咬牙道:“你要是在敢过来缠着我,我会杀了你和那个女人,赵伤,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   她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想赵伤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恳求:“我也愿意为了你去死,你原谅我?和我一起回去行不行?”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急躁,他刚才是回答错了吗?所以现在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是吗?   听到这话渠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戏谑,原来看着他为了自己着急她是这样的开心,可是这开心却也不是真心的她就是想看看赵伤的大话到底能说到什么时候,她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温柔:“这样啊,那你现在就死给我看,只要你敢为了我去死我就相信你,并且原谅你。你要是真的死了,我现在就回王府以你媳妇的身份给你落葬,我会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等他长大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好父亲,你敢这样做吗?”   她脸上露出几分的讽刺,赵伤要是不说这话也许她还能心软,可是他说了她就敢这样接下去。   赵伤并不觉得愤怒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让渠水伤心了,一直以来他自以为很聪明,可是他的这份聪明却也不能让他懂得女孩儿的心思,尤其是渠水的心思。她的心狠坚强和任何女孩儿都不一样。   街上的人看着他们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都忍不住叹了一声,其实他们都在奇怪赵伤喜欢这郡主什么?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样绝了可是他还是低三下四的认错?   渠水看着自己小臂上的这只大手有些失神,她还记得这双手以前是多么的温暖,可是就像她现在想的一样,这些都是从前罢了!现在她看着这个人只觉得异常可笑,她原来已经憎恨他到这个地步了。   他们两人站在这里街上的百姓渐渐变得安静,也许是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他们渐渐的都离开了,他们在这里实在是太久了,他们等不到这两个人的结果就都回家去了。小山和阿二站在街上看着两个人觉得有些尴尬。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夜晚中忽然出现兵器在空气中行走的凌厉声,渠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赵伤听着周围的声音,他现在知道周围也很多人。他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在偷袭,可他也看到了渠水身后有人,在这一刻他顾不得自己。   他一把将渠水落在自己的怀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身后那个人手中的弯刀划破了他的脊背,滚烫的血珠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渠水身后那个人第一下落空了,他准备砍下第二刀,可是这个时候赵伤已经将渠水压在自己的身下,任由那个人的刀砍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时候他不是没有时间没有能力去反抗,只是这样的做法更安全,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伤害到渠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他刚才说的一样他愿意为了渠水去死。只有两刀他的眼皮已经开始变得沉重:“我说过我愿意为了你去死,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   渠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有些呆傻,她刚下说这句话也只是在说笑而已,她不相信赵伤会这样做所以才这样说的。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深深的后悔来,她大声的吼叫:“赵伤,你给我撑住啊!我不允许你这样死在我的身上,赵伤你听到没有?”   小山和阿二看到情况不对立马冲了过去,在那两个人砍下第三刀的时候阿二手中的短剑终于刺进那个人的胸口。在那两个人死了之后立马有很多黑衣人冲了出来,无奈之下阿二只能召集出藏在暗处的影卫。   这些影卫都只是按照吩咐办事,不管他们看到了什么只要和他们都额任务没有关系就当做没有看到,小山今天给他们的吩咐就是按照他的命令做事,因为这一句话他们躲在暗处就不敢乱动。却不想这样耽误了大事。   当小山将赵伤扶起来的时候能够看到渠水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打湿,尤其是肚子那里全都是血,那是赵伤的血留在渠水的肚子上,渠水的目光变得有些呆傻,她不管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看到一个男人为了自己这样做她的心里都是感动的。   可是排在感动之前的是害怕,她害怕赵伤就这样死过去,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亲生父亲,她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害怕,小山将赵伤交给阿二就赶忙看着渠水:“姐姐,你不要着急现在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你在坚持一下,咱们这就送赵伤去王府。”   这里还是离王府近一些,渠水听到后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别的了,现在她只希望赵伤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   一行人回到王府之后安郡王立马过来,他看到渠水的时候本来是高兴的,可是看到躺在床下的儿子他退后了两步:“陛下,这是怎么了?赵伤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可是他的儿子要是真的这样死了要怎么办?   小山听到这话地垂下眼眸:“有人刺杀,这件事孤一定会查清楚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为赵伤治病。”他在来王府的时候已经派影卫去宫里叫人了,他们都会使用轻功去的时候浪费不了时间,现在还是要帮赵伤止血。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安郡王府的灯却没有熄过,赵伤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的嘴唇很是苍白,渠水坐在外面不停的掉着眼泪,不是她不坚强才哭的,只是她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想着赵伤可能就这样去了,她就痛恨自己。   夜渐渐深了,她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小山先是在里面看看情况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又放心不下外面的姐姐赶忙出来看看。渠水的眼睛现在已经变得红肿:“姐姐,你不要坐在这里了,快点去床上躺着休息。”   小山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心,渠水听到这话抽噎两声:“赵伤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赵伤了,如果赵伤在她不在的时候就死掉了要怎么办?就算是他要死也要让她看到他最后一面。   她现在好后悔她刚才说过的话,她原本以为对他的憎恨已经超越过他的生命,可是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爱他,尤其是看到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时候,看着那个人手中的刀砍在赵伤身上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觉得原来一切都不重要,她一直追求的都是自己的幸福,她害怕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不好,可是这个男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命,这样的感情她还奢望什么呢?她现在就希望赵伤能醒过来。   反正现在轻羽躺在床上动弹不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渠水不想在去想之前的事情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现在她只想和赵伤在一起好好的。   她这样想着泪水就从脸上滑落下来,她不想让小山看到自己的眼泪就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可是泪水却透过指缝掉了出来,小山听着她的哭腔有些心疼,将她搂在怀里:“姐姐,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第529章 军饷去向   渠水靠在小山的肩膀上放声大哭:“我现在好后悔如果我不说那些话时不时赵伤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是我害了赵伤?都是我的错。”她不是一个愿意把错揽在自己身上的人,可是现在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用认错来让自己心安一些。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是孤的错。孤是天子这个京城是孤脚下的地方,可是孤却没有做好这里的防卫让你和赵伤受伤,这都是孤的错。你不要自责,你这样我看了很伤心,姐姐你是最疼我的,你忍心看到我这样吗?”小山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现在的小山已经比她高出很多了,可是在她心里这个人还是到她腰部的那个小子,小山从小就很听话反倒是她非常任性,很多时候都要小山去迁就她,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小山除了身高不像之外他都像是她的哥哥,现在她倒是真的这么觉得了。   她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我不哭了,我去里面看看赵伤,你不用管我了。”她说完就从小山肩膀上离开,她刚刚要走就发现自己的小臂被小山抓在手里,她皱了皱眉:“都已经这样晚了,你还要去哪里?现在你赶快去休息,要是有事情的话我立马告诉你,行不行?”   小山都已经这样说了渠水也不能再说什么,她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渠水去休息之后小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里面的情况还是很凶险,赵伤失血过多还不算关键是那刀上有毒,还好赵伤帮渠水挡了刀不然的话渠水这个肚子能不能保住就不知道了,别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就连她自己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渠水怀着孩子身子本来就弱压实在发生事情那孩子要怎么办?她怎么能保住呢?想到这些小山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悔恨来,他就跟在这两个人的后面却没哟保护好这两个人,这怎么能让他不后悔呢?   他狠狠的一拳头打在桌子上,目光中露出几分的狠辣:“到底是什么人?能这样狠辣?而且他要对付的不只是赵伤,还有姐姐?姐姐到底得罪了谁?”虽然渠水不知道月氏的事情,可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渠水就是赵伤和小山的软肋。   只要捏住了这软肋就能让这两个人乖乖听话,因为心里这样想着,他们就不停的用力捏这根软肋,他们想要除掉渠水所以就用这样的办法,今天晚上要不是赵伤的话渠水可能真的性命不保。   现在阿二已经去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月氏一共就那几股势力不管是谁的错也就是那几个人,可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是那个人敢伤害到渠水他就不会放过。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憎恨,在这世上他现在只有渠水一个亲人,那个人敢对付渠水就是和他为敌。   洛依在边关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这里和京城比起来虽然少了很多的乐子,可小城也有小城的特色,而且他在影卫营待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感受过京城的繁华,反倒是觉得这里不错有吃有喝的,只是那个吴将军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能从吴将军的眼神中看出不服气来,他最开始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吴将军越来越变本加厉,他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脾气虽然影卫的身份低微,可他好歹也是影卫营的头领手底下有那么多的人,有哪一个敢和他这样?   他坐在矮桌后面看着面前的吴将军,笑了笑:“这两天驸马爷还在敌方吗?那个月氏国主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要说也怪了,他在来之前月氏国主那个阵仗就好像要一路打到京城似得,可是他来了之后却好像不是这样了。   月氏国主这两天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在这城内也只是转来转去,可这么点的一个地方走了几圈就觉得够了,他就回到这里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张。他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打过仗呢,几日不练觉得筋骨都不舒服。   吴将军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的狠辣:“哎呦,你这闲心还真是不小啊?现在月氏国主没有动静你应该觉得开心啊!不然的话等到那月氏国主攻进来的时候,你可是连哭都来不及了。”   月氏人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勇猛的代名词,来到这里的将军要不然是在战场上有过名字的,靠着自己的双手打下的名号,要不然就是京城里的公子哥,不然的话吴将军统统不放在眼里,虽然他的官职不如这些人大,可他好歹也是这城内的主将。   也是这城里的守城将军,这些外来人多少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洛依看着他的态度笑了两声:“这就是你和主帅说话的态度?我现在忽然有些同情我们那个驸马爷了,驸马爷对你客气并不是他怕你,他可是英国公的儿子陛下亲封的驸马爷,你对他也是这个态度吗?”   他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桌子上的一颗珍珠,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来到这边关忽然走起桃花运来,昨天他在街上闲逛就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跟在他后面,送给了他一颗珍珠,这个珍珠很大差不多有鸽子蛋那么大放在手里很舒服。   吴将军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末将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只要您能带着我们打胜仗,我就敬佩您,但您这样闲逛您让末将怎么相信您呢?”一张黝黑的脸上现在写满了讽刺,要是他白皙一些也许洛依还真的看不出来,可是他的讽刺情绪那些深洛依怎么看不出来呢?   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寒光,他皱了皱眉:“既然你这样说那好,我现在就吩咐你,你去外面应敌去。今天晚上之前你去将驸马爷就出来,如果不行的话本将军就要用军法处置你,不知道你服不服气啊?你不是说我来这里不敢正经事吗?”   洛依和纪墨不同虽然他也涨了一幅书生样子,可是他的目光中折射出寒意,这种冰冷的目光不是属于一个书生的而是像一个杀手,吴将军在战场上多年额觉得洛依不是普通人,他总觉得洛依在遮掩什么,他听到这话目光中露出几分憎恨来:“你真的要我出城应敌?你现在连一个作战计划都没有,你让我一个人出去应敌?”   吴将军本来觉得洛依是在隐藏什么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其实洛依是在用他的命来帮自己隐藏什么,他要隐藏的是实力还是想要拖延时间?毕竟他一直没有动作那月氏的国主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对这个洛依是一无所知的。   “作战计划?本将军不是告诉你了吗?在太阳落山之前,你带着二百个人出城是叫嚷,让那些人把驸马爷教出来,他们要是不肯的话你就把驸马爷抢回来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洛依的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吴将军看到之后在这里站着一动不动。   他是脑袋短路到什么情况才能听洛依的话去办事?洛依分明就是在整人,他想要吴将军这么听话根本没可能。   洛依看着他一动不动笑了笑:“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是觉得本将军的安排不合理吗?本将军可是陛下亲封的将军,陛下命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出驸马爷。我说的命令你却不屑一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他摇了摇头目光中露出几分的不满,他冷哼一声:“怎么样?你以为自己是主帅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吗?让我带领二百个人出城你湿润想让我去送死?这样的命令我是不会遵守的,还是你觉得你来到这里能够命令的了谁?不要以为你是主帅就可以安排我做任何事情。”   洛依听到这话用手轻轻的拍打着桌子,漂亮的脸上露出笑容,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非常漂亮:“你以为你暗中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来军营里的粮食一半被你贪了,一半让你用来做了人情。这里没有别人朝廷的粮饷就都归你分配了。那些士兵们到底是不得到粮食不走,还是你已经习惯了这样做啊?吴将军,我劝你一句人不要自作聪明不然最后死的都很惨呢。”   他说完叹了两声,吴将军很显然没有想到洛依会这样说,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洛依一脸的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承认了,也许是因为洛依的眼神太过吓人了吧。   纪墨是文官而且他虽然懂一些阴谋诡计可是看得却不明白,他把人想的还是善良的,可是洛依不一样。影卫营虽然和军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影卫营理大概也是这种生存模式,他懂得人心是什么样的。   这些士兵们都是大赵的士兵,他们不敢威胁将军做出抢夺粮饷的事情,因为要是有人来查的话他们是担待不起的,他们不会为了贪那一点东西就这样不顾性命,洛依出去一圈问了几个百姓就大概知道了情况。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长得却好看,那些人见到他都愿意多说几句话就什么都告诉他了。   ☆、第530章 越战越勇   吴将军看着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忽然觉得心慌,他没有想到洛依居然是这样的可怕。这些年来边关也算是来了不少的将军,他们从来没有不妥,毕竟这些年来大赵和月氏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争,他们来这里也只是寻常视察一下。   “怎么?我已经知道了你这些秘密,你还是不打算出城应敌吗?你觉得这些秘密我要是告诉了陛下,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明明是带着笑容的可是却让吴将军觉得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冷。   他吞了吞口水目光中露出几分惧怕来:“二百个人,我真的没有性命回来。你……”吴将军虽然七尺高的汉子在这里红着脸家,低三下四的辩解着真的是有些违和。他好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凌厉,他看到之后只觉得心情大好,脸上露出笑容:“我让你出城挑战他们一下,也没有让你去送死,你这样紧张做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惋惜,吴将军见求他没用也只能出城看看了。   正午的阳光照在城外的沙地上,给这沙子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吴将军骑在马上手中拿着长枪,他已经派人送去了消息让人将驸马爷放出来,然后就一直等在这里没有洛依的命令他不敢回去,可是他也没有胆量去进攻。   月氏国主在账内刚刚喝了酒听到属下说到这里,他大眼睛一瞪看着面前的纪墨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情况?吴将军那个怕事的居然敢出城挑战?”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敢相信,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纪墨正在账内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也许是这位主帅有本事把,能让吴将军出城应敌还真是有点本事。”   他不是没和这个吴将军打过交道,这个人是个什么性格他可是知道的,这个人长着一张武将莽夫的脸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些道道的,他最会的就是欺软怕硬,他也见到这位洛依是什么样的,吴将军正常来说是不会怕他的。   只是没想到吴将军也有害怕的时候,他笑着摇了摇头:“他出城挑战你准备怎么办?是迎上去?”   月氏国主不是像达达那样冲动的,他双眉拧在一起看着一旁的手下:“这一次那个吴将军待了多少人?”他发出几声不满的冷哼,他以为吴将军这个胆子小的人会带个几千人出来应敌呢,毕竟要是人多的话他也可以壮壮胆关键时候还可以让这些人打掩护,他自己好跑。   手下看了他一眼,如实说到:“那个吴将军只带了二百来个人。”他这一句话刚说完就看到月氏国主的酒喷在地上,要不是纪墨离开了刚才做的这块地方估计已经被喷到了,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这个主帅还真的是有点本事,这些年来你带给吴将军的恐惧居然比不过这个将领的几句话啊。”   他说完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月氏国主听到这话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让那木去和他打上一价,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吴将军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主动挑战月氏了?”他说完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样子是没有把这个吴将军放在眼里。   “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妥吧,吴将军已经说明了自己是过来救我的,你好歹也要让他看我一眼啊!不然这样就算是吴将军死了也比不上眼睛啊。”纪墨在一旁酸溜溜的开口,月氏国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趁机谈跑吗?”   纪墨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个不停:“逃跑?您觉得我能逃跑的了吗?有您在身边看着我往哪儿跑啊?就算是我可以跑了,您那本事就不一样能把我抓回来吗?”他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都是这样人畜无害的一张脸,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想什么坏主意。月氏国主虽然也不愿意箱子呢这个小子的话但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吴将军的战表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想要让救驸马爷,至少也得让他看看驸马爷好不好吧。   他这样想着就带着纪墨一起离开了营帐,因为他离开带走了不少人这里的守卫变得空虚。这几日荣牧公主一直待在这里,她看着月氏国主带着这小子一起离开忍不住皱了皱眉:“国主打算干什么去啊?居然还待了这么多人?”   荣牧公主有些不解眨了眨眼睛,一旁的侍女轻声开口:“听说外面有个吴将军正在挑战,国主带着大赵的驸马爷出去看一看。”   “这几天探子营都有什么消息吗?关于大赵那一边的?尤其是咱们这个国主都做什么事情了?”荣牧公主早就发觉了这个国主要比达达难对付的多,他的心思好像很难猜透一样,女子低垂着脑袋轻声开口:“听说国主派人刺杀了大赵的小王爷赵伤和郡主渠水,小王爷被重伤大概就这些。”   荣牧不会轻易下令去刺杀一个人的,她从来不倔的赵伤是那样容易被杀掉的,也不觉得杀掉了一个赵伤能顶什么用?因为赵伤的死活对于她来说意义都不大,但是对于国主来说就不一样了,她双眉紧锁:“国主这是打算长驱直入了?如果赵伤死了,那大赵朝堂上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什么势力了?”   侍女不敢接话但是荣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月氏国主从一开始就是在试探,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纪墨而是用纪墨做鱼饵看一看这个大赵朝堂上还有多少位能用的将领,赵伤算一个,那个洛依不过是地底下钻出来的。   洛依站在城楼上看着两方交战的情况,跟着旁边的守卫聊了天:“你觉得你们的吴将军能打过那个那木吗?”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是无聊,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话多的,以前他一个人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得自言自语两句,而且他现在可是主帅没有人敢不回答他的问题。   守兵听到这话看了看城下的情况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道,不过属下觉得那个那木将军很厉害,吴将军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小兵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稚嫩,看着他这张脸洛依忽然想起以前在影卫营里带过的那些小萝卜头,他们刚来的时候都是满脸的害怕。   可是渐渐的他们脸上的害怕恐惧就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好像什么事情他们都不怕。   洛依看着这小兵想了很多半晌后露出笑容:“你们为什么总是那么害怕那个叫那木的将军呢?他虽然长得很高但是这行军打仗所依靠的不只是的身材啊,用的都是脑袋瓜,你觉得你和那个那木的脑袋谁更聪明。”   守兵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在这里站岗的时间却也不短了,官儿什么的他还是见过几个的,就好像他们的伍长什么的,他们虽然官儿不大可是身上都带着官架子,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平易近人的大官,他挠了挠脑袋:“靠脑袋瓜?是靠谁的脑袋瓜更硬吗?更硬的是不是就不能被坎破啊?可是末将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没有那个那木将军的硬啊。”   多实在的孩子啊,就因为他的一句话现在洛依连腰都直不起来,他哈哈大笑:“你还真是聪明啊!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他说完笑了两声目光中露出几分宠溺,守兵摇了摇头:“谢谢将军夸奖。”   两个人站在城楼上还一起看着底下的情况。当初去影卫营也是不是洛依的本意,可是在那里学武之后他就爱上了武功,几天不动手觉得全身的筋骨都不舒服。这个那木也是一个脾气急躁的,在说了该说的话之后两个人就交起手来。   两个人打在一起洛依站在城楼上看着两个人的动作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们害怕到极点的那木将军吗?也不过如此啊!”他是影卫营的人,影卫营里的人从小最先修炼的就是武功,他们是影卫还是杀手,将军的武功怎么能比上杀手呢?   他当初能把兵器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就算是一刀划破他的手臂刀都不会掉在地上,除非是他的手掉了武器才会跟着飞出去。   这样的勇气这样的胆魄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呢?这就是杀手和将军的区别。那个那木的武功就算在高在战场上他主要就是和对方交战,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狠劲儿呢?守卫却不这么觉得,他长大了嘴巴:“那个那木将军的武功还真是厉害,我觉得吴将军好像支撑不住了。”   两个人交手还没有三招,吴将军就已经支撑不住了,他们的套路都没有简单,在马上作战没有那么多的招式两个人用的还都是长枪,大概就那几个动作还能弄出什么来呢?逼得就是力气和灵活度,还有各自的那种狠劲儿,吴将军本来就惧怕那木现在已经撑不住了。   那木越战越勇现在他的脸颊两侧已经开始变红,双眼中也冒着红血丝,他的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像是挑衅也像是越战越兴奋。   ☆、第531章 真实目的   洛依在上面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我以前是个杀手,他们这样打就算是百八十招都打不死人的,你说我看着还有意思吗?”洛依推了推身边的守卫,守卫和他说了几句话也不害怕,笑着道:“没意思,那将军您要回去了吗?”   如果有一天飞云和洛依成亲了,他们两个人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在哭泣的时候飞云一定是哄不好的,但洛依只要眨了眨他这个无辜的眼睛就能哄好,他一个眼神把面前的守兵弄得嘻嘻笑,这个小兵也是没看过什么姑娘的人,他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将军长得比姑娘还要好看。   “那你就在这里看着,我把这个令牌给你,如果吴将军回来的话你就赶快下去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是本将军的命令,让他什么时候打败那木什么时候在进来。”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放在这个小兵的手里,小兵眨了眨眼睛算是答应了。   洛依从城楼上下来之后就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偷偷留了出去,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走走看看的,他还是有自己的目的。他想知道这两天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们的情报网实在是太慢了,如果想要快点知道当然要去找那个荣牧公主了。   他之所以让吴将军出城应敌并不是为了让他打败那木,也不是为了让月氏国主知道大赵的势力好回月氏去。这都是不可能的,那个那木的情况他已经看过了,那木的武功虽然连阿二都比不上,可作为将军他已经很厉害了。   吴将军并不是贪生怕死才故意不出去的,而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打败那木啊!   洛依的轻功很好他来到荣牧公主营帐的时候就连荣牧公主亲自训练出的影卫都没有发现,荣牧公主这个时候正在洗澡,就看到洛依进来。她全身****的站在洛依面前一脸的呆愣,洛依也没有转头的意思只是盯着这句白皙胴体笑了笑。   荣牧公主回过神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愤怒,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洛依,然后她就冲过来和她打在一起。看着她的动作洛依忍不住摇了摇头:“大姐,你没穿衣服!你想要和我打到什么时候?”   他这话说完荣牧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她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去穿衣服。她赶忙去旁边拿起衣服套在身上,然后转过身去:“你是谁?”   今天月氏国主出了营帐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势力还让将所有守卫都带走,他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后果,让这军营里的守卫变得空虚,守卫空虚这就是洛依的调虎离山啊,只有他们都走了洛依才能继续自己的计划啊。   他笑了笑目光中露出温柔的额笑意:“你不是早知道我要过来吗?你知道我要过来才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的吗?”洛依以前在影卫营是绝对学不到这些的,可是他从影卫营出来这几天是天天留恋在青楼里、   他每天去青楼里真的不是为了找乐子他就是学那些男人说话,因为他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是最好的办法,荣牧公主听到这话脸颊涨的通红,她怎么还去考虑洛依来自哪里呢?而且她就算考虑也不会将洛依和那个阴暗严肃的影卫营联系到一起。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在我的面前耍流氓?”她瞪着一双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的委屈,听到这话洛依轻轻笑了两声:“耍流氓?公主您搞清楚,你今年已经是什么年纪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耍流氓?”   他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这个老女人敢说他耍流氓?今年洛依才不过是弱冠之年,而这个荣牧公主女儿的是陆若儿,她虽然包养的好但也是半老徐娘了。不只是她还有那个轻羽姑娘,虽然长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可到底是什么年纪她自己心里清楚。   还在这里扮嫩也不嫌臊得慌,这个世上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儿都不愿意听到两个问题,一个是说自己长得丑另外一个就是说自己老。不知道是女人的天性还是怎么着,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就看到荣牧公主的脸上瞬间变得难看。   她额头两侧的青筋都已经爆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洛依牙关两次咬出了声音:“你在说我老?你觉得我老吗?”荣牧公主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侍女,侍女寄来之后就看到这样奇怪的一幕,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奇怪来:“公主。”   她们不叫这一声还好,叫完之后就看到荣牧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两个人:“你们进来干什么?滚出去!”她的声音让这两位侍女抖了一下之后不敢多问就离开了房间,这样丢人的一幕她才不想让人看到呢。   洛依见侍女都出去了脸上露出笑容:“公主现在应该是在担心吧,担心月氏国主马上攻打大赵,这样等他成功之后探子营里是不是就没有你这个公主的位置了?或许不应该教叫你公主,应该叫你长公主才对,你现在是国主的妹妹而不是女儿?这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但是这中间可是查了很多呢。”   亲生父亲与同父异母的兄长当然是不一样的,荣牧又是一个有本事的,她在这里就让国主觉得她是一个威胁。这么多年还没有除掉她,是因为他们中间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达达,达达在月氏的势力很大虽然他不聪明可是身边有一个聪明人。   而且他征战多年战功在那里摆着呢,国主看他不顺眼是应该的,偏偏这个荣牧也看不上他,两个人有了共同的敌人就有了一层友好的关系。因为有这层关系他们在一起才能相容这么多年,不然的话他们哪里早就打起来了。   荣牧听到洛依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很,她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来挑拨离间的?我不是达达我没有那么蠢,大赵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内斗,你还想让我们月氏在这种情况下内斗吗?”   要说好听的话很多人都会说,可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有谁可以真正的那么大公无私呢?她不想内斗难道月氏就不会内斗了吗?有时候她不想斗可是那个小心眼的月氏国主就容不下她了。   “公主还想骗我吗?您是觉得我是傻子?还是觉得我对大赵和月氏的情况不了解呢?您的很多情况我都是知道的!就好像你和南伯侯之间的关系,南伯侯是被大赵的皇帝杀的,您不要帮他报仇吗?还是您觉得杀他的人就是月氏国主呢?”洛依双臂环肩一步步的走到荣牧身边,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荣牧听到这话不敢在看着面前的洛依她皱了皱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国主。”她虽然这样说可是是真是假她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南伯侯真的是被大赵的人所害吧,可她总是放心不下,就因为出了轻羽那档子事之后她就在怀疑是不是国主杀了南伯侯?   “公主怀疑国主就是因为轻羽姑娘吧!虽然您痛恨轻羽姑娘暗中夺了您的势力,可是不可否认,在国主的心里您没有轻羽公主重要。所以在您加害了轻羽公主之后,月氏国主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呢?”洛依一点点靠在荣牧最后甚至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   荣牧被说中心事脸上露出几分紧张,她不知道在月氏的营帐内外面都是她的人,她为何要惧怕一个长得俊俏的少年?还让这个少年贴在她的耳边说着让她恐惧的话,也许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她才动弹不得的。   “您既然怀疑月氏国主那为何不杀了他呢?月氏国主现在还没有对您下手,是因为他还没有找打接替探子营的人?但是我怎么听说,月氏国主的女儿这段日子在探子营里可是不怎么消停呢,您觉得这个小公主什么时候可以取代您这个长公主呢?   这皇位从来都是父子相传的,不传给没有血缘的人是担心那个没有血缘的太子会提早夺了自己的皇位。那像您这个长公主和月氏国主的血缘又有多浓呢?您觉得月氏国主是会相信您,还是会相信他的亲生女儿呢?”   洛依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又一句,荣牧公主终于忍不住轻吼一声,然后转过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憎恨:“你要干什么?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你直说吧!”她终于忍不住了,洛依的话句句说在她的心头。   其实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洛依在诛她的心而已,那个月氏国主有个女儿他是知道的,月氏的公主会去探子营这个她也是知道的,至于那个小公主有什么动作?他怎么能知道呢?他不过是在利用荣牧公主的紧张罢了!这才是他最真实的目的。   ☆、第532章 月氏皇族   洛依来到边关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打败那木的,那木只是一个勇猛的将领罢了,就算是把他杀了月氏还会出现更多的将领,月氏在众多小国中脱颖而出所以靠的不只是那木,所以靠的是他们不怕死的精神。   他们以前的确是是勇猛可是现在这把刀钝了,他们中间已经产生了内斗,大赵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一次我是来谈合作的,月氏国主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断定他做不了大事,与其和他浪费时间倒不如来和公主谈合作。”洛依收回目光坐在一旁的垫子上,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那亮晶晶的眼眸中好像闪烁着无数的鬼主意。   听到这话荣牧笑了笑,她走到洛依身边轻声开口:“合作?你们大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过来与我谈合作,而你们那个驸马爷纪墨在外面雨月氏国主谈合作,你们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呢?”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两国都损失了不少人,所以就连谈合作的时候都变得非常的谨慎。不过荣牧公主也没说错这么久以来大赵的人和月氏的人说过很多次合作,好像没有一次是合作成的,他们所谓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自己的利益没有国家利益重要所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的,听到这话洛依也不紧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公主这话问的不错啊,我们大赵的确和你们谈过很多合作,不过有哪一次你们又是真心待我们呢?你们一直在耍心眼,我们为了不被耍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让荣牧选择是死在大赵手上还是死在国主的手上那她一定会选择后者,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月氏人,她的性命是比不上月氏重要,可她也不想轻易的去死,尤其是不甘心这样死在别人手上,因为有了这个犹豫她才不停的去找别人合作。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怎么就相信你,不会让国主要了我的性命呢?”荣牧公主毕竟在探子营多年不像是达达那样容易对付,洛依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意:“什么好处?好处自然就是不会让你被月氏国主杀了啊,不然你以为在他得到了大赵的江山之后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弃子从来都只有一个命运,你不想成为弃子就得有自己的价值,可现在月氏国主给不了你任何的价值,你能做的就是依靠我。或许你也有别的选择,就好比用你的命去染红你们月氏的王旗,这样当月氏和大赵拼杀的时候你在地底下也算是可以瞑目了。”洛依不疼不痒的开口。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为了另外一个人的江山可以不顾一切,荣牧当然不会这么傻去做这些了。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想拖延时间?”荣牧公主现在最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人可以给自己什么好处,而是他得到了什么好处,洛依哈哈笑了两声:“当然是拖延时间了,不过我觉得这一点时间对于你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现在京城内没有一点消息就连赵伤那里是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时间拉长,只有这样才能争取一些时间,就算是要练兵要找人也要需要充足的时间去准备,现在将月氏大军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办法。   洛依离开月氏营帐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他穿着一身白衣衣衫走在外面的金沙上,看着天上的太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以前他在影卫营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天上的太阳,因为那里是看不到阳光的,现在他觉得一切都很好他很满足了。   那木和吴将军在外面打了一会儿,他们的实力相差的实在是太悬殊了,虽然那木不喜欢这个大赵的将军也有心思杀了他为达达报仇,可无奈国主在吼住现在两国还没有到正式开战的地步,所做的一切都算是小打小闹要是闹出了认命就不一样了。   因为有这个顾忌他只是伤了吴将军之后就回营帐了,吴将军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城内,一张黝黑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不服气,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一定是洛依,洛依不敢自己聪明而且他还一肚子的坏水,他不知道自己这出去挑战被伤了回来之后洛依会有什么高兴的。   洛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吴将军站在营帐里,他的手臂上已经绑着白色的绷带,他勾了勾唇角:“吴将军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点小伤至于这样在意吗?”在他眼里这些当然不能算大伤了,还记得他当初中毒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就像这种皮里肉外的小伤不用几天就可以痊愈,能算作什么呢?吴将军听到这话双眼猛地瞪大,他腮边的胡子抖了抖:“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战场上应敌了,可是末将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洛依坐在桌子后面一脸的悠闲,这样做有什么用处?这样做最大的用处当然就是可以调虎离山了,不然的话他怎么能轻易的去月氏的军营呢?如果有月氏国主在他这一次就不会这样顺利,不过这些话他是不能告诉吴将军的。   “什么用?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是因为你之前得罪过我,我只是想整一整你,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们这些书生长相的人也不是这样好欺负的。”他细长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听到这话吴将军冷笑一声他还是真的是小看了这个洛依,他没想到洛依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吴将军冷哼完之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准备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洛依轻笑一笑:“我不过是整你一整你贪掉了朝廷多少的粮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现在也不准备追究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他的耐心已经用光了,一个偏远地方的将军根本得不到他的尊重,他虽然只是一个影卫可却是直接受命于陛下的,这个将军要是一个好样的能得到他的尊重也行,偏偏这个将军就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   吴将军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不管在洛依面前他有多么凶其实心里都是怕了这个小子的。   待他离开之后洛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洛依的脸色有些苍白:“阿五,你在这边关城内找到什么了吗?”他不可能一个人来到这个边关,虽然阿二不能和他一起来但是影卫有那么多人。   他一个人在这边关连一个人可以配合他的人都没有?要怎么打胜仗呢?小山早就想到这些了,就派了还算机灵的阿五给他。虽然他在影卫中排行第五但是他的本事并不比阿二小,只是他性格怪癖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很无奈。   但是他特别听洛依的话,他算是从小跟着洛依长大的。一双纯净的眸子此时正盯着洛依:“老大,你不舒服吗?”他看着洛依的眼神有些紧张,洛依在影卫中的威望是平时积累出来的,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不会这样害怕这样关心的。   洛依摇了摇头:“离开影卫营久了身体居然变得娇贵起来了。你在城中还有发现什么吗?就好像那个伤害轻羽姑娘的人?现在轻羽姑娘在床上昏迷不醒,我们要找到办法去救她。”洛依说到这里也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轻羽只是中毒的话在这世上也许还能找到解药就他,但偏偏现在轻羽是失血过多,上哪里去给她找补血的要啊?   阿五听到这话双眉紧皱在一起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担忧:“老大,我在城中看了看就发现那个吴将军有些可疑,其他都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看到了那个跟在轻羽姑娘身边的那个姑娘,就是叫落影的。她是荣牧公主身边的婢女。”   他得到的这些情报洛依几乎都已经知道了,但为了不打击阿五他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笑了笑:“你也不用着急,现在还有时间。我已经拖住了荣牧公主,就算是月氏国主想要攻打大赵也不会这么快动手的。”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所有的事情都看这一次了。如果这一次可以成功的话以后他就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不然的话也许大赵国就不复存在了,但不管如何他都会加倍努力,只为了和那个人过上好日子。   “吴将军可有什么不妥?这个将军在这里这么多年,他能保住性命还是有一定的手段。”洛依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关注这里的情况,也是通过阿五调查才知道原来那些粮饷全都是被吴将军私吞了。   吴将军那个人那么胆小在这里要是想保住性命就得拉拢一些有权力的人,就好像是月氏的那个那木将军?不然的话为何让他出城迎战的时候他总是躲躲闪闪呢?这样一个人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迟早都是一个隐患。   洛依不喜欢把危险的人带在身边这样对他来说太危险了,既然没有用处就干脆除掉吧。   ☆、第533章 贴身伺候   渠水在王府里面待了几天,这几天赵伤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他躺在床上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担心坏了渠水,最开始她不能进屋就只能在院子中等候,等到赵伤过了危险期她就挺着肚子去赵伤身边伺候。   她不知道她跟在赵伤身边能有什么用,但是她就希望可以陪在他身边,只要看着他好她就觉得安心了。   也许是因为他为她挡了这一刀的原因吧,让她觉得原来赵伤心里是有她的,一直以来她不肯原谅赵伤不过是因为过不去心里的那一道坎,现在那道坎过去了赵伤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性命就没什么不知足的呢。   渠水陪在赵伤身边看着他青灰色的脸颊,有些心疼:“你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和孩子吗?现在我和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还要闭着眼睛呢?”这几天她经常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哭了一声又一声。   她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就连精神都变得有些憔悴,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他脸部的轮廓,目光温柔:“你要是在不醒过来我就只能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回到皇宫去了?”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的那些仇恨都不算什么。   她看到赵伤为了就她可以不顾一切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是颤抖的,她非常感动也非常震撼就希望赵伤可以好好的,轻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和赵伤在一起,看着他一点点好起来,只要他能好起来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她一直待在王府里小山也放心不下,虽然朝堂上的事情不杀可只要她抽出时间就得过来看看渠水。他刚刚进门就听到渠水坐在床边哭泣,死寂的房间中都是她抽噎的声音,他的心隐隐有些不安,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姐姐。”   这房间中没有旁人赵伤躺在床上又什么都听不到,虽然太医都已经诊治过了,可那些太医过来也只是看了看保住性命之后他们也没办法,就说赵伤这是中了毒他们已经在想办法解毒了,可解毒的办法却还没有想出来。   看到他们这幅态度小山觉得非常不满,可他也知道这些太医是尽了力现在就希望赵伤能够福大命大自己恢复了。   渠水听到小山的声音抬起头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你怎么过来了?宫中没有事情吗?”她和小山已经少了那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小山听到这话勾起唇角:“也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你,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怎么能这样熬着呢?这样对孩子不好。”   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房间中都是难闻的中药味道,渠水在这种地方也是养不好的孩子的。   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门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渠水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镂花木门:“我准备留在王府里照顾赵伤,赵伤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不管我还喜欢不喜欢他,欠他的我也要还。”   渠水的脾气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她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当初小山想要劝她不要和赵伤合离,但她就像是吃了什么药一样说什么都不肯,由着她都准鼻子唉朝堂上说明白了,可现在她忽然要留在府里照顾赵伤。   这些小山都没有意见他只是希望这两个人过得好就一切都好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拍了拍渠水的肩膀:“那姐姐就留在这里吧,不过这里虽然是王府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姐姐还是要小心,还有不要太劳累了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真的是长大了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告诉渠水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他现在还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可是说起话来居然是这样的成熟。渠水淡淡一笑抬起头摸了摸他的脸颊:“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在啰唆了,宫里也要不少事情吧?你现在就回宫去吧。”   小山也不拒绝现在宫里的事情的确是不少,他刚刚要走就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他见四周无人才开口:“姐姐,这两天要是有人过来尤其是陆若儿和千雅,你千万不要让她们进门,就让她们赶紧离开就好。”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没道理了,虽然和千雅关系不好可她毕竟是公主,和渠水也算是名义上的亲戚她也不好直接让千雅出门把。渠水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在担心了。”   她对他温柔的笑了笑小山只觉得看到她这样一个笑容就连心里都是暖洋洋的,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离开之后渠水就准备在去房间里看看赵伤,可飞云却揽在门口,她摇了摇头:“郡主,您昨天晚上就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您快点去休息,别的事情您就不要在管了,都交给奴婢好不好?”飞云可怜巴巴的看着渠水,渠水也不好拒绝。   事情真的像小山想的那样,傍晚时分就看到陆若儿和千雅一同上门。千雅这几天应该留在宫中但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情,陆若儿忽然进宫去见千雅,两个人就一同离开了皇宫,小山在御书房处理急事也没来得及去管。   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这安郡王府,安郡王和王妃都在府里但觉得这是她们的事情就多没有出府去管。现在赵伤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她们哪里有心情去管别的事情呢?就只待在房间里伤心罢了。   千雅换上一身黄色的长裙,眼妆微微上挑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旁边的小凌对府门口的侍卫轻声开口:“这可是千雅公主,你们就准备这样看着?不去通知任何人吗?”千雅的地位虽然不如以前,但她好歹是大赵的公主这些奴才哪里惹得起?   渠水也是刚刚睡下没有多久飞云本来不想惊动她的,但转念一想这件事还真的得惊动渠水。要是不惊动渠水的话最后这肯定要惊动王妃,要是王妃出面的话她们之间的小事情就会变成大事情,毕竟王妃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陆若儿和千雅站在门口看着侍卫战战兢兢的样子,轻笑一声:“公主觉得现在那渠水郡主会是什么脸色?”提起渠水陆若儿忽然觉得有些好奇了,她就是想知道渠水能是什么脸色?之前她怨恨自己和赵伤之间不清不楚,可后来赵伤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她闹翻了。   这可不是她陆若儿的错了,那一天赵伤在街上像她惹怒从她不肯原谅最后甚至还闹出了刺客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脸色呢。千雅听到这话目光不善:“能有什么好脸色?就是她和她的那个弟弟,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才害苦了赵伤,以前赵伤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恨意不知道是对赵伤的还是对渠水的。渠水在房间里盘算了一阵虽然小山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可她也不好真的在府里不出来。考虑半晌她还是出门去看看这两个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对上千雅的眼眸,千雅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吓人了。渠水微微愣了愣但还是朝着她们两个人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来这里是要兴师问罪吗?”   陆若儿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深深的委屈来,赶忙摆手:“郡主可不要这样冤枉人啊,我只是知道小王爷受伤了心里担心就过来看一看,怎么还牵扯到别的事情上了?郡主您怎么能这样看待我们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千雅冷哼一声:“就是兴师问罪你能怎么样?赵伤当初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自从他和你认识之后他受了多少的苦?现在我来看看赵伤你还不允许吗?”她的声音提高了一分站在门口看情况的小厮不知道要怎么办。   渠水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只是她的眼神中的爱着几分的冰冷:“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在这里兴师问罪?怎么?你和赵伤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公主殿下,您可不要忘了自己是有驸马的人,您现在因为郡马爷受伤就对我指手画脚不合适吧。”   她们两个人站在府门口谁也不肯退让一步,陆若儿站在一旁像是看到了什么好戏一样也不肯推让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看望赵伤,她只是想看看赵伤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是真的下不了床吗?   大赵现在是真的没有将领可派吗?她这样做事为了月氏,而千雅今天过来都是因为受了她的挑唆,要是没有千雅在旁边撑腰她怎么能过来呢?想到这里她眼神中的算计更深了一层,看渠水不肯推让而千雅也撑不住了,她终于开口:“郡主,我们也是关心郡马爷才过来看看,您真的不准备让我们进门吗?”   “我听说那一天郡马爷在街上受伤还是中了月氏的毒,要说着解毒我是不懂,可解毒的人我还是认识几个的。郡主不打算让开让我们瞧一瞧?郡马爷以前和我也算有交情,难道郡主就打算拦在这里吗?”   ☆、第534章 月氏的毒蛊   渠水看着面前的陆若儿双眉微微皱起:“你来是为赵伤解毒的?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她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陆若儿轻轻的笑了笑:“郡主,您为何不相信我啊?难道您不相信我是因为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现在只有我才有机会可以救小王爷,就算是您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千雅公主啊。”   说到千雅,渠水的目光变得缓和了一些,她知道千雅喜欢赵伤也知道这里是京城就算是她要动手也没有这样的胆量。而且现在赵伤的情况很不好要是找不到解毒的办法说不定熬不过几天,渠水考虑了半晌还是让出一些:“那你们进来吧。”   她现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伤憔悴下去,虽然她之前嘴里说着狠毒了赵伤可是她怎么能看着他没命呢?   她们三个来到赵伤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汤药味儿,赵伤躺在床上全身没有一点生气,他的嘴唇都是不健康的青紫色,双眼下一层厚厚的淤青显得格外的憔悴。渠水看到他这样心里有些发疼,她是真的心疼赵伤。   赵伤是因为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要不是因为她,赵伤还是那个小王爷。   “小王爷这是中了毒,想要让他活命就得想到办法帮他解毒。”陆若儿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已经有了计划,她在进府的时候旁边还跟了两个女子,渠水原本以为她们只是陆若儿的侍女,可是看清楚她们之后才发现她们并不是普通的弱女子。   她们的脖子上都带着一块血红的记号,就像是腊月的红梅一样,虽然美丽但是在雪白的脖子上有些扎眼。   “你们有什么办法帮助的小王爷解毒吗?”陆若儿转过头看了两个侍女一眼,这两个侍女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听到这话她们低垂着眼眸轻声开口:“奴婢可以用蛊虫帮小王爷解毒,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否同意。”   听到蛊虫的时候渠水和飞云瞬间瞪大了眼睛,现在这房间中除了她们两个人是一伙的之外,别的人她们要不就是不认识要不就是有仇还能去找谁商量呢?她看着女子脖子上的红梅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是蛊虫?”   她是中原人不懂得月氏那种地方的规矩也不知道什么是蛊虫,现在陆若儿的身份已经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她也不用刻意去隐藏自己的身份。听到这话陆若儿轻叹一声:“蛊虫就是一种能解毒的小虫子,用蛊虫解毒就是将这蛊虫种进小王爷的体内,等过段时间这蛊虫吸进了小王爷血管里的毒液,在将蛊虫取出来。”   她虽然说的轻巧可是渠水也大概猜出这是什么样的一个过程,她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种进身体里?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渠水看着面前的陆若儿就产生了很强的防备心,她也不知道自己这防备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但她就是信不过这样一个女人,将蛊虫种进赵伤的身体里万一就拿不出来了要怎么办?她心里总是格外担心。   听到这话陆若儿笑了笑:“这里可是大赵,虽然我已经没了家人可我还在这里,要是我敢耍什么花样的话难道就不怕陛下要了我的性命吗?郡主您这样犹犹豫豫到底想不想救小王爷啊?”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千雅看着床上的赵伤眼中露出了几分的心疼,她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想看着赵伤去死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虽然她憎恨赵伤没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可她毕竟喜欢过这个男人。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他实在是做不到。渠水听到这话双眉拧在一起,她的眼中露出几分纠结,她不是一个不爽气的人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如果她做错了决定赵伤就没了性命,考虑到这里她就像多想一会儿。   “你自己看一看小王爷的情况他的毒已经到了哪里?要是在继续发作下去就算是我相救小王爷,恐怕也没有办法了、”陆若儿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惋惜,她来的确是哟一定目的的,可是她说的也是实话赵伤的毒要是再不解的话他真的很快就没了性命。   他躺在床上脸色越发的难看,就连脸上的黑气都在涌动好像随时都会冲出体外,这就是他的毒。   不管面前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渠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伤去死,她阖上眼眸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你去就赵伤把,用蛊虫去就赵伤。”她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之后需要面对什么她只知道赵伤不能在今天就死去。   哪怕是赵伤可以多活一天她都是高兴的,这样想着她就做出了决定。   陆若儿看了旁边两个侍女一眼,她们赶忙上前从怀里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条蛊虫,划破赵伤的手腕看到里面的黑血留了出来,蛊虫放在血上就爬到赵伤的体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看不到那条乳白色的小肉虫子了。   渠水惊讶的瞪大眼睛刚才她一直都在盯着赵伤的手臂,眼神中带着几分的不敢相信,她不相信那样一个慵懒的肉虫子居然可以爬行的这么快,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赵伤脸上的黑气已经减少了很多,应该是他的毒被解了吧。   陆若儿看赵伤的脸色好了一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郡主,您早就应该相信我。虽然我这个人不怎么聪明可也不至于为了所谓的目的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啊!”她说着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惋惜,听到这话渠水淡淡一笑。   赵伤的毒解了可是蛊虫却没有立刻取出来这就像是一个心病,不过看他的脸色好了很多渠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赵伤,半个时候后赵伤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她。他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的疲倦,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熟悉的女人,今天的渠水看着是这样的温柔,穿着一身俏皮的袄裙,虽然衣衫宽大但还是可以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赵伤看到她眉眼中流露出的温柔觉得满足,这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场景,渠水一脸温柔的坐在自己旁边,然后看着他们的孩子一起长大。   “你终于肯原谅我了?”赵伤已经昏迷几天了这几天他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就只吃过那些酸苦的药汤子最后还全部被吐了出来。现在他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是如此的难听,渠水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唇:“你口渴吗?我倒水给你。”   她说完就走到桌子边去倒水,她的月份大了走起路来都很慢也很笨拙,看着每走一步都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赵伤眼中的温柔更深一分,他淡淡的笑了笑:“觉得辛苦吗?”他已经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时间,好像一眨眼她的肚子就已经这样大了。   他虽然没有看过渠水怀孕的过程可他看到轻羽的,他知道一个女人怀着孩子时候多么辛苦的一件事,作为男人他居然没有在这种时候陪在渠水身边,这就是让他最愧疚的事情了。每次想到这里他的眼中总是流露出深深的不忍来。   现在他在床上还是享受着渠水的照顾,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那个时候渠水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一年上河村内都颗粒无收只有刘家大房中才有一点粮食,可那些人都看着姐弟孤苦无依要抢这些粮食。   那个时候的渠水为了保住粮食为了保住自己和弟弟的性命,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变得强大,那个时候她就是个小泼妇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冲在最前面。   “我不觉得累,你感觉怎么样?除了口渴还有什么别的感觉?”渠水倒完水后赶忙端到他的身边眼睛里写满了紧张,看着她黑亮的眼珠中写满了委屈和紧张,赵伤淡淡一笑将她搂在怀里:“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担心你,还有孩子。”   渠水靠在他的 上一句话也不说,她手里握着茶盏,现在赵伤已经醒过来了她是不是应该忘记一切和赵伤好好的过日子了?可是她想到以前赵伤和轻羽待在一起她心里就不好受,想着渠水还为他有了一个孩子,她心里就总是酸溜溜的。   可赵伤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她又不能真的绝情。她握着茶盏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就靠在赵伤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她只知道假装坚强了这么久可以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原来是这样的享受。   她不知道明天怎么样也不知道从前怎么样,只要她现在靠在赵伤的身上,和他可以一起走下去她就觉得满足了,勾起唇角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孩子很好,你要摸一摸吗?”她将赵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的这个动作让赵伤贴在她的身上,他们两个人这样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贴近过了,渠水怀着孩子比以前胖了一点,皮肤也比从前更好了。   ☆、第535章 短暂的相守   渠水贴在赵伤的身上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她羞红了脸颊一张白嫩的小脸上此时多了几分的笑容,赵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还恨我吗?”他不知道再一次和她这样贴近原来问出的是这样的话。   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肩膀的宽厚来,她看着远方的大肚花瓶轻声呢喃:“我以前的确是恨你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现在还有没有那样恨你了,你真的愿意为了爱我不要自己的性命吗?”   这两天渠水守在这里只要闭上眼睛她就好像回到那一天,她就好像看到那些人不顾一切的朝着他们冲上去,可赵伤就像天神一样不顾性命的将她压在身下。要是没有他的保护渠水就没命了孩子也保不住。每次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变得湿润,她不能还说自己憎恨赵伤。   赵伤听到这话淡淡的笑了笑,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两下:“我愿意为了你不要我的命,我只希望你和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以前他觉得只要有自己在,渠水和孩子都不会有事,可这一次的事情他才算明白原来敌人的手是那么的长。   他们已经将手段用在了渠水身上,他真的能保护渠水周全可以毫发无伤吗?如果他不能拿他甘愿让自己痛快,他只希望能保住渠水。   陆若儿回去之后就看着身后的两个侍女,这两个侍女都是从月氏的探子营调过来的。荣牧公主实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大赵,现在就连南伯侯都不在了,陆若儿是真的孤苦无依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陆若儿身边。   她只能派两个人过来保护陆若儿,却不想这两个影卫被陆若儿当成手下使唤,她所要的并不是自己的平安而是可以帮父亲报仇。   陆若儿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到底是谁,她现在一个人想要报仇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她才会让这两个婢女帮忙让她们将毒蛊种在赵伤的体内,现在赵伤中了蛊虫他就是一个废人了,以后他无论做什么都得听陆若儿的。   不然的话那毒蛊发作起来可会让人生不如死,想到这里陆若儿脸上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那个蛊真的有那样厉害?”她也不相信这毒蛊的效果特意问了一句两个侍女,侍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月氏的毒蛊乃是月氏最珍贵的东西,多年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够掌握种蛊技术的就只有月氏探子营。”   侍女的话虽然有些自负了但她说的也是实话,探子营是她们引以为傲的一个地方,荣牧公主更是她们学习的对象。   听到这话陆若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你们现在就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大赵没了赵伤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皇帝还能派谁出征?”以前她只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论是哪一方获胜了她都高兴,因为她都有理由可以活下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父亲就这样被人杀害了,她现在恨不得将杀死她父亲的人一刀一刀的给剐了,现在她只想能够赶快报仇。   当这个消息传到月氏的时候,荣牧公主看着送信来的侍女眉头紧皱,她不相信渠水居然那样愚蠢就让那两个月氏侍女将蛊虫下在了赵伤的身体里?她看着地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你说的都是真的?蛊虫真的种进了赵伤的体内?”   如果赵伤中了蛊虫那大赵就少一员猛将,现在大赵的朝堂上可以用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还有什么本事和月氏去争呢?作为月氏人她看到自己的国家胜利她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可是想到这胜利的结果之后她手中的权力就会被人夺走,她就变成担心。   虽然京城和边关相距很远可他们总有办法传递消息,洛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俩上也是带着几分的惊讶,他看着旁边的阿五,阿五是个喜好读书的人只是从前在影卫营的时候没有机会,现在他和洛依待在一起,洛依就让他在旁边练字。   “小王爷现在中了月氏的蛊虫?你有什么办法吗?”要说这些影卫中最了解药理的人肯定是阿五,以前他们影卫营最艰苦的时候生了病都没有人请大夫,为了能活命就得自己培养出一个大夫,洛依也是慧眼识珠他选中了阿五。   阿五也是不负他们所有人的希望,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弄来了一些书最后都给了阿五,阿五看过之后几乎都能记住按照上面的说法去做,他也救活了很多人。行医用药的时间久了他就会了很多本事,   “就算是没有蛊虫小王爷身上的毒也活不久了,这样至少可以让小王爷多活一阵。”阿五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看着洛依,洛依挑了挑眉:“真的活不久吗?已经在找解毒的办法了,难道就没办法吗?”   他对药理不同但对阿五说的话有时候他还是会怀疑觉得阿五在危言耸听,阿五听到这话淡淡一笑:“老大您不可能不太明白药理,但有一个成语你肯定听过,叫做饮鸩止渴。这道理都是差不多的,小王爷当时中的毒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想解毒的话就得用最危险的办法,虽然蛊虫危险最后会受制于人但至少让小王爷保住了性命。”   洛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算是赞同了这种说法,说完这个时候之后就看阿五拿起书继续看。洛依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轻羽的病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提起这个女人他都觉得心酸,当初为了这个女人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但最后轻羽这颗棋没等用呢就已经砸在手里了,就连他这个棋子都觉得心疼何况是下棋的人呢?   阿五皱了皱眉:“当初对轻羽姑娘下手的额那个人就是希望她没命,可能是觉得主仆还有点情分才会保住她最后一口气。但这情分终于不能成为她收手的理由。”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阿五总是面无表情,和一个杀手谈论感情那真的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见他不想多说洛依也不问了,两个人就在这张小桌上一个看书一个练字直到深夜。看天快要破晓的时候外面传来风声,洛依活动一下筋骨,他用脚轻轻踢了阿五一下;“出去看看荣牧公主,她来到大赵的军营我爷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把。”   今天晚上外面是没有风的,那所谓的风声其实就是荣牧在奔跑带出来的风声。荣牧一个人来到这里并没有待什么人,阿五听到洛依的话就赶忙出门去看情况,他和荣牧公主在深夜中打在一起。   洛依只是倚在门上看着热闹,他知道今天荣牧公主过来一定和赵伤的事情有关。虽然除掉赵伤对月氏有很多的好处,可若有一天大赵没了那她这个公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她一定是想到这里觉得不安才会过来的。   荣牧公主的武功虽然不错可阿五在探子营中也是翘楚,两个人打了许久都分不出胜负,之后洛依出手拦住了两个人。洛依和荣牧公主进门阿五就去休息了,洛依还是习惯晚上执行任务,这漫漫长夜哪里有那么多觉去睡呢?   倒还不如看看风景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再去休息,也算是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我猜公主过来是因为小王爷的事情吧。”两个人来到房间之后洛依就开门见面点名了荣牧公主来此的用意,荣牧公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呢?也许不是,是你猜错了呢、”   她是一个强势的人她不喜欢别人轻易猜中她的心事,听到这话洛依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猜错了?那好吧,就当做是洛依猜错了,公主可以说明来此的目的了吧?”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这个难题交给了荣牧。   其实他是猜中了但既然荣牧偏偏要说他猜错了那他就当做猜错了吧,他也想看看荣牧能帮他找出什么样的理由?   荣牧听到这话眸色猛地一冷:“你知道帮赵伤解毒的是谁吗?”她没有会大大洛依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洛依眨了眨眼睛:“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只是听说和陆姑娘与千雅公主有关,别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帮赵伤解毒的人就是我,那两个侍女就是我月氏探子营里的人。”她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情绪,她防备了那么多人可是没想到最后坑她的人居然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亲生女儿就这样轻易的坑了她,她心里怎么能不伤心呢?   她也搞不懂陆若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赵伤这个人虽然不容易看穿但他毕竟是一个人,他一个人能有什么作用?他是能动摇一个江山还是怎样?这样大费周章的救了他,在月氏国主心里也许还是一个疙瘩。   而且这件事要是查出来的话,在那木那里就不好交代,毕竟当初害死达达的人也有赵伤一个,要是她却大度不惜一切的救了赵伤,这件事要是传开了要怎么解释?就因为这件事棘手,她才会这样紧张。   ☆、第536章 各自的心思   洛依听到荣牧的话吃惊的瞪大眼睛,他就连喝了一半的茶都卡在嘴里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是公主派人救活了小王爷?只是我不太清楚公主这么做事为了什么?”他心里的确不明白,不明白荣牧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赵伤在大赵中虽然有一定的根基势力但是知道赵伤的人都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会轻易被别人控制的,那种蛊虫虽然可怕但只要他自尽就可以结束了,也许他根本不用自尽因为那种东西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利益,就算是荣牧要下套的话也不会弄倒那么久之后,与其说要给赵伤下套到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爱的痛快呢。   “我和南伯侯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我想你应该清楚了吧。”迫于无奈荣牧公主只能说出所有的实话来,原本这一切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没有别的办法,陆若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她惹了天大的祸事她这个做母亲的额也只能帮着她圆回来。   洛依从来不知道有母亲疼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的羡慕,他将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件事是陆姑娘私自做的?您不知道?所以现在您来我这里是想弥补什么吗?”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时候听别人说话比猜他们的心思还要费劲,就跟荣牧公主这个,她有话直说不好吗?还偏偏要拐弯抹角的?听到这话荣牧公低垂下眼眸:“这一次若儿的事情的确是做的有些冲动,但我这个做母亲的额还能不帮着她吗?这一次若儿惹了祸事我荣牧就得帮着她。”   她的态度中带着几分的坚决,洛依也听懂了她的心思,他粗喘一口气:“原来您深夜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但有一点我还是猜对了,你是因为小王爷的事情才过来的。你现在终于同意了我的话吗?月氏国主现在已经把您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荣牧要保住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女儿的性命,现在南伯侯已经不在了,陆若儿一个人在大赵孤苦无依她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也知道陆若儿想要帮父亲报仇,可报仇也不是这样的报法,她现在知道陆若儿救活赵伤是为了什么。   “现在陆若儿已经将蛊虫下在小王爷的身上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我愿意帮您保守秘密,可月氏国主还是有办法知道这一切都是陆若儿做的,您觉得他会怎么样对付您的女儿呢?”他知道荣牧公主现在正着急所以故意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   荣牧只有更加着急她才能放弃思考的时间,她知道这件事要是被国主知道的话,他就会用这件事找陆若儿问罪,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之前不是想和我合作吗?现在我有难了难道你不应该帮助我吗?”她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凌厉来,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洛依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荣牧公主,以前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聪明人,但今天我却觉得我看错了。如果您是聪明人的话现在就不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当天我去找您,您可是亲口拒绝了我您说不愿意与我合作。而现在您现在需要帮助了,想起的人居然是我。那您是不是要给一个交代?或者是一点好处呢?”   荣牧听到这话一双眼睛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洛依,以前她也确实猜测过洛依的身份,可洛依的身份实在是太诡异了她连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她也考虑了查不出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影卫吧,她这几天观察洛依觉得他根本不像。   影卫是从来不会讨价还价的,现在看洛依倒是像一个商人,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自己获得利益。只有商人才是一点都不愿意吃亏的呢。她看着洛依轻轻笑了一声:“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好处?”   洛依听到这话狠狠的一拍桌子:“我要救活轻羽的办法,轻羽现在就只有一口气在撑着,我相信你有救活她的办法,你要是没有我也不会和你合作,因为我回去之后没有办法和我的主子交代。”   轻羽?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几分厌恶,一双漂亮的眉眼紧紧的皱在一起,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你居然让我救活那个贱女人?”她在说到轻羽的时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她将探子营交给这个妹妹就是看上她老实了。   可这个妹妹却真的辜负她的信任啊,她要不是早就安排了落影在轻羽身边,恐怕现在探子营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您不愿意吗?轻羽是您的妹妹救活她对于您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啊。”洛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解,荣牧狠狠的哼了一声:“不可能!那个贱女人当初差点从我手里得到探子营,我是用了多少的力气才将她除去的?你现在让我救活她?”   荣牧的态度有些激动,在这皇室中他们首先考虑的肯定不是那份已经疏远了的血缘亲情,他们需要考虑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当初她重用轻羽只是看着小丫头听话,可她看错了这个丫头她不屑一切才将那个小丫头除掉的,她现在又怎么可能救活她呢?   救活轻羽的办法的确是有可是她不愿意去用,不仅仅是浪费了自愿更多的原因是她不想救活轻羽。   “其实救活轻羽对您来说还是有一定好处的,毕竟她也是国主的妹妹啊。不知道国主看到这个许久没有见面的妹妹会是什么表情?而且有她在月氏国主也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啊,救活了她就好像在你个月氏国主之间多了一堵墙一样,这样您不也是更安全吗?”洛依的口才很好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荣牧心动了。   她转着眼珠像是在犹豫:“我当初已经得罪了那个女人,现在就算是救活她,她也是我的敌人。我何必就一个敌人呢?”她这样一想心里忽然有些主意,她何必去求一个敌人呢?听到这话洛依的笑声更大了一些:“您说的有道理您不愿意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也没必要答应您。那您就请回吧。”   他说完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让荣牧出门,荣牧只能闷声闷气的出了门。待她走后藏在房顶上的阿五总算是能下来进屋了,现在边关内蚊子很多他躲在外面被蚊子咬了好多包,他进屋之后发现脸上还有两个。   “老大,您为何让荣牧公主走了?您要是在劝两句说不定他就会同意了、”阿五脸上写了几分的不甘心,其实干菜荣牧公主已经在犹豫了要是再说几句她也许就真的答应了。听到这话洛依笑了笑:“我要是再说几句她是有可能同意,可是下一次我们见面在替这件事的时候她多半都是后悔的。她现在就算答应了等到明日也是后悔的,倒不如让她回去自己考虑清楚,只要找到了救轻羽的办法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来边关这么久就是为了得到救活轻羽的办法,虽然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样快,但只要轻羽活过来他就什么都好了。想得到这里他嘴角上翘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他们月氏自己的事情,我们没必要管太多,就看这个荣牧公主到底要怎么选了。”   他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阿五也不在房间中多做停留他走了之后洛依反倒是睡不着了。他从怀里拿出护心镜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上面冰冷的铁片已经被悟出温度,他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想起飞云的时候他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是满足的,只要这一次任务可以圆满的完成以后他也可以有个官职,堂堂正正的和飞云在一起了。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这个护心镜是那个可爱的姑娘送给他的。   他永远也不会忘,为了能和她团圆他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几天他已经看过附近的情况了,其实月氏要是真的想攻城的话这座城依靠他们目前的势力就连三天都受不住,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荣牧公主不停的托时间。   他只希望在短时间之内陛下能找到一个过来帮他忙的人,这一场战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但他希望他可以保住这条命因为他知道有一个姑娘正在家里等他回去。如果看不到他,飞云会哭的。   为了这个目的他也要保护自己的性命,人活在世如果有一个人值得你去等值得你不顾一切的做任何事情,那至少还是幸福的。就像现在洛依有了自己的目的,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按照吩咐办事的洛依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马上就要亮天了,他终于进去了梦乡。说是睡其实也就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他根本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他虽然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可以撑下去但他觉得睡觉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睡得越多就越是呆他要时刻保持清醒。   ☆、第537章 在意   洛依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营帐中等着荣牧,他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虽然他的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但是脸上还是不表现出来,他坐在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后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悠闲甚至还拿来一本书放在前面。   他的确是着急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未来的幸福甚至是大赵的未来,可他还是装作气定神闲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他在这里等得久了觉得有些累就趴在桌子上又休息了一会儿,其实比他还要累的是荣牧。荣牧回去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要是救活了轻羽以后要怎么办,轻羽和她的仇就算是坐下了,可她为了保住陆若儿不得不这么做,想到这里女儿她心里就有了决定趁着没人发现就来到洛依这里。洛依正在桌子上睡觉听到一点声音马上醒了过来。   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戒备:“你这个时候过来是告诉你答应了?还是要过来做什么的?”他最好的睡觉时间就在这种阳光充足的时候,因为阳光充足就好像能看穿所有阴暗动物的心灵。   像他们这种阴暗动物就只能待在角落里不敢露出脑袋来,在阳光下睡了一觉他觉得很舒服。   荣牧看着他半晌后终于开口:“我可以帮你救活轻羽,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坚决,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倒是能想象出她在探子营中是怎么呼风唤雨的,就是因为她太过厉害所以被人夺去了属于她的一切,她才会这样的不甘心。   洛依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双眸中甚至露出淡淡的光芒:“你得将那个赵伤的夫人就是渠水郡主交给我,只有我抓住了渠水,我才能真正放心。”荣牧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救活轻羽她所冒的危险有多么大。   轻羽和大赵的人本来就有关系,轻羽醒过来之后万一和大赵的人过来打她要怎么办?怎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一个有用的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渠水在小山和赵伤的心里是什么,所以抓住她是恰当的选择。   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洛依的目光中忽然之间露出几分寒意:“公主是在和我说笑吗?抓住郡主?您是想留一个人质?这个买卖您还是真的会做啊,您保住了陆若儿还要在抓住一个,你觉得我凭什么同意呢?”   如果他只是洛依的话也许他真的会同意他为了自己的成功可以不顾一切,可他不只是洛依还是探子营的首领,想到探子营他顾虑的就很多了,他要是这样做的话不论任务完成的有多好最后都没有性命可以回去。   而且渠水曾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照顾过他,这份情谊不可以忘记的。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坚定:“公主要是非要提这个条件的话,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说完,他一甩衣袖就准备离开房间。   他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的地方,他转过头一脸凌厉的看着荣牧,荣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很,她阖上眼眸原本以为这个轻羽的性命对于这个洛依来说会非常重要,但却不想轻羽对他完全没有什么诱惑。   “我答应你!你只要帮我保住陆若儿,我就帮你就轻羽。”她说完这句话后也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声,要怪的话就只能怪她是做母亲的,因为她是做母亲的所以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惨死。   她现在要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难保哪一天陆若儿就会被月氏国主给抓走,那个时候她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她双手紧紧的我成拳头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憎恨,她看着洛依一字一句的开口:“如果你保不住陆若儿的话,我就会要了你的命,你自己看着办。”   “你放心,只要你能救活轻羽,我一定可以保住陆若儿。”洛依一拍桌子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坚定。   赵伤苏醒过来之后渠水就一直留在王府里,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两个人都是有了一些改变。他们自从成亲以后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争吵没有好好的待在一起过,现在赵伤看着渠水还有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忽然觉得后悔莫及。   他将她搂在怀里站在凉亭中看着后花园中的美景,大手轻轻的揽着她:“原来我们错过了那么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来,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感叹的人,他也从来不觉得这世上有多美好他有多贪恋这里,可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两个人错过了太多,他一直都在怪渠水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所以他心里有不满,他在外面遇到很多事情有些烦躁回到家之后就都洒在渠水身上,渠水是一个人她会觉得伤心,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越走越远。   现在,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好像回到了上河村在那村头的树下一起并肩看夕阳,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啊。他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淡淡一笑:“以后不要这样和我闹了,我答应你,只要月氏的事情了了我们就一起回上河村,我们一起去看夕阳?”   渠水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缝,虽然她曾经对他说过太无情的话,可是这些话都是在气头上说的做不得数的。在他醒过来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待在一起,她看着他就想起了以前的那个赵伤。   从前的赵伤会在她天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陪着她,他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在后面偷偷的看着她,他对她的好不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她,可每一次她知道的时候心里都是暖洋洋的,也许这就叫做爱情吧。   爱情并不是一种轰轰烈烈的感觉,为了这种所谓的感觉就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是放弃自己的生命,爱情就应该是一起度过每一年每一天,在度过这些日子的时候也许有过争吵,但不论怎么吵最后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是甜的,这就是爱情。   渠水看着赵伤就真正明白了这种感觉,她现在这肚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还有两个多月就会分娩了。她不愿想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她何必再去考虑那么多呢?现在她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觉得满足了。   火红的残阳渐渐落下,天空中只留下一片灰暗。两个人坐在凉亭中着对方,渠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块地方现在已经有了温度,她更加舍不得离开。赵伤看着她靠在自己渐渐睡着了,他将将她抱起回到房间中。   渠水比以前重了好多就是因为这个隆起的肚子,赵伤抱着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太过圆润了,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他像抱孩子一样抱着渠水,这就是他所幸福的事情了。她将渠水放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摸着她的脸了,渠水觉得有些痒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赵伤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哪怕他们之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误会,可是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仍然觉得心动。   她眨了眨眼睛脸颊变得红润,她伸出手在他冰凉的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赵伤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心里都是暖的,不管是什么话他现在都不想听。他伏低身子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要是以前的话也许她会觉得很幸福会红着脸将他推开,可是现在她只是愣了愣,摸了一下刚刚被亲过的地方。   其实她还是在意的,不管她怎么告诉自己她心里多岁在意的。在赵伤触碰她的时候她脑海中总是闪过轻羽和赵伤亲热的一幕,她好像看到了赵伤为了那个女人去和自己争吵,每次想到这里就像是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她的眼神中露出恐惧,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你……你先不要碰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心里还是愧疚的毕竟赵伤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可是她却想着要怎么躲开赵伤。   但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长舒一口气,她阖上双眼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赵伤看着她闭上眼睛的动作有些心疼,他看着她带着几分的后悔,他知道渠水在躲避什么,他是了解渠水的。只是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她的感受罢了,现在他看着她的动作脸上写满了心疼。   “你还是在意的?在意我和轻羽?”赵伤在问完这句话之后心里有些懊恼,他心里明明知道渠水是在意的,他也想解释其实他和轻羽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他不能解释。他把和平看的比一切都重要,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不能在最后关头失败。   他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他再也没有解释的话。渠水也是一言不发她的心头一阵苦涩,她不敢开口因为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放声大哭,她还是羡慕之前的自己啊,眼泪都可以忍住,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娇弱了?   ☆、第538章 窝囊   洛依和荣牧公主商量完之后就将人将解毒的办法和蛊虫,药草送了回来。轻羽现在这种情况要是要用正常的办法让她苏醒根本没可能,所以就只能依靠蛊虫。蛊虫种进她色体内可以帮她补血,这样可以让她苏醒过来。   不管这个办法最后有没有效果反正都是一个主意,总好过轻羽一直躺在床上要好,而且荣牧也没有理由更加没有胆量非得要了她那一口气,现在陆若儿在大赵,陆若儿就像是荣牧的一根软肋,有了这根软肋荣牧就得乖乖的听话。   阿五先是将消息带回宫里,小山看到盒子里装的东西没有犹豫赶忙让赵伤过来。赵伤的病已经好了很多,现在他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一些了只是这个蛊虫在身体还是一个隐患,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不光是他就连小山都不知道。   赵伤匆匆赶到宫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在一旁等着复命的阿五,阿五的脸上蒙着一层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眸,看到赵伤的时候他连头都不敢抬就低垂着脑袋。小山将手中的盒子交给赵伤,道:“这就是月氏的血蛊,用这个东西可以帮轻羽补气血,她能醒过来。这个是洛依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他接过盒子之后就看到一条血红色的小肉虫子,他看到这张圆滚滚的小虫子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只是觉得恶心,看完一眼之后就赶忙将该盒子的盖子阖上。之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山:“还是要救活轻羽吗?”   赵伤问完这句话后小山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赵伤问出的话,赵伤怎么愚蠢成这样呢?他们努力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救活轻羽吗?这样在除掉月氏国主之后他们也有一个人可以统领月氏。   虽然那个孩子没有了但说到底那个孩子其实就是一个傀儡,真正需要的就是轻羽这个人,如果她需要的话马上就能给她弄来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会成为新的月氏国主,有时候有权力就不用解释那么多了。   “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轻羽统领月氏吗?她比荣牧,达达更合适月氏国主的位置。如果她真的没有保住性命那就是天意,现在洛依已经找到了就她的办法,难道姐夫要犹豫吗?”小山猛然间还没有想起赵伤是因为什么菜改变态度的。   赵伤听到这话熟悉的称呼眸光一转,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小山,半晌后还是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让轻羽活命,只是……”他怎么能对小山说这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阿五站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他下载这个位置是在是太尴尬了站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偷听秘密的,可他却也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将自己藏着。   小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他这句话说完不但阿五觉得解脱就连赵伤都觉得解脱了,他看着这御书房中熟悉的一切轻叹一声:“我只是担心渠水,渠水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太激动,如果救活轻羽,那渠水……”   他从来不是什么啰唆的人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矫情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我已经亏欠渠水太多了,我不能在让她受任何的委屈了。”他说到这里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坚定,现在渠水挺着一个大肚子他怎么能让渠水继续受委屈呢?   小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其实他还是很欣赏赵伤的,至少赵伤对渠水是真心的,虽然两个人因为性格的原因经常发生争吵,可是这两个人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呢?他看着姐姐幸福就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可偏偏事情不是这样的,盯上渠水的是月氏的人他们盯上渠水不只是为了所谓的试探,他们是想要渠水的性命。   虽然他是一国之君这皇宫内也相对安全,可渠水是一个有傲气的人她原谅了赵伤一次不代表会原谅他第二次,要是弄出了轻羽的事情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小山看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声;“洛依在派阿五给我送信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荣牧公主可能对渠水下手。”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荣牧公主为何这样做,我们当初保护轻羽只是为了和平,可现在我们就连姐姐都保不住了。”小山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原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真的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他要保住自己心爱的人还要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件事虽然说的容易可是做起来确实太难了。   闲杂他连渠水都保不住,他看着赵伤一眼:“我知道你在乎姐姐,可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你自己决定!如果你真的觉得轻羽活不活没有太大价值,那孤就听你的。这个东西孤放在你这里,具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赵伤在御书房中待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皇宫,自从渠水回去之后他一刻都不愿意从她身边离开,他想要将和她分开的日子全都给补上。现在他只觉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太短恨不得每天都有二十四个时辰这样就可以天天和渠水在一起了。   他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渠水在指挥飞云忙来忙去,以前她最喜欢下厨做菜的,但是现在月份太大她在厨房总觉得不舒服。飞云又怕她离锅太近伤到孩子她就代替了渠水,渠水只是在一旁看着告诉她具体要怎么做。   赵伤回府的时候就看到厨房里热热闹闹的,看到他们两个人和好飞云才是最高兴的,就连这厨艺都比以前好了很多。她按照湬的吩咐做了几盘赵伤爱吃的小菜之后就端着菜去渠水的房间了。   渠水这段日子总是觉得胃口不太好也许是快要入夏的原因吧,她对主食倒是没什么太大要求,就是因为喝酸梅汤。现在桌子上放着的这些她就喜欢酸梅汤,赵伤看着盛了一碗就迫不及待的喝进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这样喜欢喝酸的了?”他记得以前渠水不喜欢喝这种东西的,她比较喜欢吃甜食但是现在却好像对甜食没了兴趣。她来京城之后与很多天都是在吃甜食,有一次吃得多了就对甜食没了兴趣。   现在快要入夏胃口不好喝上一碗酸酸甜甜的酸梅汁但是觉得不错,渠水看着赵伤笑着回答道:“这几天就是觉得胃口不太好,这东西倒是不错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原来在她心里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   赵伤看着她这张清秀的小脸有些失神,渠水的确是善良天真的,因为他和小山都想保持渠水身上的本质他们本身并不要求渠水看到什么险恶的东西,反倒是他们想要故意保护渠水,渠水现在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如果说只有一件事赵伤保护不了她就是轻羽的事情,这次的事情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原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是结束了可是没想到最后还弄出一个什么血蛊?要救活轻羽?如果轻羽醒过来的话他和渠水之间是不是又有什么的隔阂?   这样的事情还只是短暂的维持了几天他不希望就这样过去。他失神的功夫渠水已经将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遍,他从赵伤的脸上看着后悔和无奈来,她的眼眸变得暗淡,轻声开口:“你是在想那个轻羽姑娘了对吗?毕竟她的孩子没有了。”   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息怒,赵伤听到这话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赶忙解释:“我没有在想轻羽,我只是在想你。”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在也没有办法挽回,就像是轻羽的事情。渠水的眼睛里一直都是揉不得沙子的,但就因为赵伤这一次为了她不顾一切为了她连姓名都不顾了,她就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她有些后悔的。   “那个女人会醒过来吗?”渠水看着面前的酸梅汤忽然没了喝下去的心思,刚才还觉得很好喝的东西现在入口却觉得反胃。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赵伤闷声回答道:“如果她醒过来你会离开吗?”   这是一个非常难选的问题,因为她只有两个选项,而且都是针对渠水的。   渠水听到这话眼中含泪转过头看着赵伤,问道:“如果她醒过来最后呀离开的人是我?”眼中泪光闪烁听到这话赵伤觉得心中很疼,他没想到一直骄傲的渠水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眉头拧在一起眼中带着后悔:“我……”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他心里被愧疚填满根本没有其他的情绪。听到这话渠水笑了笑,伸出手抚摸着赵伤的俩年,一字一句到:“赵伤你变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呢?我以前认识你,你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却伴随着轻轻的鼻音,赵伤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皱眉:“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离开京城,我们一起回上河村?”   这是他这时候唯一能给她的承诺了,渠水听到后惨然一笑:“做不到的就别乱承诺了。”   ☆、第539章 苏醒   渠水说这话的时候心脏猛地抽痛,她和赵伤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这一次跟他在一起选择原谅他,到底是因为她放不下这个人,还是愧疚对他的救命之恩?应该是后者吧,如果是前者的话她可以潇洒的离开,这样只会让大家都痛苦。   她坐在凳子上就像坐在针毡上,真的不想在去看赵伤一眼,她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离开,这一次赵伤没有去追她因为爱情不是强迫而是心甘情愿的,不然的话就算他追上她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他自嘲的一笑,和她的缘分真的就要这么散了吗?   他终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轻羽去死,现在别说她还又利用价值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他也不能看轻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虽然已经得到了血蛊但要是想将她弄倒体内还是有些难度的,大赵的人都不会这个,最后还是荣牧吩咐了侍女过来救活轻羽的。将蛊虫下在她的体内,看那张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赵伤站在床边看着她整颗心都是提着的,尤其是看到侍女将一个圆鼓鼓的虫子放在轻羽体内的时候更是觉得可怕。   他的眉头忍不住皱紧:“你们确定她会醒过来吗?”这些侍女也只是翻墙进来路上并没有别人看到,她们虽然跟在陆若儿身边但却是听荣牧公主的吩咐办事,她们弄完之后转过头看着赵伤,淡淡一笑:“当初你能活过来我们也是用了这样的办法,你觉得呢?”   侍女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不屑,她不明白主人为何非要她们救活赵伤,作为月氏人她们骨子里流传着一种骄傲,十分看不上赵伤的态度。赵伤听到这话双眉蹙紧:“你说什么?我活过来是因为你们月氏的毒蛊?”   在他看来月氏的蛊虫就是世上最邪恶的东西,因为书中曾经有过记载,这种蛊虫可以迷惑人心使人疯癫,有的人还会控制蛊虫,被控制心智的蛊虫就会成为世上最狠毒的东西,被控制的人生不如死,他们没有力气没有胆量去自尽,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蛊虫的折磨。   “你们是怎么将蛊虫下在我的体内的?”赵伤看侍女要离开赶忙抓住她的手臂面色不善,听到这话侍女淡淡一笑,一双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你的夫人吧,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如果你瞧不上我们月氏的蛊虫,现在你就可以去死了。”   说完,她挣脱开赵伤的束缚离开了房间,待她走后赵伤的脸色变得难看,他这一辈子都市那么随心所欲不希望听任何人的命令办事,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蛊虫所害,从此以后他就会身不由己。   是渠水?在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他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赶忙来到渠水的房间,在看到这张脸颊的时候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知道她们给我下蛊虫了?这件事还是你同意的?”   他的声音比以往提高了一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受制于人,何况现在还是不受控制的受制于人,那个蛊虫一旦被催动那他就不是赵伤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很是担忧,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渠水。   渠水看到他的态度愣了愣她没想到赵伤会因为这一条虫子变成这样,但是她转念想到的就是那个姑娘马上醒过来了,她在这里也在也没有容身之地。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个姑娘快醒过来了吧?”   现在这个时候她还在说这种问题,赵伤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觉得愧疚他不会这么好脾气的站在这里,可他想到蛊虫就在自己的体内,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问你,蛊虫是不是你让她们下在我的体内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陛下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不要让千雅和陆若儿进门,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他的态度有些急躁,渠水听到这话冷冷一笑:“我让她们进门……是!他们能进门的确是我让她们进来的,这次的事情算是我的错,以后我们互不相干了可好?”说完,她一把推开赵伤离开了房间。   以前她以为只要两个人合离就可以在没关系,可却没想到她们之间多了那么多的牵扯,现在她真的累了不想在去管任何事情了。   她离开了房间看着外面的景色她痛苦的阖上眼眸,赵伤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痛,但转念就想到轻羽,轻羽能活过来是天大的幸事,现在不能让轻羽在出任何事情了。他离开房间直奔着轻羽那里走去。   轻羽的体内多了那一条小东西就连脸色都好了很多,她体内流失的气血渐渐恢复了她也就醒过来了。抬起头看着赵伤的时候她勾起唇角,一双黑亮的眼珠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你还想着救我?我以为你早就很毒了我呢?”   她的声音还很虚弱,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皮。死过一次在醒过来就能看透很多东西了,现在她的眼眸中少了以往的灵动和算计,倒是多了几分的真诚,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是非常漂亮,根本看不出她的真是年纪。   赵伤轻叹一声:“这一次不是我要救活你的,是洛依!洛依和荣牧公主谈成合作,荣牧公主才愿意交出血蛊救你,你觉得怎么样?”对于月氏的蛊虫他没有轻羽知道的多,他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轻羽解释一下月氏的蛊虫。   轻羽醒过来就赶忙好多了,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月氏的血蛊?你居然知道月氏的血蛊?你告诉我这个应该不是让我感激洛依吧,你对月氏的蛊虫有兴趣?”她强撑着做起来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的虚弱。   “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也中了月氏的蛊虫,这种蛊虫真的会让人改变吗?”赵伤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眉紧皱,眼眸里写满了担忧。轻羽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胳膊:“蛊虫本身是没什么可怕的,但就怕有人可以催动蛊,不过在月氏能够催动蛊的人并不多。而且月氏人的手段最高也就在那人面前才可以催动,要是距离太远的话蛊虫是感受不到的、”她对月氏的蛊虫是非常了解的,了解的甚至比荣牧还要多。   “月氏人对蛊虫并不精通?”赵伤听轻羽华中的意思得出了这个结论,轻羽点了点头:“蛊虫原本就不是月氏人的看家本事,月氏人一向都是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厮杀,怎么会这样阴毒的玩意儿呢?这个东西不过是荣牧从一个人手里弄来的,所以整个月氏就只有荣牧的探子营知道蛊虫。”   她解释完之后觉得口有些干就距离的咳嗽起来,赵伤好像猜中了她的心思走到桌旁帮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下水觉得好一些了就连力气也恢复一些,抬起头看着赵伤:“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被谁害的吗?”   要说她这一次还真的是够憋屈的,分娩的时候差点被人夺了性命就连最后孩子也没有保住,她要不是因为幸运现在也没命了。现在醒过来居然好奇别人知不知道她这个窝囊的历史,赵伤轻咳了一声:“害你的人是落影?就是经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她背后的人。她背后的人不是月氏国主而是荣牧公主,既然是荣牧公主要杀我那最后她又为何要救我呢?”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的不解,赵伤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可能时候因为她女儿陆若儿的关系吧!”   荣牧公主还是害怕大赵势力的,就因为她的女儿还在大赵,因为有着这个顾虑无论她做什么都不敢用尽全力,也因为这个她和月氏国主之间有一定隔阂,现在想要对付她就要抓到陆若儿,那个人才是她的软肋。   “就是因为陆若儿,要是想抓到荣牧公主让她乖乖的听我的话,就得先抓到陆若儿!我现在没有任何的力气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去办。”轻羽的气血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现在她已经想着要怎么命令别人了。   赵伤听到这话轻笑一声:“你认为我一定会听你的吗?我为什么偏要听你的呢?”现在的轻羽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本事,就像轻羽自己想的那样要是她自己有本事的话,大可以自己去做何必去求别人呢?   “我原来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以为你很想成功,但现在看来我好像看错你了、”说完,她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赵伤并不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因为他的心不够狠,他心里想的就只有那个女人,他想的就是和渠水一起归隐乡下而不是在这京城中建功立业,他这样的性格一辈子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他的心里虽然有百姓但他也不会为了天下人留在这个朝堂上。   “你不准备对陆若儿下手?你是不忍心那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没了性命?还是怕荣牧公主为了报复你去伤害你那个漂亮的小媳妇呢?”   ☆、第540章 抉择   赵伤看着面前的轻羽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我救你并不是看着你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我只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我面前罢了。你要是有什么别的心思趁早收起来。”他态度坚决玩完全不像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他的这个态度让别人看着难免觉得心寒,尤其是轻羽,她以为这段日子和他待在一起已经算熟悉了,可却没想到他居然这样狠心,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顾。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声音冰冷:“你以为你不对陆若儿动手就可以全身而退吗?你一直在想怎么保护你的小媳妇,可这么久以来你真的保护她了吗?赵伤,你以为自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以为你可以掌握任何事情,但其实你能掌握的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没办法影响那些上位者的心。”   赵伤从轻羽房间离开之后想去渠水那里,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渠水的背影。她的背影有些落寞看了让人觉得心酸,他站在那里站了许久也没见渠水转身,他想去打扰她也不知道她转身之后,他会说什么。   他只能转身离开,待他走后渠水转过身,飞云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看渠水回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郡主,您既然知道小王爷在门口那您为何不转身呢?”她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听到这话渠水轻笑一声:“他要是想好要对我说什么就自己进门了,他没进来就说明他没想好,我也没想好。”   她回来之后的态度就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的刘渠水从来不会这样,因为那个时候的她不欠任何人,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回来之后就总觉得欠了赵伤的,哪怕是看着他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她也只能强颜欢笑,她没有立场去管。   因为她欠了赵伤一条命,这只是一场亏欠并不是他们当初的爱情。   飞云看着她并不开心,心里有些担忧:“郡主,您不准备和小王爷聊一聊吗?您们现在这样奴婢看着都觉得可惜,小王爷心里明明是有您的!”她之前希望渠水可以回来,可渠水回来之后却又觉得这不是他们当初的爱情了。   现在这样,哪怕她们还在一起可心却是越走越远,别人看着都觉得揪心。   听到这话渠水淡淡一笑:“我欠了他一条命,现在我怎么能走呢?赵伤要是想把我留在这里,我是不是就要留在这里?”这份感情她当初从来没有想过会放弃,可当她决定放弃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还可以破镜重圆。   她现在还在这里就是因为她欠了赵伤一条命,虽然她人在这里可她的心却不在,她看着两个人在一起没有话说也不是最初的感情,两个人中间就像隔着一堵墙,她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快石头一样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夜晚,渠水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吃饭。厨房知道她怀着身孕特意准备了有营养的汤水,也许是因为在府里心情不好,自从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她可以撑得住但不知道孩子可不可以撑住,飞云站在一旁满脸的心疼。   “郡主,这猪脚汤是厨房特别为您做的,说您喝了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渠水坐在桌前就只顾看着面前的菜肴,筷子夹起一根青菜之后又放在盘子里,半天过去也没吃到嘴里,这样下去怎么能不消瘦呢?飞云看着也觉得着急。   渠水看着那汤碗里装的汤水,皱了皱眉:“我不想喝,实在是吃不下什么。”她说完就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准备去休息。   一连几天她都是这样,飞云跟着她难受也憔悴了不少。她在这面憔悴,轻羽在那边高兴,她自从醒过来之后就觉得心情大好,她这种在啊探子营长大的姑娘生存能力本来就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活到哪一天,如果哪一天死了她们就希望能似得轻松一些,少一点痛苦。   这一次她差一点就死了,可上天居然没要她这条命她也算是积德了。脸上挂着笑容胃口也好,这几天她就希望把失去的东西全都吃回来,赵伤还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渠水看到这一幕就更不想吃什么了。   赵伤从她那里离开之后想要回书房休息,就看到渠水挺着大肚子站在书房门口。虽然现在已经是春末了马山就要入夏,可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赵伤看着她站在这里皱紧眉头,赶忙开口问道:“你怎么站在这里呢?快点进去说吧。”   说完,他就将渠水拉近了书房。渠水在外面站的久了身子有有些重进来之后腿软差点倒在地上,赵伤赶忙扶住她,两个人动作亲密,渠水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回想着这种感觉,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变成这样了,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她不是一个喜欢感慨人生的人,平时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悟,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她靠在赵伤的怀里轻声开口:“我们分开吧,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对方痛苦。”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泪水从脸颊上落下,听到这句话赵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渠水,问道:“你想和我分开?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改变了主意吗?”他和她经历了那么多实在不想轻易的说分开两个人,况且现在渠水还怀着孩子,他们要是分开孩子就没有父亲了。   渠水淡淡一笑,她伸出手抚摸着赵伤的脸颊,他的欺负很好白皙通透摸着也是滑滑的:“我回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救我的命。因为这个我猜不得不回来,我刘渠水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认为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还可能原谅你吗?”   有的错误是不可以原谅的,就好像赵伤和轻羽的事情,无论渠水原不原谅他渠水都会觉得不高兴。   赵伤听到这话猛地一愣:“你回来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你觉得愧疚你才回来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原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都是他的错觉,他以为可以和渠水在一起却不想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有些话还是说出来心里舒服,如果一直不说憋在心里别人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她勾起唇角:“我留在这里只是想照顾你,但现在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对方痛苦,你懂吗?”   “赵伤,我们还是分开吧!我看到你那个姑娘在一起我就总会想起,你曾经背叛我!我永远也忘不掉以前的事情,我们何必让对方痛苦呢?你放我走,这样我还可能急着我曾经喜欢过你。”她转过身不肯在去看赵伤一眼。   她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话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说过之后会不会有一个念头闪过,会不会觉得后悔所以她就干脆不转身不去看,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在去想别的事情呢?   赵伤拉着她的手强迫她转身,冷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你要怎么样才能留下来?”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再去经历一次了,只要她可以留下来赵伤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他却不知道就连渠水唯一的要求他都满足不了,渠水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淡淡一笑:“如果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她?如果你选择我就把她送走,这样我就答应你留下来。”   她还是后悔了不然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给赵伤,可赵伤却不能答应她,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让他明白原来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是他给不起的。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我不能把轻羽送走,你就真的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是容不下任何人的,你救过我,我爷不好逼你太狠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忘记。但以后不可以,我不能看着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要是不能把她送走那你就让我走吧。”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疲倦,她已经很累了。   赵伤双手握拳半晌后才咬牙开口:“我答应你!明天我就送你回宫。”说完,他一个人离开了房间,待他最后渠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痛,也许是已经香茗吧或者是想要了这个结果吧。   既然留不住那又何必强求呢?这样做只会让大家都不高兴。   赵伤出来之后就看到轻羽,轻羽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看着赵伤怒气冲冲的样子淡淡一笑:“你那个小媳妇还是容不下我?我就说嘛,她那个性格怎么会看着你和别的人在一起呢?”   她这个时候出现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赵伤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到这话他也只是狠狠的瞪了轻羽一眼,冷声开口:“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你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看我热闹的?”她咬牙切齿的开口,轻羽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只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来的确是看热闹的,可看热闹而已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第541章 离开   翌日。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渠水就早早的起床了她先是洗漱换衣,之后就离开了王府。她连早饭都不愿意在王府里吃就是为了避免一会儿见到赵伤,她早早的离开王府回到宫里的时候正好是用早饭的时辰。   她坐在寝宫内的圆凳上看着房间中熟悉的摆设,她忽然觉得这才是她熟悉的家,可是这里也没有上河村那样让她熟悉,她从小在那里长大原本以为会一辈子待在那里,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来到这京城,会住进皇宫成为郡主。   可她有了这个身份却把她深爱的男人给弄丢了,她心里怎么能不伤心呢?坐在圆桌前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落寞的笑意。   “等一下我们出去逛一逛?”渠水看着面前走神的飞云轻声开口。飞云的确在走神因为她刚刚在想就这样回来没有告诉小王爷一声是不是不太好,她站在那里像一块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渠水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我问你,我们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她在王府里待着这么多天觉得心情不好,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看外面天气也好阳光明媚的不如出去转一转。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可飞云却觉得非常可怕,她赶忙摇了摇头脑袋:“郡主,上一次咱们出去就差点出事,咱们还是在宫里好好待着吧。”   好像每一次出门都有事情发生,她现在已经不敢出门了。飞云觉得她无趣摇了摇头,她看着院子中来来去去的宫人皱紧双眉:“这段日子美菱还在宫里吧?我之前回王府,倒是把她给忘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回王府有几天了这段日子也不知道美菱怎么样,之前千雅回宫这个丫头应该被吓得不轻吧,不过美菱也是在瞎担心她可是有陛下护着,就算是千雅有心找她麻烦陛下也不会让的。飞云听到渠水的话也有些奇怪,皱着眉头:“这几天好像也没有听到美菱的消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撇了撇嘴不知道美菱现在怎么样了,渠水吃完饭之后就准备过去看看。   渠水的身子还算不错现在挺着大肚子还可逛一逛,可美菱就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她现在就住在渠水寝宫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平时没有什么人过来,当初想给美菱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可是她喜欢这里主动要求住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是个奴婢不应该住太好的地方,要是渠水不答应她就不敢留在宫里,最后也是没有办法才让她留在这里的。今天阳光不错渠水就过来看看,她这个房间虽然收拾的很安静但这个地方就算在怎么收拾也就这样了。   渠水走进屋就问道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虽然美菱要喝安胎药可房间里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烈刺鼻的汤药味儿呢。她心里有些奇怪就朝着里面走去,看到桌子上的药碗轻叹一声:“这是什么安胎药怎么这么大的味道呢?”   她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但仍然没有看到美菱,就看到美菱身边的侍女夏荷,她见渠水进门赶忙过来玩问安:“郡主!”她弯着腰脸上带着几分的惶恐,好像没有想到渠水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渠水摆了摆手:“美菱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她撩开床幔就看到美菱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着,她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她这个伤势的确是不轻而且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渠水看过之后心里有些不忍:“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伤成这样呢?”   美菱现在怀着孩子要是被人打了可就麻烦了,她现在有些药是不能吃的,看着美菱的伤势她一时间也忘了这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动手打她的人很可恶。听到这话美菱在床上忍不住哭了起来:“今天奴婢去冷宫中探望太后,可不知道太后是怎么了就发疯似的打奴婢,千雅公主以为奴婢要谋害太后,也将奴婢打了一顿。”   本来渠水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想着是谁是那样恶毒居然这样打一个姑娘家,而且这个姑娘还怀着孩子,可听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的火气就没有了,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几分的茫然:“就因为这个原因?”   她现在实在不想去听美菱和千雅之间发生了什么,美菱的那点小动作她不是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只是有些时候她不想去管,她觉得美菱过的不容易。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愿冤枉公主甚至还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做棋子,这样做就有些不妥了。   美菱看她态度转变心里也明白她这是不愿意管自己的事情,嘴一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郡主,并不是奴婢想要挑拨离间也不是奴婢星耀陷害公主,只是奴婢觉得这宫里好可怕,奴婢想到千雅公主就觉得害怕。”   她已经口不择言了,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渠水相信自己,她想要除掉千雅不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给害了,现在她什么都不敢想只希望自己能平安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这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你和我一起去庙里上香吧。我看你在宫里待得也不舒服,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也许你能好一些、”千雅和美菱的事情原本就不关她的事,她也不能就贸然的帮任何人出头,但她看着美菱疯疯闹闹的总是心有不忍就像和她一起出去转转。   美菱当然没有意见她并不是想要除掉千雅,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孩子。现在听渠水愿意和她一起出去她心里是高兴的,她赶忙点了点头:“奴婢愿意和郡主一起出门走走。”   千雅在冷宫中照料太后,看着太后的气色比以前好了一些她总算是安心一些。看着太后的目光有些心疼:“母后,现在女儿应该怎么办呢?美菱那个丫头怀有身孕,女儿要对付她保住自己的地位吗?”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公主就算是嫁给了纪墨,纪墨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甚至还得怕着她敬着她,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纪墨在朝堂上越来越得宠,他的官位也是越来越高因为得陛下器重,他都不想以前惧怕她这个公主了。   太后一直没有像别人说起自己是装疯的,现在听到女儿这话脸上弄出几分无奈来:“你一直瞧不上纪墨,可却没想到纪墨有一天居然能挣到这样的身家。”她这忽然一句倒是把千雅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太后:“母后,你?”   太后不想把自己装疯的事情告诉千雅,就是想用千雅的态度作为掩护,而且千雅并没有那样聪明就算是她说了千雅也并不能怎么样,现在听到这话她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如果她是千雅的话当初就应该拉拢纪墨。   虽然最开始她也是瞧不上纪墨的,可纪墨之后在朝堂上的地位越来越高她就应该拉拢住他的。   如果她能早点这么做的话也不会让美菱怀了孩子,现在她们母女两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她们在朝堂上没有任何的根基实力,现在她只能装疯卖傻的才能保住性命,而千雅也只是依靠着先皇女儿的身份,但她相信小山不会让千雅活太久的。   “母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千雅看着太后愣了一会儿,半晌后她终于想明白脸上露出几分忧愁来。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太后的性命呢?   太后虽然现在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可往日的气势还在,她眯了眯眼睛:“你只要别让是谁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就行,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夺回我们从前的地位,得罪过我们的人都不能让她们好过。”   这份恨已经深入骨髓,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恨意,千雅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母后说的对,女儿从来没有忘记是谁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只是母后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要怎么做?”   太后轻笑一声趴在千雅耳边轻声开口,千雅的脸上露出狠辣的笑容,就算她不能回到从前那也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她从天堂到地狱她的心里都是仇恨,她心里怎么能有爱呢?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做的一切都可以成功。   “母后,我们要是这样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千雅虽然当时觉得不错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犹豫,她双眉皱在一起,想着今后的日子她脸上露出一抹忧愁。太后听到这话无奈的叹了一声:“千雅你记住,这个天下已经不是我们的了。是那个小杂种的,我们要看着他坐稳这个天下吗?你忘记之前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了?”   她对小山的憎恨甚至比对月氏的憎恨还要多,她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位置变稳,可最后却是一无所有。她忘不了当日在朝堂上是怎么成为别人的笑柄的,这都是因为小山,她怎么能忘记呢?   这个仇就算是死了,下辈子她也要记得。   ☆、第542章 拜佛   渠水和美菱一起从皇宫出发,渠水进出宫门都是有令牌的,这就是当初小山为了让她方便才给她的。虽然她每一次出门都会带几个护卫,可这些护卫的武功并不如影卫,如果真的碰上高手她们还是有危险的。不过带着些人总比她们自己出门要好。   她们也是很久没有这样心情舒畅的出门了,美菱坐在马车中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漂亮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奴婢从进宫开始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来,也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和郡主一起来佛寺。”   其实她自从离开皇宫去了英国公府她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纪墨温柔对她很好,两个人有时间的时候经常去街上溜达,不过他们不经常来佛寺罢了。是从来没有来过因为纪墨不信这些,可美菱相信她一直相求一个平安福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来罢了。   “这又不是在宫里你不用自称奴婢,而且你早已经不是宫女了,你何必那么拘谨呢?”渠水是真的不喜欢那些好好的姑娘非得自称奴婢,她听着真的觉得不太舒服。这里是在宫外没有宫里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而且美菱已经不是宫女了。   美菱轻轻的笑了笑:“奴……美菱知道了。”她离开皇宫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虽然脸上的伤痕还没有消去不过看着也顺眼多了,她的眼中比一昂多了几分的真诚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有着酒窝很是漂亮。   “郡主,您来佛寺是为了什么呢?”虽然还没有到佛寺但是美菱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想着一会儿到佛寺中是什么样子。谈到这话渠水眨了眨眼睛:“我爷只是觉得京城里有些烦躁出来散散心罢了,没有其他的目的。”   从皇宫到佛寺的路程并不是很远,这里就是上次小山过来祈福的那个地方。虽然上一次已经有人闯入了这里的守卫并没有更换,就连位置都是一样的。只是在暗中藏了一些人这些人的武功要比那些守卫好一些,而且她们藏在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观察这里的人武功都是什么套路。   两个人来到佛寺方丈出来迎接,两个人在前面拜佛之后就去了后院。这佛寺中的景色很好,而且这里平时也会有一些官家小姐过来赏花可是今天却没有看到。渠水的目光中落在方丈身上:“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天,不知方丈觉得方便吗?”   这方丈原本就是陛下选出来的,他在这里也只是看着佛寺,听到渠水的话赶忙点头:“自然是方便,老衲这就安排住处,你们可以住下来。”   渠水和美菱到了佛寺她们离开皇宫的消息才传到小山耳朵里,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安公公有几分不敢相信:“姐姐离开皇宫了?还是和那个美菱一起?这个消息怎么才送过来?”刚才他正和将军商量月氏的事情,安公公不敢因为一点小事过来也是应该的。   他伏低身子脸上带着几分恐惧:“陛下恕罪是囊揣的疏忽,只是这个消息奴才也是刚刚知道。”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为难,渠水离开皇宫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没有想到渠水刚刚回宫会在走,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疏忽就赶忙过来领罪了。   小山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耐烦:“行了!姐姐到底是去哪儿了?”他双眉拧在一起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急躁来,这几天他总觉得别人的手已经伸到渠水那里,虽然他已经派了影卫暗中保护渠水,可对方有没有帮手他这个影卫有没有用他还真的不敢保证。   “听郡主宫里的奴才说,郡主和美菱姑娘应该是去佛寺了。”安公公如实回答道。他发现渠水不在之后就立刻去见了渠水寝宫里的人从他们那里知道渠水去了佛寺,他要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也不敢过来复命。   如果是去别的地方也许小山还没有那么担心,可听到佛寺,他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佛寺?姐姐居然去了佛寺?”他怎么不记得从前渠水喜欢去寺庙上香呢?要是去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偏偏是佛寺,上一次他就是在佛寺中出的事。   不过那个视乎他已经在防范了庆幸的是没什么大事,不过那佛寺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敌人已经知道了里面的结构那些士兵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现在马上带人去佛寺!孤也要亲自过去。”他没看到渠水实在是放心不下,安公公知道事情紧急赶忙让将军们在外面等着,小山要亲自过去?这样怎么能行呢?不过安公公也不敢劝什么就赶忙叫人过来。   渠水和美菱去了后院这里的景色的确是不错,尤其是初夏这个季节,风都是柔柔的并没有夏天的炙热也没有冬天的寒冷。   “这里真的很美。”美菱从来没有来到这里,她以前就听说过城内寺庙的景色很美,她一直都没机会亲自来看看。现在过来看一看好像咋宫里的不快全都忘记了,她嘴角上翘在花海中转着圈:“郡主,您看看这里多美啊。”   她笑容纯洁其实从一开始她也不像变成这样,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了。想到和纪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还是觉得幸福就因为和她在一起幸福所以她不甘心吧他让给任何人,她觉得千雅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这里是很不错,没了皇宫内的纷争,在这里就好像能洗刷人的心灵一样。”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但那皇宫里的景色又怎么会不美呢?只是没有人欣赏罢了,她们的眼中都是利益,都是算计,她们哪里有心思去看美景呢。   美菱听到这话好像想了很多,脸上露出笑容:“我知道郡主为何带我来这里了,您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我做那么多也只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还小我不想看着她就这样死掉,我也不希望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最后被别人夺走。”   为了这个目的她甘愿把自己变成鬼魅,渠水听到这话心里有几分动容,她也是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明白美菱担心的是什么呢?如果她的孩子落在轻羽和赵伤的手里,她也是不愿意的。只是她比美菱活的潇洒她可以自己养着孩子。   她们两个人站在花海前面都好像想了很多,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忽然传来风声,渠水刚刚转头就看到一把刀加在自己的脖子上。从身形中能看出那个人是个男人,他的脸被面纱遮盖不知道他的身份,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眸子。   渠水长舒一口气:“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她现在无论是紧张还是害怕都没有任何意义到还不如轻松一些,如果这个人想要杀她的话现在就不会将她圈在怀里了。他是有目的的既然有目的她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美菱站在一旁看着黑衣人忽然出来已经被吓得不轻,她瞪大眼睛:“你们是什么人?”她本来想大喊但是看到那个人手中的刀只能变成呢喃,黑衣人没有回答想要带着渠水离开,但在这个时候小山的人马已经冲了进来。   他骑在马上就这样闯进了佛寺,老方丈被吓得不轻尤其是看到那个人手中的长刀的时候。渠水看到小山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不要管我了,你快点回去。”除了挟持她的黑衣人这里还有很多人,她不想让小山去涉险。   虽然小山赶路比较急现在头发也有些乱了,可是他眼中散发着属于帝王的凌厉,他一步步的走到渠水身边,开口道:“你放了我姐姐,或许孤还能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放过你,不然的话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黑衣男子听到小山的话皱紧眉头:“你让开,要是不让开的话我杀了她。”他今天的目的就会带走渠水,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呢?小山的忽然出现他的确是没有想到,但是他的手里有人质小山又能怎么样?   他手中的长刀已经抵在渠水的脖子上,只要在用力一些就会看到渠水的脖子被划破流出血来,小山看着姐姐痛苦的样子,冷声道:“我放你走,但要是你敢伤害我姐姐,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   小山双手握成拳渠水站在这里杜能听到他骨头交错的声音,渠水看着他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渠水说完就跟着黑衣人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了寺庙小山赶忙追上去,他不能看着渠水就这样被掳走。阿二跟在他身边看着小山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劝道:“陛下,您不要着急,前面是山路,您真的要上山吗?”现在已经是上午了,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山上会有狼。   现在渠水被人掳走那个黑衣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了,小山紧紧的跟在后面但也只是找到那个人的踪迹却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现在他心里尽是担心。他看着旁边的阿二,一字一句道:“不管是天涯海角都得找到我的姐姐,还有那个黑衣人下一次孤在见到他,孤就要了他的命。”   ☆、第543章 天涯海角   夜渐渐深了可小山还是没有找到渠水,寺庙是在半山腰上,小山带出来的人已经堵住了下山的路,那几个黑衣人没有地方去就只能上山。小山就跟着影卫一起上山可天黑了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的开始着急,双眉拧在一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跟在他身边的奴才不敢多说一句,阿二跟在他身边久了,看着他一身衣服在上山的过程中已经被树杈刮坏,脚下的靴子上也已经沾满了泥,心里有些不忍:“陛下,您乃是天子何必受这样的苦呢?您先回去就让奴才们去找吧。”   虽然已经堵住了下山的路,但他们只是堵住了那一条路,这山很大不知道有几条下山的路也不知道下山通向哪里,这山很大听说夜晚的时候还有野兽出没,他们这些影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这些动物,可是小山怎么受得了呢?   阿二平时不是一个愿意说话的但他现在实在忍不住了,皱眉开口:“陛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夜晚山上会有野兽出没,您要保重身体啊。”阿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主子会为了一个亲人而不顾一切。   小山之前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就上山了,现在想明白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们继续寻找吧,孤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渠水是陪着他长大的人,他上一世看到渠水惨死他愿意变了一幅性格,现在他已经成了帝王怎么就还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呢?   他在成为帝王的时候就发誓要保护渠水,只要她说的事情他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做到,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别人给抓走了,现在他没有理智什么都没有,就想赶紧就会渠水。他不管这里有狼还是什么他就要在这里等着。   “陛下,这里离寺庙不远,奴才护您先回寺庙您在寺庙里等着。这样奴才也好安心寻找。”阿二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好像只要小山不肯答应,他就跪在地上不起来。小山无奈的摆了摆手只有和他先去寺庙里。   今天的事情的确很大,小山不顾宫里的事情冲出了皇宫来到这里,现在宫里也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他忙碌了一天也的确是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孤先回寺庙你们一定要好好寻找,不能让郡主出现任何危险。”   这一夜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影卫负责在山上寻找而小山就在房间中等待,他坐在寺庙的禅房里越等待越觉得不安心,他在禅房中等了整整一夜亮天了还是没有渠水的消息,他实在坐不住了准备出去,就看到阿二回来。   阿二跪在门口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陛下,奴才们无能没能找到郡主。”要说也奇怪了对于山里的情况他们是比较了解的,可是找了整整一夜他们都没能找到渠水的任何踪迹,他怕小山离开寺庙就赶紧出去复命。   整整一夜都没有找到渠水,她失踪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要还是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要出现什么危险,小山想到这里脸色变得难看,他皱紧双眉看着面前的人,冷声开口:“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比一定要找到郡主。”   他也只是回来复命而已大批人马还留在山上,阿二点了点头他看着小山眼底的淤青有些心疼,劝道:“陛下,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去吧!”他们已经出宫一天了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情况,小山心里也觉得不安这个人要不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他不可能放弃一切就等在这里。   他离开京城这么久也不知道京城里皇宫里变成什么样,想到这里他伸手狠狠的一拳头打在桌子上,咬牙开口:“孤在这里在等一天,你们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宫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赵伤。天也亮了山上没有什么危险,孤和你们一起去。”   他说完就和阿二一起离开了寺庙,什么也不能阻止他寻找渠水的冲动,如果渠水真的在他眼皮底下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每次想到这里他都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他没有办法去找渠水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赵伤耳朵里,他在王府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坐在地上,双眉拧在一起双手握成拳,他额头两侧的青筋都已经抱起来可以看出他的怒火来,轻羽在一旁看着他的态度轻笑一声:“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不过是被抓走也不是真的就被杀了?怎么就值得你这样了?”   她说完摇了摇头显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这些年来她见过的事情也不少了,不过是被抓走挟持这样的事算什么呢?不顾是因为小山和赵伤实在太在乎她了,所以才会弄出很大的问题一样,在她心里就算是被摸了脖子也未必是一件大事。   赵伤转过头满脸怒火的盯着她:“这是你做的?如果你抓了渠水,我劝你赶快将她放出来,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这一次赵伤不只是说说,反正轻羽这条命当初也是他和小山救回来的,要是轻羽真的那样忘恩负义的话他愿意为了渠水杀了她。   听到这话轻羽啧啧了两声觉得有些可惜:“不会放过我?小王爷的表情还真是认真呢,好像我不答应你,你就会杀了我一样、”她说完肆无忌惮的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忧愁来,如果一个男人为了她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她就觉得值得了。   赵伤的表情是那么认真,轻羽都不敢想象如果渠水真的死了赵伤会是什么样,她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你们都那么担心那个刘渠水吗?如果真的是我做的,哪怕你们不要天下也要保护她吗?你可是小王爷,大赵的皇帝可是帝王啊,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她从来就知道帝王都是无情的,可是她这一次遇到的帝王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他的心里装满了对亲人和朋友的爱,他虽然看似无情可他还是一个有情的人,只是他心里装着大爱,他心里是有天下的,至于这个赵伤看似对谁都无情,可他对渠水是真的喜欢。   “不管我们对天下人是什么身份,我们队渠水来说,就是她的男人和弟弟!我们的任务职责就是保护她,如果连她都保护不了我们还算什么男人?”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因为握的太紧指甲已经掐进肉里,血珠顺着手部轮廓地上。   看着他的态度轻羽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一次真的不是我派人做的,我现在只有依靠你们,我怎么会得罪你们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荣牧公主的人做的,毕竟她不能白白的吃这个亏,她恨我,她不想就我可是洛依却让她做不喜欢的事,依荣牧的脾气肯定会报复的。”   对于月氏那几个人的性格她都已经了解了,这件事肯定是荣牧做的,除了她别人都没有那个闲心,如果是月氏国主的话恐怕在他抓到渠水之后就会找小山来谈条件了,可是他没有过来谈条件那就不是他做的了。   “我暂时相信你!你觉得荣牧会将人关在哪里?”赵伤听到这话稍稍放心一些,只要渠水还要价值荣牧就不会杀人,这对他们来说现在已经是一个好消息了。轻羽眨了眨眼睛,笑着道:“荣牧把人关在哪里,就算你找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找到,我们还是等着吧。”   “她抓了渠水只是因为她恨我,还有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罢了。也许你们的洛依能有办法让她说出把人关在哪里呢?”她一脸的悠闲,看赵伤没有别的问题她就回房间休息去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色何必辜负呢?   别人被抓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刚才真的好喜欢那种不顾一切打的眼神,不知道她在差点死掉的时候有没有人愿意为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其实她还是羡慕荣牧的,至少南伯侯喜欢了她一辈子,就算是到死的时候他心里忠于的人还只有一个。   可是她呢?从小在探子营那种地方长大,从小就想着算计人心,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就连别人的真心都不相信,她活着才是真正的可悲。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有时候我真的是羡慕你的。”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周围好像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如果没有落影在她分娩的时候害她,她现在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就连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都给打破了,大夫告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对男人没有了信任原以为只有对自己的孩子才能有信任,可上天就是这样和她开玩笑剥夺了她做母亲的资格,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从眼眶中流出来,这一切都是荣牧坐下的孽,就算是她死也不会放过荣牧。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均匀的洒在地上,她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阴狠,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脸上带着深深的憎恨。   ☆、第544章 余怒   渠水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影卫不眠不休的在山上找着渠水,影卫中有任何动作也是瞒不过洛依这个影卫老大的。他在边关的军营内日子过得还不错,他现在都想以后要怎么样和飞云在一起过日子,可就看阿五急匆匆的过来。   因为跑的太急他的额头上都已经挂着汗珠,阿五是影卫里的老人儿了,他很多年都没有这样过。尤其是在洛依这个老大面前,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洛依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轻抿了一口面前的茶,不紧不慢的开口:“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有什么话慢慢说。”   他这个脾气就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着急一样,阿五把气喘匀了才敢开口:“郡主在佛寺里被人抓走了,现在阿二带着所有的影卫在山上寻找。就连陛下都没回宫,这件事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洛依也保持不了淡定,他手里的茶盏顺着指缝掉在一起,一双眉头锁在一起:“你说什么?郡主被人抓走了?是谁干的?”他问完这句话之后也觉得有些多余,要是知道是谁做的,京城里的影卫用得着全部出动吗?直接去找是谁做的不就行了吗?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怒火,双手握成拳:“你现在先在这里等着,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带领大军攻城。”说完,他就急匆匆的离开房间。他这一走可算是极坏了阿五,哪里来的大军啊?朝廷的大军还没来到这里现在又出了渠水这档子事,陛下能不能想起他们都不一定?   而且那个吴将军现在正在床上养伤,要说攻城的话他是第一个不愿意的。洛依虽然武功高强但要去闯月氏的军营还是有些费劲,如果这事别人设下的圈套那他可能就没有机会活着回来了?阿五越想越担心,双眉锁在一起只能在这等着洛依回来。   洛依自从离开影卫营之后很久都没有这样紧张过了,这种感觉就像他当年执行任务一样,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回来就是一个死字,如果太拼命的完成任务也许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就被别人给杀了,这是没有退路的只有冲上去和别人一决生死。   因为没有退路才可以真正的做到破釜沉舟,他手里拿着长剑手腕上挂着一条白布,这条白布是他每次打仗之前都会缠在手腕上的,如果真的展开厮杀他就将这白布和剑柄缠在他的手腕上,除非他死了,除非他倒在地上不然的话他永远都不会松开。   他孤身一人来到月氏的营帐外,夏日的风吹在他单薄的身上,看着他那身白衣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他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他站在营地门口明明只有一个人但却能给人千军万马的阵势,月氏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他们也见过不少的英雄,可这样一个人他们却没有见过。   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月氏国主那里,就看到荣牧公主赶忙出来,她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的慌张也许她没有想到他敢这样一个人过来吧。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对洛依轻声开口:“你怎么过来了?”他没有料到洛依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但是她却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只是没想到洛依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手段,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慌张苏日安这慌张被她藏得很深但还是被洛依捕捉到,洛依轻轻一笑抓紧手中的长剑:“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明明已经答应过不对渠水郡主动手,可你为何要不讲信用?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公道我就将这件事告诉给月氏国主。”   要说影卫中最会威胁人的那一定是洛依,他会用荣牧公主和月氏国主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他这样只身过来韦德不只是讨公道更多的是试探,他就是想看一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荣牧做的,荣牧出来而且神色紧张这就给了他结果。   “有什么话等晚上我去找你,你现在赶紧离开。”荣牧看了一眼营帐外的两个人神色更加紧张,洛依淡淡一笑趴在她的耳边:“晚上?你抓我们郡主的时候可没有等到晚上。你说我拼了这条烂命能不能见到你们国主?你应该还没见过我的武功吧,我今天让你看一看?”   洛依不能在这里动手不然的话不管他武功高低最后的结果都是把月氏国主给引来,听到这话荣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然真的将月氏国主引来她之前被迫答应额那些事情现在就没有用了。她抓渠水原本也只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可她没想到洛依的速度居然这样快。   听到这话洛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我要你放了我们郡主,不然的话我就闹进去,我看看月氏国主会不会把我轰出来,他就算杀了我也应该听我把话说完吧。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他对着荣牧眨了眨眼睛,荣牧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晚,荣牧过来找洛依。看洛依坐在桌案后面走神她走到他身边,原本她是想杀了这个人灭口可却不想,她刚刚走到他身边就看到一把剑伸了过来正在抵在她的脖子上,她看着面前这个人皱了皱眉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就是为了暗算我吗?”   她还真的没想到这个洛依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她刚才看洛依的时候觉得他都快睡着了,可他一伸手居然弄出一把剑来还正好抵在她的脖子上。洛依的本意并不是杀她只是为了让她看看自己的本事罢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他就痛快的收回长剑。   “我问你,现在渠水郡主在哪儿?你把她关在哪儿了?”他也不像啰唆,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的手段了,如果他啰唆的话说不定到最后她就会让他把这件事给忘了。他只有开门见山,荣牧公主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她在我那里也没什么不好,我不会伤害她,我让底下人好好伺候她,我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罢了。”   她看不穿小山也看不穿洛依,她所求的心安就是怕有一天他们和月氏合作,这样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只是这些荣华富贵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如果渠水在她的心里他们至少还有所顾忌,也许到最后渠水就不是她为了自己安心而是逼迫他们就范。   她能想到的事情洛依也猜到了,所以这件四一定不能发生。他双眉锁在一起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有本事让京城里的兄弟们杀了陆若儿。你觉得陆若儿在死的时候会不会说出你这个月氏公主就是她的母亲呢?”   荣牧意图把洛依逼到强迫却不知道洛依的狠辣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她咬牙道:“我可以放了刘渠水,但你们必须要保证月氏国主不能动我,也不能动若儿,不然的话我还有本事抓到你们的郡主。”   原本洛依以为她是一个挺有本事的人但现在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女人,除了愚蠢根本没有别的特点,她所能重复的就是这些话。她辛辛苦苦抓来的人不应该这样放弃,因为她要是不放弃洛依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渠水也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她一旦动摇了洛依就会机会,他笑了笑:“你肯答应就好,只要你放了郡主,我们是不会伤害陆若儿的、”   影卫营的人在山上找了几天最后终于找到渠水,渠水被关在一个山洞里,影卫已经不知去向。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将渠水故意留在这里的,不然的话这些人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的,这些日子影卫都找不到他们就是因为一直在这山上绕着圈子。   而他们绕的圈子永远都是和那些人相反的方向,对于这山上的情况他们不如那些人熟悉。   渠水已经被关了好几天现在脸上已经有些脏了,当她看到小山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没有回宫吗?”她实在没想到已经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小山居然和底下人一起在寻找。   小山看着她平安无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他抬起手摸了摸渠水脏兮兮的脸:“没有看到你平安我怎么能回宫呢?”他说完这句话觉得整颗心都放下了,原来不管什么都没有他姐姐重要。   渠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抬手捏了捏小山的脸,也不管旁边影卫那惊讶的表情:“嘴巴永远这么甜。”说完,她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那些黑衣人总算是没有亏待她,她的肚子养的也很好。   赵伤在山下得到消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轻羽看着他,摇了摇头:“如果你想要保护她就应该离她远一些,这样的事情你还想要发生多久?这一次渠水算是被你连累的,其实她一直都被你和陛下连累。”   渠水要不是被他们看重荣牧也不会选择用她威胁赵伤,这一次是他们幸运才能就回渠水,可是下一次呢?   ☆、第545章 威胁   渠水和小山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几天她在山上都没有好好的梳洗过。她回宫原本打算好好梳洗一下,可是刚刚到御书房门口就看到千雅和太后,太后在别人面前还是装疯卖傻,千雅陪在她身边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从来没有落魄过。   “渠水回来了?不知道这一次在山上觉得怎么样呢?”她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渠水觉得这样的笑容很刺眼,她还没等回答就看到小山将她拉倒自己身后,他看着千雅一字一句回答道:“孤当天下旨将太后关在冷宫知道她死,公主殿下怎么能带着她出来呢?”   太后的罪行就算是杀她十次都不能抵消她犯的罪孽,可她毕竟是太后是先皇亲封的太后,现在先皇已经不再了,要是小山在一杯毒酒刺死她难免有些无情,就下令将她关在冷宫里,可却不想这样关着她,她也不肯消停。   千雅的胆子更是大了,当时小山是处于某一种目的才让她进宫陪伴太后,可她现在居然敢拉着太后一起到御书房门口转悠?小山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公主是不把孤的话放在眼里吗?”他双手握成拳脸上露出几分恨意。   他身上与身俱来的带着一种帝王之气,他只是瞪着眼睛,千雅就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抖,她强装镇定笑着道:“我也只是和渠水开玩笑陛下何必这样生气呢?就连渠水都没说什么呢,母后现在年纪也大了而且脑袋不太清楚,陛下就放她出来吧?”   她这话一开口就看到小山的目光变得更冷一分,他不过是几天不在宫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他当天让千雅进宫的时候考虑到了她会想办法就太后出来,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手段,更没想到她会直接在小山面前提起。太后犯过的最她自己心里清楚。   光是谋害先皇这一条就足够要了她这条命的,要不是她当初疯癫小山也觉得让她死比让她活着更痛苦,不然的话他早就杀了太后。太后听到千雅的话就好像听不懂一样,等着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小山,小山冷笑一声:“太后犯错什么罪公主不清楚吗?孤让你进宫来陪伴太后,已经是孤仁慈了!难道公主殿下还想得寸进尺吗?”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要是以往的话也许千雅会直接跺脚离开,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她淡淡的笑了:“太后年纪大了现在身体又不好,我特意求了几位大臣,他们都同意这样做,难道陛下不同意吗?”   她口中的大臣就是这些皇族的亲戚们,他们当初的确是很毒了太后,可因为赵伤和渠水合离的事情他们都会小山有微词,而且千雅也会投其所好他们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要帮她们说话,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他们就吃这一套。   “公主在威胁孤吗?如果孤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小山看着太后一脸的悠闲,他这辈子还真的不怕被别人危险,太后站在一旁就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其实她正在研究小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来。   小山的确是一个聪明人他的心思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看透,可就是太聪明有的时候才会让别人觉得讨厌呢。   千雅眨了眨眼睛:“瞧瞧您这话说的,您不答应我能怎么办呢?”说完,她就欠了欠身转身离开,小山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叹:“姐姐,你不用把这话放在心上,现在你还是好好养着这个肚子,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都这种时候他还在想办法怎么安慰渠水,渠水心里是感动的,对着他淡淡一笑:“你也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现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她挺着肚子扶着腰离开了御书房,她刚刚回到寝宫就看到飞云冲了过来,飞云看到她眼泪立马从眼眶中流出来:“郡主,您可算回来了,您可都吓死奴婢了。”   她真的是担心渠水,这几天她想到渠水心里就跟着颤抖,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她。渠水对着她淡淡一笑:“也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只是觉得疲倦想要歇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这几天在山上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飞云也明白她是因为什么觉得疲倦。就不再和她讲话让她回房间里休息了。   千雅提出让太后离开冷宫的话并不只是说一说,很快就有人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原因就是因为快到当年立后的日子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而且现在太后还在冷宫里带着,可是偏偏有人把这件事提出来。   这件事提出来之后就有人在朝堂上讨论,尤其是之前赵伤事件小山得罪过的这几位大臣,他们也许是有些报复吧之前都是针对太后的但现在却忽然说起了她如何可怜,和先皇毕竟也是结发夫妻闹成现在这样也不好,小山身为人子也要学着孝顺。   就算是他再好的脾气在朝堂上听到这话也不能不生气,当初先皇就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的,不只是先皇还有他的母亲!当初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他的母亲害的他沦落在外,后来又害死了先皇,她害死了那么多人最后只是在冷宫里待一阵,这些大臣就好像全然忘了以前的事情。   他看着这些人的嘴脸觉得陌生,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这件事就容后再议吧。”说完,他一摆手就示意大臣们退朝,这些老臣虽然已经看出了他不高兴可却好像没有人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他们觉得自己说的还是挺有点道理的。   最让小山觉得惊讶的应该是千雅的改变,他没想到千雅居然有一天能有这样的本事!呢狗煽动群臣闹事,这些人的意见他虽然不能完全听也也不能完全不听,如果他们真的有理有据的话作为帝王他也得听群臣的意见,而且这些人还是他们名义上的长辈。   千雅和太后回到了冷宫,溜达了这么一圈太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尤其是看着两个人吃瘪的样子,对着女儿笑道:“当初母后能输给那个野小子就是因为我站在暗处,而他处在明处,这一次反过来我就不相信他还有办法。”   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阴狠,虽然她还是大赵人可是她却从没有喜欢过这个江山,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权力。因为这个江山可以换做权力她才对这样东西有兴趣,这么多年她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生个儿子,如果她有一个儿子的话最后江山也是落在她的手里。   千雅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那个野小子当初就是有赵伤帮他,现在赵伤已经自身难保了,而且赵伤身边有那个女人了怎么还会在意渠水呢?”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些所谓的感情最是靠不住的,她当初喜欢赵伤可赵伤却对她不屑一顾,一门心思都扑在渠水身上。   可好像也没过去多久就一切都改变了,他心里的人不再是渠水,对小山也没有了之前的效忠。难道这不都是为了他的姐姐吗?当初要是没有渠水的话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帮助小山呢?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只觉得以前太傻。   “母后,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虽然这一次小山离开皇宫我们有了一点机会,可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我们以后就要这样了吗?”她还是不甘心虽然已经在努力,可是太后还没有离开冷宫,离他们的计划好像离了太远。   太后眯了眯眼睛:“如果单依靠我们的力量当然不行,你不是说那个陆若儿的母亲是月氏人吗?陆若儿现在已经想办法为父亲报仇,想帮月氏夺到大赵的势力吧,现在我们就要利用她,月氏的势力可比我们强大太大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个野小子还有什么本事。”   她为了所谓的仇恨最后甚至不惜卖掉大赵,只要她能报仇其他什么事情她都不在乎,千雅之前虽然也有犹豫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大赵已经不是她当初在乎的那个大赵了,她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如果不把这个江山给月氏人的话,那这个江山和她也再也没有关系。   “母后,等到月氏攻下大赵,我们就离开吧!我要亲手杀手那两个讨厌的人,我们就一起离开。”千雅终于厌倦了这里的日子,可她却放不下对那两个人的仇恨。太后看着女儿目光终于变得柔软:“好!等到我们杀了那两个人之后就离开。”   她之所以会选择离开是因为她知道月氏人不会把辛苦得来的势力给她的,她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既然得不到那她又何必留在这里呢?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将女儿搂在怀里:“等到我们杀了这两个讨厌的人,我们就一起离开。”   如果她们现在选择放弃一切也许还能离开,可她们要在权利的额旋涡中继续挣扎,她们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无路可退。就算她们真的成功了,月氏人怎么会把两个有威胁的人放在身边呢?她们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卖国的人了。   ☆、第546章 走出冷宫   超沉闷对于千雅和太后态度的改变就成为她们在后宫中生活的资本,小山虽然心中不满但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他没有太去管这两个人的事情,倒是很关注月氏的情况,洛依传回消息像他解释了情况,看来他们要等的时机已经快到了。   这几天渠水在宫中养着肚子,美菱会京城过来看看她。好像去了佛寺一趟美菱的脾气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的眼神中少了以往的算计倒是恢复了几分小女孩儿的样子,她坐在床边看着渠水的肚子:“郡主,您当初被掳走可是担心死奴婢了,您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好呢?”   那天她在佛寺亲眼看到那个黑衣人的刀就抵在渠水的脖子上,她被吓坏了之后回到宫里也一直在做噩梦,她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坏人,现在她有了孩子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这一次她好像也看明白了好多事情。如果她能活下去平安的生下孩子就是老天保佑如果不能的话,就是她自己命苦了。   渠水已经睡了一大觉将失去的觉都补了回来,看着她的时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几天你觉得怎么样?”她问的当然不是身体而是心情了,千雅的脾气她也见识过了,美菱这个人从来就不会主动和别人去顶,而且这个还是她一千多额主子要是千雅有心欺负她,她就只能受委屈了。   美菱淡淡一笑:“这几天也不知道公主在忙什么,就算是看到奴婢也没有过来找麻烦。郡主您感觉好一些了吗?”她看着渠水的脸色好像好一些了,渠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没事,这一次就是被关的时间有点久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她在说话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她还没等让人拦住就看到千雅已经进来了,千雅又恢复了以往刁蛮任性的样子,她与生俱来的带着一股霸气,她光是往门口一站那些丫鬟们就觉得害怕,丫鬟们退了几步她就直接闯进来。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进来,美菱的目光变得非常难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千雅要看的并不是她看到她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你不认识本公主了?见到本公主至于怕成这样吗?当初要不是本公主你能进英国公府现在怀着孩子吗?”   要是没有她的话当初美菱也许就被欺负死了,听到这话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公主,奴婢不敢忘记公主的大恩。”她将头磕在地上脸上尽是惶恐,好像之前要把千雅害死的人不是她一眼,千雅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朝她兴师问罪的。   现在她看不停的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她倒是有些不适应,她白了她一眼:“你在这里想要吓死谁啊?滚出去,我和渠水有话要说。”她这一句话算是给美菱开了赦令,美菱从她进门的时候就想出去只是没有胆量罢了。   现在听到她允许她赶忙离开房间,待她走后这里就只只剩下渠水和她,渠水打量着千雅脸上露出笑容:“公主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相信千雅来这就是为了和她许久的,千雅听到这话淡淡一笑:“马上就要到我母亲封后大典的日子了,虽然父皇已经不再了,可我母亲毕竟是先皇册封的皇后,这件事也不能疏忽了啊。”   她这句话说完就看到渠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双手握成拳死寂的房间内都能听到她骨骼交错的声音,她这是没有听错吗?太后现在已经被废太后之位也让她搬出冷宫里了,可是千雅现在居然要给她过封后大典的纪念日?   “那是你的母亲与我没有关系?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这个那现在可以离开了。”她狠狠的一甩衣袖眼神中带着几分的疏离,千雅听到这话淡淡一笑:“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这个,不过这件事和你还有你那个弟弟都是有关系的,毕竟我母后也是先皇的皇后嘛,现在先皇不在了,先皇后你和你弟弟不应该孝顺吗?”   她这句话说完渠水是忍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给她一耳光的,她的脸上露出狠意,声音也提高了一分:“你没有忘记你母亲是为何被废弃冷宫的吧!她当初害死了陛下的生母,还害死了先皇,现在你让陛下孝顺你的母亲?赵千雅,你的脑袋里是进水了吗?”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听到这话千雅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后害死了先皇,你和陛下的心里清楚。如果你不肯的话朝臣们会继续上奏的,这件事你可以看着办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渠水的寝宫,渠水被她的这番话气得不轻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厚颜无耻。   她本来想找小山说些什么,可到了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她觉得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了。她刚要走就被小山叫到了房间里,小山看着她无奈一笑;“姐姐既然都来了为何还要走呢?孤也听说了姐姐寝宫的事情。”   千雅的做法他的确没有想到,她这是想去威胁渠水?毕竟这宫里小山最听的就是渠水的话了。   渠水低垂着眼眸蝉翼般的睫毛颤抖两下:“千雅想让你放太后出冷宫,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会同意的,千雅的母亲当初害死了小山的母亲现在却可以当做没事人一样,她被关在冷宫没有多久。   “是吗?”小山自嘲一笑,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他觉得松口答应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可现在他不得不答应不仅仅是为了朝臣们的上奏,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时机,这个时机他等了这么久才等到的。   “姐姐,如果我答应了千雅,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小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花,他已经这么大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在渠水面前红了眼眶。   渠水瞪大眼睛:“你为何要答应她?”千雅虽然是公主可她也只是公主,朝臣们就算提出无理取闹的事情他也可以拒绝的,为何非要答应呢?小山长舒一口气:“我有我的苦衷,我现在答应他也不是说我就会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他的眼中露出恨意,千雅在胆敢威胁他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死路,现在他只是让她把死路走的更远一些罢了。   不知道是顶不住朝臣们的压力还是因为小山有心放太后出来,三天后太后终于离开了寝宫。虽然她在外人面前还是一脸呆傻可不管她是什么样子宫里的人都已经看清楚了主子,她们不敢在小看太后也不敢在欺凌她了,因为她们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还能出去。   千雅和太后回到当初的寝宫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她勾起唇角,坐在金椅上好像还是当年的样子,她还记得自己当年是多么风光的,她也记得自己曾经有一段是多么落魄的,这都是因未叶嬷嬷那个老女人害的,想到叶嬷嬷她的脸上露出恨意。   “这一次我出来了,我就要让所有得罪过我的人都去死,我不会在给她们任何机会了。”说完,她狠狠的一掌拍在旁边的额桌子上,千雅脸上露出笑容:“母后有这样的心女儿就放心了,母后还是从前的母后。”   洛依和荣牧公主达成合作之后两国的关系好像出现了一些缓和,这段日子都没有攻城的事情发生了,吴将军在战场上的伤也都好了,现在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个洛依了,他没想到洛依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合作关系以前好像还只是藏在地下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可今天荣牧居然亲自上门,和她一起上门的还有月氏国主。为了表达诚意她们两个人身边只待了两个护卫,吴将军看得到来的人是谁之后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们没想到荣牧公主和月氏国主居然会亲自过来。   洛依看到他们的时候笑着摆了摆手:“两位怎么有空亲自过来呢?”他说话的态度完全不像慰问自己的敌人而是像碰到一个好朋友一样。月氏国主笑了两声:“我与大赵也不是真的要发生战争,现在过来也只是想和你谈合作的。”   今年洛依听到的最多的额词汇就是谈合作,他知道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亲自过来就是为了立威的,月氏国主已经知道他们在底下有合作关系这就是为了表达对荣牧的不满,荣牧在一旁站着并没有什么别的态度也只是勾起唇角。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好像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一样,月氏国主看着面前的洛依:“怎么?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吗?难道我这个国主不配与你谈合作吗?”他挑了挑眉好像在说笑,不管是不是说笑洛依也赶忙侧开身子让他进去。   之前月氏国主的确是想和大赵开战,但在两国开战之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除掉这两个难缠的人,现在他已经除掉了一个大大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荣牧了,如果不除掉她就算开战他也不会觉得安心。   ☆、第547章 聚会   月氏国主坐在洛依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其实他也见过几个大赵人。就像是纪墨还有赵伤,他们虽然都长得俊俏可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他们都像一个书生一样。赵伤身上比他们多了几分的凌厉,但他的相貌依然干净,这两个人就活脱脱的一张书生脸。   在月氏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最轻视的就是书生,可这两个人他却不敢轻视分毫。   他皱紧双眉打量了他一阵半晌后终于开口;“我想和你谈合作不知道你同意吗?”他这话问的直接,荣牧公主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去看洛依,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兄弟鲁莽可是她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鲁莽到这种地步。   居然直接问出这种问题,她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去看洛依的脸色。   洛依抬起头打量着月氏国主:“合作?国主和大赵不是早就已经签订了协议吗?现在和洛依能谈什么合作啊?”他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把这话当真一样,荣牧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小子会两面三刀。   所以她当初才让人抓住渠水为的就是一个安心罢了,如果她现在手里有渠水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他也知道洛依担心的是什么,他对着身边的荣牧开口:“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和他还有话说。”他摆了摆手示意荣牧出去,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荣牧就得退出去只因为在自己面前的额这个人是国主。   待她出去之后月氏国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和荣牧达成什么条件了?她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给你,我看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不如你就跟着我。”他挑了挑眉好像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洛依就会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他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开口:“国主好奇我和荣牧公主之间谈了什么?”   他没那么容易告诉月氏国主他和荣牧谈合作的内容,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两个人的一场轨迹。他只装作轻松的样子,只等着看别人着急。月氏国主也是一个急脾气的见说到这里他还是不肯说,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我听说轻羽醒过来了?这应该不是荣牧要做的吧,而这世上能让醒过来的就只有荣牧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好像他自己已经掌握了一切,听到这话洛依淡淡一笑:“的确是我让荣牧公主帮我的,可我就像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您和我谈合作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荣牧公主手中权力态度,她只是一个探子营的首领,可您可是月氏的国主还需要惧怕她吗?”   他这句话算是问道了关键,月氏国主好像很怕达达和荣牧,如果说怕达达还可以理解因为他这些年来军功显著,他在朝堂上有着一定的位置,可荣牧只是一个探子营的首领,就算她手下的人都是精锐但毕竟人数有限,而且她乃女子月氏是没有女子做国主的先例的。   洛依是一个聪明人他一直想从月氏国主身上套出秘密而不是把自己的秘密给说出去,月氏国主冷冷一笑心里已经看穿了他是怎么想的,但他还是选择高速他:“荣牧不只是探子营的首领,她还有着别的势力,就因为这背的势力我得罪不起所以才……你现在听懂了没?”   他为了让洛依帮他也真的是不顾一切了,洛依淡淡一笑:“我并不是为了知道国主什么秘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看看,也许你能给我的条件能让我满意呢?”他眨了眨眼睛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额小伙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心计。   月氏国主轻叹一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我要你帮我绑了陆若儿,将她交给我。”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狠毒来,那个人虽然是他的外甥女但是他连妹妹都可以不在意就别说是妹妹的女儿了。洛依以前想过他会对陆若儿下手只是他不知道月氏国主为何要榜陆若儿?   而不是直接杀了她?直接杀了她不是更容易吗?他有些不解,笑着道:“绑了?并不是直接杀了她?这中间有什么区别?还是您想从活口身上得到什么秘密吗?”他今天的问题的确是有点多,正常月氏国主是不会告诉他这些的。   但为了让洛依帮助自己他还是如实开口:“陆若儿身上有着一件大秘密,你将她绑了,只要将她给我,我就不会和大赵开战,这不是你们陛下一直希望的吗?”大赵内战过去不久,这段日子虽然月氏也在内战但是月氏和大赵不同,月氏一直在练兵。   月氏的势力还是有的,哪怕是这个时候开战对大赵仍然没有好处,洛依是陛下身边的影卫就得帮着陛下考虑,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就这么简单?您之前不是也答应过月氏和大赵不开战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他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不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对待洛依。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必须相信我,因为……”   千雅将太后接出寝宫之后这几那天过来看望太后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有怡亲王的王妃,还有和她交好的一些人。还有那二十三位将军的母亲他们当初受了千雅的恩惠,现在看太后出来了都敢过来巴结了,这个空档了许久的院子终于变得热闹了。   渠水看着她们那里热热闹闹心里总是格外难过,就是这个女人当初害苦了小山,可是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她就重新坐在这里,别人对她又都是奉承,那之前小山的母亲和先皇就都白死了吗?她忍不住嘴角上翘眼神中露出几分的讽刺。   这就是京城的人心他们从来不管什么交情不管什么对错,他们看到的就只有利益。看着太后寝宫外吵闹的声音她倒是把自己气得不轻,可她还忍不住来到这里,现在宫里的人少,小山批完奏折之后一个人也觉得无聊就想来她这里看看。   可是她寝宫内没有人小山就猜到她会去哪里了,走到墙角正好看到她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命名不高兴怎么还要过来看一看呢?”有的时候他真的是挺佩服渠水的脾气的,看完之后心里那么不高兴可她还是能站在这里看了老半天。   她越是生气就越是要看,渠水看到他有些不高兴的嘟囔着:“这些人还真是会巴结,不过是刚刚出来就巴结到这里来了。”她知道现在怀着孕生气对孩子没有好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看到那些人谄媚的样子。   两个人一起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现在傍晚的残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一起在这高高的宫墙你看着傍晚的美景。渠水挺着肚子走的有些慢,小山就耐心的跟在她身边扶着她,就好像是以前他们两人在上河村一样。   他们一起站在村口牵着对方的手回家吃饭,那个时候的日子还真的是无忧无虑,那个时候都是渠水在照顾小山,可现在就换做小山在照顾姐姐。他的动作很温柔扶着渠水的时候也很小心生怕伤到她。   “今天过来的人都有谁啊?”小山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看里面的人有些多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渠水在那里站的就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嘟囔道:“有那二十三为将军的母亲,还有陆若儿,陆若儿居然也过来了。”   陆若儿的父亲过世并没有很长时间,正常来说她这时候应该在府内为父亲守孝可她也来到这里。跟着太后他们夜夜笙歌,小山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笑容:“陆姑娘也过来了?”虽然洛依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但是他大概能猜出来,月氏国主这是容不下陆若儿了吧。   只要他去找洛依,洛依就会寻找下手的机会。影卫之间有着自己的联络方法,他已经吩咐阿二按照洛依的吩咐行事,有些事情甚至可以不用告诉他的,如果今天晚上行动就说明他要等的机会已经等到了。   “陆姑娘来你有什么高兴的?你也和赵伤一样,觉得她很漂亮?”说起赵伤她的眼眸中露出深深的悲伤来,其实从一开始她所憎恨的额就是陆若儿,她觉得是因为陆若儿她和赵伤之间才发生了隔阂,所以对那姑娘总是带着很深的偏见。   不过他这偏见也没什么陆若儿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之后的她也没做出什么好事让渠水觉得自己误解她误会错了。   “我哪里觉得陆若儿漂亮了?我觉得姐姐才是最漂亮的。”小山年纪大了越发懂得哄女孩子开心了,听到这话渠水的脸上露出笑容,她抿着嘴在小山的身上轻拍了一下:“就你嘴巴甜,知道姐姐是最漂亮最温柔的额以后找媳妇就得找姐姐这样的。”   就冲着小山的一句话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遗憾了,小山居然说她是最漂亮的,她就是最漂亮的,赵伤没有眼光还是她弟弟有眼光,想到这个小子刚才说的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548章 胜负   陆若儿本是荣牧公主的女儿,但就因为荣牧公主喜欢上了南伯侯甘愿留在大赵,她甘愿以一个妓女的身份进了侯爷府,从她出生开始别人议论的就是她的身份,但母亲在身边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她就是这个出身这帮女人愿意议论也就议论了。   可当她因为这个身份嫁不出去的时候,她才真正的开始恨起这些人,要是轮容貌的话她在京城贵女圈中算是翘楚,她就因为这身份这辈子嫁不出去她也愿意接受,但偏偏最后南伯侯死在别人的手里,她就开始改变了。   南伯侯虽然是荣牧公主留在大赵的一颗棋子,可是她真的爱这个男人,不然的话她不会愿意为了这个人留在这里这么久,她会月氏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最后她却失去了亲人,她失去了父亲这笔账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南伯侯的离开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她心里的怨恨一股脑的流出来,现在她看着这些人只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帮夫人们看着陆若儿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而陆若儿却是格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曾经你们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过?你们不是罪瞧不起我的出身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母亲就是月氏的荣牧公主,这个时候你们是不是憎恨自己当初没有巴结我呢?”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太后虽然不满她的态度但现在月氏的大军是她带过来的,她没有权力阻止陆若儿说话。   里应外合。因为有太后和千雅公主的帮助月氏的大军轻松的就能来到大赵的皇宫,荣牧公主派来探子营里的精锐,他们分批来到皇宫里,虽然宫里有很多守卫但是这些武功高强的影卫,守卫们也是藏不住的。   荣牧公主亲自带领大军来到荣华门外,她骑在马上身后的斗篷被风吹起,身上散发出英气。   这一出里应外合的确谁都没有想到,京城中的军队没有立刻得到消息,现在他们得到消息也是被千雅公主假传圣旨掉到城外,现在京城内留下的只有不足一万的禁军,而现在皇宫内也已经被探子营控制了。   好像这一场仗打的特别容易,太后和千雅公主根本就是早有打算。小山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坐在御书房中,他看着旁边的安公公轻笑一声:“你说,要是先皇在世的话,先皇会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亲自册封的皇后,他的女儿居然会联合月氏的兵马围住皇宫。”   千雅和太后这么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她们成功了小山必死大赵也就亡了,另外一种就是她们失败了,而小山会用最残忍的办法杀了她们。因为她们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她们居然为了胜利作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小山已经了解她们的为人知道她们不是什么好人,可却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叛国,这样的人当初他就应该不顾一切的除掉她们。   安公公看他一点也不着急心里有些犯嘀咕,忍不住开口:“陛下,现在月氏的大军已经在宫门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进来。虽然王将军在抵御她们,可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攻打进来,千雅公主和太后软禁了他们的夫人女儿,京城里的将军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说到这里安公公脸上也带着愁色。   虽然他看这少年天子一点也不着急安公公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的,他不知道小山是真的有对策了还是强装镇定,虽然一直以来这个少年天下给人的感觉都是雷厉风行,他都是很有主意的,可现在就像绝境啊。   他虽然知道太后是在装疯可没想到那陆若儿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一时间他们就变成下风了,这样的绝境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反败为胜吗?他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着急,在小山面前也不遮掩自己的情绪了。   小山看着他轻轻一笑:“他们虽然都被抓了,可不是还有赵伤吗?赵伤在外面他就有本事对付荣牧公主,你就安心一些。”是的,现在赵伤还在外面,他那么有本事一定能对付荣牧公主,安公公这么安慰自己也觉得情绪好一些了。   宫里的情况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那些将军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外面,现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赵伤了。   赵伤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站在房间中,轻羽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荣牧公主的人马已经在荣华门外了,你们的那位禁军王将军怎么能抵抗荣牧呢?”她的声音中听不出是担心还是嘲讽来。   不过可以看出在说月氏兵马厉害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骄傲的,荣牧公主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才让那些人惧怕的,更让人觉得害怕的是她的本事,她曾经一个人可以单挑很多人,那位王将军只是一个禁军副统领,他怎么能对付的了荣牧公主呢?   赵伤听到她的话转过身来,冷声问道:“现在渠水怎么样了?”他知道千雅是憎恨渠水和孩子的,现在渠水还挺着一个大肚子,要是有危险要怎么办?现在宫里的情况他更不知道千雅和太后会怎么对付渠水,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都非常担忧。   听到他的话轻羽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你不应该让你那个小媳妇留在京城里,因为你因为陛下,渠水就成了别人的活靶子!在这京城里,你们能保护她几次呢?”她说完有些惋惜的叹了两声。   听到这话赵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声吩咐道:“你不是有影卫吗?你派进宫几个去保护渠水,不能让渠水有任何的危险!”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的凌厉,听到这话轻羽淡淡的笑了:“这个倒是没问题,影卫想要保护渠水还是可以的,不过影卫能保护的了她一个人,可却受不住大赵的皇宫!”   赵伤听到这话便不再犹豫转身出了房门,他来到军营这里仍然像一盘散沙一样,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那些贵族子弟差不多都已经停职处置了,可他们训练出的军队就是这个素质没有其他的办法,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们跟我走,去皇宫营救陛下。”赵伤站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的犹疑就开口吩咐道。那些有能力的士兵之前都已经被千雅的假圣旨调走,现在留下的都是一些战斗力不行的,他们在军营里有很多都是混日子的。   现在听说打仗他们脸上露出几分犹豫来,抬起眼睛打量着赵伤:“小王爷,不是我们不愿意听你的话,实在是我们没有本事去和月氏的人马对抗啊。”说话的是一个伍长,他坐在地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没有将这个小王爷放在眼里。   他们已经习惯了跟着将军一起出去玩却不习惯跟着另外一个人出去打仗,赵伤看到他们脸上楼程度笑容,他都腰间拿出佩剑一剑刺在那个人的身上,他下手有分寸避开那个人的要害,但还是把军营里的这些人吓得不轻,他们脸上露出惧色。   他们皱紧双眉看着赵伤的眼神中带着惊讶带着恐惧:“小王爷?”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恐惧,赵伤看着他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现在陛下危在旦夕,如果你们还是跟他一样的态度,我下一次出手就不能保证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现在愿意和我一起去救陛下,以后你们都是功臣,否则的话不但你们的命就连你们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冷漠来,这些人也不敢造次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赵伤一起去皇宫。   荣牧公主这一次带来了一万的兵马,这些人马虽然不多可都是月氏的精锐,之前一直潜伏在京城外,所以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这么快。荣牧公主和王将军打在一起,她的手里拿着月氏的弯刀,王将军的手里拿着长枪,才不过交手了几招他就已经抵抗不住了。   他的喘息声有些粗,看着面前的荣牧公主大口的喘着粗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他的武功本来就不如荣牧公主,而且他身后的人马也不如月氏的精锐,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几分的担忧来。   听到这话荣牧公主哈哈大笑:“你们总是喜欢说废话啊!我现在当然要攻城进去了,要是识相的话就快点滚开,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踩着你的尸体在进去。”她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寒意,听到这话王将军的脸上露出几分恐惧。   看着她的态度身后的士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王将军拿枪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打败荣牧公主。   看着荣牧公主一点点的朝着他走进,他认命的闭上眼睛。本以为荣牧公主的短刀会划破他的肌肤要了他的命的时候,赵伤忽然出现,他就像天神一样站在王将军旁边与荣牧公主对视,荣牧公主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出现一时间愣在那里。   ☆、第549章 受骗   这几天渠水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沉有些不太舒服,她每天都在床上躺着,要找很久的姿势才能找到一个舒服的,飞云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疼不已,她陪在渠水的身边对于外面发生的情况也不太清楚。   当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瞪大了眼睛,惊慌的看着外面,吼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啊,救命啊!”她一直陪在渠水的身边连门都没出对于外面的情况也不清楚,就是看到这个黑衣人的时候才觉得惊讶。   这个黑衣人就是轻羽派过来的,她看到床上的渠水,冷声开口:“我是奉我们主子的命令带你们离开皇宫的,我不想对孕妇动手,你要是够聪明就乖乖和我走。”虽然他是影卫可对待孕妇还是有一些耐心的,毕竟他也不想害了这个孩子,因为轻羽没有这样吩咐过。   他们的谈话有些吵让渠水睁开眼睛,她睁开疲倦的双眼看到那把刀之后就再也闭不上了,她瞪着双眼警惕的看着那黑衣人:“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宫里的守卫呢?”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旁边是有很多守卫和影卫的怎么会让人这么轻易的进来呢?   听到她的话黑衣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现在皇宫内已经被荣牧公主的探子营给占领了,你居然不知道?你还想指望你的那些影卫吗?”他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渠水,渠水见没有办法只能下床。   可是她下床之后却不准备离开,她站在地上不想动弹只是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现在她这个肚子已经将近九个月了,没多久就要生了。黑衣人大概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他从手里拿出弯刀抵在飞云的脖子上:“你要是在干耍花样的话,我就要了这个丫头的命。”   渠水见这一幕不敢在耍花样,她们两个人一起被黑衣人带着离开皇宫。现在皇宫里乱成一团要带两个人出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两个人还是不会武功的,轻羽派来的这个人武功高强,他要带着两个丫头离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小山在皇宫里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些着急就来到太后的寝宫里。现在那些夫人们还被软禁在这里,她们看到陛下的时候都会开心,脸上带着笑容。陆若儿看到小山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小山还会过来。   “你来干什么?”她有些紧张将刀抵在太后的脖子上,她知道小山是会武功的,她身边虽然跟着影卫但她还是很害怕。她将刀抵在太后脖子上这个动作是非常愚蠢的,小山看着她轻笑一声:“你觉得你将头抵在你的合作伙伴上对于孤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吗?”   他眨了眨眼睛如果现在太后被这人杀掉的话他只会大声称好,要不是这个女人他现在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太后不只是恶毒她甚至还卖国,这样的太后他杀了她都会脏了他的手。   陆若儿看到小山的时候产生一种压力,要不是因为这种压力她也不会这样口不择言,她看着小山放下手里的刀,道:“那你准备做什么?”她的目光中露出恐惧,这个少年天子的为人她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   小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盯着面前的人,笑着道:“你说我要是抓了你,你的母亲有可能投降吗?”陆若儿的身份之前算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当小山一语说中的时候陆若儿的眼神中露出惊诧。   就因为她的这种表情小山就猜中了自己说的是对的,他看着陆若儿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打量着陆若儿:“看来孤是说对了!孤要是抓了你出去威胁荣牧公主,她就算是不同意也会心生恐惧的吧。”   他说着就对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身边还是有影卫守卫的,这些人得到命令后就上前抓住陆若儿,陆若儿原本以为小山会忙着面前没想到他居然选择对付自己,她的眼神中露出恐惧:“你们真的要那么做吗?”   小山带着陆若儿一起到宫门口,这个时候赵伤已经和荣牧公主交手了,荣牧公主看着女儿在他们手里,她手中的弯刀掉在地上没有了动手的勇气。南伯侯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陆若儿,如果连陆若儿都死在他们的手里,她活着一辈子还有什么价值了?   她虽然狠毒可也不能对自己所爱的人狠毒,看着女儿那张小脸她的心就软了,长叹一声:“你们要怎么对付我都行,但是你们放了我女儿。”她从马上下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风采,就连她身后的那些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是之前那个雷厉风行的探子营首领荣牧公主吗?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女儿在他们的手里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山看着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来之前你是被你女儿和千雅利用了,急功近利,不像是一个探子营首领应该犯的错误。”   这人呢都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她爱她女儿为她女儿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所以陆若儿让她攻城的时候她才不会考虑那么多,不然的话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陆若儿也是自以为聪明,这里可是京城可是皇宫,她一个人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大赵的根基很深不是她们可以动摇的,陆若儿这么做就是自绝死路,荣牧公主现在被风一吹也清醒了很多,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这一次是我犯蠢了!”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自责来,如果不是她犯蠢的话女儿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虽然这一切都是陆若儿自己作的可她是做母亲的,她怎么能怪罪女儿呢?   “现在你女儿在孤手里,你是不是可以放下自己的身份,进宫来和孤谈一谈呢?”小山将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三分笑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他之前表现淡定并不是安慰别人,而是他真的不着急。   小山带着荣牧公主进宫,影卫将陆若儿关在一个秘密地方,而赵伤就急忙赶到宫里,他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渠水,他在外面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来到渠水寝宫的时候看到的是惊慌的侍女,她们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   “渠水呢?”赵伤看着这屋里空荡荡的,那个人不在这里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他的心也变得空了。他看着侍女,侍女半天才敢回答道:“郡主被人抓走了!那些人穿着一身黑衣,他们带着郡主去了哪里奴婢就不知道了。”   不只是去哪里她们不知道就连黑衣人的身份她们也不知道,赵伤握紧拳头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去找轻羽算账。他之前已经让轻羽的探子营来宫里迎接了,怎么会一点用处都没有呢?不但没有用处还让渠水被带走?   他现在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回去的时候轻羽正坐在桌子后面吃着水果,她看到赵伤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根本不像是害怕:“小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呢?”她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当然清楚了,这个世上的合作关系永远都是那么不牢靠。   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也不会相信那个人全心全意的帮助她,所以她得的动用一点手段,她知道荣牧公主这一次是赢不来的,而荣牧公主的女儿会成为大赵的人质,小山用荣牧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心。   因为她的女儿在小山手里他相信荣牧公主不敢轻举妄动,而轻羽机会成为弃子了,她现在有了人质就不一样了。   这个世上还是要把筹码握在自己手里,她要是没有这个筹码就只能期盼小山和他记得合作关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手里紧紧的握着这个筹码,不管是小山还是赵伤都不敢乱来,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可以保证你的媳妇和孩子都非常安全,但是你必须保证,最后我成为月氏的主人!你要是不肯,我可就不能保证你媳妇和孩子的性命了。我也是死过的人我不怕死,而你那个小媳妇能不能承受丧子之痛呢?能不能承受我们月氏的酷刑呢?一个女人在失去孩子之后在被人狠狠的折磨死,这样的痛我觉得你是想象不到的。”他不是女人,他不能明白辛苦怀了十个月的孩子最后被人杀死是什么滋味。   不只是身上的痛还有心里的痛,这样的痛苦赵伤怎么会理解呢?可是轻羽理解,她就是因为理解才会将这个变成一种手段,变成一种酷刑来折磨渠水,就因为她了解才会让这成为威胁赵伤的手段。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眸盯着面前的赵伤:“失去孩子的痛你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懂的,你想经历一下吗?还是你不相信我会让你的小媳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伤,你没有想到你相信我,最后却是败给了我吧!”   这就是现实,她不敢在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第550章 阿曼公主   赵伤盯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双眉皱紧,这个姑娘的确是非常漂亮而且她的身上有一种魔力,男人看到她会觉得全身骨头酥软。赵伤虽然在极力克制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非常漂亮。他真的想让洛依进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赵公子!”阿曼走到赵伤面前轻轻欠了欠身,她身上散发出和慧姨身上一样的香味儿。不过她更年轻更漂亮也更加的迷人。赵伤对她淡淡一笑,开口道:“你是什么人?”月氏的所有势力他也算见过了,之前是喜儿给他引荐了轻羽。   阿曼轻叹一声:“我是达达的女儿!你相信吗?”她脸上的笑容在她说话的那一刻全都消失在脸上,可以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赵伤忍不住瞪大眼睛,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真是没看出来,达达居然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这个姑娘的确是非常的漂亮他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阿曼听到这话脸上才露出笑容:“其实我名义上是月氏国主的女儿,我叫阿曼!也是月氏的阿曼公主!”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威严,虽然她生的漂亮妖魅可她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让人肃然起敬。   她身上散发出与她气质不符的威严,赵伤看着她的眼神发生改变,他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阿曼公主?坐下再谈?”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听到这话阿曼点了点头跪坐在他面前的位置上。   “之前,的确是我故意让你见到的轻羽姑姑,怎么样?我姑姑够漂亮吧。”她的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也许是因为她生的漂亮所以这样的问话这样的动作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听到这话赵伤淡淡一笑:“你和轻羽公主的关系很好?”   他真的是不习惯月氏的这种称呼,他本来想称呼长公主的,姑母和侄女居然都称呼为公主,赵伤说完自己都有些乱了。   “我和轻羽姑姑关系倒是不错!不过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她的目的是想让我名义上的父亲死,而我的目的和她是一样的。”她说到这里眼神中散发出寒光,赵伤的目光中并没有去奇怪。也许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要说别人她还真的不熟悉可是这个阿曼公主他却是听说过的,阿曼公主是月氏国主最宠爱的女儿,如果他杀了荣牧让荣牧离开探子营,那最后探子营首领的位置就会落在她的身上,阿曼公主!她是月氏公主中的一则传奇,因为之前就有传言称她生的漂亮,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样漂亮。   “你和月氏国主有仇吗?”赵伤并不想打探月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有些事他必须得了解清楚。因为他也不能肯定这个阿曼公主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说合作除掉月氏国主,他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不会给出任何的诚意,毕竟阿曼是月氏国主名义上的女儿。   阿曼听到这话眼神中露出痛色;“当年,我的母亲与我的亲生父亲达达乃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可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月氏国主他夺走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当时已经怀了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我却没有办法。我一直在想办法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可没想到月氏国主他居然杀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达达亲王死了之后我的母亲就自尽了。现在我只想为我的母亲报仇。”   她传递的信息量有点多,赵伤举着茶杯愣了半晌才算是完全想清楚她说的话。的确是有些复杂,她是达达亲王的女儿?可是最后却被月氏国主横刀夺爱?这件事还真的是陈芝麻烂谷子,甚至是能不能查清楚都不知道,她这个故事实在是太传奇了甚至是太离谱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为了帮月氏国主报仇他不能帮她什么。顶多是这姑娘在一旁帮助赵伤,可是她说的要是假的,如果这个本来就是月氏国主和她设下的圈套,他钻了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利弊得失如此明显他不会这么愚蠢。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摇了摇头:“这样说,我是应该同情你吗?”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也许赵伤还会有些同情和怜悯,可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如果他对这姑娘有同情或者是怜悯的话,也许到最后要死的人就是他了。他想到这里就收起自己的同情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阿曼,阿曼听到这话也不恼,她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怀疑。   这是一个负责任将领应该有的态度,他的手指拍打着桌子一字一句开口:“恕我直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我帮助你!而是我帮助你,你得拿出诚意才能让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我可能会将大赵的情况告诉你,如果你不能拿出诚意,那我只会当做这是你和月氏国主失败的计划。”   他的话说的很直接,叶女徐因为面前是一个姑娘所以他不喜欢废话吧。阿曼听过后脸上露出笑容,她很喜欢赵伤的这种态度。她问心无愧当然不会恼怒赵伤的这种态度了,她点了点头:“我会拿出我的态度来!”   赵伤点了点头他也不像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待她走后慧姨有些心疼的看了阿曼一眼:“赵伤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之前达达亲王在她那里就没有好果子吃。”她之前见过赵伤,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不只是达达亲王就连那个老狐狸南伯侯在他这里都是碰钉子。   他离开了房间洛依赶忙迎上来,见他没有任何损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主子,您没事吧?”洛依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觉得赵伤很安全很好才收回目光,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他从来不会过问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影卫营可是在这里他还是称呼赵伤为主人。   这个称呼倒是让赵伤有些不习惯了,他看了洛依一眼,沉声开口:“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为主人了,你已经离开了影卫营你就没有主人了。刚才那个阿曼姑娘说她是月氏的公主,还说她的父亲不是月氏国主?是已经死去的南伯侯!”   他对洛依已经是非常信任了,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重要的话。洛依也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会这么相信他,他有些感动,眼眸中闪烁着泪花,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赵伤:“您就不怕我是别人的奸细吗?还有陛下,影卫进去影卫营这一辈子就不要想着离开了,可是陛下居然给了我全部的解药,他让我离开。这份信任洛依怎么承受的起呢?”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不公平的待遇,主人这样善良的对待他,他居然不习惯了。   赵伤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盯着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你对影卫营做的事情我和陛下都听过,你值得这样的对待。”说完,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份信任让洛依觉得暖心。他在影卫营待了一辈子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会有公平的对待。   “阿曼真的是月氏的公主吗?月氏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赵伤看着旁边的洛依开口问道。两个人边走边说都已经到门口了,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有路上的人群他们不再谈论什么,骑着马回到军营里。   这里的将领虽然多可是值得信任的就只有洛依一个人。赵伤看着面前的洛依感触良多,好像之前洛依还是跪在他面前等候发落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他得力的手下,甚至是兄弟。他没有什么朋友,真正值得信任的朋友就是洛依。   “之前影卫营的兄弟们查过,月氏的确是有一位阿曼公主。而且听说月氏国主非常宠爱这位公主,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闹翻就是因为阿曼。阿曼是月氏国主的女儿,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妹妹了,荣牧公主担心自己在影卫营里的地位,才会出现这许多的隔阂。”   皇族的事情就是这样,最先考虑的不是亲情而是利益。就因为这些利益才让他们原本很好的关系变得疏远了。   赵伤点了点头,有神的双眼此时眯成一条缝,黑亮的眼珠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你觉得阿曼公主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是达达的女儿而不是月氏国主的女儿?她说的她的母亲当年是怀着她嫁给月氏国主的?”赵伤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情这个月氏国主还是笑他,月氏国主难道是傻子吗?自己喜欢的女人有没有身孕不知道?而且这个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那个月氏国主一看也不像是个傻的,如果他女儿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难道还会宠爱这么多年吗?   洛依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复杂的关系他也不清楚,他双眉紧蹙在一起半晌后才开口:“奴婢觉得阿曼说的可能是真的,月氏国主不会用这事儿来欺骗我们。而且阿曼公主这么说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的好处。”   ☆、第551章 被利用的姑娘   阿曼这么说的确没有一点好处,如果这件事传到月氏国主的耳朵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这个女儿。尤其是她的身份!她之前可是月氏最得宠的公主,但可能就因为这个谣言她就失去了面前所有的一切,甚至是生命啊!   赵伤听着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是对阿曼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她说的是假话也许能帮助到月氏国主,可是她的名声就全都毁了,以后她要是进入探子营成为首领,光是效忠月氏国主的那些老臣就不会同意,还有他的其他嫔妃和其他公主,这就成为她最大的阻碍。   她不会选择这样做的!就算是这样能帮助月氏国主。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想要为达达报仇这是她唯一的办法,她这样做倒是也有可能。虽然是冒险了一些,但那个月氏国主要是真的傻了这么多年也可能为了女儿继续傻下去。   不管怎么样,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其实对于赵伤来说都是有一定好处的,毕竟是她过来主动谈的合作,只是这个办法对于阿曼来说有些太损了。   洛依低着头想了半天考虑好久也没决定自己是说还是不说,他双眉皱在一起,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生怕自己说出这些话之后赵伤就百般提防他了,赵伤看着他的态度忍不住咳嗽一声:“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也算是了解你的。”   洛依这才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双眼中露出几分恨意:“其实我们可以将这个秘密传出去!不管阿曼说的是真是假,最后都可以得到验证。只是这个秘密要是真的,那阿曼公主可就惨了,不过这是战争要是可怜她一个,最后可怜的可能是大赵的百姓。”   他这话说完之后赵伤才好好的考虑他这话的意思,如果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那月氏国主一定会知道。如果这个秘密是真的,阿曼真的是达达的女儿那她现在就是骑虎难下,她不得不全心全意的帮助赵伤,因为月氏国主在位一天她的性命就可能保不住。   如果这个秘密是假的,月氏国主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也算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了。至少他的首次出手最后就是以失败告终,无论是怎么样最后赵伤都不吃亏。这个主意还真的是不错,反正最后吃亏的就只有阿曼公主了。   “这个办法很好!你现在就吩咐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等到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我们就可以知道阿曼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算计,在京城的这个旋涡里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也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善良。   他现在要是对阿曼这个月氏姑娘仁慈就是对大赵的百姓残忍。这个主意真的是不错,赵伤也很欣赏洛依,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他冷峻的脸上现在多了一抹笑容;“这个办法真的非常好,这件事是你的功劳,等到以后回到京城,我会在陛下面前说明这件事。”   他的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听到这话倒是让洛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离开了房间就吩咐阿五去做这件事。   阿五做事情的确非常有效率,他吩咐人去办这件事,特意吩咐人去月氏皇宫通知月氏国主。月氏国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震怒了,非常的生气!他一直都是一个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永远带着算计的笑容,可是在那一天他居然动手砸了寝宫。之后就是不顾自己身份的大醉一场。   这样的情况只有在阿曼母亲去世的时候才出现过,不过那个时候月氏国主只是大醉一场并没有去砸寝宫,他甚至不知道好好的自己的女人为何上吊?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的都是另外一个男人。他有多喜欢那个女人现在就有多么伤心。   他好像完全记不得现在两国开战,他就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对阿曼在也没有从前的宠爱,他开始赏赐他其他的女儿,他甚至太偷偷下令让人去杀了阿曼,无奈之下阿曼只能去了大赵的城池,那里有大赵的军队就算要杀她,也得兴师动众而且未必能得手。   这个结果是在赵伤的预料之外的,他原本只是以为那个人非常的狡猾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一个情种。一个情种自怕的就是遇到一个无情的人,那个女人不是无情只是把感情给了别人,她不考虑自己的女儿在几天之内失去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感觉,也不管女儿以后怎么活,她就选择用一根绳子吧自己给吊死了。   她也不管她离开之后,月氏国主会知道阿曼的身份,现在阿曼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原本以为自己聪明可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信错了人。   阿曼来到大赵军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狼狈,边关的天气很冷闲杂虽然下雨可是雨水也是寒冷刺骨的。这种天气几乎没有人会在街上,可是阿曼却在街上林淋了雨,她如瀑的长发此时被雨水打湿贴在脊背上显得格外的狼狈。   看着她的模样洛依脸上露出笑容,他走到阿曼身边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能看出一个姑娘是否漂亮呢?就是在她全身湿透的时候。”今天的阿曼穿着一身白衣,现在被雨水打湿全都贴在身上,阿曼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立马发现不对劲,她伸出手掌去打面前的洛依。   洛依的身法非常快,她打了几下都没有打到,最后甚至被洛依抓住了手臂,洛依啧啧的感叹两声:“刚刚说你漂亮你就这样凶?唉!果然漂亮姑娘都是这么凶残。”他说完笑着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她身上撇来撇去,站在屋里的赵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走出房门微微皱了皱眉头:“洛依!”他呵斥了洛依,洛依就赶忙松开阿曼的手臂。他对于女人的了解并不多之前只是对飞云有好感,可是这么久没见他早就想念了,他也想知道女人身上和男人到底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怎么就那样迷人呢?   他虽然退下了可是阿曼仍然觉得不满,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甚至散发出火气来,她的态度和这身白衣非常的不匹配,看着她的态度赵伤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仍然像之前那样冷若冰霜:“如果你不是来谈合作的,现在就可以出去。”   他的温柔这辈子已经给了渠水就不会在对别人女人留情了,他同意阿曼留在城里就是因为之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她嚣张的理由。阿曼的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怎么?你算计了我?难道现在你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哭腔,赵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轻叹一声:“这就是战争,你在那个身份上难道现在还没有学会吗?如果你是啦兴师问罪的这就是我给你的结果,如果你是来合作的,你可以亮出你的诚意。”   他不给阿曼任何的诚意就是因为这是阿曼主动过来找他的,阿曼听到这话委屈的撇了撇嘴,她的长相光是站在这里就可以让很多男人失了心神,她这样委屈的撇嘴赵伤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一旁的洛依却明白什么叫做女人了。   “你想要诚意?你想要知道什么?”阿曼委屈巴巴的开口,要是换做别的男人恐怕什么都不需要阿曼去做了。可是在赵伤面前这些都没用,他轻笑两声回答道:“你需要像我表示诚意,我哪里知道你要怎么表示?”月氏国主的态度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   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月氏国主故意这么做的,他不能疏忽大意,如果真的疏忽的话以后可能连哭都哭不回来了。听到这话阿曼抽噎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个不停:“月氏国主现在重要二公主,她很有可能成为新的探子营统领。因为荣牧姑姑如今在大赵还没有回来,如果她回来的话二公主就会和她争,月氏国主就会自顾不暇。”   听到这话赵伤皱紧眉头,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当然知道小山已经抓了陆若儿,也就是说现在荣牧公主已经是小山的人了。只要她回来打败二公主重新得到探子营的势力,那他们攻打月氏就会省很多力气。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只是要攻打月氏,还要月氏国主的性命,只有月氏国主不在了,轻羽才能带着孩子登上国主之位。那个时候战争才能真的停了,不管是月氏还是大赵都不希望有战争,现在大赵需要休养生息,月氏也需要。   这个天下乱了太久是时候需要和平了,小山希望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他的愿意一定要实现,他要给天上的先皇和地上的渠水姐姐看一看,他赵山会成为一个好的皇帝,让上天知道让他重生是对的。赵伤作为他的姐夫他的朋友会不顾一切的帮助他。   ☆、第552章 聪明   阿曼这个消息给的的确是有些价值,赵伤听到后点了点头。“这个消息的确是很有用,我能看到你的诚意。不过,我给不了你任何的诚意。因为我来这里就是杀了月氏国主的,你大可以出去宣扬这个秘密,这并不能成为你威胁我的把柄。”   对于一个忽然出现的月氏公主他还是怀疑的,只是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来告诉他自己这姑娘没有问题。阿曼听到这话长吸一口气,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不屑来:“好吧,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回不去月氏了,我只能待在这里。你有地方给我住吗?”   如果她现在离开大赵就是找死,月氏已经贴满了她的通缉令,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是月氏国主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叛国。月氏一直都是全民皆兵的,她背叛了月氏就连百姓都不给她存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她敢出现在月氏估计会有很多百姓带着她去朝堂上。   赵伤无奈,只能吩咐人给她准备了房间。他吩咐的人自然就是洛依,在这军营中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洛依。洛依带着她一前一后的来到房间,他给阿曼安顿好之后就准备离开,却不想阿曼在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你是洛依?你真的是洛依?你是大赵影卫营的老大?”   洛依!他是大赵影卫营的老大,就因为他是老大而且是功臣所以他有一个姓名,虽然这个姓名只是先皇随口说的,可是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荣耀。总好过阿二他们以数字命名要好,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看着面前这双白皙嫩滑的双手微微一愣:“你是谁?你咋么知道我的身份?”   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拒绝不了这么追究自己的一个姑娘,尤其这个姑娘长得如此漂亮还对他如此主动。阿曼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脸上露出享受的笑意:“你不记得我了吗?之前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放过我一次,那个时候我就记得你了,我只是让别人帮我去查,我只知道你是月氏探子营的首领,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她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蹭来蹭去,洛依听到这话连忙转过头,如果要蹭的话还是蹭他的胸膛吧,为何要蹭他的脊背呢?他看着面前这个美貌的姑娘,他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可是他这双手却不敢落在她的身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样忍着倒是有点残忍了,他自己都觉得委屈了自己。阿曼看着他不敢落下的手臂就将他的手臂强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脸上露出笑容:“我喜欢你。”月氏的女孩儿要比大赵的姑娘主动很多,她们敢于表明自己的心意,她看着洛依的眼神都变得水深火热。   洛依看着她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你?你真的要?”他问完这句话后脸颊变得通红,阿曼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洛依穿着一身白衣很是帅气尤其是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就这样贴在他的身上觉得非常的舒适。她靠在他的怀里一字一句到:“我喜欢你!”   他听到这话赶忙和阿曼进入房间,两个人一起走到床上,洛依将她压在身下想要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阿曼着急的去撕自己的衣服,可就在她露出肚兜之前就看到洛依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意乱情迷。他刚才的确是觉得这个姑娘漂亮,可是他从小是在影卫营里长大的。   不管设么样的姑娘什么样的阵仗他都是见过的,他不可能这样自绝死路。如果他以前真的敢这样那回去之后一定是被活活打死的,最优秀的影卫就算是在进一步的时候,他也会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的警惕性是常人比不了的。他的匕首就藏在他的袖子里面,现在抽出来抵在别人的脖子上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专业。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知道你刚才抱住我只是想下手,你不敢保证你的武功可以打败我,所以就来到这里?”洛依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忍不住笑了两声,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坏的,明明都已经看透了阿曼心里的想法可是他还偏偏要说出来。   他的手指握紧自己手里的匕首收紧之后在收紧,好像随时都会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阿曼长舒一口气:“大赵影卫营的老大果然不一般,在床上居然也可以控制自己?你是没有尝试过女人的滋味?还是你对我没有兴趣?还是你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时候动手呢?”   她的连山露出讽刺,在这样的场合上失手还真的是她最大的失败。听到这话洛依收回自己的匕首,阿曼就在他的身下而且阿曼的武功不如他,就算收回匕首阿曼也没有挣脱的本事。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匕首笑着道:“你讽刺我也没有用?我不屑于在床上杀一个女人,如果你想和我比划,我们可以出去。”   阿曼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刚才她觉得这个人很厉害,想要试一试他的手段。可是影卫就是这么不能开玩笑的,他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是刚刚冒出一个小念头他就完全看中,甚至是用更可怕的手段还击她。   她伸手摸了摸刚才被划破的地方轻笑一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他们不是顾念我的身份,就是估计着我的美貌,你是第一个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她这话的时候好像感触好多,之前她是月氏国主的掌上明珠,她还是达达最宠爱的公主。   达达早就知道这是他和最爱女人的孩子所以从小就对她特别好,以至于她这样的年纪都没有一个哪能敢迎娶她,就是因为达达和月氏国主太宠爱这个女儿了,他们担心自己对这个公主不好以后自己都没有性命了。   洛依听到这话收回自己手里的刀子,他和她并肩躺在这里看着房顶的花灯有些失神:“你很幸福,从小到大我都得靠自己。我们从小在影卫营中学习兵法学习武功,不管是学什么我都是最努力的,因为我知道你如果我不努力以后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会被别人杀死。其实有一个人在旁边帮助你,保护你,真的很好。”   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额羡慕来,阿曼一点点的靠近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女孩儿的娇羞来:‘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可是你遇到了,你的未来就会发生改变了。你不是没和女人在一起过吗?我现在就和你在一起,我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好不好?’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看着洛依,她甚至伸出舌头去添洛依的嘴唇,洛依感觉到她舌头湿漉漉的就像是被触电一样,他赶明退后一点,可是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他正在躲闪,一点点的贴近他。   “你真的是达达亲王的女儿吗?”他躲无可躲最后只能将她搂在怀里,这月氏的第一美人儿的确是漂亮,她的长相要比飞云好很多,飞云虽然也不错可是她怎么能和月氏的第一美人儿相比呢?但在洛依的心里就已经认定了那个人。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在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喜欢上她,然后在最风光的时候就不能改变吗?这到底是因为他的心不能改变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不明白他很想去明白,他看着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柔软,他想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答案,这到底是因为她的问题还是因为飞云的问题?   这个问题阿曼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之前她就因为相信了这两个女人现在才回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她无奈的撇撇嘴:“你觉得我像是说谎的人吗?你们已经问了很多次了,这样真的很烦啊!我就因为相信你们才回变成现在这样,可是你们居然不肯相信我。”   说完,她伤心的撇了撇嘴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深深的委屈。看着她的态度洛依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将她搂在怀里在触碰到她肩膀的时候洛依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他不习惯和女人这样接近,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和影卫营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变得温柔,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知道月氏的蛊虫吗?就是控制人的那一种?有什么解法吗?”他虽然不知道这姑娘这么主动的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他知道肯定是没有好事儿,现在倒不如多打探一点出来。   阿曼是一个很好色的姑娘,她看着平坦在他面前的洛依身材很好,很符合她的口味。虽然穿着宽大的衣衫可是摸起来却是格外的舒服,他虽然常年练武可是身上却没有讨厌的大块肌肉,只是摸上去很有弹性。   她的手在他的胸腹上摩挲,笑着道:“月氏的蛊虫?控制人那种?月氏的蛊虫是不会控制人的,虽然打着一个会控制人的名号,可是没有人会催动,那只是一个吓唬人的把戏罢了。当年荣牧姑姑从别人那里学会的,可是还没等完全学会人就已经死了,她就只剩下那些蛊虫罢了。”   ☆、第553章 守护   洛依躺在床上听着她开口讲着月氏的蛊虫,瞪大眼睛,眼神中露出惊讶:“合着月氏的蛊虫就是用来吓唬人的对吗?”他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没想到月氏的蛊虫居然就是用来吓唬人的。听到这话阿曼带了点头:“不过荣牧姑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她这么多年都在派人寻找能催动蛊虫的人,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在这里待得时间真是不短,恐怕这一次他说自己和阿曼没有事情发生赵伤也不会相信,原本他是过去打探消息的,可没想到和她聊天到这么晚,阿曼是一个很活泼的姑娘她说话很好玩,洛依也很喜欢和她在一起说话。   洛依出门的时候赵伤仍然等在门口,他看到了想看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声:“你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今夜都等不到你了。”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洛依的长相的确很讨女人喜欢,而且他身上少了赵伤身上的那种压力,很容易让人靠近。   洛依看着赵伤脸上露出愧疚,他深深的低下头:“也不是我愿意的,就是那阿曼公主拉着我不肯让我走。我已经问清楚了,荣牧并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您可以放心了。”之前赵伤被荣牧种进蛊虫,这么久虽然都没有发作可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这个蛊虫在他身上就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变得神志不清然后听命于人,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赵伤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自处。所以他在听说渠水让那两个人进门他身体里才会被种进蛊虫的,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坏。   赵伤听到这话脸上病没有任何喜色,好像这些问题他全都知道。他无奈的笑了笑两声露出几分失落:“这个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如果荣牧公主早就有催动蛊虫的办法估计也不会等这么久了。我这么久还神志清楚这应该不是我足够幸运。”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失落。   洛依不敢在和他说什么,因为他在影卫营里并没有学习过要怎么安慰一个人,他只能站在这里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大男人在月光下站着实在是太尴尬了,赵伤和洛依在军营里走动。   月光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地上有着两个人的影子。赵伤看着今晚的月色开口道:“不知道渠水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已经生了?”他在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眼角眉梢中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其实他是有遗憾的,因为渠水在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不再身边,渠水在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也不再身边,他没有进过做父亲的责任。   提到渠水,洛依也想到了飞云,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其实非常善良的姑娘,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迎娶飞云为妻。只是如今在战场以后的事情都说不准,他苦笑一声:“郡主应该已经生了吧,只是现在不知道郡主和飞云姑娘在哪儿,轻羽公主会将她们弄倒哪里去?”   轻羽这一招她们的确都没有想过,赵伤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聪明了,可是没有想到轻羽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招,想到轻羽他双手握成拳:“不管她们在哪儿,我相信她们都应该是安全的,轻羽没胆量伤害她们。”他知道轻羽抓走渠水就是为了威胁小山,也是为了让这个合作关系变得更久,她并不是要杀人。   渠水这几天也送出去几封书信可是最后书信都被退了回来,她的心里是焦急也是失落的。她看着婴儿床上的孩子脸上露出几分失落:“赵伤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他看到信为何不回?就算他不在乎我也应该在乎自己的孩子吧。”渠水有些奇怪,她看着旁边打盹的飞云开口问道。   这几天飞云一直在渠水身边照顾她,慕夫人的医术的确不错,她留下的草药渠水都是按时服用的,这对伤口愈合止痛都有很好的办法,她用过之后也觉得自己的伤口好了很多,现在她就是担心孩子,还有赵伤,赵伤为何不过来找她们?   飞云听到她的话才清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郡主,您不要着急。也许小王爷根本不知道您在这里呢?虽然您的书信都是托慕夫人送出去的,可是说不定半路被人给劫了呢?这您也不能怪小王爷啊,而且最近京城不太平说不定小王爷去打仗了呢?”   她说的这个渠水虽然不能完全同意但也算是接受了,她点了点头看着飞云:“最近你观察那个落痕了吗?他真的没有打算杀掉我们吗?”她之前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落痕抓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之前怀着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孩子都已经生了,她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研究怎么逃走了。   “这两天我都没有看到落痕,不过门外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守卫,我们要跑的话肯定是跑不了的,不过看那落痕应该也不是想杀人的。”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渠水和她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反正现在能保住性命就好别的她也不敢多想了。   渠水听到这话用手扶住额头,她一脸无奈的看着飞云:“你是真的不准备离开这里了吗?难道你忘了洛依吗?”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飞云,她现在待在这里每天担心,她的伤口正在愈合,伤口处痒痒的难受的很,可是她每天还要想很多的问题。   听到这话飞云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可怜:“也不能怪我不想着洛依,现在我连洛依在哪儿都不知道,我还怎么想他啊!他要是真的担心我现在就应该偶来看看我嘛,我们现在也只能等着她们了。”说完,她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   她们也不想待在这里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渠水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可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要是想离开这里真的不容易,她们如果贸然离开惹毛了落痕,最后说不定她们死在这里,所以她们现在就只能等在这里了,希望赵伤他们能找到她们。   这几天落痕不在就是去了京城,他要亲口报告渠水的情况。这几天轻羽都待在安郡王府里,虽然赵伤已经离开了京城可是她待在这里依然安全,安郡王和王妃都不是多事的人,而且他们之前以为轻羽没的孩子是赵伤的,他们对着姑娘还有有些愧疚的,王妃没有过来找轻羽的麻烦她在房间里待得也舒服。   这里要比从前的探子营好很多,她待在这里觉得什么都好。如果不用想未来的事情她在这里待一辈子她都愿意。不过她虽然待在这里可是暗中却得联系别人,她需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虽然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可她还需要自己努力,不得连她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她心里正这样想着就看到落痕已经站在她面前了,落痕和落影是跟在她身边最长的两个人,她没想到落影居然会背叛她,虽然没了落影但还有落痕,她对落痕还是信任至极的。现在看到落痕,她冷漠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渠水那边有什么情况?”   她的语气淡淡的一双漂亮的眼眸就在盯着面前的落痕,落痕跪在地上沉声回答:“渠水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虽然他是看着这个孩子出世的,当渠水生孩子的时候他在外面也是等待了很久就希望能够平安生下孩子,可是现在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轻羽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她细长的手指正在抚摸着自己已经平坦的腹部:“如果当初没有落影的话,我的孩子也生下来了,也可能是个男孩儿,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要是恨吗?她肯定是憎恨的那是自己十月怀胎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可最后却被落影夺了性命。   落痕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面前的轻羽,一字一句道:“主人,就算落影背叛了您,落痕永远都不会背叛您。落痕的命是您就的,落痕这一辈子都愿意为您而战。”泪水卡在眼眶中,轻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她在最年轻最漂亮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可是她现在已经老了,居然还有人愿意为她这么做。轻羽简直不敢相信,泪水就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你真的愿意为我做那么多吗?”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去拼杀自己去主宰一切,从来不敢奢望这个,现在有一个男人说要照顾她,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是软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而战吗?如果我有危险你愿意站在我面前替我挡着吗?”   落痕双膝跪在地上伸出三根手指冲天发誓:“我落痕愿意对天发誓,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保护主人轻羽,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他的话还没说完轻羽就已经扑在他的怀里。   ☆、第554章 拔剑   轻羽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满足,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落痕的脊背:“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听着都好高兴。”说完,她靠在落痕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落痕一直以来都喜欢主人可从来不敢做这样的动作,他现在只能一动不动,他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怕梦醒了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去那里之前有没有派人调查过那两个邻居?”轻羽感动完了就开说说正事,她能坐在今天的位置绝对不只是偶然和胆子大,更多的是她够聪明也够细心,这次事情紧急她才忘记交代落痕了,不过落痕跟在她身边多年应该明白要怎么做。   落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的声音变得温柔有磁性:“您放心吧,之前奴才已经查过了!那旁边的两家邻居,一家就是普通的商人和渠水也没有什么联系,另外一家……”说到另外一家他浓眉紧蹙,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他这件事也是这两天才查出来的,他过来不只是报告渠水的情况还有那家人的情况。   轻羽来了兴致,挑了挑眉:“另外一家是什么身份?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怕成这样呢?”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听到这话落痕干脆一咬牙全都说出来:“另外一家,就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消失的慕青夫妇。”提到这个名字他也觉得震惊,虽然他和轻羽都是月氏人,可做他们这行的就是关注所有的情况,他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还能再见到慕青,在见到这个让他们敬畏的人。当年慕青的剑还有慕夫人的医术是江湖上的一则传奇。   “慕青?”轻羽轻声呢喃这个名字,对于慕青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年她刚刚去探子营就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就因为慕青当时在江湖上杀了几十人最后退出江湖,他的夫人并不是中原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轻羽并不知道,但是轻羽知道这夫妇两人非常厉害,尤其是她夫人的医术还有她的一把琵琶。   落痕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人,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慕青,渠水分娩那一天是难缠,孩子的脚先出来的,就连产婆和城中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最后是慕夫人出现帮助了渠水。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关注这夫妻两人的,后来一查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江湖上消失的慕青夫妇。”   他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崇拜,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慕青的确是他们的一则传奇。轻羽倒吸一口凉气细长的手抚摸着落痕的肩膀,一寸又一寸:“慕青?也许我们能利用一下?慕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查出来了吗?这么多年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慕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啧啧的感叹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落痕,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现在渠水一个人在那,我去看看她!看看她知道什么?要是想威胁陛下和赵伤,渠水还是最有利的一颗棋子,不然的话我爷不会大费周章的让你将她带走。陛下如果还记得之前的承诺就好,如果不记得了,那他的姐姐就要受苦了。”说完,她啧啧的叹了两声一双眼睛中的妩媚更深了一层,落痕很喜欢看她现在的动作,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如果轻羽贸然离开京城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轻羽和落痕连夜就离开了京城,落痕找的这个小镇非常的隐秘,如果不是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定是找不到的。轻羽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来到府里,来到渠水房间,当渠水看到她的时候震惊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孩子。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露出深深的防备:“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是赵伤让你过来的?”   她是一个母亲天性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神中露出慌张。轻羽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失神,她还记得之前见到的刘渠水是什么样的,哪怕用一群人将她围住,她的脸上也不会露出这种慌张来。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居然这样警备,这就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情绪,可是她却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渠水怀里的孩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感叹:“如果我当初不是被人所害,我的孩子要比这个大。现在应该都能会爬了,然后会走路,会说话。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提起那个孩子轻羽的眼角忍不住湿润了,她的双手握成拳房间里充斥着她骨骼交错的响声。   看着她的表情渠水忍不住向后退一步在退一步,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人:“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死了这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对于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她不会在说出什么服软的话,她为了孩子能够做到这些已经非常难得了。   “孩子?你还真的是非常在意你的孩子啊!不过你觉得,我要是想伤害这个孩子,你有本事阻止我吗?”她环视四周这房间中就只有四个人,她和渠水,落痕与飞云,飞云现在也是一脸的慌张,她不敢多说什么话只能站在那里颤抖,一双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人十分的可怜。   “就凭你和你身边的这个婢女?不要说落痕了,就连我,你们都打不过。”她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这样高高在上真的是一种享受,可以看别人一脸可怜一脸惧怕的盯着你,她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她是否能活过今天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如果你想让她活,她就能活过今天。不然的话她就只能乖乖等死,这真的是一种享受。   “你想怎么样?”也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恐惧,渠水怀里的孩子忽然发生的哭出来。孩子的小脸憋得通红渠水赶忙轻拍他的脊背,将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希望能给他一点安全感。轻羽哈哈大笑:“我想怎么样?我并不想怎么样?我不会伤害赵伤的孩子,也不会因为你是孩子的母亲我就对这孩子怎么样。我只是过来求你一件事。”   她的态度是那样的高高在上真的不像是在求人,渠水的双眉微微皱紧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求我一件事?你想求我做什么?”她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女人居然也会求人,轻羽淡淡一笑:“你认识慕青和慕夫人吧?我求你,请这夫妇二人出山,如果我有他们的帮助,在月氏就没人能阻止我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握成拳头,眼眸中散发出光芒,如果渠水肯帮她请慕青夫妇出山,那不管是月氏国主还是荣牧公主都没有办法阻止她了,就连大赵的陛下都没有办法阻止她成为月氏的主人,这夫妇二人当年归隐就是因为他们的本事实在太大了,还记得当年月氏国主用重金让这夫妇二人归顺他,可是最后都失败了。   渠水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这夫妇二人有什么特殊的寒意,她的眼中露出几分的懵懂不解:“慕青夫妇?你需要她们夫妻两人坐什么?”她以前只知道慕夫人的医术非常高超,那位慕青是很厉害的侠客可却没想到就连轻羽对他们也感兴趣。她并不会为了自己活命就利用曾经救过要性命的两个人。   她只是对着两个人的身份比较好奇,轻羽已经想到她不知道这夫妇两人的身份是什么。脸上露出笑容:“你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吗?那我告诉你,慕青就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江湖大侠,而慕夫人她的医术你已经见识过了,不过她其他的手段你应该没有见识过吧。”   对于慕夫人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她已经派人去查了。她知道慕夫人不是中原人,而且她和月氏好像有很大的仇恨,因为当年情他们夫妇二人出山的人并不少,可是他们真正出手对付的就只有月氏国主,当时月氏国主差点死在外面,是靠着探子营的掩护才回到月氏,也因为那次的事情月氏上网惨重。   孩子在渠水怀里渐渐变得安静,渠水也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轻羽:“慕青夫妇曾经帮助过我,我对他们是心怀感激。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强行逼迫他们出山。如果你想让他们出山去帮助你,那你就去想别的办法。”   落痕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他刚要上前一步去和渠水理论就被轻羽制止,轻羽一步步的走到渠水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啧啧叹了两声:“哟,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还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难怪赵伤那么喜欢你?不过呢,我只想告诉你一句,有时候善良是救不了自己的,如果你连自己都救不了那还怎么去就别人呢?你说是不是这样?”   有时候善良并不能解决一切,善良之前至少也得先看看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如果善良是要牺牲自己还是不是要考虑一下?   ☆、第555章 人质   轻羽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善良并没有让她得到什么反而在失去。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变了,什么善良不善良那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她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至于别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里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释怀了好多,一双妩媚的眼睛盯着渠水怀里的孩子,她想伸手摸一摸孩子的脑袋,可是渠水看她嫩白的手落下之前就赶忙带着孩子躲开了。她的眼前中带着深深的戒备,一双漂亮的眼睛中终于露出了恐惧:“就算你喜欢赵伤,也不能过来伤害我的孩子。”   她刚想说孩子是无辜的,可她觉得说这话自己就占了下风。她只好扭过头去不想在去看轻羽一眼。轻羽瞧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语重心长的开口:“渠水妹妹,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她倒是不见外居然还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年纪,可是渠水一点也不想听只想让她快点离开。   她只能抱着孩子在测过一点身,生怕她在出手伤害孩子。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在怀里揣了一只匕首,如果轻羽在步步紧逼的话就算她舍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在决定孤注一掷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赵伤,如果赵伤在这里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拼了?如果赵伤在这里会选择帮她还是选择帮轻羽呢?   她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如果当初赵伤没有背叛她们的感情,是不是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渠水有些失神根本没去想她问的问题,渠水抱着孩子扭过身去,轻羽自顾自的开口:“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你不敢相信对不对?”她真的已经三十二岁了,她是荣牧公主的妹妹,荣牧公主的女儿陆若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她的年纪怎么会小呢?她只不过是保养的好看着还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   这话说出之后,飞云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口口水用力的吞了进去。她真的是不敢相信这个轻羽姑娘居然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她只是不知道赵伤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和这把年纪的一个姑娘在一起,真的是太重口味了。轻羽已经三十二岁了?真的是不敢想象。   轻羽一直不说自己的年龄,就好像她不说她永远都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女一样。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觉得我不像三十二岁的?像十八岁的对不对?我十八岁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相信什么傻乎乎的善良。我当时觉得我善良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也会得到同样的回报,我得到的回到就是我在探子营里差点被人陷害致死,而陷害我的人就是我当初想要好好对待的姐姐,她成为了探子营的统领,我以为她会对我很好,可是并没有。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是想活下去就得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恶毒。”提起以前的事情,她忍不住勾起唇角,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失落。她并不是天生想要当一个坏人,只是当好人太赖了也太危险了,她不想在去做一个好人了。   她从前就是为别人着想活的实在是太累了,之后她改变,她想要成为月氏的主人,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真诚的对待荣牧,她说话中开始掺假,她开始在荣牧面前耍心机,从前她全心全意对待荣牧的时候,荣牧并不珍惜反而在她改变之后荣牧开始珍惜。也许是因为荣牧喜欢一个聪明的人吧,改变之后的轻羽真的很聪明说话也非常好听,她会眨眨一双漂亮的眼睛说谎,她是那样的美好无辜好像欺骗她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渠水这才回过神来,只可惜她并没有把轻羽的话听进去,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意:“你不能因为你受伤过就不相信这个世间有善良。我当天晚上难产,如果没有慕夫人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我不能这样忘恩负义!你懂吗?我不能忘恩负义的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她虽然还没听轻羽的主意,但是她已经猜到了。   慕青是让人胆寒心颤的高手,就算落痕剑术高超可是也不敢挑战真正的大侠,轻羽也不会想出这样愚蠢的办法来。所以最好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抓住慕青的女儿幕歆,只要轻羽稍加调查就会知道慕青夫妇的软肋就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儿,如果抓住了幕歆他们就会束手就擒。   可幕歆是个很可爱也很善良的小姑娘,她怎么能那样做呢?如果她真的伤害了幕歆恐怕以后她也会良心不安的。她十分坚定的开口:“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是不会帮你抓住幕歆的,更加不会让你拿幕歆的性命去威胁她的父母。”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轻羽看渠水已经猜到了微微一愣之后露出温柔的笑意,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一字一句的开口:“你真的不愿意帮我抓住幕歆?你知道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如果你真的帮我抓住了幕歆,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在过来打扰你,我甚至还可以放了你,你就真的不愿意离开吗?”   渠水听到这话仍然没有半分触动,她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条件就放弃自己之前坚持的事情。她皱紧双眉一字一句的开口:“就算你每天来打扰我,我爷不会帮你抓住幕歆的,那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姑娘,我要是这样做了,我下辈子都会觉得不安的。”   她的态度非常坚定,轻羽听到直呼只是啧啧的笑了两声。一双眼睛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凌厉,她摸着孩子的脑袋的手边的越发温柔,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幕歆和你的孩子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择?这可是你和赵伤的孩子啊,这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难道你就真的准备为了一个外人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轻羽刚才看渠水的态度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是一位母亲。母亲要保全别人的孩子牺牲自己的孩子,这得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呢?她看着渠水脸上已经露出犹豫,笑着开口:“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犹豫了?善良的人不是那么好做的,你想想,如果你保全幕歆的话,你的孩子就会被我折磨。你看他还这么小,你忍心看着他被我折磨吗?我不会让他吃东西,我也不会让他哭。你觉得他能受得了我一掌吗?”她坐在渠水面前越是温柔,渠水就觉得她越是可怕。   渠水皱紧双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轻羽,双手握成拳头,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这样做,就不怕赵伤找你的麻烦吗?你……”她刚想问轻羽不是赵伤的女人吗?可她看轻羽的态度就觉得自己问不问都没有任何意义,轻羽不会因为赵伤而改变自己要做的事情,如果她真的会改现在也不会来到这里威胁渠水了。   这点智商她还是有的,现在她只能依靠自己。她为了不让轻羽伤害自己的孩子就只能搂紧孩子,然后一脸惊慌的看着她:“你想要怎么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有时候真的觉得善良是因为筹码是因为牺牲的,她现在处于弱势要想做一件善良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轻羽看她终于松口轻笑一声;“你只要将幕歆带到我身边就可以了。至于别的事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她一脸轻松的开口,好像这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却不知道对于渠水来说却是最难办到的,她双眉紧皱声音猛地提高一分:“你真的要对幕歆下手?你准备对幕歆做什么?”幕歆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怎么忍心呢?   “做什么?我还真的是没有想好。如果我给她下毒用解药来我诶些那夫妇两人,我可能在自寻死路。毕竟那慕夫人就是医术高手,我要是在她面前用毒那不是关公勉强耍大刀吗?这个绝对不行,如果我抓住了幕歆用她来威胁慕青呢?慕青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女儿在我手里我,我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吧。”她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她这么引以为傲的计划可是在渠水听来确实这样的刺耳,她说的没错,如果幕歆在她手里慕青的确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顾念自己女儿的死活,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也许他不会让这个人活命。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就能拿幕歆的性命去换吗?那慕青和慕夫人何尝不伤心呢?   渠水心里开始犹豫,她抱着孩子满脸的纠结:“如果我把幕歆交给你,你就会用她来威胁慕青和慕夫人。他们救了我可是我却在害他们。天下间没有这样的事情我爷不能这样做。”她的脸上露出坚定,她一只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已经去拿匕首,如果轻羽真的在准备威胁她,那她只能孤注一掷。   不管轻羽怎么说也不管她现在面临的是什么局面,她总不能为了自己就让自己的恩人受委屈有危险,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第556章 蛊族   当轻羽来到这里的时候幕歆就已经看到她们了,她是个机灵的孩子,她知道这里有事情发生不敢去做别的,就赶忙回去叫爹娘帮忙。本来慕青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他已经很多年不拔剑了,平时练功都是用木剑身上那把宝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窍过了,要不是慕夫人一直在商量他,他真的不会去管这事儿。   渠水和轻羽商量的时候他一直在房顶,他也好奇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当他看到轻羽恼羞成怒的时候就赶忙从窗子跳了进来,如果不是他进门的及时轻羽现在已经要了那孩子的性命了,渠水还是一脸的惊慌,她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不敢动一下生怕伤到自己的孩子。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慕青的剑已经抵在轻羽的脖子上了,慕青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就连他怎么出手的渠水都没有看得到,就看到他的长剑抵在轻羽的脖子上,而落痕也只是满脸的惊慌,他想要上去救人但主人在人家的手里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只能皱紧双眉满脸的懊恼,慕青握着剑柄身上散发出几分凌厉和冷傲:“怎么?你刚才说要抓住我女儿威胁我?是要这样吗?”他的剑尖像轻羽靠近一些在靠近一些,就能看到她白嫩的脖子上现在已经多了一道血痕,轻羽屏住呼吸甚至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她生怕呼出一口气那剑尖就已经穿透她的喉咙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威胁过更加没想到她说的话居然都被慕青听到了,慕青虽然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但他更是一个父亲。他有多么在乎的女儿只有做过父母的人才知道。刚才轻羽说要拿他的女儿来威胁他,就已经触碰他的底线了,他就算是放过轻羽也不会轻饶了她。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的本意是想与您谈合作的。”她脸上的笑意都变得扭曲了,手心里尽是冷汗能够看出她的慌张来。慕青只是残忍的一笑将剑尖离她更进一些:“谈合作?你不是想用我的女儿和我谈合作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杀过人了,今天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他说完手中的剑就一点点的像轻羽逼近,当年他杀了很多人以为杀人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可是他看到殷虹的血从脖子上里流出来的,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慌神。他需要客服这种情绪不然最后吃亏的是他自己,他准备再次动手,就听到轻羽开口:“我知道你妻子的身份,你妻子的仇人是月氏人对不对?你妻子难道不想报仇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往事,这些事好像已经埋在地下了。   可是今天提起慕青却又觉得这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收回长剑,一双凌厉的目光打量着轻羽:“月氏?你是什么人?”他们隐居在这原本是想忘却一切的,可轻羽的出现就好像在提醒他,他们的仇恨依然还在,就算躲到了天涯海角他也躲不了什么。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收回自己手里沾着血的长剑。   “你不是要谈合作吗?如果可以灭了月氏,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慕青身上带着一种很强大的气场,虽然轻羽在极力的克制,克制自己不要逼他低一头,可是在看到他双眼的时候就忍不住向后退,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露出无奈:“我想着需要见你的妻子,毕竟她才是月氏真正的仇人。”   为了杀掉月氏国主她已经拼了,现在她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小山虽然答应帮她可是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荣牧公主,荣牧公主无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都比她要搞,如果小山忽然反悔的话最后她可就吃亏了,她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才能与别人谈条件才能有这样的资本,所以她现在就要扩充自己的势力。   渠水看着他们在低头看看自己的孩子忽然不敢考虑那么多了,她原本就是想抱着孩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如果不是轻羽忽然闯进来她根本不会去想那么多问题。这里虽然不如京城那样繁华,可是这里很安静很适合她带着孩子生活,她甚至考虑如果她和赵伤真的能活到从前就在这里生活。   也不一定要回什么上河村在这里也很好,他们可以在乡下买一间房子去过着种田的日子,在闲暇时候在来这里看一看,她也可以在这里请一个先生将来教孩子念书,这里虽然不比京城可也有另外的一番滋味,渠水想着未来的日子有些失神,她都已经计划了这么多可是那个应该来的人却没有到场。   轻羽和慕青去了隔壁的宅子讨论,慕夫人正在院子中晾晒药材,她看到丈夫拿着手中的剑微微一愣,慕青的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鞘了,所以很多次他出门的时候都是不拿剑的,今天看着他总是觉得怪怪的。慕夫人放下手中的药材目不转睛的盯着轻羽:“这位姑娘是谁?”   她虽然是个大夫但是她的预感特别的准,她看这个姑娘总觉得不是普通人。能让慕青的剑出鞘的人也不是普通人,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轻羽,轻羽淡淡一笑:“夫人,您认为月氏国主吗?您和月氏国主之间是有什么仇怨呢?如果是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助您的。”她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慕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这个人,一字一句的开口:“你是月氏人?”她对月氏人是非常了解的,轻羽的长相并不像是月氏人,可是从她的口音重还是可以听出来。   轻羽听到这话愣了愣她还没等完全恢复过来,就看到幕夫人已经抢过了丈夫手中的剑准备去刺杀轻羽。轻羽虽然打不过慕青但还是可以打过面前这个女人的,她微微侧身夺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慕夫人,何必这样生气呢?我虽然是月氏人但我的心又不是向着月氏的,我来是找您合作的,我就是想和您一同灭了月氏!”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笑容,真的很难想象她是一个月氏人居然还想着灭了自己的国家。也不知道这些话小山听到能不能放心,当初小山愿意选择相信她就是看中她大赵和月氏混血的身份了,可是现在看她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听到这话慕夫人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发出一声冷哼:“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月氏人,我想来都不会放过。”她和月氏的仇恨已经积累多年了,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压制可是这个仇恨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没有报仇是不想打破安静的生活,她和慕青来到这个小地方看着儿女快乐的长大这就是她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敢再去想那么多,可这份仇恨她却没有忘记。   “我是月氏的轻羽公主,你应该听过,我的母亲是大赵人父亲是月氏前任国主。”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骄傲甚至挂着自嘲的笑容,她的父亲是月氏的前任国主,她有着公主的身份可就因为她这个身份才是真正的害了她,就算是在探子营中也需要人脉的,她没有人脉就只有任人欺负的份。   听到这话慕夫人皱紧眉头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的仇人并不只是月氏的现任国主,我的仇恨是月氏皇族,其中也包括你。”她说完朝着慕青使了一个眼色,慕青虽然不愿意但也不能抵抗夫人的意思,他伸出长剑抵在夫人的脖子上,能够剑尖上散发出的寒光。   轻羽感觉到剑尖的寒意轻笑一声:“我虽然是月氏皇族可我也是大赵人,我的目的就是灭了月氏,你不想帮助我吗?”她这话说的轻松,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真的很难看出来她现在是被人要挟,也许是因为她并不害怕吧,毕竟她刚才已经让人把剑抵在脖子上了。她相信慕夫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慕夫人厉声开口:“我的父亲是蛊族人对于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她说完这句话狠狠的瞪着轻羽,她好像真的要用这双眼睛将面前这个人杀死。听到这话轻羽还是觉得惊讶,这个人居然是蛊族人?之前只听说荣牧公主找到一个蛊族人,可是蛊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濒临灭亡了。   当年的月氏还不是月氏,是由很多异族组成的异族,其中最大的就是蛊族人。蛊族人擅长用蛊还会高超的医术,他们的武功很厉害,其他族人很多都像蛊族人投降,就这样蛊族人建立了一个王族,那个王族并不叫月氏,之后月氏的先祖用计策杀了蛊族人,甚至还夺走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蛊虫。   他们甚至虐待蛊族人,就因为那次战争蛊族人几乎被消磨殆尽,看幕夫人的态度她应该是蛊族的皇族。不然的话她也是不可能活到今天的,当时就听说荣牧公主是抓到了一个蛊族的公主才要来了蛊虫,只可惜那公主最后自尽,她还没来得及要来控制蛊虫的办法。   ☆、第557章 尸体   轻羽看着面前的慕夫人瞪大了眼睛,原来蛊族人还有活口只是她们之前没有找到罢了。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看着慕夫人笑着道:“你想杀了月氏的皇族为你族人报仇?如果这样,那我一半血统你是不是也只能要我半条命了?”这种时候她居然还会开玩笑。听到这话慕夫人反倒是没了火气她狠狠的瞪了面前这姑娘一眼就转过头去:“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报仇?”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凌厉,轻羽淡淡一笑:“蛊虫!你应该会控制蛊虫吧,你可是蛊族人蛊虫是你们的看家本事,荣牧攻你们那里得到了蛊虫却敢班门弄斧,你是不是应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荣牧虽然拥有蛊虫,可是她不知道咋么控制这个东西,就是在自寻死路。   听到这话慕夫人眯了眯眼睛:“你想对付的到底是你姐姐荣牧公主?还是想对付月氏一组呢?”如果让她说仇人是谁她肯定会说仇人是月氏皇族,因为月氏正族人真的是太多了,这么多的仇人就算是站在她面前让她去坎,她都未必能坎干净。她想要报仇这句话在她血液里流淌甚至成为了一个口头禅,可是她却没有做过和报仇有关的事情。   随着时间,她的仇恨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深刻了。她的仇恨从一个种族变成了一个皇族她所憎恨的就是月氏的皇族,只要这一次能除掉那兄弟几人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事情她就不敢期望了。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变得温柔:“好,我会用蛊虫除掉我的仇人,你的哥哥和姐姐。”   这几天赵伤和洛依就在城内乱逛,他们就在观察月氏的情况还有城内的百姓。他们发现场内的百姓对于谁拿到这个天下并没有多大的关注,他们所关注的就是谁给的粮食更多一些,他们甚至在关注月氏人进城之后他们得到的粮食是不是比现在还要多。每次两个人看到这里都觉得无比的凄凉。   洛依甚至不懂这种情绪,他从小在影卫营里长大好像习惯了忠诚,他觉得自己效忠的东西就是对的。他从来不会想值得不值得,可是赵伤失忆的那一段事情确实做过普通百姓的,他知道普通百姓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没有天潢贵胄的身份他们需要想的就是谁得到这个天下,之后这个人会不会比上一任君王要好,如果好的话他们就觉得值得了,如果不好的话他们就得期盼下一任君王,这个天下和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不能期盼他们像影卫一样效忠自己所终于的东西。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效忠。   两个人走在城内看着傍晚的残阳,这个时候在外面玩耍的孩子都会被家中的长辈叫回家里吃完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街上闲逛就像是没人要的孩子一样。洛依看着赵伤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笑容非常的俊俏;“小王爷,奴才以前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和您漫步在这里。”   他说完这句话好像就连赵伤也跟着他想了很多,以前的确没有想到一个影卫会成为他的手下。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来到边关,他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忽然有点慌神,如果当初没有回到京城他和渠水是不是比现在幸福?他是不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世?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意。   一双明亮的眼眸现在变得暗淡,看着天边的晚霞若有所思:“现在渠水是不是抱着孩子站在廊下看着这里呢?”他一直所希望的日子就是和渠水一直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他想到渠水忍不住唇角上翘,脸上露出笑容。洛依听到他的话也在想象着那样的景象,如果他和飞云成亲的话以后也会是这样。   “应该是的,如果奴才能娶到飞云姑娘的话,以后也会这样。”他想着未来的日子就觉得很满足,他这一辈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和飞云好好的在一起,之后再由几个孩子他就觉得人生美满了。如果他的请求太多上天听不到的话他就希望自己能娶飞云为期,这就是他一辈子最希望做的事情了。   赵伤听到他的话嘴角上翘,他看着月氏的方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几天,纪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和纪墨只算是有点交情但并不是真心好友,一时间想不起他也是正常的事情。听到这话洛依才猛地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瞪得很圆:“如果两国开战,驸马爷……哦不是!是纪公子就会成为人质,到时候我们要则么办?”他只是一个副将所有事情都是由赵伤决定的,赵伤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声,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的为难。   纪墨的确在月氏大营,之前他在这里是想挑拨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的关系,可是没想到转眼间就出了千雅公主的事情,他在这里就成为了月氏的人质。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每天和月氏国主在一起聊聊局势倒也觉得日子过得不错。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而且他的气质很好,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很讨人喜欢。   月氏国主也在心里想为何他的儿子不能有一个像纪墨这样的呢?他看着纪墨就觉得整颗心都变得软了几分。纪墨坐在地上用刀切着牛肉,脸上写满了忧愁:“我现在是一枚弃子了!你能否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就放过我这条命呢?”他之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这预感真的变成现实了。   如今他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了,他能祈求的不是大赵的皇帝陛下,而是月氏国主。他只希望两国交战的时候能够饶了他这条命,他在这里也算是有点意义。   “当时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成为弃子?原本觉得你听聪明的,现在看来也是笨蛋一个。”月氏国主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别的口音,他说起话来声音很好玩,纪墨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更加的迷人。   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十分漂亮,现在眯成一条缝能看到他黑亮的眼珠中散发出黑亮的光芒。   “我来的时候只是为了帮我女人争到一个身份,现在千雅公主已经不再了,美菱自然会成为我的正妻。我就觉得自己来的有点不值得了。”上一次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千雅和太后是断断逃不过去的,她们就算不死这个身份也是保不住的额了。千雅不是公主他自然不是驸马爷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就到此为止,而且他之前出使月氏也是立了大功的,美菱又怀有身孕正常来说美菱应该成为他的正妻。而且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事情,就算是小山也不会阻止。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下颚的胡须因为他笑的太疯狂跟着一起颤抖。“看来你是被那个小皇帝给耍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同情你啊!”这段日子他和纪墨相处的也算不错,之间虽然没有心心相印但惺惺相惜还是有的,他看着纪墨觉得这是一个人才如果他是月氏子民的话他一定会重用。   “皇帝果然都是狡猾的,其实这么多年来,你的手上也沾满了血不是吗?”他说着眼神中露出一抹凌厉,月氏国主看到也不恼:“皇帝没有不狡猾的,如果不狡猾是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做长远的,只是你们的那个小皇帝才是真的狡猾,以前我从未将那个小子放在眼里,现在可能到时我以前小看他了。”   “小看?你为何小看陛下?就因为他年纪小?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纪墨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月氏没有小而精致的茶杯只有这种大茶碗,纪墨刚刚来这本来是不习惯的,但是时间久了现在也就习惯了。他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听月氏国主细说,他吃了一口牛肉感觉到七分熟带着血的牛肉在口中咀嚼,他才缓缓开口:“当初他除掉太后的时候,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有反击的时间,我是不会留着他这条命的。   可是你们那个小皇帝居然还放过那个老女人一把,这个老女人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确实是在装疯,不过老女人的手段还是一般,真正让我佩服的是你们陛下最后的手段。这一次他掌握了证据除掉了两个不喜欢的人,真是厉害。”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这一口一个老女人纪墨听着着实觉得不舒服,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他看着月氏国主,轻声问道:“你没有想过,陛下会除掉太后和千雅?”如果说之前除掉太后还有些勉强的话,那这一次就连上天都不会饶了太后。太后犯的罪名是叛国,她差点带着女儿灭了大赵,这笔账怎么能放过她呢?   就算是小山有意放过她就连京城里的那些老头子都不会放过她,只是让人觉得可惜的人是千雅,她的母亲若不是太后的话也许她会是个好姑娘。这也只是可能,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更加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   ☆、第558章 深不可测   大军赶来边关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大赵的军队待在城内闲暇时候至少还会帮助百姓做做农活,而月氏的大军就在城外,他们待在这里一天就会损耗一天的军心,这些士兵只能坐在营地外面等着战争,他们不敢练兵因为这样很消耗体力,他们现在还要节约粮草。这种情况最着急的就是月氏国主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月氏的大军就在这里消耗,他这一次是御驾亲征如果搞不出什么名堂的话,他回到月氏之后也不好交代。所以他现在只能哄着纪墨,希望这个大赵的驸马爷还能有点用处。   他之前派人调查过赵伤,最后影卫回来就只告诉他四个字,深不可测。赵伤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他们就算用尽了办法知道赵伤从前的事情,可也没办法利用这些事情来猜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好比他不知为何忽然就迎娶了小山的姐姐,而在婚后却又和月氏的轻羽公主纠缠不清,他的每一步看着都是有目的的,可却没说清他是为了什么。   月氏国主为了和纪墨搞好关系也是挺拼的,三更半夜他拿来一壶酒,甚至还带来了两个美人儿来到纪墨的营帐里。纪墨已经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就看到两个美人儿,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疲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出了什么事情吗?”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对比这个忽然闯进来的人呢没有什么好语气。   “我过来找你喝酒啊!小子,你现在可是我的俘虏,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月氏国主说着就走到床边将纪墨拉下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他拉到桌子旁边让他一起喝酒。纪墨从床上下来就赶忙甩开他的手臂,一脸的戒备:“喝酒就喝酒,但你还是不要和我这么近,我们都是男人,你何必这样呢?”   这段日子纪墨非常担心一个问题,他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想,这个月氏国主对他这么好会不会是喜欢上他的美貌了?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想要将他占为己有呢?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所以这几天他都可以和月氏国主保持距离。他的这份疏远月氏国主当然能看的出来,不过他却不懂其中的原因。不让碰纪墨那就不碰了,他指了指外面的,两个美人儿,笑着道:“这可都是你们大赵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来到月氏之后我都没舍得碰特意留给你的,看看觉得怎么样?”他的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意,一幅兄弟关心弟弟的模样,如果达达不死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纪墨故意躲开他的手臂,笑着道:“姑娘?现在我媳妇可是怀有身孕,我在月氏总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吧!所以这些姑娘还是您自己享受吧。”纪墨说着就裹紧自己的外衣,他这样做是想保护自己,可却不知道这对于月氏国主来首也是一种诱惑,不过他对于男人是没有兴趣的,只能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别管有没有兴趣?你现在就得给我出个主意,到底怎么做才能打败那个赵伤?他是大赵一颗的钉子,只要有他在,我就不能夺去大赵的江山。”他说到这里牙关甚至咬出了声音。   那木是月氏的一则传奇,他是用自己的战绩积累成今天的高度,可是赵伤不一样,他在战场上没有任何的战绩,他甚至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他还是出身名门的小王爷,可是他却能给人一种危机感,就连月氏国主都在惧怕他,也许是听说他之前接待达达的事情吧,他在月氏人心中也是一个不可跨越的高度。   “赵伤?你还真的把赵伤放在眼里?你甚至用赵伤去比拟军队?在我看来,赵伤不如那木,那木是实打实的将军,而赵伤只是因为没有出过手才让人觉得他深不可测罢了。”纪墨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告诉月氏国主赵伤的软肋,赵伤是有软肋的,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气闷的一拍桌子:“这些废话还用你说吗?那木能顶的上一千大军,他在战场上可以打败一千人的军队。可是赵伤呢?你们中原人不是罪最欢说什么兵法吗?那个赵伤用所谓的兵法能打败我们多少人?”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藏在自己心里的话,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兵法?我和赵伤又没有交给手,我怎么会知道呢?”纪墨无奈的开口,他如今在月氏的军营中就只能看人脸色,就只能希望月氏国主还需要他一点,如果他真的帮助他打败赵伤,最后他就会成为一枚弃子,他的家人还在京城里要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清楚。   月氏国主好像落败的公鸡一样,他信了纪墨的话。纪墨和赵伤的确是没有交过手,而且赵伤那个人深不可测就算是一样的兵法到了他手里也会用处不同的效果,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纪墨看着这个时候正是说话的好时机,轻飘飘的开口道:“赵伤的软肋?我原本以为荣牧公主会知道呢,不过这么久荣牧公主都没有回来,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如今月氏的几股势力现在已经是七零八落,轻羽不知所踪她手下那些衷心的影卫仍然效忠于她,而荣牧公主这些年来不只是积累了探子营的人马,她甚至在暗中培植亲信,月氏的朝堂上有好几个将领就是她的人,那木甚至在达达死后也想要效忠于她,荣牧的势力是不可以小看的。   月氏国主又是一心想要攻打大赵,他虽然提防着荣牧,但是他始终相信,荣牧是会有大局观的,她知道大赵和月氏一站说明什么,所以这种时候他是不敢对荣牧动手的。不只是因为荣牧的势力,更加因为月氏的未来。   “荣牧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月氏了吧?我知道你为了攻打大赵不得不和荣牧公主交好,可是荣牧公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纪墨的手指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铁锤一样用力的打在他的心里,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眉紧皱,纪墨的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里。   “之前听说荣牧公主甚至带兵围了大赵的皇宫,可是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听说陛下抓住了陆若儿,陆若儿和荣牧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能用她一个人来威胁荣牧公主投降,您说她会不会为了陆若儿投靠大赵呢?”纪墨的话看似无意一切都是为月氏国主考虑,可是他在不经意间也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还好现在月氏国主一心想着荣牧的事情根本没空去想纪墨这么做的目的,他双手握成拳,急匆匆的出了营帐。待他离开之后纪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藏在床上的阿五才敢探出一个脑袋,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纪墨也是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刚才没有细看,不然的话就完了。”在月氏国主进来之前,阿五正好带着洛依对他说的好过来,为了安全起见两个人就躺在床上说的,这样做也方便隐藏。月氏国主靠近的时候纪墨才发现不对劲,只能用身体挡住阿五。他装作睡眼迷离的样子,月氏国主一心想着赵伤居然没发现房间中还有旁人。   阿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件事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对老大说,真的是太危险了!差那么一点我就被发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佩服纪墨的智商,居然让他躺在床上这样隐藏的也快。   纪墨摆了摆手:“你去告诉洛依,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如果我现在离开了,说不定月氏国主就会和荣牧公主连成一线了,月氏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月氏的探子营,如果探子营不发挥作用,哪怕是二十万大军也没有用。”月氏之所以无往不胜,就是他们的探子营和军队配合默契,如果没了探子营他们就是一群莽夫。   “可是,您在这里会非常危险的。我奉了老大的命令今晚就要带您离开这里的。”阿五面带犹豫,如果只是一些不重要的消息根本不需要他亲自过来,纪墨在这也不需要他们传递消息,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月氏国主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的。何必冒这个危险呢?   就因为今天晚上要带纪墨离开阿五才亲自过来,差一点被发现和驸马爷躺在一张床上最后居然还不走,他的心情有些失落,以后在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容易了。纪墨淡淡一笑:“如果我现在回去让探子营和月氏国主连成一线的话,我来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答应过陛下我记得自己的任务,我不能这样轻易的放弃。”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坚定,阿五听到这话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从窗口离开。   小山答应纪墨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他就更不能不讲信用了,这不仅仅是为了陛下也是为了大赵,更是为了英国公府还有他和美菱的未来,他在这里拼命以后就能给美菱一个名正言顺。   ☆、第559章 合   月氏国主回去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送去战表,约大赵兵马在城外的一个空地上开打。月氏派出来的将领自然是那木,而大赵的军营中确实商谈了很久,要开战城内所有的将军都过来参加讨论,可是最后谈论的结果却让赵伤非常不满意,吴将军站在一旁装作和他无关的样子。   其他将领都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而且对方主将还是那个让他们胆颤的那木将军,就算是在商量下去他们也不会自愿出去应敌的。作为副帅的洛依只能观察他们的脸色,最后看没人站出来,只能双手抱拳道:“让末将出去应敌吧,那木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末将有信心能够打败他。”   他们第一回合就派出了那木,其中的意思就是想试试这两位的武功。赵伤作为主帅当然不能这么急切的就被人看穿老底,那最好的人选就是洛依了。这些人虽然不愿意出城应敌就算是他们自告奋勇的要出去,洛依也不会同意他们出去的。这第一回合关系到战士们的军心如果第一场就输了,那以后要怎么办?   第一场他们一定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洛依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自愿站出来。赵伤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白皙的双手,如果只看这双手背的话的确看不出来洛依是一个练武之人,但是看他手心和虎口的茧子就能看出来了,赵伤还是有些担心:“你真的能打败那木吗?第一场事关战士军心,还有那木那个人凶残至极,如果你打不过不要勉强。”   洛依轻轻叹了一声,环顾账内的将军一脸为难的开口:“倒不是末将愿意出门应敌,只是他们都不愿意出去,而您作为主帅也不能和那木去拼。只有末将出去应敌了,末将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他说到最后底气就已经开始不足了,一双漂亮的眼眸中甚至还闪烁着水光。吴将军看他满脸的不屑,这样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来战场,战场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他看洛依也就是嘴巴厉害,他是没本事打败那木的。现在指望赵伤和洛依他倒不如给自己寻一条生路呢。   翌日。洛依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骑在马上,赵伤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昨天晚上洛依可是练了许久的功夫,故意把所有的武功套路全都展示了一遍,他觉得洛依是没有问题的,大赵的影卫营老大怎么会那么不堪一击呢?不过他也想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试试底下将领的这些衷心。   他们贪生怕死可以理解,但他们要是卖国求荣就是不能原谅的了。将领们没有斗志是因为没有碰到一个厉害的元帅,他们心里想着别的是可以理解的,但要是他们因为眼前的败局卖了自己的国,这就是万万不能原谅的了,如果有人敢这样的话赵伤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会当着所有人面前让他们看看这个叛徒该有的下场。   那木露出结实的上身来,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洛依,为了显示自己比他强壮他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洛依看着他啧啧笑了两声:“那木将军这一身练得还真是不错,不过这个肤色得在太阳底下晒多久啊、”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长相的俊俏公子居然会是影卫营的人。   如果说出他的身份月氏国主是断然都不会相信的,他以前最瞧不上的就是达达的张狂,他不知道其实在不经意间他们犯了一样的错误。月氏国主也会在长相方面小看洛依,只把他当做是一个小白脸,他认为这样的俊俏公子就应该被一个又肥又胖的富婆养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靠这一张脸就可以吃饭的。   “你这细皮嫩肉的长得比个大姑娘还好看,你让我怎么下手呢?”那木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身后的士兵都跟着笑了。洛依也不恼他这个长相已经被很多人嘲笑过了,不过他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怎么能是坏事呢?他可以用这张脸迷惑别人然后在下手,也不也是一出美人计吗?   他们这些人只能提防长得漂亮的美人儿,却不能提防这章细皮嫩肉的男人,他们只当做这样的男人没有本事,可在洛依出手之后他就应该为这句话后悔。这一账洛依注定要暴露实力,不只是为了大赵也是为了将士们的军心,让他们看看洛依不是一个窝囊废。   “到底打不打啊?你要是不打我可就当做你认输了,不知道你们月氏的规矩是什么样的?如果你还没打就已经放弃和我打,恐怕在你们国主那里不好交代吧。”洛依说完自古的笑了,虽然他身后的那些士兵都捕捉不到这件事的笑点在哪儿,不过他们还是很配合的勾起唇角露出牙齿跟着哼哼两声。   那木也不敢在和他啰唆了,之前他看着洛依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他在第一次出招的时候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本以为这样的招式也能将洛依摔下马去,却不想洛依侧身一躲,在同时洛依手中的长枪已经抵在那木的胸口,他脸上露出笑容:“不要以貌取人,你们怎么就记不住呢?”   他说完眼神中露出寒光,没等那木说话就看到他手中长枪的头部已经没入那木的身份,殷虹的液体顺着他的伤口留出来。这一次不只是月氏国主就连城头上的赵伤都跟着惊讶了,洛依的确是有些本事,他刚才出手的力度和速度都是别人比不上的。那木纵然有些轻敌,可就算他没有轻敌也不会是洛依的对手。   只不过因为他轻敌洛依省了很多的麻烦,洛依是大赵影卫营中最厉害的一个头领,他不仅仅是智慧在武功上也是比其他影卫要强出很多,他总是装作很弱的样子,却不知道他也是在用这层面具来做伪装,仅仅一招就杀死了月氏引以为傲的大将军那木,恐怕明天洛依这个名字就会在军中传开吧。   他收回长枪就看到锋利的枪头上留下血迹,他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擦去枪头上的血迹。他擦拭干净之后就将沾上血的帕子扔在地上,拿起枪脸上带着几分的挑衅:“还有没有人要与本将军挑战的?如果有的话现在就过来,就算再来是个本将军也不怕。”他的声音比以往重了很多,还真是奇怪以前从来没有人将这个白白嫩嫩的将军放在眼里,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却好像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他们心里就多了几分的恐惧。   “收兵,收兵!”月氏国主的脸色非常难看,原本想在月氏一统天下之后在除掉那木,可这次好还没等那木为月氏做出什么建树就被洛依一枪给挑了,刚才的动作他全都看到了,就算那木没有轻敌他也不会是洛依的对手,洛依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谁能想到一个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副帅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如果他之前早就亮出本事,吴将军还有地下其他人都是不敢造次的。可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他隐藏的实在是太深了。让月氏国主一点防备都没有。   洛依回到城内之后俊俏的脸上挂着笑容,赵伤迎了上来,洛依为了表示尊重赶忙从马上下来:“小王爷。”洛依的这份心思非常好,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不骄不躁,就算是刚刚打了胜仗也不敢造次从马上下来为了表示对赵伤的尊重。   赵伤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拍了拍洛依的肩膀,轻声开口:“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就连我都没有想到,你的武功居然会这么厉害。”洛依之前的确是在演戏,可除了演戏他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的,凭他的武功和谋虑在朝堂上会有一个非常好的未来,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展示过。好像那个见不得人的影卫更讨他的喜欢,苏日安可能明天就回没了性命,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效忠的是什么,自己需要得到什么,很充实。而不像朝堂上的那些人,好像每天都在混日子。   洛依刚刚骑得马已经让人牵走了,他们两个人走在街上聊着天。洛依身上的铠甲随着他身体的移动会发出淡淡的声响:“如果我今天早上不那么说的话,吴将军是不会暴露狐狸尾巴的。他之前就是墙头草可却没那么坚定,我说了那番话他就更加清楚自己要怎么选择了。”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并不是他容不下吴将军,只是想要治理好这个军队就得有一些办法,吴将军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够判他死刑的了,这一次的事情更是让他去了鬼门关,要像让底下那些将军听话,吴将军是必须要除掉的。   杀鸡儆猴,吴将军就是那只没有用处的鸡,这个道理赵伤明白洛依也明白。   听到这话赵伤的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点了点头:“我们以前都给过吴将军机会,只是他自己不珍惜罢了。他要是在边关不努力办事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有了叛国的行为,这一次是饶他不得了。”   ☆、第560章 叛徒   并不是赵伤和洛依冤枉了吴将军,那一天洛依说的话他转头就全部告诉给月氏国主了,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那那木更加不会如此轻敌,他们这一次输的叫一个憋屈也叫难看,现在恐怕周围小国都在嘲笑月氏吧,月氏引以为傲的大将军居然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尤其是在开战之前那木还嘲笑过洛依,现在月氏国主都不敢去听外面的消息,他知道这些人一定在看月氏的笑话,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去看,不能去听。   吴将军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可今晚的军营却灯火明亮,赵伤和洛依坐在高处的椅子上就是在等待着他回来,周围几个和吴将军交好的将领们更是脸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平时交好也只是因为认识的时间久了,而且他们平时有相同的爱好能说上几句话罢了,现在吴将军做出叛国的事情,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小王爷?洛依将军?”吴将军回来就看到这个阵仗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他之前是小看了这两个人,尤其是小看了洛依,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洛依根本不愿意和他一般计较,如果真的要计较的话恐怕他已经没命活到现在了。洛依听到吴将军的声音抬头去看,就看到吴将军一脸恐慌的表情,他淡淡一笑:“吴将军?你之前应该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本事把?”他还真是深藏不露,如果吴将军早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也不敢去月氏报信啊,闲杂他是月氏和大赵的仇人了。   他在外面躲了很久才敢回到营帐,他不敢去月氏,因为现在月氏国主已经恨死他了。他也不敢回军营因为他背叛了大赵,他不知道他得罪了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听到洛依开口说话,只能嘻嘻笑了两声:“洛依将军?以前是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您不要和我一般计较了,您大人有大量。”他是一个粗人,这些话也是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的。赵伤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如果你以前只是觉得这里的日子过得不好,或者是觉得我们这些主帅没本事你心里念叨,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可是这一次你叛国了!你直达叛国会是什么后果吗?你还要本将军不与你计较?如果洛依今天说的是实话,光凭你这个做法就会让洛依没了性命。你这样做,让我如何饶你?”赵伤恶狠狠的开口,他们从来这道现在已经是不止一次给过吴将军机会了,可是他从来没有珍惜过。   这话话不只是对他,就连底下那些将军都跟着胆颤,他们以前的确是欺负洛依长得好看以为他只是来这混日子的,洛依不同他们计较,他们就天真的以为是洛依怕了他们,现在他们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以后再也不敢不把这两位将领放在眼里了、   吴将军听到这话连场子都悔青了,他的脸上露出焦急:“小王爷,您真的不愿意饶了我吗?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怎么得罪过您啊!”他急的都要哭了,看今晚的阵仗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善终了,可他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赵伤看着他冷笑一声:“叛国的后果就是凌迟处死,把他拉下去,就地执行。”赵伤冲着旁边的守卫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不敢哟与将吴将军拉下去,因为不想听到他的骂声就提前把他的嘴巴给堵住,现在就只能看到他趴在地上无助的哼哼。   洛依的眼睛盯着他没有任何的不忍,他在影卫营这么多年见过最残忍的手段还不是凌迟,只不过这个非常浪费时间罢了。影卫营里这么多年只出过一个背叛主人的影卫,准确的说他不是背叛,而是他本来就是别人派来的细作,他进影卫营的时候只有七岁就已经是别人的细作了,一直到他二十七岁都没有改变,最后行动失败他被人五马分尸。那一天执行的人就是洛依,那个时候他的眼中流露出不忍,因为他一直把那个人当做兄长的,可最后却是他亲手杀了他。   那个人就是阿三,虽然阿三已经死了很久,可是他的数字还一直留着,可能就是为了祭奠他把,那个最傻的影卫。站在敌对的双方他们不能对阿三有任何的同情,但是他们都很佩服阿三的这种勇气,除去敌对关系,他们还是很佩服阿三,也很珍惜这份兄弟情的。   吴将军的血和地上的沙土混做一起,赵伤是想用他的血来染红他们的战旗,也是为了让月氏国主看一看这原本就是他们的一场计划。这个消息最后传到了月氏国主的耳朵里,他除了后悔还是后悔,那木那样一个优秀的将领最后不应该那样死了,这原本就是赵伤他们的轨迹,他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非常的后悔,也真的开始害怕赵伤,他原本就知道赵伤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现在他才知道赵伤原来这样狡猾,还有那个洛依,他的武功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现在他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荣牧的身上,不管荣牧对月氏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份心意,也不管他们兄妹之前还有怎样的仇恨,现在都是月氏最危险的时候。月氏这一次算是倾巢而出,他的目的就是攻打大赵,如果不能成功的话,旁边的小国也不会放过月氏的。他们急需要一场胜仗来找回之前的士气,月氏国主也是第一次这么需要荣牧。   荣牧公主还在京城里,这段日子她和小山待在一起。不是她愿意待在这里也不是小山愿意看着她,只是因为陆若儿还在小山的手里她不敢轻举妄动罢了。现在她看着小山脸上还得陪着笑意,小山也是把她当成贵宾一样尊重,每天陪着她游山玩水。   “之前你是听信了陆若儿的话才过来攻打京城的?你心里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沉寂了很多天小山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的话,荣牧听到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声,她的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悔恨:“我当初是想杀了你,因为是你害死了南伯侯,我要为我的夫君报仇。现在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好,就一切都好了。”提到陆若儿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几分温柔,不管她在战场上有多么强悍她终究是一个女人。   她可以对天下人无情,甚至是对自己的兄妹无情,可却也不能对自己的女儿无情因为她是一个母亲,说到陆若儿的时候她的眉眼中都是温柔,如果她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中陆若儿受了多少的委屈,她的心恐怕都要疼死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亲手杀了那些嘲笑她女儿的人。   “的确是我杀害了你的丈夫,可是你却没有办法杀了我,呢现在只能求我让你的女儿过的好一点。”小山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冷漠的眼眸中射出淡淡的寒意,要是换做以前的话恐怕荣牧公主一定会反驳,可是现在她没有了反驳的勇气,她不知道在这里说了一句话回头女儿要受多少的委屈。   “前两天,月氏与大赵开战。月氏的大将军那木被洛依一枪杀了,这个消息你知道吗?”荣牧公主在大赵的皇宫内,她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了,她知道的都是小山告诉她的活着是小山愿意让她知道的。听到这话荣牧震惊的瞪大眼睛:“那木被洛依杀了?”洛依这个人她以前接触过,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之后知道洛依好像是小山身边的影卫,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洛依的武功,却不想她第一次听到就是那木被杀了。那木被杀了月氏国主一定大乱,虽然他手里还有几位将军,可是这些将军都是他自己的人或者是荣牧的人,不管谁死了最后对于月氏国主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现在他恐怕就要满天下的寻找荣牧,这个时候只有荣牧的探子营才能除掉洛依了,洛依就是影卫营出来的,如果要打败他还得需要月氏的探子营,只是月氏的探子营只有荣牧才能支配,现在是月氏最艰难的时候,荣牧的眼中终于看到了恐惧,焦急。如果早知道有今天的话她当初就不应该轻易的答应陆若儿,如果她没有答应陆若儿也许现在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她心里这样想着以为自己会后悔,可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后悔。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女儿。   她为月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吗?现在她拥有探子营就得依靠探子营来保住自己的地位,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话。现在南伯侯已经死了她在世上真正的亲人就只有陆若儿了,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月氏?难道她想的不应该是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吗?   她这样想着心里中国与来了主意,她有些焦急,连忙焦急的开口:“陛下,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能保住我女儿的性命,不管你要我做社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她说完,泪水从脸颊滑落下来。   ☆、第561章 真假   小山看着她的泪水勾起唇角:“你真的愿意为了你的女儿效忠于孤吗?对于月氏人来说,你就是她们的叛徒。你真的愿意为了女儿顶上叛徒的罪名吗?”他挑眉问道。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点兴趣的,至少对于她比达达兴趣要多,达达就是一个莽夫而面前这个是一个女人,尤其她还是一个母亲,就因为她的母亲会为了孩子带来无数的战斗力。荣牧听到这话淡淡的笑了:“什么月氏不月氏的?我只是月氏的一个长公主罢了,月氏有国主,什么时候需要我来操心了?对于若儿来说我是她的母亲是她的全部,我当然是要保全我的女儿了,至于别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这话问的非常好,就连小山都相信了,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陆若儿的母亲,当然想保全女儿了。   也许是她的表演太多余真诚,或者是小山从来没有过这种亲生母亲的疼爱,他盼望着这种疼爱。他最后还是选择答应了荣牧公主,不过他派人给陆若儿喂了毒药,就是影卫营里那些定期得到解药的毒药,小山会根据她的表现来给陆若儿解药,如果她一直都没有消息送过来,那很抱歉最后陆若儿只会痛苦而死。   这就是他的手段,在荣牧公主看到女儿在牢里受苦的时候,她的心真的软了,她或许真的想过抛弃女儿不顾一切的离开,只要她离开了不管陆若儿的死活,那小山就再也没有办法了,可偏偏小山抓住的是她的软肋,是她的尾巴。她的尾巴连着心脏抓住了尾巴,就是要了她的命。   她不敢有别的心思,所以她只能乖乖的去听小山的话。她为了女儿能少受一些苦,她急匆匆的回到月氏,她回去的时候月氏国主已经心烦了很多天,她看到荣牧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喜悦:“你可算是回来了如果你再不回来也许月氏就完了、”月氏和其他小国比起来就只是人数多了一点,但是他们却能在小国中脱颖而出,甚至是敢和大赵为敌,就是他们的本领,可现在他们遇到了困难,如果这一次他们失败的话,周围的这些小国也许会一起来攻打他们。   荣牧公主虽然人回来了可是心却留在大赵,他一直在想地牢里的女儿,如果她真的不管女儿的饿死或,那小山一定会折磨死陆若儿的。她也是皇族中人她明白这些人的心有多很,到底是为了族人放弃女儿,还是为了女儿心甘情愿的做族人的叛徒呢?月氏国主因为着急没空去想荣牧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他赶忙开口:“那个洛依的武功已经超出我们的算计,如果我们想要和大赵开战的话,现在要对付的不只是赵伤还有洛依!”说到洛依的时候他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原本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一个人,现在才知道是两个人。赵伤的计谋先不谈,光是洛依的武功站在那里,他们有谁能从边关攻进大赵的皇城呢?   “我们手里不还有一个纪墨了吗?不管怎么说纪墨也是驸马爷,难道这些人还真的能不顾他们驸马爷的死活与我们开战吗?”荣牧听月氏国主念叨把伤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月氏国主摆了摆手:“你难道忘了?现在大赵的千雅公主已经不是公主了,就连公主都没了还什么驸马爷啊?”   在荣牧没有回来之前他已经把能像的办法都想了,他最开始想的就是纪墨的价值,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取其实纪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他都已经这样说了,荣牧还能有设呢办法,他只能轻笑一声,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可能这一次我们真的是错了吧,因为攻打大赵,我失去了南伯侯,你……你的女儿其实是达达的女儿?你宠爱了阿曼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你的女儿,还真的是一件讽刺的事情啊。如果你当初不想着杀掉达达的话,现在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嘲笑月氏国主,月氏国主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双手握成拳头刚才的好脾气现在都已经没了:“你失去了南伯侯?你那个女儿现在被人抓了这关我什么事情?阿曼不是我的女儿又怎么样?我当初怎么疼她的,现在就能怎么杀了她。”他的双眼中已经泛着红血丝了,可以看出他的愤怒,宠爱了多年的女儿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因为这是自己最爱女人的孩子。可现在知道真相他就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样,如果现在那个女人活着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痛苦百倍,只可惜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死了,阿曼又逃到大赵去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拿大赵的城池发泄自己的怒火。   荣牧没空和她吵架,听他的声音有些大就只是揉了揉耳朵:“好了,这件事你憋在说了,就算你再说我也帮不了你。赵伤中了我的蛊虫,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如果有的话现在赵伤就不足为虑了。”她说完这话长长的叹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的无奈。   她得到这些蛊虫也有很多年了,要是早有办法的话早就去想办法利用这些蛊虫了,可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怎么能在几天之内想到办法呢?这就算是她为月氏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如果这件事不成那就是天意,注定她这一辈子要做一个好母亲的。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忽然瞪大眼睛,看着妹妹,开口道:“你忘了轻羽?这段日子轻羽不知所踪,轻羽一定在想办法对付你的蛊虫,说不定她已经想到办法了呢?”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轻羽毕竟是月氏人,她有一半月氏的血统,她从小在月氏长大不会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听到这话荣牧也是同样的惊讶:“你知道了什么?”根据她对月氏国主的了解,月氏国主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的。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消息才会这样笃定,月氏国主淡淡一笑:“我之前已经得到消息,说轻羽找到了慕青夫妇,而慕青的夫人就是蛊族的后人。蛊族你应该不陌生吧?”   提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握紧双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当然不陌生!当年我抓到了蛊族的后人无论我怎么拷打,她们都不会说出催动蛊虫的办法。最后他们还自尽了,现在有蛊族的后人就一定有催动蛊虫的办法,不过……那两个人是不会帮我们的,轻羽也不会。”   她和月氏国主聊起来就好像忘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她还是陆若儿的母亲。不过现在看她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想起来了。   月氏国主冷冷一笑:“你可能忘记了,轻羽的姨母还在月氏,我现在只是让她帮助我除掉大赵,她不会不答应的。”轻羽之前是逃离开月氏的,因为她掌握了探子营的势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有了能力,如果她现在肯回到月氏的怀抱中以后她也有本事在月氏立足了,何必那么较真呢?   他真的掌握了轻羽的地点,他将信送到轻羽所在的安郡王府。他知道轻羽这么久以来一直待在大赵,也知道她待在大赵的王府里,如果她不出来的话想在那里杀了她还真的是难比登天,不过现在他不是要杀人而是要谈合作。轻羽不会和渠水待在一起,因为那样会暴露她所在的地点。   轻羽接到这封信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落痕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轻羽。月氏国主给她的信在她的手里被捏碎变成纸屑,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姨母怎么还在月氏?你之前没有派人将姨母送到安全的地方吗?”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来这样的一招。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月氏国主不对付她并不是因为月氏国主善良大度,而是觉得对付她是脏了自己的手。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她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过落痕让他把姑母接到大赵来,但她没想到落痕居然是这样的不会办事。   她的心情有些不好,伸手扶着额头:“你没有将姨母接到大赵来,现在国主要用我的姨母来威胁我,姨母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他用姨母来威胁我,我要怎么办?”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到这话落痕真的后悔惊慌,他跪在地上:“之前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关押渠水的地方,我真的把夫人这件事给忘了。”   他这句话说完轻羽就连怪他的理由多没有,多完美的理由啊!一句忘了就能抵消所有的罪孽了吗?现在月氏国主用她的一幕来威胁她,她到底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不管一幕的死活吗?她虽然是月氏人但是对月氏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就可以成功了,但现在却功亏一篑。   姨母?如果她要就姨母的话就得叫出慕青夫妇,这两人虽然恨毒了月氏,可是他们爱女儿如命,如果抓了他们的女儿幕歆他们一定会束手就擒。   ☆、第562章 逃跑   轻羽低头考虑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办法,她伸出手心烦的揉着额头,半晌不开口说话,落痕有点担心她一时想不开赶忙和她说话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劝她。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好听:“您不要生气,奴才这就想办法一定救出夫人的。”他说着就要出门,看着他的背影轻羽的心就更痛了,她甚至都在怀疑这个落痕是不是假的,如果当初落痕就是这幅样子,她怎么会重用落痕呢?现在姨母已经到了月氏国主的手里,这是他最有利的筹码,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她长叹一声:“现在你不用管这件事了,你还是去看着渠水把,你不在那里我不放心,你看着渠水一定不要让她跑了。”之前她本来想把渠水当做是威胁小山的筹码,但现在她只能牺牲渠水了,如果把渠水交给月氏国主的话,至少会让他放了姨母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她是不会吧慕青夫妇交出去的,这夫妻两人的本领实在太大,如果她真的抓了他们的女儿威胁他们听月氏国主的话,他们可能会为了女儿听话,可是以后怎么办呢?等到他们救出女儿她就成了他们的第一个仇人,如果他们这辈子都不能救出女儿的话那就更加麻烦了。   只要荣牧公主掌握了催动蛊虫的办法从此以后她就会成为弃子,之前她和荣牧公主有那么多的仇怨,现在她要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就只能专心等死了。事情不能这样做,她还是要牺牲渠水,现在落痕也不敢多问什么,听到吩咐就赶忙离开。   这几天渠水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就连腹部的血痂都已经脱落了。她抱着孩子在院子中溜达,看着飞云绣花的动作心都是痒的:“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绣花?趁着落痕没有回来,我们赶快跑吧。”有的时候她是真的佩服飞云,飞云真的是什么都不着急,现在她不上街打探情况,也不去想明天还有没有命在就坐在这里绣花。   听到这话飞云才抬起头看着渠水一脸着急的样子,劝道:“郡主,您不要着急,之前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那个落痕并不是想要我们的性命,既然我们不会没命那还走什么啊?呆子啊这里不是也挺好的额吗?”她现在倒是不担心了,反正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比在皇宫里还好。   渠水觉得自己和她说不明白,正好这个时候幕歆和慕夫人过来串门,她将孩子交给飞云蹲下身子将幕歆抱在怀里:“幕歆这两天又重了一些!”她看着幕歆圆鼓鼓的小脸儿觉得很喜欢,她们小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小孩儿的脸圆鼓鼓的,小孩子胖乎乎的才好看呢。   幕歆的脸虽然圆嘟嘟的可是身上的肉也不少,抱着的时候觉得她软软的很舒服。慕夫人站在一旁笑出了声:“这孩子可喜欢吃了呢,前两天她哥哥出门带回来了些好吃的,她一个晚上都给吃光了。”她说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可是心里却是欢喜的。   听到这话幕歆不愿意的嘟了嘟嘴,跟着飞云一起去玩了。待她离开之后慕夫人双眉紧皱:“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怎么还不想着离开?”她也是很佩服渠水这个姑娘,之前她觉得渠水在这里非常危险,毕竟落痕是一个按照吩咐办事的人而且他们那个主子看着又不是什么好人。   可渠水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说待在这里看看情况也说的过去,现在身体都已经恢复了,她怎么还不走呢?渠水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刚才我也准备离开,可是飞云说这里也不错,我想是不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如果那个人不是她们的敌人,她们在这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清净而且又不比京城忍心复杂,在这里过了一天又一天,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关键是那个人不是她们的朋友而是敌人。渠水想着落痕也觉得危险,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多谢您提点,我们今天晚上就离开。”   她们之前不愿意离开也和出去太危险了有关,虽然落痕不在,可是这里仍然有好几个的黑衣人,他们虽然平时不会说话也不会管她们谈论的是什么,可她们要是逃走的话估计这些人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为了让她们多客气一点飞云才不敢乱动的。如果她们之前不想做什么,就因为她们乱动了之后被那些人给杀了多不值当啊。   慕夫人笑着点了渠水脑袋一下;“你要去哪里?我和慕青送你们过去!我么已经暴露了身份,是不能在继续待在这里了。”之前她们找到这个地方不只是因为喜欢这里而是因为这里清净,现在已经暴露了身份她们不得不离开。   看着这已经熟悉了的一切慕夫人有些感伤:“我是蛊族人,月氏人灭了蛊族才有了现在的月氏。我和月氏人是不可戴天的仇人,那一天那个叫轻羽的姑娘来找我们,希望我们可以报仇,我和慕青虽然表面答应了,但是我们是不会帮她的。”   月氏和蛊族的仇怨还得追究到很多年前,现在蛊族已经不再了,月氏的根基也已经深了,当初除掉月氏的人都已经不再了,荣牧公主虽然抓住了几个漏网之鱼可她却不是罪魁祸首,要是让慕夫人一个人为整个蛊族报仇真的是太不现实了,她暂时答应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如果我当时不答应她,她是不会离开的。也许还会对我女儿下手,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你不想搅在这场争斗中,现在我们就一起离开吧。”慕夫人的眼睛中透出真诚,轻羽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也是被人算计了,她怎么会帮助一个有月氏血统的人呢?   蛊族已经亡了这么多年凭着她们两个人是不可能为蛊族报仇的,更加不可能杀了月氏所有人。她们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跟儿女好好的过日子,如果她当天不答应的话,轻羽一个还会想别的办法,现在趁着轻羽没有回来她们就一起离开。   渠水低着头想着对策,对于慕夫人一家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慕夫人一家拖家带口的如果她真的是有别的目的也不可能带着女儿出来行骗,如果发生危险她的女儿就是活靶子,她宁可相信认识不久的慕夫人也不愿意相信轻羽,慕夫人说的有道理,她为了活命现在就得赶快离开。   “好,幕夫人,我们现在就离开。”说完,她就急匆匆的回去收拾行李。虽然飞云不想离开这里可她也得听渠水的命令行事,她们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慕青府里的下人负责赶车,渠水和慕夫人抱着孩子坐在车里,慕青骑着马在外面保护着这个马车。   他当年是第一高手,有她在别人是靠近不了这个马车的。他看着马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就在里面,他就像是一个保护神一样。渠水抱着孩子脸上都带着几分的不安:“如果他们回来发现我们不在,他们追上来要怎么办?”   她没有见过天下第一的武功是什么样的,她只是慕青一个人对付不了很多人。慕夫人撩开帘子看着那个让她安心的背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慕青在,你不用担心的!之后你准备去哪里?你去的那个地方安全吗?我们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   他们之前照的这个地方就非常的安静,别人都当做他们是平常的生意人,幕歆的兄长虽然从小练武但却长了一张书生脸而且他在外面做生意,拿着银子养活全家。别人都只当做他们是普通的生意人,如果不是渠水忽然出现他们的身份也不会泄露。幕歆的哥哥也在马车面前想着自己损失的银子,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来。   “爹,您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银子吗?”幕灏骑着马溜达道慕青身边不满的嘟囔着,慕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嚷嚷什么?一个大男人损失点银子算什么?这不是为了你母亲和你妹妹吗?”他们匆忙离开那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幕歆。   幕歆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如果碰上什么事情他们三个人都可以自保甚至是杀人都不是问题,可幕歆就有问题了。必须得分出人手来保护她,如果别人抓住了幕歆那他们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为了幕歆的安全也为了让她好好的长大他们才必须要离开的。   幕灏听完这话都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爹,孩儿知道您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但您不要这样说出来好吗?损失了一万两银子啊,那都是给小妹的嫁妆啊!银子都没收回来!”他说到最后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哭腔,慕青听到这话也跟着瞪大眼睛:“你小妹的嫁妆?那你为何不早说?如果早说的话可以过两天再走,至少等银子收回来再说嘛!”他一脸认真的开口。   幕灏无奈的撇撇嘴,嘟囔道:“是有小妹的嫁妆,不过更多的是我娶媳妇的银子。现在银子没了我就不娶媳妇了、”   慕青不愿意听他哼哼,拉紧缰绳快走两步:“不娶就不娶吧!我去前面看看,你在这里保护好你妹妹他们。”   ☆、第563章 赔偿   幕灏拉紧手里的缰绳,他最不喜欢做的就是保护别人了,他也是大少爷好不好?凭什么出门都得让他保护别人啊?他小时候就觉得保护别人是一件非常委屈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会学着做生意,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但他身边还是没有高手保护他,因为慕青告诉他了,他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再去浪费银子去请别人保护他了,这些钱就留着给他小妹做嫁妆吧,他只好忍气吞声的答应了。   这一次慕青急急忙忙的带着全家离开,他在那里置办的房产还有土地,在短时间之内根本没办法拿回银子,就只好先空载那里了,幕灏每次想到银子都觉得自己的心里在滴血,现在慕青还敢让他做护院保护别人?   他心里不乐意哼唧两声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旁一把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里面的几个人他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声:“哟,原来我以为马车里做的会是一个美人儿?现在看来,美人儿倒是不假,只是这多了一个小子是怎么回事啊?要给我做妹夫的吗?这也太小点了吧?”   幕灏看到渠水怀里的孩子眼睛猛地瞪大,他是一个商人断然没有被人坑的道理。他损失了几千两的银子就希望马车里这个人能是个美女,如果是个美女的话还能让他损失的银子挣回来,不过现在看来美女倒是美女,这还多了一个小的?如果这些人找到落脚点之后没吃没喝?他还要养活这两个人?   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了,幕歆心里也很难过她在马车上听了一上午的哭声,今天那小孩子有点不太舒服,坐在马车里不停的哼哼。渠水用尽办法也没能让这孩子的哭声停下来,现在幕歆看到哥哥,赶忙开口:“哥哥,哥哥,我想跟你骑马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这里好闷。”   这马车里面的确有点闷,这马车本来就不大而且还挤了这么多的人,现在天气炎热坐在里面一会儿就觉得身上都是热汗。偏偏这一路上就连一条小河都没遇到,带的水也要省一点喝,不然等到中午的时候没有水喝就麻烦了。幕灏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疼爱了好几年的妹妹在马车上受委屈,赶忙将妹妹抱在怀里,刚才还一幅算计的眼眸中立马多了几分的温柔:“哥哥带你去骑马好不好?等到一会儿哥哥找到集市,就给你买水果还有冰块,你热不热?哥哥让马儿跑起来这样就会凉快很多。”   幕歆出了马车才觉得这马车里面松快一些,慕夫人不用抱着孩子也能活动活动胳膊。她看着渠水一脸吃惊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个儿子就这样,跟谁都一样的算计,不过就是对他妹妹好的很。他对妹妹好我们就放心了,这样我们俩百年之后这丫头有他照顾也不会出什么事。”   她说到这里眼眸中露出几分失落来,她和慕青当初也不是自愿走到这条路,她们走了这条路就觉得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们不知道什么就会离开所以在幕灏小的时候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仇家过来寻仇,她的孩子会成为没有父母的孤儿,现在幕灏长大了他们仍然在担心。   渠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勾起唇角:“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其实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也在担心他。还有赵伤我的丈夫,虽然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发誓了一辈子不会原谅他,可他毕竟是给我温暖的那一个人,也是孩子的父亲。现在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很担心。”   她的无情都只是嘴上说说,赵伤的确是背叛了她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他和于佳明不一样,于佳明当初是在利用她,于佳明从未喜欢过她,可是赵伤不一样,他还是她的丈夫,她们在一起举办了婚礼,她们的婚姻是先帝赐婚,她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舍去也没那么容易。   慕夫人听到赵伤这个名字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几分的好奇:“这好像是我与你认识以来,你第一次提起你的丈夫?你的丈夫应该是大赵的权贵?他姓赵,是皇亲吗?如果你们不是地位显赫,应该也不会让月氏的轻羽公主那么紧张了。”提到月氏她的神色忽然变冷。   轻羽公主?她原来只是轻羽不是普通人,可却没想到她是月氏的公主?她是谁对于渠水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轻叹一声:“当天大赵京城发生战乱,我被轻羽的人带离了京城,我想她是想用我来威胁大赵的皇帝陛下,现在我们离开了,等到以后交战的时候我不会成为她的筹码,她也不能在用这个理由来要挟陛下了。”   这个时候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弟弟而不是赵伤,慕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现在大赵与月氏已经开战了,我之前在米铺门口遇到一个大赵的百姓,他就是边关过来的,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说现在边关的情况不太好。”   边关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对方是月氏的大将军,而大赵派过去的元帅与副帅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将军,怎么能与月氏的那木相比呢?边关的百姓看情况不好就赶忙离开了,他们离开也没有别的生存技能就只能四处逃亡,正好逃到了这里慕夫人给他们一碗饭。   “大赵与月氏已经开战了?”她这段日子一直待在府里知道的那些事情也都是轻羽想让她知道的,她也从来不去打探边关的事情,因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别的影响。她只是忽然想起来之前托慕夫人送信到安郡王府,可是都没有收到回信会不会是赵伤已经离开王府了?   “夫人,那您知道大赵的主帅是谁吗?您能帮我打听打听吗?”她在问出主帅是谁之后她的双手里全是冷汗,她心脏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已经猜到了这次主帅可能会是赵伤,因为现在的朝堂上小山相信的人就只有赵伤,这么大的事情赵伤怎么还会待在京城呢?   慕夫人还没有回答,幕灏就已经掀开外面的帘子。他和幕歆在外面已经停了很久,他实在听不下去没好气的开口:“你们还准备聊到什么时候啊?我虽然答应了父亲会保护你的安全,但我也只是看在我父亲和妹妹的份上,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欠我好多银子呢。”   他们在外面已经偷听很久了,这里荒郊野外的到了晚上说不定会有狼,他们怎么能在这里多待着呢?而且幕灏想赶快到城内幕歆现在已经很饿了,他想去带着妹妹吃一点好吃的东西。渠水抬起头看着他,双眸中还带着淡淡的泪痕,幕灏看到这样的眼神之后好像忽然不忍心说什么重话了。   “好了,你也别这样了!你们在路上也都累了吧,我们赶快走,等到了城内也能好好休息休息。毕竟你还欠我那么多的银子,要是小爷哪天心情好,就把你收到填房也说不定了!”他说完就抱着幕歆出去骑马了,马车又开始颠簸起来渠水还在想刚才幕灏说的那句话。   幕灏居然说?要把她收做填房?现在她要不是英雄志短的话肯定要回敬幕灏一句,不过她现在还欠着幕灏的银子,而且她这一路上还得需要幕灏来保护他们,她就只能忍过一时等到以后再说吧,她现在又一次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了,如果她现在有很多银子肯定会一把银子丢在幕灏的身上她才不受这种窝囊气了。   他们在野外赶了很久的路,一直到了晚上还到了一个小镇上。幕灏的脸上也都是汗渍,他本来骑马就够难受的了偏偏幕歆睡着了倚在他的身上,他就得绷紧身体而且还得减轻晃动就是为了让幕歆睡得舒服一些,最后幕歆醒过来还不满的嘟囔一句:“哥哥你身上咋么湿漉漉的呢?一点都不舒服。”   幕灏听到这句话就觉得欲哭无泪,他保持一个姿势保持的肌肉都僵硬了,他觉得自己在外面练了两个时辰的剑,这种天气他怎么会不出汗呢?他伸出手捏了捏幕歆的小脸,笑着道:“你都睡了一路了也该醒了,你想去外面逛一逛吗?”   天色都已经很晚了幕歆虽然睡了一觉但还是觉得很困,她打了一个哈欠:“不要!我要去睡觉了,哥哥你这么晚不睡要是被爹爹知道,爹爹会打你的、”她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幕灏,幕灏都已经忍受她一路了最后还得被她警告,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保持着微笑:“那好,你好好睡觉。明天早上哥哥给你买吃的去好不好?”天都已经这么晚了估计那些买东西的铺子现在都已经关门了,不过就算急着赶路也不这么着急,都已经颠簸了一天,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幕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饱满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她看着幕灏模糊不清的开口:“哥哥,你去买一些吃的明天给渠水姐姐送去好不好?她的小宝宝要吃东西,她也要吃好吃的东西,不然她的小宝宝就得饿肚子了。”   ☆、第564章 做我的妹夫   幕灏眨着眼睛细心的听妹妹口齿不清的话语,虽然这小丫头年纪小但是她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一直以来幕灏也不敢小看她。幕灏认真的听着她的话,想了半天才算是想明白,因为现在渠水的孩子需要吃奶,渠水不吃好吃的东西就没有奶水,然后渠水就得吃好吃的东西?这也是渠水嘴馋的一个理由。   “你怎么那么关心你渠水姐姐?你想让你渠水姐姐做你的嫂子吗?”幕灏把幕歆从马上报下来,朝着客栈里面走去。听到这话幕歆摇了摇头她搂着幕灏的脖子不肯动手,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不要,哥哥是我的,渠水姐姐也是我的,你们不能在一起。”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这占有欲却非常强,幕灏被她的声音逗笑了,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好,哥哥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他在她白嫩的小脸上亲了几下,幕歆又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他将幕歆送到慕夫人的房间之后就准备离开,却不想正好在门口碰到出门来的渠水。   渠水和飞云住在一起,这个小镇离县城特别的院,而且这镇上还只是这一间客栈。现在已经是这么时辰了只剩下两间客房,一间给了慕夫人另外一间给了渠水,就连幕灏都只能去住楼下的大通铺了。渠水是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想去找吃的不想这么巧正好碰上了幕灏。   幕灏好歹也保护了她一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幕灏应有的尊重还是不能少的。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友好的笑意,本来以为这样就算打招呼了,打过招呼之后就可以离开,却不想他在背后叫出了她,他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我听我妹妹说你叫渠水?很特别的名字。”   是很特别的名字,渠水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觉得幕灏不会平白无故的研究一个人的名字,而他研究了名字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她嘻嘻的笑了两声转过头看着幕灏,问道:“你是幕歆的哥哥,这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她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友好其中也有一点讨好的成分。   经过她这一天的观察她已经发现了,这个幕灏不是什么好人的。她还是对他客气一些免得之后他找个地方把她或者是她的儿子给卖了。幕灏淡淡一笑:“你真的是这么客气的人吗?我从你的眼睛中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么讨好我是不想成为我的小妾还是不想让你儿子成为我妹夫啊?”   渠水的双手握成拳,要是换做以往她那河东狮的性子估计早就已经炸了。狠狠的吼他一句然后在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是现在不行啊!她的性命还有她儿子的性命可都掌握在幕灏的手里了,要是她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以后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呢。想到这里她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既然当初已经决定忍了那就一路忍下去吧。   她的笑容更深一分:“我能说都不想吗?我不想做你的填房,我是有相公的。”她一脸认真的开口,虽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也有些茫然她的相公在哪儿?但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也得说出来一个啊,好像她和赵伤还没有正式的办法合离手续?现在赵伤还算是她的丈夫把,不管是不是总要撑过这一关。   幕灏双眉拧在一起:“丈夫?你还有丈夫吗?你刚才在车里不是说,你的丈夫背叛了你吗?你不是不准备和你丈夫在一起了吗?”他可不是傻子,刚才在车外面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从来不做好事做的好事也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他又不傻干嘛路上带着这样的两个麻烦?   听到这话渠水震惊的瞪大眼睛:“我什么说不和我丈夫在一起了?我丈夫……我丈夫是个英雄,如今在边关保护百姓,你能比吗?你比不上吧,我和我丈夫很好。等到我和我丈夫团圆之后,我就让我丈夫好好的感激你,你觉得怎样?”   这个时候也只能用缓兵之计了。虽然幕歆说不想让渠水做她的嫂子但是幕灏怎么会听她的话呢?他现在已经考虑清楚了如果渠水最后真的拿不出银子来,他还是要把这个女人收做填房的。这可是有很多好处的,就比如幕歆还有慕青夫妇和渠水的关系都很好,这在成亲以后不会发生最基本的婆媳矛盾和姑嫂不和。   而且幕灏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他喜欢的是男人,那他迎娶了渠水也算是堵上别人的嘴,而且这还有一个孩子,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但他从小养大不都是他的孩子吗?以后这孩子要是有出息了这可都是他的功劳,他还能抱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他各种浪迹天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他觉得渠水就是他命中的一个转折点,不过现在听到渠水有丈夫而且她和丈夫的关系还不错,他的心瞬间就冷了好多。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你抱着儿子成为我的女人,要不然就让你那个儿子做我妹夫。我不能白白的帮助你们不是吗?我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我这亏本一次以后就得此次亏本这可不行,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你自己选择吧!”幕灏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好多了,居然还给渠水选择的机会。   就像他这种男人,哪个黄花姑娘不愿意嫁给他呢?渠水现在还抱着一个儿子最好的选择就是抱着儿子一起嫁给他。如果他像之前那样想,这个儿子是他的,那这个孩子以后就不能做他妹夫了啊!按照辈分来算,这个孩子得管幕歆叫小姑,他当初怎么没想到呢?现在觉得有些棘手。   渠水双眉渐渐收紧,她活这么大见过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于佳明她娘了,虽然她二叔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现在觉得和这幕灏比起来已经算不错了,幕灏居然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他还算是人吗?他居然让她自己选择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儿子,拜托!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当然是选择……   “那还是让我儿子给你做妹夫吧,我是有相公的,不能嫁给你。”这种时候当然是选择保全自己了,虽然赵伤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赵伤了,他已经被那个什么月氏的轻羽公主迷的五迷三道了,但她还是以前的渠水啊,她要让赵伤把她和孩子救出火海,还得让赵伤知道那是他的儿子。   要不然赵伤以为她变了,转身离开在祝愿她和幕灏百年好合什么的,她估计马上吐血到赵伤脸上,这一口血吐完估计她也是活不下去了。   “那好!从今天起,你那个儿子就是我的妹夫了。做我幕灏妹夫的第一点就是不能和我妹妹争吃的,虽然他现在也不大不能和我妹妹抢吃的,但我也是提前告诉你。而且我妹妹让我给你买的东西也不用买了,你是我妹妹的婆婆你应该对我妹妹好,怎么能轮到我给你花钱呢?你说对不对?”   对不对?对不对?渠水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太阳穴两侧的血管都要炸了,她真的是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最可气的是他不但厚颜无耻还能给自己找出一堆的理由,偏偏她还没办法反驳,她无力的轻笑一声:“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去休息吧。”   她说着就把幕灏推出很远,幕灏也u额的自己啰唆很久了,他要是休息了。虽然他和慕青住在楼下的大通铺中,但是今晚的大通铺并没有几个人,他们住着也不是非常难受,幕灏就算在外面的草丛里都能睡一夜,他上了床之后就呼呼大睡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慕青就累了,他怕晚上有人偷袭只能睡的很轻稍微有一点声音就得马上醒过来。可是每次醒过来发现声音都是幕灏弄出来的,他就有一种想将他踢下床的冲动。   渠水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飞云在逗着孩子,她和赵伤的孩子五官和她俩长得都很像,而且男孩子更像他父亲多一些,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非常漂亮。只是不知道这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像赵伤那样吓人,她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脸:“你也累了快点去睡吧,我哄他一会儿也应该睡了。”   这孩子倒是精神今天在马车上哭闹不停可是晚上居然不困,就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两个人好像不困一样。飞云听到渠水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郡主,您赶快去休息吧,我抱着小少爷,等到小少爷饿了我在叫您,您说好不好?”   飞云笑嘻嘻的开口,她笑着的时候脸颊两侧有酒窝很漂亮。听到这话渠水点了她脑袋一下目光越发的温柔:“你今天在马车上做的不舒服,你快点去休息别和我争了。”当时飞云和她一起离开京城,不过好像离开京城之后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过过好日子,以前宫里的日子虽然无聊枯燥但是飞云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现在她离开皇宫渠水也知道她不习惯,可她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委屈都和她没关系一样。   ☆、第565章 转身   飞云摇了摇头:“郡主,您比奴婢更辛苦,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不用自己喂养孩子的,可是您还得自己喂养小少爷。奴婢看您这样真的好心疼,要不是那个落痕捣乱的话您现在还应该待在皇宫里了,现在可好,我们来到这个破地方,郡主您不觉得委屈吗?”   她说完自己到先委屈上了,她从小就进了宫从来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她觉得宫里的生活很不好但也比宫外好很多,现在渠水在宫外这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过。听到这话渠水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我就是在宫外长大的,虽然没有在皇宫里富贵,但是在外面很自由。”   她们两个人争来争去最后还是一起去睡了,也许这小子看着自己母亲和飞云实在是太啰嗦了,他都撑不住了所以还是自己乖乖渠睡觉吧。   洛依在战场上杀了那木之后,月氏这两天到好像没了动静,他在战场上那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他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他成为了大赵的一则传奇,那天晚上他们处置了吴将军,现在边关的那些将领已经没有人敢不听他们的话了,只是吴将军的死相却好像在两个人面前回荡。   洛依离开了影卫营就连心都跟着变软了,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只会觉得这样的人是最活该的,但是现在他就会想很多,他就这样杀死了吴将军,那吴将军的家人会不会很伤心?他是不是也有妻子是不是也有女儿?这样就杀了他就等于毁了一个家,他心里想的倒是不少,可是赵伤心里却没有顾虑那么多。   现在他眉目很冷一双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坐在桌案后面看着战表。脑海中闪过那天那木从马上摔下去之后那些月氏士兵的眼神,他们都是效忠那木的,那木忽然死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因为他们当初都是跟着达达的,本来达达死了他们就像落叶没有根一样,现在那木也死了他们这片落叶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了,如果这件事可以利用起来到还真的是一个机会。赵伤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一双眼眸寒冷刺骨。   就连洛依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赶忙开口:“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您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吗?”他看着赵伤忍不住扭了扭肩膀,洛依的眼神的确是非常的可怕,听到这话赵伤回过神来:“这一次荣牧回去之后和你联系了吗?”他之前就已经想到荣牧可能会反水,他们心里都是有月氏的。   她真的会为了女儿而放弃月氏吗?他心里也拿不准所以现在才觉得心慌,听到这话洛依也跟着张大了嘴巴:“荣牧回来之后的确没有和我联系,我现在担心她已经和月氏国主连成一线了。”他们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没想到最后挣扎了这么久还是避免不了这个问题。   月氏探子营的能力远远超过他们的算计,月氏探子营对于他们来说就像神一样的存在。如果他们连成一线的话在以后的战斗中就会出现很多的困难,他们做了这么多最后就是想避免这个问题,可最后还是没有避免。   “陆若儿还在陛下的手里,荣牧真的不打算管她女儿死活了吗?”赵伤敲打桌面的手更用力了一分,双眉紧皱在一起,洛依瞪大了眼睛:“陆若儿还在陛下的手里,就算她真的做什么,也都会留有余地的,只要还有余地就好办了。”他们之前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居然忘了陆若儿还在小山的手里,那荣牧做什么之前都会考虑女儿的死活,她只要有了这个顾忌做事情之前就会考虑很多。她考虑了那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如果是这样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之前让阿五是接纪墨,纪墨到底是怎么说的?”赵伤这几天忙活倒是忘了纪墨的事情,洛依低垂着脑袋回答道:“阿五回来说纪公子要在那里想办法,他想挑拨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的关系。所以才不肯回来。”现在纪墨在那里真的很危险,阿五那天过来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如果再去一次的话恐怕阿五也会写好遗嘱,真的是太可怕了,而纪墨却不愿意回来。如果他这一次真的能挑拨月氏国主的关系,那回到京城之后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赵伤眉头越皱越紧,洛依看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再说什么。半晌后才敢开口:“阿曼公主还在这里,我们能不能利用阿曼公主做点什么事情?”阿曼是月氏国主名义上的女儿,如果阿曼真的是为了达达报仇,那她和月氏国主就是真的仇人,如果不是这样只是他们的一个计策,把阿曼放回去也没有什么坏处。   “阿曼既然有本事让月氏国主宠她这么多年,那也有本事让他听信她的胡话,她在这里什么用处都没有,而且月氏与大赵虽然开战,但我们的目的阿曼是不知道的,她怎么猜到我们一定会杀了月氏国主呢?她不是想报仇吗?还得依靠她自己。”赵伤的声音就像是腊月的寒冰一样。   洛依不敢说别的他只能将这些完完全全的告诉给阿曼听,这几天阿曼经常回来洛依这里,原本她来这里是带着目的的,可她洛依躺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这么的讨人喜欢,她就渐渐沦陷了。洛依心里还想着飞云虽然和她靠近但也是守着礼节的,现在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小王爷说今天就让你会月氏,说你想为达达亲王报仇,你就只能依靠自己!我们是帮不了你的,你不是想要杀了月氏国主吗?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啊、”   阿曼听到这话差点被抓自己的口水噎到,她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一双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露出深深的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让我回去送死啊?赵伤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连你还不理解我吗?你真的忍心看我回去送死吗?”阿曼说着泪水都要从脸颊上滑落,听到这话洛依心里倒是没什么触动。   他之前派人调查过阿曼的信息,知道阿曼是怎么长大的,也知道其他几位月氏公主是怎么长大的。阿曼的确是有几把刷子不过这是她自己的本事,跟她从小的遭遇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从小的日子过得很好完全都是因为月氏国主宠爱她,不然的话她根本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送死?不会的!我之前虽然没有怀疑过你来大赵是不是你和月氏国主之前安排的,但是呢,我相信你有本事让月氏国主相信你,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吗?”他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眼睛中流露出的目光非常迷人。听到这话阿曼张大了嘴小心翼翼的抓住洛依的衣服:“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洛依轻笑一声,伸出布满薄茧的手心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非常的白,而且手指修长非常的漂亮,可是翻过掌心就会看到他的掌心全是老茧,这就是他在影卫营里训练多年的结果,看着她这样一双手阿曼的心里隐隐作痛:“你从小除了练功就是练功吗?”她以前对洛依的喜欢只停留在他的相貌上,可是闲杂她却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一颦一笑喜欢他从小到大的遭遇,喜欢他的人生虽然不美满但是他还是很坚强的去面对。   “在影卫营的时候?我每天除了练功就是想我会不会是能活下去的那一个!那里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我希望我能活下去。”洛依提起那段往事的时候眼中仍然流露出恐惧,很多人都喜欢回想从前的幸福时刻,但他不会,他的眼睛是朝前看的,他不敢去想自己以前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勇气去想。   所以他只能不停的努力想着未来发生了什么,他希望自己有个美好的未来,在未来的那个家里有飞云有他,还有他们未来的孩子。   “洛依,如果我现在帮你了,你愿不愿意娶我?”她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温柔,阿曼长得比飞云漂亮而且她从小的成长环境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双手白皙如雪。洛依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我不知道她的魅力在哪儿,可是我为了她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他低垂着眼眸,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愧疚来。听到这话阿曼淡淡一笑只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们月氏的姑娘最是爽快,我来这里只是求你们榜我父亲报仇的,既然你不能帮我,那我就得靠着自己的努力,我喜欢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说完,她就从床上下来。   身影非常的潇洒,听到这话洛依愣了愣,他很欣赏这样的姑娘。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抚摸着刚才被她稳过的地方才发现那里有一篇红润,那是她嘴上涂着的东西。阿曼一个人回去的确是有些危险,但她回去更帮助纪墨。   虽然这个时候不能告诉纪墨真实的目的,但要是她可信的话纪墨就会主动过去和她联系。   ☆、第566章 软肋   阿曼换了一身英气点的衣服骑在马上大摇大摆的回到月氏,她长得本就漂亮,身材高挑而且纤细,头上带着和衣服同颜色的羽毛,被风吹动更加迷人。她就像是早晨的太阳一样,她离开大赵的地界就到了月氏的营帐,月氏国主之前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来,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她的回来对于荣牧公主来说又一次有了危机意识,她的确是有些害怕!之前她已经背叛了月氏,虽然她没为大赵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女儿在大赵手里她做事之前总会有顾忌,如果阿曼没有回来也就算了,但偏偏现在她回来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月氏国主看着女儿当然希望把全部的事情交给女儿,这样她还有什么用处吗?   她心里这样想着心里忍不住的颤抖,脸上露出笑容但眼睛中却带着几分寒意:“达达的女儿还敢回来?”她双臂环肩双眼中流露出的杀意更深一层,她们不只是姑侄关系她们更是敌人,月氏国主是一个老狐狸但他还是有点感情的,不过很遗憾他把那为数不多的感情给了他女儿却不是他的弟弟妹妹。   月氏国主听到这话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他轻叹一声最后只能沉声回答:“阿曼是我的女儿!”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色可以看出刚才那一句话的确是对他触动不小,荣牧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她摇了摇头:“你的女儿?你真的相信吗?之前不是都已经传开了吗?”   她的话就像是冬天里的冰刀子一样插进他的心里,这话月氏国主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阿曼以为等着她的会是月氏的军队或者是荣牧姑姑的探子营,可是她看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有,等着她的就只有那熟悉的两道身影,月氏国主深邃的眼眸中甚至闪动着泪花。   他也算是月氏的一则传奇虽然他没有令人称配的战绩也没有达达那样强壮的身材,可是他当年除掉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月氏国主。他的心非常的冷,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把感情给了不该给的人罢了。   他看着女儿的目光变得温柔,他刚才还可怕到极点的表情中现在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待在大赵呢?”他走到阿曼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当天他的确是非常恼怒那个时候他甚至想挖出阿曼母亲的坟墓,让那个女人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可经过这几天他却没了这份憎恨,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位置为他们而留的,听到这话阿曼的眼眸中闪烁着泪花:“阿爹!阿爹!”她一把扑在月氏国主的怀里,月氏国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好,乖乖的!不管你是谁的女儿,阿爹养了你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疼爱的丫头,我们一起回去?不要在离开了。”   他的年纪大了心也没有从前很,哪怕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女儿可他仍然愿意养着她,好好对待她。荣牧站在一旁就像是多出来的人一样,她双臂环肩摇了摇头:“还真是够贱的,当初不是恨达达要死吗?现在帮着人家养女儿,希望你养的就是一只狼。”   她越说越生气真是没想到父亲守了一辈子的月氏最后却会落到这个蠢货的手里,他不是说自己非常聪明吗?这就是他所谓的聪明?帮别人养着女儿?现在阿曼没有办法帮助父亲报仇,她就只能暂时先回来,荣牧看着月氏国主都觉得可笑。   让她更可笑的还在后面,月氏国主为了让女儿高兴,他甚至还准备了一个晚宴。月氏之前因为那木战死整个军营都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当中,现在看到阿曼回来月氏国主准备晚会,士兵们倒是挺高兴的,他们虽然不知道阿曼和国主之前发生了什么看到桌子上有好吃的也觉得高兴。   他们脚下是篝火大家手里拿着火把站在火堆旁边唱歌,跳舞。纪墨也坐在其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阿曼没有离开过,他之前也听别人说了这个阿曼公主,阿五又过来告诉他一通,他知道阿五在这种危险的时候特意过来告诉她这个姑娘的身份就一定不简单。   宴会渐渐散了。将士们差不多都去休息了,但月氏国主喝完酒之后就不想走了,他坐在这里看着女儿觉得怎么都好。他脸上露出笑容:“阿曼?你觉得这个纪墨怎么样?阿爹把她给你做你的驸马爷觉得怎么样?”他倒是真的停喜欢纪墨的,关键是这个人聪明而且他又义气。   月氏国主从来不轻易夸人,而且这还是他最在乎的女儿,把她许给纪墨就能看出对这个大赵小伙的看中来。荣牧公主坐在一旁喝到嘴里的酒尽是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国主:“国主,您在说笑吗?您要把阿曼许给这个赵人?是因为阿曼的母亲是赵人,所以你也对赵人有了很好的印象?”   她手里握着探子营乃是月氏的国脉,她在月氏国主面前从来都是不惧怕的。也不用守那些没用的礼节,听到这话月氏国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赵人又怎么了?难道南伯侯不是赵人?你不一样很喜欢吗?现在他死了你也快点找一个,对了你那个女儿不也是混血吗?”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荣牧公主的眼睛都快登出来,她真的没办法想象这是她兄长说的话。南伯侯到底是怎么死的伪谁死的难道他还不知道?如果说之前荣牧公主还有可能留有感情,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她现在越是能忍反击的时候就会越狠。   “是!你说的对,我是喜欢南伯侯我为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在找别的人。”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眼中浮现出南伯侯和她在一起的场景,这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还记得她们当初是多么美好,可是最后他却惨死了。她还记得从前她们一家三口就像普通人一样,可是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纪墨看着月氏国主淡淡一笑:“您在说笑吧,我已经告诉过您,我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了,怎么还可能和阿曼公主在一起呢?”他说完拿起杯盏轻抿了一口,月氏的酒也很烈他不习惯烈酒进入嗓子的味道,他就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   纪墨回去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他站在窗口打开窗子一阵暖风袭来,他觉得心头暖暖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同心结,这个是他走之前美菱送给他的,或许么领不如千雅身份尊贵,不如阿曼美丽动人,可是在纪墨心里她就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他手里握着同心结手掌渐渐的发热,他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发展现在他真的希望自己赶快回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美菱的肚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显怀了?他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美菱的孩子出生。他正这样想着阿曼就从外面进来,她穿着一身俏皮的红色衣服:“你就是纪墨大赵的驸马爷?”   之前洛依虽然什么都没和阿曼说,但是阿曼聪明她也知道自己回来肯定是需要帮手的。她看着面前的纪墨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们大赵的男子真的都好漂亮!我看纪墨这样,你们那个郡马爷赵伤也这样,你也这样。”她说完就舍不得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了。   不过也不知道赵伤听到这个漂亮来形容他会是什么表情,纪墨勾起唇角:“公主来此是为了什么?现在天色已晚如果公主没有其他事情,纪墨要休息了。还有……今天国主说的事情公主不用在意,纪墨在大赵是有妻子的,而且我妻子现在已经怀有身孕,我是不可能背叛她的,你明白吗?”   他一字一句的开口,阿曼眨了眨眼睛甚至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她过来是求人帮忙但她不是求别人娶她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她笑着摇了摇头:“您可能误会了,我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个的,我是来让你帮助我的,我想杀了月氏国主,你能帮我吗?”   纪墨听到这话双眉拧在一起一脸震惊的表情:“我想公主在和纪墨开玩笑不然就是您喝多了,月氏国主?您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纪墨只是月氏的俘虏,现在纪墨能活命都是因为国主仁慈,您现在说出这种话是觉得纪墨的性命太长了吗?”他眨了眨眼睛一幅无辜的表情。   阿曼听到这话居然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之前她早就知道大赵的男人聪明却没想到他居然聪明到这种地步。纪墨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因为洛依派人给他带来了什么消息而改变原来的看法,他笑了笑一双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您觉得纪墨说的有道理吗?”   阿曼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你还真是谨慎,我可能明白您的谨慎,但是我们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你应该不想让你的美菱姑娘等太长时间吧。如果你拿不出什么成绩的话,她还能成为您的妻子吗?”   ☆、第567章 内鬼   美菱的事情?正常来说阿曼是不可能知道的,他知道洛依敢将美菱的事情告诉她就是相信她的。他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也的确不像骗人,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你想要怎么办?荣牧公主好像很不喜欢你回来,你有什么办法来挑拨荣牧公主和国主的关系?”他虽然暂时相信这个阿曼但他心里还是防备的。   他来这里这么久要说他没有任何目的月氏国主恐怕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不过没有除掉他那还是说明他又一些利用价值。现在他只是想办法做点什么事情罢了。如果他真的被发现那月氏国主顶多不让他出门罢了,不过他也有本事让月氏国主从此不在相信阿曼,这么算起来他也不算吃亏。   “荣牧公主?她不开心是因为我回来了!她之前一直都是探子营的首领,可她毕竟年岁大了而且国主不信任她,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为了安全就想让我成为探子营的首领,那是荣牧姑姑受了一辈子的地方,她当然不愿意了。其实这个荣牧姑姑还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你看轻羽姑姑,她可是在探子营待了十多年啊,可她仍然没有办法从荣牧姑姑手里夺过来,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荣牧是也是月氏的一则传奇,轻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过她在月氏探子营这么久都没有夺走这些势力就能看出荣牧的本事。   “是因为什么?荣牧公主为何在探子营这么有威望?”纪墨也被她这个问题给问道了,阿曼淡淡一笑:“当然是因为人心了。探子营的统领虽然是荣牧姑姑,可是荣牧姑姑不在的时候有好几位副统领,他们平时也是有很大用处的,不过这几个人都是终于荣牧姑姑的,如果当初轻羽姑姑有本事让他们乖乖听话,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了。”   “听话?他们为何听荣牧公主的话?”纪墨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听到这话阿曼忽然觉得没有力气:“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啊,就因为这些副统领都是荣牧姑姑一手养大的啊。她可是很久之前就给这些人喂毒药,这些人为了解药也不能不听她的话啊。轻羽以为自己掌握了解药,但其实荣牧姑姑根本没有将真的解药交给她。”   阿曼对于探子营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这一点让纪墨有些奇怪。他瞪大眼睛:“你是什么知道这么多的?”他有些不敢相信,阿曼觉得无趣长长的叹了一声:“我在月氏这么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那月氏国主之前就和荣牧公主因为这事儿争吵起来过,国主也有解药不过她们现在不敢闹翻罢了。”   月氏的事情的确非常复杂,阿曼已经充分的表达了诚意。纪墨也觉得这个秘密已经值得他冒险了,他淡淡一笑:“我愿意相信你,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吗?”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喜悦,这个丫头虽然看着看不穿可她却非常有诚意,这样他回去之后也是大功一件了。   听到这话阿曼淡淡一笑:“现在还是要拿到国主的兵权,国主手里有很多秘密部队,如果我们只是打败了月氏表面上这些,那些秘密部队也会在暗中偷袭我们。”阿曼说到这里眼中露出几分寒意,与其说是报仇到不如说是夺权,如果她真的要报仇那她知道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少啊。   听到这话纪墨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你知道那些部队如今在哪儿吗?”他的声音也比刚才冷了一分现在就是最紧急的时候。阿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在这边准备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那边也咋暗中见面,荣牧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她双眉拧在一起目光不善的盯着面前这个人:“你今天为何还要让那个丫头进来?你真的舍不得阿曼?你可别忘了她是达达的女儿,你这样做就是养虎为患。”荣牧受了一顿饭的窝囊气现在她也不忍了。   月氏国主刚才是有点喝多了,他伸出手揉着自己胀痛的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声:“阿曼是我的女儿,她说那些话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干嘛非要和她过不去呢?现在我们要考虑的而是怎么对付大赵,而不是怎么算计阿曼。”这个时候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对的。听到这话荣牧的目光中露出几分不屑:“你还真的相信这个话?阿曼怎么回事你的女儿呢?”   她真的希望阿曼不是他的女儿,如果这样的话她就能继续掌握探子营了。她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国主一直防着她不过也没有办法,他最中意的女儿就是阿曼,如果没了阿曼他心里都是畅快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声:“阿曼是我的女儿,你这样说不就是怕阿曼抢了你的地位吗?”   荣牧看着他通红的脸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他们没办法在讨论这个问题,如果在接着讨论估计没一会儿他们就会吵起来。他只能长长的叹一声放缓了语气:“好了,这些话我以后都不再说了行不行?不过你不觉得这次阿曼回来有些不对劲吗?你看刚才她和纪墨的眼神?”   她肯为了月氏牺牲掉自己的女儿当然不会让这个蠢货为了别人的女儿毁了月氏。听到这话月氏国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阿曼现在已经在帮助大赵了?”他不敢相信这个是真的,荣牧笑着摇了摇头:“轻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不是说她要将赵伤的夫人渠水交给我们吗?可是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愿意在和这个蠢货讨论阿曼的问题了,因为他心疼阿曼自然是相信她的,不论荣牧说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轻羽最近没了消息,据我的人汇报,渠水好像跑了。”月氏国主用手捏着眉心脸色十分难看,听到这话荣牧冷笑一声:“跑了?轻羽是不想就她姨母了?她不是说和她姨母相依为命吗?就是这样的吗?就连她姨母的死活都不顾了。到底是轻羽变了呢?还是我们的手段不够狠呢?”   她的脸上露出了狠辣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月氏国主觉得脊背发冷。他知道这一次肯定是渠水那里出了问题,这就是轻羽永远斗不过荣牧的原因,荣牧会在事前保护好自己爱的人,至少不会让他们成为把柄,但轻羽不一样她太相信自己的手下了,所以现在才回出现这样的问题。   “可能真的是渠水那点出现问题了。”月氏国主原来以为自己就够恨得了,可是和荣牧比起来他真的不算什么。除了利益不谈他还是很心疼轻羽的,轻羽就只有这一个姨母,要是真的下死手杀了看轻羽伤心他也不忍心,如果就算杀了那个女人对于大业也没什么重要的。   荣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啧啧笑了两声:“原来以为你是怎么很呢?现在才发现你只是对达达很啊,你这么憎恨达达是因为当初阿爹最疼的是达达?那你应该还憎恨我啊!你同情轻羽是想起自己的身世了?我劝你一句不要留情,轻羽那个人就是贱,你现在帮她,她未必感谢你。但要是你现在给她一鞭子,她估计会感谢你一年呢。我现在要是杀了她姨母,估计她这一辈子都不敢与我为敌了。”   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月氏国主心寒。他同情轻羽和荣牧说的的确有点关系,因为他的母亲就不得他父亲的宠爱这么多年来他都是靠着自己的能力,现在他年纪大了好像心肠也不像从前那么狠了。他在阿曼母亲的身上找到了爱意,让他觉得这一辈子他知足了。   现在着急的不只是月氏国主,轻羽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看着面前的落痕双手握紧了又松开,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狠意:“你们到底是咋么回事》就连两个人都看不住?”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听到这话那几个守卫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的确是他们的错他们因为大意才没有防范这些人,他们没想到就连渠水都跟着他们一起跑了。现在他们跪在地上就连头都不敢抬。落痕也是低垂着脑袋如果他不是跟在轻羽身边这么多年,估计现在他会被轻羽打死。   轻羽的脸上露出几分愤怒,她压制自己的怒火最后她倒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没有办法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她苦笑一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觉得很心疼,落痕连忙开口:“您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您可千万别难为自己啊。”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渠水居然会逃跑,他之前看渠水的态度真的以为渠水就准备一辈子待在这里了。却不想他们隐藏的居然这么深,轻羽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么有办法了,如果大赵的皇帝知道我们弄丢了渠水,他会来找我报仇的。还有荣牧,她不会放过我姨母的,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她的眼眸中泛着泪花,心里一阵疼痛。   ☆、第568章 心思   月氏处于一片战乱当中,荣牧公主心里惦记着女儿但始终忘记不了自己是月氏的子民,她的心在动摇。而月氏国主看到阿曼回来一颗心也早就乱了,现在月氏乱做一团,他们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去考虑别的事情。这几天来他们只能在营帐中闭门不出,而赵伤与洛依也在想办法。   他们虽然在城内守着可毕竟经不起这样的内耗,而且他们都希望赶紧回去见自己想见的人。洛依低垂着眼眸如蝉翼一般的睫毛挡住黑亮的眼眸,他语气淡淡的开口:“小王爷,我认为咱们现在还得想一个办法,能让他们主动出击。我们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现在月氏众人的心都是乱的,这种时候他们出用什么办法一定会成功。赵伤赞同的点了点头:“月氏国主的心是乱的,现在他急需一场胜仗来稳定他的军心,我就给他这个机会。”他的眼眸中闪烁出一抹算计的光芒,听到这话洛依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对于赵伤的计策他从来不担心,他真正担心的其实是阿曼。   他始终看不透阿曼,阿曼明明那么真诚那么普通,她甚至把自己的底牌都亮了出来,可是对于洛依来说她确实看不透的。就是因为看不透所以他才会时时刻刻想着那个姑娘,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总觉得阿曼不是那么简单,可能是我自己多心想太多了吧、”他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他是这么的无用。   当赵伤的战表送到月氏国主手里,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战表在他手里待了很久,等到荣牧接过来的时候都感觉到战表上沾染上了他的温度。她厌恶的皱起眉头:“赵伤想要打决战?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想打决战?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她轻笑一声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行为。   听到这话阿曼也跟着好奇起来,其实当那封书信送进来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那所谓的战表。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阿爹,那个赵伤都说什么了?”她想要啊知道战表里的内容,可现在战表就在荣牧的手里她也不能过去抢,本来荣牧就防范她如果她现在过去也不知道荣牧要啊怎么说了。   “赵伤想要邀我们打决战,就在三日后,地点就在城外。如果我们赢了就能顺利进城,如果我们输了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月氏国主看着女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着他的态度阿曼的心头忽然一阵柔软,她嘻嘻笑了两声:“阿爹,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用在待在这里了,我们都已经好久没有回月氏了。如果真的能成功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她这句话问完月氏国主尚未回答,就听荣牧酸溜溜的开口:“回去?如果我们真的赢了那可就回不去月氏了,你这是盼望着我们输吗?”   阿曼这下不敢说话了就只能站在这里,她听着月氏国主与荣牧在一起讨论战情,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位将军,虽然那木已经不再了,可月氏的猛将仍然不少,他们这几位将军就在这里商讨战情,一直到深夜才结束。纪墨只能在房间里焦急的等着,月氏人商讨战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过去旁听的。   等到结束之后,阿曼赶忙过来见纪墨。因为跑的急她的喘息还有些粗,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她伸出手拉着纪墨温暖的大手:“你在这里是等着我吗?等着我过来告诉你国主和公主都讨论了什么?”在别人面前她从来不称呼月氏国主为阿爹,就连那声姑姑也不想叫了。   纪墨低垂着眼眸下意识的拿开手他想要保持和阿曼之间的距离,他淡淡一笑眼眸中带着几分的疏离:“我的确想知道他们讨论了什么,不过如果姑娘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的。”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阿曼总是和他靠近,他总是想要躲开阿曼,每次和她靠近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对不起美菱。   阿曼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国主就是想让荣牧姑姑的探子营出马,他们带领将军在门口打,荣牧姑姑的探子营从暗中混进去,之后再去烧了大赵边关的粮草,现在这个时候大赵要是没了粮草,不管是什么赵伤还是洛依都一样的完蛋,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要从别的地方去调用粮草也需要时间,而没有粮草战士们的斗志就会下降,在这种时候就是他们出手的好时机了。听到这话纪墨双手握成拳,眼神中散发出几分狠意:“不是说陆若儿在陛下的手里,荣牧不敢轻举妄动吗?现在她真的不在乎她的女儿了?”他还是不了解女人,以为母亲为了孩子真的可以不顾一切了。   阿曼在纪墨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她走了两圈才发现原来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房间里甚至还有葡萄美酒。现在这种情况就连月氏国主那里的葡萄酒都是有限的,可他这里居然还有,由此就能看出这个国主对他还是蛮不错的。她只管品尝着美酒也不管一旁生气的纪墨,她喝了两杯觉得有些头昏才停了下来,打了一个嗝,脸颊变得红润:“你还真天真呢。你以为荣牧姑姑真的会为了陆若儿而改变心性吗?她就算心里有这个女儿,也不会因此受大赵皇帝的要挟。这谈判需要的是什么啊?需要的就是手里的筹码,如今陆若儿在大赵皇帝的手里,大赵皇帝就是有一个很厉害的筹码,而她手里什么都没有,你觉得她又资格在大赵皇帝面前谈条件吗?那这种情况她就需要来为自己积累筹码,只要她又这个能力了,才能保证陆若儿和她今后都有好日子过。不然现在她保住了陆若儿的性命,保不住以后,又有什么用啊?”   纪墨虽然聪明也从算计过忍心可是他不懂女人,更不懂一个女人为了女儿会可以考虑。他赞同的点了点头:“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现在需要马上除掉月氏国主吗?毕竟他才是月氏的老大,没了他荣牧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他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杀意,听到这话阿曼跟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恐怕我们说了还不算,你现在就走吧,回去告诉洛依和赵伤,你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纪墨以前留在这里是想挑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连成一线了,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就算他巧舌如簧也不可能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了。相反,他在这里还会惹来更多的额麻烦,听到这话纪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在天上放出了讯号弹,阿五认得这个讯号弹,这就是他之前交给纪墨的,如果纪墨有重要消息或者什么时候想走他会随时过来。为了让纪墨减少一些危险,他现在甚至不敢回去就只能待在月氏营帐外面的树上,看到讯号弹赶忙过来接赵伤离开。   赵伤离开之后阿曼站在军营里,看着来回巡逻的月氏士兵她的脸上露出笑容:“人都走了,你们还在这里巡逻有什么用啊?”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讽刺,这几个人都搞不懂什么情况就只管拿着佩刀巡逻,等到有人发现纪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阿曼走在帅营里吃着水果,她的脚下已经是一堆水果皮。月氏国主和荣牧公主的脸色都非常难看,荣牧公主一双凌厉的目光就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个侄女,她几次握紧腰间的佩刀:“是不是你放走纪墨的?不然好好啊的,外面有士兵在巡逻,他怎么能那么轻易的离开呢?”她再说说话的时候已经摸着腰间的佩刀,如果阿曼敢和她耍花样的话,估计她的脑袋和脖子就会分开了,虽然她是公主还有国主的女儿,可荣牧却不怕她这个身份。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昨天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在外面逛了逛之后就回去睡觉了!姑姑您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啊!”她双眉皱在一起脸色有些不善,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月氏国主用手揉着眉心现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想在继续谈论这种没用的话题。他长叹一声:“好了,这件事有就不要在说了,纪墨虽然跑了,可和大赵的仗还要打下去,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将蛊虫种在赵伤的体内了吗?虽然那个慕青的夫人不肯配合我们,可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   荣牧公主听到这话才满意的勾起唇角,她松开手中的佩刀,不说这个她还真的忘了。那个赵伤之前可是中了月氏的蛊虫,他现在还有什么本事张狂吗?虽然慕青的夫人不肯说出怎么控制蛊虫,可这天下间会控制蛊虫的也不只她一个,荣牧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既然上天让她得到蛊虫那最后肯定会让她有办法去用这个东西。   她细长的手抚摸着刀柄,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阿曼,一字一句的开口:“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吗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查到真相。”   ☆、第569章 空城   荣牧的话就像是冬季房檐上的冰溜子一样,能从牙床子一路冷到心里,阿曼看着她身体忍不住一抖,她轻笑两声:“姑姑,您还不相信阿曼吗?阿曼放走那个纪墨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吗?”她对荣牧眨了眨眼睛,荣牧赞同的点了点头,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首先她都没有本事在做出别的事情了,既然么本事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阿五的轻功的确不错,他带着只会一点基本功的纪墨从月氏军营离开,一路上基本没有人发现。等回到军营的时候洛依看到阿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纪墨,淡淡一笑:“纪公子。”在千雅造反的那一刻纪墨就不是驸马爷了,小山记得纪墨这些年来立的功劳,他没有追究纪墨和英国公府,虽然没了这个驸马爷的身份可他在京城中仍然有自己的地位,京城里那些贵人也没有人敢小看英国公府分毫。   纪墨将目光落在洛依身上,他上下打量着洛依半晌后才笑着开口:“这位就是洛依公子?”他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书生长相的人居然能在马上挑了一个月氏的猛将,这如何不让人佩服呢?听到这话洛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摆了摆手:“我只是一个奴才,纪公子这么说真的是太客气了。”他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赵伤看着纪墨轻叹一声,眼眸中虽然没有任何温度可他一直悬着的心现在终于放下了,他轻叹一声:“一路上怎么样?有什么危险吗?”他看着阿五和纪墨毫发无损到不像是与什么危险,但他也得问一问总不能直接问纪墨在月氏得到了什么消息吧。纪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赵伤在这。   他轻笑一声:“劳烦小王爷记挂了,一路上都好。我在月氏也没有什么危险,那个月氏国主总是想利用我来对付您,他对我倒是不错。这一次我回来是听了阿曼公主的话,她说我在那里已经没有用处了,因为您现在准备和月氏国主决战?”   赵伤点了点头眼眸中仍然是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声音冷漠:“大军在这里耗下去,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连成一线荣牧派探子营的人烧了我们的粮草,可就什么都完了。现在月氏的心不稳就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我们才可能取得成功。”荣牧的心思的确是让人猜测不透,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月氏国主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翌日。赵伤和洛依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的局势轻笑一声:“月氏国主真的打算这么快就决战吗?不打算在等两天了吗?”这话自然是洛依说的,现在真的到夏季了,他那个折扇也是时候拿出来了,可他在夏天偏偏不喜欢那把折扇了,他喜欢上一把羽扇,每天都拿着羽扇扇风。   底下的士兵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心里都搞不懂这个洛依将军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的天气是真的热,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骑在马上,现在又是中午太阳照在他们身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感觉到里面都已经湿了,月氏国主用手给自己扇风:“不是你们送去了战表吗?现在你们想要反悔吗?”   一双恶狠狠的眸子此时正打量着他们,听到这话赵伤才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他的目光偏偏要冬季里的寒冰一样,月氏国主只被看了一眼句觉得全身都凉爽了,他现在甚至有点同情自己那个达达弟弟,碰到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赵伤明明就一个人站在这里可偏偏有千军万马的架势。   他身后这千军万马偏偏就像纸糊的一样,月氏国主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赵伤?你想要干什么?你就直说吧!你不是送去了战表吗?现在是打决战的时候了,你的人呢?”现在城下就只有月氏的人马。赵伤虽然送去了战表可现在却看不到有人下去。他们也很聪明现在站在城楼上,后面还有人拿着大扇子扇着风,那些士兵觉得炎热就干脆把轻甲脱了,露出雪白的肌肤。他们的肤色和月氏人不同,都是雪白雪白的,荣牧和阿曼现在两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的胸膛看。   日头越来越大,赵伤站在上面久了觉得累了终于慵懒的开口:“你进城来比试比试如何?看看我们的武功到底是谁厉害?”赵伤说完伸了一个懒腰,看上去是这么慵懒,可他的动作无论多么慵懒都有一种威严在里面,和他相比洛依就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乖巧的站在他身边。   “也用不着你跟他比试,小王爷的身子可是尊贵的呢,不如就让我出手和他比划比划。”洛依拿着羽扇的手渐渐收紧,眼眸中闪烁出几分杀意。月氏国主实在搞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架势,只能用力的咳嗽一声:“如果你们不敢下来的话,那这场仗我们干脆就不打了,谁知道你们城内有什么?不要以为就你们大赵的人懂得兵法,我们月氏人也不是傻子。”他越说越气,真的是不和他们挑明还以为他是文盲呢,他们万一在城内设了什么机关他进去不久自己交代在那了吗?   赵伤笑着点了点头,他从城楼上下来来到城外。他没有骑马只是站在地上,在身高方面足足比骑马的他们矮了许多,可是他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分毫。就听他用冷漠的声音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在这里比划?你敢和我比划吗?”   赵伤乃是大赵的主帅而且他还是郡马爷小王爷,的确够资格和月氏国主比划。不过月氏国主当年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他做了国主之后他好像也有很久没有练过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这个武功高强的赵伤,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得试探一下,不然现在认输多丢人呢。   “你真的不顾自己的身份与我打?你知道我可是月氏的国主,你也是大赵的小王爷。你和你们大赵的陛下不还是好兄弟吗?你现在连性命都不要了帮他打江山,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吗?如果他不知道你说说自己是不是吃亏了?”他的确比达达要聪明,这种时候他居然还会用这张嘴去劝说别人。   不过他聪明赵伤也不傻,今天这事儿不管是为了小山还是为了大赵,他都得打一仗。必须得用他这条命去拼,月氏国主活着就永远留着一个隐患,如果他死了荣牧一个人也弄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想到这里他握紧手里的长枪,冷声说到:“我既然来到边关就没有因为贪生怕死回去的道理,你若是不敢拼现在就滚回月氏,在你活着这些年不准在来大赵地界一步,否则的话你这个月氏国主你这辈子都算白活了。你敢不敢?”说到最后一句赵伤故意压重了声音,月氏国主就算脾气在好在能忍让听到这话都忍让了别说他还是月氏的国主,他就算是一个男人听到别人这话他都忍受不了。   “好,我们现在就来打!”月氏国主也被气恼了,居然真的从马上下来。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阻拦他,因为他们都是月氏人,在月氏人的眼里男人的名望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是月氏国主他应该为了自己的名望不顾一切,就算搭上这条命以后的人都会评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从马上下来和赵伤站在一起,他的手里拿着弯刀,右手紧紧的攥住刀柄,他握紧了在握紧手心里甚至有冷汗流出,他大吼一声就朝着赵伤冲了过来。赵伤的武功虽然不错,可面前这个人是真正的高手,他侧身一躲就手中的长枪反击,也被月氏国主躲开了。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对决,赵伤之前了解过月氏刀法,他虽然了解一些可看着面前这个人不顾一切的朝着他冲过去,他的心里仍然会发抖。他的心里甚至有些犯嘀咕双眉皱在一起,这个时候他们不能有任何的交流,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分神而失去性命。   大家都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但洛依却好像丝毫不在意,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羽扇淡淡一笑:“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在这里紧张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你说对吗?”他看着旁边的纪墨淡淡开口,纪墨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他的心脏比平时跳的快了许多。   听到这话纪墨猛地一抖,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洛依,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无奈:“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现在底下的人可是赵伤啊!如果他真的有个好歹的话我们要怎么办?当初我就不同意赵伤这种行为,真的去太冒险了。”   他以前虽然也冒险过,不过他的冒险最后失败了顶多就是被人打压而不是真的失去性命。可赵伤不一样,他现在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和别人拼,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他现在就可能失去性命,他是小王爷还是陛下的姐夫,就算是为了陛下的外甥为了他的孩子他也不应该这样。   洛依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嘴唇轻动:“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570章 勇者   纪墨听到他的话有些不解皱紧眉头:“什么意思?赵伤不是将军他就算躲在军营里不出去,那些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啊!而且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赵伤是个懦夫,何必要这样呢?”他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每次做事之前都会想想自己在家里的孩子和妻子。   就因为这样他做事束手束脚了很多,当初小山就已经看穿他了,他为了美菱而不顾一切选择安稳的生活的时候,他这一声就已经被注定了。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没必要那么拼命,他会选择用更稳妥的方式来解决一切,可是赵伤不同,他要的是胜利,要的是大赵的安稳。   “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光明正大的杀了月氏国主,没了他月氏其他人留没有任何的用处了。”洛依的声音就像是腊月的寒冰一样直接冷进人的心里,纪墨有些不懂,但他也没有在去问就只是看着城下的情况,现在赵伤的手臂上已经挂了彩,鲜血从他的铠甲处流出,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好像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月氏国主的身上也挂了彩不过不是很严重,他看着自己弯刀上的血就像是恶狼看到了新鲜的血液一样兴奋。他甚至将弯刀拿到自己唇边,伸出长舌在鲜血上添了一下,鲜血的味道明明不好可他却好像很享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最美味的东西,你让我找到了曾经的感受。”   这些年来月氏皇族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他的腹部已经堆满了肥肉,以前在战场上的那种斗志如今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他现在和赵伤一站倒是找回了曾经的感觉,就因为这样他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赵伤的额头上有汗水流出,这样的天气稍微动一下就是一身的臭汗,有汗水流进他的伤口里现在很难受。   “你觉得赵伤会赢吗?”站在城楼上观战的纪墨终于看不下去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普通的文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们的刀枪撞在一起都能听到磨出火花的声音,就看到兵器在一起打磨四周有火星子冒出来。如果这样的一刀砍在要害上,那人头是不是就会像西瓜一样滚落下来?   纪墨不敢去想,不过他们对战中的紧张倒是让洛依想起了曾经的生活,他淡淡一笑:“以前我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每一次都是这样取胜的。胜利永远属于勇者,如果哪个人出现了恐惧那在这种时候一定会死!其实赢的那个人心里也害怕,不过他很聪明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骗过所有人甚至自己,等到回去时看到自己的伤口,脑海中响起之他们是怎么打的,他就会后悔那个时候不顾一切的行为。”他的语气淡淡的,可纪墨听来确实脊背生凉。   这场战争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他们观战人没有任何的办法,就只能提心吊胆的等在这里。   这几天渠水和幕灏他们一直在赶路,幕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了窍居然会对渠水好了。他去集市上帮幕歆买东西也会看一下小孩子的东西,如果觉得价格公道他就会买回来送给渠水的儿子,几天下来那孩子倒是和幕灏亲近了很多,不过这大夏天的幕灏也不喜欢抱着一个没断奶的奶娃子。   有那个功夫他还是选择抱一抱自己的妹妹,看着幕歆在他怀里撒娇打滚这就是他这辈子最满足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这里离上河村也不远了。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渠水却忽然不想走了,她看着一家酒楼正在失神:“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里开一家酒楼你觉得怎么样?”她之前想回上河村与赵伤一起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可她不喜欢种田,夏天在地上干活真的是很辛苦的。   而赵伤每次去深山里打猎也有些危险,要是赵伤有个头疼脑热的要怎么办?呸!赵伤都跟那个女人跑了现在还说什么赵伤啊?现在不能指望赵伤,而她一个人待着儿子也不能去种家里的那点地,想要发家致富还得是做一个生意人,就在这小镇上很安静而且这里的人都很本分。   渠水很喜欢这里,看着那络绎不绝的客人她勾起唇角。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儿子,我们就留在这里你看好不好?”她其实是自己想留在这里,这个没断奶的奶娃子现在还不会说话,他只是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声音哼哼两声。   渠水就当做他同意了,眼角眉梢中都带着笑容,幕灏看那家酒楼撇了撇嘴:“酒楼?你开酒楼不得把你儿子赔出去啊?”他这话说的的确够损,就连在他怀里的幕歆都挺不过去了跟着哼哼两声。幕灏赶忙伸手去哄自己的妹妹:“酒楼?你看这个酒楼这么多客人也不像是新开的,这个小镇已经有这样一家酒楼了,你觉得你在弄出一家可能赚钱吗?这个赚钱啊有的时候不只是跟风,你也要选择适合自己的东西。你这个京城出来的你会做饭吗?你要是不会做饭请厨子也要花很多银子的。而且你想过没?就在这个地方你要是租这样一个房子,租金是多少你想过没有?万一挣不回来你打算去卖儿子啊?”   渠水听他像是老太太一样在这里絮絮叨叨念叨个没完,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以前她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厨艺也不会去想自己开酒楼会不会没钱赚,甚至还会把自己的儿子赔进去,但听完他这么一说啊,就觉得自己哪怕是食神下凡开酒楼都得赔了,有他这张乌鸦嘴在这合离念叨做什么不陪啊?   她长长的舒一口气:“你不是说让我儿子给你做妹夫吗?你现在就想让我把儿子赔进去?骂你是想在去花钱把你妹夫赎回来吗?”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已经看出这个人的性格了,听到这话幕灏眨了眨眼睛:“你想多了,我预想的妹夫人选有很多,我才不会花钱去买一个替补的呢,如果没了就没了。”   渠水既然打算已经留在这里那慕青他们也不打算在走了,这个小镇真的不错,街上的人都是陌生的,看他们的衣着都是普通人。而且看惯了京城的富贵倒是觉得这里很不错,慕青夫妇也很喜欢这里他们也就打算在这里落脚了,已经走了这么久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喜欢的地方。   幕灏虽然嘴坏说话难听可是他最在乎的就是家人,他看父母妹妹都喜欢这里,他就拿着银子去买了一个宅子。渠水没有那银子就只能跟着飞云住客栈,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进出非常方便,她们这几天就打算在这里看看商机,如果可以的话就准备在这里扎根了。   “郡主,您真的不打算回京城了吗?您看,那么多的人都想去京城打拼,而您有郡主的身份还想在这里受苦?您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啊?”飞云非常不明白,她们在安定完之后住处之后她就一直亘在前渠水身后念叨。   渠水听到这话淡淡一笑:“京城?我之前若不是为了小山我也不会去京城,那里不适合我。尤其是那个皇宫好像进去一圈出来人心都变了,还是在外面好,只要算计银子就好了。”她以前习惯了宫外的生活,皇宫虽然富贵但却不适合她去居住。   飞云虽然不懂可她知道渠水是一个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既然她想留在这里那就是留在这里了。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倚在渠水的额身上:“既然您不打算回去了,那我也不想回去了,我就待在这里跟着您,等到洛依过来的时候我也让他留在这里。”   这里是比京城要好,至少每天不用拿着性命去打拼。渠水听到这话双眉拧在一起,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你还是回京城去吧!洛依可是小山最有用的帮手了,要是他离开之后小山不就是少了一个帮手吗?你们还是回京城去吧。”   她算计来算计去居然把自己的弟弟给算计了,她心里是万分的后悔啊!听到这话飞云有些不太高兴嘟囔了两句:“那小王爷不也是陛下最有用的帮手吗?不如您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她说完就跟在渠水身后哈哈大笑,两个人在路上溜达看到有趣的东西也不去遮掩自己的情绪放生大笑。   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飞云也不再自称奴婢了,虽然以前渠水也告诉她没人的时候不要有这个自称,可在那种环境里她不说这两个字就觉得会被人拿住把柄,她可能因为这个错误就没了性命,可是在宫外不会,她是一个人一个自由的人。   她跟在渠水伸手享受到从未享受过的快乐,她幻想着自己以后怎么跟着渠水打拼,她也可以去赚银子,然后和洛依有一个自己的家。她不用在听命于人也不用想着别人拿着自己的把柄威胁自己,更不用想自己做事不好会丢了性命。   这就是她的幸福也是她一辈子希望的事情,宫外虽然不如宫里那样衣来伸手可却觉得充实,快乐。   ☆、第571章 倒下   赵伤和月氏国主还在打,现在看天色已经晚了不点烛火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可他们凭借感官仍然在打,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放松好像有一点放松他就会没了性命,洛依在城楼上看着,他已经习惯了在黑夜里看东西,虽然眼睛有些累但勉强还是能看清楚的。   纪墨已经担心了整整一天他现在心都疲倦了,真的不知道这颗心现在是在悬着还是没有悬着。他看着旁边仍然淡定的洛依狠狠的一跺脚:“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已经打了一天了。他们的体力在这样消耗下去,最后分不出胜负可能两个人都要累死在这里。”   他从前也是一个镇定的话从来不会说这些话来自己吓自己,可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淡定不下来了。洛依一个姿势站的太久了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轻叹一声:“你不用担心,破晓之前他们一定会结束的,因为他们的体内已经撑不住了。”打了整整一天,他们所面临的对手都是强大的。   所以他们无论是在心态上还是招式上,都得用处全部的心思去对抗。不然的话这一场仗根本不会打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他们都已经累了。能够撑到破晓已经是他们的最大极限了,洛依仍然在看,他相信赵伤,相信赵伤会赢,如果赵伤不会赢的话也不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啊。   天终于破晓了,就像洛依说的那样。最后他们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赵伤手里拿枪长枪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而在刚才一次转身的时候他手中的长枪已经刺穿了月氏国主的胸膛。不知是流血太多还是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他倒在地上就听轰的一声众人回过神来。   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赵伤轻轻咳嗽了一声虽然在月色中可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嘴角挂着一抹鲜血。洛依看到结束赶忙从城楼上下来,荣牧公主骑在马上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过她这些心倒是从来没有紧张过。不管最后留下的人是谁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现在看到月氏国主倒下她只是轻叹一声:“将他带走吧!”说完,他就让人将月氏国主拉起来,不管最后怎么样也不能真的让月氏国主在这里带着。那些士兵看国主的状态不好心里也有些犯含糊,如果刚才他们不是那样逼迫月氏国主也许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洛依扶着赵伤,他将所有的力气都压在洛依的身上,他现在真的很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这一场仗我赢了,月氏败了。”他说的是月氏而不是月氏的国主,月氏国主败了就说明这一次月氏在也没有能力攻打大赵了,不仅是这样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反攻了。   “小王爷您别说话了,我和纪公子送您回去休息。”洛依说着就将赵伤扶了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他已经睡着了。他只是睡着还能在醒过来可是有一个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他那抢不但刺穿了胸口还刺破了月氏国主的心脏,在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行了。   营帐中,大夫们都已经尽了力可最后却没有一点办法。荣牧公主双臂环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管最后是谁死了其实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她甚至希望月氏国主去死,因为这样她就真的有掌握月氏的能力了。没了她阿曼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搞不出任何的风浪来。   现在看着已经有人将白布铺在月氏国主的身上,荣牧脸上仍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反倒是阿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荣牧轻笑一声:“你不是达达的女儿吗?达达死的时候你毒没哭,你仇人死的时候你倒是哭了,你说你父亲要是看到你这些眼泪会有什么表情啊?不过也不知道是你哪个父亲啊?”   她说完哈哈大笑听到这话就看阿曼瞪了她一眼,不过她现在除了能用眼睛瞪人也没有别的本事了。她之前的确是痛恨月氏国主,可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她唉想起来原来月氏国主没了她就没了父亲,虽然达达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达达对她也算是不错,可月氏国主何时亏待过她啊?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这种时候她只能将全部的办法都拥在荣牧的身上,荣牧之前放着她就是害怕她威胁到自己的位置。不过现在月氏国主死了,下一任的月氏国主还没有选出来,就算选出来谁能动摇的了她的位置呢?她对阿曼也没了任何的敌意:“接下来?接下来还是看着呗?月氏国主死了我们的好日是不是已经到头了呢?”她说完自嘲一笑,要是主动弄出什么风浪她还是真的没这个本事,毕竟她的女儿如今还在小山的手里呢。她的女儿在别人手里她还敢弄出什么啊?不怕回头女儿没了性命吗?   阿曼也是一个没主意的。如果她真的有办法之前也不会想着报仇去求大赵,结果现在仇人真的死了最伤心的却是她自己。这个丫头但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她自己任性的话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她真的弄不清楚为何月氏国主死了之后她还会如此伤心?这个人毕竟是养育了她多年的父亲,这么多年月氏国主何时亏待过她?就连之前出现那样的传言他还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想到这些她愧疚的泪水从脸上滑落,已经坐下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处了。   看着她不满泪痕的双眼荣牧淡淡一笑:“我说你胖你还真的就喘上了。在这皇族中何时有过亲情啊?如果有亲情的话达达又怎么会死呢?杀死达达的人不是大赵的皇帝,而是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个、你以为皇族里真的有什么亲情吗?丫头快别傻了。”   这个道理荣牧很多年前就看明白了,如果她没有能力的话估计现在她也只能是别人的弃子了。听到这话阿曼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不相信这些,她现在看着这张被白布遮掩的尸体只觉得愧疚,非常愧疚,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她不会在这样做的。   赵伤躺在床上补充体力,他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就躺在床上休息了。看着他这样疲倦洛依也没办法发表任何的意见,说好的用空城计呢?怎么现在赵伤到弄成这样了呢?他心里有些不忍也很佩服赵伤,从他跟着赵伤的时候他就很佩服这个人。   两个人出了房间,看着外面的天色。纪墨打了一个哈欠:“你是什么身份?陛下那样信任你?赵伤也信任你?”他现在好奇洛依的身份,洛依淡淡一笑:“我是影卫营的影卫,从小我就是为大赵皇族办事,陛下应该信任我。”因为除了他小山也不知道要信任谁了,小山的手里可是掌握着他的性命啊。   听到这话纪墨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是影卫?难怪啊!”难怪今天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那么镇定!因为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洛依笑着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影卫了。接你回来的那个人就是我在影卫营里的弟弟阿五,他没有和您说过我的身份吗?”   影卫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不过这些影卫渐渐的也已经走到人前。这一次和月氏交战如果没有这些影卫的话小山也不能保证会胜利。但是他为了表示感激之前还是放了洛依,洛依现在留下来证明他是一个有情谊的人。   “影卫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如果是这样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知道美菱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让纪墨放不下心的就只有美菱,之前千雅没有被废除的时候他担心的天天睡不着,就是怕她会乱想伤了自己也伤了孩子。   洛依点了点头:“这件事倒是没问题,不过您真的不想知道千雅公主现在怎么样了?不管则呢么说她也是您名义上的妻子啊。”他之所以多嘴问一句倒不是为了千雅博取社么同情,他只是担心以后纪墨在问一次。   如果纪墨在问一次的话也许他还得动用一次影卫营的力量,这样的话就太麻烦了。所以他就干脆一次办好两件事。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纪墨心头一阵,如果不是他说的话也许他真的想不起千雅了。他和千雅以前真的不好,因为他和千雅之间有的就只是仇恨和猜忌,不过现在千雅没了那个公主的身份他倒是真的有些同情千雅了,毕竟千雅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现在一无所有。   他低垂着眼眸:“人活在世福祸难料啊!以前我们都是最羡慕千雅的,先皇只有她一个女儿,那个时候我们都在想她能不能成为大赵的女皇帝?”而后来小山出现了,她不再是一根独苗了,她和先皇之间好像发生了隔阂,之后她就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他觉得他是了解陛下的,陛下应该不会放过千雅把!   ☆、第572章 福祸   洛依对于他说的话是深有体会,以前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离开影卫营甚至成为了将军,他能风风光光的站在人前他还是一位大将军,可以和曾经的主子在一起战斗,他再也不是奴才了,以前他也知道千雅那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个人啊。   “我会帮你查的,不过能不能查到我不敢保证,因为这事……我得请示陛下。”他说给纪墨的消息都是小山允许的,他不知道小山允不允许将千雅的情况告诉他们。听到这话纪墨也没什么反应,千雅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本身也没有那么重要。   这几天边关没有什么消息,朝堂上也是安静的很。小山终于可以轻松一阵了,他看着面前安公公觉得心情大好:“影卫们找到姐姐了吗?姐姐现在应该过的不错吧?”他相信渠水的生存能力,只要渠水没有致命的危险他还是不担心的。   安公公看他心情好也跟着笑了两声,眼角两侧皱起一层层的皱纹:“影卫们已经找到郡主了,现在郡主就在上河村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落脚,而且保护她的人就是当年在江湖上失踪的慕青夫妇,影卫们说现在郡主很高兴呢。小王爷回来之后他们就可以过好日了。”   明明一切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在小山看来为何有点失落呢?他当初最不希望的就是渠水和赵伤回上河村,那以前也是属于他的地方。以前他们三个人那么好就像是长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他却好像是被他们提出来的一个,他现在就只能一个人坐在皇宫里处理事情。   如果他的父皇还在该有多好,他是不是也能享受亲生父亲的疼爱?他是不是还只是太子?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呢?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狠辣:“千雅和太后现在怎么样了?”在太后和千雅和谋反失败之后他们原本是想自尽的,可是却被小山拦下来。   这人想死真的是太容易了,可他受了两辈子的苦怎么能让这两个人轻易的死呢?他找来了两句尸体顶替那两个人,千雅和太后都已经死了。现在他所虐待的就是杀死他父亲的仇人,他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神中露出几分的残忍的笑容:“安公公,这件事孤可是只告诉你了,如果你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你可别怪孤无情了。”小山看着他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的恳求,听到这话安公公猛地一抖:“您放心,奴才是不会乱说话的。”   他知道小山是一个什么人,小山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就要别人性命的人。他是一个好孩子,可要是有人对不起他,他会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样的人是坏吗?他不是坏只是被伤害怕了,他现在就只想好好的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   “安公公这样说孤就放心了。现在天色夜不早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现在宫里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要是想隐藏什么那可真是太容易了。听到这话安公公不敢迟疑赶忙在前方带路让小山走在后面,他就只管拿着灯笼给小山照亮黑夜的路。   到了地牢的时候小山轻叹一声,这块地方是他之前专门改过的。在这里是没有人可以发现她们的,她们两个人对于他来说就是猎物,他要为他的父亲报仇。他看着这两个女人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当初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太后娘娘,您是不是在后悔,如果您现在依然在装疯卖傻的话是不是也不会变成这样呢?”他说完哈哈大笑,站在门外的安公公不敢进来,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没有任何人敢进来,这就是这个少年天子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其实他真的很憎恨这两个女人,他真的非常憎恨这两个女人恨不得将她们处之而后快,可是他偏偏不让她们死,死是最容易的他偏偏让这两个人活,让她们被折磨。   太后双手被绑在上面,粗糙的麻绳此时正在摩挲着她的手腕。看着她脸上的憎恨小山的笑容更深了一层;“您心里是不是在这样想呢?您心里一定在后悔。”其实后悔的不只是太后,后悔的还有他,为什么在上一世的时候他没有除掉这两个人,为什么他出生是不带着记忆的?如果他出生就有记忆的话他一定会让这两个人死。   他不会让这两个人受任何的折磨他只希望这两个人死,这样的话他的父亲也许就不会这样早死了。他痛恨上天也痛恨自己可是她最恨的就是这两个人:“我给过你们机会,之前我甚至想为了自己的名声放过你们两个人,可是很可惜啊,你们并不懂得珍惜.”他叹息的摇了摇头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的惋惜。   听到这话千雅的眼眸中终于露出恐惧:“骂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要怎么对待我们?”她们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这段日子以来她们只喝稀饭才维持自己的体能。小山不想让她们死但也不会让她们活的太舒服了。   听到这话小山笑了,他笑容纯净一双纯净的眼眸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孩一样:“怎么对待你们?你在问孤吗?我也不想怎么对你们,我只是在不高兴的时候想要过来折磨你们罢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们死的。当初你们害了我父亲害我沦落在外,甚至还间接的害了我姐姐和舅父,这笔账你们觉得孤会怎么算呢?”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容,一双如冰霜一般寒冷的眼眸此时正在大量着他们。   虽然太后心里也害怕但是她并不像千雅那样六神无主,她双手握在一起:“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你觉得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每次在小山过来的时候,她都会特别害怕甚至故意说一些无用的话来分散小山的注意力,这样他就没有心思去对付她们了。   她年纪大了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就算是在冷宫里也没有太惨,怎么受的了那些酷刑呢?这里是地牢旁边都是刑讯用的刑具!看着那些东西她就觉得恐惧非常的恐惧。她甚至一口气提在胸口不敢再去想别的问题。她看着小山长长的叹了一声:“放过我们吧,好吗?”   她这声祈求在小山来说就是最可笑的祈求了,他笑了,笑容纯净他摇了摇头:“你想要我放过你们?如果当初是你们赢了,你们觉得你们会放过我吗?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现在我就要对付你们,打你们会脏了孤的手,那就让别人去打你们吧。你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杀了我父亲。我想在那个时候你们真的很爽吧!让你们觉得后悔是不可能了,也许身上的疼痛更让你们更真实的后悔之前的做法。”他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他的话音落下就看到从外面进来两个蒙面人。   他们只穿着一身黑衣,虽然没有裸露上身但也能透过那层单薄的衣服看出他们的肌肉来。这就是影卫营里刑讯的老手,不管是背叛了影卫营的影卫还是别的奸细什么的,只要到了他们手里就没有拿不下的,他们练了一辈子就只会逼供打人。小山不敢让别人知道千雅和太后仍然活在世上,但是他敢让影卫知道。因为影卫是不会乱说话的!   他们看着小山低垂着眼眸:“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小山摆了摆手:“就只是拿出你们最初级的东西吧,别太重,更别要了她们的性命。孤要慢慢陪她们完。”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两个人恐惧到极点的表情他觉得满足,看着他们手里的鞭子落在这两个人身上,他就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妙的节奏了。   他之前看着这两个人高高在上,想着他舅父和舅母是什么没了性命,他舅父在乡下是怎么被别人孤立的。想着她姐姐小小年纪是怎么对付那些人的,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太后。他想让姐姐和他在一起过好日子,可是他知道渠水并不属于京城,就像他不属于上河村一样。   他来到京城享受到了亲生父亲的疼爱,他以为自己被冰冻的人只有见到渠水才能解冻,可是他看到了父亲,他知道他是爱先皇的,他很享受那感觉,可是最后先皇却被这两个人给害死了。他心里怎么不生气啊?   他看着这两个人在鞭子下痛苦挣扎,他就觉得心情舒畅。他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有没有后悔害死过先皇?他毕竟也是你们的父亲,丈夫。”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这件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太后挨了几鞭子脸上已经都是汗水,在问话的掌形人都聪明的停下手来。   他们站在一旁,太后的双眼直视着小山,冷冷一笑:“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嫁给他,我成为皇后,我的一辈子都给了他,可是他心里一直想着别人。既然他的爱不肯给我,他不能让我放心,我就得自己去夺去抢!你以为后宫是什么地方?我若是不用手段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第573章 水痘   小山手里拿着茶盏,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他给不了我任何的安全感,我只能自己去争取!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杀了你,如果我的手段在高明一点,你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我们两个人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赵山!你以为你的了解帝王吗?你真的了解这个皇宫吗?”她笑的痴狂,眼眸中布满了红丝。   或许她不是一个好人但她在这后宫中确实一个胜者,不管到最后她变成了什么样她都是一个胜利者!因为她坐上了让天下女人都羡慕的皇后之位,她也差一点就拥有了全部,她今天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她的运气不好吧,如果她的运气够好是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山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失神,他的心里的确有些动摇,其实她说的都是实话要在这京城里在这皇宫里活下去就要比别人更狠。如果心不够狠那早晚只会成为别人的傀儡。他早就明白了这么道理,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曾心软过,不过他的心里还有感情,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答应过渠水的事情。   也许是他不想去面对太后那双眼睛吧,他转身离开了这里。走到地牢外面感觉到一阵冷风吹来,看今晚乌云密布想来明天应该会变天,安公公还像以往那样跟在他身边不肯多说一句话,小山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天色勾起唇角:“你说,我应该放过她们两个人吗?”   他这话问的让别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他不应该放过这两个人,听到这话安公公顿了顿还是笑着开口:“陛下,奴才认为您不应该放过这两个人,您对她们的仇恨都是真的,您不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委屈了自己。”   安公公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宫里的老人了,小山将他留在身边,甚至让他知道千雅和太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充分的信任他。听到这话小山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那你认为什么是好皇帝?你觉得孤是好皇帝吗?”他从登基以来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安公公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回答道:“陛下,在奴才看来您是一个好皇帝。您是不是好皇帝不是由您自己说了算的,是由百姓们说的算的!从您登记以来如果百姓们觉得您是好皇帝您就是,您何必为了别人的话而质疑自己呢?”   小山听到这话有些失神,他迈步回到寝宫中,他一直努力要做一个好皇帝不只是为了渠水也是为了先帝,他知道先帝一直都想做一个好皇帝可最后他却是被后宫里的人给害了,他是先帝的儿子应该帮他完成这个梦想。夜渐渐深了,到了破晓的时候一片漆黑的夜里闪过几道闪电,随后便是震耳的雷声。   渠水站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雨水失神,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她打开窗子任由外面的风雨吹进来,飞云也许觉得她这里声音太大赶忙过来帮她关上窗子:“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风雨您站在床边不怕感染风寒吗?”   渠水的眉头皱在一起,一双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她伸手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总觉得现在有点不太舒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飞云有些不理解她这个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笑着开口:“您站在窗口也许是雨水吹的吧才觉得不太舒服,您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不觉得不舒服了。”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大大咧咧没把别的事情放在心里。   渠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回到床上看着已经睡熟的儿子有些失神。她被风雨吹倒一夜都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她不想一旁的飞云就自己硬撑着,等到天亮的时候她才醒过来,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儿子她轻叹一声:“飞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的话音还没等落下就瞪大眼睛,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忽然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却是不对劲。现在孩子平稳的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过他白嫩的脸颊上现在多了几个水痘,渠水小的时候是听过这种东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飞云也是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还好这房间里比较简单没有什么东西不然她非得被东西绊倒。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睡眼朦胧的开口:“怎么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应该还早吧。”她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听到这话渠水的眼眶有些打算,她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你快点去叫大夫,这孩子有些不好。”她以前在上河村的时候听过孩子出水痘是什么情况,因为孩子太小所以抵抗力也差,如果出现什么情况那可就不好了。   飞云听渠水的声音不对也不犯困了,睁开眼睛去看渠水怀里的孩子,眼睛也盯着那孩子脸上的水痘,猛地瞪大眼睛:“是水痘?郡主您不要着急,我马上去叫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她嘴里念叨但腿上不停立马出了房门。待她离开之后渠水的泪水终于从脸上滑落下来:“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昨天晚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心口总是惶惶的难受极了,她总以为是自己在窗口感染了风寒,可是今天早上看到儿子的情况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吧。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念赵伤,如果赵伤在这里的话也许她就不用这样发慌了。   飞云出去叫大夫,可是她和渠水都是刚刚来到这里对这里的情况都不怎么了解。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银子,现在孩子有病处处都是需要银子的,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慕青夫妇,这个时辰慕青早就去外面看地形观察情况了,只有慕夫人在这里。   慕夫人一家赶忙来到客栈,见大夫已经过来了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幕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无辜的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兄长,奶声奶气的问道:“哥哥,哥哥,那个小外甥是怎么了?”她为了撇清自己和那个奶娃子之间的关系就连称呼都已经改了,从原来的弟弟变成了现在的小外甥。   幕灏淡淡一笑:“听说是起什么水痘了?不过具体情况哥哥也不知道,我们在一旁乖乖的等着好不好啊?”水痘是小孩子都愿意得的一个病症,不过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倒还好,这么小的孩子得了水痘应该会很麻烦,而且这孩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知道难受的时候不停哭喊也就烦人了。   渠水一直在房间里看着情况,大夫看了也许最后也没给出什么结论,只是留下一些药膏,这么小的孩子得水痘也有一个好处,至少不会乱抓,不然的话自己抓破了水痘可就麻烦了,只是孩子觉得难受就会不停的哭喊,这两天也够渠水忙活的了。   现在这孩子还太小吃不下汤药,只能渠水喝药然后将药变成奶水,她看着飞云眼神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无助。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以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天神一样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自己是那么的无用,看孩子在这里痛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虽然只有一会儿的功夫但是她已经变得疲惫不堪,看着她的脸色变得疲惫,飞云的泪水也从眼中滑落出来:“郡主,您不要太着急,现在慕夫人也在这里,慕夫人说不定会有办法的?”她们刚才太过于着急倒是忘了慕夫人也是一个大夫,不过慕夫人这一次倒是没有了上一次的自信。   上一次渠水难产那是她最擅长的医术,不过这小孩子出水痘原因有很多,她也不能单纯的分析出来。看着床上的孩子她轻叹一声:“渠水,你也不要着急,我们总能想出办法的,我对小孩子的病情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会想办法,这两天你也不要太累了,如果你自己都累垮了这孩子以后要怎么办呢?我们都在这里,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就像是母亲一样,渠水擦干脸上的泪水:“你放心,我没事。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要坚强,如果我也倒下了孩子要怎么办?”   她还没有见到赵伤,还没有去找赵伤讨回公道她怎么能倒下呢?如果她倒下了,以后赵伤要是欺负她儿子要怎么办?凭借着这股怨气她也要好好的撑着,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她破涕为笑:“儿子,你为了自己也为了娘亲一定要争气啊!”   慕夫人站在外面努力的想着小孩子出水痘有什么治疗办法,幕灏也不像之前那样一脸看热闹的姿态,他进进出出的帮助渠水,他请来了一波有一波的大夫,不想看渠水太劳累他甚至还找来几个年纪大的婆子,有她们照看渠水也能轻松一些。   ☆、第574章 连心   赵伤和月氏国主比武着实是浪费了体力,这么久都没有恢复过来。洛依和纪墨在一旁看着也是着急。昨天晚上赵伤休息的倒是不错,他们虽然知道赵伤只是疲惫过度但都放心不下,都在旁边看着,今天看赵伤的情况倒是有些不好。   他在睡梦中发出呓语,好像很慌张很紧张的样子,这样的情绪对于他来说是没有好处的。洛依也有些担心,他双臂还价那站在一遍,长长的叹了一声:“小王爷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呢?他是疲惫过度一定要好好休息的,不然对他身体是没有好处的。”   洛依的眼中尽是担忧,听到这话纪墨的双眉也皱在一起,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昨天晚上小王爷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今天?我看小王爷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像是做了噩梦一样,这样他只会更累怎么能好好休息呢?”   现在月氏国主苏日安死了但有荣牧在,月氏的大旗就不会倒下。听到这话洛依只能大着胆子,走到赵伤身边,他伸出手在赵伤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看睡梦中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能在用力推一下,这一下赵伤才彻底醒了过来。一双凌厉的眼眸盯着面前的洛依,洛依整颗心都会调出来,他只能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奴才看您睡得不安稳,想将您叫醒了,如果您没有休息好就在休息一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讨好,他实在没有勇气去看赵伤这样的目光。   赵伤抬起手用手揉着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声:“我刚才梦到渠水了,我梦到她的情况很不好,她现在很需要我!”他的声音有些沧桑,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了,其实他身上倒是不累只觉得心中疲惫,他想着那个倔强的姑娘心里就一阵抽痛。   当初渠水离开的时候是误会了他和轻羽,那个时候他要保全轻羽就只能让渠水误会,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他想找一个机会去解释,可他却来到这里,他的整颗心都放在和月氏的对战上,他没有多余打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乃是大赵的主帅,他不能任性因为他现在任性就可能让大赵的士兵失去性命。   他只能委屈了渠水,昨天他和月氏国主的交战上差一点就丢了性命,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就只有一个人,他心里想的就是渠水,他的眼前甚至浮现出渠水倔强的小脸,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渠水就会成为寡妇,他们的孩子就没有父亲。   他们之间还有孩子,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他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他怎么能死呢?想到这里他更坚定的信念,他就是用信念打败月氏国主的。现在他醒过想的第一个人还是渠水,他茫然的看着旁边的洛依,轻叹一声:“你的影卫营现在有多少人在边关?”   影卫营大部分还是在京城,虽然洛依还是影卫的老大,可他们的主子是小山。只有小山才有资格命令他们,洛依茫然的瞪着双眼如实回答道:“在边关的只有十几个人,大部分人还在京城里,还有一些人分散在各地,就是为了传递消息。”   赵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就在周围寻找,我要你帮我找到郡主!一定要找到她。”他抬起头看着洛依,双眸中甚至闪过几分祈求,他知道渠水如果套出来就一定会回到那里,他知道她一定就在那里,他们以前承诺过对方,他想亲口对渠水说他从来没有变过。   “小王爷您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影卫营的消息传递非常快,他们要寻找一个人非常容易,而且现在还有了详细的地址。洛依接过赵伤写的亲笔信就让底下的人去寻找,纪墨看着赵伤淡淡一笑:“之前听说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就在想是怎么回事?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原本就是你和陛下的计策。”   他们原本的计策就是想用赵伤的感情去迷惑别人继而保护轻羽,轻羽的身份实在是太贵重了,而且她当初还怀着孩子,虽然在大赵的地界,但是轻羽的手下有些人是被荣牧策反的,如果出点情况那就麻烦了,小山只能暂时的利用赵伤,赵伤为了大赵的未来为了他和渠水的未来也只能先答应。   最后他和渠水越走越远,渠水偏要和赵伤合离,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另外一个是帮助自己做事的姐夫,小山当然是选择前者了,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比不过渠水重要。他也想过,渠水的态度会成为轻羽最好的掩护,因为这事儿他们之间才经历了那么多。   不过他们的感情终究没有那样脆弱,虽然渠水憎恨赵伤,在生气的时候真的想要与他和离,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说笑的,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和离的事情也就搁置了,小山也是有意用缓兵之计,他怎么能让他们真的和离呢?   赵伤抬起头看着纪墨,看着他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他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是想看我笑话吗?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如果是以前的赵伤他只会潇洒离去,他不会去和一个丫头之间有那么多的牵扯,可他想起曾经和渠水在上河村看日落的时候他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和之前比办得懦弱了?那是因为他有了感情,有了责任。他不再是一个人,他的心里有了渠水,他的心里有了孩子,他想和她们两人过着幸福的日子,为了这个目的他愿意做一切事情,别说是和渠水道歉,就算是让他重新追求渠水一次他也愿意。   纪墨点了点头:“我也没资格说你,毕竟当初我也是这样喜欢美菱。其实那个时候你与陛下都不明白,美菱到底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一个宫女,她的大度她的善良都是故意让我看的,其实她的本性并不是这样。可我就是喜欢她,我愿意看她给我看的一切。也许这就是爱情吧,就是这样的没有理由,但选定了就不后悔。”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在边关和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的赵伤,聊感情问题。他们互相聊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赵伤有些失神,虽然他的面色依然苍白,可他心里又一股劲儿撑着,他就觉得这是最幸福的。他的肩胛处此时正隐隐作痛,他没有当回事以为这就是昨天太累了。   洛依办事很有效率,而且赵伤给出了大概位置。虽然渠水没有回上河村,但周围几个村镇离得都不远,而且那小镇就在上河村旁边的那个镇上,影卫寻找很快就有了结果,影卫的目的就是找人,他们不找轻举妄动找到人之后就将消息带回去。   他将消息带给赵伤,赵伤的脸上露出笑容:“她真的在那里?她还好吗?”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洛依能说一句渠水还好,洛依原本是想骗一骗他,但他天生不善于说谎,他挠了挠头如实开口:“郡主倒还好,只是小少爷不好、”   他口中的小少爷自然是渠水的儿子了,赵伤惊讶的瞪大眼睛:“小少爷?渠水生了儿子?”他算计着时间渠水也应该是生了有一段日子了,不过他现在过不去,他是主帅现在只能留在战场上等着看接下来的情况。   洛依以为自己说的重点是少爷不好,最后两个字才是重点,可赵伤却只听到了前面两个字。   “郡主是生了小少爷,只是现在小少爷的确是有点不好。”洛依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给说完整了,听到这话赵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他不知道在洛依面前要怎么称呼自己的儿子,洛依只能如实开口:“听说小少爷是出了水痘,和郡主在一起的一个人因为小少爷已经砸了好几家医馆了。”   他低垂着眼眸甚至没勇气抬头去看他的这张脸,听到这话赵伤只觉得胸口闷痛,他咽了咽口水:“好,我知道了。”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心里有多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知道渠水面对一个生病的儿子现在回变成什么样,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了。   他只觉得胸口闷痛,用力的咳嗽一声。洛依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的担心:“小王爷您不要担心,和郡主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郡主好像不错,您就不用担心郡主了。”原本赵伤担心的是渠水太辛苦,可听到洛依的话他心里甚至在抱怨为什么不让渠水在辛苦一下呢?   纪墨听到洛依的话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喷笑一声:“洛依,你真的很会安慰人。”   他不知道大赵的影卫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以为大赵的影卫都是全才,但他现在知道了大赵的影卫其实就是武功厉害,除了武功在感情上他们是一无是处。洛依说这话赵伤能不担心吗?他在这里养伤,渠水在那里照顾孩子?怎么旁边还多了一个男人呢?   ☆、第575章 办法   洛依听到这话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纪公子?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他仍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看赵伤的脸色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伤的右手有些颤抖,他还是一脸不解。赵伤不愿意在看到这两个人摆了摆手:“好了,你们现在出去吧!”   他用手捂住额头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现在他甚至都有些心疼自己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样的合作伙伴?洛依是在安慰他还是嫌他死的太慢了?是不是洛依现在已经被飞云策反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他们两个人出来之后洛依仍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在继续问纪墨。   月氏国主死后三天尸体就已经被运走了,这里不是在月氏国都,他们只能快马加鞭的将尸体运回国都下葬。至于下一任月氏国主自然是交给月氏国都的那些老臣决定,不过荣牧也不担心,月氏国主的那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成才的,他们就算成为了新任的国主仍然要看她这个姑姑的脸色。   阿曼站在棺材前面看着父亲,见那黑色棺材盖渐渐被推上,她看里面那个人泪水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看着她的态度荣牧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伤心:“你现在伤心也没有用,你还能怎么样呢?你现在应该担心你那几位哥哥,你那几个哥哥别的本事没有,不过内讧的本事确实有的。”   她的脸色露出嘲讽的笑容,这月氏国主生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可能想破天荒的让自己女儿成为下一任的月氏国主吧。他对那几个儿子都是疏于管理反倒是对这个女儿很是关心,他那几个儿子平时就是赏花遛鸟,骑射武功可能连月氏的那些纨绔公子都比不过。   “姑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她看着面前的荣牧擦干眼泪,她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这一瞬间就问出了荣牧的心思。她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你居然你还问我要怎么做?你不是已经投靠了大赵吗?这个时候你当然是要依靠大赵了,你问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他一脸无所畏惧的开口,听到这话阿曼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后悔。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鬼迷心窍的话事情也许不会搞成这样,现在月氏国主死了,她就好像自己在世上最疼爱自己那个人不在了,她的姑姑荣牧尚且都容不下她,那大赵怎么会把她当成亲人呢?   她现在擦明白自己有多么傻,原来那些过去的事情真的就不重要了,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她原来一直憎恨月氏国主杀害了她的亲生父亲达达亲王,可要是换做她的话也不会留下一个队自己有危害的人,既然有危险那一定是除掉,如果换一个角度,是达达做了国主,那是不是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呢?   “姑姑,您不是最有办法的吗?您现在倒是想想办法啊!”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祈求,听到这话荣牧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难道你不知道我女儿现在还在大赵皇帝的手里吗?你以为我会怎么做啊?我会和大赵皇帝为敌吗?我不顾我女儿的性命?你还真的是天真啊。”   她摇了摇头,当初回到月氏的时候她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冲动,可现在静下来想一想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的做法是多么的可怕。她差一点就害了自己的女儿,好在现在月氏国主已经死了,月氏的军队现在都是听她的,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和谈的条件,而不是真的和大赵为敌。   她一个女人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她爱的那个男人,不过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她现在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女儿。现在她的女儿还在大赵皇帝的手里,她会犯傻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吗?听到这话阿曼眨了眨眼睛:“那您是准备?”   她现在没有选择只能跟着荣牧,荣牧虽然以前防备着她,但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威胁荣牧的资格,她不会再去放着阿曼了。荣牧轻叹一声:“现在就看看,成为月氏国主的到底是你哪一位哥哥,我也要看看那个小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的双手握成拳头,阿曼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荣牧在外面看着月氏国主的棺材已经被运走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回到房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她笑了笑:“你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对我说吗?”   她能打败轻羽不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比轻羽的母亲受宠,更多的一点就是她的根基。她在月氏已经那么多年了,月氏过年尚且不敢和她明争更别说是一个不受宠的长公主了,轻羽以为自己掌握了探子营的根基,却不知道她连探子营的根基在哪儿都不知道。   荣牧之前就担心轻羽有一天会做出威胁自己地位的事情,所以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让探子营的人离开一部分,这些人平时不会出现只有在最紧急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个人更是被她派出去很多年,现在终于回来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她当初就对他说过没有事情不要回来,现在他回来了就一定是带着好消息的。她看着男子脸上露出笑容:“这么多年,我还是最想念你啊!”她说着就扑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男子也不像是其他奴才那样不敢抬头去看荣牧的脸色,他更是伸出手一把将荣牧拦在怀里。   “这么多年,我在外面也在惦记着你,虽然我一直都想回来见你,不过我记着自己临走时候的话,我没有结果没有能力帮助你,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他在荣牧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已经十五年了,他最惦记的还是这个吻这个女人。   荣牧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她现在仍然在想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赢了轻羽呢?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是自己的手段。轻羽总是以为自己冷着一张脸对手下冷若冰霜的样子或者是拿出一张慈母脸就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终于她了,其实不是,荣牧控制他们的办法就是依靠女色。   当初她给了这个男人一个吻,她承诺过,有一天他凯旋归来的时候她会成为他的女人。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努力,他记着她万种风情的样子,他看着她脸上都露出笑容,他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又一下;“我找到催动蛊虫的办法了。”   他的话就像是腊月的寒冰一样,荣牧听到之后笑容僵硬在脸上,她无比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男子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十五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办法。我找到办法催动那些蛊虫了,这么久以来你的消息我都知道。你不是想对付大赵的小王爷赵伤吗?他的体内有蛊虫,只是不知道如何催动,我现在已经有办法了。”   他薄凉的嘴唇在荣牧的脖子上亲吻,荣牧听到这话瞪大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已经得到催动蛊虫的办法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也许是因为实在太过于渴望了,现在她已经不敢去期许了,男子哈哈一笑:“我在外面整整十五年,我知道救你和南伯侯在一起,甚至还给他生了女儿我都没有回来。现在要不是已经得到催动蛊虫的办法,你以为我怎么敢回来呢?”他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他真的渴望得到这个女人,或许就是因为当初的一个吻吧。   要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荣牧了,那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他是探子营里的中流砥柱,那个时候月氏的公主都被送过来,荣牧是最得宠的公主,但是她从来都用最严格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好奇。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温柔的少女,而他是什么都不懂冷若冰霜的一个影卫。   那天的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她站在他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儿,她没有对他说别的就只是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从此以后,那个没有心肝的影卫有了感情,他知道了什么是爱情,所以从那之后他拼劲全力帮荣牧得到她想要的。   可是他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个时候荣牧得到了蛊虫,可却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这就是天下间最讽刺的一件事了。他记得那个时候荣牧非常气恼,他居然对她说他要离开探子营,就是为了帮她找到催动蛊虫的办法,整整十五年他终于找到了。   他已经不再年轻,这个年纪的探子要不然已经离开了探子营,要不然就已经成为了教官,只有他沦落在外。   闲杂他终于回来了,看着荣牧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他觉得很欣慰。这就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他觉得值得!他抱着荣牧就像是抱着珍宝一样:“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办催动蛊虫的办法,我将办法告诉你,你说你在得到之后会不会杀了我?”   他看着她的目光格外温柔,可说出的话比腊月的冰霜还要寒冷。   ☆、第576章 美梦   荣牧听到他的话有些震惊,她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怎么会杀了你呢?”她靠在他的怀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么多年她所寻找的就是这种感觉。她还记得当初喜欢上南伯侯她就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很好玩,她想要和那个男人玩一玩,可没想到最后她确实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她在月氏见到的男人都是大块头他们就像是草原的牛羊一样,虽然没有华丽的语言可是靠在她们旁边,她们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可她看到南伯侯之后,她发现原来世间有一种男人,会和她们一起站在那里,她们都是平等的,她们都是一样的她们可以一起看日落。   也许是那种感觉让她迷恋,她就和南伯侯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现在南伯侯已经不再了,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种感觉。她现在重新看着这个让她安心的男子,她甚至有些陌生,她已经想不出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男子看着她轻柔的摸着她身后如瀑一般的秀发:“你还在装傻?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在成功之后将秘密给你,我所得到的就是致命的一刀。”他从小在探子营中长大原本已经是不相信真心的了,可他看着她就是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可他仍然愿意。   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他走遍了天下,可却没从天下中找到什么美感,他看到的只是一片萧瑟,因为他的心已经是秋天了。他每天就想着一件事,怎么才能找到蛊族人?找到蛊族人之后他能否要出催动蛊虫的办法?最后走的他自己都迷茫了,可为了这个吻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荣牧淡淡的笑了,她依偎在他的身上:“你还时在意南伯侯吗?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和他吃醋有什么价值啊?”她的脑袋在他的设上轻轻的摩挲着,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他温柔的摸着她身后的秀发态度越发的温柔了。   “我告诉你催动蛊虫的办法……”他趴在她的耳边对她说出了他寻找了十五年的秘密,他甚至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事情。荣牧趴在他的耳边细细的聆听着,她闭着眼睛一脸认真的听着,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等待了整整十五年。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催动蛊虫的办法,那她现在可能早就已经是月氏的国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所追求的的东西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她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她摸着自己腰间的弯刀,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刀柄:“你刚才说,我得到这个秘密就会杀了你?那我现在问你,入股我杀你,你会不会还手?”   男子长叹一声,他拿起自己脸上的面纱,看到的是一张丑陋到极点的面孔。他的相貌和南伯侯相比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荣牧真的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那她选择南伯侯一点错处都没有。男子的五官生的还行,主要就是脸上的疤痕太过于吓人。   “当初你脸上也是有这道疤痕,不过没有这样明显,也许是因为你的年纪大了,这道疤痕也变得更加丑陋了。”她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颊,听到这话男子惨然一笑:“其实早在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可以离开,我的这道疤痕是我立功的证明,可就是因为你我没有离开!那一次我没有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我爱上了你,我陷入你为我编制的一场美梦当中,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梦里!”   荣牧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是因为我才留在探子营里的?你傻不傻?探子营里有那么多人可有几个人能活着离开呢?你居然为了我放弃这个机会,你真的是太傻了!”她有些嗔怪的看着他,听到这话男子哈哈大笑:“为了你,我愿意啊!”   她听到这话就不再说话,她是一个狠心的人,可在狠心的人也有一个限度,她可以不管他十五年来的努力不顾他十五年来对她的爱对她的等待,可她却听不下去他对她的爱意,他是一个粗人从来不会表达这些话,可没想到粗人表达起来居然是这样的动听。   “你愿意?哈哈,你这么早就将所有的秘密告诉我,你就不怕我真的会杀了你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她靠在他的身上又一次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她生在帝王家生来无情,怎么能为了几句花言巧语改变自己心里的想法呢?   男子看着她笑了,他的笑容格外温柔虽然他面容丑陋可他的笑容却像是春季的暖阳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当初因为我的这一刀疤痕,没有人愿意为嫁给我,她们都觉得我丑陋,觉得我配不上她们,只有你,将那个吻落在这道疤痕上。”   荣牧有些惊讶!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昂出是什么样的了,或许当初她就只是对这个男人好奇罢了!她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他:“也许你理解错了,我当初就是想利用你呢。”   “有些话就不要说出来了,你不说出来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当中,我甚至可以欺骗自己,这是你为我编织的美梦。”他说完闭上了眼睛,荣牧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用手中的弯刀划破他的静动脉,在那一刻他还是睁开眼睛最后看了她一眼:“我愿意让你死在梦中,我喜欢你!”荣牧对他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她的话音落下男子就和阖上了眼眸,他的血染红了营帐中的地毯,荣牧看着自己手里的弯刀甚至有些得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也许在庆幸自己没有变老吧,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可仍然有人为了她不顾一切。阿曼在门口偷听见荣牧真的下手杀了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姑姑?”她下意识的发出声音,荣牧收起了手里的弯刀。   她看着门外震惊的阿曼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在偷听,你应该在庆幸刚才他一直在走神,一直在做他的美梦不然的话你现在可能就没有性命了。”探子营的老大怎么会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呢?就因为他刚才一直在走神一直在做梦,不然的话恐怕现在她已经没命了。   听到这话阿曼还是雨鞋后怕的,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有做什么没命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没命了?   “姑姑您真的杀了他?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他那么喜欢你,就算您不杀他,他也会帮助您做事的。”阿曼有些不解,抛开所有关系不说,她心里最佩服的人还是荣牧。荣牧是探子营里的一则传奇,历代公主就只有荣牧最厉害。   荣牧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现在阿曼已经不是她的威胁了。她无论说什么话都觉得非常舒畅,她轻叹一声:“你怎么那么傻呢?我与他不是见过几面,你觉得他为什么喜欢我啊?就因为我给了他所谓的幸福吗?不是!他根本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他对我就像是我们对天神一样,虽然渴望但却是看不到也摸不到的,他对我就是这种情绪。你以为什么感情可以维持十五年吗?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一直都砸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如果他真的得到我了,那他的美梦就会醒来,他甚至会去想这一切是不是值得的?我何苦要让他醒过来呢?如果他真的醒过来说不定会很我呢。”   她一直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说着,阿曼觉得自己是一句都没听懂,可是她偏偏不敢回嘴,半晌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切正经问题:“您现在知道了催动蛊虫的办法,您要怎么对付大赵呢?”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荣牧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她笑了笑看着外面的景色轻叹一声:“月氏现在有什么动静了?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也是时候停下来了!新一任的月氏国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吧!我们在等等吧,我也要看看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新一任的月氏国主?”   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墙头草。何必为别人打江山而失去自己女儿的性命呢?这个时候她还是抓住能抓住的东西比较重要。她打了一个哈欠模样有些慵懒,她想要回床上休息,可脚下却提到了那男子的尸体,她厌恶的摇了摇头:“让人把这尸体拉走,不要让我在看到他了。”   阿曼不敢说别的娿只能遵命,她让人将这男子的尸体处理掉。在回头去看荣牧的背影忽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这就是皇族的险恶吗?她现在甚至有些怨月氏国主了,如果当初他也对她狠心的话她是不是能明白很多道理呢?总好多现在一个人活在世上什么都不懂要好。   她看到的是荣牧的绝情,看到的是月氏皇族为了权力而不顾一切的争夺,她看到荣牧是这样的无情……而这个人就是她最崇拜的月氏公主。   ☆、第577章 小国主   月氏朝堂上有几位老臣压阵到也没有乱,之前月氏国主就已经内定了人选。虽然没有正式册封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月氏国主战死在战场上这个消息虽然对他们来说忽然忽然。但他们还是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他们不能让月氏内乱,如果月氏内乱那大赵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只有短短五天,月氏朝堂上就选出了新一任的月氏国主。他正是前一任月氏国主的长子,在几位皇子中他虽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可是他出身好,他外公曾经也是月氏的大将军,而且他和几位弟弟比起来还是有一些优势的,他的骑射武功总算合格。就是平时贪玩了一些,但这些老臣都已经理解为他的年纪还小。   现在月氏军队正与大赵交战,虽然是刚刚册封为国主,但现在荣牧公主和阿曼公主还在战场上,他这个大男人总不能躲到后面。他被册封后的第二天就匆匆来到边关,虽然去一趟也需要几天时间,但他只要真心想去早晚都会到的。阿曼这几天也在好奇到底是哪一位兄长做了国主。   荣牧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就是不愿意告诉给这个傻丫头罢了。阿曼看着远处的方向最后终于看到了月氏的皇族大旗,她的脸上露出笑容赶忙迎了上去。她虽然从小得宠但与那几位兄长的关系倒也不错,在他们的心里这个丫头在怎么得宠也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新一任的月氏国主骑在马上,看着一路跑来的阿曼,他淡淡一笑:“阿曼!你也在这里?”之前的事情他都已经听说过了,不过对于他么来说阿曼到底是月氏国主的女儿还是达达的女儿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阿曼对着兄长挥了挥手:“大哥!你真的成为了新一任的月氏国主了?”她的笑声如铜陵一般,国主的笑容变得爽朗:“怎么?我成为了月氏国主你不高兴吗?别说那么多了,现在我要赶着去见姑姑呢。”他倒是一个聪明的,知道在月氏的这股势力中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应该提防的、   他们一起来到荣牧身边,荣牧看着新一任的月氏国主,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小子淡淡一笑:“我早就猜中是你,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是你!”说完,他笑着摇了摇头。谈到这话小国主低头一笑:“我能当上新一任的月氏国主还得多亏姑姑的帮助啊、”   他的嘴巴倒是甜知道在这个时候惹谁也不能惹到荣牧。不过荣牧却不领他这个情撇了撇嘴:“你这谢我可是担当不起!我自问也没有帮你做些什么。你能有今天的位置还得多亏你自己,这个你就不要在谦虚了。”她说完淡淡一笑。   小国主也不愿意和他多争辩这个。看着外面来回巡逻的士兵,他朗声开口:“阿爹去世之后姑姑与大赵的人发生争斗了吗?”他到底还是太嫩居然敢在这种时候问出这种话来,听到这话荣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国主?您可别忘了您才是月氏的国主,我只是公主,我有什么权利指挥这里的大军和大赵斗呢?”以前的月氏国主她尚且不放在眼里,更别说面前这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小国主了。那些老臣之所以选他做月氏国主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外公。   不过他这个外公有几把刷子?就能比那几位皇子的出身好一点?怎么能和他们做比较呢?荣牧看着他笑了两声:“我想你也应该听说,我的女儿如今还在大赵人的手里呢?你觉得我敢和大赵正面交锋吗?”   她这话说的的确是够直接,一直以来别人都遮遮掩掩不敢让这个秘密让别人知道。因为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怀疑荣牧公主会做什么样的事情,这天下哪里有那么狠心的母亲呢?她当然是得管自己的女儿,至于这个小国主那是别人的儿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居然就把话给说明白了,这小国主之前辛辛苦苦知道了这个消息本来以为可以利用一番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枉做小人。他双眉皱在一起设置有些不爽,他长叹一声:“姑姑,您这是?”   他搞不懂荣牧心里想的是什么,荣牧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容并没有渗透进眼睛里,她目光凌厉:“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想的不就是这个吗?你以为可以用这个事情来威胁我?小子我告诉你,我荣牧跟你爹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想要威胁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也别想指望我会为了取得你的信任让我手下的探子营去拼命!探子营的人马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力控制他们!你以为你有什么权力吗?小子,我在劝你一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不要想着算计别人的心思,就你那点道行想要算计我,你也不看看自己?”   她说着就转身出了营帐,虽然这里是她的地方但她还是把这里留给了小国主。小国主一脸震惊的看着旁边的阿曼,阿曼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能嘻嘻笑了两声:“兄长,您也不要着急,姑姑就是这个脾气!您不要生气啊!”   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虽然脸上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可是心里却是已经笑个不停了!她原本以为傻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她现在次知道,原来傻的还有她这个兄长,她也看出来这小国主之前算计了很多的事情,可荣牧却好像能够看穿人心一样。   他站在这里被气得瑟瑟发抖,看着妹妹牙关都咬出了声音:“这是我的错吗?你说这是我的错吗?”他看着妹妹心里写满了愤怒,阿曼笑了笑:“这不是您的错,可是您又不是不知道姑姑的那个脾气,就连阿爹在的时候都得让着她,何况是我们呢?”   小国主在这里考虑了很久最后只能负气离开,待他离开之后荣牧就回来了。之前就让人看着这里的情况,她总不能真的把营帐都给让出去。她回来就看到阿曼的脸颊,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几****倒是变得聪明了!”   阿曼嘻嘻的笑着:“这也得是姑姑教的好啊!我这哥哥虽然生您的气,可他却是没有胆量对付您的,您在我们这小一辈人的心里您就是神啊!我们哪里敢招惹您呢?”她说完嘻嘻的笑着,听到这话荣牧也被她逗笑了:“你这话嘴巴还真甜,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在这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威胁了。”   她说完摇了摇头,听到这话阿曼的脸上露出笑容:“就让这个小国主和大赵去斗吧!我们就在旁边看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们两个人忽然站到了一起,荣牧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这好歹也是她的侄女,以前防着她是觉得阿曼又威胁,可现在阿曼没有任何的威胁。   而且阿曼还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看着怎么都是喜欢的。   小国主回去之后在营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如果是在月氏皇宫也许荣牧还能不知道,可现在她不想知道都不行。一共就这么大一块地方,有什么动静她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看着外面的水洼她摇了摇头:“就让他闹去吧,我也要看看他能弄出幺蛾子来。”   在这个小国主来到边关的时候赵伤就得到了消息,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洛依和纪墨半晌说不出话来。以前那个月氏国主他们也算是了解透了,可信赖的这个还得浪费时间去调查他的资料。还好之前这两个人就主意过他。纪墨看着赵伤的目光轻叹一声:“这个小国主我之前我还真的听说过!他是上一任月氏国主的长子,他的资历在众皇子中也算是不错的了,不过依我看,月氏那几位皇子都没有什么区别。”他说完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在他看来月氏的那几位皇子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月氏的人本来天性就鲁莽,他们只能在武功上取得建树,上一任的月氏国主纯属意外,他是在寂静中成长的。不过现在看来月氏也没有什么逆境,要让这个小国主成才还真的是不容易。   赵伤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上一任月氏儿子就没一个儿子争气吗?”在他看来上一任的月氏国主虽然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淡淡总比有一些人要强,就好比那个达达亲王。他没有见过这一个也不知道怎么样。   听到这话纪墨的脸上露出笑容:“小王爷,您是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对手一点意思都没有是吗?要说这月氏确实挺烦人的,他们就在外面守着,我们不能撤军,他们也不想着回去,也不想着和谈,就这样耗着也真是急死人了。”   他们三个心里的都是装着人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见自己想见的人。可偏偏月氏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大赵这个情况不适合主动出击,就算主动出击,就他们这点人马也不能真的将月氏打跑,而且赵伤身体里的蛊虫早晚都是一个隐患。   ☆、第578章 传信   赵伤抬起头看着洛依的双眼轻叹一声,这几天他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现在他觉得胸口闷痛用力的咳嗽一声:“渠水怎么样?你派影卫去打探情况,难道就没有关注她和飞云一下吗?”他知道洛依心里是装着飞云的,就算一个影卫没有感情他心里也是有喜欢的人。   听到这话洛依不敢抬起头去看他的脸色,只能模糊不清的开口:“我……我之前就让人去打探情况,因为事情紧急我也没有时间去看一眼飞云,现在……”他也不知道渠水和飞云到底是怎么样了,赵伤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两个人出去。   他的身体一向都是不错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子就开始不舒服,现在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是不是因为那蛊虫的缘故。他用力的咳嗽两声,只觉得胸口闷痛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一样,他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唇角都是血,他有些惊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依和纪墨离开房间也是满脸的着急,这边关的战斗情况本来就不好,而且现在赵伤还除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作为副将心里怎么能不担心呢?洛依看着旁边的纪墨双眉紧皱:“那个月氏的小国主纪公子之前听说过吗?”他之前派人调查过那个人的情况现在之所以不在赵伤面前提起就是不想让赵伤着急。   但到底是怎么情况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听到这话纪墨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忧愁,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我听说过那个人,他的外祖父是月氏朝堂上的重臣,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成为新的月氏国主。”他在月氏打探到的情况就这些,不过看洛依的脸色他知道的应该比这个要多。   洛依长长的叹了一声:“我之前在月氏听到的可不只是这个消息,这个月氏小国主最爱鼓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说?他会不会出奇制胜?之前我们对那个月氏国主至少还是了解的,可是对于这个我们算是一无所知啊。”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之前就已经猜测到这个问题了,只是看赵伤脸色不好所以才没有在里面说出来。   “你担心的是那月氏小国主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坚定,洛依勾起唇角:“是这样!月氏有很多秘密是我们没有查出来的,现在到了月氏和大赵最紧张的交战中,你说?这个月氏小国主刚刚坐上国主之位不得想着做出什么成绩来吗?不然的话他怎么让月氏那些王子叹服呢?”   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但纪墨心里却表示完全认同,他轻叹一声:“你担心的是这个月氏小国主?我担心的其实是月氏的荣牧公主,之前我在月氏的时候就听说过什么月氏的蛊虫,虽然她一直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可这件事始终不保险,如果她们两人和起手来才是真正的麻烦啊。”   这些话她们都不敢当着赵伤的面去说,现在赵伤身体不太舒服,她们作为副帅作为朋友自然是想让赵伤多多休息了。   洛依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几分惊慌,他倒吸一口凉气:“我现在就给陛下传信告知陛下这件事,毕竟陆若儿还在陛下手里,我们手里至少还有一个把柄。”他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这里,纪墨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天上的乌云出神,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最后他们是否能平安的回去。   赵伤一直躺在床上,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最近几天确实累坏了洛依,他要想办法将书信送到京城里,还得帮着赵伤去找渠水的下落,以前他在影卫营的时候从来都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做事还从来没有这样过,现在他倒是觉得很充实,他觉得他是一个能控制自己的人了、   当洛依的书信传到小山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也许是那天他真的把太后的话给听进去了,这几天他没有在去过地牢,也可能只是因为他这几天事情比较多罢了,他一直在桌案后面处理朝政,月氏新上任了一位小国主这件事他也听说了。   现在洛依还在边关他只能让别人去查关于这个月氏小国主的事情,不过几天下来对于这个人了解的却不是很多。   现在安公公将书信送进来,他只是抬手一看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喜色,没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不管是谁送来的对他来说都一样。安公公看着托盘里面的书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陛下,这是洛依从边关送来的书信,您不打算看一看吗?”   洛依以前送信都是用的信鸽,都是影卫与陛下联系的专用信鸽,不过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影卫营而且那些信鸽没有训练过通往边关的那一条路,最后只能通过驿站去传真的是慢了许多。小山看着旁边的托盘长叹一声:“是洛依送来的?”   他没有派洛依去查渠水的事情,所以就算洛依来信说的也不是这件事,而且现在月氏的小国主也已经赶往边关,两国人马还没有交上手,洛依在呢么会知道那个国主是什么性格呢?洛依此时的书信对于他来说意义并不大,不过他还是亲信拿过去看上两眼:“洛依?”   小山喊出洛依的名字,看着书信上的封皮看着这两个人勾起唇角:“当初孤给他解药让他离开影卫营是对的,他在战场上的作用要比他在影卫营中有用多了。”他想到这段日子洛依做的事情有些欣慰,安公公不敢贸然插话,只是看着小山拆开封皮看着里面的书信。   看着里面的书信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陆若儿?”他忽然叫出这个名字,安公公有些不解:“陆姑娘?陆姑娘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看押陆姑娘的都是影卫营里的人,是绝对不会让陆姑娘跑出去的,陛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最近这段日子没有发生什么好事,大家好像都有一根弦,现在这根线绷得太紧了,只要有事情发生就会怀疑是不好的事情。   小山摇了摇头:“不是!洛依只是想让孤用陆若儿威胁荣牧罢了。”他看完书信就将这封书信丢到一边去,安公公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狐疑的瞪大眼睛:“洛依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之前陛下与那荣牧不是已经达成条件了吗?难道荣牧还会反悔?”   他在宫里多年多年还是不了解皇族中人,小山听到他的话摇头笑了笑:“荣牧是在乎陆若儿的,从那天她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来,如果她不在意的话故意早就离开了大赵,她为了女儿和孤谈判,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是一个没有自由只能帮别人做事的傀儡了。荣牧是月氏的公主她在探子营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去做别人的傀儡呢?她自己是希望能有条件来和孤谈判了,至于这个条件就得她自己想办法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安公公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敢继续在问了。   “那陛下,我们是要将陆姑娘送到边关去吗?”安公公只敢问他接下来怎么做,小山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当然是不能送去了,如果陆若儿离开京城,我想荣牧的人会马上得到消息,之后陆若儿可就不归我们掌握了,只要离开京城荣牧就有本事将人夺走。”   “那您的意思是?”安公公开口问道。   小山淡淡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眸此时正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现在当然是等了,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就等在这里,看看荣牧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只是她,还有那月氏的小国主,对于这个小国主我们是一无所知的,我们要对付他还得需要打吧的时间,几日按这样我们玩诶和不请荣牧帮忙呢?”   他现在出手就是最笨的选择了,荣牧是一个爱好权利的人,同时她也在乎自己女儿的性命,只要陆若儿还在他的手里那荣牧就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那个月氏小国主招惹到她了,那是不是能坐山观虎斗了?   月氏人天性好战什么时候能让月氏人没有胆量去打呢?就是将这些月氏人彻彻底底的打服了,让他们没有勇气在去与大赵为敌,这样大赵的百姓才能有一个安稳日子过,这场战争既然已经预谋了这么久,两方的人都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最后也不能不了了之。   安公公看着小山眼中露出几分心疼:“陛下,这几天您都没有休息好,现在趁着天色还早您就好好休息休息?”他看着小山这样实在是有些心疼,听到这话小山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能休息的时候,赵伤和纪墨他们在前方拼命,我在后面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得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对了,现在美菱的情况怎么样?”自从渠水离开皇宫之后,美菱就住在她的寝宫里,没了千雅和太后她的日子过的也很好,也许她是真的觉得满足了吧,每天心情都不错就只管好好养着自己的肚子。   ☆、第579章 利用   荣牧看着自己面前的月氏小国主脸上一直噙着一抹笑意,她在看着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已经想了很多的问题,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怎么能吃亏呢?就像是做采花贼的一样,如果这一趟跑了空以后可就不能在采到姑娘的花了,所以不管好看难看都不能空手而归、   她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虽然她十分不喜欢自己面前的这个月氏小国主,但毕竟他才是月氏的国主作为姑母的人她总不能去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吧?昨天他们发生了不愉快,今天这小国主就主动过来认错,她也不能一点台面都不给。   她手里拿着茶盏一双漂亮的眼眸就在盯着他的眼睛,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明媚的笑意,可眼眸中却好像含着一汪水没有人可以看透她真正的情绪。这一招还是她从大赵的青楼里学来的,那些青楼女子不管心里多么厌恶面前这个人,不过在脸上都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然被看出端倪来就不好了。   “国主,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呗,你这样做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她轻抿了一口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听到这话小国主爽朗一笑:“姑母莫在说笑了,您在月氏的地位哪里有人敢让您不好意思啊,不然我今天来确实有事情想要求您。”   他之前的确很不满意荣牧的态度,不过他脸上在怎么不满意回去之后他身边的那些老臣都会说他,荣牧在月氏纵横了这么多年,当年月氏有四个人是最有权力的,现在已经没了三个还有谁敢和她为敌呢?这个小国主要是想把位置做长了就得好好巴结她,不然最后他可能连这个位置都保不住。   就更别说是怎么对付赵伤他们了,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也有一个好处,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就因为这共同的敌人今天他才敢上门来求和。荣牧盯着他的双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好奇:“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们之间的交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好,也不能让我们好好的在一起聊天。”   她仍然没把这个小国主放在眼里,她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算计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她当做傻瓜,但是面前这个人却偏偏是把她当做傻瓜,他以为可以利用她的权力来对付大赵,等到两方受损的时候他在坐收渔翁之力倒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他把别人都当做傻瓜了、   小国主听到这话用力的咳嗽一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姑母,我在之前就听说过您拿到了蛊族的蛊虫,您可以将这个蛊虫交给我吗?”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祈求,这蛊族的蛊虫现在已经是失传了,荣牧能在月氏有着今天的位置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手里有这些虫子。   虽然她当初还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不过所有人就当做她已经拿到了办法只是不想说罢了。荣牧听到这话轻抿一口手里的淡茶:“你这是在来探底的吗?你想知道我有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还是想做什么?”她的目光变得妩媚,通常她表现出这种情况长长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听到这话小国主的脸色变得难看,虽然他还在强撑着自己的笑容,不过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的笑容并没有渗透进眼睛里。他双手握成拳头:“姑母,看看您说的我怎么敢过来探底呢?我就是想用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打败大赵,这些年来大赵仗着一个好地方仗着他们人多,可是浪费了不少资源。如果我们月氏可以攻破那篇领土,以后大赵就是我们的了。我们会在月氏的史册上名传千古呢、”   他想着自己未来的日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笑的时候并不好看眼睛两侧有很多的折子。听到这话荣牧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这个小国主真的是聪明不过他又一点最傻,他把所有人都当做傻子,如果他又能力的话为何不自己动手去除掉大赵?如果他没有能力的话,他是凭什么做上今天的位置的?   “你之前应该听说过,我只有蛊族的蛊虫,可是蛊族人现在都已经灭种了,我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你拿到这些虫子又有什么用处呢?那补血的虫子就只有一条,已经给了轻羽,我没有这救命的东西了,你现在还从我要这办法有什么用处呢?”她的动作越大的妩媚妖娆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他的亲姑姑估计这小国主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她白皙的脸颊,荣牧的脸包养的很好,如果只看这张脸的话真的看不出她又一个陆若儿那么大的女儿。这也就是现在还有人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原因,为了美女这些所谓的英雄就算拼了性命也觉得值当。   “你是有催动蛊虫的办法吗?”她再次开口,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目光越发的妩媚妖娆。   他哪里有催动蛊虫的办法?他之前也是觉得这些东西是个宝贝所以才费劲心思的想要得到。也许这东西只有在很多人争抢的时才觉得是个宝贝吧,如果没有人去抢了也许这些东西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他想着自己一直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居然是这样的没有用处,脸上露出几分失落,他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有劳姑母了。”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妩媚的笑声,荣牧的笑声并不好听,她的笑声很尖好像能穿透人的耳膜一样。   不过只听着笑声就知道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小国主已经卖出的步子忽然停在那里。他低垂着眼眸,就听身后传来声音:“我刚才也只是想试探试探你,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不过是说了一句没有办法你就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姑侄情分连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了吗?”   她说这话还真的是没有良心啊,之前分明就是她自己不给小国主面子。好像非常厌恶这小国主过来找她一样,现在这小国主终于要走了,她却觉得舍不得了。小国主轻轻咳嗽了一声:“姑母还有什么吩咐吗?”他倒是学来了大赵的那一套,这些话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   以前她和南伯侯吵架的时候,南伯侯就总是喜欢说这些话,南伯侯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在京城那些贵公子中读书不是最多的,地位也不是最高的,不过她还是很饶人喜欢的。荣牧听到这话有些失神,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国主冷冷一笑:“这些话以前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不过他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珍惜过。”以前她觉得和南伯侯就是玩一玩,之后陆若儿出生了她才真的决定和那个人在一起。   不过她觉得更多的还是因为女儿,现在南伯侯没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我找到了催动蛊虫的办法,你想知道吗?”她的声音淡淡的,小国主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讶和几分不敢闲心,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真的找到了催动蛊虫的办法?”蛊族当初可以在很多种族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们的虫子,不过最后走向灭亡。   虽然蛊族人已经消失很久了,不过蛊族的蛊虫仍然让他们恐惧,最后变成渴望,他们渴望得到这样东西。   如果当初荣牧得到这样东西的话也许就不会看着别人坐上月氏国主的位置了,她会成为月氏的第一任女国主。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年岁大了而且一直在乎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可以将那个东西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荣牧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恳求,这样的态度倒是让这个小国主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荣牧,荣牧的双眸中闪烁着泪花:“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救出我的女儿陆若儿,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的。”   在提到女儿的时候她的嘴角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小国主只当做是姑母的一个恳求。他们为了权力虽然可以不顾一切什么亲情都不重要,不过在别人对他们没有威胁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想到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荣牧刚刚将催动蛊虫的办法交给他,他当然要答应。   “您放心,姑姑,只要我除掉大赵,我一定会帮您救出您的女儿。”说完之后他就笑呵呵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荣牧的目光好像又恢复了以往那样,她抬起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珠,她擦干眼泪躲在后面的阿曼也松了一口气:“姑姑,您为何要将催动蛊虫的办法给他呢?您就不怕他反过来对付您吗?”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除了权力其他什么亲情都是这样的不重要,荣牧听到这话淡淡一笑一双好看的眸子正在看着面前的阿曼:“傻丫头啊!你只学会了无情,可中原的那些兵法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啊?”   她看着阿曼的目光变得温柔,听到这话阿曼有些蒙了。   ☆、第580章 兄长   阿曼不懂荣牧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荣牧今天也特别的温柔她耐心的解释着:“我的女儿还在大赵皇帝的手里呢,我现在能怎么做啊?我如果真的催动了赵伤身上的蛊虫,明天!大赵皇帝就会让我的女儿死,你觉得我敢赌吗?赵伤对于大赵皇帝来说只是一个臣子,可陆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有什么资格是赌啊?”   她在认真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她在乎自己女儿的性命怎么敢不顾一切呢?听到这话阿曼总算是有点明白了,她眨了眨眼睛:“您这是想借刀杀人?”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荣牧点了点头:“一切就看着小国主会怎么做了,他过来求我要催动蛊虫的办法我已经给他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赵伤因为那天浪费了太多的体会这段日子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蛊虫在他体内虽然之前没有被催动,不过那东西也会吸取他的营养。现在他觉得自己很不好,每天都没有什么精神,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洛依看着也是心惊:“小王爷,奴才去叫军医进来给您看看吧,这几天您的脸色真的是太不好了。”   他看着赵伤的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赵伤之前是那么生龙活虎就算是和月氏国主那一场战争中浪费了太多的体力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啊。赵伤摆了摆手:“有渠水的消息了吗?渠水现在怎么样了?孩子?”他现在的身体才是真的不好,说完几句话之后就开始喘着粗气。   洛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移开目光:“这两天还没有什么消息,如果您担心郡主的话,现在您就写一封信奴才去交给郡主?”现在能够让赵伤保重自身的人就只有渠水了,赵伤看着自己在意的渠水和孩子也许就会在意自己了。洛依始终只是一个奴才不能劝的太深。   不只是他就连纪墨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如果在这样下去月氏的大军真的来了,他们考什么抵抗呢?   赵伤没有反对,他点了点头:“好!无写一封信你去交给渠水,我……”他不像说丧气话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劫,他之前在中了月氏的蛊虫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好,虽然那个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催动蛊虫的办法可他仍然觉得不安心。   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他就怀疑是自己身体里的那个蛊虫,他看着面前的洛依目光变得越发的疲倦:“我……我记得当初陛下是派你保护渠水的,我也让你照顾渠水,如果我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你替我照顾渠水,还有孩子……”   他说完之后就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床上,洛依惊慌的跑到外面叫来军医,军医的医术本来就一般而且还是蛊族的蛊虫,他们就连查都查不出来,这是小王爷他们也不敢擅自开药,只是说了两句之后就走了,这城里好歹还有几个大夫,他们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是可以的。   洛依拿着赵伤之前写好的书信交给影卫去交给渠水,这几天孩子的情况仍然没有任何好转,渠水看着儿子难受自己也不好过,不过慕青一家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他倒是觉得十分的温暖。她看着孩子脸上已经干涸的水痘总算是放心了一下。   “这段日子还真的是多亏慕夫人了。”慕夫人不擅长治愈小孩子的水痘,不过她为了渠水还是翻了很多医术,最后好歹是找到了办法。而且现在孩子还小,慕夫人也留下了很多止痒的办法,他没有去抓脸上的渠水总算是没有留下疤痕。   渠水看着儿子觉得心情大好,眼中闪烁着泪花:“我真的是太幸运了能够遇上您这样的一家人。”她看着慕夫人的眼中尽是感谢,慕夫人摆了摆手:“是我们有缘分,这个孩子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当初不也是我帮的忙吗?他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怎么能让他活的不好呢?”   她看着渠水的目光中漏出了几分的温柔,她知道为人父母的有多不容易。她也知道母亲看着孩子生病心里是多么难受,从小幕灏和幕歆生病的时候她总是想要自己去代替,她好歹还有一个慕青陪着,可是渠水身边却是没有丈夫,也许是她们之间有缘分吧,总不能真的看渠水不好她不帮忙。   渠水淡淡一笑:“多谢慕夫人,您真的是一个好人。”她说着泪水就从眼中滑落下来,看着她的态度慕夫人淡淡一笑:“这几天幕灏也是帮了忙的,你不要去看看他吗?”幕灏虽然嘴上没个正行不过这几天还是多亏了他,幕灏年纪正大忙活一天也不觉得累。   这几天幕灏白天哄着幕歆,晚上还得去看渠水,如果渠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不管是多晚他都会去办。现在渠水孩子没有什么问题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要好好的去睡一觉,可幕歆却被吓到了,这几天总是睡不好天天要他陪着。   幕歆睡着的时候他还只能坐在这里,为了不吵醒幕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妹妹,你想要那个小子给你做夫君吗?其实哥哥看他长得也是挺不错的,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幕灏也睡不着了,他这样一个姿势实在是太累了,他只能坐在这里打着哈欠一个人自言自语。慕夫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坐在板凳上抱着女儿,这样的姿势也不知道他维持了多久,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娘?您怎么过来了?”   他的双眼下已经是一层淤青,可以看出他这几天休息打的不好。慕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妹妹都睡着了你怎么还抱着?你这几天你白天晚上的忙你不觉得累吗?”这几天慕青找到了理由去外面叹情况,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幕灏了。   幕灏听到母亲的话淡淡一笑,他长得本就英俊现在一笑更是好看,他肤色白皙牙齿也白现在笑起来就像是外面的暖阳一样:“我不觉得累,妹妹在我怀里睡得舒服我就抱着她,对了!渠水那里怎么样了?”   他真的是一个操心的命,妹妹这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关心到渠水那里了,慕夫人听到这话淡淡一笑:“孩子的水痘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渠水很高兴,估计过几天等孩子全好的时候就要去想安神的地方了。”   渠水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当初她只有十二岁就能自己撑起一个家,现在她已经长大了虽然还带着一个儿子,可在这里她也能让儿子过的很好。   这几天的聊天中幕灏也大概知道了她以前的事情,渠水当初不会告诉幕灏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不过幕灏是真的佩服这样一个姑娘。也许是因为她以前的事情他对着姑娘多了几分的欣赏,提到渠水他的目光变得温柔:“好,渠水之前说想开一家客栈,不够我看着小镇上开客栈是没什么出息了。酒楼大概也就这样吧。”   他是一个做生意的天才,他第一次跟人出去做生意的时候还只有十四岁,那个时候他正在家里练武,门外正好路过一些人他觉得好奇就跟着去了。回来之后因为他的武功没有练好,慕青可是没给他什么好果子吃,不过他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   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挣到了一千两银子,那个时候他拿着那些银子回来慕青才知道原来他的儿子是俺么的有本事。   慕夫人看着儿子发光的双眼轻笑一声:“你喜欢渠水?”她看儿子的反应之前就已经猜出来了,不过这几天渠水儿子的情况不太好她也就没说,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终于可以问一句了,幕灏听到这话愣了愣,他也在想对渠水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   他看着怀里的妹妹淡淡一笑:“我对渠水也许更多的是同情,对于她的感觉应该不能算喜欢吧,我只是对她好奇,我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这样坚强,而且我一直想让她的儿子做的妹夫,不只是对渠水好奇我对她的丈夫也很好奇啊。”   他十分认真的额点了点头,听到这话慕夫人敷衍的点了点头,她每次和幕灏说话开始的时候都是好的,不过最后都会让幕灏变的不好她也习惯了知道儿子这是不喜欢自己文他什么问题,她渐渐的也就学聪明了什么都不问了。   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脸上尽是宠溺:“你也别总抱着她了,现在她被你惯得不被人抱着都不睡觉,你爹要是回来知道你又在惯着她,估计连你一起骂。现在你去看看渠水把?你不是之前已经找到了地方吗?你去这件事告诉渠水,具体以后想要做什么还得渠水自己决定。”   幕灏看着妹妹笑了一声:“这件事倒是不着急,等妹妹行了以后在说吧。”他看着幕歆的目光中尽是怜爱,睡梦中的幕歆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这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就是腻在他的怀里,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他一辈子最重要的人。   他是她的兄长,他愿意一辈子保护她。   ☆、第581章 未来   幕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看着自己躺在哥哥怀里,而幕灏困的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愧疚。她撅起小嘴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哥哥,以后你不要抱着我睡觉了,我可以自己睡觉的,哥哥你累不累?”   她的声音很好听奶声奶气的听在幕灏的怀里让他觉得比外面的莺莺燕燕好听多了,他伸手捏了捏幕歆的小脸:“哥哥要去你渠水姐姐那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他抱着幕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的手臂已经不会动弹了,在那里甩了半天才找回直觉。   幕歆高高兴兴的和幕灏一起出了门。水痘已经干涸就好的差不多了,渠水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真的是要感谢慕夫人还有幕灏,如果没有他们的话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坚持下来,看那些大夫来的时候都摇头她的心都要痛死了。   飞云拿着湿帕子走到她旁边:“郡主,您擦擦脸吧,一会儿幕灏少爷也许就过来了、”以前她从来不会称呼幕灏为少爷她总是觉得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自从这事之后她是真的感谢幕灏,如果没有幕灏和慕夫人她们两个人也许真的挺不过来了。   渠水解过帕子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笑意:“你怎么称呼幕灏为少爷了?之前你不是罪不喜欢他的吗?”她拿着湿帕子在自己脸上擦了几下,飞云听到这话故意抵赖到:“那是因为他对您好啊,您看这几天幕灏少爷跑前跑后可是帮了不少忙呢,您总不能这样无情吧。”   她这话说完渠水有些失神,当初她喜欢赵伤是不是因为赵伤跑前跑后帮了她不少忙呢?她永远也忘记不了她一个人在黑夜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而又一个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虽然那个人从来不肯现身不过她听小山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总觉得心中柔软。   这就是她的那个人,她和赵伤之间不只是感激和守护,他们之间的爱是一点点堆积成的,从最开始的厌恶到中间的欣赏一直到最后的相爱,他们这条路走得实在是太久和太远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别人可以明白的。   她轻叹一声看着外面的景色想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风雨就停了,再大的风雨也有一天会停止就像是人生一样。”她看着外面的景色感触良多,这一次的事情她的确要感谢慕青一家人,可是她在这个时候想的最多的还是赵伤。这个时候她在想如果赵伤还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   “是我,我能进来吗?”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渠水赶忙收回目光示意飞云去开门。以前的幕灏从来不会这样礼貌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问一问他可以进来吗?渠水整理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她低着幕灏淡淡一笑:“你来了。”   她只是礼貌的问了一句,幕灏也只是礼貌的回答一句:“我听母亲说着孩子已经好了很多就带着幕歆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已经有两三天没有过来了,这几天慕夫人一直住在这里,他要看着妹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天过来。   渠水轻笑一声:“都好了!这段日子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呢,要是没有你和慕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她没想到离开皇宫还会遇到这样的好心人,她是不是应该感谢轻羽?如果轻羽当初没有将她带走也许现在就不会认识这些人了。   “你不用这些急着感谢,其实我也不只是在帮你,我也是在帮我妹夫啊,之前的话你没有忘记吗?”幕灏挑眉一笑,英俊的脸上多了一抹坏笑这像是他之前的样子。渠水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一直都记着呢。”   他们两个人现在也算是朋友可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却好像一直很遥远,渠水一直记着自己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他也记着面前这个人是已经生育过儿子的母亲了!他知道她的心里想的是她许久没有出现的丈夫,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和她接触太近。   “我在镇上帮你找到了一个地方,你不是想开酒楼吗?我用多年做生意的经验告诉你,这里不适合开酒楼。”幕灏的性格从来不愿意做别人做过的事情,他喜欢创新,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从不喜欢渠水的,渠水是别人已经用过的女人他不喜欢用别人剩下的,他喜欢新鲜的。   “那你想做什么?我现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做,我算你股份好不好?”渠水才是一个聪明人呢,她手里现在没有银子要说创业的话真的是太麻烦了,不过有了幕灏就不一样了,幕灏出门的时候虽然说自己一直亏了银子。   可幕灏是什么人啊?他亏的银子只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银子,不过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待了很多的银票,虽然这地方小不过还是有钱庄的,只要去钱庄将当票变成银子就好了。而且渠水用他帮着出主意就是在想,挣了算他们两个人的如果赔了的话就算幕灏自己的。   她这个郡主之位可是后来才有的,而且她这一会都很穷不好好为自己打算怎么行?以后要是赵伤真的靠不住她都已经想好了,她在在这个小镇上扎根发芽了,以后怎么样就以后在说吧。如果赵伤真的靠不住的话,她就在这里大干一场以后有个宅子带着儿子过日子。   什么男人?这些统统和她没有关系,以后在也不用考虑是不是和别人女人争风吃醋了,有那个功夫自己多挣一点银子不比别的强?至于她以后挣银子了那些想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她是说什么都不要的,那些人当初不愿意和她一起吃苦凭什么最后和她一起分享呢?   “可以做药膳啊!我的母亲可是精通医术,而且药膳要比吃药好多了、”幕灏也不准备短时间之内离开,他干脆找到一个做的地方,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温柔此时正盯着渠水,渠水惊讶的瞪大眼睛:“药膳?你在开玩笑吗?”   药膳这两个字她当然是听说过的,在皇宫里的时候太医院里那些人经常给后宫里那些贵人们开什么药膳,不过这东西穷人可是吃不起的。药膳的作用是用来滋补而且也不是用来治病的,这个小镇虽然看起来生活水平不错,不过真正有钱的也就那几个人。   幕灏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一心要做的东西被别人做打击,他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别忘了是我出银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做药膳之呢鞥不行了》不做药膳难道还开酒楼吗?你可别闹了,这么小的一个地方,酒楼青楼客栈都不缺,你想要选这三样中的一样就得和那些人竞争,他们在这里可是待了很久,你一个刚来的要人脉没人脉要银子没银子,你拿什么竞争啊?”   她心里就不明白了渠水为什么就是喜欢做别人做过的东西呢?客栈,酒楼,青楼,这三样虽然开张就会有一些人过来看看,不过想要在这个小地方立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抢了别人的生意会遭到别人的妒忌,这怎么能行呢?   渠水用手扶住额头,一脸郁闷的看着他:“我知道这是你的银子!可你的银子也不能这样糟蹋啊,你这样糟蹋以后我们两个人可就都没有钱赚,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和你耽误工夫吗?你就听我的,我们只要选择在一个位置好的地方开酒楼就一定可以挣钱的。”   他们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争吵,幕歆站在地方看着哥哥双手掐腰和渠水争辩,而渠水也是分毫不让,飞云早就跑到外面多清净去了。渠水那个儿子也许是觉得自己生病实在是太辛苦了就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现在就只有渠水和幕灏在一起争吵。   幕歆在旁边看着觉得他们两个人很有意思,幕灏长叹一声:“你知道我是靠什么发家的吗?我就是靠做生意,酒楼生意?你看看这小地方已经有几家酒楼了?他们背地里都是明争暗斗,而且都有自己的大哥撑腰,你觉得我们在这里能够靠酒楼立足吗?就那些事情我们都搞不定啊。”   渠水听到这话转了转眼珠,她想着幕灏的话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件事,如果现在不肯听幕灏的,他一定不会同意拿出银子的,没有银子她就算是有一肚子的主意都没用啊,要是她现在回去拿银子?根本回不去啊,她现在也不知道轻羽的人在哪里,说不定离开这里就被捉了呢?   现在情况实在是太复杂,她只能在这里只能依靠幕灏的力量,不然的话她真的没办法。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是亏了的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银子,你总不能让我和泥白忙活吧?”渠水是一个眼里心里只有钱的人,没有钱她和儿子还有飞云要怎么活下去,幕灏倒是家大业大实在不行他自己出去卖都行啊。   ☆、第582章 绝情   幕灏看着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他就像是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他一脸恶心的看着渠水:“你说什么?我赔钱还得给你银子?你脑袋被驴踢了吧!我要是赔钱的话我不从你要银子就已经是我心底善良了。你还想要从我要银子?”   他冷笑一声目光十分不屑,他已经伪装了好几天善人的样子,他要是不暴露本性的话估计别人都会忘了他幕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幕灏就是一个大雁过去都能拔毛的主,要说抠门他和渠水是有一拼的,渠水总以为自己能省出银子他又何尝不是呢?   “怎么是我的错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说要开酒楼你偏偏说要开什么药膳,那肯定会赔钱啊。我这有儿子还有飞云我不能跟你一起耽误时间啊,不管你挣不挣钱你都给我银子,不然你让我们怎么活啊?”她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久可还是没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毛病。   她始终认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少的饭,不能指望别人。还好她的生存技能现在也没有丢不然她在外面带着儿子要怎么活呢?幕灏看着她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给你银子也是有要求的。如果我挣钱了呢我不会亏待你的,但如果你不给我好好经营故意让我赔钱了呢,我就只给你儿子吃饭的银子,你儿子是我的妹夫我不能看着我的妹夫饿死,至于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   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束缚,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就离开了房间。渠水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哼了一声:“飞云,你看一下他这是什么人啊?这是什么人?你之前不是说他是好人吗?你之前是不是还想把我卖给他啊,你觉得他比赵伤强在哪里了?”   说到这个问题她还是要表扬赵伤一下,虽然她十分抠门可赵伤确实一个大度的人。他们以前挣的银子她总想着存起来,可是赵伤却总是怕她受委屈要将银子花掉,她还记得当初赵伤打猎卖了动物的皮毛给她买衣服,其实有时候想一想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飞云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她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幕灏进来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怎么忽然间变成了这样呢?幕灏进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明很好,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他们针锋相对,甚至还吵了起来。   幕歆在一旁看着热闹,等幕灏离开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渠水:“渠水姐姐好。”她的眼睛十分漂亮就这样眨着就好像渣出眼泪来,虽然渠水心情不好但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她长输两口气玉指着自己的火气:“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幕灏进门的时候她的眼中就只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就没有留意到幕歆,现在看到幕歆她倒是有点惊讶了,幕歆撇了撇嘴:“我和哥哥一起来的啊,渠水姐姐没有看到我吗?”   她说着居然就要哭出来,这一次这小姑娘还真的是伤心了,她这么惦记渠水姐姐可是这姐姐心里就只有她哥哥,就连她站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让她怎么不生气呢?渠水听到这话愣了愣,她真的记不起这小姑娘是和那个可恶的幕灏一起过来的。   她嘻嘻笑了两声:“那个……我刚才真的没有看到你,你也不要哭了,姐姐带你出去吃包子好不好?”这里的包子还是非常好吃的,听到这话幕灏不满意如果说之前她还是默默的擦着眼泪,那现在她的泪水真的是忍不住了。   她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小脸:“不要,你是坏人,哥哥也是坏人,哥哥……”她嘴里叫着哥哥心里委屈极了,幕灏离开的时候居然把她落在了这里?没错,刚才幕灏只顾着和渠水吵架根本忘了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去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姑娘。   可这小姑娘就在不经意间被他松开了手,他的两只手都用来掐腰了,他哪里顾得上这个小姑娘呢?   幕灏出去走了几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幕歆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而渠水也是满脸的额无奈,她见过孩子爱哭的可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她现在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不能太凶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啊,想想这要是小山小时候,他要是在自己面前这么哭的话……   他不能拿小山做比较,现在小山已经时候一国之君了,她心里想的这些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传到小山那里,还以为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样了。   她咳嗽一声,故作严肃的训斥着幕灏:“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能把自己的亲妹妹落在这里,你觉得以后幕歆还敢和你在一起吗?慕夫人还敢让你带着幕歆吗?”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训斥别人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爽,尤其面前这个人还是嘴巴很坏哪里都很坏的幕灏。   幕灏瞥了她一眼:“你别说话,我刚才要不是和你吵架怎么会这样?不过你也别顾着说我,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他说完冷笑一声就带着妹妹一起离开,渠水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她以为说的是幕歆也就没有当回事。   可是她刚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她身后,这个人的脸上带着黑布,渠水猛地退后一步:“你是谁?”她现在见到黑衣人就觉的不是好人,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不管是哪一路的黑衣人她都觉得不是好人,她觉得自己当初和看好洛依就是因为见到他的时候,洛依是穿着一身白衣的。   阿五站在她身后露出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冷声开口:“这是小王爷给你的书信。”他是阿五就算是洛依离开了探子营,还有阿二,阿二没了还有阿四,他想要成为影卫营的老大不知道要哪一年。   与其想那个倒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呢,听到这话渠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书信:“小王爷?你说的是赵伤?”她从来不称呼赵伤为小王爷,听到这话阿五点了点头:“是!看完之后你就和我走吧。”   本来渠水是不想难为一个过来送信的人的,不过看着他的态度渠水忽然就不满意了,她的双眉拧在一起:“这是什么内容啊?你就想让我和你一起走?你是大赵的影卫对吗?没有你们的主子命令你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谁。”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个郡主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她打开书信看着里面熟悉的字体双眉皱在一起:“你走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封书信我也已经看到了,不过我没有跟你走,这就不是你的错了。”她说完冷漠的转过身去。   阿五听到这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就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里。待他离开之后渠水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信心情复杂,她怎么会因为一封书信去见赵伤呢?后走啊上当初带给她的赵伤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再。现在她不需要他了,他以为一封书信就可以让她回到他身边吗?   刘渠水没有那么贱,虽然她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丢掉那封书信,看着她的反应飞云有些心疼:“郡主,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小王爷吗?”她现在真的有些心疼小王爷,听到这话渠水笑着摇了摇头:“看他?看他做什么?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何不在我身边?现在我不需要他了,他以为一封书信就可以让我回去吗?飞云,虽然在宫里我们名义上是主仆,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奴才。我比你大一点我把你当做妹妹,在感情上我不能说自己有什么丰厚的经验,不过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女孩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看清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看清自己那又有谁会尊重你?”   “这里不是皇宫,我不是郡主他也不是什么小王爷,我只是刘渠水他也只是赵伤,他伤害了我,如果想挽回我的心他就要自己努力,一封书信算什么?他以为我是什么?他豢养的宠物吗?一封书信就可以让我回到他身边吗?”渠水虽然目光坚定可她的眼眸中还是闪烁着泪花的。   她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当初孩子出水痘她身边只有飞云,那个时候有多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前那么需要赵伤给赵伤那么多的书信,可赵伤都没有看到。她以为赵伤是看不到了,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赵伤早就知道她在哪里,只是不在意罢了。   她那么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再,现在她毒已经挺过来了,还需要赵伤做什么呢?   飞云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为难:“郡主,您就真的打算不原谅小王爷了吗?那……小少爷怎么办?您真的打算让小少爷没有父亲吗?”她知道渠水最在意的就是儿子,现在也只有用儿子劝渠水改变主意了。   ☆、第583章 要命   阿五的轻功在影卫营中算是出挑的,没几天的功夫就回到军营里,这几天赵伤的身体仍然没好所以事情都得靠着洛依和纪墨撑着,虽然月氏一直没有动静,可他们的心总是放不下去,已经送信去京城甚至想让御医敢过来可这路上太耽误时间了,最后就没有这样做。   他回去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洛依蹲在门口,白皙的脸上现在多了几分的沧桑,因为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他的双眼下已经有明显的淤青了,而且他这几天忙起来都没有时间收拾自己,一层黑灰色的胡须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邋遢。   “老大,您这是怎么了?”阿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洛依,以前就算阿五在没有时间收拾自己,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那么忙他都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衣着,现在他已经是将军了而且底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洛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并眉头抬头,他只是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两天小王爷的情况很不好,对了,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怎么郡主没有和你一块儿过来呢?”他往阿五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渠水他也知道了渠水是不准备和他一起过来了。   听到这话阿五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他抬起头看着门口方向,轻声开口:“郡主不愿意和奴才一起回来,看来这一次她是不准备原谅小王爷了。”最后这句话是对洛依说的,他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呢?听到这话洛依眨了眨眼睛,眼眸中露出几分奇怪:“哦?你是怎么看出来郡主一定不会回来的呢?”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阿五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阿五啊,你知道我为何将你待在身边而不是带着阿二吗?其实要论本事的话,阿二应该比你有本事啊!”他们的位置都是依靠武功和能力排名的,阿五怎么会比阿二强呢?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啊呜呜还是忍不住伤心,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委屈:“为什么啊?”他没想到在老大的恶心李他居然比不过阿二,洛依轻声一笑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脑袋:“你是想在影卫营待一辈子吗?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老大了,也许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京城,我就离开影卫营了。那你以后要听谁的话?阿二吗?你觉得阿二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吗?如果你们都没有人能顶替,那是不是要找我们的徒弟呢?阿五啊,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不觉得丢人吗?你想一辈子待在那里吗?你要是不想就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有的时候不是高强拼命就可以得到一切的,你明白吗?”   洛依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阿五也从来不明白,他已经习惯了听别人的命令办事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可以做做发布命令的那个人,不过他的智商如果真的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也许他什么都搞不定,洛依是影卫营的一则传奇,他进入了影卫营居然可以活着出去,可以以后还可以出将入相,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努力。   “今天的事情不要对小王爷说,我一会儿给你写一封信你再去一次,将这封信亲手交给飞云。现在小王爷这种情况,我们是没有办法,我们想要让大赵有能力和月氏抗衡,我们就得靠别的办法你知道吗?”他轻叹一声转身回了房门。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这一次的主帅是赵伤,赵伤能成为主帅并不是因为他的小王爷身份,而是他才有本事对付月氏那一帮人,现在月氏的小国主刚刚继位,荣牧这个人又是诡谲难测,现在就希望赵伤能好好的醒过来。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赵伤还在睡着,这几天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就像是没有活人的气息一样。听到这话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身后的阿五虚弱开口:“渠水呢?”他知道阿五这几天是去找渠水了,而渠水没有和他一起过来,渠水是不是不愿意过来?   洛依刚才没有想到阿五居然和他一起进了房门,他在心里已经将阿五骂了很多遍了,这个时候他进来干什么?阿五好像也知道自己惹了祸事低着头不敢说话,洛依只能笑着开口:“郡主一切都好,只是……只是现在郡主还不太方便过来,小王爷您不要着急。”   他虽然在口头上安慰着赵伤,但赵伤是什么人?怎么会听信他的几句话呢,他用力的咳嗽几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不用在说了,我心里都明白,渠水是真的生气了,现在她能安全也好,军营毕竟也不是什么十分安全的地方。”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听到这话洛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几分心疼:“小王爷,您现在不要考虑这么多了,好吗?”   赵伤淡淡一笑,他摆了摆手:“你们去找轻羽了吗?轻羽把渠水弄丢了,而且荣牧是不会放过她的,有她帮忙对付月氏这些人也更容易一些。”他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这几天洛依都忙蒙了还真的忘了这个,他转头看着阿五:“去找轻羽公主,一定要将轻羽公主找到带到这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阿五也不敢犹豫赶忙转身跑出去。   待他离开之后赵伤笑了两声,他的嘴唇现在十分苍白,他轻轻的咳嗽一声:“好了,这几天也辛苦你了,你赶快去休息吧。”他摆了摆手想让洛依离开这里,洛依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小王爷是我没用,如果我有用的话您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去找轻羽呢,赵伤瞥了他一眼:“你站起来!你现在已经不是影卫营的人了,别总学着影卫营里的那些规矩知道吗?”他对洛依的态度有些不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洛依就是他的兄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看到洛依跪在他面前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了、”洛依双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赵伤需要休息也转身出去。   他离开之后赵伤也撑不住了一口血吐了出来,他脸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十分的难看。他这几天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总觉得肩膀处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他一样,而原先只是觉得肩膀不舒服现在就连胸口也跟着不舒服。   他总觉得和体内的那个蛊虫有关系,他还记得当初渠水将那些人带进府里的时候,也记得渠水亲口告诉他是月氏的蛊虫,之前虽然他也听说过荣牧公主只是有这些蛊虫而不是没有催动的办法,但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催动蛊虫的办法,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他现在觉得身体非常不舒服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这种情况的,他越想越觉得头疼就躺在床上休息。   月氏小国主已经派人去看着赵伤的情况,听到底下人汇报说赵伤的情况,他的脸上都是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得意:“赵伤真的变成这样了?”他在来边关的时候最担心的人也是赵伤,赵伤杀了他的父亲而且当初还逼得达达无路可退,在月氏赵伤就是一个神话,他在来之前也想过这个赵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现在赵伤已经中了月氏的蛊虫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他看着门外确定没有人过去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身体虚弱真的是因为蛊虫的原因?”他有些不敢相信,他还没有催动蛊虫就已经是这样了吗?   手下人不敢撒谎,他单膝跪在地上谨慎的开口回答道:“是的,赵伤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没了他洛依和纪墨都搞不出什么名堂来。”他潜伏在大赵军营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没有被洛依和阿五他们发现也不容易。不过要是以前的话他想隐藏可没俺么容易,别说是阿五和洛依他们就连赵伤他都骗不过去。   但现在赵伤在床上下不了床,他对房间里的一切都不那么在乎了,洛依更是一门心思放在外面那些士兵身上,他来赵伤身边就是唉声叹气的哪里有心思是看看他房间里有没有别人?小国主冷笑一声:“现在赵伤没有任何的用处了,不如我们就派人杀了他,现在杀了他可是易如反掌啊。”   大赵军营虽然防守严密,可谁能想到以前那么风光的小王爷赵伤现在居然有下不了床的时候,洛依就算派了兵在他房间外面估计也不会派多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以前的赵伤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到这话跪在地下的黑衣人猛地一惊:“您这是准备对赵伤动手?你打算现在杀了赵伤?”他半天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国主点了点头:“现在杀了赵伤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他活着我的心总是不安,那什么催动蛊虫的办法也别给他用了,怪麻烦的!”   他最不喜欢麻烦了,催动蛊虫虽然能让赵伤乖乖听话,不过他总觉得这个方法不太保险,一刀要了赵伤的性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584章 梦魇   小国主的办法在他手下看来是那么的疯狂,他没想到这个效果朱居然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想快刀斩乱麻?还是想让这团乱麻越来越乱?现在杀掉赵伤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还有荣牧,荣牧在这里她是同意杀掉赵伤的吗?   “奴才知道了,奴才会努力去办的。”他虽然惊讶但爱是得听主子的命令办事,小国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月氏的营帐里也并不是铁通一块,他在这里谈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荣牧那里。荣牧正在房间里看书听到这话惊讶的瞪大眼睛:“想要杀掉赵伤?既然他想杀掉赵伤那为何还要从我要蛊虫呢?这不是浪费我的蛊虫吗?我还教他催动蛊虫的办法,最后竟然要这样?”   她坐在这里忍不住自言自语,原来她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小国主的,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谁都不了解。没想到这小国主居然会弄出这样的办法来!如果直接杀了赵伤那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要是想轻松的杀掉赵伤,那荣牧当初还那么麻烦做什么?   听到这话荣牧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敢相信,她低头想着办法脸色越发的难看,阿曼坐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色都有些害怕:“姑姑,如果哥哥真的想这么做,那您打算啊怎么办啊?”她这句话不问还好,问完之后荣牧就大声的吼出来:“怎么办,当然是阻止他了,如果赵伤死了那若儿还能活命吗?大赵那个小皇帝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能当皇帝的都是狠毒的,他能让我的女儿活命吗?”   她这话乱吼让阿曼吓了一跳,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现在正可怜汪汪的看着面前的荣牧,荣牧轻叹一声:“你不是之前和大赵的人有点交情吗?那你现在就回去,赶紧回去阻止这一切,千万不能让那个蠢货的手。”   她是月氏的荣牧公主这个时候不能去大赵的军营,可面前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之前就已经传出去了,而且阿曼之前还在月氏军营待了那么久,现在她回去也是理所应当。这对阿曼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就算被大赵的人看破玄机,她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姑姑,您放心吧!我现在就回去。”她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门,荣牧轻叹一声:“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阿曼回到大赵军营的时候不只是纪墨惊呆了就连洛依也跟着惊讶了,他双眉皱在一起甚至不敢相信:“阿曼又回来了?”这个时候她回来干什么啊?阿曼之前和月氏国主已经和好了,而且她还是月氏的公主这么时候回来应该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吧。   “阿曼的心一直不坚定,她现在回来应该是听了荣牧的话。”纪墨在一旁考虑半晌终于开口之前在月氏就已经见到了阿曼公主,他知道这个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阿曼毕竟年纪还小这个时候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别人怎么说她就习惯怎么做。   不管她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洛依还是好脾气的迎了上去,他的脸上挂着以往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这话说的有点伤感,呀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泪花,这样的洛依更加的别人,听到这话她有些触动,还记得之前她和洛依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我回来了,我还记得你我怎么会不回来呢?”她扑在洛依的怀里洛依也不拒绝就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十分的柔软摸在手里十分的舒服,看着她羞红的脸颊洛依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好,他和她的距离越发的接近了。   “这段日子你在月氏都做什么了?”他和阿曼的关系就像是好久没有见面的故人一样,更像是许久没见面的情侣一样。看着她的表情阿曼局的十分的接近她下意识的想要和他接近,淡淡的开口:“我在月氏很好,只是那里没有你,我很想念你。”   纪墨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扭过头尴尬的咳嗽一声:“你们能进去在说吗?这里有很多士兵都在看着呢、”   阿曼回到大赵之后洛依和她的关系好像忽然间接近了,洛依是一个很迷人的男人,他的声音很好听目光也很温柔,虽然他从小生活在黑暗的环境里,可看着他的表情完全也看不出他从小的生活环境,他的笑容非常的迷人就像是冬季的暖阳一样。   她和他靠近的时候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她甚至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她只想和他接近一些在接近一些等到最后完全靠在他的身上,洛依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淡淡一笑:“你回来是什么目的?如果不是伤心我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啊!”   这么多天以来他最希望知道的就是这个,阿曼在他的 肩膀上乱蹭听到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还是露出了几分的惊讶,她甚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在你身边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吗?”她有些不太高兴,洛依也不恼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不是这么意思,不过你什么都不说,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你很危险,你知道吗?”他像是痴迷她的美貌一样,和她靠近一些在靠近一些。   听到这话阿曼淡淡一笑:“月氏的小国主想要杀了你们的小王爷赵伤,我不想让他死,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吗?”她故意隐瞒了一些,不过洛依也早就猜到了,对于阿曼来说赵伤是生是死对于她来首意义不大,不过对于荣牧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阿曼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一定得抓住一个人的大腿,这个人当然不能是那个月氏的小国主了,那就得是荣牧了。   他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他靠在她在她的身上嗅着,迷恋她身上的香气他一脸的痴迷:“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月氏小国主为何忽然想起来对小王爷下手了呢?小王爷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啊?”他的声音十分温柔,眼中迷恋着几分痴迷但这样的情绪对于别人来说真的是太过于危险了。   阿曼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那小国主为何会突然像赵伤下手!”她一脸的委屈洛依也就当做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打算和她在说什么了。洛依和她亲热了一阵就转身出了房门,他刚刚出门就差点和纪墨撞在一起:“阿曼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说话内容不能被阿曼听到就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洛依轻笑一声:“这丫头告诉我,月氏的那个小国主想要杀了小王爷,她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小王爷的。”他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样的事情他好像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他虽然在阿曼面前表现的一脸痴迷,可他要是真正的爱一个女人恰恰不会这样,他的气息让阿曼觉得迷恋阿曼不顾一切的靠近他,听到这话纪墨噗笑一声:“你还真的是迷人呢,能把月氏的小公主给谜城这样,月氏的那个老国主在的时候还行把我给这个小公主呢,不知道他看到你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他还能开玩笑,洛依也跟着笑了,他笑容明媚和里面的表情明显不同,他轻叹一声:“这几天要多派一些人手去保护小王爷,小王爷虽然从前武功高强但他现在都是连床都下不了呢。至于这个阿曼……我不会让她靠近小王爷的。”   洛依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狠辣,纪墨好像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惊讶的瞪大眼睛:“不让她靠近小王爷,难道你是担心她会对小王爷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吗?”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听到这话洛依淡淡一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能保证那个阿曼就是干净的吗?她现在已经投靠荣牧了,这个女人我可是信不过这,爱过几天轻羽就能过来了,如果轻羽过来我们也能松一口气了,不管怎么说轻羽也是和荣牧有仇的,她们是亲姐妹难道不是比我们更了解荣牧吗?”   赵伤躺在床上休息,这两天他的病情好像更加严重了就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有几次他都梦到渠水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他想就渠水却没有能力,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一头的冷汗,他想下床去找渠水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他又不能离开。   洛依这几天事情很多,而且阿曼还会来了他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去看着赵伤,纪墨也在一旁帮着他做事,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门外站了很多的守卫,他轻叹一声:“谁让你们过来的?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   他不喜欢别人站在外面看着他睡觉,他觉得现在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他赵伤什么时候需要别人保护了?这些人不敢多说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站在那里,他的火气越发的大了。他强撑着从床上下来不顾守卫的阻拦出了房门。   赵伤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觉得现在他就是一个废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585章 钝刀   赵伤走到门外就看到洛依一脸诧异的眼神,洛依的确是惊讶甚至连现在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跟在后面的守卫心情有些不好:“小王爷,您怎么出门了?”他派了很多守卫去保护赵伤的安全,但却没想到赵伤居然会强撑着下床而且看他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你目前有什么打算吗?你有办法对付月氏那个小国主了吗?还有阿曼,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赵伤不像之前在房间里那样难受,其实他现在也是在强撑着,听到他的话洛依低垂着眼眸:“我现在没有办法,现在就只能静观其变,我从来诶呦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要做也是一些不专业的做法。”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愧疚,听到这话赵伤轻笑一声:“你没必要派那么多人保护我,当年我遇到的情况比这艰险很多倍,我都过来了。”他轻笑一声,笑容明媚,这个好像才是当时迷倒万千少女的那个赵伤,他就算是中了别人的蛊虫他也不会丧失自己的意志。   “我能除掉一个月氏国主,也能除掉第二个,这个你不用担心。”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里,洛依盯着他的背叛长叹一声,其实一直以来赵伤都是非常坚强的,如果赵伤没有这么坚强改变一个态度也许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   阿五派影卫营的人在外面寻找轻羽,轻羽的姨母现在还在荣牧的手里,荣牧没有在拿这件事威胁她还要感谢赵伤,如果不是赵伤除掉了月氏的老国主让她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件事,估计她早就会用这个来对付轻羽了,轻羽在外面也是十分的迷惘她很想做一些事情,但现在她的姨母还在荣牧的手里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当轻羽出现在赵伤面前的时候轻羽还是有些惊讶的,她从见到赵伤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是非常迷人的,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赵伤居然会变成这样,在惊讶之余还是有一些伤心的,她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赵伤:“不过才一段日子没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荣牧在月氏待了这么多年对于月氏的发展还有所有事情她都是最清楚的,现在谁也没办法弄明白荣牧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个月氏小国主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还是找到轻羽,利用轻羽去对付荣牧。   她们两个人之前就是有仇的,虽然轻羽的姨母还在荣牧手里但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更加紧张。   “你知道我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赵伤穿上外衣终于找到了以往的风采,轻羽看着他脑胀俊朗的脸颊淡淡一笑:“找我?我怎么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憎恨我的吧,毕竟当初是我抓走了你的夫人,要说我还是小看了刘渠水,我没想到她居然能躲过我手下的盘查逃出去,真是厉害。”   她知道渠水不会武功,也知道渠水还带着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帮不上忙的飞云,这两个人在她身后拖累还有什么办法?不过她没想到慕青一家居然骗了她,她更加没有想到慕青一家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是慕青绑着渠水离开的但前提渠水也得有这个本事。   “这件事我可以暂时忘记,你的姨母还在荣牧的手里,你不想对付荣牧吗?”赵伤双眉紧皱,他的眼神依然像以前那样明亮漂亮,虽然他一直在强撑着但到底能不能撑下去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将胸口处的淤血压了下去,忍得十分辛苦。   轻羽淡淡一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妩媚之际:“暂时忘记?你应该知道了我和荣牧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抓走你的夫人,还不是因为你们大赵的人不讲信用嘛,我已经帮大赵这么久了,可你们的皇帝陛下还是要拉拢荣牧,轮本事我当然不如那个女人了,我要自保难道这样也有错吗?我的姨母在荣牧手里,姨母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为了她我也不能和荣牧为敌,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吗?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其实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听到这话赵伤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沉重:“你应该忘记了,当初我们为何帮助你而不是帮助荣牧?我不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行的,但我知道如今是在边关,月氏的死活是由我说了算的,我能让你成为月氏国主我就有这个本事,你不肯相信我?”   赵伤的脸上写满了自信,虽然他现在脸色苍白但也没有改变当初的那份气派,轻羽看着他有些着迷,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确是非常的羡慕渠水,因为渠水能正大光明的拥有这个男人,而她只能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让他留下一段时间,她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她来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她来这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她刚刚走出营帐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阿曼。阿曼站在洛依旁边就像是个少女,轻羽看着她其实她很羡慕阿曼这个年纪,她在这么大的时候应该是只能做别人的傀儡,而现在看看阿曼真的很好,她是真的羡慕,她脸上露出了笑容:“阿曼!”   轻羽和阿曼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轻羽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但她长了一张漂亮又温柔的脸,阿曼又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姑娘她看着轻羽就只有讨好的份了。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阿曼了,这段日子她跟在荣牧身边倒也学了不少,现在她漂亮的脸上露出笑容:“轻羽姑姑!”   洛依见她们姑侄二人有话要说就识相的离开了,这几天他一直被阿曼缠着,不过有时间的时候他还是会看看赵伤。今天的赵伤气色不错一直躲在栏杆后面,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一直到洛依走进的时候他才发现淡淡一笑:“你觉得轻羽和荣牧,阿曼这个丫头会选择谁?”   在他们看来阿曼就是一个傻乎乎的丫头罢了,听到这话洛依愣了一下,他抬起头去看面前的情况淡淡一笑:“我觉得阿曼会选择轻羽,毕竟轻羽的长相实在是太迷人呢了,她长着一张好人脸,而荣牧天生就像一个坏人。”   他在影卫待的时间长了已经习惯了通过一个人的面相去看对方是否是好人,他觉得轻羽就长了一张善良的脸,而荣牧天生就像是一个坏人一样。听到这话赵伤轻笑一声:“这倒也不一定,如果是以前的阿曼可能会选择轻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月氏老国主死了,阿曼觉得这世界都变了。”   赵伤这几天没有出门但是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他想着几个能改变大局的人,阿曼虽然是一个傻丫头但她的身份特殊无论她帮谁都会成为一个非常大的隐患,不过这样的人偏偏不能将她杀了。不过现在控制阿曼也不像以前那样容易了,她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我觉得阿曼喜欢你,会为了你不顾一切但现在的她好像变了,我从她的身上能看到荣牧的影子了,你能看到吗?”赵伤转过头淡淡一笑,听到这话洛依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阿曼只是想通过我知道些什么东西,还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喜欢我。”   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轻笑两声,赵伤也不再同他说什么,洛依虽然聪明但他在感情上就像是一个孩子,他对飞云有一种执着,就好像他得不到这个女人这一辈子他甘愿去宫里做太监一样,其实这样也好,在懵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相爱就是一辈子。   飞云那个姑娘赵伤也见过虽然呱噪了一点,但绝对是个好姑娘,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十分相配。   “你说,如果阿曼真的选择荣牧,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杀了她?她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的选择,不能因为这个我们就要了她的性命,你说对吗?”赵伤扭过头看着洛依,他的目光在洛依看来有一种压力,他的心头一阵:“您这么说是已经有了主意?”   阿曼的选择十分重要,虽然不能因为她做错了选择就杀了她,但现在是战场,也不能留着一个对自己没有好处反而随时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啊。   洛依大概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双手握成拳:“你是打算?真的要这么做吗?阿曼是无辜的。”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崎岖,这样的话赵伤和他认识这么久都没有停他说起过,因为一个影卫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到这话赵伤轻笑一声,他的笑容很残忍:“阿曼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如果这件事你做不到的话我只能杀了阿曼,她在大赵的军营如果对我没有好处的话,反而还有危险,你觉得我应该留着她吗?”   这个道理洛依早就明白,他以前是影卫还是杀手从来不会心软,但他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感情,有了感情的影卫就是一把钝刀一无是处。   ☆、第586章 傍晚   洛依双手握成拳,就连指甲掐进肉里都不知道,死寂的房间内只有鲜血滴在地上的滴答声。看着地上的血哇赵伤轻笑一声:“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明白,你也不能怪我,这就是战争,你从小在影卫营长大我想你应该明白,你把阿曼当做朋友,可现在你的朋友威胁到了你的主子,你是影卫要怎么选择?”   这就是战争的无奈,他们在边关已经有几个月的功夫了,月氏一直不采取行动,而他们在这里每一天都是浪费粮草浪费时间,他们很渴望回到大赵去见自己想见的人,可是不行,他们就只能留在这里,等着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样的状态他们本身就是占了下风,他们不能留一个威胁到大赵的人,洛依是一个明白人现在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他轻叹一声:“我知道应该做了,我和阿曼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死是活是快乐还是伤心,与我都没有关系。”   他说完冲着赵伤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这里,影卫最厉害的地方从来不是攻击,是渗透。如果他们变成了女人在后宅里一定是最得宠的,他们的手段就是用在那里,月氏的后宫和大赵的后宫没有区别,洛依从小看的多了听的多了也知道现在要怎么做。   这几天阿曼一直在大赵的军营内她和轻羽的关系不错,每次看到轻羽的时候她都会嘻嘻的笑着。这几天轻羽过来有着她陪在自己身边也不用那么孤单,不过这张笑脸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轻羽最明白。   两个人坐在营帐里吃饭,轻羽捧着饭碗看着面前挑三拣四的阿曼轻笑一声:“在月氏的时候荣牧可有说过我什么吗?”她和阿曼都很有默契从来不说在月氏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阿曼愣了愣,抬起手对上她的双眼:“说您什么?荣牧姑姑也没有和我说过您什么啊?轻羽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轻羽看着面前的阿曼轻笑一声,她夹起一点菜放在嘴里,轻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啊!就是想知道在荣牧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我的姨母如今还在荣牧的手里,我能做什么啊?”她这一声说的十分无奈,这件事情阿曼是知道的,她心里很鄙夷轻羽的这种态度不过脸上却是不显露分毫的。   “姑姑您也不用太伤心,也许荣牧姑姑只是觉得和您姨母关系不错才让她过去做客的,您这么紧张是不相信荣牧姑姑吗?荣牧姑姑这段日子对您姨母可是很不错呢、”轻羽的母亲出身不好,她的姨母自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这些年来轻羽的一面都是依靠轻羽才能活下来的。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被荣牧抓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轻羽听到阿曼的话愣了愣,脸上露出几分焦急:“我怎么能不担心姨母呢?有些话告诉你我也不怕你转身就去告诉荣牧,其实我的母亲当初就是被荣牧杀害的。”   轻羽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泪花,月氏后宫里的事情阿曼从来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后宫女子争宠居然会伤了别人的性命。她拿着筷子的手下意识的有些颤抖:“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您的母亲是被荣牧姑姑害死的?”   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今天轻羽要告诉她的事情不只是几十年前后宫里发生的事情。轻羽轻笑一声:“你以为荣牧凭什么做到今天的位置,难道就因为她的出身好?阿爹的确很喜欢荣牧,但荣牧的出身也就一般,这些年来她的外公家也没有帮月氏做出什么贡献啊。”   轻羽正在一点点的引诱阿曼,阿曼虽然有点好奇但她也只是瞪大了眼睛,轻笑一声:“您有什么证据吗?我觉得荣牧姑姑应该不知道这种人吧。”她虽然还在笑着但是她眼中的情绪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轻羽轻叹一声:“我也不是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你和荣牧关系好,但我就是想起了曾经的事情有点伤心罢了,我苏日安出身不好,我的母亲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也不能白白没了,荣牧这个人啊,就是把权力看的太重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荣牧的确是一个把权力看的太重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有今天的这个位置呢?   阿曼心里有些犯嘀咕,她觉得轻羽好像有些事情告诉她,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她自己还不知道。就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情绪卡在胸口十分的难受,她一顿饭都在走神,看着外面的景色,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不是阳光明媚,但乌云遮住了太阳一阵风吹过去还是十分凉爽的。   她们一起走到外面看着外面的天气她长舒一口气,刚才在里面的不快好像就这样忘记了。洛依也在外面练武她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轻甲,他的相貌本就生的精致,现在手里拿着长枪在这里练武到多了几分的英气,更加迷人。   “洛依!”她摆了摆手示意洛依停下来,洛依看着她的脸颊淡淡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长枪,他的额头两侧已经布满了汗珠,脸色红润笑容迷人:“你怎么过来了?”阿曼在这个军营里的身份十分特殊,这些士兵都在躲着她,但在她过去之后好像又是用异样的目光去看着她。   看着她艳丽的面容洛依的笑容更深一分,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虽然我是大赵的人,但现在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的目光十分真诚,阿曼真的藏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刚才轻羽姑姑告诉我,她的母亲是被荣牧姑姑害死的,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她年纪还小而且从小就被月氏国主很好的保护起来,洛依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着远处的风景轻叹一声:“我不知道,荣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听到这话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失落,她低垂着眼眸:“我以为你会知道呢,从阿爹去世之后我一直就在想,在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是真心对待我的!”她的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的自嘲,洛依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心疼;“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想?你觉得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情吗?”   “以前都是阿爹保护我,我想去探子营阿爹就费尽心思的和荣牧姑姑为敌,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她真的是傻过头了怎么会相信月氏国主是想害她的呢?不管他们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好不是吗?既然这样她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现在她才是真正的后悔,听到这话洛依的眼中一闪即逝的露出几分愧疚:“对于皇族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知道在皇族中感情是没有那么重要的,你是想依赖一个人?因为月氏国主死了,之后只有荣牧对你好,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投靠她了?”   他这话问的过于直接了,说完之后洛依也有些后悔,他现在怀念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带着面具,他就差写一个牌子告诉自己,自己没有感情了!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现在看着阿曼觉得十分愧疚。阿曼应该是一个开心的姑娘可就因为他从中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阿曼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回答的,可在这个人面前她不能撒谎,泪水模糊了眼眶:“我是投靠了荣牧姑姑,因为在月氏没有人对我好了,只有荣牧姑姑!”她说着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也许就因为这一瞬间洛依真的心软了,他将这个姑娘搂在怀里:“有我在,你不要考虑这么多!一切都有我呢,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一辈子!”   他的话说的很好听,听到这话阿曼感动的不行,她靠在他的怀里:“我不应该相信荣牧姑姑对吗?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真的好想念阿娘,想念达达叔叔,还有阿爹。也许达达叔叔才是我的阿爹,可我……”   她越哭声音越大洛依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抱着她,他的怀抱十分的温暖,在这个傍晚没有晚霞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天,还有一个全身臭汗的男人,而阿曼就不顾一切的贴在他的身上,这一刻她觉得很满足,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她只知道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洛依觉得全身很热,他刚刚练过武现在还没有换衣服也没有去冲澡,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邋遢过了,他抱着她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飞云的影子,可他不能松开面前这姑娘的手。   “你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你想知道一个真相对吗?我可以帮你查到一个真相!”他将她搂在怀里,听到这话阿曼真的非常感动,泪水模糊了眼泪,她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我想知道我的阿爹到底是谁,虽然这一点很不好查,可我想知道一个真相。求你了洛依,你能帮我吗?”   ☆、第587章 真相?   洛依抱着阿曼在军营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的汗都干了,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伤在床上假寐,他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大腿,洛依只以为他睡着了转身就要走,他冷声开口:“事情怎么样了?”在这死寂的房间中显得他的声音很冷。   他已经开口了洛依就算不愿意也不能回答,他清了清嗓子:“我……我已经成功了,阿曼很相信我!”阿曼真的很相信他,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儿拿自己最真挚的感情来相信他,可他却不能给阿曼任何的回报,他的感情已经给了别人,他就连最基本的真诚都不能给阿曼。   “你心疼了?”赵伤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好奇,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盯着洛依,洛依摇了摇头:“我没有心疼,我对她也谈不上心疼,只是觉得欺骗一个小姑娘良心有些过不去,现在真的很怀念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那个时候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欺骗?你查到的事情不是真的吗?难道事情不是这样吗?真相本来就是如此,有什么欺骗的?”赵伤反问道。   洛依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他答应过帮阿曼去查她的生父是谁,他就真的这么做了,虽然影卫都很不解为何会有这样的命令,不过她们只是好奇还不敢质疑洛依的命令,不过几天就差打了。   他拿着一堆书信走到阿曼面前,还是傍晚,今天的晚霞很美太阳摇摇欲坠的挂在天边,一个火红的圆盘将大地晃出一片火红。阿曼坐在早地上看着大太阳,她伸出手好像就能触碰到这个圆盘,看着她的表情洛依淡淡一笑:“你很喜欢在这里看晚霞吗?我听他们说,你每天都会坐在这里看晚霞。”   洛依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这里的草地很不好,有些扎人,虽然是夏天可这里的草依然很硬。他坐在这里阿曼习惯性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是晚霞好看,是你好看!我希望在这里能看到你,能看到你在这里练功,可是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她的目光中尽是失落,听到这话洛依有些愧疚,他低声道:“对不起!这几天的事情有点多,我没有时间来这里,我让你白白等了这么久,是我不好!”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听到这话阿曼摇了摇头,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开口:“不是这样的,我来这里也只是想看看你,我并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麻烦成为你的负担,你知道吗?”   “我已经查到了,你想知道真相吗?”洛依拿着那一堆的书信,手心发热,他拿着这些东西就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阿曼愣了愣,淡淡一笑:“看你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我的父亲真的是达达吗?”   在达达刚刚死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失去亲人很难受,但转眼间她的母亲就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桌子上看到那样的书信,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生父就是自己的叔叔,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宁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书信。   看着她的表情洛依的眉头皱的更紧一分,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愧疚:“事情不是这样的,你的父亲就是月氏国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知道在说出这样的真相之后阿曼会怎么样,阿曼愣了愣笑容僵硬在脸上:“我的父亲就是月氏国主?怎么会这样,我阿娘的遗言中明明写着……”   “你应该听说皇族中为了争夺权力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吧,你的阿爹那么疼爱你,你想想以后还有荣牧立身的地方吗?”他这么说就全都明白了,虽然他之前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不过看着这些东西明明白白的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这些人不论怎么想咋么闹都好,可就是不应该连累到别人啊!荣牧用处这样狠毒的办法伤害了阿曼,而他呢。这些事情如果一辈子不告诉阿曼,她至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告诉了阿曼就是让阿曼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的。   “我也许不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如果不想知道听到之后就忘了吧。”洛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怜悯,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太善良了?还是说她无辜他就应该是这样的啊。   也许他流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因为阿曼对他的真心他回报不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伤害阿曼。他的心里真的很痛,他看着阿曼的眼中尽是愧疚,他将她搂在怀里:“我也许应该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你,如果你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洛依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影卫营,如果他还在影卫营里那他就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看着他的表情阿曼的泪水在眼眶中流动,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不争气的哭出声来:“我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呢?真的是荣牧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阿爹对你的疼爱不只是月氏就连大赵的人都听说了,荣牧和你阿爹之间本来就有不快,荣牧每一天都在担心你长大了月氏探子营的位置就不属于她了。达达死的时候,荣牧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你阿娘和达达的确是青梅竹马,不过她却不是为达达而死,她是被人杀害的。   她的尸体现在已经落葬了,如果要找到她的话就得去她的陵墓,不过我不想这样做,我想这些事情连在一起你就会有一个判断。”   阿曼听到这些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她甚至在想以前的她怎么那样傻呢,如果她不是这样傻的话是不是阿爹阿娘就不会死了。她居然还相信荣牧,她的脸上都是愧疚,将脑袋埋在双膝里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感情去看待这个世界。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不过……你要是想哭的话我可以听你哭。”他将阿曼搂在怀里长长的叹了一声,他明知道说出真相之后阿曼就会大哭一场,他不能理解阿曼的难受,但是他能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看着阿曼揉了揉她的肩膀;“你想要怎么发泄我都让你做,好吗?”   “是赵伤杀了我的阿爹?”阿曼抬起头的时候忽然问了这样的一句话,听到这话洛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惊讶,他瞪大一双眼睛:“你想要做什么?你知道这是战争,就算你的阿爹被杀了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痛恨赵伤,如果你要杀赵伤的话……”   他现在的确非常紧张,阿曼看着他的表情自嘲一笑:“如果我真的要杀赵伤你会怎么样?你会告诉我这是战场,你要杀了我对吗?”她原本以为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真心对待她,但是她现在才明白其实根本没有人是愿意真心对待她的。   她一把推开了洛依离开这里,那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怎么会杀赵伤呢?虽然月氏国主是死在赵伤的手里,但是她知道这是战争,是战争就会有伤亡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洛依长长的叹了一声,他痛苦的揉着眉头:“我真的应该这样做吗?”   阿曼哭着离开了营帐,她回去之后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她回到月氏的营帐门口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她冷笑一声,荣牧听到她回来赶忙去门口接她,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让阿曼去大赵的,保护赵伤?赵伤身边有那么多人,一个刚刚上任的月氏小国主有什么本事杀了赵伤呢?她去那里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么久好像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我并没有办法催动蛊虫,这几天我连赵伤的人影都没见到。”   想要催动蛊虫也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大赵的军营了有太多的人,进去要想不被发现就已经很难了,而且还要在赵伤身上做手脚呢,荣牧看着阿曼轻叹一声:“没有做成就没有做成吧,对了!轻羽是不是去大赵的军营了?”   她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她没想到轻羽失踪这么久居然还能去大赵。大赵的人多度非常聪明,他们觉得单纯的依靠轻羽不保险所以就让她也帮助大赵!不过最后他们好像谁都没有交下!听到她的话阿曼有些惊讶,她双眉皱在一起:“啊?轻羽姑姑,她是在大赵的军营里。”   她说完就移开了目光不敢在去看面前这个人一眼,看着她的表情荣牧有些奇怪,她目光审视的看着阿曼:“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紧张啊。”   她在月氏探子营待了那么久怎么会看不穿一个小丫头的心思呢?她抓住阿曼的双肩,笑着道:“你有什么事情你现在还是乖乖告诉我吧!”她笑着道,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狠意。   ☆、第588章 理由   渠水和幕灏商量了几天最后还是同意了幕灏的观点,毕竟他才是出钱的那一个。不管渠水怎么不愿意怎么不同意他的看法反正渠水没有本钱,就算是赔钱最后赔的也是幕灏的银子,而且他还能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给她一点钱。   她看着手里的医书觉得自己的头很疼,飞云在一旁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也皱了皱鼻子:“郡主,我觉得幕灏在整你,你觉得是这样吗?”她就这样轻轻巧巧的说出来了,渠水瞥了她一眼长叹一声:“我又不傻,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又不傻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在故意整她呢?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现在没有银子呢,看着这医书里面的小字她长叹一声:“我现在宁可去街上刷盘子,我也不像看这些东西了,幕灏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开什么药膳啊?他是不是有病啊!”   今天早上幕灏来的时候就抱来了一摞子的医书,他可能是抱着他妹妹习惯了,抱着那些医书走了那么久最后那些医书居然也没有掉下来!不过这些医书虽然没有掉下来,可渠水就差点被这些东西吓的从楼上摔下去了。   她将这些医书翻开一本,看完一本又一本最后她实在是不想看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只看了两页,这里的医书知识真的是太复杂了,她看着这些东西就觉得头很疼,她看了两页还是强忍着恶心呢,看着她的表情飞云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最后她就只有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郡主啊!您真的打算将这些东西都看完吗?”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里的医书可是有几十本呢,而且那些学医的人都是从小看活人的。   她都这么大了还怎么学啊?而且还是看书去学,如果那些大夫看书能学会的话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能怎么办呢?你不是已经听到那么幕灏怎么说了吗?他说赔钱算他的,不过如果我不好好努力的话他是不会给我银子的!为了银子我能怎么办呢?”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书里的内容双眉皱紧。   她一直坐在房间里看书,飞云只能躲到门外站着,她可不敢进去打扰渠水,渠水本来就不愿意看这些东西而且她现在心情还不好,如果她进去真的惹到渠水了,之后的事情她可是担当不起。她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看到幕灏过来。   幕灏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他的衣着非常的普通,如果不是将他彻底的调查一遍还真的看不出来他有很多的银子。不过他的长相确实非常的好,飞云以前在宫里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人,可好像渠水回来了,跟在她身边的人都非常好看。   “幕灏少爷。”飞云现在看到幕灏也不像之前那样厌恶了,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讨好的笑容,幕灏淡淡一笑:“渠水在干什么?她有看那些医书吗?”他从那关紧的房门中看看里面的情况但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他的话飞云轻笑一声:“郡主一直在里面去看着那些医书,幕灏少爷,您是怎么想起来让郡主看那些东西的?”   幕灏也不打算进去打扰渠水,他站在外面双臂环肩和飞云聊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做药膳会挣很多银子,我只是为了银子,而渠水……她不是郡主吗?”飞云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她现在才搞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飞云瞪大了眼睛:“你是因为郡主的身份才这样做的,你想进宫吗?”她现在才真正的明白了,幕灏轻笑一声:“出将入相应该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吧,她是郡主,如果我们的药膳做好了,就连陛下都会看到呢,而且她是郡主有这个身份你说有这个身份,我是不是可以进宫呢啊?”   “那你干什么不直接去求郡主让她写一封信交给陛下,这样不是更容易吗?”飞云有些不懂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要说她这种资质只能一辈子做宫女,幕灏长叹一声:“如果真的用这封书信的话,我进宫也是一无是处,我是有本事的,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本事证明,干什么要用一封书信呢?”   他说完这些不等飞云开口就已经推门进了屋,渠水看书看的中号,看到幕灏的时候狠狠的哼了一声:“你现在还敢过来?你害的我现在看这种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已经气恼的吼出声来,飞云刚要说话就被幕灏推了出去。   “你不看书也是每天都闲着,你的儿子有我娘帮你看着,你还担心什么?你现在就好好的看这些书,说不定这些书对你有什么帮助呢!”他轻笑两声,一双好看的眸子眯在一起,看着他的表情渠水长舒一口气,如果她不压制自己的火气估计现在就能将他赶出去了。   “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事情吗?”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听到这话幕灏翻了翻身上,从里面拿出一封书信,他淡淡一笑:“这是我给你的!”他说完嘻嘻的笑了两声,坐在渠水身边的位置等着看她拆开书信之后的表情,可渠水却迟迟没有拿过这封书信,她狠狠的白了面前这个人一眼:“你觉得我特别好骗是吗?我怎么hi那么容易被你骗呢!”她摇了摇头,她知道这封书信就是幕灏故意用来整她的。   见她没有中计幕灏也收回刚才的笑容,他拿过书信拆开外面的包装,将一张纸交给她:“你现在这里落脚对吗?我已经帮你买了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不过也不错了,毕竟用是的是我的银子。”渠水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这封书信里面装的居然是一张房契。   她惊讶的拿过去脸上露出深深的惊讶:“你这是干什么?你给我买了房子?”她现在觉得幕灏好像没有俺么欠揍了,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一个住处比较重要,现在她和飞云待在一起,而且两个人住在一间房间里,怎么样都是不方便的。   “我已经给你买房子了,那你就要好好的看这些医书,不然的话我就会将你轰出去。”他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渠水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想拿医书去砸他一下,不过想想自己砸完他明天就可能露宿街头了,还是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他离开之后渠水就一脸认真的看着医书,以前小的时候她就不是特别喜欢读书,现在她真的是吧小时候不愿意看的书全都看了回来,现在居然还要看医书,她真的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还要看医书。   幕灏离开之后飞云来到房间,她的脸上尽是笑容:“郡主,其实我觉得幕灏少爷也是非常不错的!他就是嘴巴怀了一点不过他对您还是不错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以前她总觉得赵伤不错,现在觉得他也不错。   “谁不错和我都没有关系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是好久没有见过洛依就像在找一个?我劝你啊,找谁也别找幕灏啊!他真的不如洛依。”她拿起桌子上的房契有些忧虑,虽然那个人刚刚还送给她房子,不过她说的是实话。   “为什么?”飞云对幕灏没有心思,可她不明白渠水为什么这么直接的说幕灏不好。   幕灏刚刚还送给她房子,渠水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段时间慕青一家又是帮她照顾孩子,又是帮她医治孩子的。她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对慕青一家的确是有太多的感激,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幕灏这个人太诡谲,让人看不透。”   幕灏看着非常普通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人知道,她一直看不透幕灏心里是怎么想的,两个人在一起至少也要能看明白对方啊,她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她也不敢让飞云去冒这样的风险,飞云摆了摆手:“您放心,我心里还是有洛依的,怎么会去想别人呢?”   “郡主,自从那天那个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担心小王爷吗?”那个人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本来以为那个人走了之后还会有别人过来呢,可是没有,居然没有人过来看渠水。   也没有人送任何的书信来渠水这里,渠水抚摸着桌子上的房契失神:“也许这就是赵伤对我的感情吧!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不在意我就算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开心的。我现在就是想通过自己的本事养活你养活孩子!”   从来没有人对飞云说过我养你,飞云没想到第一个对她这么说的人居然是渠水。她伸手擦了擦眼眶中的眼泪:“郡主,你居然说要养我,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渠水就忍不住笑了:“我养你当然是有理由的了,你看看现在娶一个媳妇的成本也不低,我现在一个人养着儿子能保证不让他饿死,但怎么给他娶媳妇呢?所以啊,我现在养着你,以后你给他当媳妇吧!你觉得怎么样?”   ☆、第589章 中计   赵伤一直都是在强撑状态,蛊虫虽然没有被催动但是那东西留在体内每天都会去吸取他的营养,而且那东西好像已经活了,在他的身体乱动,他觉得很不舒服。但军营里的事情这么多,洛依一个人真的是搞不定,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去撑着。   刚刚把阿曼的事情给解决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休息不了。洛依急匆匆的过来,现在外面连天都没亮呢,他跑的很急大口的喘着粗气:“小王爷,大事不好了。”   能把一个从小经过各种训练的人逼成这样气喘吁吁就说明事情真的是不好了,赵伤差点把自己的老血吐在面前的这碗粥里,他轻叹一声:“你别着急,慢慢说,有什么事情能把你逼成这样啊?”他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洛依平稳了呼吸,委屈道:“粮食没有了,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了,早在三天之前就觉得粮草不多了,可那个管理粮食的将军说还能在撑一个月,谁知道刚刚看去了,那一个月的粮食早就没有了、”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撑不住了,如果不是杀了吴将军才能够他家里弄过来很多粮食估计连现在都撑不住。这件事是真的不好办,赵伤狠狠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没粮了?这件事为何现在才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吗?”   边关离京城本来就很远如果要运粮食过来就需要很长的时间,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小城连保证城内的百姓不被饿死都困难,哪里还能帮的了他们?其实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洛依,洛依这段时间管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差了,有一天他顾虑不到的也非常正常。   他的脸上尽是愧疚:“那现在要怎么办啊?没有粮食,月氏人很快就会得到这个消息的,如果让他们趁这个时候打过来要怎么办?”他们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没粮了,洛依也是蠢的要命之前和陛下通信居然忘了粮草的事情。他不说小山远在京城怎么会知道边关没粮食呢?   “现在马上送信去京城,还有离这里最近的几个城池,都要去问,看看粮食还能撑几天。”他狠狠的瞪了洛依一眼,洛依收回目光跑出房间去,他从前也没遇到这种情况过啊,他是影卫营的人,影卫营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也没听说过不给他们吃饱的道理,他们从来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断粮啊、   在边关消息传递的速度永远很快,上午才刚刚断粮到了下去月氏的人呢就已经知道了。月氏小国主的脸上尽是得意:“虽然还没有杀了赵伤,不过现在大赵断粮了,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没了粮食,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赵伤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的脸上尽是得意,听到这话跪在他面洽的黑衣人也跟着笑了:“现在赵伤已经会送信到京城,不过从这里到大赵帝都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是他们能节约送信的时间,可运粮的时间是解决不了的,那么多的粮食他们就跌一步步的运过来。”   “集合兵马,现在就攻打大赵,现在大赵没了粮草他们正是害怕的时候。”他一甩衣袖也顾虑不了这么多了,他一天也不想等下去,他就是害怕夜长梦多什么过几天再说?等过几天说不定赵伤就从别的地方弄来了粮食呢。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主子,现在就要发兵吗?如果我们在等三天的话,等到他们彻底没了粮食,他们就都饿得动不了到时候我们会减少很多的上网。”一旦断粮军心就会受损,不过和军心比起来他们真正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他们万众一心可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也是白搭吗?   他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最多一万兵马不会超过一万,我们最大的伤亡就只有一万,用这一万兵马去买一个速战速决难道不好吗?”他瞪着眼睛,跪在他面前的人忽然没了别的话,其实他们最害怕的也是遇到这种不顾手下死活的君主。   当月氏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赵伤的脸上全是惊讶和不敢相信,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洛依:“消息又传了出去?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查一下这军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副帅到底是怎么做的,难道我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他站在城楼上大声的训斥着洛依,这一下不只是大赵的人觉得惊讶就连月氏的士兵都已经看傻了。在他们心中的传奇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赵伤虽然有点本事可也不能在这里训斥副帅,就连纪墨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他是国公府的公子而且还是以前的驸马爷,他的出身要比洛依好很多。   “你这是做什么啊?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罪洛依啊。”他小声开口就希望让赵伤的训斥停下来,不然这样的话真的是太难看了,听到他的话赵伤冷笑一声:“我还没说你呢,你也是副帅,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们没有粮草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月氏的耳中?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纪墨这下彻底没话说了,他现在甚至觉得赵伤都有些疯狂了,赵伤虽然现在身体不舒服可也不能将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都推在洛依的身上啊,现在洛依低垂着眼眸脸上写满了委屈:“这件事都是末将不好,小王爷您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错。”   站在城楼下面看热闹的月氏人有很多人都被他这一句话迷的身体都软了,他们有一些人就喜欢这样的男人,说起话温温柔柔的。其实就包括月氏的小国主,他看着城楼上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声:“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公子,长得这么俊俏为啥非得听赵伤的呢?”   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算要训斥下属也要回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算是怎么回事啊!听到这话阿曼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心疼:“这个赵伤真的是太过分了,哥哥你一定要帮帮洛依,你看看洛依多可怜啊!”   她攥着手里的缰绳脸上写满了委屈,听到她的话小国主点了点头,冲着城楼上面吼道:“你们敢不敢下来?你们就一点动作都没有吗?你们在那里训斥自己人是为了让我们看热闹的吗?”他这一句话说完也不管后面那些人有没有听懂,反正后面那些人是跟着笑了。   他们的笑声虽然不好听但是声音很大,赵伤的脸上露出怒色,他从城楼上下来走到外面:“当初我杀了你父亲,现在你也要和我为敌吗?”他攥紧拳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凌厉,这几天赵伤身体不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大赵现在已经断粮了,现在的他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小国主轻笑一声,他握着手里的长枪冷声开口:“我也不想让别人说我欺负你,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们在马下比较一下怎么样?”他说着就从马上下来,他的功夫和月氏国主之间是不相上下的,可能他的武功和月氏国主之间相比还差一些,但现在赵伤身体不舒服他一定会赢的。   赵伤现在面色苍白,他拿枪的手都在颤抖,洛依在城楼上十分担心,吼道:“小王爷您别冲动,让末将下去和他打吧!”他说完就要下来,阿曼看着城楼上的他是俺么着急有些心疼,他是真的心疼陆毅,都已经被训斥的那么委屈了这个时候需要还要去帮助赵伤。   赵伤脾气古怪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他拿着手里的长枪冷声道:“你以为我是废人吗?还用你帮忙?你是觉得副帅的位置不能满足你对吗?”他说完就和小国主在一起比武,他刚开始的一招的确是没有力气。   他的长枪差一点就被小国主给甩丢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恼火:“你的武功不如你父亲。”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一双眼睛中甚至布满了红丝,听到这话小国主笑了,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张狂甚至是高高在上,他笑着道:“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嘴巴还这么硬?你怎的是找死啊!”   他的确是下了杀招,第一招的时候他只用了三分的力气赵伤就已经抵挡不住了,第二招的时候他用了十分的力气本以为会将赵伤杀了,但没想到这一次赵伤的力气远远出乎他的预料,他手中的弯刀被长枪挑出很远,也在这长枪被挑出去的时候他的肩胛被长枪刺入。   这一下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他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他愣在了那里,就在赵伤准备出第三招的时候,一直羽箭朝着赵伤设了过来,他侧身躲开就在这个时间小国主才有机会逃跑。   如果没有这只羽箭的话他是躲不过第三招的,这个时候这小国主才算知道原来自己是中了记!赵伤根本没有突然变成这样,这分明就是在骗他!他明白了真相觉得心很痛。很失落。   ☆、第590章 得逞   赵伤在侧身的那一瞬间虽然躲过了羽箭但他总觉得在那个时间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体内,然后他就觉得非常的难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洛依在城楼上看情况不好,赶忙吼道:“放箭掩护!掩护!”他说完就从几十米的城头上跳了下去,还好城楼旁边已经准备了绳子。   他的轻功就算再好也不能保证他从这几十米的城楼上跳下去不会摔死,他攥着绳子至少可以安全落地,他跑到赵伤身边搀着他的手臂:”小王爷,您没事吧?我们一起走!“他说着就带着赵伤一起回到城内,刚才的情况真的是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那只羽箭忽然射过来的话他根本不会放过那个小国主,但就因为那只羽箭他这么个都不好了,他总觉得身上奇痒无比,他现在双腿根本不受控制,如果不是依靠长枪他根本站不住:“你快带走,别管我了,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他说着就要倒下去,眼看着月氏的大军已经要冲过来了,如果不是之前在城楼上准备了弓箭估计现在已经月氏的人都已经攻了进来。洛依一边搂着赵伤一边向后撤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纪墨看情况不好也从城楼上下来虽然他走的是楼梯但到这里总不算太慢,和洛依一起把赵伤弄进城内。   赵伤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脸现在更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有,洛依站在一旁揉着太阳穴:“我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一脸懊恼的看着纪墨,今天这件事原本就是他和赵伤商量好的,就是为了给那小国主致命一击。   可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听到这话纪墨瞪大了眼睛:“之前赵伤的不好都是装出来的?你们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出?”他真的想象不出来,赵伤和洛依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不过的伪装的确是太像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有些后悔的点头,一张脸上写满了后悔:“之前的确是我和小王爷商量好的,不过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抬起头看着纪墨的眼睛:“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才会问纪墨怎么办,不过纪墨是不能告诉他的。   之前他们商量的时候都没告诉纪墨,现在纪墨还在惊讶中没有走出来怎么能告诉她呢?听到这话纪墨轻叹一声:“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之间变成这样的,不过我看到了今天的羽箭是荣牧射过来的!”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惊讶的瞪大眼睛:“荣牧?怎么会是荣牧?是她救了那个小国主?”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就有点麻烦了,他皱紧双眉出了房门,荣牧虽然厉害但好在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现在只能送信去京城了,问问陛下应该怎么做。练操的确还能维持一个月,现在他也要告诉陛下粮草不多了,如果真的断粮了他现在就会更着急了。   小国主回到营帐的时候还在惊讶中没有走出,他的双手仍然在颤抖,阿曼看着他的表情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哥哥,你这是被赵伤吓破胆了吗?”她说完哈哈大笑,听到她的话小国主狠狠的变了她一眼:“我今天也只是轻敌罢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他大声的开口吼道,听到他的话阿曼也不狡辩了,她嘻嘻的笑着:“好了,我不说了总可以了吧!不过今天你还是要感激荣牧姑姑,如果不是姑姑的话你今天可能就死在这里了!”她说完哈哈大笑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的得意。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选择荣牧是正确的,毕竟荣牧是真的有本事。   荣牧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也不用感激我,毕竟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救你的!我只是为了杀赵伤而已。”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让她有点惊讶,她没想到最后居然还会弄出这样的一出来,赵伤和洛依的戏做的实在是太绝了。   就连她都真的以为那蛊虫有那么厉害,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都是赵伤演的戏,不过这一次赵伤恐怕不能在演戏了,她看着小国主一字一句的开口:“之前赵伤是假装的这一点我们的确谁都没有想到,不过后面的反应他就不是装的了。”   她策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将蛊虫种进赵伤的体内现在终于得逞了,听到她的话小国主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惊讶:“你做了什么?最后那一间你下毒了?”他现在仍然没有想出是什么能让赵伤变成最后那样,听到这话荣牧哈哈大笑:“算是下毒吧!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毒药他是找不到解药的。”   “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催动蛊虫吗?我今天那么做就是催动了蛊虫啊!”她说完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诧:“什么意思?你催动了蛊虫?”啊还是不敢相信,催动蛊虫居然就是那一瞬间办到的,他以前一直想杀了赵伤,可荣牧就是想催动那蛊虫。   “对!现在赵伤已经不值得考虑了,那个洛依虽然有点小聪明可是他的才华并不在战场上,他只适合做一个影卫,而那纪墨更是一个文官,他不像惹这个麻烦,呀没有任何的用处,现在大赵边关已经是不堪一击了。”她说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小国主看着荣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都已经这样了本来时候应该开心的,可是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开心,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个姑姑实在是太有本事了呢,他不知道这个赵伤留着还有什么用处,他一直想杀了赵伤可她就是不同意。   “那就恭喜姑姑了。”他说完应该有的客套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看着他的离开时的表情阿曼有些担心:“我刚才看那小国主好像不高清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他有些担心,听到这话荣牧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啊?”她说完得意一笑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满足。   她现在不用在去看任何人的脸色了,就像她说的那样这小国主就算是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的笑容,她离开了房间这里就只剩下阿曼一个人,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狠意,她盯着荣牧走的反向尽是恼怒,她不明白这样一个做进坏事的人为什么还能活的这么好呢?   看着她离开时的背影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虽然她现在已经恨死了这个女人,不过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伤躺在床上脸颊依然火辣辣的趟,之前那些军医就只是配合着他们咽了一出戏,不过现在不用演戏他是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看着他躺在床上痛苦的表情洛依有些难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怎么会忽然间变成这样,他正在床边看着这些军医想要想到办法的时候,赵伤忽然从床上滚了下来,他双眼中露出狠厉,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你现在拿绳子过来,你快点去!”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洛依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吩咐别人去拿绳子。   他坐在这里双手还是颤抖不停,脸颊两侧就像是被放在火堆旁边烘烤过一样,他的表情非常的可怕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洽的人:“一会儿绳子拿来的时候你捆住我知道吗?不管我怎么说都一定要捆住我!”   洛依惊讶的瞪大眼睛:“您是小王爷我怎么敢捆住您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现在告诉我,我去想办法、”他的眼神中流出惊慌,他不相信这是赵伤会说出来的话,赵伤的双手仍然颤抖个不停:“蛊虫已经催动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这被催动的蛊虫在我体内会怎么样,我害怕我会不受控制的伤害你们,所以现在只能这样!”他也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不过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听到他的话洛依惊讶的瞪大眼睛:“蛊虫已经催动了?什么时候催动的?”   这蛊虫已经失传很久没有知道这蛊虫有什么作用,不过现在看赵伤的反应就知道这东西一切非常可怕。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现在别问那么多了,一会儿绳子拿来的时候一定要用绳子捆住我,不然的话……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喜欢去看自己全身颤抖的无助样子,他也不像看到自己活的不像一个人,他不能控制自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是用绳子捆住,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别人来烦心吧!看着他的表情洛依真的很心疼:“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拿着绳子将您捆住。”   要说还真的是讽刺,以前的他跪在赵伤面前等候发落,他跪在地上就求一点解药,而现在他能和赵伤平起平坐,他居然还能用绳子捆住赵伤,但他一点也不希望这样,现在他又权力了,可是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第591章 抠门   渠水在客栈里看了几天的医书觉得难受极了,飞云这几天可就轻松了,一开始渠水看书的时候她还能在旁边端茶送水不过渐渐的她也就变了。没几天的功夫她就到外面去玩了,看着外面的灯笼还有那些新鲜的东西她觉得好看,出奇。   每次她回来的时候渠水都是坐在桌上,而她手里的医书已经被她垫在手臂下面,这样趴在桌子上不会很硬。飞云看着她嘻嘻的笑着:“郡主,您继续加油啊!”她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床上,渠水看着她没有陪自己去看的打算就只能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她也在后悔为何在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多待着一点银子呢?如果她现在有银子的话估计也不会被别人拿住把柄这样欺凌了。不过想想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她就没了这个打算。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郁闷,一双眼睛打量着床上的飞云:“这些东西应该让你来看,你看完之后在告诉我不也一样吗?”   飞云听到这话一点都不着急,反而笑容更深了一分:“那么行啊?这些书可是幕灏少爷给您看的,我怎么能看呢?而且我也不认识那么多字啊!您给我看,最后我哦看出来的是什么估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这个时候她真的发现识字不多是好处。   不过渠水可就不愿意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没好气的吼道:“你识字不多?难道我认识字就多吗?我看着一本书很多字我都不认得,我也不知道看了这么多不认识的字还有那些认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字有什么用!”她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飞云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她也想说这不是她的错啊!她轻笑两声:“原来您也有好多不认识的字,不过这些字我也不认识您问我也没用啊,虽然我知道您心里不愿意以看这些书,不过这也不是我让您看的,您也不能怪我不是?”她说完就在床上呼呼大睡,以前她总是觉得在皇宫里是最幸福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不会被饿死,不过现在她觉得其实出宫也非常的幸福,至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挣到银子啊,就像渠水一样。   渠水不知道坐在这里看了多久,这几句话非常的复杂碰到好几个不认识的字,她坐在桌案后面左右看着,研究这到底是什么字?她研究了将近一炷香也没有研究出来,就将书用力的丢在桌子上,轻笑一声:“管她是什么字呢?反正最后亏钱也不是亏的我的!”   她这几天才反应过来,她那么操心干什么?反正最后要是真的亏了银子也不关她的事情,那也不是她的银子她心疼什么啊?   幕灏站在门外已经有一会儿工夫了,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两声:“我现在都有点后悔给你买房子了!”他轻笑一声走到渠水身边,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袍,紫色的腰带系在他的腰间更显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来。   渠水看着他的衣着轻笑一声:“幕灏少爷发财了?居然舍得这么给自己花银子了?”现在他身上的这身衣服是绸缎料子极好,而且看上面的花纹也是用了心思,这件衣服真的是值点银子,和之前那件黑色布衣完全不一样。   “之前我是去装修的地方看看情况,现在那些人正在赶工,房间里都是灰尘,我穿好衣服不都弄脏了吗?我们家目前就只有一个丫头,这个丫头还得照顾我妹妹,而我的衣服几乎都是自己洗的,你觉得我那技术我舍得穿这么好的衣服吗?”他眨了眨眼睛一幅理所应当的样子。   渠水被他的话逗笑了,她轻笑一声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更加动人:“原来您在家都是自己洗衣服的?你们家就只有一个丫头,你是不是给的银子太少,所以都没有人愿意去你家做丫鬟呢?”这话说的虽然有点难听不过也是实话,他晃了晃眼珠道:“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花太多银子请那么多丫鬟也没有好处。那个丫鬟就只管照顾我娘和妹妹,我和我爹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我觉得这样非常的划算,你觉得呢?”   他一脸认真的说这件事的时候渠水忍不住笑出声音,她嘻嘻的笑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盯着面前这个人:“你爹是不是都要恨死你了?你挣那么多银子却不舍得花你要那么多银子是准备做什么啊?”她大概分析过爱财人的特点。   就像她,她为什么这么爱财呢?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呢!她上一世的时候带着小山过日子,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她还得供着那个于佳明,她不节省哪里有银子啊?也许是节省的时间太长就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不过她是一个姑娘家爱财也就算了。   这么一个出身不错的贵公子也这样爱财就真的是搞不懂了,她看着幕灏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能跟我说实话吗?你为什么这么爱财啊?”她问完只有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音,看着她的脸颊幕灏有些失神但还是回答道:“我爱财也是有道理的,我想存着这些银子以后给我妹妹,我不能给我妹妹公主的身份,我就只能给她银子了!我知道你是郡主,我说这些话也是大逆不道,不过我确实没有当皇帝的本事,我只能给她多挣一点银子。”   渠水听完这话好久还是非常惊讶,半晌她都回不过神来,她拧着眉头:“你真的就只是为了你的妹妹?幕歆那个丫头我也很喜欢,以后能娶到她的男人是有福气的,不过你这不想着媳妇就只想着妹妹是怎么回事啊?”她真的是搞不懂这个人,听到这话幕灏笑了:“害怕受伤就不想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他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走出几步的时候才想到:“今天晚上有一个灯会你要去吗?是这个县城的风俗听说是挺热闹的!”他看着渠水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的期待,渠水也不忍心拒绝他淡淡一笑:“我去有只是不想在看这些医书了,我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然后去你府里将我儿子接回来。”   既然她同意去了那幕灏也不用麻烦了,他又转身回到房间,走到桌案旁看着那些医书一夜一夜的翻开,笑着道:“这些医书我小的时候都看过,你还说自己不认识里面的字你丢不丢人啊?”这医书上面有很多穴位,很多药材的确是有很多字都不认识的。   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武功厉害吗?怎么还懂医书呢?”她轻笑一声,他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一页又一页的书:“我小的时候母亲希望我和她学医术,父亲希望我和他学武功,之后我为了他们两人能和谐的相处就只能都学了!”提起当年那段往事一直到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   听到这话渠水忍不住笑了,她现在很开心真的是被他逗笑了:“看你们一家人还真的是挺搞笑的,不够我的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提到这里她的眼中露出几分伤感,失去父母的痛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忘记。   这个时候她仍然在想如果太后当年没有那么霸道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幕灏压根没打算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只是轻叹一声:“今天晚上看花灯你要是要穿漂亮一点,而且可能会下雨你要带伞,最后还带着笔和纸,如果你在集市上想买什么东西我可以借钱给你,不过你要给我打欠条而且之后要还,知道吗/”   他怕渠水没听到还特意问了一句,听到这话渠水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还真的是聪慧啊!”她真的是没有听过和朋友一起去逛灯会还要自己带着笔和纸的额,他居然还要她打欠条?她也是堂堂的郡主,幕灏居然以为她是还不起的人吗?   要真的是怒了,等到哪天她心情好就回到皇宫去拿一些银子,还有她在王府里的那些银子都要拿出来,原来她以为可以不靠小山自己挣银子,但没想到刚刚出门就碰到这样一个人,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你真是在夸奖我吗?我可以这样想吗?”他说完就笑着,看房间内正好有两张床一张飞云正在睡觉,他就躺在渠水的床上,渠水只能坐在桌案后面继续看着这几本医术,她现在觉得怎么都不好了。   她轻叹一声,刚才那几个不认识的字还是不认识,她只能跳过这几个字去看其他的。她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有多么的可恶了!她狠狠的瞪了幕灏一眼,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躺在床上的幕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其实这个时候看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很不错,他看着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痴迷,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时候真的很漂亮,幕灏的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如果一两银子以内你可以不用写欠条,不过你还给我的时候要还三两金子!”   ☆、第592章 灯会   渠水双手握成拳虽然嘴角还挂着笑容但是她双眼透露出的情绪已经不敢让人去直视她的眼睛了。她看着幕灏笑着道:“滚!你现在就滚!”她这一声吼让飞云从睡梦中清醒,不但清醒而且她还从床上滚了下去,她一直在床底下的时候的都不知道渠水为什么生气。   幕灏当然不会走了,还没到晚上灯会了,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和渠水讲道理,如果讲道理的话他可能死的更惨!   夜晚,两个人终于一起出了门。这每月一次的灯会是这小县的习俗,有附近几个县的人都会过来看看,这里的灯会的确非常漂亮。渠水穿着上午的那一身衣服,幕灏因为对她的这身衣服不满意也就不准备给她花任何的银子了。她们两个人虽然是一起出的门不过却是走在一起的仇人。   渠水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都不能买,她可不能为了一两银子去损失三两金子。幕灏走在街上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一声:“你不是有相公吗?你现在从我借一两银子回头让你丈夫还我三两金子吧,这样你也不算吃亏啊!”这种时候当然要渠水的丈夫出马了,如果一个男人连三两金子都不愿意为她花的话那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个郡主托福中生的呢?   渠水听到他的话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他愿意为我花三两金子是一回事,我愿意让他花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从你借一两银子你要我三两金子?你在说笑吧!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她没好气的吼了幕灏一句,幕灏听到这话的时候嘻嘻的笑了两声:“算你有道理!”   两个人一起走在灯会上,两个人的衣着虽然都不错,不过他们两个人确实怎么都不买,虽然也有一些老板愿意拿一些饰品过来诱惑他们两个,不过他们两个都是目不转睛的朝着前方走去。他们说的娿几乎都是一样的,看你媳妇那么漂亮,给她买一个吧!   每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渠水就算想买她都不能买,如果她真的买了不就承认这个人是她的男人了吗?幕灏当然是不能买了,这也不是他的女人何必给她花银子呢?   两个人走到前方就看到围了很多人,那里的人真的很多而且还有一片呐喊声。幕灏本来是不想看的淡淡渠水非要挤进去看看,虽然他不愿意为了她花银子不过她们两个人确是一起出来的,他总不能真的不管她啊!这么晚了万一在路上碰到坏人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发生危险以后他估计是不能升官发财了!他只能在后面跟着渠水,渠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也好久没有这样出来玩过了!她挤到最前面看着旁边的夫人笑着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这么多人呢?”她的脸上都是笑容,她还是很好奇这个问题的。   她看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张红纸,在后面的椅子上有一个男人坐在上面,他翘着二郎腿目光中露出几分的不屑来,他那么的高高在上仰望着底下的人,渠水看了他一眼就不想在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听到她的话旁边的夫人脸色复杂:“这就是咱们秋水县的县太爷,听说他的夫人最近食欲不振,就让人将会做饭的姑娘写上名单放在上面,如果能被她选中的话就去府上做厨娘,如果今天能被选上的话就给二十两银子呢!”   前面的她明明还是一脸的忧愁,说到最后银子的时候她双眼瞪大:“二十两?”也难怪这个妇人这么惊讶,在这种小地方有多少人是一辈子都挣不到二十两的?这里的姑娘虽然出嫁的时候婆家会给一点彩礼,但能有多少钱呢?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把姑娘卖了有值得了。   而且还只是做厨娘,渠水听到这个忽然动了心思,她看着旁边的洛依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去做厨娘怎么样?”她的双眼中甚至都在冒着光芒,听到这话幕灏笑了:“二十两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个价啊,你还是去吧!”对于有钱的事情她当然是支持的了,听到这话渠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渠水的容貌在这里算是出挑的了,而且她的厨艺非常好,她走到那刘县令面前就看到刘县令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姑娘:“你是什么人?觉得眼生的很呢?”来到这里这么久他终于用正眼去看别人了,渠水看着他愣了愣:“刘渠水!”   这里偏远小县的县令当然不知道当今郡主叫什么了,县令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会做什么饭呢?我现在就将你带回府里,给你的尔因子我现在就可以交给你家人。”说完,他冲着旁边端着托盘的人使了一个颜色,这个人将银子交给幕灏。   幕灏站在这里半天没有说话但没想过最后居然还能得到这个银子,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着面前的渠水甚至有几分得意,他当然是得意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是最后还得了二十两的银子,渠水看着他的表情中充满了仇恨。   渠水跟着县令一路回到府衙,看这次来的姑娘倒还真不少,虽然知道这小地方的县令就靠着贪赃枉法活着了,不然那点银子真的是不够他们花销的。不过这天下的官员没有不贪心的,他们拿了银子肯为百姓办事也可以,渠水也不是这样迂腐不堪的人。   渠水跟着这些姑娘一路来到了县衙内,这些姑娘的眼睛都有些红肿,只有渠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她忍不住问道:“你们哭什么?不就是做厨娘吗?之后还可以出去的啊?”她来这里真的是一时赌气为了银子,反正就是做饭那二十两银子也是不要白不要的。   听到这话跟在她一起来的姑娘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现在本来就着急看到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更是生气:“什么啊?你以为什么厨娘值二十两银子啊?而且她还一起要了那么多的厨娘,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说完就忍不住哇哇大哭。   听到这话渠水的脸色也没有变的十分难看,虽然一开始也没想过会这样,不过这点情况她还是可以解决的。她轻轻的咳嗽一声:“你也不要这样,那个县令顶多就是好色一些,一会儿我们还是可以出去的!”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县令还真的把银子交出去渠水就以为他不是什么坏人呢,现在看来还是他看的太少了。听到这话那姑娘的哭声更大一些:“根本不是这样的,他买了我们根本就不是说为了他自己!听说他和月氏人有联系,月氏人最是无情了!”   女孩儿说着泪水就从脸上滑落下来,听到这话渠水的眼中露出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怎么还过来呢?”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一下闯了进来也可以,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听到这话女孩儿的泪水更是忍不住:“我母亲为了二十两银子将我卖了,二十两银子已经够哥哥娶媳妇了,谁还能管我的死活呢?我现在倒是希望这个县令好色,总比去月氏那种地方要好啊!”她说完泪水更是忍不住,她这么一哭别的女孩儿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渠水听到这话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她现在已经将幕灏骂了千百遍了。她现在都搞不懂自己为了二十两银子是过来做什么的。   县令将她们带回来之后就回到房间,他不像之前在外面那样,他的脸色露出几分担忧:“那个叫刘渠水的人你绝不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他在这里这么多年最会的就是看人了,听到这话旁边的师爷轻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须:“那个刘渠水我觉得她不是什么神人,她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里说的情况,不过我看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说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狠意。   听到这话刘县令瞪大眼睛:“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说到那个年轻人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忧愁,那个人的确不像普通人,不过他之前已经大概摸出他的底细来了。“那个人的确是有点本事,听说他的武功很厉害,他拿了二十两银子之后会不会过来找这个刘渠水?”   他们每一个月都会往月氏送女人,这个风俗已经已经传了很多年了,不过这个秘密除了她们是没有人知道的,之前那个姑娘也是自己胡乱猜的,毕竟每次选出来的人不少可是只有一个人会被送到月氏,师爷轻笑一声:“那就不要让他离开了,那个人来到这里之后就买了一家酒楼看他也不是普通人。”   两个人商量之后就准备将幕灏除掉,幕灏拿着二十两银子回到家中。他买的宅子非常不错,不过宅子里就只有一个丫鬟,他回来的时候甚至连一个通告的人都没有,他直奔前厅,这个时候天色还早,慕青应该陪着女儿玩。   慕青就是这样的脾气,只要幕歆听话他就会变得慈祥,幕灏回来之后看着妹妹白嫩的小脸露出幸福的笑容。   ☆、第593章 危险   幕灏走到幕歆身边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目光温柔:“想哥哥了吗?”他蹲在地上将幕歆搂在怀里,幕歆玩的正好被他忽然打断脸上露出几分不开心来,她撇了撇嘴:“不想哥哥,哥哥去陪着渠水姐姐,不要来找我了!”她说完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还哼了一声。   她说这话绝对不是气话说的是实话,她在这里玩的正好忽然被一个人打断怎么可能开心呢?不只是这一次以前也是这样,她和隔壁家的小哥哥玩的正好,可每次幕灏回来的时候都会打断,她现在倒是真的希望她哥哥能和渠水姐姐在一块儿这样也可以不用缠着她了。   不说这话还好说完这话慕夫人也跟着奇怪,她看着儿子皱紧眉头:“刚才我没有问你,怎么没看到渠水姑娘呢?你今天不是去找她的吗?她儿子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她不能不过来看一下的啊!”她也是做母亲的知道母亲心里是怎么想的。提到渠水的时候幕灏只觉得心头不安,笑着道:“今天晚上有灯会我带着渠水一块儿去看,不过去的时候听别人说什么厨娘的,好像是县太爷的家里要厨娘吧,渠水为了二十两银子就去做厨娘了,银子现在还在我这呢!”他拿出一个袋子交给慕夫人,慕夫人看着儿子现在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她冷笑一声:“钱钱钱?你眼睛里怎么只有钱啊?渠水一个姑娘家,这大晚上的你还真的放心啊?”   幕歆看着哥哥也皱了皱鼻子跟着帮腔:“哥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眼睛里怎么能只有钱呢?”她一幅小大人儿的模样,幕灏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这么看钱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小丫头,他刚才也是和渠水赌气回来想想这个情况的确是有些不对。   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他也不能真的放心渠水在县太爷家过夜,这十个官员八个贪九个好色,他也有些后悔,看着母亲开口:“娘,您也不要着急,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之前我也觉得这个秋水县有些古怪,不过这个县太爷却迟迟不肯露面,今天我就去看看。”   他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房门,他要不是这么说估计慕夫人也会将他骂一顿,他还是赶紧去找渠水把,他现在真的是笨的要命明明知道有古怪怎么敢把渠水一个人留在那里呢?他手里攥着这些银子有些不安,他现在只想来到县太爷的府衙就渠水出去,大不了将这些银子还给他们。   每一个月的灯会几乎都是为了这件事,选出想要的姑娘之后灯会也就结束了,不过每次灯会还是很热闹,就是因为这里的小商贩会在灯会晚上转很多银子。这一天有很多没有出阁的姑娘都会和相好的一起出去,在路上看到什么东西那些相好的也不会吝啬,所以这个风俗才渐渐的延续下来。   现在看来也有十几年的功夫了,幕灏走在路上看着有一些姑娘手里拿着花灯,身旁的男子满脸温柔的看着那姑娘,幕灏实在是不安:“请问县衙府在哪里?”他刚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县太爷的府衙在哪儿,跟在姑娘身边的那个男子好像很不喜欢这样衣冠楚楚的公子和自己喜欢的姑娘搭话,他赶忙开口:“县衙府衙?你要去那做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你去了没有命回来!”他说完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这个规矩这里的人可都清楚。   幕灏皱紧双眉,沉声道:“没命回来?我就是去找一个人怎么会没命回来呢?”他挑眉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公子明明自己没本事可偏偏看不上别人。姑娘也许不想两个人闹得太僵,柔声道:“公子,我相公说的也是实话,您还是不要去了!您是外地人吧?不太明白我们这里的规矩,您现在去了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可是好听,听到这话幕灏更加好奇了:“县太爷买去的姑娘难道一辈子还不能出府了?也不能有任何人去见她们吗?”   他的身上散发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好像将所有人踩在脚下。见他冥顽不灵男子也不瞒着了,看了眼四下无人才敢开口:“不能出去?说你是外地人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你也不想想一个县太爷能花二十两银子买那些姑娘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二十两银子能够多少人活命的吗?县太爷给了这些银子就是让那些姑娘的亲人断了念头,以后是死是活跟他们没关系了。”二十两银子都够买一个壮汉的性命了,就别说是一个柔弱的姑娘了。   就算是一个黄花闺女卖到青楼里也不值这个价钱啊,听到这话幕灏双眉紧皱只是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他不管这两个人的劝告,是他自己把渠水弄丢的,现在当然是他自己去找了!要说他的运气还真是差啊,只是想转一点银子没想到最后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情。   他长叹一声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他走了两步才发现他们也没有告诉他们县太爷的府衙在哪儿。现在看来好说好商量是不行了,走出几步之后他又碰到了一个男子,只好拿出手里的匕首抵在那个人的脖子上,那个人还知道了什么叫害怕将实话告诉他。   他找到了县太爷府衙的位置就在房顶潜伏着,他也想看看这小小的一个秋水县县太爷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渠水和一帮女孩儿坐在一起有些不安,她只能看着旁边的那个姑娘,问道:“县太爷是想将我们卖到月氏去?”对于月氏她真的是再也不陌生了,现在月氏和大赵开战,要说边关这秋水城可是离边关远的很是怎么和月氏勾结上的呢?她还是不明白?   女孩儿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已经任命了反正就是这一辈子已经被注定了就算是她哭死也没用啊。她抽搭两声擦干脸上的泪痕:“难道你不知道南伯侯吗?我以前就听说过这县令和南伯侯的关系不错,听说还是南伯侯的一个远方亲戚吧,就因为这个他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呢!”   她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不管她知道多少现在也没有用处,她明明知道这里是一个火坑可还是不能离开这里。为了她兄长能娶上媳妇她就只能被卖掉。她越想越委屈泪水也不争气的留下来,看着她的态度渠水轻叹一声:“也许我们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县太爷和师爷回去之后总是觉得这个刘渠水不太简单,后来就干脆将她叫了过来。她本来也藏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们两个人,现在看到他们,她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只是身上散发出几分寒意:“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大赵的子民吗?”   这个时候她不能慌张,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秋水县的县令已经投靠月氏了。她到底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她要是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县太爷如果真的是对月氏忠心耿耿那她就没命了,如果这个县太爷只是唯利是图那她的身份很有可能就她一命。   县太爷用手挠着脸,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渠水,轻笑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这秋水县的县太爷啊,你又是什么人啊?”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听到这话渠水也跟着笑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打量着他:“我就是渠水啊,你不是让我给你夫人做厨娘的吗?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讲到你夫人呢?”   县令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他看着旁边的师爷轻声开口:“你绝不觉得渠水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我好想在哪里听到过?”他之前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她才选择渠水的,师爷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管她是什么人呢?只要将她交给月氏,不就行了吗?”   这些年来这县令对月氏忠心耿耿甚至在南伯侯死了之后他仍然效忠月氏,就是因为身边有一个人时时刻刻的告诉他,要效忠月氏!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月氏,听到这话县令有些犹豫:“我好想想起来一点,这个渠水好像是京城的人!”   京城?京城离这里可是不近,他一个小县令更是见不到京城里的那些人,不过这名字他却总是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师爷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他凑在县令的耳边:“警京城?京城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就算她是京城的人把她交给月氏只会换来更多的好处,不然的话我们能怎么办?难道您忘了吗?您忘了月氏的荣牧公主吗?In现在要是得罪了荣牧公主,说不定咱们都得没命了。管她是什么京城的了?反正她离开了京城出现意外就不是我们的错了!”   她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县令刚刚还有些动摇,现在也不动摇了。“把她交给荣牧公主可是比别的丫头有用多了,就悄悄的将她送往月氏。”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反正这只是一个小县离京城那么远,就算真的得罪了京城里的贵人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第594章 路上   这么多年来荣牧公主这个名字在这小县令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不管现在南伯侯是不是还活着他都下定决心为荣牧公主办事了,渠水见情况不好退后两步,师爷冷冷一笑:“姑娘,你是逃不掉的还是乖乖的从了我们把。”   他说完之后就朝着渠水走去,现在县令已经回去休息了,就算师爷弄出再大的动静来他也是听不到的。他走到渠水身边冷冷一笑,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大赵的郡主吗?今天你来了这里就别想再回大赵了!”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渠水一眼就带着她出了门。   这一次她被带回来没有和其他女孩儿被关在一起,她被关在了单独的一间房间里。幕灏趴在房顶上已经很久了之所以没有下来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他看渠水已经被单独关着了,他就偷偷的来到渠水那边房内,也许是知道他一定会过来的渠水并没有那么着急。   他进门的时候她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房中的凳子上,见到他过来了,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二十两银子还给我吧!”她伸出白嫩的手掌递到幕灏面前,幕灏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银子?你不知道你刚刚就差点没了性命吗?”他这话一点也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县都是这么的危险。   渠水看着他淡淡一笑:“我已经看出来了就不用你在提醒我一遍了!”她摊了摊手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打量着他,听到这话幕灏倒吸一口凉气:“你都已经知道了,还不着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先是甚至有点搞不懂她心里的想法。   “这个县令应该是被那个师爷所威胁的,不过都差不多,他们准备把我带到月氏去。这个县令和月氏勾结在一起好像已经有很多年了,不过现在他有点后悔,而那个师爷就是月氏派到这里的人,不过说来也奇怪,大赵有那么的县,怎么会选择这一个?而且就那么巧偏偏让我们给赶上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英国说她运气差还是怎么回事啊?这运气也太奇怪了吧,就这样赶上去了。说来还真的是好笑啊、   幕灏白了她一眼,抓着她的小臂往门口走去:“这个小县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虽然看中了房子但只交了一点定钱,定没有交全部的银子我们现在离开也不会损失很大。我们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人给害了,这件事本来也不关他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渠水轻笑一声,她看着握着自己小臂的手微微一愣,幕灏还是明白礼节的他为了方便带她出去就得抓着她,而顾念到她是一个姑娘就抓了小臂。她也很欣赏幕灏,只是有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太狡猾让人看不透,但幕灏对家人的情谊她确实看在眼里的。一个男人只要对家人好在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她们走出了房间,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对于幕灏来说这里的几个人根本不能将他拿下,可是这些影卫对于县令里的百姓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他看着这些守卫抓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他的声音中终于有了几分的紧张:“如果我现在动手会惊动很多人的。这几个虾兵蟹将当然不算什么,可要是人多了就不好说了,这县衙里虽然没几个人,可这个城内呢,如果有人闹事是不是会有人来帮忙?”他有的时候虽然贪财但他并不是莽夫,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渠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无奈:“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带着我离开?如果不能的话你就直说吧!”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都在滴血,幕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信不过我吗?你现在就顺着这条路离开,我去将人引开。”他说完朝着渠水指了一个方向,这个反向的确是没有什么人。   “你出去了之后就赶快去我府里,去找我爹娘,他们可以保护你的。对了你还要先回客栈一趟,飞云还在那里,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离开了这里你也就差不多安全了。”两个人想要全部离开是不太可能的,但他要是牵制住这些人让渠水一个人离开还是很轻松的。   渠水本来不想抛开他一个人走,可转念想想两个人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她只能朝着幕灏指的反向跑去,待她跑远了幕灏才出去和这些人打在一起。在这个小县离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武功高强的人,最厉害的也就是乡下的屠夫,因为块头大力气大能打几个人。   可像幕灏这样长着一个书生脸而一只手撂倒几个人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县令和师爷,师爷看着幕灏双眉皱紧,冷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到这里来,你不要命了吗?”整个夜里都是师爷的声音,听到这话幕灏淡淡一笑。   他扔下手下的长剑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你这些年来作威作福的也够了吧,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我在提醒你一次吗?”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寒意,可能就因为这样的情绪让面前的师爷反倒说不出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幕灏,幕灏淡淡一笑,这样的目光让他觉得熟悉,他下意识的想起自己的主人,他赶忙让这些人退下。幕灏被师爷请到了前厅中,晚上的这里并没有人过来,县令也已经睡着了。   他虽然回去休息可脑袋里也一直在想,那个渠水到底是什么人?他总是觉得那个名字耳熟,可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却是想不起来了?   幕灏来到房间之后师爷的双目还是在盯着他,倒吸一口气:“你是主人吗?”他已经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荣牧早就已经把这里当做弃子了。虽然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可这里的经济却是挺发达的,当初南伯侯也是选择了几个地方最后还决定这里的。   他被派到了这里监督着那个县令他顺便啊做起了师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了弃子,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上面的人长得是什么样的了,幕灏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假冒起来才得心应手,他清了清嗓子:“你们今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渠水已经逃跑了,如果发现的话应该也不会站在这里研究是谁的人了,赶快去追。师爷听到这话有些自豪的笑了笑:“主子您没有想到吧,今天那个姑娘啊就是当今陛下的姐姐,还是赵伤的夫人呢!”抓到了这个人,有利于在边关的战事。   他们抓到了渠水,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将她往城楼上一绑,那赵伤哪里还敢说别的了?他的夫人在别人手里他还不只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吗?幕灏也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赵伤的夫人,他淡淡一笑:“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份了。”   他说完也不等着师爷在说什么就离开了,现在院子里的人差不多也都走了。他现在离开可就是容易多了,他刚才也会为了给渠水争取时间,她得先回客栈去找飞云,她和那个人聊了这么久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离开之后师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来。   他们之前商量了那么久的计划,还有他们之前看的医书现在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了。他们上了马车还得继续赶路,渠水看着通往上河村的路有些走神,她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在回到这里来了,她看着马上幕灏有些走神。   “你不会因为我救了你现在就对我感激涕零了吗?如果这样的话还真的不需要,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就行了!”他说完淡淡一笑,渠水将藏在心里的感激花语又都收了回去,她真的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人表示任何的感激。   他们在路上走了很久最后渠水无奈只能回到那个镇上,她家里的房子已经被她送了人,现在她也不能回村子里。还好这里还有一个住处,她不想回这里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住在这里她就好像看到了赵伤,她不想再去怀念那个人了。   夜晚。她们回到这里,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不过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的,今天晚上大家都累了也没人收拾就勉强的在这里讲究一夜。渠水抱着孩子颠簸了一天而且今天她也吓坏了,她本应该是好好休息的,可现在她却站在门外看着月色。   现在已经快天亮了真的是没什么月色可看,幕灏给妹妹打完水就在她身后看着她,他站在她身边看着远处的天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撇了撇嘴:“这里有什么东西可看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明明是你的家你却不想回来,而你却又想在这里附近找房子,你是什么意思?”   他做生意的时间也不短了,大概也学会看人心,不过渠水的心他却是看不透,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第595章 野心   渠水听到旁边有脚步声,她转过头就看到他站在这里,她淡淡一笑:“今天的事情的确应该感谢你。”她在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可以说出感谢的话,不过幕灏却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客气了,他摆了摆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拿了你的二十两银子,我也会救你啊,顺便告诉你,那个银子我不给你了。”   真的不应该觉得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就是典型的见缝插针!渠水瞥了他一眼看着不远处的太阳轻笑道:“你看,太阳已经出来了!”太阳出来好像整片天都变亮了,他们赢折腾了整整一夜,幕灏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些走神:“你不想回这里是和你的丈夫有关系吗?”   他总算是猜出来了,渠水无父无母她的弟弟已经成为了当今的皇帝陛下,还有什么人是让渠水想要躲开?而还想要靠近的呢?渠水不想回这里就是不想回忆起和赵伤在一起的日子,她眨了眨眼睛:“是!我不想回这里的确是因为他,我不想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你的丈夫是赵伤吗?”幕灏不问她和她丈夫之间的事情却只好奇她的名字,渠水也有些奇怪双眉拧在一起:“你怎么知道我的丈夫是赵伤的?我和你说过?”赵伤这个名字就这么火吗?她不记得自己说过,就算说了幕灏不认识他又何必在意一个名字呢?   太阳刚刚升起这个时候还有些冷,幕灏揉了揉自己的双臂:“我在县衙里听师爷说的!我们现在离开了秋水县他们就没有办法管道我们了,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而且这样一个地方他就算想管短时间内也是查不到的。”这里已经不归秋水县的管辖了,如果他强行要管的话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   所以他们选择来这个地方还是非常正确的。听得这话渠水赞同的电了点头:“他们查不到这里就是最好的,免得查到这里出现什么麻烦!”她说完转过头看了一眼幕灏,幕灏轻叹一声:“你的丈夫是赵伤?赵伤是这次抵御月氏大军的主帅,这件事你知道吗?”   他的消息的确是非常的领通过,之前他就听说过渠水的丈夫在边关,他就特别关注了边关的战事,没想到这几天听到的居然都是这样的消息。   “我好像知道这件事,不过有什么意义呢?他怎么样和我都没有关系。”她曾经的确想过要原谅赵伤重新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赵伤居然为了别人不在去管她的死活不去管他们之间的情分,她不想在去和他又什么牵扯了。她记得他救过她的命,可这条命她不是已经还了吗?   他们现在谁都不欠的谁了,她感谢赵伤,但不代表会原谅他以前做过的事情。   幕灏见她一点也不好奇继续开口:“在几天之前,赵伤和月氏的小国主在一起打仗,之后赵伤差点杀了那个小国主,不过他之后中了别人的埋伏,之后听说他的情况很不好,你知道月氏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吗?那些东西可是非常厉害呢!”   他点了点头,赵伤的情况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大概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么多。渠水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眼眸中露出几分的担忧:“他真的有危险吗?”虽然嘴上不在乎可心里却是最在乎的,他认真的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一次了!”   他说完就转身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房间里都是灰尘,现在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今天为何要穿一件这么贵的衣服呢?渠水看着他越走越远的方向眼眸中的担忧更多了一些,她不知道赵伤是怎么了,但她希望赵伤能够平平安安的。   太阳全部升起来的时候渠水还是站在这里,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站在这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风景,她现在真的很担心,虽然已经决定和赵伤分开,可也不能做到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她,月氏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不是和月氏的蛊虫有关系?   渠水在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心里萌的一慌,她心里真的是担心是这样人,过真的是蛊虫的话那当初还是她的不对。   幕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房间里玩耍,她看着屋里面的灰尘觉得好玩,用手指在桌子上划出各种图案,现在桌子上都是灰尘,不一会儿她的手上就蒙了一蹭的灰尘,看着她刚刚穿好的衣服就弄脏了,慕夫人觉得头疼难受。   慕青更是脾气奇怪说着就要抓住女儿过来训斥一顿,还是幕灏反应快把她拉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别换什么衣服了,反正屋里那么脏换好了没一会儿也是脏的,他就带着幕歆来到井旁边洗了洗手,看着她洗完手在那里玩水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一直以来他都是最疼爱幕歆的,就是因为他疼爱这个小丫头,幕歆也总是喜欢欺负他,她知道哥哥疼她无论说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渠水看着他抱着幕歆一脸温柔的样子有些走神,幕灏的确和赵伤不一样,赵伤好像对所有人都是冷的,他永远都是那么认真永远不会像他这样口无遮拦,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像他这样稳如过,他不会抱着孩子一脸的宠溺,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妹妹的原因吧,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一种态度。   他心里正想着赵伤就看着幕灏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猛地回过神摸了摸幕歆的小脸:“才一会儿工夫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脏呢?你看看一会儿你爹爹又该骂你了。”她说着幕歆,幕歆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有哥哥在我才不怕呢。”   她哥哥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以前慕青生气的时候都是幕灏帮她拦着,如果实在拦不住的话就干脆替她挡着。就因为太宠这个小丫头了,她才总是这么胆大包天的。看着她的反应渠水的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这里还是挺不错的,你们准备去哪儿啊?”   她始终看不透幕灏,幕灏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是随心的。幕灏抱着幕歆有些走神:“这里离村子不远吧,我想带着幕歆去看看。”这里离村子还真的是不远,不过渠水不想在回到上河村,所以她也不想和他一起过去,那几个村子都是连着的而且认识她的人也不少。   她不想在听到别人谈论关于她的话题,她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幕灏看着妹妹有些心疼,他轻声开口:“将我爹娘和妹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已经很偏僻了,如果是村子的话,大概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人找到的,这样我才能放心!”他真的是一个天生的操心命,这个时候还要想那么多的事情。   渠水有些不解:“你把他们送到那里干什么?难道这里还不够安全吗?你想要干什么去?”   幕灏看幕歆正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妹妹听话去屋里找娘好不好?哥哥有话和你姐姐说,你放心爹爹不会打你的,如果爹爹打你,你就大叫哥哥马上过去好不好?”他恋恋不舍的看着幕歆,幕歆乖巧的回房间去了。   他看着这里的日出觉得很美,这里的美和京城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看着远处的太阳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想去边关吗?我带着你去边关,带着你找赵伤!赵伤现在都那么危险了,你应该不会狠心到不去看他一眼吧?”   渠水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长叹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边关了?我去边关做什么?去看赵伤吗?你应该理解错了,我不想去边关也不像去那个人!”提到赵伤她有些激动,她没想到幕灏居然要这样做。   幕灏不管她的情绪只是长叹一声,这里的日出很美也很安静和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很像。“我第一次去京城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我们生活的覅昂去了京城,在那里我看到了京城的日出,看到的京城的繁华才那以后我就没打算在离开过,不过我没有能力,我知道我的出身永远是见不得光的,我也知道父亲母亲只想要安静的生活,可我还有妹妹,我不能让我妹妹一直在这里,我要的是一个机会!”   渠水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发红的眼白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幕灏,以前她只知道幕灏喜欢银子,可她却没看出幕灏还有这样的野心。她好像明白幕灏之后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为什么要和给她接近就是为了一个机会。   他想去京城想做大官,但是他的出身去了京城就会惹到别人的怀疑,他只有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如果他在战场上立了功是不是就可以了?渠水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她好像看透了幕灏藏在心里的秘密,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不影响任何人,他只是为了活的更好一些罢了。   ☆、第596章 回去   渠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拒绝的话只能咽下去,她淡淡一笑:“我答应你!我陪着你一起回到上河村,那里我认得几个人,可以将你娘他们交给他们照顾,只要给他们一些银子就行了,我想你应该不会舍不得银子吧!”她已经有了人选,知道该将人交给谁去照顾了。   明明知道他是最舍不得银子的还偏偏在他面前提银子,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郁闷的开口:“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给银子吗?”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听到这话渠水笑了,她的笑容很美,就连这日出的太阳都只能给她做陪衬。   渠水先是陪着他回了一趟村子,他们坐在马车里而且赶车的人是幕灏,他们也没发现原来车里居然做着渠水,渠水将他们一家人交给以前在村子认识的婶子,之后就一起离开了。幕歆看着哥哥走远还追在后面哭了很久,幕灏只能强忍着心痛不回头。   他们没有回之前住的地方而是赶往边关,渠水不知道这一次去边关到底是为了幕灏还是为了赵伤,也许是为了他们两个人把,不过在幕灏说赵伤受伤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疼了。想起曾经和赵伤的点滴她恨不得现在就赶到边关去,看着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幕灏笑出了声:“有时候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感谢哦。如果不是我强逼着你,你怎么会去边关呢?这么说你们那个小王爷还真的是应该感谢我的呢。”   渠水不和他说话,因为现在马车里就三个人,一个飞云一个她,幕灏在赶车。飞云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现在坐在马车里就只顾着睡觉,而渠水明明也是疲倦的不过就是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就睡不着,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很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个了?你知道怎么走才能走到边关吗?我们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赶车的幕灏,幕灏淡淡一笑:“也没有多久时间啊,就大概一个多月吧,我们就可以到边关了。”从这里到边关真的是挺远的,如果不是幕灏着急估计就连一个月都到不了呢。   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双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最后她干脆把头缩回马车里和飞云一起休息。她才不要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聊天了,也许是她回来的动作太大了,也可能是马车底下踩到石头了,反正飞云是被震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郡主,您就别在和幕灏少爷赌气了,您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我们都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昨天晚上就没有休息好,您在不休息……”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将后面的话也给憋了回去。   看着她的反应渠水无奈的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脸:“你怎么这么喜欢睡觉呢?在客栈的时候你就是天天睡,现在还在睡,算了你就好好睡吧,睡醒了就看到了洛依,你就不睡了!”她笑着打趣着飞云,本来以为飞云会脸红的争辩两句,可谁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容。   赵伤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洛依蹲在床边看着他一脸的愧疚:“小王爷,您觉得手上的绳子紧不紧?要是太紧的话我把绳子给您松开一点。”赵伤真的是能对自己下狠手,本来洛依捆住他的时候是留了小心的,他就只捆了一圈,这样很容易挣脱开。   可谁知道赵伤因为这事儿还训斥了他几句,几乎把绳子全都缠在他手上了,现在别说是他自己弄开了,就算是别人拿着刀子去隔也需要很长时间。看赵伤的手都有些发紫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现在就蹲在地上诱惑他,用不用把绳子松绑?   现在的赵伤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他明明知道现在他自己都是靠意志撑着,可是这个人却还是这么傻问他用不用把绳子松绑?他是傻了吗?如果绳子松绑的话那当初还捆住他做什么?他现在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能不能别再问出这种蠢问题了?你觉得我能把绳子松绑吗?如果我松绑了我还让你捆住我做什么啊?”他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听到这话他是彻底的不管你说话了。洛依还是一脸的愧疚,为了让赵伤没有那么难受他就蹲在这里和他聊着天:“小王爷,您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您这样做是很伤身体的,您……”   他不再这里说话还好在这里说话赵伤就觉得他非常的呱噪,没好脸色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你能不能别再说这种问题了?我哪里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现在赶快出去看看轻羽,轻羽别再弄出什么乱子来。”他觉得现在浑身无力,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蛊虫的原因更是因为洛依。   洛依只能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来,他很听话的出门去看轻羽。只是他没想到轻羽现在就在门外,轻羽失去了孩子之后性格好像和以前变了不少,她不在像之前那样妖魅了,脸上露出笑容,冲着洛依友好的点了点头:“是小王爷那里有什么事情吗?”她看着洛依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   以前的轻羽从来不会这样,听到这话洛依倒是愣了愣,还记得当初在别院的时候她是怎么对付渠水的,想起那个时候的轻羽他还是有点后怕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小王爷现在心情不好不让任何人进去,您还是请回吧!”他现在不想让轻羽进去,轻羽刚刚准备走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赵伤轻悠悠的开口:“让轻羽进来吧!”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洛依觉得心里很受伤,明明自己都是被赶出来的那一个,怎么就让轻羽进去呢?轻羽听到这话淡淡一笑,她冲着洛依眨了眨眼睛洛依只能可怜的让开一些,轻羽进去之后就看到被捆住的赵伤,她张开嘴巴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你都已经这样了吗?”   她真的没想到那个风度翩翩的小王爷有一天也会被捆住双手,赵伤的脸色很难看,惨白异常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是曾经那个让很多少女魂牵梦绕的赵伤。轻羽以前也是有这样的心思的,不过现在她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她眨了眨眼睛:“您这是?您现在没事吧?”   赵伤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他就看这张脸大概已经猜中了她心里的想法。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现在你已经在大赵了,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现在他虽然身上难受不过脑袋却是运转的,听到这话轻羽愣了愣:“现在你不应该指望我,我的姨母孩子啊荣牧的手里,你觉得我敢做什么吗?现在虽然荣牧没用我的姨母来威胁我,看我也是非常了解荣牧的,荣牧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这一辈子处心积虑最后还是输给了她!”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听到这话赵伤笑了笑:“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说这个问题吗?我想问你,渠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忘了渠水吗?”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轻羽本来以为可以逃过这件事,现在她只能如实开口;“我把渠水弄丢了!渠水是被一个叫慕青的人带走的,这个慕青是很多年前江湖上的侠客,而他的夫人就是蛊族的后人,荣牧的这些蛊虫就是从蛊族弄来的!”她说的已经非常直接了。   赵伤听到这话长叹一声:“他们带走了渠水,渠水不会有危险对吗?我现在问你,我当初让你去就渠水,你干嘛要抓走渠水?”他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听到这话轻羽愣了愣,她讨好的笑了两声:“我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你们大赵的那个小皇帝真的是太聪明了,不只是聪明而且还无情无义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啊?轮权力轮只会我都不如荣牧,我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这么做,你明白吗?”   不管明不明白赵伤心里都有了选择,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行了,这件事算我知道了。我不打算和你在说这件事,我只是想问你荣牧公主,你从小和荣牧公主一起长大,你觉得她会是为了女儿而不顾一切的人吗?”他现在也是觉得无聊,而且想通过轻羽回话的态度来看看她的心思罢了。   听懂这话轻羽愣了愣,她的确是惊讶的,她瞪大眼睛:“您问我荣牧?问我知不知道荣牧的事情?我要是知道荣牧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被荣牧打压的这么惨吗?”她说完自己都觉得伤心,她和荣牧斗了这么多年可却没有哪一次是赢过的。   赵伤也觉得有些同情她,他轻笑一声:“你不了解荣牧?那你可以随便说说你的看法啊!”   “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荣牧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做!荣牧是一个很强势也很狡猾的人,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受制于人,而你们现在抓住了她的女儿,她想让女儿活命又不想听你们的话,我想她现在也是在纠结的吧!”荣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第597章 无情   赵伤听到她的话考虑半晌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几次和荣牧的交手中能看出荣牧这个人非常的强势,她不喜欢受制于人而这一次偏偏没有办法,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人宰割,其实她也一直在想能救出陆若儿的办法吧,只是大赵的皇宫守卫森严她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赵伤看了轻羽一样冷声开口。轻羽饶有兴趣的盯着他,嘻嘻的笑着:“小王爷,您需要不需要我帮您松绑啊?我看您捆着也挺难受的,这洛依还真是大胆就连小王爷都敢捆!还真的是大胆啊!”她嘴里念叨着洛依怎么不好,赵伤一双眼睛盯着她:“出去!”   这两个人都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想一门心思的帮他松绑啊?明明知道他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怕这东西发作起来会伤害到别人,做出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来。   荣牧在营帐里拿着一把琵琶,她手里盯着这样乐器有些走神:“琵琶?这是什么东西啊?”她以前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如果不是那个人死之前说控制蛊虫需要这东西的话,她也不会从别的地方弄来这么一把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乐器来。   阿曼已经平稳了情绪,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原来人活在世上都是为了自己,没有人是不为了自己为别人考虑的!她看着荣牧手里的琵琶有些奇怪:“姑姑这是什么东西啊?您拿着这个做什么啊?”她不太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从小在月氏长大没有见过这种乐器。   “这是琵琶,有人告诉我,想要控制蛊虫就得会谈那首曲子。他死之前已经将东西交给我了,不过这东西,我也不会啊!”荣牧看着这东西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古怪来,阿曼嘻嘻笑了两声:“那您去找师傅教您,您不就会了吗?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挺好学的呢您觉得呢?”   荣牧听到她的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东西好学不好学我是不知道,不过呢,这东西真的是挺复杂的。”她看着上面的节奏就已经觉得很复杂了,阿曼笑了笑也不说话她还在惊讶当中,她没有想到控制蛊虫的东西居然是这玩意儿。   看着她的反应荣牧轻叹一声:“好了,你过来是什么事情?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个琵琶的吧!”她手里拿着琵琶有些好奇,阿曼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也不是我要进来找您,我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碰到了您的手下,听说轻羽姑姑的姨母在昨天就已经死了,我正好也要过来看您,就顺便将这个消息给您带过来了。”   现在能威胁轻羽的人就只有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姨母了,轻羽这么多年就像是隐藏在暗中的狼一样,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将狼王除掉,可狼王却抓到了她的家人,没有办法她只能受制于人了,现在她的家人死了她会将这种伤心变成力量,这对荣牧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荣牧只是轻轻拨动琵琶弦,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也不恼怒,她淡淡一笑:“死了?死了就死了呗?和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她说完摇了摇头,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阿曼,阿曼有些不解:“您知道?您知道轻羽姑姑的姨母已经死了?您之前不是想利用轻羽姑姑的姨母来威胁她吗?现在姨母已经死了,那您要怎么办啊?”   她有些不解的瞪大眼睛,荣牧淡淡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她目光温柔:“怎么办?不需要怎么办啊?当初我抓她是心情我心情好,现在我心情不好就杀了她,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吗?你就是担心的太多了,而且还竟担心这些没用的。”   她的眼中没有一点的紧张,她不紧张是因为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在荣牧的眼里轻羽就像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想变成巨人根本没可能,至少在她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阿曼看着她的态度也不敢多说,只是她的态度没人能看的明白。   阿曼离开了她的房间,故意将这件事情传到大赵的军营。她的姨母去世虽然这不是什么大消息,但之前洛依一直让人盯着轻羽姨母的情况,现在听到出了事儿还是有人表示奇怪的,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到轻羽那里。   轻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心,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面前的洛依,问道:“你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吗?”她和洛依并没有这样的交情,洛依本来不想回答她,但看着她眼眸中的泪花,他还是轻叹一声:“我直达,我失去过亲人知道这是什么感受。”   她笑着摇了摇头:“失去亲人?我已经尝试过太多的这种滋味了!在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就希望我的姨母能长命百岁可是我的姨母最后也被人杀了,我真的是……我觉得自己很无用,我努力了这么多可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这个结局。”她做了这么多就是行成为月氏的主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在自己的亲人。   听到她的话洛依眨了眨眼睛,他的亲人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感受的。   这几天边关没有什么战事,赵伤一直被绑着双手倒也觉得自己好了很多,他的身体还有精神现在都很好了。他现在能够清楚的控制自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他就不用在被束缚着双手了,在松绑之后他也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   洛依还是满脸的愧疚他现在甚至都希望自己被绑着几天这样就可以赎罪了,洛依也不看他只是觉得他的这个念头非常的可笑。   渠水和幕灏一直在赶路,路上走了几天这几天他们都没有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甚至连一个村子都没有,晚上只能睡在树林里。这样的地方渠水甚至都担心有狼,她还记得当初在上河村的时候,就有人故意将狼引过来,那个时候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她也记得当初她是怎么杀了那匹狼的,那个时候她差点死了,最后还是赵伤出来救了她,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渠水的心里总是想着赵伤。她轻叹一声看着马车里的飞云:“你怎么还在睡着呢?”现在这个时辰确实应该睡觉了,可奇怪就奇怪在飞云已经睡了一天晚上居然还能睡着。   飞云被她推醒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高兴:“郡主,您怎么了?您现在觉得不舒服吗?”她看着渠水脸上写满了关心,渠水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我有点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反正你都已经睡了一天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其实飞云是不想醒过来的,虽然这马车里很颠簸虽然她已经睡了很久,可她就是不想醒过来不想睁开眼睛去面对这一切。她看着渠水淡淡笑了笑:“郡主,您怎么不睡啊,这荒郊野岭有什么好看的吗?”   听到这话渠水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明白飞云的意思,飞云轻叹一声:“我不想看路上的风景,我害怕看到这些,我听说这路上会有土匪,如果我一直睡着时不时这些人就不会出现了?”她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自己看不到心里不想也就不用害怕了。   路上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地方遇到土匪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渠水也没想到会躲避开,她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这里哪里有什么土匪啊?说这里有狼还差不多的,你有见过狼吗?”她为了让飞云能清醒的和自己聊天就只能让她清醒一点。   本来以为她提到狼的时候她会醒过来,可没想到飞云确实闭上了眼睛怎么叫她都不肯睁开眼睛。飞云根本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敢睁开眼睛:“郡主,您可别吓我,这里哪里有狼啊?您这样吓我,可不好啊!”   “你不相信这里有狼吗?一会儿说不定狼就出来呢、”她故意弄出狼的叫声来吓飞云,飞云闭上眼睛不肯睁开:“反正我要是不睁开眼睛,就算是有狼我也不知道了。您不要叫我,如果狼真的来了,就让我睡在这里吧,反正被吃掉我也不知道了。”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听到这话渠水被她逗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中露出几分的笑意:“你还真是看得开啊!”   这里晚上也许真的会有狼,所以他们进来之后一直都不敢乱动,周围点着一堆火。狼看到火堆会躲开的,如果是一群狼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幕灏一直坐在外面,他手里拿着长剑时时刻刻看外面的情况,虽然是夏天可今天白天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雨树林里还有点冷。   看他坐在外面不停的搓着自己的双臂,渠水有些看不下去,走到外面目光温柔的盯着他:“天气这么冷,进去暖一暖吧?”她看着幕灏好像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以前她也对洛依说过荣阳的话,洛依因为她的这些话感激她,可是幕灏呢?   他应该不会轻易的感激一个人吧,他轻笑一声:“冷?你觉得我会冷吗?”   ☆、第598章 火堆   渠水看着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但还是装作不冷的样子有些无奈,她笑了一声:“你就非得装作铁人吗?你不会冷,不会饿,也不会害怕吗?”她在马车里也睡了一阵,而且从出门之后她的一根神经就是绷紧的,因为这个她不敢去睡觉也不敢去休息。   她从出门之后就一直在想着赵伤,想着孩子。她出门的时候将孩子也一同交给村里的大婶照顾了,她这一路上颠簸有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总不能带着孩子一块儿吃苦啊。她睡了一会儿脑海里就总是想起赵伤想起孩子,现在她真的睡不着。   “铁人?你觉得我是铁人吗?我觉得我挺娇气的啊。”幕灏看着她脸上尽是挑衅,渠水伸手打了他一下:“娇气?娇气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你的吗?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她有些不懂他,听到这话幕灏哈哈大笑:“那我冷了,你也不应该让我进去暖和啊,飞云还在里面呢、”   他说完朝着渠水靠近,他的目光中写满了痴迷。渠水下意识的想象后退:“你想要干什么?”她看着他忽然露出这种情绪有些害怕,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现在她忽然觉得她被欺骗了感情,幕灏的武功很厉害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她们两个都打不过他。   看着她一脸戒备的表情幕灏笑的直不起腰来,他揉着自己的肚子:“我又不是赵伤,你以为我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吗?还真的是笨啊,我对你有企图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又不能换成银子,如果我现在真的碰了你,说不定以后我的前途就没了,我还指望你能给我换一个好的前途呢。”   他轻笑两声,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面前的渠水,渠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刚才算我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还不行吗?那你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也不能怪她自己想的踏跺,刚刚他明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   听到这话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在车里不是有衣服吗?你拿给我,我就不冷了,我进去和你们寄什么啊?”他有的时候真的停佩服渠水这个智商的,渠水听到这话赶忙将衣服拿给他,他们两个指尖相碰,他有一瞬间的走神。   与的时候他真的希望早点认识她的人是他幕灏,而不是赵伤。如果他在几年前能够认识她的话,那个时候他真的希望能照顾她一辈子,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他不喜欢和别人有牵扯的女人,也不喜欢别人的女人。   这一天晚上渠水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狼的叫声,不过也许是因为外围那丢货的缘故,始终没有一匹狼敢过来攻击他们。夜渐渐的深了渠水靠在飞云的肩膀上睡着,这一天晚上她过得很不舒服。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幕灏已经拿着长剑在树林中舞了起来,现在天已经亮了就算是真的来了狼他们也不会害怕。他舞剑的姿势很好看,就连一直在睡觉的飞云现在也忍不住露出脑袋看看他的身影,看着他,她觉得好像洛依也就一般,没有他这么迷人了。   他舞剑之后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经湿透了,他退去上衣换了一件。渠水看着他露出的白皙胸膛愣了愣,飞云更是恬不知耻的看着,她现在连眼睛都不舍得离开:“郡主,您看他啊,还真的是帅气呢,您觉得呢?”她眨了眨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的胸膛。   听到这话渠水淡淡一笑:“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怎么还一直盯着他看呢?如果洛依知道说不定会伤心的!”在提到洛依之后她果然收回目光;“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洛依了,当初我觉得洛依好就是觉得他长得帅,不过现在……我都看不到他啊!”   他在外面换好了衣服,他们两个人已经聊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地方洗澡不过他刚才已经用帕子将身上的汗擦干,而且在外面晾了这么久身上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味道。他走到马车旁边看着渠水:“我现在还真的希望能找打一个有水的地方,我现在已经快难受死了,难道你们不觉得难受吗?”   渠水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一双好看的眸子正在盯着他:“你现在不应该是赶快赶路吗?去找水做什么?用什么用处吗?”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幕灏也不说话只是赶着马车朝着前面走去,马车的速度就是这么慢虽然他们已经在赶快赶路了,不过也不能快多少。   渠水在路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她现在真的有点怀疑,他这么颠簸一路就真的是要去边关帮大赵打仗的吗?她心里有点不明白,他真的有些看不懂幕灏这个人这么做图的是什么。她看着他的背影失神。   赵伤见自己没事儿就出来溜达溜达,他和洛依站在城楼上,城楼上有很多换岗的士兵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人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有些好奇。士兵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不管别人的目光站在这里。   “这几天月氏一点动静都没有。”洛依看着底下的风景如实开口。赵伤轻笑一声:“月氏那个小国主应该是害怕了,荣牧应该是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荣牧这个人我们不能不防,她的确是可怕。”他从来没有这样高评价的说过一个人,就算是当初的月氏老国主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听到他的话洛依赞同的点了点头,他长叹一声:“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她最担心的也是荣牧公主,赵伤听到他的话见周围的人都在巡逻并没有人偷听他们说话,他才敢低声开口:“我身体里的蛊虫好像已经被催动了,只是这几天荣牧都没有动静真的是很奇怪。”   这件事他之前就已经和洛依说过,就因为这件事他才让洛依把他的双手捆上,免得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这几天都没有动静洛依也就以为赵伤是以为错了,现听到他的则么说惊讶的瞪大眼睛:“您确定吗?您之前就已经这样感觉了,不过……最后也没有什么啊。”   “我能感觉到蛊虫在我体内爬行,弄得我很不舒服,以前没有这种感觉。那天荣牧朝我射来一只羽箭,我就觉得不对劲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哪怕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可他还是站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听到这话洛依也跟着着急:“那现在有什么办法?那些军医们是不能帮您解毒的,之前我已经试过了啊。”这军营里的军医能不把人致死了就已经是万幸了,更别说是让他们解毒了,他么要是有这样的本事也都是宫里做御医了不会来这里做军医了。   赵伤没有说话,现在战争还没有结束,可他偏偏是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不着急呢?他看着洛依开口问道:“粮草的事情怎么样了?信已经送到京城了吗?”这几天他没有过问这件事,是因为他相信洛依能办好这点小事。   之前他们的哪一出戏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洛依不会连粮草没有的事情都不知道,要说这个月氏的小国主还真的是好骗,如果真的是这种事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为副帅呢?洛依笑着道:“您放心吧,我已经将信送到陛下手中,现在陛下应该已经安排粮草的事情了。”   小山和赵伤的交情还是很好的,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心里都清楚,如果现在粮草供应不上的话,月氏真的攻破一座城那接下来就麻烦了。小山的意思是分毫不让,他什么东西都不想给月氏,所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除掉赵伤,赵伤对大赵的衷心他是相信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让赵伤绑着除掉太后,虽然成为陛下就注定会孤独,不过小山还是希望能保留一些真正的感情。粮草的事情他都会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处理。   洛依和赵伤站在这里看了许久,半晌后洛依终于开口:“郡主那里好像出了点事情。”这件事他也是刚刚知道的,而且赵伤之前情况不好他也不敢开口、赵伤听到这话惊讶的看着他:“出了什么事情?”提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头一阵。   他对渠水的感情可能连渠水都理解不了,可是他自己是知道的,他知道那个倔强的丫头在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洛依不敢在这个时候卖关子只敢如实开口“”“就是……之前我派人看着郡主那里,我不想让郡主知道就告诉影卫不许出手,这些人还真的是听话,他们就真的只在旁边看着。那一天郡主在秋水县进了县令的县衙,不过那个县令好像是月氏的人,还差点把郡主给卖掉。之后就是我和您说过的那个男人是他救了郡主。之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应该是回上河村了吧,这两天影卫没有告诉我情况。”   提到那个男人赵伤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他都能听到自己撕咬牙关的声音,洛依真的是怕他忘记这件事啊。   ☆、第599章 牛肉   赵伤看着洛依无奈的白了他一眼:“现在郡主是安全的对吗?”他听了这么半天就最后一句有用。洛依眨了眨眼睛如实开口:“是的,郡主是安全的。”他十分笃定的回答道。看着他一脸认真又有点无辜的表情赵伤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无奈的笑两声:“你的那些影卫就只是为了传递消息的吗?”   他这话让洛依误会了,他紧张的瞪大眼睛:“您放心,我用的影卫都不是在名册上的,这些人是老影卫的徒弟,现在还没有出师不敢送到陛下身边。所以……”所以这不是他故意用自己的职权为自己做事,虽然他也让那些人顺便看了一眼飞云。   赵伤听明白他这是紧张什么了,他拍了拍洛依的肩膀:“你这么紧张这么问题干嘛?你不就是影卫的老大吗?又没有人说你不可以命令他们,我只是在奇怪,你既然可以命令他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保护渠水,在渠水有危险的时候出现,而是让那个男人去帮渠水啊?”   他以前觉得洛依是挺聪明的,至少他聪明的是和他们没有差距的,可他现在才知道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是纪墨在这里他就会明白赵伤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了。可洛依还是不懂,既然他不懂洛依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轻笑一声:“我现在相信这不是你的错了。”   这是先皇的错,怎么把影卫营里的人都培养成这样啊,不过这也不能怪洛依,他本来就没有经历孤这些事情当然不明白了。   “如果粮草有消息的话,你就派人去接应粮草,这些粮草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洛依,洛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您放心吧,奴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说完就转身下了城楼,希望一切都可以顺顺利利的吧。   渠水和幕灏在路上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虽然不是很大也不是非常的繁华,但在这里好歹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关于这一点他们已经非常知足了。已经在马车里面住了很多天,现在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这里的小菜倒是不错牛肉也不错,尤其是一道酱牛肉看这里的客人很多,而且每个客人桌子上都放着一盘子的酱牛肉。他们出来这么多天就只能吃一些大饼馒头之类的食物,现在天气实在太热如果路上带着肉的话,估计还没走出多远就已经坏掉了。   就大饼这类的食物不容易坏,他们三个都是好几天没有吃过肉的了,幕灏虽然以前比较警备,不过这一次他看着一旁的鸡蛋还有将肉牛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不能下迷药的,他也就放心了,他舒了一口气:“你们可以吃这些东西,我觉得这些东西是不能下毒的。”   要是下木妖的话最容易在一些酒水里面下毒,不过赶路的话是不能喝酒的。尤其是这样的天气实在太热,要是喝酒的话走出几步就觉得更热了,而且身上的酒味儿也是难闻的很。幕灏不喜欢喝酒但他很喜欢这盘酱牛肉。   “这顿你们尽管吃,我请你们。”他虽然路上没有带着多少银子,不过这些银子要吃饭还是够的。他将银子都给了慕夫人和幕歆他们,他一个人出门在外手上只带着不多的银子,由此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好儿子也是一个好哥哥。   渠水异样的看了他一样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幕灏吗?你居然这么大方?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人可以一人吃一盘酱牛肉你还会请吗?”在宫里酱牛肉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东西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在村里牛是用来拉车的很宝贵。   在这里地方有牛也是舍不得杀的,除非等那牛已经老的动不了的时候,不过那样的话牛肉也是非常的硬难吃的。   这个地方虽然有酱牛肉可是价钱不会便宜的。幕灏那么抠门的一个人能舍得请他们吃酱牛肉也是非常的不容易,幕灏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无奈,他轻叹一声:“我就有这么抠门吗?我看着你们跟着我一路也辛苦了,这才想请你们吃点好的呢!”   “三盘酱牛肉。”幕灏对着一旁的小二喊道。小二痛快的回答一句:“客观稍等,酱牛肉马上就来。”他说完就去后面端着盘子。有些话并不是说说就当真的,可今天渠水却觉得心情非常好,幕灏这个雁过拔毛的主居然也有这样大方的时候。   不过她要了酱牛肉肯定要能吃完,这几天她和飞云吃那些大饼脸都快吃绿了,现在看到好的牛肉当然要多吃一些。她夹起牛肉脸上都是喜悦,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面前的幕灏:“你真的不心疼吗?这三盘酱牛肉应该不便宜吧。”   他这么一说幕灏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嘻嘻的笑着:“你身上有银子吗?你说吃完牛肉我要是走了,把你们两个人留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啊?”他说完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渠水,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完之后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奇的道:“就不应该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这个人实在是太欺骗她的感情了,她怎么能相信这样的人是好人呢?听到这话幕灏笑容更深一分:“我觉得你那点道行还是不要得罪我了,毕竟我不适合那么好得罪的!”说完,他挑了挑眉毛这样的一个动作也让渠水气得不行,她坐在这里跳脚哼哼两声。   躲在后面的老板看着渠水双眉皱紧:“刚才就是那三个人要了三盘牛肉吗?”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开,小二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狠辣:“对,就是那个小子,我看那小子身上衣服穿的不好,你看看他身边那两个妞一个比一个漂亮,这得多少银子啊?”   做他们这行的要看对方有钱没钱这是第一天就要学的,一辈子都在学习的这个。他们每个人都有动手的标准,也有衡量有没有银子的标准,就像这小二就觉得有钱人就是身边跟着好多姑娘,而且还是非常漂亮的就是有钱的。   老大皱了皱眉脸上的草帽让他只露出半张脸来,不过看这面容白皙应该是个俊俏的公子。他撩开帽子看着渠水,轻笑道;“这两个姑娘张的的确不错,白白嫩嫩的,既然这样就是他们了。我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设了这个局时间也不短了,也浪费了不少的牛肉总要抓住一个啊。”   她笑着开口,他们是山上的土匪但因为这两年土匪的生意不景气,他们就只能在这里做这种活儿了,正常来说这不是他们做事的风格,他们做事就应该骑着马堵在路上然后大声吆喝着,这样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不过他们等吆喝已经等了两年了,要不然就是对手太强悍,要不然就是他们她跟等不到人了。   “行,您当心把老大,我知道怎么做。”小二端着三盘子牛肉走到渠水身边,将牛肉放在桌上,吆喝着;“您的牛肉来咯!”给她说完将牛肉放在这里,在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在渠水身上看了一眼,渠水瞪了他一眼他就立马收回目光。   渠水的姿色在这个地方看来就已经是天姿国色了,旁边那几张桌上坐着几个姑娘都是黑瘦黑瘦的,像渠水这样脸色白皙的还真的是挺少的,虽然飞云也很漂亮但她就穿着一个丫鬟的衣服,如果单独站出来也许觉得不错可是和渠水站在一起,别人的目光自然都是顶着主子。   飞云也不嫉妒这事儿,只要她的洛依眼中还有她,她就觉得开心了。她嘻嘻的笑着:“郡主您看看您多漂亮,您就坐在这里都有人看着您呢!”她说完得意洋洋的笑了两声,好像比说她漂亮还要开心一样。   渠水嗔怪的白了她一眼:“你快点吃吧,这可都是幕灏的银子呢,我们可不能浪费、”刚刚不说这件事了可偏偏又说起来了,飞云夹着牛肉放在嘴里,这牛肉的确是不错煮的很烂,放在嘴里真的很好吃。渠水看着她吃的开心也跟着尝了一块儿:“味道不错,你不要吃吗?”   她们两个人坐在这里一块儿接着一块儿幕灏是想不吃,可现在他已经饿了。她们是牛肉也不能让他自己吃大饼啊,他也跟着吃了。   藏在后面的小二看着他们将牛肉放在嘴里,眼睛中都闪烁着喜悦:“老大,老大。你看他们都吃了,都吃了啊!”他的脸上都是笑意,听到这话老大也跟着勾起唇角:“我巍峨能找到一个人上钩,我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牛肉,要是他们还敢说不好吃,我现在就出去砍了他们。”   小二跟着笑了:“是啊!老大您现在出去砍了他们把,现在他们都已经中了迷药,您现在出去时机正好啊!”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老大毫不留情的拍了他脑袋一下没好气的道:“我费劲心思才找到几个人,你现在就让我出去砍了他们?我砍了他们你给我拿银子啊?”   ☆、第600章 狼窝   他们几个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肉了,而且今天这酱牛肉做的的确是不错。虽然要了三盘不过最后都吃光了,虽然别的菜剩了一些,幕灏吃完牛肉之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能吃太好的,吃完就犯困现在怎么办啊?”他的身材非常好,腰腿非常细,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就因为他平时锻炼。   他不但平时锻炼而且他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只吃八分饱,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变胖。而且他喜欢吃素这样他的皮肤也很好,但现在一不留神他有点吃多了,正常来说吃多了也不应该会犯困啊,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饱了,就吃饱一次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啊。   渠水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他;“你好有没有出息?这样也能撑到?”她有的时候真的是佩服幕灏,这样吃也能撑到,而且撑完之后居然还会发困,又不是小孩子。一旁的飞云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她的手搭在渠水的肩膀上小声道:“郡主,您先别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也好困,好像睡觉啊!”她说完就差点摔倒在渠水的身上,渠水摇了摇脑袋:“幕灏,你绝不觉得我们有些不对劲啊?”她现在也感觉到了。   不过幕灏还不承认了,他笑了两声:“哪里不对劲呢?你不是自己说的没出息吗?”他也是为了能在嘴上赢过她才这么说的,现在他已经动不得了。他全身都没有力气,就算手里拿着长剑可也没有将长剑挥出去的力气了。他们两个人就注定是这种结果。   渠水懒的搭理他但是现在她真的动不了,而且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他们也只能倒在这里。幕灏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想看看是谁下的手可他的眼睛没有撑住。老大从后面出来看着盘子里已经溜溜光的盘子撇了撇嘴:“吃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倒下呢?”   这些牛肉是他们用迷药煮的,而且煮了那么久迷药就已经进去了,他们吃一点就会倒下,何况他们每一个人都吃了一盘子。老大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笑意:“将他们带回去吧,这三个人我要慢慢的审他们,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上钩的人。让这些人都撤了吧,天天吃这么多牛肉要几个人才能赚回来啊?”   他说完就带着手下一起回到山寨,原来这些吃饭的人就只有这三个人才是真正的客人。其他人都是别人假冒的,这一次幕灏是真的栽了以前的他虽然也看过这种情况,不过身边也是有人没有吃的,现在可好,他们三个人全都倒下了,这两个人更加指望不上他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回山寨的,只是记着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和渠水还有飞云躺在一张床上,她们两个人的脑袋都枕在他的胸口上,而他确实平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枕着,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两个人的脑袋弄走。   他因为练过武功体质也比她们两个人好很多所以醒过来的时候也快一点,至于这两个人可能还要睡一会儿才能完全醒过来。他转过头看着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碍总算是放心一些,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脑袋,迷药吃太多了现在他能醒过来脑袋还是疼的难受。   “你们两个人怎么样啊?”他觉得自己没有不妥之后转过身看着渠水和飞云,她们两个人真的是不怎么样。渠水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好了,现在还有迷药的药性她躺在床上就算是刀子割了她脖子估计她都起不来。飞云就更是如此,这段日子她就特别喜欢睡觉,反正睁开眼睛还得折腾既然这样还不如好好的睡一觉呢。   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反应幕灏是彻底死了心,他想要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刚刚走出两步就看到房间门的已经被推开了。他现在也没有地方多长,就只能愣愣的看着来人,那位在外面算计了他们的老大此时就站在前面,他后面跟着一位小二。   “小二,你先出去吧!”老大摆了摆手小二就退了出去,幕灏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出一头和去和四女差不多高的男子有些可笑:“你是土匪啊?”这个土匪的身材还真的是有点短啊,而且还有点瘦跟豆芽一样。老大听到这话死死的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手里?你还敢张狂吗?”   他被气的脸颊通红,嚣张的人见多了,可是这种人他却没有见过。幕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这个人的小脸儿,轻声开口:“你真的是土匪啊?你不是在逗我吧?如果不是用迷药的话,我一个人可以弄死你十个,你信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漠,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个小土匪给打搅了。   小土匪看着他这幅样子瞪着眼睛,本来以为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没想到这小土匪却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打下一拳。如果是平时的话这一拳头也没事儿,偏偏他刚刚在走神一点防备都没有而且正好打在肚子上,幕灏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难看:“你要干什么?”   “告诉你不要瞧不起土匪!你是被我抓来的,你还敢这么张狂?你还敢瞧不起我吗?”他说完就狠狠的扭头离开了这里。看着他的反应幕灏觉得可笑,这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刚才这个人捣乱的话,现在他就已经出去了。   他要看看这里的地形然后在做决定。小土匪出了房间之后还是生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前面,她也在好奇自己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她这个土匪。她在一旁剔着老树发泄自己的怒火,可是他一桩头的功夫却发现自己的怒火已经没有了。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双眉拧在一起,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看到他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跟着旁边一个人一起进了书房。在这山寨里能弄出一个书房的确不容易。小土匪看着那个人出神,双拳握在一起。   她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看到那个人出来。那个人送走了跟他一起进来的客人次啊扭过头看着小土匪:“老大,您站在这里是做什么啊?听说您今天有收获啊,还有两个姑娘呢?怎么样,那两个姑娘您自己也没留着尝尝鲜啊?”   老土匪一脸的笑意,小土匪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难看:“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你去见他干什么?”小土匪的声音很冷,毕竟在这山寨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听到这话老土匪笑了笑:“他就是月氏的人啊,月氏的人最近有一桩买卖找到我们,只要我们能做成了,我们这些兄弟下半辈子就不用担心吃喝了、”   小土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拳握紧,虽然他的身高和那人查出很多,但他还是吼道:“月氏?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吗?我们不和月氏合作,难道这么快您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他们是大赵的人怎么能和月氏合作呢?   虽然他们是土匪和官兵是不两立的,可他们的目的也不能改变啊,他们只是土匪怎么能做出叛国的事情呢?   听到这话老土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来:“阿墨啊!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想要说你,可你也得为兄弟们考虑考虑啊,自从你爹没了之后这山寨就在你手里,你是少主也是老大,现在您是山寨的主人。可您现在看看自己时候在干什么啊,您做的买卖都是在吃你爹留下来的老本啊,在这样下去我们山寨就会没了的!”他这话也不是在危言耸听,这几年来阿墨接手山寨的确是没哟做出什么为山寨好的事情。   他听到这话也不再和老土匪争辩转身离开,待他离开之后刘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藏在暗中的人也走了出来:“这个人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事情啊?”他们都已经计划这么久了,总不能这样轻易的放弃吧。   刘叔听到这话冷冷一笑:“要不是这个人在山寨里有些说话的权力,我怎么会留他到现在呢?底下那些人还是很听他的话的,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他们应该听谁的了!”他冲着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个人赶忙将耳朵贴在他的身边小声开口。   幕灏出去砍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他现在武功没有恢复还是觉得头重脚轻,如果在这个时候动手或者逃跑对于他都没有什么好处。他走了一圈回去的时候渠水和飞云都已经醒了过来,她们的头发现在已经非常乱了。   飞云看自己的头发已经散了,觉得有些不太好看,在头上抓了几下谁知道越抓越乱。渠水觉得她好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头发这样好看,以后就这样吧、”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飞云觉得她实在是太淘气了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看着她们两个人现在还有心思玩闹,他的心都是痛的,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吗?你们还闹啊!”   ☆、第601章 求财   渠水看着幕灏一脸悲催的表情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一双好看的眼眸此时正盯着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哟,我的幕灏少爷什么时候您也开心操心起这个来了?这还真的不像您的风格啊!”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讽刺,听到这话幕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刚才我出去看了,这里的情况非常的复杂,你还这幅表情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担心吗?”他轻叹一声,渠水有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担心什么,听到这话渠水嘻嘻笑了:“我刚才也看到那个大土匪了,我觉得他人不错应该不会杀了我们把,如果他真的要动手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   渠水现在也是故作轻松,现在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觉得那个土匪人不错,不然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把全部的牺牲都放在那个土匪身上。听到她的话幕灏狠狠的一拍额头,他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和渠水走到了一起,他怎么能相信这个女人呢?   现在他觉得自己所有的霉运都是因为渠水,他伸手扶住额头:“我看着山寨里不光是那个大土匪,我刚刚出去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老土匪,不知道这个老土匪是什么身份,不过他在这山寨里应该是可以说话的,如果我们从他身上想办法也许能离开这里。”   渠水瞥了他一眼好像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轻笑一声:“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既然这样我们干什么不闯出去?”她不解的挑了挑眉,听到这话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觉得现在我们能闯出去吗?你还真的是太天真了,如果我武功全部恢复了如果没有你们两个拖累,我至于这么麻烦吗?”   他的话刚刚说完渠水还没等回答,就听房门被大力推开。站在门口的就是今天的那个大土匪阿墨,他一双眼睛盯着幕灏,冷冷一笑:“就知道你武功不错,所以这迷药中还有软筋散,你觉得你现在是不是浑身无力啊?”他站在门口肆意的狂笑着。   这么久以来他可算是找到了一个上钩的人了,不然的话他都要怀疑是自己的办法有错了,现在抓到了一个上钩的人,而且翘着这几个人的穿着也不像是没有钱的。如果能从他们身上大赚一笔的话,老土匪也不会说他这个办法不行。   “你想要银子吗?我是没有银子的!”幕灏好像一眼就看穿了阿墨的心思,立马开口。渠水没想到他居然回答的这么直接心里有些不好受,她真的没有想到幕灏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只想着银子,现在还想什么银子啊?当然是活命最重要了。   阿墨看着幕灏瞪大了眼睛:“这么时候你还敢说自己没有银子,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吗?还有你这两个女人,你看看我们山寨里有多少男人呢,你应该不想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一群男人糟践吧,如果你识相的话现在最好还是乖乖的听话,把银子教出来,我也不从你多要银子,就三千两!换你们三个人的命,你觉得怎么样?”   三千两?这对幕灏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现在别说是三千两就连三两银子他都不愿意给。他看着阿曼轻笑一声:“如果我不给银子你就准备对着两个姑娘动手对吗?那你动手好了,反正她们也不是我的女人,你想在这里动手吗?我看你也像是不经人事的,我在旁边看着指点指点你觉得怎么样?”要说阿墨也真的是挺倒霉的,这么长时间就只抓到了这三个人,可是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是这样的抠门,也许都不能用抠门来形容幕灏了,他这是看钱比命还要重要啊。   阿墨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双手握成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幕灏:“你以为我不敢玩了你这两个女人吗?我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玩呢?把她们两个人拉倒别的地方去!”说完,他就冲着门外的小二吩咐道,小二还在外面看热闹没有搞清楚老大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阿墨转身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瞧了一眼幕灏,幕灏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如果他心里猜的没错的话那渠水和飞云就不会有危险,如果他猜错了这两个人就真的掉在狼窝里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反正这也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在乎。   阿墨出来的时候小二满脸好奇的跟在他旁边:“老大!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那个小白脸答应给银子了吗?”提到银子他眼睛中都在冒着光,这么久以来真正悲催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把山上的兄弟全都带下山之后,那些兄弟们假扮成客观在那里吃着牛肉,可是他们两个煮牛肉的就只能吃白菜帮子了。   “憋在说这个了,我要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也有他那样的胆量!”他越说越生气干脆走到渠水所在的房间里。渠水和飞云被几个壮汉推到地上之后是真的开始害怕了,渠水的脸都开始扭曲了:“这个幕灏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还真的把我们交给这个人了。”   她心里已经把幕灏骂了很多遍了,飞云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她脑海中想着那个阿墨的长相,笑着道:“其实那个阿墨长得还可以,就是有点矮,他一个大男人各自怎么那么矮?我之前都有点怀疑他是女人了,不过……”她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女人应该也不会把她们两个带到这里来啊。   听到她的话渠水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她办法想要解开手上的绳子可是用了半天力气还是没有解开。“现在我们应该想的不是怎么逃出去吗?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要紧,我现在甚至都觉得,是幕灏把我们给卖了。”她现在真的是无比后悔心里也将自己骂了很多遍,她真的是不懂咋么能相信幕灏那个人呢?   听到她的话站在门口的阿墨愣了愣,嘴角上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走到渠水身边,他换了一身比较宽大的衣服,就因为这衣服格外宽大才越发显得她纤瘦小巧,看着身材真的是女人一样,不过她的胸确实平的,连一点凹凸都没有。   飞云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胸口处去看,原来她也以为这是一个女人了,他心里格外希望这是一个女人,如果这是一个女人的话那她就开心了,不过现在她好像以为错了,这是一个男人现在她真的要担心自己和渠水能不能保住这身子了。   渠水强装镇定,她躲在身后的手已经隐隐的开始颤抖了,不过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分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瞪着面前这个人,冷声道:“你大地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她现在能问出的就只有这样的问题了,听到这话阿墨愣了愣,笑着道:“不是你那个朋友让我过来的吗?他应该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吧,那他这么一位还真的错了,我不是女人所以你们今天也就倒霉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意,看着这样的阿墨渠水心里有些后悔。   她心里已经将幕灏骂了很多遍了,一定是脑袋短路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相信那个人的话呢?现在可好,她强忍着恐惧勾起唇角:“那个不是我朋友,是我仇人!我知道你是求财的也不是求色,毕竟想你这种英俊的人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有很多女人送上门来的,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做这种事呢?”   她这句话说完就连站在门口看情况的小二都跟着笑了,他从小就跟在阿墨身边,好像这是第一个姑娘这样赞赏阿墨,不够这些夸奖的话停在他的耳朵里怎么觉得怪怪的呢?他强忍着笑意看看接下来会怎么发展。阿墨也是心情愉快,他从小到大好像就一直被骂一直被笑,还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呢。   渠水的话说的他非常高兴,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几分赞赏来:“既然他不是你朋友是你仇人那就好办了,他既然不是你朋友,那我对他做什么想来你也不会心疼不会阻拦的对吗?他现在已经将你们交给我了,能不能保住你们的清白是由来决定的,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吧!”   她面容颜色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面前的渠水,听到这话渠水将自己口里的口水咽了下去,阿墨的意思是想让她和飞云演一出戏骗过幕灏对吗?如果她不同意的话这个阿墨恼羞成怒起来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反正当初是幕灏自己抠门不肯用银子救她们的。   这就是幕灏不仁她们不义了,她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就跟我们说,只要能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她的脸上露出笑意,阿墨听完之后觉得心情舒畅,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她们两个了。有一点渠水说的没错,他并不是求色他只是求财罢了。   他要女色做什么呢?他现在就是想赚一点银子好堵住别人的嘴巴。   ☆、第602章 看穿   阿墨走到渠水身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渠水心里已经明白要怎么做了,反正他们着一些人只是求财而且幕灏那里有很多银子,不让他放一点血难道还让她们两个放血吗?天下间怎么有这样的道理,这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渠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老大,您觉得她们两个能办成这件事吗?”等她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小二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念叨着,阿墨听到他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不能从那个人身上弄出银子的话,这个山寨就真的要归到刘叔手里了,刘叔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看着父亲的东西落在他的手里。”   渠水回去的时候幕灏已经睡了一觉好像完全不担心她在那里发生什么,回来的时候看她和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就连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他勾起唇角:“那个大土匪也就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嘛!”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幅自己都有道理的样子。   “你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做得对了?”渠水现在非常生气,她真的是没有见过一个大男人居然把银子看的那么重要。甚至是比她们两个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听到这话幕灏眨了眨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她,淡淡一笑:“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没有发生那我做错什么了?不要这么小气嘛!”   他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睡觉,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把银子拿出来吧,那个阿墨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拿出银子就放我们走。”原本她和阿墨商量的计划是,回来时装作她是被欺负的,不过她回来时就看到幕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就把别的事情给忘了。   “银子?你不是没事吗?没事的话我还为什么要给她们银子呢?”幕灏反问道。   他是一个把银子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当然是不愿意这样了。听到这话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坐在他床边的位置上语重心长的开口:“你不就是想去军营吗?****你不给银子的话我们现在不能离开,你不是想快点到哪里吗?你自己想想,如果我们去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怎么办?那我们不是白去了吗?”   硬的不行就只有来软的了,现在她就希望自己这念念叨的本事还有点用,以前的时候小山是最怕她来这一套的。不过面前这个人不是小山,他是幕灏。他只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淡淡一笑:“你这样说也没有用,仗没有那么快能打完,我们就在这里慢慢耗着,有一个人应该比我们还迫不及待。”他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阿墨,阿墨已经很久没有做成果生意了,他手下的兄弟们看到这个老大不行自然会起别的心思,而且这山寨里还有一个老土匪。   老土匪和大土匪的关系应该不会很好吧,他们明争暗斗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就机会了。渠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你怎么样都随你吧!”她真的是没有见过这种人,为了点银子居然连姓名都不要了,幕灏也不管她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之前赶路的时候他都没有休息好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反正现在已经是在土匪窝了,担心别的也没用还不如乖乖的在这里睡觉呢,养足了体力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呢。看着他的态度渠水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她想要打他一下看他睡的香也就不打扰了。   阿墨一直在门外听着消息,见渠水满脸挫败的出来就知道没有成功。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这个人还真的是,为了银子居然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他现在也是被气得牙根痒痒还真的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渠水看着他的态度长长的叹了一声:“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小二趴在阿墨耳边小声的开口:“老大,不如我们就对这姑娘用点刑,我看那小子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我们不够厉害,这小子还真的以为我们不和他计较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差点把阿墨的耳朵给震聋了,阿墨没有好眼神的看着他;“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忽然那么大声是想要干嘛啊?”   她越说越来气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听到这话阿二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深深的垂着脑袋。其实他的这个办法也有点用处,幕灏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是他们没用任何的手段,把这三个人抓回来也有挺长时间了,阿墨就只是过来劝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把那个人拉起来,用刑,我就不信了没有办法、”他冲着小二吼道,小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老大您确定是要对那个人用刑不是对这个姑娘吗?”他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应该是对这个姑娘用刑啊,毕竟这姑娘的皮肉软,一个大男人看着自己的朋友受苦更容易服软啊。   渠水刚想说话就听阿墨开口:“什么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那个男人那么无情就算是我们打死这个姑娘他都未必服软,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个姑娘呢?呢现在就去把他弄起来,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渠水是想开口去劝的,可转念想想这也不全是阿墨的错啊。阿墨是一个土匪,一个大土匪能够当到他这样也真的是够丢人了,不但被一个人给威胁了,而且那个人还这么不给他面子,反正阿墨要的只是银子,给完银子就没事了。   阿墨跟着小二一起进了房间,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幕灏****着上身,他实在是太困了而且这样穿着衣服睡也觉得不舒服,在睡梦中他就把自己的衣服全都退了下去。看着他****的上身渠水下意识的想要移开双眼,阿墨和小二一起盯着他白皙的胸口。   “老大,我们还要打吗?我看这个人的身材好像挺不错的!”他说着都有点心疼了,这样一个白皙的胸口要是被鞭子抽了最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听到这话阿墨狠了狠心:“你有病吧,现在他不给我们银子,你还想着他好看,他好看能把他卖进青楼里吗?还是能给兄弟们解馋呢。”   他这一句话说完小二什么都不敢说了,走到幕灏身边拉起他那白皙的手臂来。幕灏被他拉起来一双惺忪的睡眼还没有安全睁开,就只是看着面前的阿墨淡淡一笑:“你还有什么手段啊?你现在就试出来吧,你试出来我也不怕你啊、”   阿墨被他的话激怒,冲着阿二使了一个眼色:“将他带到地牢去,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赢。”他原本也没有将幕灏弄死的心思,不过看他这幅样子真的是太气人了。渠水看着他们的动作站在原地愣了愣,她笑着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打算要对付幕灏吗?”   “没办法啊,谁让他不交出银子呢,没有银子我就过不去了、”他没有和渠水多说就跟着小二他们一同朝着地牢走去。他们离开之后飞云才敢进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的不忍;“郡主,您真的打算不管这幕灏少爷了吗?今天的事情也不能都怪幕灏少爷啊!幕灏少爷只是心疼银子而已。”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帮幕灏说话,不过渠水也没有办法,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他,我只是没有能力帮他。现在我身上没有银子,我也不会武功,我们要想安全就只能依靠他,可是他不肯叫出银子啊。”   幕灏被绑在邢架上的时候仍然在打着哈欠,地牢中的温度不像上面那样。他现在****着上身隐隐的有点冷,白皙的皮肤上此时起了很多的鸡皮疙瘩他抖了一下:“你是想在这里冻死我吗?这里虽然有点冷不过也不至于冻死人。”   现在是吓人外面到了中午的时候还热的要命呢,他只是刚刚来到这里有点冷,这大夏天的想要冻死人还真的是有点不现实。   阿墨轻叹一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交出银子吧,我不从你要三千两,一千两还不行吗?只要你拿出银子现在我就让你们走,我绝不拦着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她真的是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人还有社么不满意的了。   听到这话幕灏淡淡一笑:“你以前真的是土匪吗?你没有当土匪的潜质我劝你还是换一个职业吧!”他不留情的笑出了声音,土匪需要的就是心狠手辣,只有他们心狠手辣被抓到的人才会觉得害怕。听到这话阿墨眨了眨眼睛:“难道不心狠就不能做土匪吗?我现在就要银子,如果你不给我银子的话,我可以对你心狠手辣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幕灏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有时候要走一条路真的很难,他能成为土匪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不在了他需要把山寨继续下去,还有那些兄弟,他不能亏待了他们。   ☆、第603章 现实   幕灏看着面前的阿墨皱紧眉头,上下打量着他,半晌之后终于轻笑一声:“你是女人对吗?”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怀疑这个人是女人,所以他故意用渠水和飞云试探一下他,如果他真的对那两位姑娘动手的话那他就不是女人,如果他没动手那几乎就是这样了。   阿墨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勾起唇角:“你还真的是会想啊,我怎么可能是女人呢?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碰那个姑娘吗?那两个姑娘是无辜的,我何必去折磨他们呢?我做土匪就只是为了银子,那两位姑娘是和你在一起才受了连累,我阿墨这辈子不欺负女人,但是你……”   提到幕灏她的脸上尽是无奈,真的是没有见过这种人啊。为了银子真的可以不要性命,幕灏看着她已经决定了,笑容更深一分:“我那天已经看到了,这山寨里不只有你一个主事儿的,还有一个老土匪!那个老土匪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她眨了眨眼睛,听到这话阿墨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她好像之前已经让人去看好这个人了,不要让他乱走,可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   “我只是看到了胡乱猜想的也值得你这么紧张吗?”他轻笑两声眨了眨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笑意满满的盯着她。听到这话阿墨有些恼怒:“我说了,我是为了银子,你就明确的告诉我,会不会把银子爱哦给我?如果不会的话,我就会用手段了!”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来一根马鞭。   这里真的是很久没有人来了,就连桌子上都积累了一层的灰尘,拿过马鞭之后就看到桌子上那明显的灰尘。幕灏盯着那些黑色的马鞭并没有什么恐惧:“你的位置应该快被夺了吧,不然的话现在你也不会这么害怕对吗?”他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   阿墨长叹一声:“你是不愿意给我银子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走到他身边拿起鞭子不轻不重的一下打在他的胸口,这样的马鞭不应该只是这样的威力,他的胸口处只是有一条淡淡的红痕,幕灏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感,只是低头看了一下。   “这样的手段你也想做土匪?”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的不屑,他的态度已经快把阿墨逼疯了,可是阿墨下手的时候仍然有分寸,只是比刚才用力了一点而已,红痕更深了一些,不过这样的力气应该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会下去。   他低头看着那条红痕无奈的叹了一声:“我刚才和你说过了,就这样的手段你更像是在挠痒痒啊!”他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听到这话阿墨终于恼怒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下去一鞭,阴冷的房间里都是鞭子腾空落下的声音,鞭子落在他的胸口上。   就看到皮肤先是变白,之后胸口上多出一道渗血的疤痕,幕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这次他的笑容更深了一分:“还说你不是个女人,你的力气怎么笑啊?只打了一下就没有力气了吗?这样的你也想做土匪?这样的你连活在这里都是一个难题,你以为你今天是老大明天还能是老大了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触怒她,听到这话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凶狠,眼睛里散发着深深的怒火,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这还是瞧不起我?你从来没有能瞧得起我过,你从来到这里你就是在欺辱我,我不想打你我也不想伤害你,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银子!”她急的已经快哭了,听到这话幕灏愣了愣:“你是女人对吗?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今天欺辱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那么没用呢?你连打人的勇气都没有?”   阿墨好像故意和他对抗一样,他故意说她没有打人的勇气,她就偏偏打给他看。她拿着鞭子的手都在颤抖,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幕灏感觉到疼痛,他闭上眼睛默默感受这种感觉,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疼秘密的汗珠,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手腕上的绳子忽然被挣脱开。   他一把夺过阿墨手里的鞭子,阿墨的脸上全是惊讶,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会夺下我的马鞭呢?你明明已经中了软筋散。”她有些不敢相信,幕灏笑了,笑容纯净:“软筋散?难道你不知道软筋散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药力就会减退吗?你刚刚已经打了我二十几下了,疼痛会激发我的斗志,别说这里只是普通的麻绳了就算是铁链也没有用!”一双眼睛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听到这话阿墨愣了愣。   他一把抢过马鞭狠狠的一下抽在她的身上,阿墨疼的一抖:“这才叫用力,知道吗?”阿墨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这一鞭子落下之后能看到他的布衣已经被血染红了,刚才那一鞭子落在她的腿上,半天她还站不起来。   因为她没有力气站不起来就只能看着幕灏离开,幕灏离开地牢之后觉得心情很好。他在外面守卫身上拔了一身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太阳中毒他笑了笑“”“还是外面好啊,这丫头还真的是傻透了。”他口中的丫头自然就是阿墨了。   虽然阿墨在里面死都不肯承认可他还是能看出那就是一个女孩子,他对女孩儿没有心慈手软过,不过的话刚才他也不会用力的一下打在她的身上,他就是希望这一鞭子能让阿墨明白,这个世上是非常可怕的,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那就只有被别人欺凌的份。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情绪不错就找到刚才的房间,渠水和飞云已经担心很久了。见幕灏回来渠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阿墨呢?你是怎么出来的啊?”他没想到自己出来之后渠水问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阿墨,他勾起唇角自嘲的一笑:“这个时候你还问阿墨?你不应该担心我吗?”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听到这话渠水眨了眨眼睛:“好了,我知道你没事了,我才问问阿墨。其实阿墨还是不错的,我们现在走吗?”她现在是不敢在去招惹幕灏了,幕灏的能力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么厉害。   听到这话幕灏点了点头她们一起离开这里。他拉着渠水的小臂一起离开山寨,这里的守卫虽然森严可是幕灏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他的武功恢复之后这些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阿墨不知道在地上做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泪水赢模糊了双眼。   她眼睁睁的看着幕灏是这么离开的,她回想着幕灏说的话现在才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如果她不是这么天真的话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其实在那里设埋伏一路上她也抓到了不少人,不过那些人最后都被她放走了。她觉得那些人没有银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她不知道怎么就看中幕灏了,可幕灏的能力超出了她的预算,她以为吓唬吓唬他就能得手,却不知道他只是在陪她玩玩。   这里的温度很低地面也是阴冷潮湿,她不知道坐在这里做了多久,只知道小二进来的时候她的双眼已经麻了。小二看她在坐在地上脸上尽是惊讶:“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您快点起来啊,我来是告诉你,那个幕灏带着那两个漂亮姑娘已经逃跑了!”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愿来,长长的叹了一声。   从这里出去之后阿墨就想到了,幕灏身上的软筋散已经没用了,他怎么会不离开呢?她自嘲一笑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来:“真的离开了,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我们是不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看着小二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   小二也是担心:“之前您说想从他们身上弄到银子,可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那刘叔那边要怎么办啊?刘叔现在野心越来越大,昨天我就听刘叔说要和那月氏的人弄什么合作,说不定以后刘叔还想夺了你的位置呢、”他也跟着担心。   阿墨能坐上大土匪的位置就因为她的父亲,不过她父亲离开的时候她年纪还小,这里的事情几乎都交给刘叔处理,这么多年刘叔没有去夺走她的位置就是看她年纪小,而且不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儿,这么多年她女扮男装要是刘叔早就知道真相的话,故意她已经不再了吧。   她自嘲一笑:“现在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其实幕灏说的对,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太软了,我们是土匪,那些百姓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抢谁的粮食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也是因为幕灏的话她才彻底醒悟,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傻。   小二摇了摇头,哽咽道:“老大你不要这样想,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是不想在做土匪了,你不想做土匪我们就跟着你,但你不要这样想好不好?这不是你的错!”他说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谁说没有人喜欢好人的?   ☆、第604章 担心   阿墨听到小二的话泪水在眼眶中流动,她抬起手擦干他脸上的眼泪:“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跟着我这样的老大你是没有前途的!”现在山寨里面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我来谋划,他们都去选择一个有未来的老大就去归顺刘叔。   她带着那些人出去,那些人之前是效忠她的,不过这事儿之后应该也会改变心意吧。她终究还是守不住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一切。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小二看着她哭红的双眼也是心疼不已不过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坐在这里陪着她难受。   幕灏三人出来之后觉得空气都是新鲜的,他张开双臂可这样的动作却牵扯到前面的伤口,他痛苦的捂住胸口。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所以胸前的血看的不清楚,可是当他把手放到胸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衫已经被血给染红了。中午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的伤口捂在里面被汗水浸泡真的是非常的难受,他都不敢挪动身子,如果稍稍挪动只要汗水进去伤口里,那蛰痛让他无法忍受。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脸色也是苍白的难看,本来渠水是不想理他的可是看他情况不对,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关心,听到这话他淡淡一笑,伸手解开外面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脊背上。飞云赶忙用手捂住眼睛:“你干什么啊?你怎么突然间脱衣服啊?”   她好像只是对胸膛感兴趣对于他的脊背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她喜欢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的看,在有人发现的时候她还是要捂住眼睛装作纯净的样子。看着她的表情幕灏转过头笑了笑:“你是真的纯洁还是装出来的呢?我看应该是装的,看你应该不是什么纯洁的姑娘。”说完之后他摇头笑了笑。   听到这话她委屈的咬着嘴唇,渠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发火。她刚想要帮飞云说幕灏几句就看到他胸膛的伤口,震惊的瞪大眼睛:“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看到这样的伤,以前她被人折磨过知道鞭打是什么滋味儿。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伤口溃烂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这样将伤口捂在衣服里没有发脓溃烂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听到她的话幕灏淡淡一笑,他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出了些汗才觉得非常不舒服将衣服脱下来了,你们要是不喜欢看或者是不好意思看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他虽然在极力忍耐可是从他额头两侧暴起的青筋中就能看出来他现在是真的不舒服。   听到他的话渠水和飞云躲到没人的地方,他在这里处理着自己的伤口。现在伤口已经发白了怎么会舒服呢?他后来是真的激怒阿墨了,阿墨打的每一下都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他是真的难受,不然的最后也不会挣脱开绳子跑出来啊。不过现在他是真的知道什么叫痛了,现在他根本没有办法赶路就只想一块儿地方躺下来休息一会儿,至少让伤口吹吹风这样也能舒服一点,渠水可能觉得过意不去特意让他躺倒马车里面。   这几天月氏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赵伤的身子也好了一些。不过他还是不敢太过于劳累,也不过出房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洛依去办的。洛依办事很有效率,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搞定,不过他一个人解决这些事情真的是有点麻烦,尤其是军粮的那个事情。   军粮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他也让人去接应,这些影卫都是见不得人要说做一些特殊任务弄一些忽然袭击什么倒还好,不过要是真的和别人硬碰硬还真的是有点可惜了。他一直让人盯着军粮的情况,他派出去的影卫只有几个人,毕竟小山也派了几位将军保护军粮,对于军粮这件事他还是非常看重的。   洛依和纪墨一起站在后山,如果军粮来的话大概就会走这条路。看着远处的风景洛依有些走神:“我走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派出去的影卫一批又一批可我我总觉得这批军粮会出什么事情。”他几乎没有过这样的预感,不够像他这种人预感一向很准。   就像当年他觉得阿三会出事情后来阿三就真的出事了,只有这么一次他的预感就灵验了,从那以后他几乎不敢有任何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提电脑他的话纪墨笑了笑,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了,虽然别人都说他是见不得人的影卫,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成为影卫只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父母不在了,他成为了孤儿没有人愿意养他,他才去了探子营。探子营里有那么多人可是最后他却能脱颖而出成为探子营里的老大他就是最厉害的,纪墨不会去看一个人的出身,就像他一样所有人都觉得英国公府的公子会很有本事,可事实证明英国公府其实已经走向没落了。   “你是不是想多了?这军粮在路上能出什么事情?你可能是因为这段日子太紧张了吧!”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希望是这样,洛依不敢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我希望是这样,可我总感觉不是这样,我很不舒服。”说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右手捂住胸口。   他在边关的时间并不长,可在这里的压力机会比他在探子营里这么多年加在一起还要大,哪怕是当初探子营考核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国主何种感觉。那个时候考核不过就保不住性命了,不过现在要是有一点偏差保不住的可是大家的性命。   他不敢去冒这个险所以他现在是非常的紧张,赵伤信任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了,他怎么能对不起赵伤的栽培呢?   “我真的感觉不太对劲,这么多年我只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就是以前子探子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觉得阿三不对劲,我总觉得阿三要背叛影卫营,后来他就真的背叛了。还是我亲手杀的他,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我仍然记得,记得那种不安的感觉。”他阖上眼眸就是阿三死前的场景。   他和阿三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在影卫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张饼都可以分开吃,可是最后他却杀了他的兄弟。不过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后悔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是阿三自己背叛了探子营那他是该死的,他没有理由活在这个世上了。   纪墨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目光中露出几分怀疑:“你真的感觉不对劲?你知道这次押运粮草的人是谁吗?陛下非常看重边关,而且你和赵伤都是他对得力的住手,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没有粮草死在这里的,押运粮草的人一定非常重要。”   他的消息当然不能和影卫营相比了,洛依轻叹一声:“是孙老将军。”他再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纪墨的眼中写满了惊讶,甚至是不敢相信:“是孙老将军?孙老将军虽然现在已经上不得战场了,可请他押运粮草这面子实在也太大了。”孙老将军这个名字他们是知道的。   孙老将军是跟着先皇的,他的年纪甚至比先皇还要大,为大赵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将军在年轻时候的立下什么样的功劳就会对他产生任何的怜惜!几十年过去了,先皇不在了,他也上不得战场了。   征战多年他身上都是旧伤,但好歹没有缺胳膊短腿儿,陛下对他很好给了他银子给了他应有的荣耀让他在府里颐养天年。这个老将军的身子骨不错,虽然不能上战场和别人厮杀,但要是运粮还是可以的,而且他对这一条路上的地形了解,小山用他押运粮草也能看出对边关的重视来。   “是孙老将军押运粮草那你还担心什么?你应该知道孙老将军对朝廷是忠心耿耿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摆了摆手有的时候真的是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听到这话洛依轻笑一声,他没有回答纪墨就只当做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吧。   老将军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月氏人只知道孙老将军的事迹什么时候知道洛依的名字?洛依尊重老将军所以她不愿意去想任何对老将军不利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就没有了的。他站在这里看着远处的风景现在的他只希望一切顺利,希望什么都好。   “对了,美菱那里有什么消息吗?知道我让你去查美菱的消息,现在有了吗?”纪墨这段日子一直担心美菱,探子营来回通信的时候说到这个,不过洛依事情太多就给忘了。他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笑着道:“他们早就将消息告诉我了,只是我事情太多忘记告诉你了,你告诉吧!!美菱姑娘什么都好,对了,听说她前几天生了一个胖小子呢,就连陛下都很高兴呢!”   ☆、第605章 丫头   听到美菱都好还生了一个小子的消息纪墨的脸上都是笑容,他站在这里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纪墨从来没有这样冲动过,他甚至想将洛依抱起来庆祝一下,洛依好像看穿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赶忙退后一步,嘻嘻的笑着:“你不要抱我,我不是美菱姑娘。”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抱过呢,但是他不喜欢被人抱的感觉总局的那样很无助。   “我只是太高兴了,美菱生了可我还在这里没有回去!”说到这里他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失落来,现在他真的希望自己能赶紧回去,他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媳妇和孩子,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美菱恢复的怎么样了,他还没有回去给孩子起名字呢。   洛依看着远处的风景笑着道:“你至少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有了孩子,可是我呢!我现在都担心我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记得我了。”提到飞云他的脸上总是露出温柔的笑意,也许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喜欢飞云什么吧,可喜欢没了就是喜欢了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洛依无论相貌还是什么在边关都是出挑的总是有很多姑娘愿意看着他,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最后都没有同意,就拿阿曼来说,阿曼对他的喜欢甚至已经升级到爱了,可他还是不愿意多看阿曼一眼。要是轮相貌的话阿曼的相貌要比飞云强很多。   “阿曼姑娘也不错,只是不喜欢她罢了!”纪墨一句说出他的心事,听到这话洛依摆了摆手:“也许飞云不如阿曼优秀,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俺么多的理由。如果我回去的时候飞云还没有变心,我一定将她娶过来,爱她一辈子。我这一辈子除了命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就用我的命去爱她、”也许两个人真的是太寂寞了吧,两个大男人子啊这里相互交流和对媳妇说的情话,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飞云听到会感动的热烈盈眶,不过她要是知道这些话她不是第一个听到的也不知道她的眼泪会不会收回去。   月氏探子营的人这段日子一直在和刘叔联系,这个山寨是大赵运粮的必经之路,不过以前这个山寨都没有出过问题,大赵和月氏也有很多年没有开战了,那个时候山寨的主人还不是刘叔,现在大土匪撑不起来山寨底下的人都得听老土匪的话了。   不然的话他们就没有粮食吃了,为了银子为了粮食他们只能去听老土匪的话,他们一开始也不想这样可是阿墨实在是弄不到银子了。最后的希望也被放跑了,看着手下的弟兄都去巴结老土匪,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说,以后刘叔会不会直接杀了我?”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看着小二,小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相劝她宽心可是这些话他却说不出口,明明都已经知道结局的额,怎么还要劝宽心呢?难道劝了之后就能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人都能看明白了。   “您放心,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大寨主,刘叔不敢这么做的、”小二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也在犯嘀咕,他也不敢保证刘叔会不会这样做,刘叔的心思好像一直以来就不是他们可以猜透的。听到这话阿墨笑的凄苦:“我现在只能希望他不要这么做,而不是有实力去和他抗衡,其实这次之后我居然觉得那个幕灏的话是对的,如果我当初能早点明白的话山寨也许就不会搞成这样了。你知道刘叔要做什么吗?他想和月氏的兵马一起去抢大赵的粮食!那是大赵的军粮、”   她说完就用手捂着额头,小二震惊的瞪大眼睛,他在极力克制才没有喊出这句话;“您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要去抢大赵的军粮吗?那是军粮啊!如果我们真的抢了的话,大赵官兵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老大您倒是想想办法啊。”他急的都要哭了,在这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把这里当作家一样,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家居然会不在了。   他们做土匪抢沿路的百姓是一回事,都说官匪一家,他们只是打劫普通的百姓平时在把那些官爷维护好了,他们才不会管这些事呢。剿匪?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不过要是敢打劫军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从上面掉下来人,就算是用金山把那些官爷围上,他们也不敢继续和他们勾结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虽然是大寨主,可你看看那些兄弟他们都已经去刘叔那里了,我现在也只是有这个身份罢了!”说完,他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后悔,他现在才真的明白她错在哪里了,她一直伪装成男人总是以为自己成为了男人就会变得坚强,现在她擦知道她是不是能守住这个地方和她的性别没有关系。   “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能阻止他们抢劫军粮吗?”她说完转过头看着小二,小二已经蹲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了,原来刘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进来了。他的脸上挂着笑容,身后跟着一群土匪他们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愧疚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   “阻止我们?你想要怎么阻止我们啊?我怎么会让你阻止我们呢?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以后山寨的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啊?做人不能这样自私啊!”他站在善良的制高点看着她,她冷笑一声一双陌生的眼睛打量着身后的那些人:“你们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真的打算不将我这个大寨主放在眼里了是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狠意,听到这话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丫头啊!你还真的是太天真了,以前刘叔告诉过你,做人要狠一点可是你从来都不相信,你出去打劫这办法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就在你的心太软了,你的心那么软将来怎么控制一切呢?你说刘叔说的对吗?其实刘叔也不应该劝都怪你,毕竟刘叔也心软了,不然的话我早就该杀了你的!”最后几个字他只是动了嘴唇不过并没有出声,不过就算他出声后面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   在他们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他们上山做了土匪但是家里还有孩子老人需要养活,他们不是一个人,也不能就这样的在山上待一辈子,最后因为没有银子回家种田去,他们要为未来考虑。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不过她仍然是无计可施,现在事实摆在前面她只能自嘲的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刘叔:“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一个女人的?”这个秘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正常来说他是不应该知道的。听到这话他愣了愣倒吸一口凉气,笑着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你出生时候我就是知道的,虽然你爹让你假装成男孩儿,那个时候我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非常的可怕。   她没想到最后居然还会是这样,她双眉中皱紧:“既然你早就知道之前你什么都不说?”她讨厌欺骗尤其是这样一个人欺骗了她这么多年,听到这话他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笑容更深一分:“我说?我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想说啊!那个时候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想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可是在她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怕,她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卑鄙。”如果她早就知道他知道的话就不用隐藏女装这么多年了,刘叔看着身后的土匪吩咐道:“不要让她离开这里,如果她走了,你们都别想活命!”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凶狠,说完他就一甩衣袖离开了这里。   听到这话身后的那些土匪现在都规规矩矩的站好,他们不敢说别的话,因为他们不敢去面对她这样的一双眼睛,的确是他们背叛了,可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世上有谁是不为自己的考虑的呢?刘叔虽然夺走了阿墨应该有的东西,不过他可能一时心软就让她在山寨中养老呢,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   刘叔把阿墨管在这里就是不想让她碍事,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如果她出去碍事的话可就麻烦了,这个消息在成功之前局对不能走漏任何的消息。阿墨和小二坐在房间里出身,安歇土匪不敢进来只能守在外面,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阿墨,毕竟阿墨对他们是真的好。   “你说,如果他们真的打劫了军粮,大赵的人马会追到这里来吗?”她看着旁边的小二轻声开口,小二虽然脑袋不是特别的灵光可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他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他们一定会知道这里的,毕竟这可是军粮,现在大赵不是和月氏正在打仗吗?没了这些军粮,大赵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如果他们真的敢打劫军粮那就是通了一个马蜂窝,以前就清净不了了。这个山寨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他们也不敢考虑。   ☆、第606章 丢粮   影卫营的人在路上打探了几天一直都在说粮食在路上很好,可洛依总是放心不下。就连和他在一起的纪墨现在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魔怔了?现在赵伤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人也是烦心,这些粮食怎么还没到呢。虽然军营里的粮食还能坚持一段日子,可这些粮食不到他们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为了保证军营里余粮的安全洛依每天都会到存量的地方去看,现在甚至将阿五派到那里就为了看那些粮食。他这个做法让纪墨都无奈了,他对他笑了笑:“你现在怎么还担心这些粮食呢?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运粮的可是孙老将军,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孙老将军对大赵的衷心洛依是不会怀疑的,他看着粮仓里的粮食长叹一声:“你要听实话吗?那我告诉你,孙老将军的确是对大赵忠心耿耿,可是他的儿子就不一样了!他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听说这一次也是和孙老将军一同押运粮草,关于孙将军这个人呢我之前是调查过的,我对他印象深刻、”   洛依以前就是影卫营的人差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最擅长了。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别人不知道,原本纪墨是对孙老将军放心的额,可听到他的儿子当时他的脸色就变了,双眉拧在一起:“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孙将军这个人可是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这辈子最是贪财好色了,如果真的有银子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做出什么地大赵不理的事情来!”以前他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他也有点怀疑了。   洛依听到这话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干渴的地上画出几条线来。“现在运粮的大军应该走到这里了,我们接应的人不能离开军营,影卫和这些大军比起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而且……运粮的时候会经过这里!”这几天他已经让影卫将地形弄明白了,他用手在地上画出简单的地形。   他这个话的的确不好就连纪墨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主要是这些地方他都不知道。双眉拧在一起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疑问:“这是什么地方?你说粮食会运到这里之后呢?之后有什么事情啊?”他不知道所说的危险地点是在哪里,听到这话洛依无奈一坛:“这里是个土匪窝,这个土匪窝在这里还是有点名气的,当时我来这里执行过一次任务,有个人跑到土匪窝里,我就钻进去杀了那个人。不过现在里面的地形我已经记不清了,而且这土匪窝倒不是重点,不过我担心月氏会勾结这里的人,你看这里的地形……”他说到地形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实在没有划出地形来,就只是几条线几个点点。   纪墨一脸懵懂的瞪大眼睛,他轻叹一声;“这土匪窝是在山上,山上有很多岩石就因为这些石头,这个土匪窝这么多年才安全的很,这里的地形是易守难攻的!如果他们要在这里截粮的话,我们要攻打进去会损失很多人!”他一脸认真的开口,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然纪墨可能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过是一个土匪窝怎么能和军营的大军相比呢?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敢冒险,长长的叹了一声;“你敢肯定吗?如果我们现在到土匪窝之前去接应不就可以吗?如果你收下没有别的人可以派了,我愿意带人去接应。”他一脸认真的开口。   听到这话洛依无奈的笑了一声;“我手底下有很多人,这些影卫虽然见不得人但要是带兵的话也可以,不过,我们饶不过这里啊!这里是必经之路,我不让人去接应,只是想减少这里的伤亡罢了,如果我是土匪窝里的人呢我谁选择和月氏合作,他们合作了那孙老将军他们则么办?”   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重点并不在于他们是否过去迎接。重点在与怎么能将粮食顺利的运到这里而且还要减少伤亡。现在减少伤亡洛依已经不敢想了,他只是担心那些粮食,如果军粮被抢走的话那他们的军心可就完了。之前他和赵伤那个计策没有让军心受损是因为他们早上刚刚吃了米饭,现在……   纪墨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急成这样,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也不要着急,说不定会想到办法的!”   现在的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所有的办法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渠水和幕灏在路上走了几天,但发现这几天他们跟在就是在树林中绕圈圈。他们离那个土匪窝一直不远,可却没有人追上来这一点渠水非常的不理解,他皱紧双眉:“为什么都没有惹追上来呢?那些人已经觉得我们没用了吗?”要这样说的也不应该是这样。   幕灏出来之后就和渠水讲了他在那里发生了还说呢么事情,那个阿墨应该是狠毒他的才对,看他出来之后没有去追也真是奇怪。最让渠水觉得不解的是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走不出这里呢,他看着幕灏,气恼道:“你这马车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走出这里呢?”   她这句话说完幕灏皱了皱眉头他轻叹一声:“我根本不像离开这里,我在这里转圈圈也只是为了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罢了!”他的这个回答的确很让人不高兴,渠水恶狠狠的瞪着他,目光难看极了;“你有病吧,你在这里兜圈圈就是为了让我看的?”   当然不是这样了,幕灏出来之后就观察过这个山寨是什么样的。他轻叹一声;“这里是通往大赵军营的必经之路,无论我们怎么绕都是绕不开的对吗?”渠水不知道地形是什么样的,只是眨了眨眼睛,是这样的吗?她怎么知道呢?   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轻叹一声;“这里既然是必经之路那我们必然是绕不开的,既然绕不开那我们只能从这里走,而且那些运粮的人呢也只能从这里走。这个土匪窝的地形我已经观察清楚了,四周都是石头,如果有人从这里路过他们只要将这些石头退下来,根本不用下来人那些运粮的人就都完了。”   他说的这个是实话,这个地方最巧妙的就是四周有岩石,将这些石头退下来上面的人是不用浪费什么力气的,可是底下这些人就惨了!这些人怎么抵抗的了那些石头呢?听到这话渠水的脸上也露出惊慌来。她皱紧眉头:“那你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土匪就是要月氏合作?去想大赵的粮食?”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幕灏点了点头:“我当初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可知道也没有什么用我阻止不了他们!”他说到这里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听到这话渠水瞪大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盯着他;“你阻止不了他们?那你快点想办法啊,如果我们杀了那个老土匪是不是就能有办法了?”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杀一个人是有用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杀一个人是这么有用的。现在她真的希望这个老土匪死,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安歇士兵就就能免于这次战争了?听到这话幕灏轻笑一声:“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月氏的人恐怕早就潜伏进去了,就算我们杀了那个老土匪也没有用、”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他的心里有些恐慌。   这一次他来到边关就是想为大赵效力,可没想到见到这样的事情他却什么办法都没有。现在他才真的觉得很无助,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现在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如果真的要送信的话,我们只能去给押运粮草的人送信。希望他们不要走这里。”   他也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可要是能在路上耽误几天的话是不是就夺过这一劫了?月氏看没有办法也许就会撤了。就算是月氏不会撤走人,那边关也总应该有一些探子营什么的吧,只要他们潜伏到山寨中将月氏的人都除掉也是可以的。   总之不能在现在过去真的是太危险了。听到他的话渠水已经没了主意,只能愣在那里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去他们送信吗?”渠水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他说了,听到这话他淡淡的笑了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送信,你们留在这里等着我。”   夏天押运粮草的确是非常的辛苦,孙老将军已经戎马一生倒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只是有些人却是习惯不了的。身后那些士兵到还好,就是这孙将军一脸的疲惫,他已经将盔甲脱了下来,不停的用手扇风:‘爹,你也真是的,这大热天的你干嘛来押运粮草啊,还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就当着这些士兵的面前说这件事一点油水都没有,听到这话孙老将军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的心里怎么只想着有没有油水呢?你就不知道为国效忠吗?”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吼一声自己得喘上半天。   ☆、第607章 孙将军   孙将军看着父亲都已经这样了还想着忠于大赵撇了撇嘴,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动,没好气道:“爹,你还真是迂腐,你想想你这么多年对大赵忠心耿耿最后又得到什么了?就一个闲职,现在还让你来押运粮草,那赈灾的事情怎么不交给您呢?一个押运粮草能有什么油水啊?他不满的嘟囔着,押运粮草这种事情他们是不想做的,毕竟又辛苦又没有什么油水的,他们必须将这些粮食交到军营去,至于有多少粮食他们都会有册子统计,就算是中途丢了粮食也得说明白在哪里丢的。   可是赈灾就不一样呢,赈灾的粮食一层一层的拨下去,那么多官员哪里有不贪的呢?反正也查不出来,而且陛下早就知道赈灾有人会贪,只要不太严重百姓没有被饿死太多,这件事没有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军粮却是万万贪不得的,这关系到前方战士的性命,不然的话小山也不会让这个老将军过来押运粮草呢!   孙老将军看着儿子一脸肥肉,长叹一声:“你怎么就不知道忠君爱国呢?你的眼睛里不是女人就是银子,除了这两样你还能想到别的事情吗?”他越说越生气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不过孙将军也不怕他,瞪回去:“说你迂腐还愿意听呢,押送粮草明明知道没有什么油水您还偏偏愿意来,不但你喜欢自己来,还要把我一起带来。把我带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啊?”他越说越不满,听到这话孙老将军也不说话了。   要说这都是报应就只能怪在儿子太小的时候他想着顺着儿子,现在可好,大了管不了了,这个孙将军在京城里面都是出了门的恶少,很多人都不敢惹他,因为就算闹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也不会说他什么,毕竟有老将军的面子在那,这些年来孙老将军的面子快被丢光了。   幕灏在暗中躲藏,很多次他都想上前说前方有埋伏不能走。可他每次迈出脚的时候都收了回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孙老将军这个人最是多疑,而且能掌握到他们密切行踪的说不定这孙将军也跟着参与了,他现在要是过去打草惊蛇可就麻烦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也不敢迈出步子去看,只能等在这里。   最后他没有办法只能写了一封书信射到前方去,孙老将军拿起来看一看,眉头紧皱;“前面是土匪窝吗?”他年纪大了对于这里的地形也不了解,所有事情都得交给他儿子,原本以为他儿子是不会骗他的,可谁知道他儿子偏偏不是跟他一条心啊、   孙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扇子用力的给自己扇着风,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土匪窝?这哪里来的土匪窝啊?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也得过去啊,不然这些粮食怎么办?我们抱着这些粮食跑啊,那回头我们不成通缉犯了吗?”要是带着这些粮食跑了,那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听到这话孙老将军长叹一声,他还是信不过自己这个儿子,朝着前面一个士兵开口:“去前面打探打探,看看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土匪窝的,顺便把地形也都打探明白了、”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自己亲自去看,但现在他老了也不想动弹。   听到这话孙将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不屑,撇了撇嘴:“连我的话你都不相信,还这么相信一个士兵的话,我是你的亲儿子!你觉得我玩会骗你?那你怎么不觉得这个人会骗你呢!”他的声音站在一旁的人听的清楚,他们不敢多说话只能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幕灏将这封信交给孙老将军之后就赶忙回来,他怕渠水一个人在树林中有危险,他明明没有走很长时间,可他却非常担心渠水。他怕她在这里会有危险,虽然是白天但万一山寨上的人找过来就不好了,因为着急他都没有看孙老将军拿到信之后的做法。   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如果这样还阻止不了那就是天意了。没有别的办法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当看到渠水和飞云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猛然间就软了几分,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好看的眼眸此时正盯着她们两个人,轻声开口:“你们也不嫌天热?现在那个孙将军都快变成烤乳猪了。”   渠水的额头上有几颗汗珠,这样的天气坐在阴凉地下都是热的要命。不过她们两个不怎么动到也没那么热,她收回心神看着幕灏:“已经送去了吗?那些人怎么说的?”她大概也猜到了他不会自己出面而是会送信,幕灏摇了摇头:“我没有去看他们收到信之后的比你强女国,不够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不管我看没看到我都没有办法让他们做什么。这一次押运粮草的人是孙老将军,孙老将军在战场上打拼过年,对于兵法也是烂熟于心,不过这样的人最是多疑了,他不会像你那样相信我,而且他还有一个儿子,这个孙将军更是一个草包。我看这一次恐怕没有什么效果。”   他说到这里甚至有点心疼小山了明明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可是最后却变成这样。不过也没有任何办法,听到这话渠水瞪大了眼睛:“那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他们真的走到土匪窝那,难道这些人就只能等死了吗?不行!我去看看他们,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刚刚走出两步就被幕灏抓住,他这一次有些匆忙,只抓住了她的手指间,白嫩的手指在他的掌握里,软软的滑滑的让他舍不得离开。他看着渠水有些赤身,轻叹一声:“你现在就准备去见孙老将军吗?你知道那里的情况也非常复杂,你过去了又有什么用?”   渠水有些着急,眉头拧在一起:“你刚才不是说孙老将军不会相信你吗?如果我过去了,他会相信我的。我是陛下的姐姐,我是渠水郡主!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我的,至少要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不然的话这些人这些粮要怎么办?”她是大赵的人有责任为大赵出一份力。   幕灏看着她的态度松开了她的手,可是她却没有马上离开,她想看看幕灏的反应,幕灏轻笑一声:“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不会拦着你,不过后果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真的出现意外我会带着飞云一起去军营的,他们应该认识飞云吧、”他这样过去一个证人都没有,怎么能行呢?   听到他的话渠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渠水就在他松手的时候跑开了。这一次幕灏没有去追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他知道如果不让渠水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狠他的,这是几千条人命,如果这些粮食不能安全的送到边关,那边关的数万将士要怎么办?这件事就算是真的最后不能成功也要试一下,毕竟没有什么是比人命还要重要的。   渠水来到押运粮草的队伍前面,孙老将军是见过渠水的,之前渠水和赵伤成亲的时候他曾经去庆祝了。也知道这是陛下的姐姐,他看到渠水眉头拧在一起,赶忙从马上下来:“郡主,老臣参见郡主。”他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带着尊敬和惊讶。   而后面的士兵都已经热傻了,哪里知道什么是郡主啊?其实孙将军也是知道的,不过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女人的长相不会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渠水走到孙老将军面前开口道:“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老将军的,前面可能会有埋伏,这里千万不能去啊!”   现在非常着急她已经说不得这么多了,孙老将军将她的话听进去,但他现在还是心烦,如果这里不能过去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啊?   “郡主?您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来了?这前面可是土匪窝?”孙老将军是相信渠水的,毕竟她没有理由去骗他。渠水点了点头:“我和赵伤之间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是要去边关的,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大军绝对不能从这里过去啊!”她的眼中写满了焦急,她真的很难想象从这里过去会有什么后果。   孙老将军刚想开口,就听孙将军在旁边哼了一声:“你是谁啊?我们大军押运粮草关你什么事情啊?你知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吗、如果粮草不能送到的话我们都得死。”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肃然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可是漂亮和他又什么关系?他现在就只想赶快到地方。   渠水的眼中带着几分的不满,一双凌厉的眸子打量着他,刚才这一番话已经把孙老将军吓得不轻,他的眼中尽是恐慌:“郡主,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派去探路的人马山就要回来了,我们等探路的回来在说话可好?”   这个办法也算是不错,毕竟他是老将军看事情要比划年轻人看的明白。她虽然是郡主可她忽然泡在这里忽然说这些话没人能搞清楚是为什么。他已经让人去探路了,能不能继续往前走,就看前面是什么情况了。   ☆、第608章 被擒   孙将军看着父亲又在这里啰唆没好气的道:“爹你在这里啰唆什么啊?前面能有什么事情啊?就算真的有土匪窝又能咋样?这里是大赵的地界难打那些土匪还敢抢军粮?你继续在这里啰唆,军营就要没粮了。”他真的不想在这太阳底下在站着了。   都已经这么热了可是他们偏偏还在那里啰唆,这里连一个阴凉地方都没有。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苦,渠水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周围传来声音,一个女子站在旁边的山包上,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你们还真的是啰唆啊!痛痛快快的过去就不行吗?偏偏要在这里啰唆,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说完就四周就有很多拿着兵器的男子,他们朝着粮食的方向走去。虽然押运粮草的人中也不少武功高强的士兵,可他们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太久脑袋都不是很清楚,等到他们走到前面的时候才发现,那想起来拿着刀剑就和人家和别人拼命,可是脑袋已经被人砍掉了。   这里乱做一团,站在山包上的女子欣赏这一切,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这里的人海岸真的是喜欢啰唆,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嘛,就是不敢让大军过去,还得玛法我自己过来。”说完,她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惋惜。   他们四周有弓箭手,这些士兵厮杀了一阵就觉得头昏脑涨,之后干脆倒在地上。而这时候他们的弓箭手就发挥了作用,可能是觉得这几个头领还有用处吧,弓箭手射箭的时候故意躲避开他们三个人,渠水看着四周的弓箭有些害怕,这个时候她真的希望幕灏在这里。   可是幕灏已经带着飞云去军营了,孙老将军虽然想保护她,可毕竟年纪大了连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就别说保护她了,他的那个儿子更是胆小躲在粮食后面不敢动弹,也不管是谁的兵马不管最后怎么样。   站在山包上的女子看到这一幕笑着感慨:“告诉刘叔,我们已经的手了。这三个人带回去,至于这些粮食嘛也一起带回去!”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狠意,之前和月氏说是合作,可之后说粮食要平分的,但他们一方就把事情全都做了,何必要和别人分呢?   渠水被又一次被压回这个山寨中,不过差别就在是第一次的时候她是躺着进来的,而这一次她是被人拖进来的。这里的摆设和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完全不一样,前厅中站的那个人再也不是阿墨而是刘叔,他的一双眼睛盯着这三个人啧啧的叹了几声:“呦呦哟,这不是孙老将军吗?有一天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于孙老将军他并不陌生,小的时候孙老将军还跟着人一起来这里剿匪,不过当时他们也只是为了去军营这里的土匪挡了路而已。那个时候刘叔还是一个小孩儿,但是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刘叔已经成了一个老者,而孙老将军子啊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将军了。   他虽然被人绑着可延伸依旧凌厉,他冷哼了一声就连腮边的胡子都跟着颤抖,花白的头发现在也有些凌乱:“你们还在这里?我想起来了,当年就和你们打过交道。”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话他宁可没了性命也要和这里的人一拼到底,可他现在lain逃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叔站在上面看着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没错,就是我们!孙将军?现在应该教你孙老将军了?您的儿子才是孙将军,不过你的儿子和你当年相比可是差远了,你知道是谁走漏了你们运粮的消息吗?是你的儿子啊!”他说完将目光落在孙将军的身上。   孙将军不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扬,他现在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渠水大概已经想到会是这样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谁能想到一个驰骋疆场的老将军最后居然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坑了!也不知道现在孙老将军心里是什么感想。   这么多年来无论孙将军做什么这老将军都宠着儿子,就因为这样他把儿子给宠坏了。他英雄了一辈子最后却输给了儿子,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泪花,他看着刘叔,一字一句道:“你们是怎么让他听你们的?”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见这样不如聊聊天。   刘叔本身是净重这个老将军的,他在战场上的事迹不是任何人能相比的。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吧,只可惜这个英雄最后的时候却是一场噩梦。刘叔轻叹一声,目光盯着孙将军,笑着道:“早在几个月之前你那儿子在京城的一家青楼里面玩,欠了银子。这件事他不敢和你说,我就帮了他啊!忘了告诉他,其实当初那个姑娘就是我们安排的!怎么样?孙将军,我们这里的姑娘还不错吧?”他为了得到山寨已经策划很久了。   他很久之前就已经猜想到如果要押运粮草一定是去找孙老将军,而孙老将军希望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带一带儿子,这一次肯定要带着他的。所以就有了这一次的机会,之前的很多次就连这一次的行踪暴露,都是孙将军搞的鬼。   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孙老将军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一双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儿子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想到最后我居然败在你的手里了!”他的脸上都是笑容,孙将军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后悔,可是现在也已经没办法了。   刘叔解决完孙家的事情就看着渠水,他站在上面皱紧眉头,一双眼睛在渠水身上瞄了额半天最后终于开口:“你是郡主?当今陛下的姐姐?”这个身份他真的是没有想到,如果想到了他是绝对不会让阿墨把他们放走的。有了这个护身符这些粮食算得了什么?   要收这个郡主他还真的是听说过的,当初渠水和赵伤成亲的场面实在是太大,就算是这种偏僻地方也有人知道。而且他们大概也知道这陛下是怎么回事,从小流落民间就和一个姐姐相依为命,这种感情别人怎么能必得了呢?   渠水冷笑一声:“阿墨呢?”她现在就想知道阿墨在哪儿, 她从眼神中能看出阿墨是一个好人,但是好人就总是被人欺负。   刘叔哈哈大笑:“这个时候你还关心阿墨?她在后院,如果郡主觉得无趣可以去找她!”他说完冲着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带着渠水去了后面,如果真的有人上门来要粮食的话就看看这三个人的分量能不能撑住了吧。   一个是战功卓著的老将军,一个是与陛下相依为命的亲姐姐,不但如此她还是赵伤的夫人,就看看那赵伤会不会不顾妻子的死活想要强行上山了!   没有了渠水,幕灏带着飞云赶路现在只想快点到军营去。渠水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也没有看到送粮食的兵马一定是出问题了,现在他一个人是救不了渠水她们的额,就只能去军营找帮手了,没了渠水现在他们也不用马车直接骑马这样比较快。   洛依一直派人打探之前都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他也以为没事情发生。可偏偏出了事情,十一站在洛依面前满脸的愧疚:“粮食被抢走了!我们在前面的一段路上发现,运粮食的士兵都已经被杀了,粮食已经不见了。”他说到这里满脸的愧疚,听到这话洛依猛的后悔一步:“你说什么?粮食不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纪墨正好进门也觉得心惊,他看着十一问道:“那孙老将军呢?可有看到孙老将军?”现在粮食虽然重要,可老将军一样重要。对阿门这些从小在京城里长大的人孙老将军有着不同的意义,在他们小时候觉得那老将军就是神。   洛依现在关心的只有粮食,至于谁的性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看着面前的十一长叹一声;“去找!看粮食现在在哪儿,找到马上回来告诉我。”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实在是冷静不下来,他的双手甚至都在颤抖。   十一离开之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面前的纪墨眼中带着几分恐惧:“现在粮食丢了,就算是把影卫营所有的刑法都给我用上,也没用啦。怎么办啊?”他现在真的害怕,他在影卫营的时候都没有犯错这样的话。   如果是以前的话纪墨可能会笑出声,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了笑的心情。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不要这样了!我们谁不也不希望这样的,现在将丢粮的事情告诉赵伤把!我们没有办法了。”毕竟赵伤才是主帅,如果真的要从他们要粮食要得需要赵伤出面。   洛依听到这话就像是被猜到尾巴一样,赶忙开口:“不行!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小王爷,小王爷的身体还没有全好,如果激动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我可以解决的!”说完,他长长的叹了一声。这些事情不可以告诉赵伤。   纪墨拿他没办法,他知道洛依这是在害怕,他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   ☆、第609章 交涉   纪墨看着洛依恐惧的眼神,现在洛依虽然在强装镇定可是他的身体却止不住的在发抖。他的眼中露出几分不忍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不要这么害怕,这里是军营没有人会拿探子营的手段来对付你,而且这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赵伤也有责任!”   他们三个是军营里最大的官,现在粮食丢了就是他们的责任。赵伤身为主帅他的责任是最大的,可洛依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以前他在探子营的时候不敢犯错,就是害怕犯错之后自己没有命在,可是现在?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丢掉性命可是他的愧疚恐惧也没有减少一点。   他的眼中甚至闪烁着泪花,纪墨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幅样子,走到他身边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洛依你要镇定!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是要镇定,知道吗?”他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听到这话洛依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是副帅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纪墨虽然只是一个文官但是在这里时候他却非常的安静,现在赵伤身体不好就只有他们两个,洛依虽然有本事但他的成长环境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性格。注定了洛依这一辈子在犯错的时候都会怕的要死。他不敢犯任何错。   渠水来到阿墨房间的时候,阿墨正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小二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可能是她这幅样子太下人了吧,小二只能左爱门槛上。看到渠水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惊讶,他们一直在这里别的事情都传不到他们耳朵里。   渠水走到阿墨身边看她女儿装的时候眨了眨眼睛,阿墨的女儿装很好看,尤其是现在红了眼眶更加的惹人怜惜。她双臂环肩坐在这里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在脸上滚落,看着她的表情渠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心疼;“你不要伤心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阿墨,也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她不能懂得阿墨的痛苦,阿墨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她,本来没什么情绪的可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动了动眼珠;“你怎么一个人一个人回来了?那个男人呢?幕灏呢?”她也是半天才想起幕灏这个名字的。   这几天她经历变故心情非常的不好甚至都将他的名字给忘了,可是他给她的痛苦她却没有忘记,不只是腿上的伤疤,还有她心里的那道疤痕。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一道疤痕,只是这道疤痕时间太久了,就已经结痂了,现在被他重新撕开。   虽然血淋淋的很疼,可她却是真的明白了。听到她的话渠水转了转眼珠,她的目光非常温柔看着她的时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幕灏已经去想办法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不是吗?你想清楚了吗?如果有人来就我们,我们要一起离开吗?”   她以前不知道阿墨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可是听他们说起老土匪的时候他才知道阿墨成长的环境也很不好。其实她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罢了。听到她的话阿墨有些失神,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她的眼神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走?这就是我的加,你让我往哪儿走啊?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太无能的话事情也许不会弄成这样的!”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听到这话渠水愣了愣,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善良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要怪的话只能怪你的成长环境不好。”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听到这话阿墨愣了愣,她并没有推开她的手,也许她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吧。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盯着渠水:“我等着别人来就我们,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不想再作土匪了。”   粮食被劫走的时候他们虽然雷厉风行可是后期的工作做的却不好,影卫很容易就查到是谁动的手了。这件事非常的好调查,洛依知道是谁动的手双眉拧在一起脸上变得有些难看,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十一:“真的是那个土匪窝吗?”他当初虽然也想到那个土匪窝的人会出手抢粮食,可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纪墨站在一旁看着洛依那近乎疯狂的模样摇了摇头:“洛依,你现在不要这么激动!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冷静只有你冷静下来我们才能想办法,你知道吗?”他看着面前的洛依长叹一声,洛依长输两口气:“去盯着土匪窝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随时想我汇报。”   待十一走了之后洛依才算镇定下来,他看着纪墨脸上尽是难色:“那个土匪窝所在的地形非常的复杂,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吗?”他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声,听到这话纪墨也是满脸的无奈,他没有办法现在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看着窗外的景色他有些失神,一双眼睛盯着洛依轻声道:“土匪窝的事情总能想到办法解决的,不管怎么说那些土匪也都是大赵的人不是吗?”他这句话也只是用来安慰纪墨的,如果这些人真的在意自己是大赵的人现在就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听到这话这话洛依满脸的无奈,他现在也知道事情很难办,就连纪墨都找不到理由来安慰他了!   影卫调查山寨的情况没有多久就有了结果。这些人将消息送回来的时候洛依的脸上终于算是露出笑容了,可是在十一说明情况的时候,他的笑容又消失了:“我今天看到了渠水郡主,她在山寨中!”听到这话洛依惊讶的瞪大眼睛,双眉拧在一起甚至有几分刊相信。   “她怎么会在山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段日子都没有关注渠水的情况,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那里离开的,更不知道她在那山寨里面。如果只是粮食的话也许他还能想到办法,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   现在就算他想隐瞒也没有办法隐瞒了,这件事只能告诉赵伤。赵伤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能养好,他现在也害怕那个蛊虫会出问题,所以现在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他不敢知道外界的消息,生怕一个激动就让蛊虫不消停了。   不过这个消息就是注定让他激动的,洛依进来之后连话都不敢说,干脆噗通一声跪在了赵伤面前。赵伤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最近几天洛依总是喜欢像他下跪,他现在真的希望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可洛依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情有些不好,毕竟以前洛依从来没有这样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赵伤被他弄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听到他的话洛依愣了愣,一双好看的眼眸正在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军粮丢了!”他这话说出来之后赵伤轻叹一声,之前他就已经可能会是这个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也是个很大的坏事不过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军粮丢了,想办法找回来就行了!还有什么事情?”他他看着洛依的反应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洛依眨了眨眼睛;“我已经查到军粮现在在哪儿了,不过我发现郡主也在那里!”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伤的心猛地一痛,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凌厉,冷声道:“你说什么?渠水怎么会在哪里?”   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事情了,但是没办法。洛依已经说出来了,他干脆全都说出来:“现在军粮和郡主都在那个土匪窝里,那个土匪窝的人应该和月氏有联系。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郡主交给月氏。”   既然都已经说了那干脆劝都说出来算了,听到这话赵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的无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要让郡主平安。”这是他对洛依唯一的要求,洛依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他做事很仔细,这一点他也是放心的。   洛依和纪墨出来的时候洛依的双腿还在颤抖,纪墨本来是不想笑的,可是看着他这幅表情真的是不笑不行。他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你弄成这样啊?赵伤虽然冷了一点可是也不至于吃人?你至于那么怕他吗?”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洛依到底是怎么回事,洛依的嘴唇都在颤抖他点了点头:“值得!那是因为您之前没有在影卫营待过,有一段时间陛下把我交给赵伤!那个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神都很可怕。”   这可能是已经留下了后遗症,纪墨也没有办法。看着远处的风景轻叹一声:“你现在想做什么?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随时叫我!赵伤不是一个可怕的人,但要是你不能把郡主好好的就出来,也许他就可怕了!”   他能看出来赵伤在说起渠水的时候双眼中的认真,这样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听到这话洛依点了点头:“就算是没有他的吩咐我也会救出郡主的,她是我的恩人。”   ☆、第610章 会和   幕灏和飞云在路上赶了几天,终于到了军营门口。洛依和纪墨正在讨论怎么营救郡主,就看到飞云从马上跳了下来,她的眼中都得带着喜悦,不顾一切的朝着他扑了过去。洛依也有些愣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她,他的眼中尽是感动和宠溺。   “你怎么来了?”他惊讶的看着飞云,好像之前的恐惧都不在了,他紧紧的搂着她脸上写满了满足,飞云盯着他这张脸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你瘦了!你瘦了好多。”虽然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自己想念洛依,这些话她都藏在心里,本来也不像告诉他,可是那些眼泪是骗不了人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洛依,他现在知道飞云和阿曼差在哪里了。飞云就像是春风一样暖洋洋的,她不会说特别好听的话来哄洛依开心,但是她每一件小事都想着洛依,可阿曼不一样,阿曼是个公主她的爱更加的简单,她不会这样去关心一个男人是否瘦了。   他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胖过啊?你怎么过来了?你是和郡主一起来的吗?”如果赵伤在这里的话也许他不敢问出这种问题,可是现在赵伤不在,飞云靠在他的怀里,这个怀抱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她靠在他的身上一丝一毫也不想离开,她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目光中尽是温柔:“我是跟着郡主一起来的,不过现在郡主被抓紧了一个什么土匪窝!你有办法就郡主出来吗?还有那什么军粮的事情你听说了吗?”他们两个人搂在一起好像他们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别人一样。   听到这话他的眼中尽是温柔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我都知道了,一路过来累不累?你现在去休息,我们有事情要谈!”虽然赵伤不在这里,可他也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不敢这样放肆的和她在一起时间太久。   飞云虽然有些失落可她还是理解洛依的,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的笑容。她离开了这里洛依才有时间去看幕灏,一路上幕灏也累了。他的衣服也有些脏了,洛依走到他身边淡淡一笑:“幕灏少爷!感谢您一路对郡主和飞云的照顾,虽然现在郡主已经丢了!”   他这话说的让幕灏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人一向很准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洛依,洛依的眼睛很好看也很迷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他能从洛依的身上看到一种不同于别人的气质来,他好奇的打量着洛依:“飞云是平安的,郡主,我会帮你们把他揪出来。不过我有一些消息想要告诉你们的主帅赵伤。”   他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在他看来赵伤要比他又权力多了。不过洛依也不恼,如果在几年前的话他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他轻笑一声:“小王爷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过您要是有社么情况可以告诉他,他是曾经的驸马爷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纪墨走到幕灏面前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之前幕灏看不起洛依这个影卫出身的身份,那他就把纪墨叫出来,纪墨是曾经的驸马爷这个身份也配得上和他说话。幕灏轻叹一声:“那个土匪窝内部的情况有点复杂,有一个老土匪,他和月氏的人合作劫走这批军粮,郡主和孙老将军他们都是被他们节奏的。不过我看他们劫走了孙老将军就是准备和月氏闹崩了。”   这件事之前洛依的确不知道,因为影卫调查事情不会去关系到别人的感情,他们只会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洛依。洛依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他点了点头:“虽然是闹崩了可是还很复杂,既然他当初选择了帮助月氏就说明他是真的帮了月氏,而且!他应该没打算和我们合作!这个土匪窝能抵抗的了大赵的兵马,还有月氏的探子营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他看事情就是看的很透,他能看明白这一点幕灏也很佩服。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能明白这些他的脑袋很清楚,他笑着摆了摆手:“你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不过我说简单的事情可不止这个!这山寨里还有别人的势力,我之前说的那个人老土匪,还有一个大土匪。大土匪是不同意山寨与我们为敌的,可是她没有办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本来是能讲明白的可是现在确实越说雨夜糊涂了,听到这话洛依点了点头:“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现在要怎么办?你是准备里应外合?不过我们要几区很困难,而且这个大土匪应该已经被老土匪挟持了吧,不然现在不会弄成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大土匪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有一个帮手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幕灏看着远处的风景在看着洛依和纪墨心中忽然来了兴趣:“你们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他觉得至少应该问一下吧,虽然这个纪墨是曾经的驸马爷,可是这军营里说话的却还是洛依。   他看过的贵公子不少,洛依不像是贵公子出身。他的眼神不像他虽然面冠如玉可是他的眼神中却总有一种看不穿猜不透的冷意,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害怕。这不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富裕家族的贵公子应该有的情况,就像他和纪墨站在一起差别就很大。   听到这话洛依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幕灏少爷!您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剑客慕青吧?您的母亲是位大夫?郡主当日能生下小少爷还多亏她了不是吗?您局的我还需要知道您多少事情啊?”之前跟着渠水的时候,就有人将幕灏的身份查的明白了。   幕灏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愿意以让自己表露出任何的惊讶,可他还是忍不住。他倒吸一口气啧啧叹了两声:“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看来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愧疚,听到这话他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只是派人跟着郡主,你现在还要见小王爷吗?如果你要见得话,千万别提郡主。”   纪墨在一旁是不准备说话的,可听到这里的时候他赶忙站出来一步。赶忙摆了摆手阻止道:“我觉得幕灏少爷应该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洛依这个人他从小长大的环境的有些奇怪,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懂!”   他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在成长环境上,听到这话洛依眨了眨眼睛、他不觉得自己的成长环境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啊!但别人这么说了他就只能答应是这么回事了。幕灏不太明白,皱紧眉头:“为什么不能去见小王爷?”   他不明白这个问题,原本洛依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可是现在他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现在已经二比一应该是纪墨的问题才对。纪墨轻轻咳嗽了一声:“小王爷虽然身体不好可是他什么事情都知道,这一路上是您帮助了郡主,而小王爷不但是小王爷他还是郡马爷,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他要是早这么说的话洛依也明白了,他眨了眨眼睛现在他好像知道了是自己的错。可是幕灏不愿意了,他咳嗽了一声:“你们是觉得我和郡主之间有什么?那你们可能是想多了,我和郡主之间清清白白的。”   他要是不说这个词还好,可是说完之后总觉得有哪里觉得别扭。   洛依也不像在耽误时间了,看着他开口问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要怎么样才能和里面的人取得联系呢?就是大土匪。”这件事还得交给幕灏来做,不过今天恐怕是不能了。他长叹一声;“今天恐怕是不行了,那个老土匪已经打算和月氏闹崩了,这几天月氏如果来攻击的话要怎么办?”   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么问题,既然他现在已经过来了,而且还和他们谈论了这么久。那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就算是大赵的人了?听到这话洛依转过头看了一眼纪墨:“月氏人不敢过来攻击,不过!这也说不准,我们要是全部离开军营的话……纪公子,您留在这里怎么样?我和幕灏少爷一起去土匪窝看看。”   他们不想在土匪窝浪费太久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是希望用嘴就能规劝了那些土匪。这样至少可以节约很多时间,节约那些时间之后在和月氏打仗,不然的话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有搞定怎么和也会打仗呢?他们有后顾之忧。   纪墨看着洛依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不过你去土匪窝也要小心,那里的人都很奇怪。”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话来形容那些土匪了。洛依被他逗笑了,他的笑容很好看:“那就希望我能速战速决!”   今天是不可能在去土匪窝了,至少也要商量一下计策。而且洛依刚刚见到飞云实在是不舍得离开,他甚至在想这件事结束之后他是不是可以不再做这个了,他想换一个职业,这样的话就能和飞云在一起一辈子了。   ☆、第611章 匪窝   夜晚,洛依和飞云坐在一起,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决定了一辈子在一起,洛依虽然在边关每天虽然有很多事情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最想念的就是飞云,现在终于和她团聚了,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两个人坐在台阶上,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温柔:“明天我去土匪窝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他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飞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你自己去也要小心,不要被别人给害了我不想做小寡妇。”   她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羞涩,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他的脸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他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漂亮的笑容;“我们在影卫营里身上都会有一个影卫营的刺青代表我们是那里的人,就算死了我们身上带着这个刺青,陛下也会记得我们是为了大赵而死,你是我的人,我在你的脸上留下一个吻,就算我死了你也要记得你是我的人!”刚才被吻过的地方现在一阵酥麻,飞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诧异:“这么一个吻,明天我起来的时候就记不得在哪儿了,我怎么记住我是你的人呢?不是刺青吗?那为什么不用我的脸上留下一个刺青呢?”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听到这话洛依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你是我最心疼的那个人,我怎么舍得在你的身上留下刺青呢?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他将她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的嘴唇。   他没有吻过别人的嘴唇,只是在茶肆的时候听人说过,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最后就要和她这样。   飞云看着他轻笑一声,双手放在他的脊背上摩挲,淡淡一笑:“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一辈子等着你的!”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一脸的认真,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哈哈大笑把她当做珍宝一样的搂在怀里:“如果我这辈子负了你,你就杀了我!”   对于明天的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飞云就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希望明天一切都好,她的嘴唇贴在他的脸上,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看着她脸部的轮廓想要将她记在心里,飞云看着洛依的侧脸双眼不自觉的湿润,哽咽着道:“我何德何能能让你爱上我!”   这侧脸简直是太好看了,她第一次见到洛依的时候就觉得他是天下间最好看的男子,一直到现在她的心思都没有改变。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洛依就睁开了眼睛,其实这一夜他都没有休息,就搂着飞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她精致的睡颜觉得满足,清晨的第一次阳光照射在军营里的时候洛依睁开眼睛,幕灏昨天晚上在军营睡了一夜几乎也没什么闭眼,他走到外面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啧啧笑了两声:“哎呀呀,都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腻歪!”   听到他的话飞云红了脸颊将脑袋缩在他的怀里,洛依淡淡一笑:“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土匪窝吗?”   幕灏点了点头,这里离土匪窝还是有一点距离的。要是现在赶过去至少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不过去了之后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洛依看着飞云握着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要担心,我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他让人准备了马匹翻身上马和他一同离开,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飞云的脸上尽是忧愁,她长长的叹了一声:“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这个时候渠水正和阿墨坐在一起,阿墨还是如往常那样精神不太好,渠水也能理解她明明是自己的山寨可是现在变得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如果这件事真的让小山知道,小山不顾一切的攻打这里,最后只有一个结果,这个山寨完了!胳膊永远都是拧不过大腿的,这里虽然占据天险可凭借这么一个小地方想要和大赵作对那是不现实的。   渠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叹一声:“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小山是不会攻山寨的!”她一脸笃定的开口。   她相信小山不会不顾她的死活攻打这里,阿墨听到这话淡淡一笑:“攻打不攻打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我还能关心的了谁啊?”她笑容凄苦,她一直都是一个乐观的人呢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渠水有些心疼但也是无计可施。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不要伤心了,总能想到办法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阿墨,阿墨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我只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办而已,我没有不高兴!”她勉强的冲着渠水露出一个笑容,渠水也不逼迫她。   不过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山寨里的人就已经有了选择,他们不会选择阿墨,因为阿墨是一个没有本事的寨主,跟着她这些兄弟们就只能吃苦了,不管他们平时关系怎么样,也不挂他们是不是心疼这个老大,他们总要为自己活着的。   现在抢了这批粮食不管是有人过来谈判还是最后将这些粮食卖了,总之他们都不会吃亏的,也不会受苦的。   刘叔坐在上面坐在这山寨里的第一把交椅上一脸的满足,抚摸着椅子两侧的把手笑着道:“我渴望这个位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他父亲在位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出手夺过,虽然这个位置也是我们当年夺回来的,阿墨在的时候我也没和他抢过,不过他没有本事,如果让他继续坐在这里只会让兄弟们吃苦。”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众人开口,这些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脸上都得顺着他,其实他要的也是大家的一种态度,他不需要底下的这些人给他什么回应只要告诉他这些人是怕他的,没有胆量去反抗他就好了。   幕灏和洛依来到山下看着这身上的岩石洛依皱着眉头:“这里真的不错!占据天险,这里至少能拿下三千大军!”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学习兵法,而且他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多少也知道这些,看这里的天险要拿下三千大军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里也就只能拿下三千,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人的,他们在推石头的时候只要有不要命的人冲上去,而且配合着影卫营里的人,他们都会轻功从这里要上去躲开石头其实也没有恨困难,不过这样做的确是损伤太大了。   幕灏好奇的好奇他半晌后轻笑一声:“我现在知道了你真的不是普通人啊!”他笑了一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盯着洛依,洛依愣了愣抓紧手里的缰绳回答道:“我是大赵影卫营的人,不过我一个人也是拿不回粮食的!”   他把玩着手里的缰绳,幕灏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轻叹一声:“不过要是你们影卫营的兄弟都来了,估计就能拿回粮食了!”他说的也是实话,影卫营里几百个人要是不怕死的从这里冲上去也许还真的难上去,洛依有些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我们影卫营的弟兄虽然性命不值钱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我们啊,我们就算上去了,最后回来估计也没什么人了,而且我们影卫营的人从来都不是正面做这个的,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渗透,你懂吗?”   他真的是要气死了,居然有人这么安排影卫营。影卫营的人也都是肉做的,他们要是真的这样做最后不都得没了性命吗?听到这话幕灏忍不住笑了,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打量:“我只是说让你试试这个办法可没真的让你们去拼命啊,渗透?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件事上做做功夫!”   他说完看着洛依,洛依点了点头:“是可以这样,这个老土匪应该有亲人在山下吧,如果我们抓了他?是不是至少可以上山了啊?”他看着幕灏,幕灏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就算他们送上拜帖估计刘叔也不会见他们的,因为影卫营的人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只要他们还在这里那别人好像随时都有危险。   幕灏低头看着自己的马儿轻笑一声:“说不定你可以送上拜帖试一试,毕竟你还没有试过,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在去想别的办法不也行吗?”这样倒也算是一个办法,听到这话他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大赵将军的令牌。   这是他在出城的时候小山交给他的,没想到今天到还真的发挥了用场,他走到山脚的时候就已经被几个人拦住,山上的人已经开始警觉随时要开始放石头,看着架势他们要是想混进去的话根本没有可能,洛依只好说明来意等在这里。   山下的人看了一眼吩咐一个人讲令牌送上去,虽然有人去送信可是警觉仍然没有放低,洛依现在观察着上面的石头眉头拧在一起,这里的人好像彻夜值班一样他们根本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溜上去要怎么办呢?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只能用他刚才说的办法了、   ☆、第612章 上山   手下将信送上去的时候刘叔正沉浸在自我膨胀中,他让底下的这些人连话都不敢说他心里是非常高兴的,所以在有人送消息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让人将送信的人打发下去,他甚至都没有去听这些人来这里的意思。   无奈之下洛依只能和幕灏离开,他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个刘叔了,要是想查一个老土匪的身份其实还没有那么困难,他让人去查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在去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他虽然在这山上做了多年的土匪,可也不至于一个亲人都没有把。   影卫办事很有效率不过半天的功夫就查到了,看着手里的资料洛依冷冷一笑,这一次他和幕灏光明正大的走到山寨前面,将手里的书信往山下的土匪手里一扔:“如果你们的老大再不见我们,那这个人就不能活命了!”他的身上带着几分的狠厉,听到这话这人不敢犹豫赶忙将手里的书信送到山上去。   听刘叔讲话的那些人现在也基本毒散了,他坐在座位上大口的喝着茶,在上面讲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累了。看着有人进来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是什么人啊?不是说我谁也不想见的吗?”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有人要强行闯进来的话就得先扔下点东西在外面。   不论是大赵还是月氏在这个时候都不应该对这个小山寨出手,所以他也放松起来。觉得饿这些人是绝对没有本事攻上来的,就像洛依说的那样如果要攻下这里至少也需要三千的人马,这三千人马和敌人交手时候损失掉是一回事,和一个小山寨置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来的小土匪将手中的书信交了上去目光中露出几分恐惧;“这是外面那个人让我交给你的!”他晋江手里的书信交给刘叔,刘叔之后看了一眼就震惊的瞪大眼睛:“外面的人呢?赶快让他们进来!”终于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紧张来了。   洛依和幕灏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从山下上去,他们上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并没有外面看的那么可怕,其实他们所依靠的天险就只有外面的岩石而已。如果真的能抵抗住那些石头的话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着这里的天险他皱紧眉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就希望那个人可以知道好歹能够早点收手,不然的话他也是有办法攻上来的。   毕竟只有外面那一重危险只要找一些轻功好的人只要上来了那这一关就算过了。他们来到聚事厅中就看得到刘叔站在上面,幕灏打量着他,没错,这个人就是他那天见到的老土匪虽然他很不喜欢阿墨,但对于这个老土匪他也是没什么好印象。   他嘴角勾起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笑容:“哟,这就是山寨里的老土匪?”他明知故问道。   刘叔虽然不想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恐惧,眉头拧在一起:“我女儿在哪儿?”他双眉拧在一起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洛依看着他的情绪轻笑一声:“女儿?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感情?”   一个人要想做到无敌就得把感情抛掉,不然的话这样的人注定是做不了大事情的。在他表现出自己情绪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看着他的表情洛依轻笑一声:“怎么样?现在还在想着要怎么样对付我呢吗?”他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双好看的眸子在盯着他。   刘叔频道这话这才恢复情绪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这话问的好没有道理啊,就连一旁的幕灏都忍不住笑了,低头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你抢了人家的军粮还抓了孙老将军,你说我们是谁啊?”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笨人打交道了,尤其是这种笨人,   听到这话他震惊的瞪大眼睛有些后怕的退后一步:“你是?你真的是?”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听到这话他洛依笑了,洛依的笑容一直都很好看不过现在面前这个人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笑容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放了孙老将军然后把军粮交出来。”   他的语气淡淡的淡淡却不容别人拒绝,听到这话刘叔的双眉宁子啊一起:“这不可能。”他当然不会把辛苦得来的粮食交出去了,这关系他未来的性命和荣华富贵,他虽然担心女儿可也不至于到不顾一切的地步。洛依大概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也应该清楚和我为敌的后果是什么!”   他声音狠厉双眉拧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恼火,听到这话刘叔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看,看看我到底会不会怕你!”   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恼怒,冲着一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如果我现在抓住了你,你说说你的手下会不会放了我女儿呢?”在这种时候他的脑袋还是运转的,不过他这样猜想也没错,这里不是京城那些影卫虽然会按照吩咐办事,可是他们还是在乎自己老大死活的。   洛依和幕灏对视一眼两个人从手里拿出长剑,一步步的像刘叔逼近:“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不可能将你拿下呢?”洛依的眼眸中露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他朝着刘叔逼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人觉得恐慌。他的手中并没与长剑只有一把短剑。   这种时候如果使用长剑的话胜算就会很大,可是他现在使用短剑这样会降低自己的胜算而且还会加大自己的伤亡。不过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用这把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剑,因为这样他才能在短剑丢的时候捡起一把剑都觉得贴心。   刘叔看他们两个冲上来的动作冷冷一笑,他冲着这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看到有镶着小刀的渔网从上面掉了下来,洛依和幕灏赶忙躲开,这个时候才从暗处冲出来很多人。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刀剑气势很大,洛依看着这些人眉头拧在一起冷笑一声:“你早就知道会有人过来了?”   他的声音非常冷漠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的恼火,听到这话刘叔冷笑一声:“别以为就你们聪明,告诉你们吧,那个女儿就是我留在山下引着你们上钩来的,你们虽然聪明但我也不傻,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会一点脑袋都不长吗?”   他肆无忌惮的笑着,洛依这才认识到原来是自己的影卫被骗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旁边的幕灏开口道:“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可能一同出去吗?”他的声音终于漏出了几分的紧张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太好,刚才那渔网落下来的时候好像有东西一起掉下来。   他不知道吸入了什么东西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上很不舒服全身都没有力气,幕灏的情况有不是很好,他行走江湖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个山寨里面还真的是有点手段,他咳嗽了两声看着旁边的洛依有些愧疚:“我们的一起出去,不能留在这里!不然的话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看刘叔的眼神就知道不会放过他们两个,就在刚才他们两个已经将人得罪了。洛依只能握紧手中的短剑,两个人觉得身体不舒服但没有办法这种时候只能两个人一起出去。不然的话刘叔怎么可能放过其中一个人呢?   如果是别人的话也许能让活命,可这两个人的本事实在太大了。对于这种人还是杀了比较保险。   刘叔也看出他们两个人想要离开,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不要让这两个人跑出去,不然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他说完之后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手底下的这些人不知道是想要活命还是想要怎么样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很拼命。   洛依的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幕灏的情况比他好一点只能搀扶这他离开。走到外面的时候仍然看到有人堵截,不过他们刚才已经观察过地形了只要现在出去想要离开这里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一次离开下一次能不能进来就不知道了。   刘叔看着他们两个人越走越远的身影脸上都是愤怒狠狠的瞪着这些人。   离开了山寨幕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洛依有些恼火;“你这影卫能不能行了?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哦们压根不能上去。”他也是有火没地方撒好像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   听到这话洛依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只能靠在后面的额树上气息微弱:“如果我死了你帮我把郡主就出来,好好的照顾飞云,求求你。”他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过人,幕灏本来不想理他,可是转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有些露出了几分的紧张。   “你怎么了?我看你情况不好啊!”他握着洛依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冰冷的吓人,根本不像是活人应该有的温度。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山寨里洛依中了埋伏,现在手臂上还有伤痕难道是那么时候中了算计吗?   ☆、第613章 走吧   洛依嘴唇苍白可是整条手臂却是黑漆漆的很吓人,很明显就是中了毒,洛依实在支撑不住了就倒在树干旁阖上了眼眸,看着他这幅样子幕灏也不忍心在责怪什么了,他抓着他的手眼中露出几分紧张来:“你不能死在这里啊,你难道忘了吗?飞云还在等你回去了!”   每一次,他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他都在想,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他一直想离开影卫营,想娶个媳妇过日子,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普通男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他也不想死他还没和飞云在一起,他还没有孩子呢,他想有个孩子他很贪心想要儿子也想要女儿,为了这个他也不能死。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撑不住了,他还有一点意志他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一双黑亮的眼眸中闪出泪花;“不是我想死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现在真的好难受啊!我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吧,走了之后想办法夺回军粮,这批粮食对大赵来说很重要,如果你能帮陛下夺回粮食那你就是大赵的功臣!”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幕灏实在是不忍心,他抓着他的手臂准备和他一起离开。   “你不要在说了,我幕灏从来不会把一个人丢下的,我们一起走,我也许有办法可以救你!”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跟母亲好好的学医术,如果学医术的话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洛依的情况很不好不知道他还可以坚持多久。   山寨里闹出的风波很快就被人知道了,小二虽然和阿墨一起被关着但是他的 人缘很好,跟底下那些兄弟们都很熟悉了,要是想从他们那里知道点消息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就听这些人在外面讨论,他就问了几句回来才是一脸的震惊。   他回来看着渠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得不错的男人一起过来要军粮,然后中了埋伏!”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男人,只知道洛依穿着一身白色衣服,而且他的长相很好让人看一眼就不想忘记一样。   渠水听到长得好看的人第一反应是赵伤,但她想起来赵伤不愿意穿白衣服,喜欢穿白衣服的人就只有洛依,在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头一震:“是一个身材纤瘦眼睛很漂亮的男人吗?他拿着短剑,很有气势?”她知道洛依喜欢穿白衣服,这种气质的就只有他一个。   小二点了点头:“我刚才还挺外面那些人说呢,那个小子长得可好看了,可是武功很厉害,如果不是刘叔用处渔网的话估计现在他就杀了刘叔!那个小子可真是狠呢,眼神就像狼一样。”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像他亲眼所见的一样。   阿墨心情不好本来不想听他说什么的可看到渠水的神色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你认识那个人吗?”她看渠水一脸紧张的表情就知道渠水肯定认识,虽然不是赵伤,可洛依也是她的好朋友而且他和飞云,如果他有个好歹的话飞云要怎么办?   “那个人叫洛依是我的好朋友,中了埋伏他现在怎么样了?”听到中埋伏的时候她就知道情况一定不太好,小二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无奈:“那个渔网有毒的,中了毒的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就会没命的,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把他带走的话估计现在他就没命了。”   中了那个渔网之后就是浑身无力他连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就别说是躲开埋伏了,听到这话渠水的心隐隐一痛:“那现在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中了毒就只能等死了吗?”她不能看着洛依去死啊,一双眼睛中写满了焦急。   小二转着眼珠想了想:“这个渔网只有毒药没有解药,就连刘叔那里都没有,如果不小心被渔网伤到的话那就只能等死了!”   他一脸认真的开口,渠水轻叹一声;“只希望幕灏能想到办法了,不然的话洛依可能真的会没命了。”   洛依从影卫营出来,以前影卫营里的日子那么难过他都撑过来了,可是现在他却要丢了性命。幕灏拖着洛依朝着前方走去,他不知道怎么和影卫营里的那些人联络,他只能拖着洛依,现在的洛依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他走出几步就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洛依现在已经跌倒在地上,幕灏在他身边也只能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无助。   “洛依,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回去了,我实在是拖不动你了!”他说完长长的喘了几口气,洛依的重量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洛依现在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活人,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匕首在他的手指上割了一下。   也许是感觉到疼痛洛依才睁开眼睛,不过只睁开了一条缝:“我说了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吧,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幕灏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虽然他和洛依认识的时间不长,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也很有可能做出不管他的事情,可他看到洛依在山寨里不顾一切的往上冲的样子,他忽然很佩服这个人,他能想象的出以前洛依过的是什么日子,因为以前他过得日子不好所以现在才回这样努力。   他不想看着洛依死,他长这么大酒肉朋友不少,可是能真正和他交心真正并肩战斗的好像并没有,他抓着他的手挤出里面的黑血:“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洛依你给我记着我不想让你死,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你知道吗?”   他看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霸道,就连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洛依都看不下去了,轻笑一声:“你不用这样我好想也没那么难受了,你只要拿着这个东西吹一下,暗处的影卫就会出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笛子之后就晕了过去。   幕灏也认命了他不能把洛依一个人丢在这里,但他实在没有本事一个人把他他弄回去,现在只有求助影卫了。   他不知道要吹什么曲子只是将笛子放在嘴边吹出难听的声音,藏在暗处的十一终于跳了出来,看着地上的洛依眼神中尽是不忍:“老大!”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幕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这是你的老大,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来呢?”   他真的是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刚才拖着洛依往前走难受的不行,在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出现可以帮助他一下啊。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他就非常不满,没想到十一听到这话收回刚才眼中的情绪:“我们听从老大的吩咐,老大说过只有响起笛声我们才能出来,不管谁吹的也不管吹的什么曲子,只要有笛声响起我们才能出来!”他一脸认真的开口,听到这话幕灏甚至有将他弄死的冲动。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们现在回军营去?”他已经被影卫里所谓的规矩打败了,他现在生怕面前这个人会拒绝他,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听到这话十一摇了摇头:“老大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走,而且老大说如果他出现危险不要回军营。”   他的眼中虽然也有不舍也有心疼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听到这话幕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牙关要紧没好气的道:“我是被你打败了,你是真厉害啊!”他真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十一站在旁边不说话;“我说我不能走,可是阿五可以跟你一起送老大回去!”   他说完冲着树上的阿五摆了摆手阿五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地上的洛依也不管别的拉着他的胳膊就准备走,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我们回军营去,虽然老大这么吩咐过,可是他要不回去在这里会没命的。”他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就算是回去之后被处罚他也要这么做。   幕灏感叹的笑了一声:“终于看大一个明白事理的了,还真的是不容易啊!”他轻笑一声,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还真的不明白,不过就是送老大会回军营这些人居然也不愿意。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十一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   幕灏和阿五搀着洛依回到军营里,飞云在他离开之后心里就很不安,她去了赵伤的房间里一通念叨,赵伤有几次想要发火,但想想她是渠水的好姐妹如果现在冲着她发火了那回头也不知道她在渠水面前怎么说自己,为了目的他只能听着。   他也关心洛依,和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只是他关心也不代表就能让洛依活着回来。   当他听到有人说洛依和幕灏回来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一种不好的感觉,心里很慌,如果没事发生的话大概洛依是不会让人惊动他的,除非现在洛依已经昏迷不醒了。如果洛依也倒下的话,那军营要怎么办?还有那批粮食?   如果军营没了粮食那接下来的账要怎么打?赵伤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忧愁。   ☆、第614章 麻烦   赵伤听到有人通告说洛依回来了,在看看那小兵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看了身旁的飞云一眼:“你跟在渠水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学到渠水身上的坚强了吧。答应我,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激动,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可以乱闹的地方,知道吗?”   他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凌厉,他在这里和飞云说这些就是不想让她一会儿控制不住自己,至少现在他还给了她一颗救心丸。听到这话飞云淡淡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并没有渗透进眼睛里,语气轻轻的:“洛依之前告诉过我,如果他出事了让我好好的活下去。我没有答应他,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死了我就陪着他,下辈子我也要他的女人。我不会激动,无论生死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她话音落下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看到幕灏搀着洛依,现在的洛依已经感觉都没有,他的双腿虽然还能站在地上但他全部的力量还是在双臂上,压在幕灏和阿五的身上。阿五看幕灏不说,他率先开口:“老大在匪窝中了埋伏,应该是中了毒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将老大带回来。”   他冲着赵伤开口,赵伤扶着门框才能勉强战力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觉得双臂一阵酸麻,这种酸麻越来越眼中他甚至不能伸出胳膊,他看着洛依吩咐道:“去找大夫,去看看洛依中的什么毒不惜一切也要找到解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洛依有危险,洛依不只是啊的下属也是啊最好的兄弟。   他的吩咐没有人来犹豫,阿五放下洛依赶忙去叫大夫,这个时候飞云才走到洛依身边拽着他的手臂:“帮我把他附近去吧,总不能让他在外面诊治,这个人也真是的就把洛依这样丢在这里,要是我不在这怎么能放心的下呢?”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嗔怪,虽然她极力忍着眼泪可泪水还是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   也许她现在大哭大叫的并不惹人联系,可现在忍着眼泪强迫自己露出笑容的样子真的是让人觉得心疼,幕灏也不多说什么和她一起把洛依扶到床上。赵伤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有些失神,军粮丢的消息他之前并不知道现在洛依也倒下了,应该怎么办?   纪墨知道洛依受伤担心这里的情况来看看,他本来不想让赵伤知道这件事的,可现在看到赵伤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很显然是知道了。他低着头走到赵伤身边,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声:“军粮丢了?”他的声音很平稳,他懂得告诉飞云不激动他也懂得怎么压制自己的脾气。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会想办法的。”如果是以前纪墨说这话的时候会特别有底气,但现在就连洛依都倒下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听到这话赵伤轻笑一声:“办法?现在洛依都倒下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命人看着城外,这个时候月氏兵马最容易攻进来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洛依倒下的事情。”   月氏人真正惧怕的就只有两个人,赵伤和洛依,现在赵伤已经中了蛊虫,只要催动他身体里的蛊虫那赵伤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根本不足为虑,可是洛依不一样,他的身体里好像有无数额潜能一样,越是逼迫他,他的本事就越强,他们不敢小看这个影卫,但现在洛依受伤了他们的惧怕就不存在了。   一个中了毒的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根本没有地方用力。   纪墨虽然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刺激赵伤,但他还是忍不住如实开口:“恐怕是不可能了,洛依回来的时候月氏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月氏的那些兵马正准备攻城呢,我在城楼上看的真真的,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现在两位主帅都倒下了,如果用口才可以将人说退的话,那纪墨肯定第一个上去但现在不是这种情况,他的口才在战场上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也不懂兵法不懂排兵布阵只能依靠赵伤了,赵伤咳嗽两声:“月氏?我们如果现在不敢出去迎战的话,那大赵就会被月氏笑话,大赵永远不会让月氏笑话的!”   他说完转身回了营帐应该是准备穿战袍的,他现在的情况连上马都苦难,但他为了大赵的荣誉就只能这样。他披上战袍骑在马上,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上就已经浮出一层的汗,他抓紧手中的缰绳脸上露出几分威严。   他来到城外看着对立面的人并不是月氏的小国主而是荣牧公主,他的双眉拧在一起,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   “月氏的小国主呢?被我吓破胆不敢出来了吗?”他的声音中露出了几分的讽刺,荣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笑一声:“吓破胆?呵呵,你还真说对了那小子的确是被你吓破胆了,他不敢出来那就只有我这个做姑姑的代替他迎战了。”   她的声音请悄悄的一双好看的眸子正盯着面前的赵伤,赵伤握紧手中的缰绳冷冷的盯着荣牧:“探子营首领你的消息果然灵通啊,你这个时候过来是准备扯火打劫的了?”他之前的确是想隐瞒洛依受伤的消息,但是转念一想他就知道这个消息根本隐瞒不了多久。因为荣牧的探子营消息同样灵通。   荣牧轻笑两声:“你错了,这次并不是我的消息灵通,你想知道是谁抢劫了军粮吗?是我拉拢了那个山寨的土匪,那个人为了粮食抢了你们的军粮,而我!要的就是你们现在的这种局面,洛依的情况应该很不好吧?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让你出来应敌呢?”   赵伤的神色猛地变冷一双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杀意:“你想要怎么样?和我交战吗?我们可以试试!”虽然他现在已经中了蛊虫全身难受的很,但他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欺压在大赵的头上,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杀气,看着她的目光荣牧轻笑一声:“小王爷不亏是小王爷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忘着和我一绝高低呢?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她说完从身后的侍女中拿过一把琵琶,赵伤虽然不知道控制蛊虫的办法是什么。   但看着她拿出琵琶就已经知道了,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的紧张:“琵琶就是控制蛊虫的办法?”他现在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处,荣牧不回头只是用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波动琵琶弦,只是轻轻的一下赵伤的额头上边一层的冷汗,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样子无助极了。   看着他的反应荣牧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刚才就已经告诉过小王爷了,您是斗不过的可是您偏偏不相信啊!”她啧啧笑了两声,说完又波动了几下琵琶弦,就看到赵伤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头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他的双腿用力的夹紧马肚子,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恐怕已经从马上摔下去了。   可是马儿却不能受住他的力气,马儿发出长鸣之后不安的在原地打着转,最后……赵伤还是没撑住从马上摔了下去,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从马上摔下去的那一刻他的额头上沾上了土,不过在顷刻间就变成了泥,他格外的狼狈。   看着他的反应荣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王爷,您现在应该领教过了吧,这蛊虫怎么样啊?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并不是要你给你让开路让我们月氏大军可以攻破大赵,我要的其实就是我女儿而已,你让赵山忘了我女儿,我就可以给你解蛊,而且以后在大赵的战场上你们不会在看到荣牧!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她看赵伤没有回答继续笑着道:“我知道大赵的人都是有骨气的,尤其是小王爷,不过呢!我就喜欢折磨有骨气的,我就像看看到底是小王爷的骨气赢,还是你的骨头硬呢!这蛊虫钻心的痛是没几个人可以守得住的,只要琵琶弦被波动那这蛊虫就会变得活跃,他们会在你的体内钻来钻去,那种滋味儿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守得住的。怎么样?小王爷好好考虑考虑吧!”她说完就笑着离开了这里。   这么久以来她终于有机会和赵伤谈判了,一个陆若儿对于小山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放了她杀了她就在小山的一念之间,一个弱女子她是搞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的!荣牧用赵伤的性命和小山去换陆若儿的性命已经是给了大赵足够的脸面。   可是有一点她忘记了,对于小山来说赵伤是他的姐夫也是他最有用的帮手,可是对于荣牧来说,陆若儿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小山没了赵伤以后还可以栽培出很多的帮手,可是荣牧没了陆若儿,她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女儿叫她娘亲了。   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荣牧以为自己拿住了小山的要害,却不知道她的要害一直被人狠狠的攥在手里,她让赵伤和那个小国主交战就是为了让那小子被吓破胆,没有胆量出击,可她却忘了,她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攻打到大赵的京城去。   ☆、第615章 卧床   赵伤从马上摔下来之后纪墨顾不得别的赶忙冲了出去,他将赵伤从地上扶起看着荣牧,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恨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冷一双眼睛中露出深深的凌厉好像要用这样的一双眼睛将人杀死一样,听到这话荣牧愣了愣:“我的目的已经告诉赵伤了,如果你们答应我可以给赵伤解蛊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就只能继续攻城了!看看这座城池啊,你说你们的将士可以撑几天呢?”她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说完还不等纪墨说话就掉马离开了这里。   不过是几天月氏就发生了变化,原来应该最有权力的月氏国主,现在顷刻间变成了一个罪人,他不敢在去战场也不敢和赵伤交手了,他现在成了一个无用的国主,因为他没用在这种时候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了,这些人都真正的开始尊重荣牧公主了。   荣牧公主回去之后阿曼有些不解的抬起头:“姑姑,你为什么要回来啊?你看看赵伤都已经从马上摔下去了,如果我们能再接再厉不就攻破这座城了吗?”她有些不解,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权力才是王道,她不管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仇人,只要能让她变得强大她就愿意听这个人的话。   荣牧颠簸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累了,原来她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可是看着她眼中露出的焦急她还是忍不住叹一声:“你还真的是天真啊!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赵伤的命吗?还是想要攻破大赵呢,大赵的根基从出乎我们的意料,就算是边关受不住了,赵山还是会从进城派人过来的,想要攻破大赵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盯着阿曼,阿曼有些不解:“你真的只是为了就陆若儿?就连你催动蛊虫都是因为这个吗?”她以前觉得自己了解这个女人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根本不了解,听到这话荣牧笑了:“丫头啊,你现在还没有女儿你不懂,你不懂一个女人会有多爱自己的孩子。若儿已经没有父亲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砸不管她了!”说完,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的不忍。   想到女儿她的心就是痛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能同意若儿的做法,如果她不跟着陆若儿胡来的话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   阿曼看着她眼中写满的心疼露出了几分的鄙夷,这个女人也许只觉得自己的女儿重要吧,这要是换做别人她应该不会有这种情绪的吧。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她的报应吗?只要陆若儿还在大赵的手里,她就不敢有什么野心,毕竟她现在的一个念头就会让若儿失去性命。   赵伤被带回去的时候正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他的脸色很可怕,一双眼睛中好像没有一点的灵动就像是死人一样。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纪墨,就连纪墨都有些心慌了,他双手握在一起:“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现在赵伤和洛依都躺在床上,如果月氏在来攻城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他说到这里满脸的哀愁,听到这话一旁的幕灏也跟着有些着急,他轻笑一声:“现在真的没什么办法的了,最聪明的人都躺下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我看那个女人今天不攻打进来一定是有目的的,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他刚刚来到这里对于情况不是很了解。   纪墨看了他一眼尽量放平自己的语气:“那个人就是月氏的荣牧公主,她今天没有攻打进来就是为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在陛下手里,如今子啊京城呢。她怕今天攻破了城池明天陛下会要了她女儿的性命。”如果不是有这个顾虑的话估计她早就攻城进来了。   听到这话幕灏震惊的瞪大眼睛:“那个女人都有女儿了?看长相真的不像,我还以为她很年轻呢。”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的估计就只有她一个人了,纪墨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她女儿的问题,是我们是应该怎么办?”他如实开口问道,现在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自己。   听到这话幕灏摊了摊手:“我的母亲如今在上河村呢,从上河村过来这里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洛依是等不了一个月的,而赵伤!你看看他的情况能撑多久?我之前听过这种蛊虫,这种蛊虫控制人也是有一个时限的,如果时间太久的话蛊虫在体内有了自己的体质,就不会听琵琶的话了,会要了被控制那个人的性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请悄悄的,但是听在纪墨的耳朵里确实格外的恐怖。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这个蛊虫时间久了会要了人的性命?”之前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只以为赵伤可以自己撑过这一关就可以了,听到他的话幕灏忍不住笑了:“你以为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对于这种东西他从小听过可是却不知道解蛊的办法,在他很小的时候蛊族的蛊虫就已经失传了。只是母亲聊天的时候或者在那些医书上来看到这些,可上面却没有记载解毒的办法。现在他真的希望自己当初选择的不是武功,如果他好好学医的话现在也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纪墨听到这些话后才懂得开口问道。幕灏轻笑一声:“我的母亲是蛊族人知道这些很出奇吗?”这个回答给的很好,纪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既然是蛊族人你是不是有办法解蛊虫啊?”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手都是在颤抖的。   幕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的后悔:“如果我能解蛊虫的话现在也不用说这么多了,我早就解蛊虫了!现在要是让我的母亲过来,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无蛊虫根本不能坚持这么久,所以现在还是让人将那个女人的女儿放了吧。”   他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轻松了,听到这话纪墨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意:“你以为大赵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可能说放人就放人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要在想这个问题了!”他的声音很冷听到这话幕灏有些不解:“可是不放人的话接下来赵伤要怎么坚持下去啊?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不只是赵伤还有洛依,纪墨也知道这个问题,他低垂着眼睛:“我会让人给陛下送信去,但是放不放人这不是我说了算的,我没有办法主宰这一切!”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的无奈,这本来就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事情。   听到这话幕灏冷笑一声这个他也是知道的,这不是他能主宰的事情。他看着纪墨一字一句到:“现在能掌握赵伤死活的人就只有陛下了,我会给洛依像办法的就希望他可以撑过去。”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同情,他从来没有见过洛依那样的人。   他是同情也是心疼洛依的,听到这话纪墨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这原来就不是他可以管的问题。   夜晚。两个人站在房间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觉得一切都是这么不好。洛依夜晚高烧不退飞云在他身边眼中写满了心疼,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躺在这里的这个人是她,也不要这样来折磨洛依了。洛依的情况很不好,一张小脸此时红润异常。   飞云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洛依,撑下去。就算是为了我也撑不下好吗?”她原来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她是这么的脆弱。看着洛依躺在床上痛苦她的心狠狠的被抓痛,她摸着洛依的额头脸上写满了心疼。   她在他滚烫的小脸落下一吻,这个吻从他的额头一直延伸到嘴唇上:“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你想让我变成小寡妇吗?”她嗔怪的看着他,幕灏在外面看到这一幕实在是不忍,他一直觉得飞云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可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   渠水和阿墨坐在一起,阿墨不像之前那样无助。她看着渠水皱紧眉头的双眼轻声开口:“你很在乎那个洛依的死活对吗?”她已经记住了那个名字,别人说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渠水听到这话强忍着伤心露出笑容:“我希望他能活过来,洛依是一个好人不应该这样就死了!”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心疼,现在她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阿墨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开口:“洛依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这是她能想的出安慰人的话,可是在生死面前这些话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小二蹲在地上听到阿墨的话嘟囔一句:“老大,渠水姑娘又不是傻子,不是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被渔网阵暗算了根本没有解药,您还不如和渠水姑娘直说呢!您这样安慰渠水姑娘,等洛依真的死了,她也是一样的伤心。”   他这句话说完阿墨狠狠的踢了他一家,吼道:“你给我闭嘴,渔网也并不一定是没有解药的,只是我们还没找到罢了!”   ☆、第616章 说客   阿墨甚至不敢去看渠水的脸色,渠水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小二这么说她觉得全部的希望都没了。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以为我可以看透生死,可我看不透,我希望我在乎的人都可以活在这个世上,好好的!不要离开这里,不要离开我。”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可她还是怕死,她更怕身边的人死。   她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可以好好的活着,听到这话阿墨轻叹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心疼:“我一直希望能把这个山楂好好的经营下去,虽然我不喜欢当土匪,但我的爷爷我的父亲都是土匪,我没有别的选择。这么多年来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知道刘叔想要打劫军粮,我是阻止他的,可我没有这个能力!”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她没有这个能力!   夜渐渐深了,今夜注定无人入眠。军营里这个时候已经忙做了一团,赵伤歇息了好久终于觉得体内的蛊虫变得安静了,他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格外的空洞:“洛依现在怎么样了?”他看着自己身边的轻羽开口问道,轻羽摇了摇头:“很不好,没有人能看出来那是什么毒药,我在月氏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月氏的毒我解不了。”   赵伤的眼睛轻眨一下,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恨意;“如果那个毒解不了是不是洛依就会没命了?”他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是说起来的时候心还是痛的,轻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惋惜:“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最多还能坚持一天,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恐怕连今天晚上都坚持不过去。”   轻羽本来是看透生死的人可是说出这话的时候心还是抑制不住的痛,她没想到那样年轻那样有本事的一个人最多居然会这样的死掉了。他中了暗算现在手臂上还有被渔网划破的痕迹,毒药就是从那伤口中进入体内的,洛依可能真的就要这样死了。   赵伤刚刚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表情,可这话就像是毒药一样渐渐的渗透在他的皮肤内。他看着轻羽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惊讶:“你说的是真的?呀真的撑不过今天晚上?”他想着洛依的笑容还有他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样子,心里一阵绞痛。   轻羽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她叹了一声:“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和你说笑的!荣牧虽然已经回去了,可看目前的情况也成不了几天,如果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许她真的会攻进来!”她说这话的时候终于能看到她脸上的情绪波动,她知道现在赵伤很严重,可他是主帅有的问题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她看着赵伤如实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她们都想瞒着你,可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几天之内仍然没有答复的话,我相信荣牧会攻进来的。现在洛依已经倒下了,你这种情况是不能和荣牧打的,还有一个纪墨,你觉得纪墨能拿着刀上阵杀敌吗?忘了告诉你,军营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现在是一个事情接着一个事情,每一件都让人烦心。轻羽说的对让纪墨上阵杀敌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除了他这里还有谁?轻羽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轻声劝道;“荣牧这个人虽然有些不太靠谱,而且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但我们可以相信一点她是在乎她女儿的,既然在乎那我们就有机会。否则的话现在她就会攻进来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荣牧的确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实力。   赵伤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又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荣牧真的会攻击来。”他这不是对轻羽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赵伤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可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他知道这里的粮食已经撑不了几天了,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去不顾一切的想办法。   想到这里他痛苦的捂上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烦躁;“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这话不知道是在吻别人还是在问自己,轻羽摇了摇头:“几天之内,陆若儿是不可能从京城赶到这里的,其实荣牧要的是你的一个态度。你是大赵皇帝身边最有用的一个帮手,你说的话就代表了他,如果他不同意你说的,那你觉得这样的人还值得你效忠吗?”她的语气淡淡的但说的都是实话,其实荣牧想要的就是他的一个态度。   只要有了这个态度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赵伤看着轻羽皱紧了双眉:“我觉得你是来当说客的,你是我不答应荣牧,所以才过来说这些话的?”他心里明明知道这样的,可他现在有火气只能将这个火气洒在她的身上。轻羽也不恼怒看着外面的风景,就像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一样。   “赵伤,我看着是不是很小?其实我比你大,我看的也比你多,你以为你经历的那些事情算什么吗?我经历的事情比你经历的多多了,可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我看的比你开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了,可我却不能杀了陆若儿,让荣牧也尝试同样的痛苦,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吗?”   她的脸还是如往常一般白皙漂亮,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轻羽了。如果是当年的那个轻羽她会不顾一切的和荣牧拼了,可是现在她心里想了好多。她转过头看着赵伤:“你以为拼命很简单吗?是挺简单的,人就这一条命别人也一条命,想要拼掉挺容易的。可是拼掉之后呢?你觉得你可能赢吗?你赢不了军营里的这些士兵就得跟着你一起吃苦,你过来看看,你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她说完就走到赵伤身边粗鲁的将他拉起来推到窗口。   现在军营里都知道粮食丢了,他们为了节约粮食不得不和米粥,不过这样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看那些粮食很快就要被吃光了,他们真的很心疼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默默的看着,等着赵伤来想办法,虽然士兵们的日子很苦可他们从来没有在赵伤面前抱怨过。   轻羽指了指外面的士兵:“你看看他们的粥里有几粒米,你认为这样的情况能坚持多久?他们的确是衷心,到了这种情况还不愿意过来麻烦你,可是以后呢?他们的衷心能维持到他们死吗?如果是的话,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人丢掉性命吗?”   赵伤听到轻羽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轻羽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说客,或许她这不是为了荣牧而是为了外面的士兵吧。   “只是用一个人的命来换一群人的性命,你还不愿意吗?”轻羽看着他目光中闪烁着泪花,没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她是多么的憎恨荣牧啊!是荣牧杀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反过来她还得帮这荣牧说话,她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听到这话他有一瞬间的走神,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看着他的态度轻羽长叹一声:“不要只为自己着想,谁都想要一个好的名声,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名传千古,可是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你看看这些人,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好的名声而牺牲他们吗?”   轻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赵伤看着他们眼神中露出不忍。他强撑着走到洛依那里,洛依的情况还是如以前那样不好,他躺在床上烛火照在他的俩上能够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苍白无血的嘴唇,飞云坐在床边忍不住落泪。她想坚强可是她忍不住,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躺在这里痛苦这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看着她的态度赵伤轻声开口:“你先不要哭了,也许能想到办法的!”洛依的脸就近在咫尺,他脸色红润可是双臂却是漆黑一片,他都是也用嘴喘气的,他现在躺在这里都是痛苦的。纪墨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幕灏在房间里翻着医书。   说来讽刺,他以前看过的医书也不少,可是现在连一个救命的法子都没有,他将医书翻了一页又一页,他觉得双眼胀痛他实在是不想在看了,可是他不得不看如果现在不看那真的没有人能就洛依了。军医们站在门外面抿着嘴唇,他们不说话是因为他们也没办法。   房间中一片死寂,只能清楚的听见飞云的哭声,飞云什么话都不说,她愣愣的看着他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讽刺:“不哭?小王爷有办法就洛依吗?”她是应该生气的,因为她不是军营里的人不用害怕得罪赵伤。在赵伤受伤的时候洛依知道隐瞒所有不好的消息,可是现在洛依躺在这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双眉拧在一起,这话听来真的很刺耳,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默默的看着面前的飞云,长叹一声:“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这样看着洛依痛苦。”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洛依。   ☆、第617章 过往   飞云听到赵伤这话勾起唇角:“没有办法?那我们只能看着洛依死了。”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双眼中闪烁着泪花,她的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现在流泪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赵伤长叹一声,他没有出门就是在这里看着,他说过会把洛依当兄弟的,现在他的兄弟在这里痛苦他怎么能一个人离开呢?   幕灏在里面听到这些话疯狂的翻着医书,医书都被他给翻烂了可他还是找不到任何的办法。他听到赵伤的话像疯了一样冲出来,开口道:“那土匪窝说不定有办法,我们现在去找他们,也许这样洛依还能活命!”他说完就要离开这里,他的火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轻羽倚在门口和他们相比她倒是冷静多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用的!我的幕灏少爷难道你忘了自己的母亲是谁了吗?”她眨了眨眼睛,幕灏听到这话瞬间没了刚才的冲动:“我的母亲是名医可她现在不在这里,要敢过来至少需要一个月,洛依等不了那么久的。”   如果她的母亲能就洛依的话他早就让人过来了。可是这样根本不行,听到这话轻羽笑了:“我当然知道现在来不及了,可是你是她的儿子你知道这种毒药吗?你认为这是一个山寨里的老土匪应该有的吗?”有的时候冲动会让人迷失理智。   他们口口声声的说在乎洛依,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他冷静下来。轻羽看幕灏抿着唇不说话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你看过洛依所中的毒吗?你连他中的是什么毒走不知道,你还想要帮洛依去讨公道?还要去找那个老土匪?”她的话在这个时候气到了作用,不分析出对手是谁就盲冲直撞,这只有傻子才会做。   他走到床边看着洛依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是南诏的毒?不是中原的!”他之前就觉得那个渔网很古怪可是一直说不清古怪在那里,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劲。这不是月氏的毒也不是一个土匪窝里的土匪能有的。轻羽看着他轻笑一声:“我的幕灏少爷你总算是想起来了,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就连南诏都掺和进来了。”   她这句话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去睡觉了。她看出来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听到这话幕灏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悔恨:“我虽然知道是南诏的毒,可是我却解不了这种毒。”他现在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所在乎的就只有经商和武功,而忽略了医术呢。   赵伤坐在床边看着洛依的脸色沉声开口:“阿五,你去告诉所有探子营的人,在今天晚上必须找到南诏的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他说完狠狠的一甩衣袖离开了这里,现在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阿五一直躲在暗处听到这话赶忙出去。   洛依躺在床上飞云握着他漆黑的手,她怕他的手冷掉一直不停的揉搓,洛依在睡梦中仍然能感觉到一个人在关心他,他勾起唇角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飞云!”他呢喃的说出这两个字,飞云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洛依,你醒了吗?”   她好像听到了洛依的声音,洛依现在虽然很累但他还是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他看着床边的飞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所以我不敢睡,如果我睡了就在也看不到你了!”他的声音很徐如意飞云只能趴在他的枕边才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她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心痛,她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颊:“你想要我给你生孩子吗?只要你好了,我就给你生孩子,我和你在一起,不管多少人阻止我们,我们也要咋一块儿好不好?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和你流浪去。”她趴在他的耳边说着好听的情话。   因为恐惧现在她的身体都是颤抖的,洛依听到她的话笑了,他笑容纯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非常漂亮:“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嫁给我的,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说完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去闻着她的脸颊,飞云和她的嘴巴对在一起。   轻羽离开房间后一人来到后山,她看着一个黑色的背影轻笑一声:“你还知道过来看我啊,我以为你只会吩咐我做事呢!”她的声音轻轻的但脸上带着几分的嗔怒,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抱住了她,他的力气很大能看出她的紧张来。   “你这是在生气吗?我也不像这样的,我知道了姨母的事情,我知道你憎恨荣牧,我可以帮你给大赵皇帝试压,让他杀了陆若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疼惜,听到这话轻羽笑了,脑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指挥大赵皇帝做事吗?你真的是好傻啊!”   男子搂着她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痴迷;“我不是啥,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喜欢你已经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怎么能一个人独善其身呢?”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的花言巧语是真的还是假的。轻羽看着他发出一阵大笑:“我的小王子,你的情话永远这么好听。可你的情话我已经听腻了,你从我这里躲到的情报也不少了,现在你就大发慈悲的救救那个小子吧!他还小不应该就这样死了,你没看到那个丫头哭的,哭的我心都碎了!”   南诏王子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是大赵的影卫,他的武功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他中毒的。如果有一次也许我都不能对付他了,这样的人我放过他就是放虎归山!你忍心让我这样做吗?”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   轻羽轻笑着拍开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的是会说花言巧语啊,我从十五岁时就开始跟着你了,我做的事情几乎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呢!每次我让你办事,你都是用花言巧语来搪塞我,那个小子能挡社么路?你也不愿意啊!你真的是喜欢我吗?”   有的时候一味的付出一味的看着一个人,这种感觉终究会腻的。轻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马背上是那样的意气风沙,他对她笑了她句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她不会在去怨恨这个世界不公平了,因为她有了他,有了他就是整个世界。   可是时间久了这种感觉也就淡了,现在她看着他就觉得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她对他没有别的感觉了,她不在喜欢他了所以她开始怀疑她的真心。其实这些话不过是用来搪塞他的话罢了,她这就是倒打一耙。   听到这话小王子看着她露出了几分的伤心;“你应该知道如果洛依死了,赵伤会更加的没有办法。你何必这样呢?如果赵伤没了办法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那什么月氏什么大赵不都得听我们的吗?”小国没有实力和大国抗衡,所以就的暗中用这些办法。   他想看大赵和月氏斗的还的时候出现,想要打败大赵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帮着大赵解决了这一次的危机还是可能的。筹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才是他原本想做的事情。轻羽十五岁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了,现在轻羽已经三十了,整整十五年了。   轻羽摸着他的脸颊,笑着道:“你知道吗?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一直想做月氏的国主,我以为你可以帮我,可是你的眼中只有你自己的权利。”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惋惜,听到这话小王子惊讶的瞪大眼睛:“什么?你的孩子没有了?你什么时候怀孕的!”   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这份感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这么多年轻羽一直都帮着他,看着他在南诏渐渐掌握了实权,可是时间越久她就觉得不安,好像这全部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她的心很痛,她和他之间好像有的就只有利用罢了。   他心疼的揉着她的肩膀:“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心!”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两个人之间出现问题不管是谁的错他都会忙不迭的认错。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让轻羽破坏大笑,她看着他的脸觉得陌生:“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你拿出解药就洛依,要不然我们这十五年的感情就结束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好像一点都不难受,她的心里也不难受。但是他却变得慌张气啦揉着她的手臂,全是紧张:“我给解药但是你别跟我分开,你知道我努力了十五年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我们还有时间的。”   这句话听的已经太多了,十五年前他就这样说过,一直到现在他还是这样说。轻羽已经听够了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她的确是羡慕荣牧的,荣牧就连找一个男人都那么好,他愿意为了她背叛大赵,而这个人呢?   ☆、第618章 错付   轻羽一直以来都是羡慕荣牧的,她觉得荣牧什么都有了,而她却什么都没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厌烦,轻笑一声:“解药你是给还是不给呢?如果你不给的话我们现在就分开吧!”她的语气很轻但很决绝,这样的选项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拉着她的手目光中写满了紧张,赶忙开口:“我给,我什么都给你,不就是解药吗?我给你!”爱了一个女人爱了整整十五年,他愿意为了这个女人付出生命何况只是解药呢?他紧张的抓着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在她的手里。   轻羽拿到药瓶之后猛的甩开了他的手:“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现在你给了我这解药我们之间也算没有任何牵扯了,我们分开吧!”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看着他的背影他惊讶的瞪大眼睛甚至有几分的不敢相信:“你不是说不和我分开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他的声音甚至都在颤抖,轻羽轻笑一声:“我十五年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和你分开,是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一直想要权力可是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什么都给不了我,你觉得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吗?”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甚至露出了几分的嘲讽。   他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这么傻,居然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她前段日子的确是怀孕了而且孩子差一点就出生了,可是这孩子最后却没有了,这个孩子不是面前这个人的。他们虽然在一起但是一年中只能见到几面,她是女人她会寂寞,所以她背叛了他。   轻羽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离开,他没有去追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整整十五年错付的人不只是她还有他。这也是他十五年最好的青春年华,他却还是给不了她幸福。他在南诏努力得到一切,他现在已经是南诏的王子了,本来以为会和她在一起,可是最后却是她负了他。   她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洛依的气息已经很弱了,她将解药放在飞云的手里,轻笑一声:“你给他解毒吧,他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她说完这句话与一瞬间的失神,她好像看到了当年骑马的他,正朝着她走来,那个时候她的心跳的很快,那个时候赛马场上看的都是荣牧,可是只有他看到了轻羽。   想到曾经的事情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她语气轻轻的:“好好珍惜你们相爱的时候,毕竟这种感觉不一定会维持一辈子。”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她就得继续走下去。   她走到赵伤的房间,这个时候赵伤已经准备休息了,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轻羽过来直接钻进他的被子里,她的身上很凉赵伤往里躲了躲,她想他靠近轻笑一声:“你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做什么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俏皮,听到这话赵伤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他不阻止她只是让她在这里躺一会儿。一直以来轻羽都是风骚的,而是她的风骚就只限于看一看摸一摸,但要是真的再做社么估计她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她摸着赵伤的手臂轻声开口:“你从来不好奇吗?我都已经三十岁了,可为什么还没有成亲?虽然荣牧也没有成亲,可是她是有男人的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她看着他轻声开口听到这话赵伤扭过头,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了。   看着他的脸轻羽往后推了推笑着说“这样太进了看着你不好看!”她轻轻的笑了两声,听到这话赵伤眨了眨眼睛:“比你怎么好美成亲我更好奇你今天晚上去件的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洛依中的是南诏的呢?而且你之前明明很紧张的,后来又像变了一幅样子?轻羽,你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合作之间最应该的就是赤诚相见,可是轻羽一直起来都藏着一个大秘密。就像她说的多度已经三十岁了怎么可能还没有成亲呢?这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听到这话轻羽笑了两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一脸妖娆的看着他:“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我今年三十岁我已经喜欢他整整十五年了!”   提起十五年这个时间的时候她有些走神,看着面前的的赵伤走神,她看着这张脸就好像看到南诏的赛马场上那个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她轻声笑着;“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南诏人,他是南诏的王子,南诏和月氏的关系不错,我们之前两国也有联系,我和南诏王子认识这并不出奇吗?”   这倒是真的饿,虽然这些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可是休战的时候该有的来往还是要有的。   就像是南诏和月氏之间的来往不在少数,不过是这两年少了一些。赵伤点了点头:“这并不奇怪,不过你们既然相互喜欢那为什么没有成亲呢?”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轻羽,情轻羽轻笑一声:“不想成亲就没有成亲了!如果我们成亲就会成为别人对付的活靶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暗中帮助他,帮助他坐上了南诏王子的宝座。只要南诏的老国主一死,南诏就是他的了!十五年,我们用十五年终于达成了这个目的。”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十五年做成了这个不知道应该说是应该的还是说可惜。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的失落,她做了这么多和他却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喜欢找不到当初对他的那种感觉了,她因为他帮了他夺到南诏国主的位置,可是他却没有帮她得到想要的,她就觉得她没用了。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负面情绪的累积吧,都已经十五年了她早就厌恶了。   “今天你选择背叛他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听到这话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背叛他的?”她甚至有些不解,他轻笑一声:“如果我是这个南诏王子,在这个时候应该会选择坐山观虎斗,而不是冒出来。你既然帮助他这么多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告诉我们洛依中的是南诏的毒!”   他该有的智慧还是要与的,听到这话轻羽轻笑一声:“果然!你很聪明我不应该适合欺骗你,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背叛了他,可是我也是为了自己。”她在这个时候能说不是为了大赵就已经很好了,赵伤收回目光:“我们之前的合作仍然有效,现在月氏就只剩下那几个人了。荣牧太狠太狡猾不论为了谁我们都不会让她成为月氏国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请悄悄的,听到这话轻羽点了点头:“我就算帮你们就了洛依,你们也应该感谢我不是吗?洛依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把解药给他带回来了。”她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的自豪,听到这话他无奈的笑了:“洛依没事就好!”   洛依没事他也能送一口气了,听到这话荣牧好像有些不愿意了,看着他撇了撇嘴:“你的心里好像就只有洛依,难道你忘了吗?就洛依的人是我,你应该感谢我一下!现在荣牧虽然没有攻打这里,可是我们仍然没有夺回军粮!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甚至带着几分的期许,赵伤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夺回军粮?那个人不是南诏的人吗?南诏王子的身份已经泄露了,如果现在还扣押军粮就是故意和大赵为敌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轻羽倒吸一口凉气赵伤的确是聪明他能举一反三,不过他这次真的是猜错了。   她笑了一声:“还是想别的办法把,那个老土匪真的不是南诏的人!之前南诏将毒药给他只是为了对付洛依,现在他们两货人没有任何的联系你觉得拿老土匪还会继续听话吗?”她看了赵伤一眼,赵伤看着她的眼睛眉头拧在一起。   “还跌去土匪窝?”他的语气有些不善,轻羽笑着道:“你是忘了还是不知道啊?你的小媳妇现在也在那呢,不只是她还有孙将军,如果不去的话这些人可就没命了,你说说你会不去吗?”她看着他语气轻悄悄的,听到这话赵伤狠狠的一拳打在床上。   洛依服用解药之后就醒了过来,他胳膊上的黑色现在也差不多下去了。幕灏忙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累的不行了,他回去休息。这里就只有洛依和飞云两个人,飞云靠在他的怀里写满了幸福:“我最希望的就是这样和你在一起,你娶我吧!”   她的声音轻轻的听到这话洛依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好像忘了之前昏迷时候说的话,飞云在他胸口上轻轻打了一下:“我当然愿意嫁给你,难道你昏迷时候说的话都忘了吗?你能这样耍赖的,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第619章 战士   洛依看着飞云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次他也以为自己挺不过来了可是他最后还是活过来了。不只是自己活过来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陪在身边,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遗憾了,他只是中了毒现在有了解药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看这房间里也没有别人,他伸手摸了摸飞云的脸颊;“这里也没有别人,你要是想的话我们也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吗?”他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听到这话飞云眨了眨眼睛脸上多了几分的红润:“你想干什么?你怎么那么流氓呢?”她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洛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看着她都是笑容:“我流氓?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怎么还能说我流氓呢?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我明天可能还要去山寨一趟,今天我们就不要吵架了,不然的话明天过后你可能又永远都见不到我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失落。   听到这话飞云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忍,摸着他白皙的脸颊:“我等着你,你要做什么我都由着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洛依看着她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遗憾了,揉着她的脸颊觉得满足。赵伤在门外看着她们的动作忍不住用力的咳嗽了一声,飞云赶忙红着脸家从他的胸膛上离开,看了赵伤一眼就离开了房间,赵伤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好事被自己打断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尴尬。   洛依撑着从床上起来,他现在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站起来的时候宽松的裤腿散落在脚下,赵伤看着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色轻叹一声:“明明还没好还非要逞能?明天去土匪窝就不用你了,我和纪墨过去吧,你就在军营里好好的养着。”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命令。   看着他的态度洛依有些慌张,瞪大了眼睛:“小王爷这千万不可,那个土匪窝不是一般的山寨,他们既然能搞出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名堂的毒药,就能搞出第二次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手段,可是您与纪公子,千万不能涉险啊。您是军营里的主帅现在断了粮草军心不稳如果您还是要这样的话那要怎么办呢?”   他有些担心的开口,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脸的不愿意。洛依现在也就是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其他的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赵伤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你说说明天的计划,如果他们还用这个办法你打算怎么办?你不用说去找老土匪的家人,我都已经听十一说了,那个老土匪早就把家人弄倒山寨上去了,那天他们只是为了引你上钩故意放的诱饵,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有办法拿回军粮吗?”一连串的问题让洛依不知怎么开口回答。   他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在怎么没办法也不能让赵伤亲自去涉险,看着他一脸纠结的小模样赵伤倒是有些不忍心在继续逼迫他了,长叹一声:“你现在不要着急,我给你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好好养着怎么对付那个老土匪,等到你有办法的时候再去土匪窝行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试探,听到这话洛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赵伤又觉得身体里的蛊虫不舒服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了干脆回房间休息。待他去休息之后一直躲在门外的幕灏才进来,看着洛依坐在床上委屈巴巴的揉着枕头忍不住露出笑容:“洛依少爷啊,您说说您当初干嘛要去影卫营啊?不是我说,就您这长相去任何一个小倌馆那都是头牌啊,何苦去那个地方受罪啊?”他伸出手挑着洛依的下巴多了几分的调戏。   洛依狠狠的拍开自己下巴上的这双手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没好气的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有完没完啊?你到底烦不烦啊?”他气闷的瞪了他一眼,听到这话幕灏笑了两声:“其实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样子真的是挺迷人的!你不就是想对付那个老土匪吗?也许我能想出办法来啊!”   他说的是也许而不是一定,他并不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听到这话洛依的双眼中来了光芒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的喜悦:“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能想出办法来吗?”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喜悦,听到这话幕灏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明天我陪着你再去一次好不好?”   他们第二天来到山上的时候就连刘叔都很惊讶,这个毒药那个南诏小王爷给他的时候已经明确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解的了成为了山寨里的宝贝,可他没想到这毒药这么轻易的被他们给解了,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高兴。   “他们又来了?”他看着手下人的时候目光中终于有了恐惧,现在没有人敢对他说谎也没有敢触碰他身上的逆鳞,点了点头:“是的!那两个人又来了,而且我看那个洛依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样的话对我们很不利啊!”   的确是不利,洛依和幕灏的本事他们都看在眼里的,如果那天不是出其不意用处了渔网他们根本就没有本事对付。听到这话刘叔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担忧,长长的叹了一声;“如果他们上来的话我们所面临的是什么?”他看着手底下的人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知道答案,幕灏和洛依这么有本事还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到这里,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不闹大也不说明她们没有本事,只是现在他们还不愿意弄出这样的情况罢了。如果事情真的闹大恐怕连这个山寨都保不住了。   手底下人不说话,刘叔冷笑一声;“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他看着手下的人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狠意,这里虽然易守难攻但是要攻击来之后他们就没有任何的优势也没有退路了。还不如在他们发现之前上山,反正粮食也不再山上。   他们离开这里就可以偷偷的逃走了,他心里是这样想的立马吩咐人去准备,既然是偷偷的逃走那肯定不会带很多人,只有刘叔的几个家人还有信得过的人罢了。趁着天色洛依他们还没有上来他们就已经逃走了。这一次洛依上山很明显是带着火气的。   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因为走路走的很急就连下摆都跟着他的动作摇曳个不停,来到山上这里的弟子几乎都慌了。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的抵抗这两个人,洛依看着身边的幕灏开口道:“这是我最后给他们的一次机会了,如果这一次我还是没有办法,那等到明天的时候我就会带着影卫一起上山!”   他的声音很冷虽然这些影卫平时都是见不得人的,可是这些人最害怕的也是影卫的拼命。如果影卫真的拼了命不管是军队还是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都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身上本来就潜藏着毒药,任务完成的不好就会痛苦的死亡,与其这样到还不是痛痛快快的死了。   这样至少能痛快一些,也算是为了他们的追求了,而且洛依是他们的榜样是他们努力的目标,洛依已经离开了影卫营这就是告诉他们如果努力的话是可以从那个鬼地方走出去的。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也要不停的努力,洛依看着上面做的人目光很冷。   “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不然去叫你们的老大出来,要不然的话等到明天我会让我的兄弟们一起上来!我的兄弟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他们会一个一个的咬了你们的命,怎么做你们自己选吧!”洛依虽然脾气好但他不是没有底线的,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看到那些士兵喝的粥里面已经没有多少的米粒了,他的极限已经被挑战到了。   站在上面的人是刘叔身边最衷心的一个刀疤脸,他跟在刘叔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之所以把他留在这里就是可以守住大局。他看着洛依笑着道:“看来上一次的伤都好了?我还真的是低估你了,这样都死不了!”他恶狠狠的开口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恨意。   听到这话幕灏轻笑一声:“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洛依!我们来比赛啊?我们看看谁先到这里杀了这个刀疤脸?好不好?”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试探,听到这话洛依轻笑一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看着他:“杀了他?这样太浪费了吧,我们影卫不到关键时候是不会杀人的,比起杀人我更喜欢抓住他,然后将他一点点的折磨死!我们比比看谁先抓到他好不好?”他用同样的语气回答幕灏。   两个人握着手中的兵器看着刀疤脸的时候多了几分的杀意,身边虽然也有人朝着他们扑过去,但是这两个人是不会把这几个小土匪放在眼里的。洛依拿着手里的短剑扭了扭自己的脚踝就朝着刀疤脸的方向冲了过去。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让人觉得恐惧,就连一旁的幕灏都忘了自己原先是想和他比赛的。   ☆、第620章 狠辣   几乎没有人看清洛依的动作只看到他飞起的雪白衣角,他穿着同颜色的靴子很干净。他走到刀疤脸的时候将手中的短剑插进他的肩胛里,笑了笑:“你们的渔网呢?刚才我跑的那么快就是想试一试你们的渔网究竟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你们的渔网做多能骗骗小孩子罢了!”说完,他忍不住笑了一双好看的眸子正盯着刀疤脸。   他虽然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衣服,可是血点子都没能溅在他的衣服上,衣服还是如刚才一样干净。幕灏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厉害!真的是厉害,不佩服不行啊!”他说完笑着摇了摇头,听到这话洛依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这些虾兵蟹将应该不敢拦着我们了吧?”   他将短剑从那个人的肩胛里抽了出来,看着他这张已经恐惧到扭曲的脸忍不住笑了:“你说说你这幅表情多给你们山寨丢人啊?我那天被你们暗算我都没有这幅表情!你们的老大呢?就是那个老土匪?叫他出来给我们看看嘛,也许他还有别的办法对吗?那个渔网这一次可以不用拿出来了,他混不住我!”   渔网厉害的地方就是刀上的毒药罢了,不过现在毒药已经解了,那上面的小刀最多能划破皮肤罢了,不过他们也不怕这个。生死都已经经历过了何况只是简简单单的疼痛呢?洛依看着刀疤脸轻笑道:“你们的人不出来也行,那告诉我粮食在哪里?我不是记仇的人,只要你们交出粮食我可以当做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冲着刀疤脸眨了眨眼睛,刀疤脸听到这话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恐惧双手忍不住的颤抖:“我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粮食在哪儿!”他冲着底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这些人得到命令之后都一起冲了上来。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洛依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他露出这样的目光就是想大开杀戒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将自己手里的短剑绑在左边的手腕上,从地上踢起来一把长剑绑在右边的手上,这样的动作就是他准备杀人了。底下的土匪冲了上来,可是他就像死士一样,没有任何的疼痛。   他手里的长剑刺入别人的身体,他拔剑出来血珠溅在他的身上,就连脸上都有血珠在滚动。看着他的表情幕灏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不敢相信:“洛依,你疯了吗?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话语来形容他,看着他的反应洛依淡淡一笑:“我既然出手了就得让他们害怕,不然的话还要我出手做什么?”   他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狠意,听到这话幕灏点了点头,要论武功的话他们两个人属于在伯仲之间,不过要是交手的话死的人已经是幕灏,他没有洛依身上的那种狠,可能在他犹豫要不要下死手之前就已经被洛依给杀了,这就是他门之间最大的不同!   洛依杀了聚事厅里的几十个人,提着刀疤脸就下了山,笑着道:“明天这个时候你们要是再不交出粮食,我会带着影卫将这里平了!你们可以看着办,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和幕灏一起离开了这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守在外面的人都已经被吓得软了退。   这几天渠水一直和阿墨躲在房间中,看着阿墨一脸忧愁的样子渠水也跟着着急,她只知道洛依现在受了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两个人心情不好就委屈了地上的小二,小二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委屈:“你们就笑一个吧,这样会闷出病来的!”   他是在不喜欢看两个人天天板着一张脸,阿墨本来心情就不好在他身上用力的踢了一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就不能安静点?如果你你不能安静下来的话就赶快出去看家你就心烦!”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听到这话小二只能吐了吐舌头。   渠水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很急,现在天还很热她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知道洛依怎么样了,洛依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他真的挺不过去了,那飞云要怎么办啊?”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外面就进来了不少人,那些人的脸上尽是着急,看样子是不像过来找茬的而像是过来寻求帮助的。   他们进来之后碰的一下跪在了这几个人面前,看着这些人满脸的惊慌渠水倒是有些奇怪:“你们这是干什么?”渠水开口问道。一旁的阿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冷的打量着她们几个:“怎么了?当初不是跟着刘叔走了吗?现在怎么过来跪在我这儿了?是刘叔让你们来的?”   她的声音很冷虽然嘴上说不怨这些人选择了刘叔,可看到他们站在刘叔身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气,这就是自己坚持要保护的山寨最后就是被这些人给偏了!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保护他们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阿墨的心里还是有火气的。   她没有好脸色一旁的小二更不会有好脸色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讽刺道:“老大对你们不错吧?你们就是这样报答老大的吗?你们心里还有没有点感情了?”   也不能怪他愤怒,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几个人真的是太可恶了,听到这话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不过老大,您是山寨里的老大真的不能不管这山寨里的事情啊,现在山寨危在旦夕啊您真的忍心不管了吗?”他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   听到这话阿墨的眼神中终于有了点情绪,看着他的时候露出了几分的错愕:“什么事值得你们这样?刘叔呢?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被刘叔关在这里不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其实她自己也不像出去,不像看着刘叔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她一直躲在这里以为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就可以不担心了。   可听到这些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眉头忍不住拧在一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快点说!”她的声音中尽是紧张,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人只能如实开口:“刘叔带着家眷跑了,就是前两天来的那个白衣男子他今天杀了很多人,刀疤哥也被他们给抓走了,说明天要是在不交出军粮,那明天就要灭了山寨!”   他说到这里额头上有冷汗留下来,听到这话阿墨倒吸一口凉气:“刘叔跑了?刘叔怎么会跑呢?”她看着底下这个人眼神中尽是憎恨和不解,刘叔得到了这个山寨原来她以为刘叔会对这里的兄弟好呢,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刘叔根本没有这份心思。   军粮应该不在山寨里面吧,毕竟这里虽然易守难攻但要是想存住那些粮食还是太难了!如果明天洛依他们真的攻进来那受苦的就只有这里的兄弟们了,听到这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烦躁:“现在粮食不在山寨里?一点都没有吗?”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面前的男子点了点头:“粮食我们根本都没见过,如果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还拿不出什么的话,那个人是要杀人的,他实在是太可怕了。”说到洛依他的脸上尽是恐惧,他见过洛依的本事知道他杀气人来是什么样的。   小二看着这些人忽然没有了刚才的火气,长叹一声:“老大,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那个幕灏咱们也见过好像挺有本事的,现在还多了一个。之前就说过这东西是没有解药的,可是他不但得到了解药现在还……”现在恢复过来肯定是要报仇的。   渠水在一旁听着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洛依活过来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看到这些人全是恐惧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投降吧,你们除了投降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影卫营的本事她多少听过一些,她也见过洛依是怎么样杀人的,这些乌合之众想要和洛依作对实在是太难了!如果现在不投降等到那些人真的攻打进来她们可就练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渠水有些担忧的看着阿墨:“那些死去的人就这样吧,如果你们不投降还会有更多人死的!”   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颤抖,她不想看到有人死在她面前。阿墨冷笑一声:“投降?你觉得我们不拿出那匹粮食,你们的人会接受我们的投降吗?这些人只会以为这是我们的诡计!”这段日子她好像长大了不少明白了人心的险恶,有的时候不是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只是想到了最坏的方向在回头一看至少不会觉得措手不及。她看着旁边的渠水轻笑一声:“如果不是你还在我手里,估计你们的人早就会攻上来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没有得到粮食你们的人应该不会那么急着杀光这里的人吧。”她笑容中露出了几分的无奈。   ☆、第621章 站出来   洛依和幕灏来到山下,幕灏这才有机会仔细的看着洛依。他身上的白衣服已经被血染红,脸上还挂着血就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样。他啧啧的笑了两声:“你在影卫营的时候也喜欢穿白色衣服?这样很容易脏的你不知道吗?”他身上的血染红了白衣实在是太难看了。   听到这话洛依才眨了眨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解开自己手上的两把剑,开口道:“看来你还真的是不了解影卫营啊,影卫营里的时候我们执行任务都是一身黑的,从上到下根本看不到白的,如果脸上蒙着黑布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人一定会武功,所有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就因为这样想我才不那样穿呢!”   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丝毫不在意,听到这话幕灏有些不解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太明白!黑色衣服就算是有血液看不出来,可是你穿着一身白色是怎么会是啊?”他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听到这话洛依笑了:“他们都会以为穿黑色衣服的才是高手,像我这种穿白色衣服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你说我穿白色衣服是不是用来遮掩自己的势力啊?如果我不是穿白色衣服估计那些人在刚开始的时候也不会那样看不上我吧!”他不喜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以前的光辉。   在他看来什么都是没用的,听到这话幕灏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样的人要是做生意的话一定会赚钱因为他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财富。   他们在山下休息了一阵,之后就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现在还不能回军营。找了一个很小的房子夜里在那里休息休息,洛依换上了一身黑衣,他已经好久没有穿过黑衣服了,现在虽然还很合身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腰带系在腰间更能显出他纤细的腰肢来。   幕灏看着他换上了一身黑衣忍不住笑了笑:“你这腰还真是细啊,比我见过的女人都要细!”洛依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在房间,他看着洛依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兴趣就是时时刻刻在研究他的身材,他喜欢拿洛依的身材和自己比,不过最后只比出一点,他身上的伤痕比洛依少。   洛依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地方是好的,都有伤痕。而脊背上的是最严重的,看着纵横交错的伤痕他忍不住笑了:“光是看你这伤就知道你是从影卫营出来的了,听说你们影卫营的规矩是最严的,现在看你身上的这些伤痕总算是领教到了。”他点了点头这句话不知道是贬义还是褒义。   洛依将衣服穿好眨了眨眼睛,笑着道:“不要这样说我们影卫营啊!我们影卫营还是很好的,当时我师父们对我都很好,只是那个时候我不太听话才会与这些伤痕的。你也知道影卫进去的时候年纪都小,留了疤之后就去不掉了,后来我学聪明了几乎不怎么挨鞭子了。”伤痕已经太久了如果不是幕灏提醒他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现在只想回头看一看自己的伤痕,幕灏听到这话收回目光:“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都是黑暗的没有感情你到底喜欢什么?”   他有些不解,听到这话洛依也笑了笑:“可能因为从小在那里长大吧,我今天在山寨里听说那个老土匪带着家眷跑了,你觉得这件事可能相信吗?”他有点好奇这个问题,幕灏愣了愣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如果那个老土匪真的是跑了,那我们如果明天攻打进山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或许这批粮食根本不在山寨里?”他忽然又这个念头,如果不在山寨里那明天攻上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本来洛依就是穿着黑衣服试了一下看明天穿着会不会好看,可是现在天已经晚了他准备睡觉了,将已经脱了一半吃的衣服又给穿上了:“我给去告诉兄弟们让他们继续调查,如果真的不再山寨里,我们攻上去还有什么意义啊?反而会给老土匪时间让他逃跑!”   呀这么说也有道理,幕灏也不反对一切事情都让洛依去处理了。   翌日。天还没亮两个人就已经来到山寨外面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石头心里隐隐的担心。洛依趴在这里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幕灏就站在他的身边心里隐隐的有些奇怪:“你说,如果我们攻上去这些石头到底有没有用?”他那天已经见识到洛依的轻功了,他是从影卫营里出来的。   既然这些石头不能难为他是不是也不能困住影卫营其他的人?洛依也在观察那些石头,轻笑一声:“估计是不太可能,不过我不会让我的兄弟跟着我这么冒险的!我们现在还是上去看看吧,毕竟郡主还在里面。”   他们之前只想着军粮的事情倒是把渠水给忘了,听到这话幕灏也不反对,不管怎么样渠水都是他的朋友他有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他们进去的时候聚事厅里终于多了一个人,虽然那个人穿着一身的男装可那眉眼处的细腻已经暴露了她的性别。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眉头拧在一起:“你们想要干什么?真的要攻打山寨吗?是为了什么?”   阿墨坐在上面不仅不慢的开口,以前的幕灏从来没有将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不过今天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他轻笑一声:“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军营里的粮食这件事本来和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还是让开吧!毕竟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他和阿墨也算是故交了吧,好心劝一句还是可以的。阿墨双手放在两侧端坐在上面,笑着道:“我既然是山寨里的大当家我就不会让开,如果有人要对山寨动手就得从我的身上过去,你们听懂了吗?”她看着幕灏和洛依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凌厉。   这样的目光不应该属于这样一个姑娘家的,阿墨长得不错而且她眉眼细腻看样子也不是这样打打杀杀的。洛依很会看人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姑娘你让开,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可以阻止的,如果你让开了我得到我想要的就会离开。”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头的时候没有时间去和别人玩嘴上这一套。   他现在肯说出这话已经是看在幕灏的面子上了,她的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洛依,冷声道:“你就是在我山寨里胡乱杀人的哪一个?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今天告诉你,刘叔早就带着山寨里的人跑了,而且那些粮食也都在他那里和我没有关系,你要是想怎么样就尽管过去找他吧!”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听到这话洛依轻笑一声握着手里的兵器朝着她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的速度比昨天还要快,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影子,他跑到她的面前轻声开口:“小丫头,你想怎么样啊?我要的是我们丢掉的军粮,你想和我作对吗?那个老土匪在这里这么多年应该留下什么把柄了吧,乖乖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马!”   他手中的匕首就在阿墨的脖子上摩挲,一起出来的小二被他的动作下了一跳:“你要是有本事就是找刘叔,你在这里欺负我们老大算社么本事啊?”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听到这话洛依忍不住笑了,一双好看的眼眸此时正盯着小二,一字一句的开口:“哦?你还敢在这里和我嚷嚷?你真的不怕我要了你们当家的命吗?”   他手中的匕首在阿墨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阿墨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轻叹一声:“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攻来现在刘叔还坐在这里,我还应该是被软禁的!我知道你们的郡主在哪儿,我可以放了她,不过刘叔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军粮不在这里,如果在这里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她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听到这话洛依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在她的脖子上慢慢的摩挲着:“你真的不打算要你这条命了吗?”他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现在已经被逼到极限了能在这里好好说话已经不容易了。幕灏本来也在看热闹的可是看那匕首马上就要割破她的喉咙,他倒是多了几分的奇怪。   “你真的不准备说吗?”幕灏在下面看不过去了问了一句,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幕灏一句冷声道:“我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洛依全部的耐性都被用光眼看着手里的东西要胳膊她的喉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长长的叹了一声:“你放过她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带着渠水和那个老将军我们一起走吧,孙老将军还在这里吗?”刘叔是逃出去的应该没有带着一个老将军吧。   他将刀拿开阿墨也松了一口气,看着幕灏的眼神有些奇怪,点了点头:“渠水还在这里不过我没有看到孙老将军,应该是被他带走了!这一路上也需要一个人质的!”她的语气淡淡的看着他的时候低垂着眼眸,好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样。   ☆、第622章 坚持   洛依和幕灏还没有回来眼看着军营里的粮食越来越少,赵伤在军营里也躺不下去了。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自己身边已经饿瘦了一圈的轻羽,开口道:“你没有办法弄来粮食吗?”虽然知道自己这样问不太好可这也不是他能说的算的。听到这话轻羽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请你看看我现在都已经什么样了,你还想让我去弄粮食?我来这里之后已经饿瘦了一圈!”她怀孕时候养的那点肉现在喝了几天的粥几乎都已经掉没了。   她揉着自己的肚子还是觉得很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越发纤瘦的手指:“洛依还没回来估计粮食是没戏了!”她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声可以看出她的心情有些不好,听到这话赵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办法啊你不是很聪明的吗?”现在已经是两个人内讧的时候了,谁都想不出办法来。   轻羽也不愿意了将手放在赵伤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开口:“拜托,你才是主帅你应该想想办法啊!你现在能告诉我一个办法吗?不过你现在最应该想的不是军粮而是怎么应付荣牧!已经两天了,你才是没给荣牧一个结果,估计荣牧是等不了多久了!”   她长叹一声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同情,听到这话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多了几分的恼怒。   轻羽刚刚说完这句话荣牧的人就已经在外面了。她骑在马上风吹着她背上的头发手中拿着一把琵琶,就连兵器都没有拿。如果不是她今天穿着一身铠甲估计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战场上的女将军了,她拿着琵琶的样子非常妩媚,赵伤出来的时候看到俺爸琵琶心里就忍不住抖了抖。   他看着荣牧觉得心情不是很好,尤其是她手里的那一把琵琶,他现在甚至都在想用什么办法能毁了这把琵琶呢!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多了几分的不耐烦:“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啊?是攻城?”他明明知道荣牧是为了什么事情现在还多问。   荣牧看着他这么凶巴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伤心,轻叹一声:“你这么凶是要干什么吗?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一句,我女儿的事情现在有什么眉目了吗?我想知道你们愿不愿意用你的命去换我女儿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你们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撤军。”   她说撤军就一定可以,如果她说的这是真话这一场战场就可以到这里结束了。不过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的,荣牧现在没有女儿她最希望的是自己的女儿可以活下去,但如果她女儿现在是平安无恙的恐怕她想的就是怎么能得到这个天下吧,毕竟她要是没有野心的话估计也不会活到今天。   看着她的反应赵伤大概已经猜到了:“我已经上书陛下了,不过消息传递是需要时间的,你就算着急也没有办法!”他一幅这事和自己无关的样子,其实现在比荣牧更急的应该是他才对。毕竟荣牧在乎的是女儿的性命,而那是他自己的性命。   说的难听一点女儿没了她最不济就是这辈子没个亲人罢了,可他自己要是没命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荣牧的目光变得危险,伸出细长的手指想要在琵琶弦上轻轻拨动一下,赵伤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的皱紧眉头,这种滋味没体会过的人是不知道的,他现在知道了这种滋味是生不如死的。他看着面前的荣牧眼神中除了憎恨就是恐惧,他害怕蛊虫在身体里嚅动的感觉了。   荣牧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赵伤,你这是在玩缓兵之计吗?这蛊虫在身体里的滋味不好受吧,如果你还没有给大赵的皇帝送信的话估计下一次本公主就不会这样客气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不管你多爱你那个小媳妇也不管你和大赵的皇帝是社么关系,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今天在这里死了,明天你们的陛下可能为你感到伤心,可是接下来呢?你说说他会不会让自己的姐姐单着一辈子呢?”   这话就像是针一样刺进赵伤的心里,其实这话虽然有些难听但说的都是实话。小山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姐姐单着一辈子呢?听到这话赵伤轻轻的笑了笑:“我也不想死,我已经将这个消息送到京城去了,最后怎么选择还得看我们陛下的意思,公主不要着急?在等几天行吗?”   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的恳求,本来荣牧今天也没打算要怎么样,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她太不尽人意倒也不好。她点了点头:“好,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小王爷自己考虑清楚。”她说完调转马头带着身后的大军离开了这里。   待荣牧离开之后轻羽终于从城楼上下来扶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的不满:“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什么时候给大赵的换地送信了?你以为荣牧是傻子吗》这个招数你可以骗她一次,但要是有一次估计你就得被她杀了呢!她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于荣牧她始终有着很深的恐惧,听到这话他也忍不住笑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轻羽:“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能退让,我不能让陛下为难!”   他不能让小山为难可是轻羽却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给大赵皇帝传信了。不然赵伤一定还是要在这里死撑着,她不知道赵伤坚持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而像赵伤这种以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晚,小山看着桌子上的书信轻笑一声:“这个轻羽对赵伤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现在房间里没有别人,这些话他也不能让安公公听到。就只有一个影卫阿二,洛依和一大批影卫现在都在边关,就只把这个阿二留了下来,他跟在小山身边时间也不短了。   可是他的性格和以前还是没什么两样像个闷葫芦一样不喜欢说话。因为这件事小山已经和他发过很多次脾气了,现在他最多就是聪明的回答一句,不过内容还是让小山不满意。现在听到小山说话,他赶忙抬起头:“轻羽公主对小王爷有感情?”   他最后学聪明了喜欢将小山说过的话在重复一遍,小山看着他的表情长叹一声:“你也就这样了吧!这个轻羽对赵伤是有几分情谊不过她做这件事是为了赵伤还是微乐自己就没人知道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听到这话阿二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   小山看阿二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觉得可笑。他笑了两声:“你觉得现在应该把陆若儿带到边关去吗?”其实他想要的就是一个人和他说说话而已,现在这偌大的朝堂上好像已经没有人和他说真话了,他谁都要防备着。   现在渠水和赵伤都不在京城,他觉得这皇宫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需要一个人来缓解他心中的苦楚。阿二就是他最好的人选阿二只是一个影卫又是一个闷葫芦不会将他的想法告诉别人,和他说话时最安全的。阿二看着小山虽然在笑着可是双眼已经熬红了,有些不忍:“陛下,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要休息了吗?”   他经常对小山说这话,时间长了听得也习惯了。他以前总是能听见温柔的声音说这个,可是看着阿二这高大的身材站在自己身边说着这样的话总是局的不适应。他笑着摆了摆手:“洛依因为立功已经离开了影卫营,你想离开吗?”   影卫营不是一个好的地方在那里待着一辈子都是见不得光没有前途的。听到这话阿二又一瞬间的失神,他和洛依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他比洛依大几岁但是洛依却比他聪明,从小他和洛依在一起听他灌输的概念就是,要好好努力以后要个媳妇。   现在洛依很快就能实现愿望他却觉得自己的愿望不是这个。他喜欢在黑暗的黄精中生存,他不喜欢在光明的地方也许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他。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坚定:“以前奴才想和洛依一起离开影卫营,可是现在奴才不想了。”   小山看着他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笑意:“你和洛依是不一样的,洛依很聪明但心思却很简单无论把他放在哪里都是最优秀的,他在影卫营里的确是屈才了,可是你不一样,你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影卫!你不喜欢见光这一点影卫营是最适合你的!”   今天晚上他忽然来了心思和阿二讨论这个。阿二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奴才明白,所以奴才不想离开影卫营。”   小山扭头看着灯笼里的蜡烛有些走神,他笑了笑:“你说,孤应该把陆若儿送到边关去吗?赵伤的情况孤已经知道了,如果不送赵伤真的可能回没命了!”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伤感,坐在这个皇位上是否会改变呢?   到底是赵伤的性命重要,还是皇位重要呢!他不肯答应荣牧就是不想受别人的威胁罢了,可这样就是将赵伤置身在险地了!   ☆、第623章 重逢   洛依和幕灏在山寨里待了一阵派人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所谓的刘叔,洛依已经收回目光中的凌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中写满了忧愁,原本以为来对付这个老怪物刘叔就已经够麻烦的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人影都找不到,没有刘叔就算是破了这个山寨也没用,同样拿不到那一批粮食。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幕灏,要说今天幕灏也奇怪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慷慨激昂的,可看着阿墨要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却忽然紧张起来,在那之后一双眼睛就没舍得从阿墨的身上离开过,洛依也懒得去猜想他心里想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那一批粮食了。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短剑,轻声道:“你真的不知道刘叔的任何情况吗?虽然现在有幕灏帮你求情,但你应该还不了解我,如果你真的把我给惹毛了,我不管为你求情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大不了把我这条命搭上嘛!”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是身上却散发出很强大的气场,这样的气场让人觉得恐惧。阿墨本来应该害怕的可是现在她坐在上面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轻笑一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没有办法,我会把你们的人还给你,单你要答应我不能动我的兄弟们!”她看着洛依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凌厉,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着要保护别人也真是够傻的。洛依轻笑一声:“那就要看我们的人在你们这有没有吃苦了!”   他轻叹一声脸上多了几分的悠闲,看着他好像什么可那忍不住拧在一起的双眉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现在他很希望能马上得到那批粮食。   渠水被带到这里看到洛依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她走到洛依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之前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洛依,洛依摇了摇头笑着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是没什么大事情,不过那批军粮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他最担心的还是那批粮食他希望渠水能给出什么主意,其实这几天渠水一直都被关起来,根本不能知道外界的消息,现在听到这话她也跟着着急起来:“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土匪会把粮食运到哪里去,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他带着粮食离开就一定能找到粮食的。”   洛依看着坐在上面的阿墨,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剑:“郡主,这个女人有没有难为您?如果有的话我就慢慢的折磨她,直到她死!”他是没打算将阿墨留下来的,毕竟阿墨才是这个山寨里的大寨主,这个山寨居然赶去打劫军粮,那他们总不能一点手段都没有。   渠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现在不要想着怎么杀人,这个姑娘人很不错的,你不要做什么事情伤害到她!现在我们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等下山之后我们再去找粮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洛依也不反对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渠水了,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能够在见到故人也是好事一件。他们一行人一起离开了山寨,洛依让幕灏先将渠水送回去他则带着影卫去追那批粮食,虽然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可也不能放着粮食不去追,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那批军粮。   和他相比幕灏的任务就轻松许多了,他骑在马上让渠水坐在他的前面,虽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但都守着理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们俩太过于亲近。渠水坐在马儿前面看着洛依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最近军营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没有去军营也不太清楚,还有前两天洛依受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洛依的伤怎么样了?”   她从外面是看不出洛依有什么不妥,可她也知道洛依这个人很喜欢逞强。幕灏听她关心洛依轻笑一声:“现在你的夫君就在边关军营里了,你这么关心洛依也不怕说闲话吗?洛依虽然已经心有所属不过他对感情的事情了解的毕竟不多,我以为你会懂得避嫌呢。”他原本也是觉得和渠水好久没见说笑话而已。   渠水不去管他这个问题,幕灏笑了两声之后就得乖乖开口:“最近边关的情况很不好,先是那批粮食被人给抢了之后就是赵伤的情况,赵伤身体里有蛊虫现在蛊虫已经被催动了,那一天他甚至从马上摔了下来,总之就是军营的情况很不好!”说到这里他也是长叹一声。   蛊虫?这件事渠水还是知道的,如果当初不是她的话赵伤的身体内也不会弄进这种东西不过她也是为了救赵伤的命,如果她当初不选择相信陆若儿的话也许现在赵伤就没命了,谈不上后悔只是听他不好她很心疼罢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声:“不好又能怎么样?这种蛊虫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吗?”   要说幕灏本来就是蛊族的人,如果他从小肯好好学医的话现在也许真的有办法可以救赵伤,不过他不是蛊族的人,而且他的父亲现在又在上河村,虽然他在洛依中毒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送去书信,不过这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赵伤能得到那个时候吗?   他看着渠水的半侧脸颊,犹豫半晌还是选择开口:“那个给赵伤下蛊的人是月氏的荣牧公主,她有办法可以解这种蛊虫,不过她要大赵皇帝放了陆若儿,赵伤一听到是这个要求甚至不敢告诉大赵皇帝。你现在有办法没?毕竟他们一个人是你的相公一个人是你的弟弟!”   他说完就不再尴尬握紧缰绳让马儿奔跑起来快速回到军营里。渠水还是第一次来军营看着这周围陌生的一切她的心里甚至有点紧张,她不能想象在这么荒凉的一个地方是怎么活的!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到里面。   那些士兵已经被饿得站不起来了,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站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而她那唯一感觉熟悉的轻羽姑娘现在也跟着一群人靠在太阳底下,她真的是饿了就连嘴唇都有些苍白了,她看到渠水的时候来了兴趣,赶忙从地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哟,这不是大赵的郡主吗?郡主您可算来了啊!”她一脸讨好的笑容,在这个破地方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死了被拖出去,好不容易进来一个还真的是不容易。而且这个人还是大赵皇帝的亲姐姐,说不定她能带来粮食呢。   本来是讨好的笑容可是在渠水看来却觉得特别的讽刺,她看着轻羽眼中没有任何的善意,她还记得一起爱你轻羽是怎么对付她的,这样的女人虽然不值得她拿起手里的兵器去对付,但是她也不会给这个女人任何一个好脸色。   轻羽看着她满是仇恨的目光露出了几分的委屈,幕灏看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要说怕一会儿在打起来赶忙拉着渠水进去:“赵伤在里面,你应该很想见到他把!”他指了指里面,渠水顺着他的手指看着那扇门,在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忍不住拧在一起。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甚至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觉得尴尬多一点还是期盼多一点。她站在门口半晌也没有敲门,赵伤在床上汤的不舒服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紧闭的房门就看到渠水正站在门口,右手抬起应该是准备敲门要进来的。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在这段时间里得到的都是对方不好的消息。现在看着对方就好好的站在面前,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没有那份冲动,抱着对方。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对方,赵伤看着渠水一脸错愕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渠水看着赵伤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忽然想起了门外的轻羽。   她觉得赵伤没有任何的反应应该是和轻羽有关,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只是呆愣的站在门口,她被人打量着有些不太习惯想要转身离开,就在她准备转身的一刻赵伤终于开口:“这么久没见就连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吗?我等你很久了,我一直想见到你!”   他还记得渠水被轻羽的人带走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惊慌着急,他没想到现在见到渠水居然连一点冲动都没有,他长叹一声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怎么了?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你觉得和我说话你不开心?”   说到这里他冷漠的目光中终于流露出几分的紧张,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他担心渠水说是的。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撑着边关的一切就算所有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他都不觉得紧张。可是现在他看着渠水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他忽然有那么一瞬的手足不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因为紧张他的喉结正不安的嚅动着。   ☆、第624章 融冰   渠水看着赵伤一脸紧张的样子勾起唇角,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疏离;“我刚才在外面听幕灏说你有点不好,就过来看看你!不过我觉得我是没必要进来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好歹的话我会帮你把孩子养大,不过照顾你父母的这些事情就不要找我了,毕竟我们之间已经合离了!”   从他心里有别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合离了,合离不只是陛下说的一句话,也不是给出的一纸文书,而是他们之间的感觉。如果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相互的喜欢,有的就只有责任那真的没有必要在一起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个儿子,渠水会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不过别的事情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她有些赌气在外面看到轻羽她的心情很不好,原本以为轻羽让人将她带走,赵伤是会着急的会不顾一切的寻找她,可是在看到轻羽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事情根本不是这样。他甚至不管她的死活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就在她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他甚至可以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这样的男人还需要她说什么呢?她看着赵伤嘴角翘起,眼中带着冷冷的讽刺,也许还觉得不甘心吧所以才会站在这里想听他是怎么解释的。   赵伤看着她扬起的小脸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渠水没有拒绝但他却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暖意,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块冰一样冷冷的让人不敢触碰。渠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你喜欢的人在外面,一会儿看到你这样她会生气的!赵伤,我记得以前我告诉过你,不能付出行动的许诺就不要在说了,你在我这里说了很多的空话,不要让另外一个女人也听你的空话,虽然我很讨厌她!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愚蠢,不值得!”   赵伤阖上眼眸摩挲着她的脊背,这么久以来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撑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虽然她的眼神她的心都很冷,但还是让赵伤觉得熟悉,就好像在上河村她一个人赌气走开的样子,这样的渠水是让他这么的熟悉,让他这么的喜欢。   他抓着渠水两侧的肩膀轻笑一声:“你是在意轻羽吗?她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所以你现在可以不再生气了吗?”他抱着她的时候不觉得,可是松开她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身上不舒服,他的胸膛里就像是有虫子在里面不停的爬行撕咬。   渠水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后露出讽刺的笑容:“你是在说笑吗?还是你现在觉得那个姑娘没有用处了?所以你才说出这样的话?”当初的她不是那么轻易的相信赵伤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么现在她也不会那么的相信赵伤和轻羽之间是清白的。有的信任被打破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站在门口听声音的轻羽终于听不进去了,推门进来,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已经饿瘦了一圈,走到渠水身边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都让她不舒服了很久:“我告诉你,我的确不是赵伤的女人!我是月氏的公主,虽然不如你们大赵的公主郡主那样尊贵,可我真的不是赵伤的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坚定,渠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明显是不愿意相信的。轻羽看她的眼神淡淡的开口:“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两个,那与一个人你肯定是愿意相信的!你们大赵的皇帝也是从小和你相依为命的弟弟,他的话你应该相信吧!你要是不信的话等有时间你可以去问问你们的大赵皇帝,我是月氏的公主当初我怀着孩子没有办法去了大赵,大赵的皇帝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和赵伤演了哪一出戏,至于不告诉你,很抱歉你的反应就是我们最需要的!”   如果渠水没有那样的反应估计很难让别人相信,渠水的反应很好很逼真,让所有人都知道赵伤是负了渠水,甚至让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要合离,而让他们两个人合离的女人是青楼里的,根本和月氏扯不上什么关系,当初荣牧查也没有查到这个。   不过她千算万算还是算露了一个落影,这不能怪别人原本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渠水听到这话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的情绪,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赵伤,轻羽看他们两个人有话要说就识相的出去了。在出去的时候还转过头对着赵伤眨了眨眼睛,赵伤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渠水的目光中尽是愧疚:“事情的确是像轻羽说的那样,我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跟着着急罢了。”   他给的这个理由很好,渠水看着他的反应反问道:“不想让我跟着着急?你应该是不想告诉我实话吧,如果我知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那样激烈的反应怎么能让别热相信呢?你说对吗?”她的声音中还是带着几分的嘲讽,对这件事她还是生气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和赵伤生气还是和小山生气。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赵伤:“你中了蛊虫?现在蛊虫已经被催动了?你现在有危险吗?”她看着他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担忧,听到这话赵伤愣了愣看着她的时候轻笑一声:“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你现在很在乎我的感受对吗?”   渠水的确是关心他的,毕竟两个人曾经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也不可能在说话间就没有了。渠水现在的确很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憎恨赵伤还是憎恨小山,可是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赵伤,如果赵伤可以好好的活下来她愿意忘记以前的事情,她的孩子还没有见过父亲,总不能让赵伤就这样死了吧。   她没有承认但那写满紧张的双眸已经说明了这一切,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看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又一吻:“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感觉到蛊虫在我身边里爬行,不过我可以撑下去!边关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了!”   渠水靠在他的怀里没有挣脱他,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很同情他把!看着他现在正站在这里双眼中写满了坚定,还有他那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她真的觉得很心疼,双臂放在他的腰上:“你要撑下去!如果你可以撑下去的话,我会让你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让我的孩子和你姓,不然的话这孩子就要和我姓了你知道吗?”   她狠狠的威胁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渠水这幅小女孩儿的娇羞样子了,他冷峻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笑容紧紧的将她楼在怀里开口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你真的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吗?”   他将她楼在怀里一脸的幸福,在这种时候还能搂着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和她说上一会儿话他就觉得满足了。他知道渠水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哪怕这一次上天真的夺了自己的性命,那渠水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因为他们还有孩子。   渠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声音很小爷很温柔:“我本来是想回到京城的时候让小山帮我选一个夫婿,然后让那个人绑着孩子取名字!不过……现在,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她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抬起手在她脸上用力的捏了一下;“你还想和别人在一起?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你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们两个人在里面谈些什么飞云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洛依已经痊愈了,她想着洛依在临走之前对她说的话她觉得很满足。现在她在这里就希望一切都好,而且现在就连郡主爷回来了她一会儿就能和渠水在一起聊天了,这就是她最开心的。   对于她来说是开心的对于轻羽来说也是开心的,这两个人之前发生误会隔阂原本就是因为她,她也并不是想从渠水的身上夺过来什么,只是她想更好的隐瞒自己的身份罢了,渠水的怒火就是对她身份最好的隐瞒,在那个时候她当然是要顾着自己和孩子了。   现在看着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和好了,她的心里也总算是放心几分。两个人站在门口停着里面的声音,不过飞云是怎么看轻羽都觉得不顺眼的,之前就是因为她渠水和赵伤之前才有那么多的误会和隔阂,现在好不容易渠水改变了主意,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还待在这里,她心里是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的。   看着她不满的哼哼了两声:“我们郡主现在和小王爷已经和好了,你还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啊?不管怎么样小王爷都不会娶你这个丑八怪的!”   她好像全然忘了之前是轻羽救了洛依,轻羽本来也是高兴的可是听到飞云这话就觉得很不高兴了,她的双眉拧在一起一双眼睛中露出深深的怒火来:“哟呵,你这是忘了之前是谁救了洛依啊?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你的洛依没命啊!”   她也是忽然来了兴趣不然这个岁数也不会去和一个小姑娘吵架了。   ☆、第625章 寻粮路上   飞云看着轻羽居然敢这样嚣张更是不乐意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飞云,冷声道:“谁知道你之前是不是故意害洛依中毒的啊?你不就是月氏人吗?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啊,现在一定是看着郡主和小王爷和好了,你觉得不高兴嫉妒了才特意过来挑拨的,一定是这样的!”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给轻羽确认了罪名,轻羽的嘴巴虽然和厉害可也没有见过这样会到扒一扒的人,倒吸一口气;“好,你厉害,我不和你吵!”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飞云本来也不是过来吵架的,看轻羽不说什么了她也就消了火气,现在已经是小巫了就连幕灏都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洛依那边怎么样了,有那闲工夫和轻羽吵架到还不如用时间关心一下洛依呢,她看着门口的方向有些着急。   这个时候洛依正拉着阿墨正在寻找刘叔的踪迹,他们之前觉得孙老将军会被带走可却留在了山寨里面,现在孙老将军也跟着他们一起走,这几天孙将军在劳内吃了苦日子,孙老将军也是将这个儿子骂了几万遍,现在看到洛依就跟着他一起上路去寻找那批粮食。   其实他跟着一起上路这对洛依来说是没有一点好处的。本来这些影卫都可以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可是现在孙老将军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走,尤其是还有那个孙将军,走几步就说自己累的慌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有时候洛依就算不心疼他也要心疼老将军。   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可是骑着马在阳光底下赶路还是觉得很热,尤其是今天洛依还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更是觉得热。十一看他脸上都是汗水只能将自己的水给洛依喝,他么是影卫已经习惯了在身上放着粮食和水,这样不管走到哪里至少还有力气执行任务。   不过这么热的天气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刘叔,也没有找到水,影卫身上的东西都是有限的,洛依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他觉得自己年轻,有什么东西都是先给孙老将军,或者是给阿墨吃,在山寨里虽然发生了不愉快可他还是有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气度。   就十一看他最辛苦又将东西都给了别人,一直在暗处潜伏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拿着手里的水囊交给洛依:“老大,你嘴唇都起皮了喝口水吧!”他现在也很渴不过他将好的东西都给了洛依,洛依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笑了笑:“听话,自己去喝吧!你们都很辛苦,不用什么事情都想着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大了。”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影卫营这些人的确没有必要对他这么好了,也许这次任务之后回到京城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他会和飞云去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居,这些人对他这么好实在是没有必要。十一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握着水囊的手忍不住收紧:“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是我老大了,我才敢过来的,让你喝就喝逞什么能啊?这里是野外没有师傅护着你,你在这样会难受死的!真是笨蛋!”   十一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至少在洛依眼中是这样的,不过有几次他看到十一和底下的兄弟们聊天都很好,他才知道这个倔强的小孩儿其实只是不愿意和他讲话罢了。他有影卫营老大的身份,和他们之间总有什么隔阂。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十一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小子,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以前那个最听话的十一吗?   十一将手中的水囊拧开,放在他的嘴边狠灌了一口:“反正你也不是我老大了,你没有资格打我了,你再打我,我会还手的!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你喝点水嘛不要总想着我们。你这样的笨蛋,难怪师傅最心疼你,如果没有人护着你,你现在真的死了!”   他嘟嘟囔囔半天,洛依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腿在他身上用力的踢了一下:“滚!别再这里嘟囔,你喜欢让所有人都听到影卫营的事情吗?我们的日子很好不需要任何可怜,也不需要任何人高看一眼,你们有什么东西就吃吧,我身上还有一些,你们管好自己不要管我们了!”   这些影卫身上的粮食都很少,洛依在影卫营身上时间久了也都带着一些。不过他那点东西只够两个人吃的,最多能把孙老将军和阿墨给喂饱了,至于那个孙将军如果他爹不想让他饿肚子的话把自己的粮食给他,那洛依管不到,他自己就饿着吧,反正也不会死。   十一听到这话也不再说什么,走到一旁和影卫们待在一起。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孙将军终于开口,一双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敌意:“之前听说大赵的影卫营是最厉害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其实你们这些人就是在骗人罢了,说好的找粮食呢?现在还要带着我们在这大热天的转圈,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在山寨里过了几天的苦日子但却没有让这个大少爷改了一幅脾气。孙老将军的脸上尽是愧疚,他自己叫出这样一个儿子不知道是谁的错,每一次他听到儿子在那里抱怨他的脸都抬不起来,本来洛依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的,可听到他的话中说了影卫营的不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冷笑一声:“你是瞧不起影卫营吗?影卫营别的不敢说,就我们那里最差的一个想要杀了你,都是易如反掌!不过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看在孙老将军的面子上,否则的话你以为现在还有命在吗?”他很少有这样疾声厉色的时候,一旁的阿墨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孙将军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过,现在心情有些不好,吭吭唧唧的嘟囔了两句:“你以为自己是说啊?你还想杀我?你就不怕你今天杀了我明天皇上要了你的命吗?”他狠狠的瞪了洛依一眼,很显然是没有将洛依放在眼里的。   洛依冷笑一声,低头拍去自己黑色靴子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开口:“影卫的命虽然不值钱可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了我们,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影卫营都不知道吗?这次丢粮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如果不是你把位置暴露给别人,他们怎么会在半路上抢了粮食呢?这件事你还是自己想想怎么和陛下解释吧!”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坐在这里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要继续赶路了。   孙将军看着洛依的反应居然半天没有书说话愣了半天,在洛依走了之后他颤抖的伸出手指:“爹,你看见没有?这个小子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看到没有真是气死我了!”凭着孙老将军儿子的身份已经能让他在京城里横着走了,没有任何人敢这样欺负他。所以现在才有了这样的一个性格。   孙老将军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悔恨:“如果我知道你是现在这样我宁可打死你也不会让你过来丢人现眼!洛依说的有错吗?你以为影卫营是什么人?他们可能连宫里的奴才都不如,可是他们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不知道吗?如果这件事回去之后告诉陛下,你以为自己还有命在吗?”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坐在这里的阿墨不说话,她只是笑看着孙将军一家的样子。也许就像孙老将军自己说的吧,他现在真的是恨透了这个儿子,如果不是这个日子的话他什么时候需要这样丢人了?不过可能在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娇惯这个儿子吧。   赶路时间太久她的脖子上已经都是汗水,那破了的地方已经被汗蜇的通红了。洛依走出几步还是转过身来,将腰间的伤要给了阿墨:“这是我从十一那里抢来的,等找到的那个老土匪记着让他们把银子还给我,十一的东西我现在要了可是呀还银子的!”   伤要对于这些影卫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药抹在身上会有很大的味道这样不利于隐藏。所以影卫营里几乎没有什么伤药,他们暗中藏着药如果被发现的话最后可是要受罚的,他从十一那里抢过来十一可是不高兴了很久。   握着手里的伤药阿墨愣了愣:“这是做什么?虽然你伤了我可是我也不怪你,毕竟你也是为了大赵的士兵嘛,刘叔拿走了那批军粮根本不为前方的人做考虑!”这么多年来她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绑着别人考虑的,所以最后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洛依听到她的话轻笑一声,一阵清风吹过让后面的头发都跟着飞了起来,他看着阿墨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少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为了那个老土匪我才会冲动的,这件事原本也不是你的错,但是我的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找到那个老土匪!这关系到大赵的边关是否能保住!”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祈求,听到这话阿墨只是笑了笑。   ☆、第626章 关心   阿墨看着洛依俊朗的脸颊心里暖暖的,在发生这么多事事情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洛依盯着孙将军的方向有些担心:“这个孙将军你觉得怎么样?”他之前从幕灏那里知道关于这姑娘的事情,他也想看看这个姑娘到底能善良到什么地步。   看着远处抱怨的孙将军阿墨摇了摇头:“如果刘叔那边发生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过来联系他!孙老将军虽然是你们常说的将军对大赵忠心耿耿,可是他更喜欢他的儿子,希望他的儿子能好好的活下去还能有一个好前程,如果出现事情的话他还是会站在他儿子那一边!”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不会这样看可是现在她看人总是喜欢看坏的一面,洛依眨了眨眼睛:“我之前听幕灏说你的时候,他说你很善良的!没想到你会忽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人看不清楚啊!”这不是幕灏口中的纯洁的姑娘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阿墨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洛依去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继续赶路,影卫之前并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虽然一开始就在外面守着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刘叔是从哪里离开的,这山寨里应该还有别的路,不然的话刘叔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   夜渐渐深了,他们仍然在这个树林中打转。时间久了大家都有些累了,树林中晚上还是有点凉的,洛依之前的汗已经被风给吹干了,他站在树林中一动不动,孙老将军跟在他身后早就已经跟不上了,孙将军在一旁也是气喘吁吁。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啊?”阿墨看着洛依站在这里不走了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有些担心的过来看看、洛依拿着手里的的地图看着这黑漆漆的树林:“如果要藏东西的话会将东西藏在这里吗?”他看着阿墨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阿墨想着山寨里的情况眉头拧在一起:“刘叔是在你们进来之前离开山寨的,在这段时间外面是有人守着的对吗?”这是自然的,洛依甚至敢肯定的点头:“之前山寨外面一直都有着守着,要是想离开的话也没有这么容易的!”   这倒是真的之前山寨外面一直都有别人看着的,刘叔怎么可能在影卫的眼皮底下逃出去呢?   “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出口?”洛依之前也忘记问她了,阿墨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别的出口倒是没有,不过刘叔在这里这么多年可能会有地道的!”她之前也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听洛依说才忽然想起来,如果真的有地道的话那最后地道口通向哪里就不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回山寨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地道我们在这里看是没有用的!”说完,他带着一行人离开。   孙将军跟在他身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做的地方听到这话又得起来来。他将孙老将军从地上扶起来一脸的不愿意:“爹,你看到了没有?陛下身边的这些影卫都是什么东西?不调查清楚了居然就在这里胡乱带路,我们白浪费了那些时间!”   他怎么会是一个心疼时间的人呢?他现在心疼的是自己的双腿,走了这么久真的是累了。他好像也觉得这些影卫是故意在整他心情很不好,听到这话孙老将军长长的叹了一声:“儿啊,这一次你惹了什么大货你自己还不知道吗?那个洛依是陛下身边最得宠最信任的影卫,你现在得罪了他,等到他回京之后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你还想怎么在京城里活下去啊?”他现在真的是担心这个儿子,他已经这把年纪了,他前半辈子立下的战功已经够他自己活了。   可是现在他的儿子惹了这么大的祸不是他以往的战功可以解决的。虽然心里已经将儿子骂了很多遍可是也没有真的不管儿子的道理!他看着孙将军,开口道:“现在你不要得罪洛依,那个洛依不是什么好惹的,你现在就不要说话了帮洛依把粮食给找出来,这样的话也许你的罪名还可以轻一些!”   之前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儿子一起来送军粮,虽然这件事没有什么油水可是却容易在陛下面前的脸。如果这次事情办得好了至少也能跟着沾点光可谁能想到这孙将军居然是这样的不争气,现在把粮食弄丢了,洛依是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错。   洛依和阿墨在前面走着,那些影卫紧紧的跟在后面。孙将军两人实在是跟不上了,干脆一甩衣袖坐在这里脸上尽是不满:“我是不跟了,谁愿意在后面谁摁着去,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已经累得不行了而且洛依本来就看不上他。   如果是以前的话孙老将军会让他起来跟上,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自己都走不动了怎么而还劝着儿子。洛依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现在心里只有任务怎么会管他们两个能不能跟上了,他们来个个人只能在后面自己努力了。   “爹,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去找刘叔,等到这次事情之后在分给我们一些好处,总好过我们在这里跟着这个洛依要好吧,跟着洛依回去之后我们也没有设么好处弄不好还要被责罚,爹!您说呢,是不是这个道理!”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好像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跟着这些人继续走了。   听到这话孙老将军的脸上写满了恐慌就差点伸手捂住儿子的嘴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这样大胆!你是真的嫌我们两个人的命太长了吗?”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在他眼里大赵就是不能背叛的地方。无论用什么手段最后背叛大赵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算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样赤城衷心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胆量背叛大赵。   听到这话孙将军撇了撇嘴:“那您自己说要怎么办呢?您觉得我们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那些人就能放过我们吗?根本就不会的,这件事就听我的。”   洛依和阿墨在前面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发现后面的两个人并没有跟上。阿墨一直在看着后面:“这两个人没有跟上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啊!”她还是不忍看孙老将军那么大的年纪被自己的儿子连累。洛依本来是不想回头看一眼这两个人的。   可是听到她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十一,你去后面看看孙老将军怎么还没跟上来?”   这一次跟来的影卫不少可是能记得住序号的就只有十一了。听到这话十一不愿意的撇了撇嘴:“你就不怕我去杀了那个孙将军?反正回去之后陛下也不会饶了他的,既然这样倒不如让我来先试试!”他的声音中露出了几分的讽刺。   听到这话洛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不管怎么样孙老将军是大赵的功臣,他的战功值得我们尊敬!至于他儿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这一次他敢坏我们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他,但要是你现在胡乱动手的话,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发起脾气你也是受不了的!”   十一终于不敢说什么了,转过身朝着反的方向走去,洛依的命令他必须执行。   一行人回到山寨里,虽然是夜晚可是这里的蜡烛还是点着的从外面看着都亮堂堂的。洛依来到聚事厅中看着这里面的布置双眉拧在一起:“这个地方能有什么地道吗?”这个地方就不像是有地道的地方,听到这话阿曼轻叹一声:“其实对这里我并没有很熟悉,刘叔比我还熟悉这里!”   她说的也是实话在接手山寨这几年来她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听到这洛依也不再说什么就只是低头看着这里的情况。想从这里能找出什么线索来,他正在照着一直在后面的孙将军两人总算是跟上来了,孙老将军脸上写满了疲惫。   “找到了没?”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粗,洛依心情不好但看清楚面前这个人是谁之后还是忍不住没有发脾气,摆了摆手:“暂时还没有,这里的情况听复杂的,老将军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先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   孙将军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掐着腰跳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还就听你的?你不过是一个狗奴才罢了,还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的声音很大在这里的很多人都听到了,没有人敢去看他的脸色。洛依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将军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奴才!这又怎么了?”   “你说错了?不是奴才是狗奴才!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敢在这里摆谱我告诉你,我爹当将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敢在这里瞎旺旺?这一天给你牛的,你真的以为我们孙家的人好欺负吗?”他只是心情不顺想找人吵架罢了。   他之前心情就不顺,明明是玩姑娘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被人给威胁了。因为心情不顺找不到人发泄,现在他就认准了洛依是可以让他发泄的人。   ☆、第627章 害人害己   洛依握紧拳头听孙将军的数落,双眼眯在一起,这话如果是换做别人的话早就恼了可他居然还在这里忍耐着。一旁的十一听不下去了双拳握在一起,趴在洛依的耳边只说了一句:“老大,我知道你不愿意和这个人计较,那就让我帮你计较吧!”   他们的命本来就是握在别人手里的,以前的他们觉得这样一辈子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听到洛依被人欺负他忽然觉得一辈子不能这样算了。哪怕是现在杀了这个人回去被人打死,也好比被人欺压一辈子要好,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   “看看有没有什么地道!你们别再这里看着了,去看看地道然后下去看看。”他吩咐自己身边的影卫,看他不准备搭理自己孙将军更加变本加厉,走到洛依身边,看着他白皙的小脸,笑了两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何必过来做奴才呢?你倒不如去找到小倌馆,这样的长相不得是头牌吗?不过你得被别人压着,你说说陛下那么看重你,他是不是也压过你啊?我看着是,还有那个赵伤,是不是都压过你啊?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你这样也太贱了吧!”   他喜欢这样侮辱别人,洛依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甚至连刚才的火气都已经不见了。他见洛依不说话更是上手推了洛依一下,他手上的力气很大而且刚才洛依本来就没有站稳现在被推了一下居然退后了几步,一脚好像踩到了社么东西。   他马上回头去看,看到了一块空起来的地板。那个地方就应该是地道的入口,他露出笑容:“找到地道了,你们过来!”他这句话说完和他站的最近的十一赶忙过来帮忙,拿起那块转就看到一个黑空空的地道。洛依拿着火把笑了一声:“你们在这里看着孙老将军和阿墨姑娘,我下去看看!”   他能成为影卫的老大不只是因为他有领导能力,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很心疼自己的属下,底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当然要自己下去了。十一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老大,你别下去了,让孙将军下去吧,这原本就是孙将军自己惹的祸!”   在这个地方他们不用顾忌什么,如果没有孙老将军在这里看着的话估计他们早就将这个目中无人的将军大卸八块了。他们只是影卫只是陛下身边最不起眼的人,不顾他们说的话陛下是最相信的,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一定会相信自己身边的影卫。   这个孙将军本来在京城里的名声就不好,要是想除掉他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洛依听到十一的话双眉拧在一起:“真的要他下去吗?”离开了那里之后他好像更喜欢听十一的话了,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喜欢十一,十一能是一个非常狠的人不过他有自己的坚持。   “孙将军请吧!”他一手将洛依从地道中拉了出来,之后就走到孙将军面前。孙将军不像之前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底下的地道他惊慌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堂堂的孙将军你居然要让我下这地道?”   十一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奴才是陛下身边的人,奴才的职责就是为陛下办事,所说的话虽然不敢说是圣旨。但只要是为了大赵为了陛下,陛下就一定不会反对。现在孙将军还要拿自己的身份去压我们吗?孙老将军您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孙将军刚才的确是准备说话的,可是他不得不说这个十一很会说话,句句话都在重点。洛依笑了走到孙将军轻笑道:“孙将军,您先下去吧,我们马上就会跟上来的!”他说完冲着两个影卫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马上走到这里来控制住孙将军。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有些恐惧,一双眼睛中转个不停甚至有冷汗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凭?凭什么让我下去?我不要下去,这里黑漆漆的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可是他说的是实话这里真的是太可怕了。   听到这话他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孙老将军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让老夫替他下去吧!”他知道这里有什么古怪可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日子去送死,虽然这原本就是他儿子自己做的孽。洛依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忍,双眼眯在一起:“十一,阿七,我们三个人陪着孙将军下去!”   说完,他拉着孙将军就朝着那地道走去,走到地道边上的时候他看到阿墨,阿墨轻轻一笑:“一切小心!”   这句话很温暖,洛依听到后点了点头。他们纵身一跳就下去了,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进地道里,孙将军刚刚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得失禁,阿七看着孙将军忍不住笑道;“大哥,早知道你这样我也不跟着你下来了,你看看他居然尿裤子了,真是恶心死了!”   一声好听的女声从那里传来,十一咳嗽了一声:“七妹啊,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知道。”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了。他们从地道下来之后只是停在这里并没有朝着里面走去。阿七的脸上带着一层厚厚的面纱但还是可以看出她。色白皙应该是一个女人,洛依听到声音瞪大了眼睛:“七妹?怎么是你啊?我不是?”   影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忘记谁是谁了,他一直记得影卫里有一个女人但只有一个,那是最后进来的,不过这数字他还是搞不清楚。   阿七从脸上拿下面具,轻叹一声:“大哥,你又忘记我了!我混在这里也不容易,师傅不让我来这里,我只能抢了别人的衣服装作别人的声音才过来的。”阿七的年纪最小所以对大家都会叫她妹妹,不过她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儿。   她很聪明可以随时变化自己的声音,模仿成任何人的声音相貌。所以她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上,影卫不只是用来杀人的有时候也是用来骗人的。洛依虽然不满她这种行为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转头看了十一,问道:“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之前就发现了他是故意激怒我,所以才会让我发现这个地道的。”   他们只是站在这里并不着急往前走,这里的情况的确是非常复杂二期这地道看着也是很古怪。阿七看着洛依轻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换做他的样子去前面看上一看?”这个时候阿七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虽然这样她很危险,不过敢这一行没有不危险的。   洛依眉头拧在一起抓着地上的孙将军开口问道;“你到底有社么阴谋?我看出来你是故意的了?你想要做什么?这里是地道没错,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地道在哪儿而且还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呢?”他抓着孙将军的衣服领子,阿七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哥啊,你怎么那么喜欢抓着他呢?你也不看看他现在都什么样了,你这样真的是自贬身价啊!让我去前面看看吧!”   洛依没有命令没有人敢擅自行动,她只能站在这里焦急的等着洛依。   洛依从怀里那很粗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光在这底下看的清清楚楚。他将匕首横在的腿上,笑着道:“你刚才骂了我,侮辱了我,你说我现在要是不给你点什么,我这帮兄弟都看不上我!”他说完就用手里的小刀在他的腿上划下一刀。   他的匕首非常的锋利,这是代表影卫营老大的位置。这帮刀是陛下亲自赏赐的,孙将军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看着洛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憎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好像都在颤抖,听到这话洛依更是来了兴致:“你不是很厉害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影卫的厉害!你故意将我带到这里是什么目的?”   “我说!啊啊!我说!”孙将军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罪。听他愿意说了洛依露出了笑容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温柔:“那你就慢慢说吧!如果我觉得不对劲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和那个老土匪联系上了,他告诉我只要将你们带到这个地道里,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他原本是打算让这些人都进地道里的,他也以为这些人都会进去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没进去,更没想到十一会将他拖进来。   听到这话洛依满意的笑了:“阿七,你不是要去看看情况吗?你现在去看吧!记住,自己小心!”他说完又拿着匕首在孙将军的身上划破一道口子,他喜欢划破一个地方然后用刀背在那道伤口上不停的摩挲,这种感觉他喜欢可却让孙将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七听到他的话赶忙去办,她在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她身上穿着一身黑衣服不过这里的光线很暗应该没有人去看她的衣服把。   “老大,我们现在接下来要怎么办?”十一有些看不懂洛依的计划开口问道。   ☆、第628章 密道   洛依看着自己面前的孙将军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两下:“这一身的肥肉还真的是软软的,十一,听我的以后娶媳妇呢就娶这种,不用去养肉了,这样以后就算是没粮了,杀了也能有不少肉呢!”他在十一面前和在飞云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飞云看到了他这幅样子估计是不敢和他在一起的吧,毕竟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十一咳嗽一声:“这样的人我可是不敢要,老大我们就要等在这里吗?您不怕阿七应付不过来吗?”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的紧张,听到这话洛依轻笑一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面前这个人,倒吸了一口气:“她现在可是变成了这个人,你觉得那个人会杀了阿七吗?我们跟着看好戏就行了!”   他笑了两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十一,听到这话十一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多说别的只能站在这里。   阿七进去密道之后走进去很久才看到一个人影,那个人很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过来。刘叔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我说的话你都记不住吗?这个时候你过来看什么啊?”他没好气的瞪了面前这个人一眼,阿七吞了吞口水:“也不是我要进来的,只是那个叫洛依的小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他怕这里有猫腻就让我过来看看。”   如果说相貌上模仿的不是十分像,那她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和孙将军一模一样。听到这话刘叔也跟着哼了一声:“这个洛依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真的很难对付本来我以为那个毒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可谁知道最后竟然还让他活过来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十分气恼,一双眼睛瞪着面前的孙将军,看他这模样应该是社么都没有猜到,阿七心里正在高兴,脸上露出笑容:“他就算有本事怎么样?我不是已经投向与你了吗?他现在就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啊?”她看对方没有发现说起话来也更加大胆了。   这一路上她都在跟着也知道这个孙将军是什么样子的。刘叔不屑的看了孙将军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以为那个人真的有可能听你的吗?洛依那么聪明要是没有你老子在这里,你以为洛依还会留着你?”现在孙老将军对于孙将军来说就是一面免死金牌。   只要有他在,当着他的面前就不敢对他儿子做什么了。这个道理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可惜孙将军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却不知道怎么发挥作用,他现在坐在地道门口觉得伤口疼痛难忍,洛依在一旁用语言狠狠的攻击他,两个影卫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不管是谁,只要与老头子在洛依就不敢动我!对了,我们的计划?现在?”她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想问出计划的事情,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小心翼翼的本来以为会穿帮,可是听到她的话刘叔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着地上的这些东西轻叹一声:“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那些人过来看到这些钉子没有?只要踩在这些钉子上面他们就会没命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残忍的笑意。   阿七低头的确是看到一些倒插过来的钉子,还好她刚才过来的时候盯着脚底下不然的话自己一脚踩上去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看着这些钉子笑了两声:“反正那个洛依只是让我过来探路,现在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就让他也过来吧!”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这里,刘叔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他想要除掉洛依只要除掉这个难缠的对手,那些人对于他来说再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了!他双眼眯在一起眼神中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来,看着孙将军渐渐走远的背影他冷笑一声。   这里的光线本来就很暗而且他也没有留意过孙将军本来应该穿什么衣服,只是看她走路的姿势和以前有点不一样,虽然也是迈着外八字可却好像比以前刻意了很多,也许是他的错觉吧,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世上居然有人能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阿七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差不多湿透了,她将脸上的面具也撕了下去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的脸,她看着面前的洛依开口:“老大,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在地道的里面有机关,不过刘叔就在这里,我并没有那些那批粮食也在里面,老大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她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做完了,回来就是请教洛依的意思。洛依双眉拧在一起,他看着坐在地上喘口气都难受的孙将军干脆笑出声来:“你不是罪瞧不上我们这些影卫吗?现在落在我们的手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他的声音很冷在这个阴冷的地道里听着更是阴冷刺骨,以前孙将军总以为自己会和父亲永远待在一起,以为有父亲护着就不敢得罪面前这个人,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惹毛了洛依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的身体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看着洛依身体都在发抖:“你知道我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我说过什么请你不要在意了,不要在意行不行?”   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听到这话洛依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摇了摇头:“不要介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让我不介意就不介意吗?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狗奴才了,你可以说我是奴才,为什么要带着前面的那个字呢?你说你这是侮辱了我还是侮辱了狗啊?在我看来,你连狗都不如,狗知道衷心而你不知道,我现在就像把你给杀了,你说我现在要是杀了你,陛下会不会怪罪我啊?”   他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怎么会害怕呢?他是陛下身边最衷心的人,有的时候陛下认可相信他都不会相信赵伤,小山和赵伤可是在上河村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日子,他都可以不相信自己身边的大臣而相信一个影卫,就可以知道影卫是多么重要的。   孙将军现在被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身上的伤口这个时候正在缓缓的流着血,看着地上的殷虹洛依轻笑一声:“你现在应该很害怕吗?毕竟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你,别说你父亲了,就算是陛下在外面我仍然可以杀了你,应该没有人愿意为了你这样的一条命和我闹翻吧?”   他看着她目光中尽是笑意,听到这话孙将军什么都不敢说了。   洛依看着不远处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声:“阿七,你带着他过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刘叔是什么人?”他冷笑一声别有深意的看着阿七,阿七嘻嘻的笑着:“大哥,你这是让我伪装成你吗?你知道这是我最擅长的了!”   阿七会伪装成任何人这对洛依来说是一件好事,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阿七不想被罚就伪装成洛依的样子,用洛依的嘴说免了惩罚就可以了,不过之后被师傅发现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受罪了,可她看着师傅对他们两个无奈的样子她心里总是暖洋洋的。   她拉着孙将军的手一起朝着前面走去:“一会儿过去你不要多说话啊,记住我就是洛依,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有的是办法能让你答应!”她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双腿中间的位置,一双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狠意,听到这话孙将军转了转眼珠。   阿七伪装的速度很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如果不是孙将军在她身边恐怕连他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一个人能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呢?而且还一点痕迹都不留,这简单是太可怕了,可是他看着阿七变成洛依之后眼中露出的笑容他就不觉得可怕了。   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伪装还是有一点问题,她不会去模仿别人的神态,洛依不会这样贼溜溜的看着一个人,但是她不一样。她就像是一个猴子一样心里藏着无数的鬼主意,看着她的反应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姑娘,一会儿你还是轻一点吧。”   他现在真的有些害怕这个姑奶奶要是被发现的话是不是连自己的性别都保不住了。他的态度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神,她盯着他摇了摇头:“你不用这么紧张,一会儿有你紧张的时候呢!”她一直是影卫里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别说是一个刚刚认识的鲁莽将军就算是洛依在这也未必能够看穿她的意思。   他们一起向前走着,这个地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往前走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寒意。而且光线也是越来越暗,在这样的视线中还是可以看到地上的钉子,因为在黑暗中那钉子能够散发出寒光,她仔细的盯着地上的钉子提醒一句:“小心地上的钉子,不然的话你会没命。”   她这话不只是在提醒这孙将军,也在提醒暗处走动的洛依和十一,他们两个人跟在后面很远的地方,就是想看看这里能发生什么。   ☆、第629章 易容   阿七挟持孙将军一路来到刘叔面前,在这种光暗下看着她的脸根本想象不出这个人居然不是洛依。对于刘叔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他还是觉得恐惧的,如果不是因为对他用一种恐惧估计现在他的情况要比这个好,他不会放弃自己待的安逸的山寨,他离开山寨就是担心那个人会攻进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手里拿到的阿七,轻笑一声:“你还是找到了这里,不过你就不怕来到这里之后没有性命在回去了吗?”如果说在山寨里面也许她们依靠的句只有天险,可是这里不一样就连这个地方都是刘叔亲自挑选的,洛依就算想在这里做点什么可是对地形不了解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着面前的刘叔轻笑一声:“不是我想找到这里,而是你这个拉拢的人实在是没什么本事,他不过是几句话就招认出你们在这,我也不像和你多说什么我就问你,粮食呢?”他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刘叔,双手握成拳头。要说他这一天也的确是挺累的,刚刚装成这个孙将军,现在又得装成另外一个人。   听到这话刘叔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盯着洛依:“你找到这里就是想要粮食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的把粮食交给你呢?”他的声音淡淡的,听到这阿七轻笑一声:“你看看你面前这几个人,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你觉得我对付不了你吗?”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阿七当然没有这么自信,可是她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人。有这两个哥哥在后面她就什么都不怕了,一双眼睛盯着刘叔,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她从小是跟着洛依一起训练的,就连手里的兵器都是和洛依一个样子的。   因为这兵器他更加分不出自己面前这个人和平日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刘叔就着灰暗的光线看着阿七:“你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吗?你来到这里就别在想着活着出去了!”他轻笑一声一直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出现,本来以为他身边带着的就是几个土匪可是在那些人出现的时候阿七甚至有些拿不稳手里的刀。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一双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她眼中的诧异刘叔的笑声更大一分:“哟哟哟,这就开始害怕了吗?我还以为洛依有什么大本事呢!”这段日子一直有人不停的称赞洛依,他好像就是一个神佛一样,让别人都忽略了他真正的本事。   这样的称赞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很容易让人加倍地方洛依,现在看着面前的几个黑衣人,阿七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威慑呢一定要逞能咱家这次任务呢?如果自己没有逞能参加的话现在有不会看到面前这个场景。她握着刀的手甚至有些颤抖,笑着道:“我说我不是洛依,你相信吗?”   在这种时候还是能多说一些就多说一些,这两个人在后面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看面前这几个黑衣人好像功夫不差的样子,如果他连一招都撑不过去要怎么办?在这种时候她还是要小心一些,能多说什么就多说什么就希望能早点让后面那些人过来了。   听到这话藏在刘叔后面的那个黑衣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从刘叔身后走出来,声音淡淡:“原来以为大赵的影卫都是英雄,没想到居然有这样胆量的人!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就可逃掉了吗?就可以不用死了吗?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没有人知道阿七有这个本事,就连在月氏,南诏的那些书里都没有看到关于这一点。他当然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会是一个小丫头假扮的。   他们两个人离这里很近只要在拐一个弯就到了,十一听到那里的声音有些着急,但还是沉声开口:“现在我们不要过去了,我看那个人应该不是山寨里的人,如果是月氏或者是南诏的人在或者是别人的势力,你现在出现就会发现阿七的秘密!”阿七的本事在影卫里一直都是秘密的存在。   之所以秘密就是因为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如果让人知道的话那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洛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十一,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影卫营好,但也请你记住一点,你是影卫里的哥哥阿七是我们一直保护的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有的时候感情和理智并不冲突,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冲着她挑了挑眉,听到这话十一愣了愣现在他好像社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朝着前方走去,洛依握紧了手中的短剑。阿七正在和那个黑衣人纠缠,笑着道:“你这话说的?是看不上我们大赵的影卫吗?大赵的影卫不知我一个,如果你看不上的话那也不要侮辱我对吧?你侮辱我和大赵有没有关系啊?如果只是我一个的话那我也就忍了,可是要侮辱大赵的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刘叔就听不过去了,狠狠的一拍大腿:“这个人真的不是洛依,洛依没有这样啰唆!”洛依虽然以前话也有点多但毕竟也是一个大男人,面前这个人哪里是个大男人?分明就是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女人罢了。   不知道他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只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了,在听完这句话之后黑衣人还真的是犹豫了半晌。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阿七:“我是见过洛依的,虽然那个时候他带着面纱不过我还是可以确定,我不会认错人的,你的脸和他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来了兴致好像并不准备放过阿七,阿七握着手里的匕首,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并不是她自己胆子小只是有的事情不光是胆子大就可以解决的。她一脸可怜的嘟囔道:“如果我说是易容术你信吗?”她的话还没说完真正的洛依就来到这里。   十一狠狠的瞪了阿七一眼:“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自己可以完成好的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他的声音露出了几分的不满,听到这话她真的是一脸的委屈,她一脸不高兴的而看着十一:“我怎么知道这里会忽然多出一个他呢?你看看这个人是我能惹得起的吗?”   面前这个人的确不像是她能招惹的起,十一不在说什么。洛依将目光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眉头拧在一起:“我妹妹刚才已经告诉你很多了,这个秘密我们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是想自己乖乖的受死呢?还是想让我杀了你呢?”他的语气淡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的危险,听到这话黑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真的是易容术?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看来我以前真的是小看大赵了,还有你们的影卫营!你们能找到这里也是不容易,而且还能避开我在地上安的钉子!”   这些钉子简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之前让她过去考察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可是她看了一圈最后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的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如果刚才发现了这个人的话他不会在让阿七伪装成他的样子了。他看着黑衣人脸上露出好奇:“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南诏的人吧?之前渔网上的毒药也是你给这个老土匪的?”   如果已经到现在她还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那恐怕他就没有办法在继续在这个地上待下去了。听到这话黑衣人也不否认:“没错,我就是南诏的小王子!你应该听过我吧,你的毒能解还多亏了轻羽呢,如果不是她过来求我的话,我也不会给你解药!”   提到轻羽的时候他虽然极力遮掩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深深的伤感,他没有想到和自己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女人最后居然会背叛自己。听到这话洛依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忍不住轻笑两声:“看来小王子是受了情伤啊!不过我是影卫这些事情就算您和我说,我也不清楚!”   他没有时间听这些别人的感情受伤不受伤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能关好自己已经很好了。小王子看着他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轻笑一声:“你来这里应该是为了大赵的粮食呢!如果没有这批粮食的话,你们大赵的军队撑不过半个月!”   他所说的半个月自然是等着这些人全部饿死,其中不包括如果那些人实在等待不了的话自己攻进去,如果攻进去的话估计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撑不住。这个道理洛依也明白,他看着小王子摇了摇头:“这么清楚?看来你已经把情况打探清楚了,的确是撑不过半个月!不过有了这批粮食我们也许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他说这话是有点危言耸听了,怎么可能有了这批粮食就反败为胜呢?不过这话说起来至少觉得安心一些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他也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啊!这个时候他更应该担心自己才对!   看着他的反应洛依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在进来之前的确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招。   ☆、第630章 谈判   洛依双手背在身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南诏小王子,显然没有半天要退让的意思。南诏王子这些年来见过的人也不算少,像洛依这样镇定自若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却只出现了三个人,这就能看出他们这次进密道就只有三个人。   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身边可是有很多人的。只不过是藏于暗处没有出来罢了,听周围的喘息声洛依大概就能猜出来,双眼眯在一起一双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南诏王子:“你想在这里杀了我们?如果你想杀了我们那真的挺容易的,毕竟我们只有三个人在这里。”   南诏王子双眼眯在一起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半晌后露出笑容:“你说的没错,我想杀你的确很容易,因为你们这里只有三个人!”他说完冲着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站在旁边的影卫立马拿着剑站了出来,南诏王子冷笑一声:“你这样可怕的对手,有时候杀了你比留着你更有用处!”   他双眼眯在一起眼眸中散发出可怕的寒光来,听到这话洛依冷笑一声,他们三个人的动作很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背靠着背站在一起,手中拿着短剑准备和面前的人拼命。他们认真起来的时候很可怕,虽然只有三个人但却有对待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个人也不用留着了,这些军粮够我们用一段时间的了!”南诏王子冲着刘叔开口,刘叔还在惊讶中没有走出,看着被反绑住双手的孙将军走神:“我们真的不带着他一起走吗?”不管怎么样,孙将军之前毕竟帮过他们这样过也太没有道义了。   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就像是看什么笑话一样的盯着刘叔:“你还真的是心地善良啊,你留着这个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他挑了挑眉转过头看着刘叔,刘叔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眼睛:“毕竟他也帮过我们啊,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诏王子就笑个不停:“这个人留着就是给孙家抹黑的,以前我们和孙老将军是有些恩怨,但是我们也不忍心看着孙老将军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所以就让我们替他清理门户吧!”他说完眯了眯眼睛,一旁的影卫好像猜中了他心里想的什么。   地道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他们三个人盯着面前这些影卫收下意识的开始颤抖,看着他的反应南诏王子的脸上笑容更深一分;“杀了这三个人,我要干干脆脆的咬了他们的命!”他冲着身边的黑衣人开口,这里说得黑衣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而且武功高强,洛依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阿七看着这些人脸上露出了几分惧怕:“大哥,我出去叫人吧?我们三个好像有点打不过啊。”她虽然从小在影卫营里长大但影卫营里的人还是很疼惜她这个妹妹的平时她没有遇到过这样危险的事情,洛依拿出腰间的腰带绑在自己手上:“你躲在我们两个身后,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在出去,我怕现在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地道的门已经被堵死了,他们三个就只能破釜沉舟将这些人杀了才能出去,不然的话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洛依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还有点期待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厮杀过了。阿七只是嘴上说害怕心里倒是不怕,她的武功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用来和小孩子过家家的,她刚才表现出这样只是为了让人掉以轻心罢了,不过这些人应该不能上当。   阿墨在地道外面看着,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孙老将军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后悔,如果自己当初不这么纵容儿子,儿子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游手好闲还好大喜功,他知道儿子和敌人有牵扯,现在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心里不知道是应该狠儿子还是狠洛依。   阿墨看着他在一旁搓着手掌,长叹一声:“老将军,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她倒是不怕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就没有那么多的恐惧了,孙老将军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要去地道中,她们刚刚踏出一步身后的影卫就赶忙拦住他们,目光严肃:“你们两个人现在不能下去,老大那里还没有动静,你们这样做我要怎么和老大交代?”   他的声音很冷态度更是不容人反驳,看着他的反应一旁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孙老将军重新坐在那块地方,叹气连连。   他们在里面已经打了一刻钟了,洛依好像已经活动开了筋骨厮杀变得更猛烈。十一跟在他身边贴身保护着他的后背,阿七也是站在他身侧,他们为对方守着身后,这样能避免敌人从后面偷袭,南诏王子看着自己脚下的人越来越多眉头拧在一起。   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洛依三个人的本事超过他的预算。刘叔在一旁连双腿都在颤抖:“我们快点走吧,不然的话等他们反映过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他心里的确是担心的,洛依的眼神中就像是藏了火苗,随时都能变成熊熊大火将他们烧死。   看着已经被运走大半的粮食他也不像在洛依能不能死了,跟在那些人身后离开了这个地道。他只留下了死士在这里撑着。阿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着粮食逃跑,心里有些着急:“大哥,这些人真的是狡猾啊!他们居然带着粮食逃跑呢,您看看!”   她说完自己的手臂就被划出了一个口子,黑衣服下面的皮肉更加的雪白通透,洛依冷声开口:“阿七,不要分神!我们先对付这些人再说!”他握着手中的刀剑,三个人对付三十个人,而且他们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挑战。   如果再有一个人分心的话就只能死在这里,洛依和十一拼命的抵挡这三十个人。在武功差不多但人数相差很多的情况下就只能依靠耐力取胜,只要他们不解的累不倒下这些人就没有杀了他们的机会。他们三个人对付三十个人本来就很耗费体力。   在对方倒下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松了一口气,但没有任何的松懈,将这口气换成动力不顾一切的朝着他们攻击。不知道过了多久,洛依将短剑插在对方的胸上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长长的叹了一声:“总算是清理干净了!”   他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到脸上,看着他这样辛苦十一有些不忍:“浪费了太多的体力,我们还要去追吗?”他们现在不适合追不追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追上的问题,刚才那些人不顾性命的拦着他们,并不只是为了要他们的性命,而是给那些人撤退的时间。   听到这话洛依喘了两口粗气,看着阿七:“你胳膊怎么样?如果没事的话你现在就出去,看着阿墨他们,我和十一去追。我会给你留下记号的!”她说完用短剑撑着地面用了半天的力气才能地上站起来,看着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已经很困难了,但他还要撑着离开这里。   阿七的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胆量去劝,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走到地牢边上的时候,阿墨看到她赶忙将她拉了下来,声音关切;“他们两个呢?现在怎么样了?”她自然不会去关心孙将军了,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孙将军也不会弄成这样。   听到这话阿七的目光有些躲闪,她看着阿墨的眼睛回答道:“老大和十一现在已经去追那批粮食了,至于孙将军他已经被敌人给杀了!”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愧疚,孙老将军听到这里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双眼睛中充满了伤心。   “你说什么?我儿子已经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悲戚,一双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甚至带着几分的不敢相信。听到这话阿七冷笑一声:“你现在还在关心你的儿子?我还在关心我的老大呢,要不是你儿子的话我老大现在怎么会弄成这样呢?你知道我们为了找那批粮食废了多少工夫吗?”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不同那些大男子要讲什么道理,也不像他们那样会将战功卓著的孙老将军放在心里尊敬。她现在就希望能够顺利找到那批粮食不然的话他们都没有性命去做别的了。看着她的反应孙老将军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只是坐在地上哭着自己的儿子。   一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有一天为了一个不孝子变成这样,真的是让人唏嘘。阿墨看着孙老将军有些不忍拉了拉阿七的衣服,轻声开口:“你就少说几句吧,孙老将军毕竟年纪大了,他儿子死了他心里难受。”   阿七看着阿墨不在说话了,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反驳,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心里难受她们就都变成别人的工具啊!他们为了这件事已经弄出很多的麻烦了,洛依和十一刚刚打过仗就去追那批粮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有军营那边还可以撑多久没有人知道。   ☆、第631章 警告   荣牧在账内等了几天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看着旁边的阿曼轻笑一声:“这两天大赵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边就多了一条小尾巴,这条小尾巴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怎么也甩不掉。   听到这话阿曼抬起头看着她,笑了两声:“大赵没有一点动静,赵伤那边也没有看来是没有将您的话放在心里。”她仍然在这里挑拨,她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要是想靠她一个人的能力去报仇几乎是不可能,与其这样倒不如去拉拢别人。   她现在就在荣牧面前煽风点火不论最后荣牧有没有信她,她都已经握着胜局。因为她让荣牧对抗的是整个大赵,有的时候她真的很佩服荣牧,但有的人走上了一个制高点就再也没有办法下去,就好比荣牧她已经在制高点,她能做的就是靠自己的力量,而阿曼却是有机会利用别人的。   荣牧如今一门心思都放在大赵身上,没有心情去想自己旁边这个小丫头想的是什么。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阿曼,轻声笑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不把赵伤的命放在眼里,只是还没有见识到我的手段罢了!”她邪魅一下,眼中散发出的寒意让阿曼觉得脊背发凉。   渠水来了军营之后很多时间都是和赵伤在一起的。到不是赵伤有意耽搁军营里的事情只是现在军营里的事情他是解决不了的。他搂着渠水看着她这张熟悉的脸,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军营感觉怎么样啊?”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暖阳一样照进人的心里。   听到这话渠水的脸上露出笑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你在这里陪着我,军营里的事情都不管真的没事吗?”她并不是一个缠着人的小女人,只是有些时候的有些事情并不是她可以管的,她想看赵伤去挽救目前的局面,可目前这种情况就算赵伤有心也未必可以做到。   赵伤听到这话伸出大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声音越发的温柔:“这么想让我去管外面的事情,是害怕我会害你弟弟亡国是吗?你放心,大赵的实力要比我们想的强,就算是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不会亡国的!”他喜欢看她微笑的样子,白白的小脸儿摸起来很舒服。   虽然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孩子,可他看渠水还是像当初看到她那时一样很温柔也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渠水嗔怪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就算没有你大赵也不会亡国的你不要胡说,现在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洛依,你什么都不管真的没有问题吗?”她挑了挑眉看着他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疑问,听到这话赵伤哈哈大笑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现在军营i没有粮食,只要洛依能把粮食找回来就好了。”   他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吻着,原本渠水觉得痒痒的可在对上他一双眼睛的时候她就不想躲开了。只是想靠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去想,看着外面的景色她的长舒一口气,能在这里多待一阵也是好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荣牧已经出现在房间中,阿曼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荣牧的手中现在还拿着一把琵琶,只要看到那样东西赵伤就觉得很不好。靠在他怀里的渠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就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是了解赵伤的,赵伤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她和赵伤相识这么久好像也没见过他这么害怕。   荣牧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轻笑一声:“小王爷,您是想让我当着这个女人面前说?还是我们私下解决?”她的目的很简单,在达到那个目的之前她至少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她手中拿着琵琶正在等着赵伤会有什么举动,赵伤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渠水轻笑一声:“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和这个女人说,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询问,他想让渠水出去但又怕她产生怀疑只能温柔的开口。渠水愣了愣但看着他这章祈求的脸的时候点了点头:“好,我出去将这里留给你这个女人!”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待她走后赵伤额头山的冷汗已经顺着额头留了出来。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荣牧还没有波动琴弦,可是看着她这张脸他就能猜透她要做什么了,他用手扶着房间里的桌子才能勉强站稳,抓着桌角的手格外用力骨节发白还没有松开,这样的赵伤看着倒是让人有些同情了。荣牧看着他这幅样子笑着道;“小王爷变成今天这样,我还真是有点心疼啊!”   她啧啧的笑了两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他。听到这话赵伤冷哼一声:“你是为了陆若儿的事情?几天就过来一次,你是多紧张你女儿啊?”他的话语中露出了几分的讽刺,听到这话荣牧笑了两声:“我不紧张我的女儿也紧张小王爷啊,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您了,您身上的蛊虫是有时间限制的。”   她这句话说的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聪明人还是可以听明白,他震惊的瞪大眼睛:“时间限制?你是说?”他大概已经明白了,只是不想将这话说出来罢了。荣牧笑了铃声:“小王爷应该知道这不是月氏的东西,我也是从别的地方弄来了这个,就连催动蛊虫的办法都是我临时抱佛脚弄来的!我之前对和蛊虫并不了解,我也是之后才知道,原来这蛊虫在身体内的时间越长危害越大,如果危害大的话以后也许都不能拿出去了!小王爷您说说,这要是拿不出去了,要怎么办啊?”   她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赵伤抓着桌子角的手更用力了一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真的不怕死的,就算是不怕死,在那个人死之前拿着鞭子在他身上狠狠的抽着,一下一下等着他自己咽气,这样的死法谁都害怕。宁可求一个痛快的死法也不像这样。   现在赵伤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可以不怕死可是不能做到对那蛊虫带来的痛苦一点都不在意。他想到那蛊虫在身体里凌虐,他的心都有些颤抖。他看着面前的荣牧,冷笑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听到这话荣牧也跟着笑了:“现在小王爷终于紧张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您了吗?我想要的就只有我女儿的性命,只要您能让我女儿活着来到月氏,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的。小王爷我劝您一句,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忠诚将自己的命赔上。”   赵伤的双腿已经有些开始发软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荣牧,荣牧笑着摇了摇头波动手中的琵琶弦,就看到赵伤猛地谭作在地上,他的额头上都是大颗的汗珠,看到这一幕荣牧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以为小王爷忘了这东西带来的痛苦呢,特别给您回忆回忆!您觉得是不是还可以呢?”   她看着他眉眼眯在一起,听到这话赵伤额头上的冷汗留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这个人,双手紧握成拳:“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他的汗珠就像是断了线的主珠子一样不停的滑落下来,一身深色衣服现在也已经贴在身上了。   阿曼看着荣牧没有要走的意思,在抬起头看看赵伤的反应她的眼中露出不忍,她也真的很难现象当初的赵伤居然会变成这样。不过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她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姑,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我们在不走被军营里的人发现怎么办?”   她这句话说完荣牧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发现?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算发现了又这个小王爷在我们手里还需要怕什么吗?这个小王爷就是我们的护身符!”她说完又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不过她张狂归张狂看看外面的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她轻叹一声:“我在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我还看不到我的女儿或者是你的诚意,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她说完从暗处离开了这里,阿曼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离开之后赵伤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渠水在外面走了几圈还是放心不下赵伤,回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她震惊的瞪大眼睛:“赵伤,你这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赵伤这样无助过,听到这话赵伤轻轻一笑:“我没事!”   他现在连笑都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觉得自己的身上很疼很难受,看着他现在这样,渠水只能用力的将他拉了起来,可现在的赵伤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她真的没有力气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她坐在这里无助的哭了起来。   赵伤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了一些,抬起手颤抖的帮她擦着眼泪:“哭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软弱了?你不是最坚强的吗?”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他刚才就像是去了趟地狱一样、   ☆、第632章 陪伴   渠水听到这话泪水更是忍不住,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是我想变得软弱,而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软弱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那个女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刚才就已经猜到了,在赵伤让她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不过她还是乖乖听话出去了,本来想躲在外面偷听几句,可就在那一会儿工夫轻羽正好过来同她讲话,她这一分神就忘了里面是什么事情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招行无奈的笑了笑:“我没什么事情,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你让我在这里做一会儿就好了。对了,孩子出生那么久我还没有见过,你和我讲讲他的情况好吗?”   他现在真的很累坐在床上就不想动,他这样一动不动才觉得身体里的蛊虫安稳了一下。在荣牧波动琵琶的时候他的双手就忍不住的颤抖,不过他不像让渠水担心所以才一直坚持到现在。渠水看着他的脸颊轻声叹到:“你不想和我说实话吗?那我就不问了,你还没有见到我们的孩子你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赵伤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眨了眨眼睛,声音淡淡的:“渠水,你现在这样对我是已经原谅我了吗?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已经不在意了吗?”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期待,听到这话渠水轻笑一声:“什么事情?轻羽的事情?你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听到这话赵伤一愣,甚至有几分不敢相信:“你之前不是还不相信的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渠水就已经改变了看法,渠水看着他紧张的双眼笑着摇了摇头;“不相信?我以前的确是不相信,不过现在我是相信的!”她看着外面的景色长叹一声:“你是我的枕边人,我的确怨恨过你,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赵,我就不再恨你了!”她的语气淡淡的,一双眸子里流露出几分的心疼来。   她以前是那么的痛恨赵伤甚至想过和他的仇恨除非是他死了,不然的话就算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希望他活着的,只要他能活着她就可以不顾一切!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他的时候多了几天的恬淡:“你不是答应过我吗?等到你好了之后我们就一起回上河村?”   她拉着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别人可以比得了的,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看着傍晚的残阳军营的洒在房间内,房间内一片安静。有的只有一对普通的夫妻,互相依偎着对方享受恬静的生活。   轻羽在外面站了很久,飞云也跟着她在外面站着。虽然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可她们互相看着对方仍然没有什么好感觉。飞云抿着嘴唇脸上写满了不满:“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她守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无聊,洛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守在这里就是因为无事干。   轻羽站在这里就是考虑要不要将实话告诉渠水。但是她看着里面两个人的幸福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忍心了,站在这里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她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不也在这里吗?这个地方只有你能来,难道我就来不了了吗?”   她轻笑一声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的讥诮,飞云被气得不轻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愿意:“又没有人说你不能来,你在这里朝着我发什么脾气啊?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了吧!”她狠狠的瞥了她一眼,听到这话轻羽轻笑一声:“做贼心虚?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老娘对那赵伤有什么别的想法吧!老娘告诉你,老娘今年三十岁见过的男人多了,我也不屑于从逼得碗里抢肉吃,那块肉到底好吃不好吃还是留着你们主子自己品尝吧,不过这块肉估计她长不了多久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可是看到飞云之后她忽然不犹豫了,一脚将门踢开直接冲了进去。渠水正在走神听到这忽然来的声音被吓得不轻,赵伤看着门口方向的两个人,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啊?”他说完就猛烈的咳嗽起来,口头一股甜腥,一股暖流正在往上反。   轻羽冷笑一声,一双眼睛盯着渠水:“赵伤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还真的不喜欢去抢别人的男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之前我只是为了抱拳我的孩子罢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对赵伤有什么吗?好好管着你的侍女,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狠狠的瞪了飞云一眼,飞云委屈的咬着嘴唇。渠水认为自己是个护短的人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的一个人的几句话就去为难飞云,她将赵伤扶到床上让他好好昂着,她站起身看着轻羽:“希望你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以前的事情我可以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虽然相信你们清白可是你们并不无辜,这件事给我给我的孩子还有飞云都带来了伤害,你以为几句话就可以让我训斥陪在我身边的姐妹吗?”   她不称呼飞云为侍女而是姐妹,这让飞云很感动。刚才她也觉得是自己冲动了所以才会让渠水跟着受委屈,她的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轻羽看着渠水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这个女人虽然看着柔弱也不能上战场和男人厮杀,可是她的身上带着一种气势。   这样的气势不敢让被人去招惹她,轻羽这个久经沙场的人看着她倒是也多了几分的惊讶。她轻笑一声:“有胆魄,我以前一直奇怪赵伤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今天才真正认识你,果然和那些弱女子不同。”她在大赵这些日子也见过很多的弱女子,那些人只会用自己的小心眼。   然后将胜利的筹码建立在孩子身上,想要用孩子抓住一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不要她们了就只会哭哭啼啼。这样的女人轻羽见的不少,月氏也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和大赵相比倒是少了狠多,她从心底厌烦那些女子,原以为她也会是这样的,没想到渠水的反应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多谢你的夸奖,不过我们要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事儿!”渠水并没有想要和她说些什么,轻羽轻笑一声看着床上痛苦的赵伤,轻叹一声:“我喜欢聪明人因为和聪明人谈事情总是少了很多的麻烦!我有一些话想要告诉你,我想你能告诉我最正确的答案吧!”   她冲着渠水眨了眨眼睛,渠水双眉拧在一起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懂轻羽心里想的是社么。   轻羽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道:“月氏的蛊虫你已经知道了,我不用在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如果在半个月之内没有解雇的办法,赵伤也许会没命!”半个月这是她一个保守的估计,可能以赵伤的体质还能多活几天。不过她这也是最最坏的估计了。   听到这话渠水瞪大了眼睛,甚至有几分的不敢相信:“你说什么?”蛊虫的事情她听说了,可是这件事她却没有听到过。轻羽轻笑一声看着床上的赵伤多了几分的同情:“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催动蛊虫的人,赵伤有多痛苦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在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就是这样!”   赵伤躺在床上将轻羽的话听进去了,不过他却没有阻止轻羽的办法。他手臂两侧得青筋暴起他一直不想让渠水知道这件事,可是到最后渠水还是知道了。看着他在床上挣扎的可怜样子,轻羽轻笑一声:“你想让他活命吗?”   渠水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一样。她双眼中含着泪花看着她的时候眼眶发红:“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已经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了,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其实不是轻羽要怎么样而是她要怎么样。轻羽轻笑一声:“现在能救赵伤的只有一个人!”   渠水瞪大了眼睛,问道:“是谁?”   “你!”轻羽回答的很干脆,她又将目光落在床上的赵伤身上,啧啧的笑了两声:“你现在想要拦着我也没有用,能够救你的人心在只有渠水!有的事情你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跟着着急,可你不让她知道你就会没命了!”   赵伤一直不告诉小山他中蛊虫的事情其实他是不想让陛下为难,在他看来,一国之君是不可以为了任何事受制于人的。他为了让小山做好这个的帝王他就干脆拦下所有的事情,他不告诉渠水也是不想让她跟着着急,可是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   看着他的反应轻羽轻笑一声:“你弟弟!赵伤中了蛊虫,能就赵伤的人只有你们大赵的皇帝!大赵皇帝手里的陆若儿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她是荣牧公主的女儿,荣牧公主已经说过了,用她女儿的性命换赵伤的命,赵伤不想让陛下知道这事儿,所以我就偷偷送信到了大赵,不过你们的陛下看到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果然天下间的皇帝都是一样的。   ☆、第633章 坚持   轻羽看渠水处于惊讶之中不说话,她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不相信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居然会变得这样无情,可帝王就是帝王!由不得你不相信,赵伤的情况你看得到,不管我处于什么目的我都希望赵伤能活下去,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唯一能想出办法能救赵伤的人只有你!”   渠水瞪大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扭过头看着躺在床上无计可施的赵伤,问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小山他真的不管你的死活?”在她看来认命是最重要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夫君,如果对方想用大赵江山去换她的夫君,她自然不会答应,不过那只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女孩儿,放了她对于大局又有什么影响?   就连这样的事情小山都不愿意做吗?他真的为了权力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情的人吗?渠水有些不敢想,一双眼睛中写满了痛苦,轻羽看着房间中此时一片死寂忍不住开口:“如果你想要救赵伤,现在就去给你们的陛下传信,不然的话时间久了,赵伤真的没命了!”   她轻笑一声,语气中只是带着几分的惋惜,她和赵伤之间就只有合作关系罢了,不过除去这些合作关系她还是很欣赏赵伤这个人的。渠水听到这话马上就要出门,躺在床上的赵伤终于忍不住开口:“渠水,你站住!”他吼完一声之后就大口的喘着粗气,模样格外的可怜。   渠水迈出的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赵伤,泪水已经爬满了脸颊;“你不让我去?你为大赵江山已经付出很多了,小山怎么能不管你呢?”她真的看不下去这样的事情,赵伤咳嗽了两声,口中一片腥甜:“陛下没有不管我的性命,而是这种时候我们不能答应荣牧。就是刚才那个女人,两方正在交战,如果一国之君受制于人那以后的账要怎么打?我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会战死沙场,如果死在这里是我的荣耀。”   他一字一句的开口,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渠水微微一愣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伤,轻羽看着两个人的反应轻笑一声:“你们还真的是夫妻啊,就连说话都这么齐?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要命了吗?你要知道,几天之内见不到陆若儿的话,荣牧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房间中明明没有人说话,只有轻羽一个人在那里念叨,可却好像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一样。她看着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可怜样子长叹一声转身和飞云一起出了房门,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渠水走到赵伤身边摸着他的胸膛:“为了所谓的忠诚搭进去自己的命,觉得值得吗?”   这一次的事情真的要比以前的事情要棘手很多,就像轻羽说的如果荣牧见不到陆若儿的话真的会让赵伤痛苦的死去。赵伤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一笑:“就算真的要叫出陆若儿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大赵军营已经断粮了,如果洛依找不回军粮在这个时候我被他们威胁的话,交出了陆若儿,你觉得我们还要依靠设呢去抵抗月氏呢?”   如果不是荣牧公主心里有所顾忌的话估计现在大赵的边关就已经保不住了,蛊虫在身体里的确很痛苦,可是幕灏已经给他母亲送信去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能撑过去就什么都好说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留着眼泪。   洛依和十一一路追着南诏的人马,不过这南诏王子也是从小练武的,身边有很多人作为保护,他们追出一路也没有发现什么踪迹。洛依低着头看着他们留下的足迹,长叹一声;“南诏人不愧是在恶劣的情况下长大,在这样的树林中居然可以一点痕迹都不留!”他说完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地上。   十一跟在他的身后也在周围查看,眉头拧在一起:“说来也奇怪,那么大的一批粮食,就算要运走也会有车辙印留下,怎么这地上什么都没有呢?”什么都没有让他们查什么啊?听到这话洛依也觉得郁闷,盯着长满草的小路看:“他们会不会不是从这里走的?”   如果是从这里走的至少也要留下一点痕迹啊,现在什么痕迹都没有。听到这话十一的眉头拧的更紧一分:“对于这里的情况我们不是很清楚,不然我们会山寨就找阿墨姑娘,她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果我们追错路了只会更加的困难!”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和性命一样珍贵的,他们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军营里的粮食现在已经不多了,有可能明天或者是今天晚上又要断粮,之前为了保住最后那点米,军营里的粥几乎都没有什么米粒,他们身体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如果在断粮的话真的不知道可以坚持几天。   洛依轻叹一声:“你回去找阿墨,我在追着他们。现在一点时间都耽误不得!”他说完就一个人朝着前方走去,虽然一个人追击会很危险也很辛苦但好歹也能节约不少时间,十一没有犹豫转身离开这里,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走在前方的南诏王子听到这件事脸上露出笑容,看着身边的影卫笑道:“你确定吗?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影卫真的已经回去了?”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三个影卫居然能打败他们三十个人,他也是真正的认识到大赵影卫的厉害。   不过这些人在怎么厉害也是三个人在一起的,现在那两个影卫都不在就只有洛依一个人,洛依一个人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一旁的黑衣人双手抱拳:“是的!我亲眼看到那个叫十一的影卫已经回去了,现在就只剩下洛依,他在追着我们的痕迹去走。”   听到这话南诏王子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看着一旁的刘叔:“你听到没有?那个傻小子居然还追着我们的痕迹走?你觉得我们留下痕迹了吗?”现在刘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带着他走就是一个累赘不过南诏王子还是带着他,就是因为这里需要他来带路。   因为他在旁边带路走出这片地方也方便很多,而且还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南诏王子冷笑一声:“他们居然真的以为那批粮食就在我们这里,他们既然这么以为那就一路跟着我们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设乱子来?”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听到这话刘叔低垂着眼睛,这几天他已经看出这个南诏王子是什么人来了,他现在真的有些担心自己的安慰。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能和他们合作,不然的话也不会变成这样,他心里全是后悔,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恐惧。   “既然他追上来了,那咱们就好好的招待招待他!”他调转马头走过刚才的方向,他的马儿出现在洛依身边的时候他还蹲在地上看着这些人留下什么痕迹了,他看到南诏王子的时候双眉拧在一起:“粮食不在你们这儿?”那么大费周章的将他们引进密道,还有那么多人押送以为粮食就在这里呢。   南诏王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啧啧的笑着:“谁告诉你粮食在我们这呢?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将你们这些大赵的影卫全都肃杀干净,你以为我会带着那批粮食一起走吗?”他说完笑容更深了一分,朝着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笑着道:“这个洛依可是大赵影卫中最优秀的,除掉他们,你们也可以像他一样离开影卫营!”   他这声话音刚刚落下,几十个黑衣人就朝着洛依冲了过来。洛依之前就已经动过武了现在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看着这些人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他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拿出短剑和他们厮杀在一起。如果是以前的话也许他不会将这些人刚在眼里,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看着这些人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他下意识的想要退后一步,不管在设呢情况下他都没有退后过,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害怕了。南诏王子冷笑一声:“这个小子很有本事,你们要小心应对!”他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其实就算他不说这些人心里也有知道要小心应对。   当时在密道里是怎么样的情况他们都看的清楚,苏日安当初那里读到了两个人,不过洛依的武功他们还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当时虽然是一起上的,但那个时候洛依还有体力,现在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体力了,他已经觉得很累了可是这些人却好像并不着急一起上来,他们只是用车轮战来消耗他的体力。   洛依大口的穿着粗气,已经有好几次他可能将对方的敌人解决掉就是因为体力不支而作罢,他那剑的手都开始颤抖,南诏王子坐在马上露出笑容:“洛依啊洛依,你说说你英雄了一辈子最后却是这样的手段死在了这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呢?”给她肆无忌惮的坐在这里笑着,好像只有看面前这个人痛苦他才能真正的快乐。   ☆、第634章 倒下   洛依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层又一层的汗珠顺着他精致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南诏王子就像是个看热闹的路人一样笑着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他现在已经撑不住了,你们倒是一起杀了他啊!”他的声音很冷,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的狠毒。   如果不是轻羽的话现在洛依就已经没有性命了,当初他是看在轻羽的面子上菜给出解药的,不过他虽然给了解药可是也知道这个人是留不得的。有的人是可以收买的,那种可以收买的人当初是先利用他们,之后在除掉。可是洛依,他连利用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只有傻吊才是最安心的。   他坐在马车一双粗糙的手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缰绳,笑着道:“你知道吗?轻羽是我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过来找我,让我给你解药你连现在都活不到!”他说完肆无忌惮的笑了两声,听到这话洛依有些分神,就在这个时候一把短刀已经插进他的腹部。   他刚才身上已经有好几道口子了,现在这道伤口对于他来说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颗稻草,他真的是撑不住了单膝跪在地上,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用剑抵着地面,可以看出他是想要站起来的,可腹部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他是在是站不起来了。面前的人又一刀插进他的胸口上。   南诏王子看着洛依奄奄一息的样子,笑着道:“我不是什么月氏的人,我不会想要利用你,当然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活命的机会,你是在是太厉害了,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危险!”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洛依的意志也开始变得模糊,他躺在地上。   这个时候南诏王子才放心一些从马上下来,走到他身边踢了一下他的伤口,就连这样的疼痛洛依都没哟醒过来,看来是真的死了。南诏王子点了点头:“把他的脑袋割下来,这样我才可以放心!”他知道很多人都会有炸死的办法,吐过洛依只是装死的话后面事情就太麻烦了。   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就算洛依是神仙也不能复活了,听到这话身旁的影卫点了点头,就在他的大口放在洛依的脖子上的时候,留在前方看情况的惹忽然跑了回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弄这么多了,反正洛依也已经死了。   是十一他们感到了,十一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带着人来到洛依面前的时候看到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他惊讶的瞪大眼睛:“老大,你怎么了?”洛依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他的胸口腹部现在都是刀口,现在就算他一动不动还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现在洛依的血已将将泥土染红,旁边的小草上都沾着血迹。看到这一幕十一心痛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自责如果刚才不停洛依的恶化他不自己回去也许现在就不会弄成这样。他的心里非常的自责,听到这话阿墨的泪水也忍不住:“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阿七跪在地上摸着洛依的手腕,瞪大眼睛,她朝着十一使了一个颜色,十一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扭过头看着阿墨:“老大之前说过,你对这里的地形了解,我们要找到那那批粮食就得听你的,你现在能帮我们带路吗?”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谁说影卫杀手就没有感情的?   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就连受罚都在一起,他们晚上躺在一起,上战场的时候也都在一起。他们就是对方身后那最有利的后盾,现在这个人死了他怎么能不伤心流泪呢?十一的泪水忍不住,阿七更是跪在地上痛苦,跟在他们旁边的影卫纷纷跪在地上叫老大。   孙老将军站在一旁眼神中没有任何的动容,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好像对别人的生死离别没有太大的感触,甚至觉得这个洛依死的好。如果不是洛依的话他儿子也许就不会死,他总觉得在地道里的事情很诡异,看着这些人一张张哭泣的脸他冷笑一声,为什么这个洛依死了都有人伤心,他的儿子死了就觉得是罪有应得吗?   他为大赵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可是到头来居然是无子送终。他的儿子虽然是任性了一些不过那也是他的儿子,他在朝中的地位怎么有人可以欺负他的儿子呢?他看着洛依的眼神中尽是憎恨,眉头顶在一起他现在真的希望这个人是真的死了永远都不要活过来。   哭声仍然在继续。半晌后十一从地上站了起来;“阿七,你和十五带着大哥回去!大哥就算死了也是为了大赵死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把大哥送回军营里去!”现在洛依已经不再了,就得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虽然站出来的不应该是十一,不过他跟着洛依时间久这个时候他这个做法是对的。   阿七抱着洛依的尸体不肯撒手,一双不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十一,哭着道:“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大哥!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杀了那个畜生,我要为大哥报仇。”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说这种问题,十一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你的武功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现在大哥死了,没人保护你,你要是跟着我一起去你死了,我回去怎么和师傅交代?你现在赶快带着大哥回去,如果不听的话我杀了你!”以前影卫之间的纷争别人是看不到的。   可是洛依才刚刚躺下影卫之间就发生了这个,虽然阿七很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过她不能违抗十一的命令。十五从后面站出来一起扶着洛依离开。十一从怀里拿出短剑,冷声道:“现在大哥死了,没有一个可以主事的人。虽然我的地位不是罪高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还是站了出来。军粮的事情耽误不得,这个时候我们呀追着那些人夺回粮食,为大哥报仇!”他拿出短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周围人都没有意义。   影卫从来都是按照吩咐办事的,如果没有人吩咐她们,她们自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些人本来就拿不定主意,有一个人愿意带着她们给大哥报仇,她们是愿意的。纷纷拿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再此立下血誓一定要给大哥报仇。   南诏王子走出几步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看着刚才动手的黑衣人:“地奴,刚才你真的确定洛依已经死了吗?”他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听到这话地奴眨了眨眼睛,回想刚才的情况:“一刀捅在胸口,另外一刀捅在腹部,肯定是活不了了、”   他们不会去伤一些没有用的地方,只要出手就是要害,洛依应该是活不下去了。听到这话他也安心一下,轻叹一声:“最近有轻羽的情况吗?”虽然轻羽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轻羽了,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对她的喜欢。听到这话一旁的地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轻羽姑娘现在还在大赵的军营里,听说大赵的主帅赵伤中了月氏的蛊虫,轻羽姑娘一直想办法帮他解蛊来着!”他如实开口回答道。   他听到这话自嘲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的伤感:“她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吗?我可以给她的!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过赵伤一个外人吗?”他像是问自己但像是问别人,一旁的地奴不敢说话。   阿七和十五背着洛依往前走去,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但两个人背着他还是很费劲,十五虽然是个男子但毕竟年纪不大,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七姐,我们要把大哥带回军营去吗?”他虽然也很伤心但现在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一下瘫倒在地上。   阿七看着他倒在地上不起来,心里有些不高兴:“十一让你帮着我把老大送回军营,你就是过来偷懒的吗?”她手里拿着兵器看着周围的情况,这种体力活她自然是干不了就都得交给十五,十五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不是我不想动,我是真的很累啊!”这几天他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而且洛依身上有伤口他背着他的时候都得非常小心。洛依也许是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声,他咳嗽了一声,语气虚弱:“如果我真的死了,指望你们两个人运回尸体,恐怕我都死臭在半路上。”   虽然声音很虚不过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是没有事情的。阿七听到他的声音泪水更是忍不住,抬起手在她的身上小心的摩挲着:“大哥,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觉得还好吗?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不得不说洛依的命是真的很硬,都这样了还是死不了。   洛依握着她的手腕,声音很是虚弱:“把我的尸体运回去吧!我好想是真的撑不住了。”他说完就脑袋一歪倒在这里,阿七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老大,你不能有事啊!我们不运尸体的啊!”她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十五用手堵住耳朵,他相信老大会没事的,老大听到她的哭声一会儿就会起来了。   ☆、第635章 共苦   十五躺在地上不听阿七的哭声,阿七坐在洛依身旁大哭,洛依是真的不想听到她的哭声想要睁开眼睛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躲在暗处的幕灏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阿七的手站了起来:“你们是想让他死还是不想让他死啊?”他在旁边也看了一会儿了,现在他真的觉得十一是故意想让洛依去死的。   不然的话怎么会弄出这样两个人来呢?听到这话阿七眨了眨眼睛,哽咽道:“我不想让大哥去死,可是大哥现在已经撑不住了,我们要怎么把他给运回去呢?”这两个人虽然进去影卫的时间比较靠前,但是他们的经验还是太少就只知道练武功,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懂。   听到这话幕灏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他没有伤到要害,现在也只是失血过多才这样虚弱,你们去找草药给他止血!”如果任由着他一直流血等到回到军营的时候估计他也死了,带回去一句尸体有什么用?现在还是要保住他的性命。阿七眨了眨眼睛:“什么是止血的药草啊?”   她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跟着别人的,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清楚。听到这话幕灏无奈的笑了,看着躺在地上的十五:“你知道止血的药草吗?带着她一起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了!”他在军营里面待不住才过来看看情况的,没想到就看到这样的事情了。多亏他过来了不然最后恐怕连洛依是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这两个人不敢犹豫赶忙说话去找药草,他将洛依从地上扶起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轻笑一声:“影卫的老大就是不一样这么聪明?”他伸手在洛依身上轻轻打了一下,洛依睁开疲惫的双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聪明?我可不怎么聪明现在我很难受啊!而且我刚才真的怀疑自己要死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听到这话幕灏的笑意更深一分,抬起手扶住他身上的伤口:“你在交手的时候故意避开了要害,你有避开要害的本事你应该是有本事对付他们的才对啊!你怎么故意用处这样一招呢?还让这两个人带着你离开?”   洛依轻叹一声,他的嘴唇苍白无血,觉得口干舌燥。如果这个时候能喝一点水说不定能好一点的,他用力的咳嗽一声:“我也是想炸死,我当时要是用尽全部力气的话和他们交手还是没问题的,不管是逃跑还是用对都没问题,不过我觉得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用,粮食在南诏的王子手里,这个王子非常的狡猾,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能夺回这批粮食。军营里已经等不了了,我不能在继续跟着他浪费时间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幕灏摸了摸自己身上也没有水囊。只好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他的嘴唇上:“你现在很渴对吗?你现在口渴说明你还不会死,我没地方给你弄水去你就讲究一下吧!”他的鲜血落在洛依的嘴唇上,洛依伸出舌头舔了舔觉得腥腥的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口渴了。   阿七和十五在爱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草药,十五只能拉着阿七的手走在那里,他在努力的寻找可好像并不认识这些。   洛依喝了血之后感觉好一些了,他看着幕灏的眼中尽是感激:“我应该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要说我这几次还真的是倒霉,本来不用死的可是碰上那两个小东西我真的差点就死了!”他伸手扶住自己的伤口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看着他幕灏轻笑一声:“既然这样,就是让你碰上我的啊!”   他将洛依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里面只有一个深色的药丸塞在洛依的口中:“这个给你吧,我也只有一颗了,给你保命用的。”这个药的味道很好,洛依服用之后觉得体力也恢复一些了,他靠在幕灏的身上闻到:“这是什么东西啊?感觉是好一点了啊!”   他好奇的瞪大眼睛,幕灏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心疼,从自己身上撕下了衣服帮他包好:“这个是我母亲给我保命的东西,听说可以快速补血什么的!我之前不行的时候也服用了一颗感觉还不错,现在就剩一颗了给你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幕灏很欣赏面前这个小伙子,洛依和他的年纪虽然差不读,可是洛依的身上就像是藏着无数的潜质,将他逼到墙角的时候会激起他反击的欲望。现在就好像是这样,他也想看看这个洛依还有多少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洛依靠在他的身上休息了一会儿:“孙将军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幕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那个纨绔大少爷?是被你杀的?”他之前就觉得那个孙将军早就该死了,可是有的人哪怕他坏事做进还是不应该死。就好像孙将军他做了很多的坏事,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曾因为强暴了一个姑娘差点被斩首,不过最后是孙老将军救了他。   孙老将军在朝堂上有很多战功,他在朝中也很有名望,就算陛下想要除掉他也会有很多人说闲话。而且陛下也不像除掉他,毕竟当年这个人是为了大赵立下功劳的额,就因为他儿子的事情倒也不至于,很多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陛下都是这样。   因为这个原因孙将军虽然坏事做进可是却没有收到过应该有的责罚,洛依虽然现在比较在陛下面前得脸,不过要是真的杀了孙将军他和孙府的人可就是结下梁子了。这个道理连幕灏都明白洛依不可能不明白,一个影卫刚刚得势就闹出这样的事情,相比陛下也是不高兴的吧。   洛依听到这话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还真的是高估我的胆子了,虽然我恨死那个孙将军了,不顾我真的没有胆量杀他!如果我今天杀了他估计明天我就得被那个孙老将军杀了!我也没必要给自己惹这样的麻烦,他是谁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说对吧!”   幕灏拍了他脑袋一下,没好气的道:“不是你告诉我他死了吗?我以为是你没忍住杀的了!那不是你啥的?还能有谁?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开口问道。听到这话洛依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是病人你居然还打我,你觉得我命大是吗?”   “孙将军的确不是我杀的,不过我虽然没杀他但是我之前逼供来着,他身上有的伤是我弄得。当初他骂了我,我也是一时没忍住。之后我们和南诏王子交手的时候,孙将军被他们给杀了,我相信这个时候孙老将军是恨死我的。”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其实他在出来的时候从孙老将军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那个人是非常憎恨他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现在那个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让他自己长鸣吧。幕灏心里有些同情他,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肩膀:“那你现在怎么办啊?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准备干什么?”他瞪着一双眼睛洛依服用了药之后感觉是话有点多了。   听到这话洛依轻叹一声:“孙老将军恨我已经到了一种程度,你说孙老将军会不会要了我的命?如果我不死的话,孙老将军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他心里也是颇有感触,那样一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居然为了儿子要背叛大赵。   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听到这话幕灏愣了一下;“你就因为这个事情你才炸死的?你是不是傻啊?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真的以为你是神仙不怕死啊?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啊!”他不满的训斥着洛依,他以前只是觉得洛依拼命罢了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是傻。   洛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冲动啊?你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不想听你说完,如果你真的觉得你的忠诚比什么都重要的话那我也什么话对你说了!孙老将军对于大赵的忠诚就算是我们不是大赵的人我也听说过,我知道他当年利用几百人去抵抗敌人的一万大军,他的兄弟们几乎都死了,他被抓去了可是宁死不屈。最后敌人输了和谈他才回来的。但是这不能成为他倚老卖老的资本啊,你不是他的子孙你没必要那么让着他,他要杀你难道你伸出脖子去挨宰吗?我是不会看着你这样的!”   他坐在地上决的自己的火气已经订到胸口了,这些话他之前就想说只不过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罢了!看着他这幅样子洛依倒是真的有些心软了,他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淡淡的笑容:“我也没有那么傻啊!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我只是想利用孙老将军,如果他这次不帮助南诏的话,我在暗中这些势力应该可以对付南诏,但如果他将我们的消息都出卖给南诏,就因为他憎恨我,那我就不会顾虑他的什么时候了!我会利用他来打赢这场仗。”   ☆、第636章 同意   幕灏听到洛依的话总算是安心一些,他看着洛依的伤处不在流血心里也放心一些了。他将洛依从地上扶起来:“军营的事情我不懂,我还是在这里帮你把!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帮助你的!你现在伤还没好,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你!”   他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听到这话洛依忍不住露出笑容。“之前我已经确定过了,那批粮食虽然是被南诏王子抢去的,可是他却没有带着那批粮食,现在那批粮食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听到这话幕灏搂着他的肩膀,轻声开口:“我帮你!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交给我,我会帮你得到那批粮食的!!不过我们现在能不能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啊,我现在真的很饿啊。”   他看着洛依,洛依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从军营过来的?军营里现在真的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吗?”他在离开之前差不多已经猜到这个情况了,不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严重。幕灏不想告诉他实话不想让他跟着着急,可却在这个时候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出来;“我只是觉得军营里面的米粥不好喝,我想吃肉!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肉了。”他拉着洛依的手往前走,洛依看着他有些为难:“那两个小东西还在这里呢,我告诉他们先回军营。这两个小东西要是跟在十一身边会被骂死的!”   幕灏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时候你还关心那两个小东西?你不知道自己被那啷个小东西害的差点没命吗?”他拉着洛依站了起来,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之后就带着洛依一起离开,洛依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地上的字有些担心。   十五本来是认真的帮洛依采药,可是他真的找不到什么是补血的要之后就回来了。看着地上留着的字轻叹一声:“大哥醒了?让我们回军营去!”他一脸郁闷的开口,本来以为可以跟着十一一起帮大哥报仇的,可事谁知道居然发生了点事情他就只能和阿七一起走了。   阿七看着地上的字跺了跺脚:“居然让我们走?他自己去了哪里?现在身上还要伤的呢!”藏在暗处的幕灏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洛依,取笑道:“这两个小东西居然还记得你有伤在身,我以为他们两个就知道闯祸呢!等会儿看到他们离开之后我们就走行吗?”   洛依还是放心不下,原本他不应该丢下这两个的。现在看着他们也放心一点了,他和幕灏转身离开这里。   这两个人不会去追十一他们,十一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他们也不知道。如果在追上去除了什么乱子都得他们自己承担,而且洛依已经留下让他们回军营去了,他们就安心的回军营去就好了。阿七和十五一前一后的上路,阿七心情很不好看着自己前面这个人无奈的叹了一声:“那你走快一点,不然那我怎么能跟着你走快一些呢?”   她很是不满的嘟囔着,十五没有办法只能走快一点。她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洛依也放心了很多,脸上露出笑容:“这两个小东西我是最放心不下的!现在他们能好我也放心了,以后就算离开了影卫营我也是放心的。”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听到这话幕灏轻笑一声:“你现在身上几个窟窿你不知道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受伤成什么样了,你还想这么多?他们两个怎么样都都是自己的事情,你跟着操心的过来吗?”他不满的嘟囔着。   两个人走到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县城,这里是边关周围只有一个荒凉的小县。虽然这里的百姓过的很穷苦不过这里的客栈还是挺热闹的,比客栈更热闹的当然就是青楼了。这里的日子很苦,那些当兵的实在忍不住也会来这里玩一玩,虽然这里的姑娘长得都不怎么样,不过这里能找到一个姑娘就不错了。她们也不敢那么挑的。   洛依和幕灏找到一家青楼,看着天色夜已经不早了,洛依进了青楼之后就只想睡觉。虽然幕灏的那些银子对于渠水是一点也舍不得,不过他对洛依却是能舍得的,他们包了最好的房间,这里的姑娘也是比较漂亮的,虽然和京城里那些没办法比。   这里的空气比较干燥,风沙漫天的。这里的姑娘皮肤都比较粗糙,不比京城那样养人。洛依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旁边的姑娘撇了撇嘴:“你自己要了那么多的姑娘可以玩的过来吗?我是不会帮你的!”他说完扭头笑了,幕灏好奇的走到他身边:“不会帮我?你是不会还是不想啊?估计你是真的不会,这个事情吧你得自己学习!你知道吗?”   他说完冲着洛依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洛依看着他这幅样子扭了扭脖子,撇了撇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我们来这里不是有事情要做的吗?你就准备带着我做这个吗?”为了军粮的事情他现在已经要急死了,要不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估计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听到这话幕灏笑了笑走到他身边,解开他的衣服袋子看着他的伤口眉头拧在一起:“伤口有点裂开了,一会儿我给你拿药,在重新包上这样恢复的能快一点!”他的目光中写满了担忧,正在房间里的这些妓女看到都惊讶的瞪大眼睛。   幕灏好像看穿了妓女心里是怎么想的,轻笑一声:“你们出去拿点吃的,至于别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行不行?”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做这个,现在过来也不过是想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客栈虽然也有很多人但那里的人都很复杂。这里就不一样了,虽然人也很多很复杂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好奇到推开别人的门去看看里面的是什么人。   洛依的脸色十分苍白,他也不像让这些人看自己的伤口不过这个时候他实在是受不住了。他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抱着被子:“我想睡一会儿我真的很不舒服!”现在他真的是变娇贵了,以前的她什么时候能说不舒服就躺在这里休息呢?   他想要休息事情就得让幕灏来做,幕灏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温柔,对于这个男人他有很多的好奇也有很多的好感,他看着洛依总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温柔:“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一直以来他的朋友虽然不少可大多数都是酒肉朋友,像洛依这种可以交心的还真的几乎没有。他看着洛依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一旁的妓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刚想要出去幕灏就叫住她们:“弄一些饭菜过来,清淡的要狠清淡,油腻的也要很油腻!”   他这个要求让妓女瞪大了眼睛但还是出了房门。待他出去之后幕灏开始脱掉自己翻着自己身上带的那些东西,他之前就想过如果受伤的话出去买药也许会很不方便,他就待了一些药性好但是药瓶很小的药来,他将那些药洒在洛依的身上。   洛依虽然现在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到醒不过来的地步,他看着幕灏就在自己面前忙活,轻笑一声:“你还在忙啊?我的伤我知道,就是有些不舒服不碍事的,你也不用这样紧张!”他轻笑一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幕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现在还在想这个?我要是不管你,你现在可能死了。要是想找到那批军粮的话你就只能乖乖的听我的,你知道吗?”看着他的脸幕灏认真的开口,洛依也不说什么就只是闭上了眼睛。   十一带着影卫和孙老将军一起朝着前方走去,孙老将军好像在儿子死了之后就一直憋着一股劲。虽然现在洛依已经‘死’了,但他心里仍然觉得不舒服。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盯着十一,十一走在最前面,这是一片树林到了天色晚的时候树林中就特别的危险这里可能会有狼群出现。   没了洛依他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他带着这些人甚至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跟在他旁边的阿墨的导师没觉得怎么辛苦,她淡淡一笑:“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可以的!!”她看着不远处的树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听到这话十一点了点头:“只有找到那批粮食,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他一脸坚定的开口,阿墨跟着点了点头露出淡淡的笑容。树林里的情况她还是比较清楚的,这里会有人设下机关她带着这些人至少可以避开机关,夜渐渐的深了,阿墨也有些做不动了坐在地上,他们都在休息,阿墨坐在十一的旁边轻声开口:“我总觉得孙老将军变得怪怪的,你要小心他一些!”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跟这些人走了这么久阿墨甚至很珍惜这段记忆,她不希望那个老将军为了自己所为的仇恨就变得别人都不认识他了,更加不希望这些人因为孙老将军而受到伤害。   ☆、第637章 心痛   夜晚,渠水靠在赵伤的身上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她默默的抬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珠。看着旁边的赵伤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嘴唇,赵伤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能感觉到她因为伤心双肩正不停的颤抖着,他心疼的楼着她:“你现在很难受是吗?”他的声音轻轻的看着她的时候多了许多的宠溺。   听到这话她只是自嘲的勾起唇角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山你的情况?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遮掩什么?你觉得自己能撑过去吗?”她的声音很严厉,听到这话赵伤愣了愣,抬起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撑过去?我相信自己可以撑过去的,我还没有给你和孩子幸福这个时候我怎么而能倒下呢?”   他轻轻的亲吻着她的额头,渠水想要推开他额终究没有。她任由他吻着但是看他的时候多了几分的委屈:“如果你不在了,你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啊?”这句话她从来没有说过,她认为自己是坚强的哪怕没有了赵伤依然可以活的很好。她的确是有本事把孩子养大,她当年可以将小山养大现在就可以养着儿子,不过她却给不了哈孩子父亲的疼爱。她不想看见她的孩子缺少父亲的疼爱,她也不想刚刚知道了赵伤是身不由己随后就失去他了。   赵伤看着她的双眼无奈的叹了一声:“不是我不想把事情告诉陛下,而是告诉陛下也无计可施。你不要听轻羽胡说,她只是想让我活着,她并没有别的意思。”青年公寓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妖娆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她的心底还是善良的。她不希望帮助过自己的恩人就这样死了。   听到这话她甚至觉得有些脸红,自己在乎的人在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她轻声开口:“我相信小山不会变成只有权力的帝王,我也相信他会成为天下间最好的帝王!既然这样,他就不能不管你的死活,赵伤!你给我好好活下去。”她靠在他的身上都能感觉到他因为疼痛而压低自己的声音。   军营里现在一片压抑,他们都在想着明天是会饿死还是月氏大军要了他们的命。荣牧坐在营帐内透过打开的门看着外面月氏的那些士兵,她勾起唇角眼神中露出几分的赞赏,阿曼走到这里,问道:“姑姑,您如果不是在意陆若儿的话您现在是不是已经拿下大赵的边关了?”   想要夺下一座城并不难,而且对方的主帅现在已经被自己掌握了,至于那个洛依他就是一个影卫,他面对对的敌人永远都是拿着刀剑在拼了。他永远不会成为最厉害的将军,想要夺下大赵的边关的确是非常容易。不顾夺下边关之后呢?她的女儿是不是也要死了?   她不能冒这个风险绝对不能、她双手握成拳头看着旁边的阿曼眼神中少了几分的凌厉,多了几分的关心:“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傻的!我争了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有了,可却缺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如果重新来一次我不会在去争什么,我会留在南伯侯身边看着我的女儿一点点长大。”   她说到这里泪水从脸上滑落,和她认识这么久阿曼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姑母居然还有眼泪。她一直以为姑母是没有泪水的冷情人呢,不过现在看着荣牧流泪她心里倒是有些动容,荣牧在月氏是让多少女人羡慕的啊?她拥有自己的权力拥有探子营可是最后她却希望和南伯侯在一起。   阿曼看着她忍不住自嘲一笑:“姑姑,您现在不准备攻打大赵了吗?”她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荣牧摇了摇头:“我不能拿若儿的生命冒险,最近大赵那边有动静吗?赵伤有什么做法?”她并不是想要赵伤的性命,他现在甚至害怕赵伤死了,如果赵伤死了那她苦心得到的筹码就没有了,她希望赵伤能够活着好好的活着。   阿曼想了想最近的情况如实开口:“听说昨天轻羽姑姑已经和渠水郡主说了赵伤的情况,渠水郡主应该能劝说大赵的皇帝改变主意把!”她看着荣牧长长叹了一声,听到这话荣牧轻笑一声,看着外面的士兵笑意更深:“轻羽?我就说轻羽没有胆量憎恨我吧!她要是有这个胆量的话今天怎么还会是这样的地位呢?”   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她旁边的阿曼不敢说什么。荣牧收回目光看着阿曼,轻声开口:“人永远是贪心的,在得到了一样梦寐以求的东西之后,就会在想之前之前失去了什么?拼命的想要得到失去的东西,可上天都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这话她不知道是对轻羽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听到阿曼不敢回嘴只能眨着眼睛看着她,刚才的恶化她好像听明白了几分。   夜色已晚。今晚乌云密布就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小山坐在点燃蜡烛的御书房中走神。阿二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在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个聆听着就够了。阿二站在这里神色严肃,小山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一脸认真的双眼。   他忍不住笑了:“你这样站着不累吗?”他现在坐在地毯上,御书房内铺着厚厚的地毯到也不觉得冷。阿二摇了摇头:“不累!”   小山看着房中的蜡烛若有所思的开口:“赵伤是孤的姐夫,可他也是孤的兄弟!”这么多年来他好像都不知道兄弟是什么了,他也已经习惯了古耽一人。他的生命里舅就只有姐姐还有一只在心里坚信的东西,他和赵伤一起除掉了太后,一起走到今天。   听到这话阿二的神色中有些动容,这个词他并不陌生。他是有兄弟的,他的兄弟是洛依,那个看着没正行其实心里很认真的人,他想起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他勾起唇角:“奴才刚刚想到了老大。”这是他主动说的一句话,这个问题也是难得让小山提起兴趣的。   他挑了挑眉看着阿二开口问道:“老大?洛依?你和洛依的感情很好这个孤是知道的,不过,孤现在很好奇如果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你会选择自己安徽泗hi选择洛依?”这个问题其实很难选,人都是怕死的,如果不怕死还活着干什么?   他们这些影卫都是没有人权的奴才,他们身上都有毒药,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就只能死,为了解药就只能拼命做事,每年死在任务中的人有很多,有的人因为没有解药而撑不住的人也有很多,可是他们都在为了明天而拼搏。洛依是第一个活着走出那里的人,他好像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只要不死就有明天。   阿二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脸的坚定:“奴才会选择让洛依活着!”这个答案他之前就已经遇到过,当时他们两有一个人任务失败了。没有解药,另外一个人把自己的解药给了对方,这份情谊阿二是不会忘记的。   小山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惊讶,他抬起头看着阿二,在一次开口问道:“孤问的是,两个人只能活着一个另外一个人就只能去死!你是谁选择自己还是选择洛依?”他好像被阿二的回答还有他的勇敢吓到了,不得不在问一边。   阿二跪在地上,开口道:“奴才会选择让洛依活着,之前在影卫营的时候都是洛依护着奴才,奴才很希望有一天可以保护洛依。”他不懂得什么叫感情,但他知道洛依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洛依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他,他也要帮助洛依。   小山看着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笑了,一双眼睛打量着他:“有意思!真的有意思啊!”他没有兄弟,他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变了性格,他为了帮渠水报仇将自己变成一个鬼魅,之后他成功了可是性格也变了,他怎么会有兄弟朋友呢?   这一世他以为自己会有朋友,可是他偏偏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也许上天早就已经注定他是一个坏人了吧,他这样的人是不能有兄弟也不能有朋友的。他和赵伤关系是不错,但他认为这些关系是围绕在渠水身上的,他最在乎的人还是渠水。   为了这个江山,为了渠水所说的好皇帝他也许真的可以不去顾念赵伤的死活。阿二知道这几天他都在烦心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声:“陛下。”他不知道要怎么而劝一个聪明的人,小山知道他想说什么,轻笑一声:“陆若儿的确没有什么用处,孤也不恨她。她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孤有什么仇恨也不是和她计较的。”   陆若儿对小山终究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南伯侯从一开始出现啊在朝堂上就是为了荣牧,但他对大赵也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小山分得清这只是党争和他的个人仇恨并没有关系。只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用陆若儿的命去换赵伤的命呢?   难道他的心真的已经这么狠了吗?赵伤和渠水的事情当初是怎么样的他心里最清楚。不过是他觉得这样对大赵有利才没有告诉渠水,这件事不是赵伤的错!   ☆、第638章 离间   阿二就站在小山面前听他说着,在不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他可以一言不发。小山看着远处的烛火失神:“如果我不就赵伤,赵伤死了姐姐会不会恨我一辈子?我和她之间是不是也就剩下君臣二字了?这天下间就连我唯一的亲人也会和我反目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凄凉,听到这话阿二愣了愣。   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山,他虽然是个奴才可是心里也是明白是非的,他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心里也早就有了一套说辞。小山失神了许久才抬起头看着他轻笑一声:“你有什么话要对孤说吗?你想劝我,劝我去就赵伤吗?”他的神色忽然变冷。   他不去就赵伤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也有自己的苦衷,他虽然是帝王可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就这样惨死。如果这件事是百里无一害的他当然会去做,可是这件事并不是,所以他才会在这里犹豫。阿二不如洛依聪明,他看到的也就只有表面。   听到这话阿二轻叹一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回答道:“奴才跟在陛下身边,奴才不希望看到陛下做出后悔的事情来!”他低垂着故意躲闪开小山的目光,他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敢说出这句话,听到之后小山轻笑一声:“后悔?你觉得赵伤死了孤会后悔?”   很多帝王都是无情的,他们可以做出杀害至亲的事情,杀害之后这些人有没有后悔没有人清楚,但是他们却能因此将皇位坐稳,如果先皇够绝情的话早早的杀了太后和千雅公主,也许最后就不会她们母女二人给杀害了,想要站得高就得狠心,下面的都是别人的尸体。   阿二被他闻了一句不敢说话,他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懂得猜测人心也不明白他现在想的是什么,他只能别过头不说话,小山开口解释道:“送往边关的军粮现在丢了,虽然洛依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孤,但是孤知道。军粮丢了现在大赵的边关就在荣牧的一念之间。”   一个大国的边关存亡就在一个女人的一念之间,现在她要不是顾念自己女儿的性命恐怕早就已经带着人攻破大赵了。这个女人对潜力有所渴望小山是知道的,她现在只要还抓着陆若儿的命,荣牧就不敢轻举妄动,她敢变着法的折磨赵伤,但她却不敢真的弄丢这个鱼饵。   如果赵伤死了小山是不会放过陆若儿的。就像荣牧想的那样,没了赵伤,小山只是丢了一个下属少了一个朋友,可是没了陆若儿,荣牧就没了女儿她和南伯侯之间唯一的联系都没有了,南伯侯为了荣牧在大赵被人耻笑,陆若儿因为这个母亲被人嘲笑多年,荣牧是对不起他们的。   阿二听到这话震惊的瞪大眼睛,双手握成拳:“军粮丢了?那洛依现在?”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洛依,洛依知道这一次犯了大错所以连这样大的事情都不敢告诉小山,小山听到这话轻笑一声:“你不用担心洛依,押送粮食的是孙老将军和他的儿子,就算是孤心里有火也怪罪不到洛依身上。”   他们是影卫只是别人的奴才,他们不敢追求公平,只能在任务失败之后成为主人的发泄对象,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担心自己在任务失败后是否能够活命,又一次又一次的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别人的出气筒。阿二在听到洛依将军粮弄丢的时候心都是跟着抖的。   听到小山不会怪罪洛依阿二心里总算是安心一些,他点了点头:“谢谢陛下。”他在帮洛依对小山致谢,小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了,这几天太后和千雅有什么动静?”他还是没有彻底的放下仇恨,将这两个人一直关在地牢里,这段日子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情对她们做什么,只是让人将她们的吃喝减半罢了。   阿二刚刚还去地牢里看过这两个女人,如实回答到:“太后和千雅公主都已经不再挣扎了,好像已经认命了。”他们被关在地牢里也有些时间了,就算是再强的斗志在强的仇恨现在也都应该淡了,小山听到点了点头他要去看一看这两个人。   当他来到地牢里的时候,千雅和太后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地牢里只有两盏常亮灯,上面的蜡烛正在可怜巴巴的点燃着。地牢里一片灰暗,而且这个地方是在宫殿下面,阴暗潮湿待在这里没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这两个人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显然是不好受的。   看着她们的反应小山轻笑一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道:“你们在这里觉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啊?”他不知道以前太后是怎么对待他母亲云贵妃的,但是他知道他生母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看着太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憎恨,不屑的冷笑一声:“太后娘娘,您在这里怎么样啊?”   太后已经困的不行了,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睛,目光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她艰难的看着小山半晌后勾起唇角:“你是以胜利者来嘲笑我的吗?”她勾起唇角好像并没有将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过,在她眼里小山就是一个野种罢了。   小山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龙纹图案,冷笑一声:“这几天是孤让你们过的太舒坦了吗?以至于你现在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目光很冷在打量她的时候多了几分的怨恨,听到这话太后也跟着笑了:“胜利者?你以为你得到了江山就赢了吗?你现在应该很难受吧,你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就得变得狠心,将所有的感情抛到脑后去。如果不这样做一辈子都会被感情牵绊,他看着太后眯了眯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虽然憎恨这个女人,不过她在这宫里时间久了她说的话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太后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你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无计可施了?赵伤那里应该出了什么乱子吧?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你的姐姐渠水,那个丫头现在应该和你不是一条心的吧,她已经嫁给赵伤了,就是赵伤的人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什么平常话一样,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披着羊皮的恶狼一样。   听到这话小山皱紧眉头,放在嘴上的双手下意识的收紧,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脏猛地一抖,他还是从心理相信这话了!他的眉头拧在一起目光十分不善,如果这个女人还要多说一句的话他现在就可能要了这个女人的性命。他不喜欢听到这话的话,他反复的告诉自己天下间不只是有自己一个人。   太后看着他的表情笑容更深一分:“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坐上的这个皇位?你姓赵,赵伤也姓赵啊!这天下间有几个男子是对江山没有兴趣的呢?那些老臣虽然支持你比支持我与千雅的多,但因为千雅是女儿身,安郡王在朝堂上是怎样的地位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吧,你觉得那些老臣是怎么看赵伤的呢?你的出身!虽然先皇承认了你,可这养在京城的皇子和养在乡下的就是不一样,你觉得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也不知道小山要折磨自己和女儿到什么时候。她现在被绑在这里,无计可施。她在外面联络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小山清除干净了,她在这里要自尽都不可能,就更别说是逃出去了。她不想在孤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她心在激怒了小山也许自己会没了性命。   至少也比在这里像条狗似的活着要好。听到这话小山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在挑拨孤和赵伤之间的关系?你就不怕孤要了你的命?”他的声音很冷,胸膛起伏的厉害,显然是真的动了火气,他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虽然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做法可是太后并不着急,小山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就说明他还是有一些本事的。太后笑了两声:“傻孩子啊,你真的以为我是挑拨你们吗?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可以觉得我的目的不单纯,但你自己想一想如果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说不说这些话有什么关系啊?你现在就要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孩子,你在这宫里的时间还短,我在这宫里可是生活几十年了,我并不是想要害你啊。”   她苦巴巴的帮着自己辩解,小山看着她这张苍白的脸颊看了两眼,转身出了这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正好太后那双充满算计的眸子,冷笑一声:“这两个人在这里待得太舒服了,给孤每天打她们二十鞭子,不要让她们死了但孤不要看见她们舒坦。”   他说完就一甩衣袖离开了这里,阿二本来还在盯着这两个人,不过看小山已经离开了只能跟在小山的身后,最近几天宫里好像已经太后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不过还没有闹出什么风浪罢了。   ☆、第639章 认可   阿二跟在小山的身后一路回到御书房,小山回去之后就背对着门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阿二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是还是能猜出来他现在很不高兴。阿二想要开口去劝但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小山闭上眼睛发泄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孤在生气吗?”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和自己说说话,这个人可以不聪明甚至可以木讷但只要他觉得安全就可以了。阿二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给,刚才他正在低着头想着洛依的事情,被忽然叫到心里有些恐慌。   他咬着嘴唇半晌后才开口:“知道!”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点头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一样,小山被他这一声逗笑了转过头正好看到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如果不知道的话恐怕以为他要和人去拼命了。小山一直绷着的脸现在终于绷不住了,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影卫里最蠢的一个人?”   他这话说的的确是有点伤人,虽然阿二没有洛依的地位但是人家的数字在那摆着了,阿二啊!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数字中只有这个数字最适合他,小山这样想着笑容更深一分,就连眼睛中都露出笑容,阿二摇了摇头:“回陛下,没有人说过奴才是最蠢的!”   他怎么能是最蠢的呢?他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呢,听到这话小山摆了摆手,他不能在听这个人说话了如果在听下去的话恐怕连自己苦心练出来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都要破了。他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那孤告诉你,你是影卫中最蠢的一个,你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最蠢的一个?阿二当然不愿意了,他吭哧两声最后只能赌气点头。小山最近发现了他身上的狠多笑点现在被他逗得不行,摆了摆手:“你是影卫中最蠢的一个,但是孤觉得你让人安心。以后你跟在孤的身边做孤的亲随吧,至于影卫营那边孤会交给别的人去做!”   阿二的资质是做不了老大的,虽然现在洛依已经离开了影卫营可是影卫营中还是要有别的老大。这件事也不能让他操心,影卫营里的师傅们会有人选的。他看着阿二渐渐恢复了情绪:“你刚才很紧张吧?很紧张孤会听信太后的话怀疑赵伤吗?”他并不藏着直接问出这句话来,阿二又猛地愣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真话吧。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几分的紧张来:“陛下,奴才只是……”   说他蠢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心机都没有,他知道小山最在意的就是这个问题。小山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骂你觉得孤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怀疑赵伤?甚至是怪罪赵伤?就因为你这个影卫?”他以前的确将影卫借给赵伤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是为了方便赵伤办事。   但是不得不说赵伤这个人还是有一定魅力的,虽然一张脸上冷的要死,不过听他话的人还是不少的。就像洛依因为那段日子和赵伤成了好兄弟,还有这个阿二,居然对赵伤如此忠诚,生怕他这个真正的主子要了赵伤的性命。小山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看着阿二轻笑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孤会因为你而怪罪赵伤吗?赵伤能得你们的心并不只是因为他,还有孤的功劳啊。如果孤不是把你们借给他的话,怎么会与今天呢?这是孤自己做下的事情何必去连累别人呢?”他心里真的有好多话想要和别人去说,可最后才发现他的身边只有这一个木讷的阿二。   他真的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自嘲的笑容,他看着远处的烛火:“你们都以为孤会对付赵伤和姐姐,可你们谁都不知道当初子啊上河村,我们三个人的日子是什么样的!”那个时候没有陛下,没有郡主,没有小王爷。   有的只是失去父母的孤儿,外加一个没有血缘的兄长罢了,他们要在乡亲们的刁难中生存,渠水还想着怎么存银子以后能让小山去读书。这些日子不是所有人能明白的,小山生命中的美好都在那里,他虽然不能像对渠水那样对待赵伤,可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啊。   阿二一时愣在了那里,他刚刚来到陛下身边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很冷的小孩儿。现在他才觉得原来这个小孩儿并不是冷,他只是将冷漠表现出来其实他心里是火热的,这个时候他才真的觉得小山是一个完整的人,因为他是帝王他不能那么的随心所欲。   小山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人笑着摇了摇头:“你现在心里一定在议论孤对吗?其实孤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也没有那么好,孤也是人会在乎自己身边的人!”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失落,阿二考虑了半晌最后还是跪在地上:“陛下,奴才求您救救小王爷,奴才不忍心看您痛苦。”   这些话不是他一个奴才应该说的,可他还是跪在地上开口说道。小山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想要孤放了陆若儿?孤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我不愿意放而是不能放!陆若儿一个孤女没有什么本事她不足为虑,可荣牧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如果我现在放了陆若儿,明天荣牧就敢带着人攻破大赵的皇城你信吗?”   现在粮食还没有找到,大赵的边关已经彻底的丧失了自保能力。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一个筹码在手里,荣牧凭什么放弃嘴边的肥肉呢?这些人只看到表面的,只觉得荣牧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可她要是真的有那么善良的一颗心,现在月氏国主和达达亲王都不会死了。   不能用善良的目光去看所有人,尤其是那种为了善良不得手段的人。   阿二这才明白,他看着小山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洛依真的还没有找到军粮吗?”他一脸的担心真的担心现在赵伤找不到军粮,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听到这话小山摇了摇头:“现在孤担心的不是军粮的问题,而是洛依!”   他的预感很准尤其是对洛依,他总觉得洛依这一次会出什么危险,而且来报信的人也说南诏的势力也掺和进来了,南诏的势力要比他们想象的强。而且洛依没有单独应付那些人的经验,现在就只能默默的希望他平安无恙吧。小山心烦意乱的用手敲着桌子半晌后抬起头来:“孤要亲征!”   他这话就像是春雷一样,正好砸在阿二的头上。阿二虽然没有脸色焦黑但他的表情和被累击打过是一样的,他一脸不信的看着小山:“陛下您说什么?您要怎么?”他不是没有听到小山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是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小山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如实开口:“孤说,要御驾亲征,你能听懂吗?”   他说完这句话阿二直接跪在地上,他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就差要在这厚厚的地毯上长腿不起了,小山本来是认真的可看着他的态度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是准备要以死明鉴吗?”他戏谑的开口。   阿二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力的点头:“是!陛下,现在边关危险您不能去啊!”   边关危险不危险他是不知道,他自己也没有去过。不过听说那里不是刀就是剑的这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来货兼职就是地狱了,他怎么能让陛下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呢?他心里有些着急,小山看着他总是忍不住勾起唇角:“如果孤不是帝王你还觉得去那里危险吗?孤让赵伤去边关,他觉得这是他的荣耀,边关和你们所在的影卫营相比不是安全许多吗?既然这样孤为何不能去啊?”他反问道。   他明明知道阿二的嘴巴笨可他偏偏要说出好多,阿二想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能低着脑袋用力的想着自己应该说什么,看着他的反应小山的笑容更深一分:“你说的对,赵伤是孤的兄弟,孤不能看着他去死!既然这样,孤就要亲自去。这个江山是孤的,孤要守住这里要做一个好皇帝!”   他十分坚定,阿二忽然觉得自己找不出任何的话语去劝他,因为没有人可以阻止一个帝王成为一个好皇帝,虽然他只是影卫他不是普通的百姓,但他还是有心的人,他也希望天下百姓能过得好,这样他的任务也能少一些。他也希望天下太平如果天下没有纷争,他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回归故里,虽然他们好多人都没有故里,不知道家在哪里但他们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有个家,这是天下人都希望的不是吗?   看着他走神小山又恢复了在他面前的样子:“你让人去准备把!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在战场上孤相信自己不会有危险,因为孤有你们这群影卫!”这句话是主子对他们努力的认可,虽然很简单但是却很让他们感动。   ☆、第640章 决定   渠水知道了赵伤命不久矣的消息之后整颗心都是悬着的,她看着赵伤一脸难受但还是要在自己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就希望要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她实在不忍心看赵伤在自己面前强忍,就只能走出营帐,这里的天气很好,虽然有风沙拂过不过但却少了京城里的喧闹。   她一个人在军营里走着,士兵几乎都已经站不起来了,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深深的倦意,他们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吃饱了能坚持住不倒下已经很难得了。现在他们连站起来都费劲,如果月氏真的攻打进来恐怕只能将首级献出去了。虽然现在军营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不过他们还是会给主将吃白米饭,他们看着那些白米饭心里都不好受,然后让人将米饭倒进锅里,在里面加很多水至少够这些士兵暖暖肚子的。明明是三九天,太阳挂在天际,一片火辣,可这些人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渠水在军营里走着心头一阵酸楚,忽然想起她们在上河村的日子了。那个时候刚刚遭遇了天灾都没有粮食,朝廷的赈灾粮食都已经被县令私吞了,那个时候也有好多人只能在墙角处等死,甚至发生暴乱,可这里是军营,她们不会发生暴乱,不管在什么时候他们都不能丢了大赵士兵的脸。   她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到的都是相同的场景,轻羽很早之前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一直没有察觉。轻羽不想在后面叫她,就特别饶小路过去,倚在墙角捂着自己的肚子,渠水走到她面前才发现这里站了一个人,刚想走开就被她拉出小臂。   “你不饿吗?那点粮食真的不够人吃的!”她一脸的委屈她原来以为自己吃的已经够少的了,以为自己的身形是很纤瘦苗条的。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的自己吃的是多么的多,现在每天她连一小碗米汤都喝不上,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拧在一起了。   渠水皱了皱眉,问道:“你很饿吗?”这几天她一直在关心赵伤,而且厨房给他们送去的饭都是米饭。虽然这里的伙食不能和京城相比,不过现在渠水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啊,现在给她什么好吃的她也吃不下去,尤其是看着赵伤一脸苍白的样子,她甚至想离开这个地方。   轻羽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甚至伸出自己的手在渠水面前晃了晃:“大姐,你在和我说笑吗?你问我饿不饿?我倒是想问问你饿不饿啊?你怎么能不饿啊?军营里已经没有粮食了你知道吗?你看看大家那样都是饿得,我看到你了,你也没吃你为什么不饿啊?”   这几天轻羽被饿的甚至都想回月氏了,她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回月氏至少还能看到一些白米饭可是这里就连米汤都喝不上了,她现在就像赶快能找到那个南诏王子,让他把粮食教出来,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当初在一起是为了共同的目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共同的目的没有了好处他们的情谊也就散了。   渠水现在没有心情和她说这话就转身离开这里。她刚刚走出几步就被轻羽抓住了手臂,轻羽看着她轻笑一声:“你不愿意听我说话?你可以不愿意听我说话,不过我还是劝你有些话还是听一句吧!你想要就赵伤,但是你没有办法就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我不觉得你这样做是良策!”   她点了点头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听到这话渠水眯着眼睛瞪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办法?”她可以为了赵伤忘记以前和这个女人之间的不高兴,她一脸认真的开口。听到这话轻羽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我就知道你心里是装着赵伤的,既然这样就好办了,你不希望赵伤死,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你能找到陛下,让她放了陆若儿。你现在不但要去找陛下,还要给大赵的荣牧公主一个态度,让她暂时不要折磨赵伤!”   她这话听着也是有道理的,渠水眉头拧在一起低头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点了点头想要和轻羽道谢,但看到她这样一脸算计的样子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待她走后轻羽轻叹一声,她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渠水和赵伤也是为了她自己,如果赵伤死了估计没有人会帮她了吧。   渠水要想离开这里去京城找陛下并不难,可是要想见到荣牧就有点困难了。她不能自己去见荣牧因为那样她会成为荣牧最有利的筹码,只好她写一封信交给轻羽,让轻羽去见荣牧。轻羽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氏的营帐虽然她很久都没有过来不过还是能迅速的找到荣牧的房间。   这个时候荣牧正坐在矮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面前放着一只烤全羊,她用匕首去割上面的肉吃。虽然一双眼睛盯着上面的烤全羊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她想着以前和南伯侯在一起的时候,在她们月氏是没有中原的筷子的,她喜欢用匕首吃羊肉。   那个时候他会温柔的把着她的手告诉她应该怎么拿着筷子,那个时候她就像是一个野人一样可是他却很温柔的杜蒂埃她。那个时候荣牧就觉得和太在一起就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不过现在故人已经不再,留下的就只有她一人相思罢了。   不管她和南伯侯以前经历过多少最后又是因为什么让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她心里终究是记着这个男人。都说月氏的荣牧是无情无义的其实只是那个人不值得她付出真心罢了,她现在宁愿用自己的一切去换陆若儿和南伯侯的命,他们一家三口愿意隐居起来。   她手里拿着旧站一双眼睛盯着羊肉失神,就连轻羽进来都不知道。轻羽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而且现在吃的还是她最喜欢的羊肉。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甚至不去看荣牧的脸色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拿着一旁的匕首在上面割下一块肉来,一脸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真的很好吃啊!”她一脸赞同的点头,听到这话荣牧猛地转过头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中露出杀意:“你怎么在这?”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仇怨全都是因为利益产生的,因为利益荣牧害了她的母亲,而她也是把荣牧的探子营弄得一团糟,如果不是荣牧有本事的话恐怕现在探子营就已经是别人的天下了。   轻羽的嘴里现在塞满了羊肉,她没空回答荣牧的问题。偏偏今天荣牧的心情很好没有心情和她过不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的语气中露出了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她笑了两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她,摇了摇头:“怎么样?你现在居然一脸无奈的问我想要怎么样?”   “荣牧啊荣牧,你以前那股傲气现在都去哪儿了啊?”轻羽脸上的嘲笑更深了一分,听到这话荣牧只能恨恨的瞪着眼睛她没有反驳的话要说。看着她的反应轻羽脸上笑容更深一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没有感情的开口:“赵伤的夫人渠水现在已经答应回去找陛下,就希望这段日子你不要在难为赵伤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说完一句就继续吃着牛肉她好像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荣牧双眼眯在一起,白皙的手掌此时正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桌子,眼神凌厉:“你怎么会过来告诉我这些?你不是一心想要我死吗?”她心里很是奇怪,这个人应该希望她死才对啊!   怎么会那么好心的告诉她这些呢,听到这话轻羽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恩怨到底也不关你女儿的事情,我也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不是吗?我何必为难你女儿呢?”她的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听到这话荣牧冷笑一声。   本来就是亲姐妹之间的恩怨都是因为利益而引发的,现在好像并没有那么多的利益争斗之间也就不必这样了,荣牧并没有将别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长叹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无奈:“你帮我救出我女儿,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一笔勾销!”   听到这话轻羽拿着匕首的手猛然间颤抖了一下,这话说的还真是轻松啊,一笔勾销?轻羽并没有对荣牧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荣牧对轻羽却是伤害很深。轻羽的母亲还有姨母都是被她害死的,现在她居然敢在这里舔着脸说一笔勾销?   轻羽很想笑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绝对不能笑,她转过身淡淡开口:“好啊!一笔勾销,你是我姐姐我当然会帮你了!”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不会违心说出这些话的,现在有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只要以后能除掉这个女人,能看到这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哭就好了,别的事情毒可以不在意!她的目光忽然变冷,手中握紧了匕首,她可以等可以等彻底将荣牧出道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的时候她会让这个女人跪在自己的面前,那时候她才是真正的王者。   ☆、第641章 亲征   轻羽在荣牧这里总算是吃了一顿饱饭,她把面前这只完整的烤全羊吃干净才去想别的事情,她离开了这里,荣牧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现在她总是特别容易心软,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心软的。阿曼正好在营帐外面走动,见轻羽离开就赶忙进来。   “姑姑,你真的相信轻羽姑姑的话吗?”她现在的角色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只要这些人能自相残杀以后就什么都好了。她想让这些人死但是她没有能力只能希望这些人赶紧去死,听到这话荣牧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应该是真的,毕竟她没有胆量骗我!”   她比轻羽大出几岁,因为当年她的陷害轻羽一直不被月氏老国主喜欢,这个丫头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听到这话阿曼瞪大了眼睛:“您真的相信她?”荣牧相信不相信轻羽和她没设么关系,她只是对荣牧这份信任有些怀疑罢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样心地善良了?   荣牧摇了摇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也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安,和她的平安比起来其他什么事都不重要了。她看着营帐外面的月色有些失神,还记得以前她和南伯侯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总是喜欢靠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月光,星星。   那个时候她怀有身孕南伯侯简直不知道要怎么高兴才好,他愿意把她捧在手心,虽然他在京城贵公子中并不算出众不过她还是愿意靠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想起以前的日子她心头一震酸楚,长长的叹了一声:“我现在真的希望南伯侯能好好的活着,如果他活着我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悲戚,听到这话阿曼震惊的瞪大眼睛,一个坏事做尽的女人忽然变得这样善良反倒是有人让人接受不了了。   轻羽踩着月光回到大赵的营帐中,刚刚进门就看到那些士兵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和月氏比起来简直是糟糕透了,如果不是之前月氏I小国主已经被赵伤吓破了胆子如果现在早就带兵攻进来了,不过他心里害怕月赵伤也害怕荣牧公主,所以才会这样。   她看着这些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她只是回想荣牧的态度心里有些疲倦。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可她却没有孩子没有相公,她这一辈子都是单身一人,她不是没想过想要改变目前的一切,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份勇气了。当初因为南诏王子给不了她想要的,还有她和他待在一起觉得厌倦了她就变了心。   可是现在呢?她真的是有些后悔了!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几分的自嘲,她看着面前走过的士兵忽然觉得全身无力,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她站在这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渠水心里着急就一直在军营里乱转,她看到轻羽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奇怪。   “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来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改说什么了,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敌人可现在所有事情还得依靠她的帮忙才行。她的心里也是万分不愿意的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自己手中馒头,垂着脑袋:“你饿了吗?这个是给赵伤吃的,我看他也不吃就拿来给你吃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轻羽必然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现在她刚刚吃饱啊,而且她害怕明天没有饭吃她故意吃了很多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胃里撑得难受。现在看着这个馒头真的是没什么食欲,她摇了摇头:“我刚刚才荣牧那里吃了一只烤全羊我现在社么都吃不下去,荣牧已经答应了,说只要放过她的女儿她社么都愿意做。”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如果是渠水的话她也愿意为了孩子不顾一切。想起孩子她的眼圈有些泛红,现在出来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她心里有些着急不过也是无计可施,她要救孩子的父亲啊如果她不出力的话孩子的父亲就没命了啊。   轻羽看着她泛红的双眼自嘲一笑:“你现在还能考虑这些问题是真的让人羡慕啊,我呢?我现在没有孩子没有家人我什么都没有,有的就只有满腹的仇恨罢了、”她以前怨恨过老天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努力了都有回报可是她却看不到任何的回报啊。   她的母亲被人杀死就连相依为命的姨母都被人除掉了,她现在心里真的很难受。她恨不得杀了荣牧报仇可是她不能杀了荣牧她现在社么事情都做不了,她心中一阵无力无奈的看着渠水:“你有孩子有一个爱你的男人真的很让人羡慕!”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到这话渠水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她好像不明白轻羽所说的羡慕是什么。   轻羽看着远处的景色:“你现在可以去找陛下了,我想在这军营中还是有影卫留下来的,你是陛下的姐姐他们会保护你的,你明天就启程吗?”她开口问道。渠水现在也不想再等了,现在赵伤的情况很不好,原来也只是脸色不好现在都已经开始咳血了如果在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赵伤可以坚持多久了。   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天就回京城去找陛下。”   小山在朝堂上说出要御驾亲征的消息的时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如果是太后当政的时候小山一定不会御驾亲征,因为他离开京城回来时候可能京城就变天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掌握了实权不只是他还有安郡王,他已经将赵伤的情况告诉给安郡王了。   如果安郡王想要让儿子活命就得在京城里好好的看着帮着陛下守着这个江山,这样他儿子才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他看着群臣几乎都是反对的,他苏日安也跟着反对了几句不过最后因为担心儿子他只能同意陛下的说法了。   小山已经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有人劝阻也是没有用的,最后看安郡王都妥协了这些人也就只能随波逐流的跟着答应了。   现在赵伤正在危急关头,要赶忙边关就一定要快不然突然之间那荣牧等不及了可能赵伤就没命了。心里一直在这样交代底下人办事的时候也快了许多,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陛下很着急,不敢有什么耽搁,待上影卫和军粮还有几位将军就一起离开了京城。   渠水离开军营的时候赵伤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是断然不会让渠水去的。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渠水才能出来,她身边知道挨了几个影卫,就连昨天阿七和十五正好也会来了,他们连气都没喘匀就一起跟着渠水上路了。回京城的路很难走,这里是边关夏季时天很热而且有风吹过,地上的沙子飞了起来嘴里都是沙子,渠水走了几步脸颊就变得红润异常,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才觉得十分难受。这里真的是太不好了,空气中都带着几分的干燥。   阿七和她一起上路和她比起来阿七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苏日安这样的干燥她也不喜欢不过总比渠水好很多了。她看着渠水脸上露出笑容,把自己脸上的面纱给她:“郡主,您带着这个会觉得好一点!”有一层面纱护着倒是觉得吹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渠水接过她的面纱随后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张白嫩的小脸,还有微笑时露出的小虎牙:“你是女的?”在她的印象中影卫都应该是很厉害的男人诶想到影卫居然还有女人,阿七听到她的话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是孤儿,在我小时候是师傅救了我,师傅就是影卫我也只能做影卫了。”   她说的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样,渠水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却觉得心疼。她身后的十五看到她对渠水放肆,赶忙开口:“郡主,您不要怪罪阿七,阿七是被师傅宠坏了,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奴才给您赔罪。”他说完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现在路边都是一些小的石子脑袋磕在上面没一会儿就红了。   渠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抓着十五的手臂,问道:“她没有得罪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一脸好奇的看着十五,十五怯懦的盯着阿七,半晌后才开口道:“奴才听师傅的话呀好好照顾阿七,奴才不敢忘了。”   阿七退了他手臂一下,没好气的看着他:“又是师傅,我也是影卫我不比你们差啊,干嘛总要让着我呢?”她不满的嘟囔两声,渠水倒是觉得他们很可爱,虽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没有人权的奴才,不过他们依然可以活的很开心。   快乐并不一定是别人给的,也可以是自己的。就像他们,在那样的环境下一样懂得怎么排解自己,十五看着阿七的眼中多了几分的关切,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少年应有的羞涩,好想她皱紧眉头他就很紧张似得。比刚才看到渠水的时候还要紧张。   ☆、第642章 重逢   渠水看着阿七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轻笑一声:“你去打点水吧,那里不是有条河吗?”她冲着十五吩咐道。十五看了阿七一眼拿着水囊就去打水了,看着他越走越远的消瘦背影渠水有些心疼,自从她做了母亲之后就总是心疼别人。   她想要是自己的日子也被这样欺负,也成了影卫她是不是疼的心都是碎了呢,她看着阿七轻叹一声:“那个人对你不错,你在影卫营也是挺幸福的。”她现在心里想着赵伤心情很不好,但是他也不能一直在唉这样的环境中现在看着她多了几分的温柔。   阿七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她撇了撇嘴:“他对我好又怎么样呢?都是影卫,不一定哪天就会没命,也可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而丢掉性命。”这就是影卫的无奈,影卫中有很多人都是因为爱上了对方,最后两个人都被杀死的。阿七还记得师傅告诉过她,如果想活命就得受这里的规矩不然谁都帮不了她。   渠水看着阿七失落的样子有些心疼,她从怀里拿出帕子,把自己脸上的面纱交给阿七:“这个还是你留着吧,我用帕子也可以。”她刚才已经把帕子弄倒脸上了,这并不是嫌弃阿七,只是她不忍心看着一个姑娘这么照顾别人而委屈了自己。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面纱,摇了摇头:“这里的风沙很厉害,郡主您的帕子太薄了这样会伤到皮肤的,我就是一个影卫脸不值钱的,您可是郡主还是王妃呢。”她这个毛病是改不了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她总是喜欢过来凑着热闹。渠水看着她轻笑一声:“没事你戴着吧,我就算是毁了容赵伤也得要我的。”   渠水不会骑马这一路只能坐马车,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多远来。比她更着急的其实是小山,他看着没有走出多远心里十分着急,看着旁边的阿二吩咐道:“这个马车太招摇了,让那几位将军继续赶路,我们抄小路骑马过去。”   如果在这样走的话恐怕赵伤死了他们也赶不到啊,荣牧的耐心是有限制的,他们不能去挑衅荣牧的耐心。阿二本来想说骑马不安全可看看这招摇的马车还有那几位将军慵懒的模样,这样走下去迟早会让土匪给盯上的,阿二虽然不聪明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阿二和小山还在赶路。他们周围跟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影卫,他们骑在马车守护在小山身边不管敌人是从那一路过来的,他们都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的。这一晚上他们都没有咋么休息,已经连续一天一夜了,就算他们能受了马儿也受不了了。   还好赶到一座城中,那里有卖马儿的地方。小山不得空休息就立马找到卖马的人买到几匹马之后就赶忙上路,因为几天的颠簸小山的脸上已经有些憔悴了,阿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眉头拧在一起:“陛下,已经连续赶了两天两夜了,您在这样会熬不住的。”   对于影卫来说他们这样赶路真的不能算什么,可是小山乃是大赵的陛下,他这样赶路就连影卫看着都觉得心惊,心疼。一旁的影卫不敢说话,他们好像也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了,小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知道荣牧等不了多久的!要是在这下去,赵伤会没命的。”   他常常的叹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阿二不敢在说什么了,他知道小山担心赵伤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吗?他的眉头拧在一起目光中尽是心疼,小山挑选完马匹之后继续上路,这样的赶路方式让原来一个月的路程可以压缩到十天。   他们路上不休息不停的换马,虽然这样下去人会有些受不了,不过小山心里是靠着意念撑着的。渠水走了几天也没租出很远,倒不是她干不了路只是那两个人不愿意走那么快,而且她也不会骑马,几天的时间就连边关都没有出去。   阿七和渠水一直坐在车上,有军营里的车夫赶车,十五骑在马车守在马车旁边。阿七倒是没有做过马车看着里面的东西都很出奇,漂亮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呢,挺好玩的啊。”她在马车里面动来动去,渠水看了她一眼尽是无奈:“你好好的做好不行吗?你怎么这么喜欢动呢?”   这一次出来她没有告诉飞云,就算她告诉飞云了,那个丫头也不一定会出来。毕竟她要留在边关等着洛依,既然这样又何苦让她跟着一起迟来呢。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长叹一声:“赵伤还能不能等到我回去了?”她就觉得这个马车不怎么走路呢。   阿七在马车上坐稳嘻嘻的笑了两声:“郡主,您也知道我喜欢动啊,您看我动一动就觉得心情也变好了呢,不然您跟着我一起动?”   她说着就在马车里面蹦蹦跳跳。渠水甚至有些担心这个马车会不会被弄碎了。在外面的十五也觉得情况不对,赶忙拉开帘子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她一脸捂住的表情,他长叹一声:“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他在外面看着马车颤抖个不停以为是有人过来偷袭了。   阿七蹦了一半停了下来心里有些不满,撇了撇嘴:“我就是觉得这样心情能变好啊,你怎么过来了呢?”她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十五放下帘子回到马车。他刚才被吓得不轻本来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他就是因为侥幸立了点功劳,现在要是郡主在他的保护下发生什么好歹要怎么交代。   小山已经连续赶路好几天了,一双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阿二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心疼的不行:“陛下,不然您到我的马上,奴才带着您骑您可以休息一会儿。”这样的确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但因为马上的重量不同了马儿奔跑的速度会变慢。   眼看着都已经到了边关的边界小山摇了摇头,看着旁边的阿二,疲惫到:“大家下马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不是有一个客栈吗?我们先休息会儿然后在去,这样的情况要是遇到敌人,我们就完了。”他们之前那么急着赶路就是因为可以把时间省在这里,现在休息一会儿要比他们之前休息有用多了。   这里就一家客栈,正好是洛依和幕灏住的那一家。这几天洛依情况不好就一直躺在床上,他想要下床问问粮食的事情可是刚刚要下床就被幕灏点了穴到,他也是动弹不得,现在他的穴道刚刚被解开想要下床走动,幕灏就伸出两根手指。   他吓得赶忙瞪大眼睛:“我就是觉得饿了,我想吃点东西不少要下床。”他现在真的是憋屈极了以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还被人弄在床上动弹不得了,以前他好嗲也是影卫营的老大好不好啊,幕灏听到这话倒是满意了,从桌子上拿来几个包子:“给你买的热包子猪肉馅的,看看好吃不好吃?”   这个地方能吃到包子真的是不错了,洛依不记得自己在这里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他拿过包子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干净就塞在嘴里,幕灏看着他轻笑一声:“看你这吃相倒是让别人以为我委屈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这几天休息的好,伤口好了多少?”   他之前失血过多要是想要恢复哈身体就得好好休息,洛依听到这话把手里的包子塞在嘴里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诧异的瞪大眼睛:“几天了?伤口怎么都结痂了呢?”他简直是不敢相信,现在伤口都已经结痂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昏睡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幕灏真的是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可以将洛依的睡穴点上然后就看着他睡觉。只要洛依醒过来他就继续点着,就算是洛依也没有办法。   “已经十天了,你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而且这结的痂脱落差不多就好了。”好的这么快还跌多亏他的金疮药啊,这些金疮药都是他以前一直舍不得用的东西,这一次都用在了洛依的身上,洛依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脸上露出笑容。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轻笑一声:“谢谢你。”他真的要感谢幕灏,幕灏摆了摆手。他嘴里吃着包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震惊的瞪大眼睛:“找到粮食了吗?现在军营怎么样了?”他瞪大眼睛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则个问题,听到这话幕灏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你的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呢?现在把洛依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好好养伤的,他哪里知道别人的闲事?听到这话洛依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杀意,双眼眯在一起:“你说什么?”   这几天的照顾让洛依觉得很感激,不过要是幕灏耽误了他的正是,他一样不会放过这个人。他知道幕灏这么做是想让他好好的养伤,可军营里的情况是耽误不得的啊。听到这里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冷意:“我就问你,现在军营里怎么样了?”   ☆、第643章 伤害   幕灏看着洛依恨不得将自己杀死的神情心里有些不好受,双眉拧在一起难得的认真了一次:“你现在跟我这样?你是什么意思?你在质问我?洛依你有没有搞错,你质问我幕灏?你知道要不是我的话现在你就没命了。”这几天他辛苦照顾洛依,哪有心情去留意军营里的情况。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觉得值得事情就算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愿意,就好像对他妹妹幕歆一样,如果他觉得不值得他做什么事情都不愿意。他觉得洛依是一个好人所以才会这样帮助他,结果洛依醒过来之后就这样的不识好歹,他的金疮药他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真是好心没好报。   洛依现在正在气头上没有心情去管面前这个男人帮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他只是觉得心情很不好。双眉拧在一起目光很冷:“你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我就是想问你,军营里到底怎么样了?你知道我是影卫,也知道我是大赵军营打的副帅,如果军营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我担当的起吗?而且在军营里拼命的那些人都是我的兄弟,赵伤因为信任我才会放心将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现在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我这样对得起赵伤吗?”他这一辈子最害怕的就是欠人情,赵伤曾经放过他一马,他的命就是赵伤的,苏日安不能到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的性命,但好歹也要尊敬他啊。   现在军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躺了几天,就连军营现在怎么样了都不清楚,他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幕灏看着他冷笑一声:“在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赵伤吗?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了?你知道我为了救你我浪费了多少时间吗?你现在就只知道军营,只知道赵伤,你有想过我吗?”幕灏说完这句话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因为洛依不在乎自己所以生气了,他觉得自己付出的不值得和别的事情没有关系。   不是因为他对洛依有什么别的感情,是的,就是这样的!   洛依摇了摇头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你是我的好兄弟,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的是看错你了!”说完,他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这里,现在他的伤还没有全好,要下床的话还会有些虚弱,不过这一次幕灏也没有拦着。   小山和阿二进了一家客栈。边关的客栈都是有钱就可以,没有什么身份登记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可以,这里的人非常复杂,有行走江湖的生意人,也有****上身露出成块肌肉的土匪,还有一些别国的姑娘,穿着裸露的衣服在客人中行走跳舞,刚刚进来就觉得这种气氛很不舒服。   阿二一直都是隐藏在暗处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他的双眉拧在一起能看出他现在是十分不愿意的。小山手里握着匕首看着一旁的阿二,笑道:“你这是怎么呢了?你现在还不觉得累吗?还有心情去看这里的人都是什么成分吗?”他还真是有些奇怪也搞不懂这个阿二心里在想什么。   他从小在影卫营中长大根本没有接触过外面,而且他从小和洛依就好像已经决定了未来的路,他只能看着洛依和别人接触。他就是默默的躲在身后做杀手的活儿,他没有看过姑娘那白皙的皮肤,现在盯着姑娘他觉得脸颊发热想要躲开,可又舍不得。   他现在十分纠结,小山没有心情去管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小二带着他找到楼上的客房,小山住了进来阿二也跟在后面,这种上等的客房当然不是给影卫住的,阿二只是看主子有没有安顿好,如果安顿好的话他就换个别的地方,客房的银子实在是太贵了。而且影卫站在这里也是否在是太招摇了。   小山进屋之后就瘫坐在床上,这几天在路上要说过的有多苦可能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的。他骑马连续骑了几天,就连强壮的马儿都换了好几匹克他还是自己在撑着。前几天坐在马鞍上觉得很硬,磨得很不舒服,后来坐在上面觉得很痛,应该是磨破了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应该是已经磨出茧子来了,他坐了帝王之后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如果不是为了渠水的话他真的没有必要去收这样的罪。现在他坐在床上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他也不顾面前的阿二趴在床上,阿二不敢这样看着他赶忙跪下:“主子,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那奴才先告退了。”   他也觉得疲倦想要去休息,小山的下巴垫在枕头上就一直在打哈欠,之前是一直靠意念撑着,现在没有了意念他觉得自己非常难受。看着他的表情阿二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出去,小山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出去干什么啊?你嫌这里不好?所以你想出去?”   他这话问的真是让阿二惶恐,这里虽然不是客栈中最好的房间,可他从来也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啊。他一个奴才怎么敢和主子住在一起呢?他赶忙开口:“主子,这是您的房间,奴才不敢和您住在一起。”   他虽然待在小山身边的日子不短了,可他还是不敢有任何的逾越,因为这样会养成习惯的。在主子高兴的时候他们这样做没有什么可要是主子不高兴了,这就会成为他们丧命的理由,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根本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话小山拍了一下枕头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你待在孤身边这么久已经不是普通的奴才了,你就睡在这里吧,我真的很累了我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在这里就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知道吗?”住在这里有很大的责任必须得保护好小山,不然的话他就会没命的。   不过就算他不住在这里住在外面也要保护好珠子,他赶忙点头:“是,奴才知道了,主子您放心吧!”他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房间中有两张床一张小山躺着,另外一张就留给他了。他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真的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住在这种房间中。   他们已经养成连夜赶路的习惯了,虽然已经很多天没睡,不过在睡觉的时候也不敢睡得太死,因为睡的死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丢了性命。他看着旁边的小山眨了眨眼睛,小山已经安静的睡着了,他缩在被子里安静的睡着,就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这样的连续赶路他还是撑不住的,阿二看了他一会儿就进去了梦乡。小山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虽然只有两个时辰但他觉得非常的舒服,他睁开眼睛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这里的茶盏是否干净他只知道现在他撑不住了。   他喝完水之后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伸了一个懒腰去旁边看了一眼阿二,阿二看他过来赶忙站了起来,小山有些惊讶:“你们这警惕真的是够厉害的,哦都是故意放轻动作,你们就有察觉了吗?”他有些不敢相信,听到这话阿二轻笑一声:“如果主子靠近奴才都没有察觉的话,那奴才以后恐怕就没命了。”   他们影卫营的残酷小山没有想过所以也不清楚,他点了点头。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不能在耽搁了,还得继续赶路。   “对了,你们在这里查到边关的消息了吗?”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阿二开口问道。阿二之前已经吩咐人去做了,虽然他没有洛依那样聪明可这些事情还是知道要怎么做的。他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让人睡一个时辰之后去打探消息,而且这里的影卫和他都有联系。   “有的,奴才已经和这里的人联系上了!”他如实开口,听到这话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洛依还没有找到军粮吗?”他们之前为了快速赶路,只能将几位将军还有军粮扔在后面,不然的话这个时间他们是过不来的。这样他们省出了几天的房间,听到这话阿二点了点头:“而且洛依现在和影卫营走散了!”   这是他得到的最后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是十一给他的,当时十一知道洛依身受重伤想要让他活命就得让他自己先行离开。而且孙老将军那一边还不能得罪,就得在孙老将军面前表露出洛依已经死了。听到这话小山的眉头拧在一起:“不知所踪?怎么会不知所踪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洛依怎么会失踪呢?”   洛依是他精心挑选出的人,他不相信洛依会逃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丢掉性命。他现在有些紧张双手里都是冷汗,阿二看着小山如实开口:“洛依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十一也是没有办法才让他自己先离开的。洛依伤好之后应该会马上找到粮食的,陛下不要着急!”   他长叹一声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小山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呀的不只是粮食,我要的是洛依,马上找到洛依,对了还有军营里的具体情况统统查清楚告诉孤!”   ☆、第644章 擦肩   阿二听到小山的话脸上露出几分恐慌不敢解释赶忙让人去办这件事。他事情没有洛依想的周全她,他也不知道小山除了这件事还有军营里的事情,影卫他们懂得分批休息,他们会轻功赶路速度会很快,会有休息的时间,现在就是看他们的时候了。   小山坐在房间中有些不安,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荣牧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还没有得到他亲自来边关的消息,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这次过来是不是带上陆若儿了,他的确是带上陆若儿一起过来,不过他不能把这个女人交给荣牧。   那就是一匹狼因为现在有所顾忌才不会对大赵有威胁,如果没有了这个顾忌她真的会顾不一切。之前大赵经历过内斗苏日安月氏也经历过,可是月氏的实力却没有因此减少分毫,可大赵就不一样了,现在大赵军营军心涣散决定抵挡不住月氏的铁骑,现在就只能靠他的计谋硬撑着了。   他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虽然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怎么也比不上眼睛。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月氏和大赵的战争,他之前是想扶持轻羽成为月氏的国主,轻羽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良柔弱的姑娘,不过她至少是大赵的人,和荣牧相比她更好对付。   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月氏国主的未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荣牧的手上,不软以后大赵恐怕就没有宁日了。   洛依还在房间中生着闷气看着面前这个人他是非常的不高兴,幕灏也是双臂环肩不愿意搭理他。他们都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而受委屈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当然不愿意搭理自己面前那个人了,洛依想要下床但每次要下床的时候幕灏都会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比一比,他就怕幕灏点他的睡穴。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出去吗?”洛依现在十分无奈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恳求,这样倒是显得他可怜巴巴的。谁能想到大赵探子营的树龄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听到他的话幕灏摇了摇头:“现在你的伤还没好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你要离开的话我只能点你的睡穴!”   以前的话他们两个可以势均力敌,可是现在洛依有伤在身,他连气都提不起来就别说是和自己以前一样厉害的人交手了。听到这话他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花灯出神:“这里是青楼,怎么房间都粉粉嫩嫩的呢?”他伸手抓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粉色床幔皱紧眉头。   这样的颜色真的让他怀疑自己和幕灏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幕灏倒是不这么想反正他对洛依也没有别的感觉。他跟着洛依一起看房顶的粉色花灯摇了摇头:“这里还真的是粉粉嫩嫩的啊!这个地方是青楼女子用来接客的,可能这里的客人来了之后也不管什么颜色吧。”   只要洛依不想着离开他还是愿意回答洛依的问题的,洛依听到这话也不多问了只是撇了撇自一脸的无辜:“你就算是不想让我出去打听情况,你也应该出去看看吧,现在十一找到那批粮食了吗?还有军营里到底怎么样了?你和郡主不也是朋友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他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心理想的是什么,来军营的时候明明说自己是为国效忠的,可是转眼年好像就变成监督他的了。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只要是他是一个大男人他还是影卫营的首领现在他就应该出去打拼啊,怎么能那么矫情呢?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你现在出去打听情况我保证我在房间里不懂还不行吗?”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其实要是现在幕灏立下什么功劳的恶化等到以后他也能升官发财,不过在他看来现在好像有比升官发财更重要的事情。他就只有洛依这么一个好朋友他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去升官发财,军营里的情况他大概已经了解过了没有什么事情。   “军营里已经没有粮食了,不过赵伤他们会想办法。而且周围都有百姓,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军队里的人饿死的,就算没有多的也有少的不是吗?”他这么一问洛依倒是放心一些,他现在身体他现在清楚如果现在强行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添乱。   他这样想着就觉得心里好受很多了,看着他的时候露出淡淡的笑意。幕灏终于看到他在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了心里觉得格外的满足,他摇了摇头:“你现在还认我这个救命恩人吗?看你之前的反应我以为你要和我绝交呢!”他说完摇了摇头这真的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自己这么帮他居然反过来怪罪自己。   洛依摇了摇头:“我要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是真的没命了,不过你要打听一下十一的情况,十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提到影卫他的脸上都是担心,好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开口:“除了十一还有阿七和十五,就是你按天看到那两个小东西,他们现在回军营了吗?”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听到这话他没有任何的忧郁伸出手点住他的睡穴,洛依现在都躺在这里了居然还关心别人的情况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就是他自己地位情况。也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样傻的人恐怕天下间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幕灏摇了摇头。   已经十多天了,十一和孙老将军他们一直都跟在南诏王子的后面。南诏王子一直带着他们绕着圈圈,这篇树林已经走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找不到南诏王子。他心里也十分着急,又是一天晚上他蹲在地上真的再也不想站起来了,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他渐渐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看着他的反应阿墨走到他身边笑着道:“已经十二天了,我们还是什么毒没有找到。”她的语气很淡,这几天她跟着走也很累不过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充实要比以前那样过的很好,听到这话他转过头看着她有些愧疚。   “我带着你走了这么多天可是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你应该是觉得我很没用吧!”他说完笑着摇了摇头,这些话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原来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好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没用,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原来他一直以为洛依可以做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洛依可以做的事情他根本做不了。他没有洛依的本事就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军营里面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真的很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其实这不是他的错,不过他只能将这些错拦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会觉得你没用,是因为你一直在撑着我才能跟着你一直撑到现在,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早就放弃了。”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听到这话十一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还想继续坚持?我的坚持一点用都没有,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一直跟着他身后绕圈,兄弟们现在也都没有信心了。”   本来这些人就不是特别相信他的,他们相信的是洛依,可洛依现在还生死未卜他们迫不得已的相信了这个人,可这个人却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想到这里他也难用力的一拳打在地上,看着他这样气恼她摇了摇头:“你这样生气也没有用啊,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能找到南诏王子吧,我们怎么每一次都走在那些人的后面呢?”   一直以来考虑不清楚的就是这个问题,怎么每一次都走在那些人的后面呢。有人泄密?还是这原本就是他们的计策呢?   孙老将军自从儿子去世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十分的可怜。阿墨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是同情过他的,毕竟孙老将军的年纪也不小了,就这样的失去了儿子,心在看着他也觉得可怜。不过他失去了儿子并不是这些人害的,如果他将仇恨算在这些人的身上就是他的不对了。   阿墨眨了眨眼睛看着身后的孙老将军,轻声开口:“我觉得自从孙老将军的日子去世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这么的线索会不会是他通风报信呢?”并不是她想把人想的太坏,只是她以前把人想的太好不过最后都失望了。她只能把人想的很坏非常坏。   听到这话十一马上回头看着孙老将军眉头拧在一起:“应该不会把!他毕竟是大赵的老将军了,能为了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吗?”啊说完自己也泛着嘀咕,这样的事情真的是说不准啊。他这段日子都没有防范孙老将军,因为他觉得这样一个人不能去帮助月氏。   可一次又一次的中了对方的圈套只能说明他们里面有别人的奸细,而最有可能的的确是孙老将军。   ☆、第645章 联盟   十一心里大概已经想到了,他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带人继续搜索南诏人留下的痕迹。   孙老将军跟在他们身后勾起唇角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十一毕竟还年轻和他耍心眼还是笨了点。他当初在这里带兵的时候看破敌人的诡计,如果么有这个本事的话他现在也不会活到现在了,洛依以为自己十分聪明其实他就只是被人玩弄的棋子罢了。   夜渐渐的深了,现在已经是初秋了,现在的夜晚已经不像之前几天那样炎热了。这个最美好的夏天都在军营里度过了,多亏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的话军营里的那些人没有粮食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撑过去了,阿墨伸手,微风吹在她的手心上痒痒的,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山寨已经有多久了。   只是她知道现在的阿墨已经不是以前的阿墨了,她心里憎恨刘叔。如果那个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杀了刘叔,如果不是刘叔的话她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她的眼神里终于露出深深的狠意,这样的目光让人觉得恐惧,就像是深夜里的鬼魅一样。   他们跟着别人的脚印去找仍然没有什么结果。孙老将军坐在老树旁边,看着这些人都已经睡着了他离开这篇树林。摸着黑他去找南诏的王子,其实南诏的王子并没有潜伏躲远就在这周围,只不过是他们南诏多是这样的环境,一个简简单单的障眼法就把这个人给骗过去罢了。   孙老将军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正在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南诏王子看着兔子的眼神十分温柔,一旁的刘叔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几天他差不多已经了解了这个南诏王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截大赵的那批粮食?他现在真的是很后悔,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现在大赵的人都恨不得将他杀死,就算他现在磕头认错也不会原谅他的。孙老将军用余光撇到了这个刘叔,他双拳下意识的握紧,对于这个人他还是熟悉的,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人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傻儿子才会和这些人合作的。现在他看到这个人真的恨不得将他杀了。   看着他的眼神刘叔心里就已经开始颤抖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比过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呢?他忍不住退后一步,孙将军将目光收回来看着他轻笑一声:“现在这些人就在树林里打着圈圈,你有什么办法吗?”他的语气淡淡的一双浑浊的眼睛正在盯着南诏王子。   南诏王子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怀里的白兔,声音温柔:“你想要他们的命是吗?”他低下头吹了吹兔子的毛,兔子柔软的白色茸毛颤了颤,兔子转过头用一双恐惧的目光看着南诏王子,南诏王子的声音很轻:“你可视化的啊找的将军,没想到你翻脸居然这么狠!”   他说完笑着要了摇头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大赵的老将军居然有一天,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背叛大赵,而且还是用还这也这样凶残的手段。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我以前就听过老将军在战场上的事情,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老将军居然狠辣!”   说完,他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最瞧不上的就是这样背叛自己国家的人,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背叛就别说是别的国家了。可是面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将军他心里忽然有些恻隐之心了,也许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找到他的儿子,如果不是这样的他还是忠于大赵的。   就算是死了面对大赵的先皇也可以说是问心无愧,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在晚年的时候做了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讽刺啊,他笑着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不忍:“你不要为你的儿子报仇了,你的儿子不值得你这样做的!如果你想退出的话我可以看在你曾经的战绩上,放过你,你回京城去吧,我相信你们大赵的皇帝是不会追究你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总是多了很多的宽容。他抬起头看着南诏王子的眼睛开口问道:“回去?如果我这个时候回去的话,陛下会不会帮我做主?杀了洛依?除掉影卫营?”他说完之后才想起洛依已经死了,他只能换一句,听到这话他的眉头猛地皱紧:“除掉洛依?洛依不是已经死了吗?你现在还想要他的命?”   有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有的仇恨是死了也要记得的。就好像对洛依一样,他现在真的是狠毒了洛依,如果现在洛依还活着的话他一定要洛依偿命。因为他始终相信杀了自己儿子的人不是南诏的小王子而是洛依。想到这里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露出深深的仇恨来:“我要杀了洛依我要为儿子报仇!”   南诏王子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心欣赏。他蹲下来把自己手里的兔子轻轻的放在地上,还摸了摸她雪白的毛,笑着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枪机这批粮食吗?是要与大赵为敌吗?”当然不是,南诏的势力是没有办法和大赵抗衡的。   哪怕现在大赵和月氏正在开战,他也没有办法和大赵抗衡。不过他虽然没有能力抗衡可是他现在有机会去选择其中一方,如果选对的话以后南诏在众多小国中都可以有不一样的位置。以前南诏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打劫了这批粮食如果像月氏求和的话,月氏不会给他什么好处。   但要是像大赵求和的话,南诏以后地位也会不同了,毕竟他手里是拿着东西的。   孙老将军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人的这正目的并不是和大赵为敌,只不过在追求有一个谈判的机会罢了,而他的儿子就是这些人手中的棋子,他这样想着憎恨更多了一些。   “我想要和大赵求和!”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孙老将军。   当初他联络山寨的寨主还有那个孙将军其实都是为了这批两世,而他并不是想要拿这批粮食和大赵为敌。他只是想有一个机会和大赵谈判罢了,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听到这话孙老将军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他的儿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露出深深的伤心来:“这么说,我儿子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现在才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可怕,原来他不想说实话的但是现在他也不忍心在继续说谎了。他轻叹一声:“我的目的就是和大赵谈判,至于你的日子,他不过是一枚棋子。”   他当然不会告诉孙老将军他的儿子是自己杀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在憎恨洛依了,而是将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他不能做这样愚蠢的事情,既然这笔账洛依已经承认了,那就让他自己继续背着吧。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甚至露出了几分的无辜:“我也不是故意想要这样的,你知道棋子就是用来牺牲的!”   他不想在利用孙老将军时候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老将军他这样做有些不忍心罢了。不够这和别的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孙老将军退后几步,他轻笑一声:“现在大赵的皇帝应该已经来了吧,如果你还想帮我,就去找你们大赵的皇帝,有几句话我想对他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声音淡淡的,听到这话孙老将军自嘲一笑:“你觉得你现在还需要我吗?”他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冷漠。   南诏王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本来他需要这个人做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做完了。他轻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景色:“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现在可以走了。”他不像去杀了这样一个老将军,但现在这个人在这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听到这话孙老将军眼中的憎恨更深一分,他用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待他离开之后刘叔忍不住担心起来,一双眸子看着有些紧张的看着南诏王子:“王子,我看那老头子好像怀疑什么了,我们……”   南诏王子听到这话转过头看着刘叔,目光越发的冷漠:“你是在担心什么呢?你在担心他会要了你的命?所以这个时候你才希望我杀了他对吗?”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充斥着危险,如果要杀一个人的话他宁愿选择杀了这个人也不会选择杀了孙老将军。   很多男人都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盖世英雄,而这个梦想在皇室子弟中会越发的明显,他们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盖世英雄,虽然这途中他们也许会做一些非自己本意的事情,不过他们还是心里还是有一抹阳光在的。   就好像杜蒂埃孙将军,当年,孙将军是他们心里的阳光,是他们渴望而不可及的一个人,那个时候他也曾希望自己可以像他一样,虽然现在已经时隔多年,但这份心从未变过。   ☆、第646章 不想   渠水和阿七在马车里晃来晃去觉得无聊,渠水看着马车外面没有走出一样的风景有些着急。“我们一定要这个速度赶路吗?我怕赵伤等不到我啊!”她现在真的是着急,她不知道影卫怎么就这个速度呢?她们不应该很快的吗?听到这话阿七咬了咬自己的指甲,一脸的无辜:“郡主,您不要着急并不是我们不愿意帮您,只是我们赶路的速度您跟不上!我们会几天几夜的赶路,而且您不会骑马。”骑马和坐马车速度差的不是一点。   听到这话渠水只能恼怒的叹了一声,她当初为什么不学骑马?如果自己学会骑马现在应该也不会这么难受了。阿七倒是没什么表情不管怎么样和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怜惜:“郡主,您也不用这样,我们慢慢走总能赶到的!”   军营里的影卫几乎都被派到了十一那里,军营里留守的并没有多少。而且十五和阿七在影卫里排名比较靠前,那些小影卫是不敢靠近他们的。十五骑在马上手里攥紧了缰绳,虽然他们排名靠前但是他们两个兵不是影卫营里最优秀的,甚至连后面的一些都不如。   阿七是一个女孩子,她在影卫里是大家保护的对象。而十五,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天的姐姐他总是多了几分的照顾,如果遇到危险他最先考虑的是照顾姐姐然后在是保护主子,希望这一路上能平平安安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攥着缰绳的手也越来越紧现在就希望能一切都好吧,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   夜渐渐的深了,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十五的警惕性变得越来越高,现在差不多已经出了边关,是边关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内,虽然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不过他们还是没有选择进去,就是不想在耽误任何的时间了。十五看着里面的情况隐隐的有些着急,回过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两个人。   他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旁边笑着道:“你们觉得怎么样了?”他虽然是闻渠水的但是一双眼睛却盯着阿七,他的心里装着谁表现的很清楚。听到这话渠水轻笑一声:“我们觉得还好,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京城呢?”已经走了十多天才刚刚离开边关,这个速度要是想回京城的话至少还需要两个月。   十五不敢让她赶路太快,因为她是女子路上的颠簸她实在是受不了。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阿七辛苦。他一直想让这两个人休息好所以赶路也不着急。现在听到渠水问这话心里倒是有些隐隐的不安:“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吧。”他不敢撒谎骗人只能实话实说,听到这话渠水瞪大了眼睛:“两个月?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用这么久啊!”   他们赶路的速度很正常,属于正常赶路一点也不着急,可现在渠水不希望正常赶路只希望能够马上到军营啊。   十五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他不明白渠水的心情,他只是一个影卫只要按照吩咐办事就行了。他低着脑袋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的愧疚:“郡主,是奴才没有本事。”他说完就要跪在地上,渠水认为这也不是他的手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一声。   夜渐渐的深了,这个时间也不能在继续赶路了。只能歇息在这里,渠水和阿七睡在马车里,十五抱着长剑坐在马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他根本不敢闭眼,如果闭上眼睛这两个人出现危险要怎么办?他不敢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马车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小山在客栈里待了一天不敢出房门,也不管闭眼睛。在阿二回来的时候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长长的叹了一声:“你总算是回来了,有什么动静吗?”他现在希望自己听到的是好消息,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听到这话阿二如实开口:“洛依和十一失散了,洛依受了很重的伤被阿七和十五带走了,之后阿七和十五回了军营洛依不知去向,应该是被他的朋友带走了,目前没有消息。十一被南诏王子带着在树林中绕圈圈,军营里的情况现在好一点了,小王爷已经卧床不起了,不过军营里的粮食问题暂时解决了。”   最担心的就是军营里的粮食只要能解决就好。听到这话小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好!既然粮食解决了就好,赵伤……”他最担心的还有赵伤,听到赵伤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渠水呢?孤之前听说渠水已经在军营了,怎么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呢?”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如果不是阿二离他站的远,他一定会抓住他的衣襟问他渠水现在怎么样了。听到这话阿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他还真的知道不过是刚才忘记说了,他如实开口:“郡主现在和阿七,十五,一起回京城了,应该是已经走出很远了、”   阿七和十五现在走到哪里了他并不知道,说完这话阿二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小山的脸色,虽然知道他们的去向订单式具体走到哪里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听到这话小山一下瘫坐在床上,渠水就是他心里最后的阳光,如果渠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让他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一双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双手因为紧张现在已经握成拳头死死的抓着自己的下摆:“我不管背的,一定要找到郡主保护她,将她带到军营来,阿二!如果你把这件事办好了,你的要求孤可以答应你。”他之前给了洛依自由,最大的原因除了洛依的本事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他保护了渠水。   他现在虽然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可他还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可以过好。渠水是他心里的暖阳是他的亲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渠水出事,现在边关情况复杂如果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要怎么和自己交代呢?他心里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是紧张,他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一定不能渠水出事!”   他又重复了一边,阿二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了重要,他不敢怠慢赶忙出门派人去打探渠水的消息。   看着夜已经渐渐深了,他不敢去休息只能让人去寻找渠水。一天没有消息他们就提心吊胆一天。虽然现在没有渠水的消息不过现在小山也不能在耽搁了,苏日安是夜里但他还是继续赶路,来到军营里,这个时候军营里的人差不多已经休息了。   轻羽坐在赵伤的旁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除了眼睛能动其他什么地方都动不了,眼睛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你还真是可怜,以前那个赵伤去哪儿了?现在变成这样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听到这话赵伤的眼神中恨意更深一分,她现在居然还敢在他面前嘲笑他。   不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吗?他现在已经连说胡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好像就只有眼珠子。轻羽觉得自己一直都不是善良的人,盯着他的时候觉得心情很好,飞云在账外等着洛依等着渠水,可是一天过去了都没有什么消息。   这个时候她只能到这里看望赵伤。看他躺在床上一脸无助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在看看旁边的轻羽笑着摇了摇头:“轻羽姑娘,您现在还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啊”她真的只是因为没有事情做才过来看望赵伤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的讨厌。   听到这话轻羽抬起头看着飞云摇了摇头:“你还真的怕你的郡马爷受一点的委屈啊!我不过是过来说几句你就这么紧张了?”她说完嘲讽的看着赵伤,其实她也是因为无聊才过来看望赵伤的,顺便来瞧瞧这个飞云,飞云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说似得。   轻羽轻笑两声:“你不喜欢我说你家的小王爷?其实也没什么啊!我要不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要怀疑我和他余情未了啊?”她说完笑声更大了一分,听到这话飞云狠狠的瞪着她:“我才不相信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赵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躺在这里就是看着两个女人吵架,他真的不喜欢看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吵架,而且说的还是关于自己的问题。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谈论我了啊?你们要是想说就出去!”   他的声音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飞云和轻羽对视一眼之后离开了这里,轻羽出房间之后就换了一幅样子,脸上写满了担忧:“赵伤好像撑不了几天了!”说完,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的悲戚。   这样的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她并不爱赵伤,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人,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人就这样死了。她看着远处的景色泪水从脸颊滑落:“我希望赵伤可以活下去,我希望这场战争能早点结束,我不想在看到有人死了!”说完,她的泪水忍不住从脸上滑落下来,被夜风吹干。   ☆、第647章 病危   轻羽没有了之前和飞云在里面斗嘴的气势,飞云看她这幅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如果对方和她强硬的话她会变得更加强硬,如果对方软弱的话她只会变得软弱。她听到轻羽轻微的抽噎生有些不忍:“小王爷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吗?”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轻羽是故意那样做的,就是为了让赵伤以为自己还好。轻羽转过头看了她点了点头:“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犯得着去他身边转悠吗?”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只是为了让赵伤找回一点活力罢了。这个时候应该陪在他身边的人去渠水。   可是渠水毕竟回京城去,轻羽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她将自己的书信送到大赵的皇宫里去了,可是小山仍然没有出手去就赵伤。她从小在皇宫中会长大是了解帝王的,她知道帝王是怎么样的无情,她也猜到了小山是不会就赵伤的。她心里有些害怕她希望赵伤能活下来。   飞云听到这话心里也不好受,她是跟着渠水一起去的王府,后来她一直看着渠水和赵伤之间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赵伤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她希望这个天神不要坠落凡间她希望他可以一直好好的,和渠水幸福的在一起。她心里这样想着可没想到有一天赵伤会变成这样。   她的心甚至都在颤抖,怎么能想到赵伤那样的人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呢?她阖上眼睛:“郡主是去回京城了吗?”她一觉醒来的时候渠水就已经不再了,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渠水是回京城去了,听到这话轻羽点了点头:“我希望她能来得及,赵伤若是再不解蛊的话可能会被蛊虫吸干身体里的精气。”   她说完痛苦的闭上眼睛,飞云不敢说话,任由夜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   洛依又睡到半夜,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幕灏。幕灏正在解他身上的绷带,一抬头就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醒的?”他说完就要伸手在他身上在点一下,看着他这个动作洛依赶忙退胡一步;“你别再点了,你要是再点的话我可能真的要废了!”   说完,他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听到这话幕灏笑了两声看他腹部的伤口摇了摇头:“好的已经差不多了就是留下难看的疤痕,我刚才看了一眼你身上的疤痕真的好多啊。”在他睡觉的功夫他背上的伤痕几乎已经被看遍了,还有胸前的。洛依好像不习惯有人这样盯着他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的无辜:“你怎么还看我的伤口呢?”他说完很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听到这话幕灏笑了两声:“这两天你也调养的差不多了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话洛依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确实感觉好多了。他伸出拳头在幕灏的身上打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现在要是在点我,我可是会还手的,你未必能够打得过我呢?”他说完又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幕灏还手打在他肚子上:“你还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真的忘了是谁就你的!”   说完,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洛依现在是可以下床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幕灏也不阻止,已经休息这么多天了。他看着洛依穿好衣服就准备离开房间,他赶忙堵住门口:“现在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你还是等等吧,等明天再说好吗?”现在这个时辰他真的不希望洛依出门了。   洛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两天军营里有什么消息吗?你不让我下床总得帮我打听打听吧。”他嘻嘻的笑了两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听到这话幕灏只能轻叹一声,原来他只以为自己的妹妹是最难缠的,现在才知道洛依也是这么难缠。   因为他在乎妹妹在乎洛依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他愿意听他们的话把他们放在眼里。幕灏看着洛依去旁边乖乖的吃自己买的包子,轻笑一声:“今天这包子怎么样,好吃吗?”他顺手摸了摸洛依的脑袋,这几天洛依虽然躺在床上不过他身上很干净。   幕灏给他伺候的很安静,就连头发都帮他洗了。反正幕灏是被点了睡穴和昏倒没有什么两样。洛依吃了一口包子之后摇了摇头:“不好吃!包子都凉了,你自己看看。”他说完将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塞在幕灏的手里,幕灏是感觉包子有些凉了,而且猪肉馅的现在都拧在一起了。   他看了洛依一眼有些心疼:“好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我让人去给你弄别的吃的!”他说完就转身下楼,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就拉着洛依的胳膊把她一起拉走。他的目光变得也有些凶,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开口道:“我怕你丢下我自己跑了!”   他的目光有些不善,听到这话洛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笑啦两声:“好了,我跟着你一起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他们两个人一起拉着手离开了这里。洛依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幕灏会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一眼免得他背着自己逃跑,看着他的反应洛依无奈的笑了一声:“我是真的饿了才会和你一起出来的,你怎么这么信不过我呢?不过说真的,我和飞云好像还没签过手呢,现在居然把第一次牵手的机会给你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幕灏也不管这个只管和他走在最前面,他握着洛依的手更紧了一分,笑着道:“我也是没和女人牵过手呢,以后不准告诉我媳妇,你几天没洗手了?你手还刚刚拿过包子!”   他一脸的厌恶,洛依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里是青楼酒菜少的可怜,无奈之下只能去城内的一家饭馆了,不过这个时候饭馆几乎都已经关门了。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看着身边的洛依有些愧疚:“我去给你偷鸡去,你要吃鸡吗?”   洛依点了点头:“我现在很饿只要有东西就好了,不要管那么多了,不过你那个包子我真的吃不下去!”他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得,看他这表情幕灏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的欣赏来,这是他的好兄弟。   洛依和幕灏爬上房顶之后找到一间房就钻了进去。小山他们刚刚已经离开这里了,不过听阿二说军营现在已经关门了,他们就只好等明天在过去。阿二在房间中听到有动静一脸的戒备,看着从房顶上下来的两个人赶忙摆出战斗姿势。   小山也被声音吵醒面色严肃的看着两个人,洛依看到小山的时候猛地跪在地上一脸的恐慌。阿二也将刚才的战斗姿势受了起来,陪着洛依一起跪在地上。现在他就希望他可以不追究洛依的责任了,不然的话他真的有点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拦着的话也不会变成这样。   幕灏没有跪在地上但是他已经猜到面前这个人的身份,眉头拧在一起:“草民给陛下请安。”他说完才跪在地上,他这样说就是想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是跪下认错的,看着他的态度小山轻笑一声:“你们两个过来是要做什么呢?”   他模样慵懒甚至还带着几分的疲倦,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洛依。其实他不是故意想表现成这样只是他觉得很累罢了,听到这话洛依赶忙低下头连忙开口:“回陛下,奴才是……奴才和幕灏是……”他还是该不了当初在影卫营的毛病一开口就是满脸的恐慌。   听到这话小山将目光落在幕灏身上,幕灏不知道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还是没有把面前这个人放在眼里。开口道:“洛依受了重伤这段日子一直是草民在照顾他,因为今晚洛依饿了所以草民才带着他过来找吃的。”他如实开口,他说玩这句话之后洛依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双眼睛中露出深深的恐惧,小山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腿上,看着阿二开口道:“刚才你发现了他们两个这一点很好,不过我很奇怪你能打过他们两个人吗?如果可以的话孤就放过他们,如果不可以的话那他们就得收到惩罚。记住,不许防水!”   他知道洛依的本事不知道幕灏的本事,不过他还是动武功的,刚才看到幕灏也不像是普通人所以才说出这话。幕灏倒是无所畏惧,他看了小山一眼,问道:“您确定您说的是草民和洛依而不是草民自己?”他刚才已经听到名字了,阿二肯定是老二那洛依就是老大了。   洛依既然是老大那肯定比阿二要厉害啊,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阿二也觉得不太可能,他打洛依都打不过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幕灏呢?小山打了一个哈欠,道:“说错了,是你和阿二对决!洛依不许帮忙。”他也是太累了才会说出那样没脑袋的话,都说君无戏言可他说了戏言仍然让人觉得他有一种危险在里面。   阿二这才放心一些,他跟在小山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小山是不会为难洛依的,既然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第648章 看戏   洛依跪在地上不敢移动分毫一双眼睛中露出深深的恐惧来,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幕灏,他现在之所以表现的这么紧张倒不是真的担心幕灏打不过阿二,只不过他怕幕灏打阿二太轻松了万一小山临时改变了主意怎么办?他心里正害怕着,小山将目光落在他脸上轻笑一声:“你跪在这里他们怎么有地方切磋呢?你起来站到一边去!”   他说着顺便伸腿踢了洛依一脚,洛依这才惶恐的回过神来。之前他一直看着这里的情况倒是把别的事情都给忘了,听到这话他赶忙站到一边去不敢在挡着连个人的地方。阿二在得到命令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着幕灏,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打不过这个幕灏,不过他还是想要试一下。   他的武功和洛依相比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不过他们好像都忘记了一点,幕灏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却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影卫,他们的起点和目的都是不同的。阿二握着手中的短剑,眼神中闪出凶光来,他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而已,杀手的剑从来都不是用来刷花架子的。   幕灏看他的目光忽然有一瞬间的恐慌虽然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在对视上他双眼的时候还是觉得恐惧。这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和自己对照的人是一个天神不然的话他怎么会那样恐惧的呢?这样的目光让他不敢直视,他下意识的躲开目光。   小山坐在床上将身后的被子卷在自己放在自己的腰上,这几天他连续赶路觉得腰有些不太舒服,现在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在去看看两个人打架其实这样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他心里正这样想着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笑意,挥了挥手道:“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人弄出些花架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孤会惩罚洛依。”   他知道这两个人之所以现在交手就是为了洛依,说惩罚洛依也许比惩罚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吧。洛依听到这话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抬起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小山,小山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现在你们开始吧!孤倒是要看看,这个人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大赵皇室的影卫都跟着他一起走了。”   他并没有动怒这几天的情况他也听说了,洛依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是有他照顾的话恐怕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吧,因为有他在洛依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这完全都是幕灏的功劳,不过能在他身边带下去的人都必须要有本事,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有什么本事了。   他看着幕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打量勾起唇角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这样的目光幕灏自然也看到了,他拿出自己腰间的折扇准备和阿二比划。阿二看到这武器起了一般的杀意现在也已经没有了,他双眉宁子啊一起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回事?你用折扇和我比划?你是觉得我的为务工已经查成这样了吗?”   他并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只是想起刚才小山说的话如果他们表现不好的话最后可是要惩罚洛依的。他们不希望看到洛依收到任何的损失所以他才这样着急。幕灏也是愣了愣他身上根本没有刀剑这一类的,要是让他拿着刀剑和人拼杀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双眉拧在一起:“我只会拿着折扇做武器我不会其他的额,如果这样不能和你比试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说完,他求助的看了一眼小山,小山轻笑一声:“阿二,和他比划。他并不是轻视你,只是他的武器就是折扇,你们拿出自己的本事孤不管你们用的是什么武器!”他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明明都已经很疲惫了可还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的比划。   之前他一直没有休息好就是不知道洛依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看着洛依好好的站在这里面前他也觉得安心很多了。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睛看着面前洛依:“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孤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饿时候还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到这话洛依震惊的瞪大眼睛,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影卫就算是丢了性命也不应该得到别人的联系,这只是他们的命数不好,或者说他们不够努力。现在听到自己的主子说出这样他倒是觉得有些感动,瞪大一双眼睛:“陛下,奴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山就摆了摆手,这是他登基以来碰到的最大的意见事情。他不知道这次的战争最后能不能赢不过现在和他在一起的都是他的好兄弟,不管他们之间隔着什么样的身份,他都希望在最后胜利的时候能看到他们每一个人,看着他们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   这些人为了大赵牺牲了自己,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只要今天能和他共苦的他日小山也愿意与这些人同甘,都说帝王是最无情最多疑的,他只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也希望在自己老去的时候大赵真正的走向繁荣,天下之间再无战乱,他看着这些兄弟就满足了。   不管他是帝王还是乡下的那个小子,他的梦想其实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平安,因为现在他是帝王所以多了一个梦想。他看着旁边的洛依摇了摇头:“孤希望能在最后看到你,以后自己小心一些,你要是没有了,孤去哪里给飞云找个相公呢?”   他们这里还在聊天阿二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虽然说好只是切磋但是在对方拿那把剑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好似变成了仇敌。看着这样的眼神他心里也是有些恐惧的不过现在没有办法他只能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他拿着折扇的手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不听使唤。阿二心里也是害怕的,他不像用尽全力可这样的话小山就能看出不对劲来,他们就救不了洛依了,既然这样他们就跌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了。他拿着手中的兵器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他的动作小山皱紧眉头一双好看的眸子中露出几分震惊,不得不说这个阿二拼命的架势真的是让人觉得害怕啊。他原本这样说只是不想让阿二这个蠢货让的太狠可是他没有想到阿二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看到他们在一起拼杀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露出了恐惧。   他看着阿二皱紧了眉头,又低头看了一眼洛依问道:“你么影卫营训练都是这样吗?”他和阿二咋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一直以为阿二是个木讷的人现在看到他这样心里才明白,原来阿二还有这样的本事。听到这话洛依抬起头看着小山,点了点头:“影卫营里的而训练的确和这一样,如果不拼命的话就只能去死了。”他原来还在担心阿二现在看来是他担心的多余了,阿二的本事虽然不如他,可是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幕灏不明白明明是切磋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呢?   每一次他手中的短剑从他的折扇中穿过去的时候,洛依的心就提了起来。他真的有点担心幕灏,不管幕灏之前对他做过了多少不好的事情他们之间毕竟也是好兄弟,现在要是幕灏真的死在了阿二的手里,他真的能帮幕灏报出啊?如果不能的话这样是不是对不起幕灏啊?   他心里正在犹豫,阿二手中的短剑又一次穿过了他的短剑。这一次他们的距离是那样的进,眼看着他手中的短剑就要透过那层折扇插进幕灏的胸口里。这一次幕灏用折扇夹住了他手中的短剑,皱着眉头:“就是比划不用这样当真吧!你怎么还拼命了呢?”   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了,听到这话阿二才回过神来,脸色不善:“陛下在看着,陛下已经说过了要我们拼命,不是简简单单的比划!”他的声音很冷,子啊一旁看热闹的小山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的笑意。   “你这个弟弟真的挺有意思的。”在他看来影卫就是一家人,阿二就是洛依的弟弟。虽然阿二的资质不如洛依,可是他很实在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从来不需要担心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被他传出去,而是要担心自己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就算听了能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聪明的人身边要有聪明人,不过前提是得知道这个聪明人是忠于自己的,不然就是养虎为患。这样的聪明人虽然容易找到,可找到了之后却也不能保证那个人就是效忠自己的,就算可以保证这一点,不过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信任那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是能把事情想在别人面前,这样可以提前预防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就好像对身边人一样。他看着另外一个和自己同样聪明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就会想很多的,这样的想法最后可能会变成猜忌。如果猜忌的久了要不然自己受苦要不然就跌除掉那个聪明人,这就是很多主君不相信和自己打天下的人了,阿二这样的人可以信任而且可以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因为他没有太多的主意。   ☆、第649章 信任   因为可笑所以聪明人才觉得用的安心。就像洛依和赵伤那种留在自己身边更多的就是猜忌,这样久了会让那些猜忌消耗掉之前和他们的感情。小山不敢保证自己对着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猜忌,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没有,但是他可以保证自己对阿二绝对不会有。   两个人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阿二好像是越打越精神虽然两个人身上都没有见血,不过现在幕灏的喘息生已经有些粗了。而阿二却好像见到血的恶狼一样,更加来了精神,他的双眼甚至都变得血红,他在实战方便虽然不如洛依,不过他也只是不如洛依罢了。   他比不过洛依那样拼命,他也比不过洛依那样聪明所以自己才会成为阿二。但是要对付一个普通人简直是太容易了,洛依在一旁看着幕灏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可是好像他还是没有被激发斗志,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幕灏自己啊。阿二的本事他心里清楚,入股这样高强度的交手三天之内他不会倒下的,可是幕灏,虽然没长着一张虚弱的脸,不过他也不能坚持三天啊。洛依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吃包子,如果不是自己要吃包子的恶化现在就应该和幕灏两个人在青楼里才对,为什么一定要吃包子呢?他心里有些憎恨自己,一双眼睛中露出无尽的会意来。   小山刚刚好像来了困意不过现在好像更加精神了,手掌放在床上轻轻的打着节拍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面前的洛依:“你觉得,这两个人谁可以赢?”他原本是不期待这场战争的额,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影卫,觉得这个人就算有点本事也不能和大赵的影卫相比。   不过他看到阿二出手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些,阿二的本事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后他就更加担心幕灏了,这样的强度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听到这话洛依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小山:“陛下,您在问奴才吗?”他刚才一直在想谁可以赢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听到这话小山无奈的白了他一样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无奈:“我刚刚就在问你啊,你没有听到吗?我在问你,谁可以赢?”有的时候他真的搞不懂洛依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他明白洛依这是在担心,毕竟这两个人闲杂打在一起都是为了能让他活命罢了,他希望这两个人都好,如果可以的恶化希望他们连伤都不要受。这才是洛依嘛!小山现在还让他分神来回答自己的问题也真的是难为他了,听到这话洛依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奴才觉得幕灏会赢,奴才认为阿二不是幕灏的对手。”   现在占着下风的人是幕灏,可是他却觉得阿二不是幕灏的对手?这是在有些让人折磨不透啊!听到这话小山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露出几分不懂:“为什么啊?现在占下风的人是幕灏而不是阿二,你觉得阿二不是幕灏的对手?”他的语气中露出了几分的奇怪,洛依点了点头。   “在招式方面,阿二就已经输了,影卫营的武功虽然很厉害不过阿二的招式并不是无懈可击!”他十分认真的开口,听到这话小山也觉得有道理。他刚才就已经观察过这两个人的招式如果说拼命的话阿二的确要比幕灏厉害,不过在招式方便他真的不如幕灏。   幕灏的武功可是天下第一的慕青教的是不会差的,可是阿二就不一样了在影卫营里面他不是最有资质的一个,但是他是除了洛依之外最干拼命的那一个。他的眼神中都露出深深的杀意这样的目光让人觉得恐惧,不过小山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除了招式呢?你看看现在幕灏已经在下风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个根子朝着前面指了指,还好这房间里够宽敞不然的话阿二的腰就已经搁在棍子上了。看到这一幕小山赶忙收回棍子要是在这个时候他戳了阿二,那他们几个还不知道要怎么想的,是自己要偏着幕灏吗?   他收回棍子看着旁边的洛依,洛依双眉拧在一起:“如果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拼命的确会改变战国,不过在两个人武功差别很大的情况下拼命也是没有用的!”他如实开口,这样的真话倒是让小山觉得诧异,震惊的瞪大眼睛:“你就这样被相信孤训练出的影卫营吗?你觉得阿二就已经查到这种地步了吗?”   洛依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小山是一个敢说真话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这么说啊。他看着两个人的这招反问道:“敢问陛下,在洛依离开影卫营之后,您和师傅有让阿二接替奴才的位置吗?”他这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但小山看两人出身还么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是如实开口:“没有!”   他真的没有这样做,所以现在影卫营的老大应该还是洛依。他们暂时没有找出一个可以接替洛依的人来,因为上一个太优秀了之后无论找谁都觉得不好。   听到这话洛依笑了:“那奴才在敢问陛下,您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两个人的厮杀仍然在继续,小山看着两个人拼杀的样子有些出神笑着道:“因为我们没有找出比你更厉害的人!”他这个说的是真话,听到这话洛依满意的笑了。这句夸奖有的人是一辈子都等不道的呢,他看着小山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感激:“I在敢问陛下,您觉得没有比奴才更厉害的人,是说武功还是其他的?”   小山收回目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洛依的确是最优秀的。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样的实话不能让洛依变的骄傲,但他可以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也不吃亏。他轻叹一声:“无论是武功还是统领能力,他们都不如你!孤听说现在是十一接替你的位置,不过十一被南诏的王子带着在树林中绕圈子!”   提到这个他还是有些失望的,可能这不是十一的错,是因为对方太狡猾?   这不是一个影卫应该找到的理由,影卫从来不会也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找理由的时候。他们是最低等的奴才,他们的存在就是帮主子解决一切的难题,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听到这话洛依的双眉拧在一起:“十一真的这样做了?这都是奴才安排的,并不是洛依的错!”   他这个解释是这样的苍白无力,他没有办法只能将所有的不敌都引到自己的身上。听到这话小山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无奈:“现在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的事情?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担心自己一下?你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呢!”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挺大这话洛依垂下了脑袋,他们两个人刚才谈论的问题有些远。现在说一点进的,洛依抬头继续开口:“阿二的武功不如奴才,这一点陛下您看出来了吗?”他好像已经忘了以前在影卫营里是怎么说话的了,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主子这样说话呢?   不过小山也不在意,他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轻声开口:“孤看出来了,他们的武功的确都不如你!阿二和你差的应该不是一点吧!”阿二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的武功的确很厉害,不过在影卫营里是以武为尊的,如果武功不行的话就算计谋咋厉害也没有办法。   洛依点了点头,笑着道:“奴才的武功比阿二高出一些,奴才都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招式可以比幕灏厉害,就别说是阿二了。”他说了这么半天总算是说到一句总重点的了,小山看着两个人的拼搏,刚刚阿二的确站着上风好像随时都能把面前这个人压制的站不起来一样。   可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了,幕灏已经找到了一点感觉,他和阿二虽然还是不如他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可以差不多的打成平手了。刚刚阿二一直想要杀了他,可是现在他句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机会了。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争斗小山的眼神中露出了淡淡的不满:“你说的是对的,幕灏真的比阿二厉害!”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就可以看出胜负了。阿二杀不了幕灏,而幕灏却是没有用尽全力,如果用尽全力的话估计现在阿二以今天成为他扇子下面的亡魂了。洛依已经看惯了这种事情他当然明白,淡淡的勾起唇角:“陛下,您同意奴才的说法了?”   小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是的!幕灏的确比阿二厉害,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的武功这样厉害那医术呢?”如果他不会医术的话那洛依应该不会好的这么快,当初所有人都知道洛依已经身受重伤了,可是几天之内居然可以恢复的这么好。   这就可看出他的本事来了,听到这话洛依淡淡一笑:“你现在是准备重用幕灏了吗?”如果不是要重用的话今晚的试探就不存在了,他们只是想过来找点吃的,恰好这里的灯还亮着,所以他们就进来了,只是没想到碰巧遇到他们罢了。   ☆、第650章 称臣   小山看着两个人的比试越来越精彩就不想在继续搭理洛依了。看着两个人的招式他连眼睛都不想扎,因为他眨一下眼睛就会漏掉精彩的一幕。看着他的反应洛依在一旁不敢说话,他只看着小山认真的盯着他们两个。这两个人的胜负现在已经分出来了。   阿二虽然会拼命但他的招式并不如幕灏,在他的步步紧逼直呼幕灏好像也学会了拼命。之后开始攻击,虽然只有一会儿的功夫但是幕灏已经学的很厉害了,他和阿二之间就是,如果他在步步紧逼的话他只会反击的更狠,最后阿二手中的短剑已经被他给挑飞了。   这场用性命为代价的切磋终于结束了。他们的额头上都已经是一层的冷汗了,在烛火的照耀下看的格外清楚,就像是珍珠一样。小山忍不住怕了拍手:“果然不一般啊!孤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他说完脸上的笑意更狠一分,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两个人。   阿二和幕灏现在都跪在地上,幕灏手里的折扇也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小山认得这把扇子因为这把扇子上面写着洛依的名字,他皱紧眉头:“这是洛依的扇子啊?”之前洛依出宫接近渠水的时候就是这把扇子,为了给他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一点误会,之后还要人能保护渠水。   所以当初小山是把洛依安插在渠水身边的,本来以为这个影卫会让别人去保护渠水。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去了,还是用那样的办法他看着这把扇子觉得很眼熟,洛依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在小山弯腰捡起扇子之后,他就已经跪在地上将扇子用双手呈上去:“陛下!”   小山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就洛依这个聪明劲儿牛不是阿二这个蠢货可以学习的。看着上面的洛依两个字现在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的口子,他的眉头拧在一起:“这的确是洛依的扇子,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呢!”他抖了抖扇子让他们看清楚扇子上面的字。   洛依也觉得奇怪这把扇子他一直都待在身上的。倒不是为了吧他当做武器只是因为他想那一天要是可以离开这里的话,他还想穿着一身白衣去街上逛逛,然后拿着手中的折扇,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是冬天,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呢!   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扇子是怎么跑到幕灏那里的。幕灏看着他手里的扇子如实开口:“这个扇子是洛依昏迷的时候,奴才从他身上那过来的。”他已经联系点了洛依好几天的睡穴了,那个时候他怕洛依晚上太热他就拿扇子给他扇风来着。   也可能是他觉得晚上太热给自己扇风的,然后看着洛依不太舒服他良性发现。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把扇子,小山看着这把扇子已经毁了觉得有些惋惜:“现在这把扇子是真的已经毁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他说完洛依配合的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也不是洛依的错,他一直很珍惜自己这把扇子的额可是现在就被人这样拿走了。而且现在还变成这样,心里已经把幕灏骂了几遍了,要是想打架的话能不能自己那一把像点样的兵器拿着他的扇子算是怎么回事啊。   幕灏低着头如实开口:“这把扇子之前是草民用来给洛依扇风的,之后一直放在草民这里,刚刚正好没有什么顺手的工具就用他了!”他这说的也还是实话,听到这话阿二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他有多拼命他自己知道,没想到这个幕灏居然这样厉害。   他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毕竟他练武功这么多年还是希望自己在这方便有所建树的。现在就这样败给了一个毛头小子他心里还是不高兴的。小山看着他们几个的反应哈哈大笑:“孤来此是为了对付月氏的,现在赵伤的情况很不好,所以孤才会亲自过来!”   他一语说明自己来这的目的,他这么直爽倒是让幕灏觉得有些惊讶。他以为小山才会在自己这里多说几句或者是追究一下洛依离开的事情,不过并没有。他现在只是说明自己的来意,接下来就应该是把他收入账下了吧。他心理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小山是怎么做的。   小山看着他声音淡淡的开口道:“这几天你照顾洛依,还让他的伤好的很快你有什么办法吗?”他现在并不缺武功高强的人最缺少的是一个好的大夫就好像是能就赵伤的恶人一样。听到这话他果然抬起了头:“回陛下……”   他现在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啊!她的母亲并不是大赵的人,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和月氏有旧仇。   他们的旧仇未必可以和小山同仇敌忾,有的时候可以利用仇恨来联盟。不过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保险的,所以在很久之前幕灏的母亲就不敢在期盼这个了,呀下奶就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可以好好的,希望什么他都不在乎了。幕灏也知道自己母亲想的是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他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双眉拧在一起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恐慌,小山笑了一声:“怎么?你还不方便说吗?”刚才的打斗中他的确是很欣赏幕灏,这样的人值得他用处所有的耐性来招揽。听到这话幕灏更加的恐慌了,一旁的洛依也有些着急:“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那么有用啊?”   幕灏无奈之下只能长叹一声:“回陛下,草民给洛依用的是母亲给草民的药!”他这个时候只能把自己的母亲说出来了,如果不这样的恶化让他展示自己的医术根本就不太可能,他可以治疗一些小的伤病,不过要是赵伤的蛊虫他真的解不了。   小山点了点头:“那月氏的蛊虫呢?”他的眸光忽然变冷刚才从这个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一定是有所隐瞒的。听到这话幕灏咽了咽口水如实开口:“蛊虫,草民的确是医治不了。不过草民已经给母亲送信了,母亲应该快敢过来了!”   在洛依之前中毒的时候他就已经给慕夫人送信了,不过消息传递总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慕夫人不知道事情的紧急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拼命赶路的,毕竟路上还有两个小家伙。小山看着他的眼睛眯了眯眼:“你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为何你这样紧张呢?”   他最会的就是看穿人心了,听到这话幕灏好像更紧张了。半晌后才犹豫开口:“草民的母亲是蛊族人,也就是月氏的仇人。”月氏的成分非常复杂好像已经很多年才变成今天啊这幅样子的。听到这话小山也不再怀疑了,月氏之前的几个种族现在都已经不再了。   不过人虽然不再了但还是有后人存活在这个世上的,只要让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月氏的人就行了。呀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孤已经知道了!”他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这几个人都很有眼色的离开这里。阿二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跟着洛依一起出了房间。   离开房间他觉得都是好的,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怎么样啊?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如何了?”阿二说着就要去脱洛依的衣服。洛依当然是不愿意在他手上用力的打了一下:“我都已经好了,你刚才那么拼命是真的不想让陛下责罚我啊?”   其实他刚才也说不准毕竟这次的错误他犯的太大了,他毒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了,可却没想到刚刚小山什么话都没有说。听到这话阿二轻笑一声:“去世也不是,我就是想看看这位的武功到底如何,不过在恨得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完眯了眯眼睛,幕灏怎么样也没想到这样的苦苦相逼居然是为了看看自己真正的本事,他咳嗽了一声:“你刚才真的很认真,我差点以为你是真的好杀了我呢!”他现在没有用别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只能说出这话来。   听到这话洛依轻笑一声,没想到阿二收回笑容如实卡扣:“如果你刚才不把我的剑挑飞的话我是真的会打下去,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他不敢保证和自己对照的人都能活着,都能毫发无损。所以在影卫营里除了洛依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经常对照的原因才能让他们的武功一直是影卫营里最厉害的。两个拼命的人遇到一起,就连耍出的剑花都都带着火星子。他听到这话只能用力的咽一口口水,他也没哟什么别的话要说了,他现在甚至感谢他的父亲,如果不是他的话在幕灏很小的时候逼着他练剑的话,估计他今天可能真的死在阿二手里。   洛依看着他一脸后怕的样子觉得好笑,半晌后笑容僵在脸上:“你的母亲真的而是蛊族人呢吗?”他以前听过关于蛊族人的事情,也知道蛊虫缘起于那里,如果他是蛊族人话最后蛊虫却被月氏人拿去了?而蛊族的后人却没有办法解了蛊虫这真的是有些讽刺。   ☆、第651章 军营   小山一个人在房间中,半晌后洛依和阿二回到房间。他抬起头看着这两个影卫轻叹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在洛依身上:“你了解这个人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听到这话洛依有些惊讶,点了点头:“很了解,不然奴才了解而且幕灏和郡主的关系也不错!”   他的意见可以不值得参考但是渠水的就不一样了,小山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是有衡量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关于蛊族的事情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我只是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蛊虫的这种东西,你以前听说过吗?”如果不是今天天色太晚的话他现在就赶到军营去了,不过明天过去还是得面对一点。   半死不活的赵伤,在他的印象里赵伤都是最坚强的。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赵伤居然会变成这样,他的心里真的会觉得舍不得。赵伤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上河村里那个最厉害的少年,他一个人可以把狼赶跑,只要有他在他和姐姐就是安全的。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遮的不希望赵伤变得半死不活。   如果是那样的他会十分伤心,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一声目光中露出几分不忍来:“如果没有解雇的话赵伤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了解这种东西可是他了解赵伤,如果不是这东西实在太厉害的话现在赵伤也不会连床都下不了。他的目光中露出深深的不忍来:“如果这样下去,赵伤真的会死吗?”   他做皇帝也没有多久,这段日子一直忙着月氏的事情,没空去御书房看那些古老的医术。听到这话洛依低垂着脑袋,他知道小山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来到这里就是关心赵伤死活的,这并不是因为赵伤是边关的主帅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因为赵伤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姐夫。   “如果没有解蛊的话小王爷真的会没命,以前奴才亲眼见过一个人被蛊虫控制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被催动的蛊虫就像是长了倒刺的蛇一样,钻进人的体内不愿意出去!”他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蛇皮上面有很多的纹路,这些纹路正着去抚摸会觉得很光滑,如果是用相反的方向的话,就会非常痛苦。   只有那种痛苦才能比得上蛊虫,赵伤能够坚持到今天就说明他有超强德意志,因为很多人连一天多度坚持不了。被控制的人因为受不了痛苦才会甘愿成为别人的傀儡。还有一点是最痛苦的,明明不想这么做可是却抵不过身上的疼痛被迫去答应,之前荣牧的条件是让小山放了陆若儿,可是这么就赵伤都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到经常去!   他的忍受能力已经超越了很多人,这一点他没有告诉,但是小山可以想到。如果他不是收到了轻羽的书信也许他也不会那样愧疚,轻羽是背着赵伤送过来书信的不然的话她是不会送出书信的,想到这话小山有些后悔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孤决定把陆若儿交给荣牧,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们的了!”   他说完长叹一声,如果依靠幕灏的母亲也不知道还要多久。现在找回桑可能等待不起啊,他心里尽是愧疚他真的不忍心去看赵伤在痛苦了,他的双手紧紧的拳头一双眼睛中尽是愧疚:“一定要救活赵伤!如果荣牧敢骗孤,孤就将她的女儿碎尸万段!”   他的目光中露出冷冷的杀意有的时候并不是他想要杀人,而是有的人逼得他迫不得已的要杀人。听到这话洛依和阿二忍不住一抖,他真的有些害怕面前这个主子,洛依低头想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半晌后才开口:“陛下,奴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小山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出来,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冷漠,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他,轻笑一声:“这件事你现在说出来正好,等明天孤就去军营!对了,今晚不惜一切派人找到郡主!”他说完狠狠的一章派在床上。   要是想找到一个人的话真的困难,不过他们知道渠水会去哪里。现在只要派人去那条路上找,一定会找到的。影卫营里面偶俺么多人想到找到还是非常容易的,看着小山面色坚定跪在他面前的洛依和阿二都不敢说社么,只能派人去寻找。   如今洛依在这里也能阿二剩下很多麻烦,如果是以前的话这种事情只能归阿二领到。不过阿二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每次事情都做的很糟糕现在就好了有洛依在这里好像什么都不是问题了,现在已经快天亮了,折腾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消息。反而是在这周围的影卫都好好的睡了一觉。   在听到有任务的时候他们顾不得别的,赶忙去完成任务。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洛依靠在墙上休息一会,阿二走到他旁边:“你伤口真的好了吗?我看你好像不爱对劲啊!”以前的洛依从来不会这样虚弱啊,现在的他好像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一样。   洛依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我没事,就是很久没有受伤现在变得有些娇气了呢!”以前在影卫营的饿时候想的就是咋么活下去不管在呢么首商只要没有伤到性命就好,那个时候他好像不知道什么疼什么是不开心,可是现在他知道什么是疼了。   以前,他不管受了怎么样的伤从来没有看着任务不管然后去养伤的事情。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样做怎么能对得起陛下呢?他满脸的愧疚看着阿二:“也许我不应该将兄弟们交给十一。”他原来以为十一是最像他,的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这个位置是没有人可以顶替的。   从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顶替这个位置。因为他要是没有了那个身份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撑下去可是现在,他真的希望有人可以顶替他,因为这样压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以后和飞云离开的时候才可以没有任何的顾忌。他的担心阿二当然不懂,只是看着远处的云彩:“我资质不够,但我愿意为陛下为大赵而死!”   这样的话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武功以后老了可以做影卫营的师傅,要是在立了功劳说不定以后还可以离开影卫营呢。可是现在他就只希望自己在那里能待一辈子,因为他喜欢上了那里,在那里她好像感受到了温暖,洛依看着他摇了摇头:“好,那你以后就留在那里吧!希望今天这些兄弟们能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   说完,他摇了摇头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笑意。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好消息带回来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站在这里迎接天亮。   这一夜没有人能够睡好,影卫们分批行动。他们找遍了那条路最后终于找到了渠水和阿七他们。阿七看到这些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总是感觉这些人和洛依有关系,是洛依派他们过来的吧,这样的话是不是洛依就没有危险了?她这样想着拉着渠水就一起下了马车。   渠水看着天亮抿了抿嘴唇,这些人不会有过多的解释,他们让渠水下车,渠水就不能在回京城去了。只能回军营去,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回去赵伤怎么样了,她心里满是担心,也不知道让她回军营的人是很么目的。   小山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军营,轻羽站在军营门口看到他穿着一身普通衣服笑着摇了摇头:“真的难以先想你就是大赵的陛下!”她之前和小山一直都是好书信联系,真的很难想象他是这样的年少,这就是大赵的少年天子虽然年少可是身上散发出的帝王之气却让人觉得恐惧。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轻羽给陛下请安。”她已经说是陛下了,就说明她把自己大赵的人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在这里也是待不下去的,小山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朝着军营里面看去:“赵伤怎么样?”他这一次就是为了赵伤过来的,所以只能问赵伤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轻羽摇了摇头:“赵伤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也就这两三天了吧!”她说到最后声音中带着几分的鼻音,她也不愿意看着当年的那个小王爷赵伤现在变成这种样子!她也觉得伤心难受,听到这话小山只觉得心痛一阵:“你说什么?只有这两三天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路上在耽搁几天的话会变成什么样,他不相信赵伤真的会只有这两三天。现在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他的目光中露出深深的痛苦,轻羽本来就觉得心情不好听到露出几分讽刺:“您现在问我也没用,我当初个您送信的时候也可是有很多时间呢!”   她当初给小山送信的时候,小山就只以为他不严重呢。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赵伤已经变成这样了,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额,这毕竟是他最好的兄弟,不过他当初真的没有想象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652章 重逢   小山站在军营门口很久都不说话,这里的士兵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为心在小山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衣服,他们也没有想到月氏的公主居然会和大赵的陛下一起聊天,有了点粮食他们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虽然这些粮食都是城内的百姓还有米铺拿出来的,但至少可以撑过几天。   这件事情还要感谢纪墨,就是纪墨在赵伤倒下之后看这里的士兵们撑不住了才想出这样的一个办法。让世家子弟去想粮食的问题这本来就是一个难题。最后还是轻羽和他说了几句他才想起来,军营里的危机暂时也算是解决了。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如果时间久了的话城内的百姓就不会在捐助了、   渠水也是连着赶路,虽然这阿七和十五回京城的不快,不过回来的速度却是非常的快。十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匹马之后他让爱妻带着渠水骑马所以回来的时候就快了许多,她刚刚走进军营就看到这样熟悉的一个背影,眉头拧在一起:“小山?”   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在众人面前称呼小山为陛下,小山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就知道是谁。转过头看着渠水声音有些哽咽,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渠水:“姐姐!”虽然他心在是真的不想笑可是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勾起唇角,他已经好就没有见过渠水了。   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地方是单独装着渠水的,那就是他心里的阳光,他不管变成设么样最后有这抹阳光存在他就还是小山。还是那个和渠水在上河村相依为命的小山,他永远不会忘记和她在一起的前生今世,他发誓一辈子都会保护好的姐姐。   渠水以为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会心痛,会很震惊的质问他为什么不就赵伤?可是现在看到他的时候她心里却想了很多,一双眼睛中闪烁着泪花,她真的觉得自己很累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夫君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现在她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她希望赵伤能好好的活过来。   轻羽看着这姐弟两人还在这里互相看着对方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她咳嗽一声:“现在你们应该关心的难道不是赵伤吗?”他真的有些搞不懂这姐弟两人都在想什么想什么想,现在赵伤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可是他们仍然在这里想着姐姐弟弟的。   渠水听到这话立马抬头看着轻羽:“现在赵伤怎么样了?”她虽然问出这样一句不过现在她已经朝着赵伤的房间跑过去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笨应该是一天之中最暖的视乎,可渠水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很冷,她来到这间房的时候好像感受不到这里的暖意。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赵伤。”她走到赵伤身边轻轻的抓着他的手,这房间里很安静,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一句。赵伤就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呼吸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会起伏,渠水真的怀疑他现在已经死了。她看着他抽噎两声:“赵伤,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她明明知道没有人回答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声音来,听到这话小山只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她现在也是什么都不想就只是想赵伤能活过来,他闲杂真的痛恨自己明明已经很早之前就得到了消息,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如果不是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轻羽走进房间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可是没用,在你们走之后荣牧没有在过来折磨赵伤!不过现在她已经和月氏的小国主闹翻了,恐怕不久之后月氏就不再她的掌握之中了。”以前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国主。   不管则么说他也是月氏的信任国主,有的人真的是太不给他面子了。而且他的外公家在月氏可是有些名望的,有些人呢看自己支持的皇子已经得不到那个皇位了,就干脆换过头支持他来,荣牧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女儿没有心情去想别的。   以前有的人在朝堂上可是受过探子营的气,因为一个人没有办法对付月氏最厉害的探子营,可是当这股势力拧成一股绳的时候,他们就不再害怕什么探子营。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出手的好机会了,因为这个原因荣牧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虽然以前月氏小国主被赵伤吓破胆了,可现在赵伤躺在床上还有谁能阻止的了他?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可有机会就比他们碌碌无为要好,现在不需要他们自己创造机会只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就好了、月氏小国主有了这样的目的也就有本事和荣牧闹翻了。   “月氏小国主?”对于这个人小山还是有些耳闻的,连老国主都被赵伤杀了,月氏现在已经改头换面这样的消息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是一切都在荣牧的通知之中,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他看着面前的轻羽,渠水不懂得战场的事情如果能和他讨论的就只有这个月氏的公主轻羽了。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说想和轻羽合作罢了,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淡淡至少现在轻羽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只要有轻羽在他就能对付荣牧。   轻羽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能想到她呢,她轻笑一声:“陛下,您这话到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还真没想到您这个时候还需要我呢”她并不是不气,之前小山想要过拉拢荣牧,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会想抓走渠水。   渠水在一旁看着赵伤顾不上别的,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交谈好像也不太方便。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咋房门口轻羽收起了笑容:“陛下!您之前想过要废了我去扶持荣牧对吗?”既然是联盟那以前的事情也应该说一说,她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做了别人的替身不是吗?   小山的眉头拧在一起,面色有些不善:“就因为这个原因,你抓走了孤的姐姐?你认为孤并不是想要保护你,所以才害得你差点丧命是吗?”如果不是他的话现在轻羽已经是亡魂了,就算不是她现在躺在床上也是动弹不得,虽然她的孩子没有了可她应该憎恨的是落影啊,是荣牧啊。   这个道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她说这些话也并不是真的追究小山什么。她只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声:“陛下想过拉拢荣牧吗?”她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如果小山想的话那她就跌换一个说法了,如果不是的话她就会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小山隔着木门都能听到渠水的哭声,在他的印象里渠水都是非常坚强的,和少有这样哭哭啼啼的时候。她现在为了赵伤真的而是不顾一切了,他现在甚至都在想如果赵伤不在了渠水应该怎么办呢,以前他也觉得渠水离开赵伤会找到更好的,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些不相信了。   轻羽摇了摇头拉着他一起走的远一些,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听女人的哭声呢?小山收回心神打量着面前的轻羽:“你的母亲是大赵人对吗?她真的是大赵的青楼女子之后被卖到月氏去的,在你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大赵的?”   大赵和月氏要是想真正的和平就得找到一个靠谱的国主才行,这个人最好要有赵人的血。不然的话怎么能保证和大赵是一条心的呢?轻羽就是最好的人选,除了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轻羽的心软!她不会像荣牧那样狠辣。   这一点他早就发现了,在大赵的皇宫中,轻羽是有眼线的不然的话她的新根本到不了那里。也就是说如果她想要杀掉陆若儿的话还是很容易的,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就说明她不像荣牧那样狠心,荣牧做的事情他大概都知道。   她就那样派人杀了轻羽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在她分娩的时候,轻羽要不是命大的话现在已经没有性命站在这里了。   “是!这些都是真的,如果陛下不相信可以让人去调查!”轻羽好像有些着急,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真的是不想在等了。小山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调查?如果调查的话岂不是让孤知道了你和南诏王子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怎么能想到呢?一个看似老实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后台。   她和南诏王子之间有纠缠,一个是不得宠的皇子另外一个是不得宠的公主,他们希望得到权力而且还互相欣赏着对方!这样的故事小山的确没有想到,其实他在乎的不是轻羽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他所在意的是那批粮食。   “轻羽姑娘!孤现在是不是应该问一问那批粮食呢?你在这军营里也待了不少天,你就真的喜欢饿着肚子吗?”之前军营里的事情他也想到了,就连大赵的人自己都没得吃,也不能让这个他国公主吃的饱饱的啊,饿着肚子应该不好受吧。   ☆、第653章 初心   轻羽眨了眨眼睛,她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心里也是一阵抱怨,这个大赵皇帝还真的是抠门啊不就是吃了他们一点粮食至于吗?如果现在不是粮食被抢的话估计他也不会仔细成这个样子吧,轻羽咳嗽一声:“陛下,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算计,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在拐弯抹角的说话了。小山也最喜欢这种聪明人他轻笑一声:“南诏王子和你的关系不错吧?孤知道,这批粮食就是被南诏王子给接走的,之前洛依中毒,他能活命这件事还得感谢你呢,不过军粮的事情孤也不会不追究的!”   毕竟那么大的一批粮食谁都不能做到真正的不追究!听到这话轻羽愣了愣,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有想到小山居然知道了借走军粮的人是南诏的王子,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可对她的隔阂还是有的,任何人都有理由相信是她和南诏王子一起借走这批粮食的!   她轻笑一声:“陛下,您相信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吗?”她现在只能希望这个,也希望小山会用脑袋想问题而不是用疑心去猜测。小山点了点头:“如果孤不是相信这件事与轻羽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孤应该不会让你站在这里,毕竟这里是大赵的军营,虽然现在士兵军心不镇不过要想杀了你也是很容易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目前就在和她商谈什么吃喝的问题,听到这话轻羽点了点头:“陛下肯相信就好,我与南诏王子之前的确是有联系,他也是我喜欢多年的人,不过这在份喜欢在权力面前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了!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我只能和他分开。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低垂着眼眸,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散就可以散的。毕竟那个人承载了她无数美好的回忆,小山心里虽然不懂他们的感情可还是愿意相信这件事和轻羽没有关系,他轻叹一声:“我愿意相信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过我需要让你联系到南诏王子,毕竟这批粮食现在在他的手里!”   军营里现在虽然有一些粮食,但这些粮食可以撑多久没有人知道。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五天,看不到粮食将士们是没有办法恢复士气的,如果该这个时候月氏的小国主带着人打了进来那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了,这些人是抵挡不住的,就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大赵的敌人已经不只是荣牧一个人了,这个人要比荣牧还要可怕,他的身后是整个月氏,那些老臣之所以全部选择支持他,就是看准了他身上的价值,他身上的价值要比荣牧要高,大赵才是一块真正的肥肉,如果得到了月氏那些老臣就会被记在史册里面。   轻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轻声开口:“您想让我找到南诏王子的藏身地方?陛下您应该知道,南诏人是在什么情况下生存的,我要想找到他藏身的地方可是比登天还难,您们的影卫不也是被他戏耍了吗?他藏进树林中没有人可以找到!”   南诏的地界多数都是群山环绕,以前的南诏王族都是在树林里面,后来因为势力大了而且从别的小国那里抢了一个城池才搬到了那个城池里面,他们发现原来住在城里是比树林里要舒服很多的,可是南诏人的习性多数都是美誉改变的,他们就像是山上的狼一样。   习惯了在那种地方生存,轻羽没办法保证一定会找到他的。咋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权力是比爱情要重要的东西,他们会先选择保住自己的性命之后在去谈论爱情,谈论那种可有可无的感觉,他们并不是为了爱情活着的。他们都希望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俯视着这些人。   “你和南诏王子之间的关系你自己忘了吗?孤让他出来并不是为了杀了他,这批军粮他留在手里最多是可以保证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几年之内不被饿死,但这件事之后他们南诏所面临的就是大赵的进攻,我想他不会这样做的!你去联系他,剩下的时候不用你管了!”   小山说完之后就推门进了房间,轻羽既然答应和他合作了,那就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毕竟她之前抓走了渠水,这让小山很不甘心也很不放心,他也应该在这个时候给她出一点难题了,轻羽不去见南诏王子,更多的是因为她在愧疚。她和他在一起十五年可最后却没有办法用真心去待他。   小山进门的时候渠水正在床边看着赵伤,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泪水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下来,白嫩的脸上挂满了泪珠:“你醒过来,你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了?你怎么能死呢?”她不是这种柔弱的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忍不住眼泪。   听到这话小山觉得心头一痛,他看着渠水的背影格外心疼;“姐姐!”   在这个时候他除了叫一声她,他说不出别的话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她,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这样的沙哑难听,一双眼眸中删除哦着泪水,双眉拧在一起:“姐姐,你已经哭了很久了,这样对眼睛不好!”在他的印象里渠水是拉扯他长大的人,这个女人虽然看着柔弱但她却非常的坚强。   他还记得她在上河村时候是什么样的,那个时候闹灾荒有人过来抢粮,她就拿着菜刀当着那些人杀了手里的那只鸡,鸡血溅出很远那些过来抢粮的人都不敢在说什么退后一步离开了他们家,那个时候小山还很小但他却记得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印象里渠水什么时候这样软弱过了?他的心头一阵难受,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淡淡的:“姐姐,你要坚强,你还有孩子!”   渠水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心头一阵,她大概也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于将陆若儿交给荣牧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懂,但是她在意在小山的心里到底是所谓的江山重要,还是赵伤重要!他们从前在一起的情谊他忘了吗?他最害怕的就是则个,她知道赵伤很厉害如果小山要防着他的话也是应该的。   毕竟在好的情谊最后都败给了猜忌,什么都比不过他心中的猜疑重要。但如果小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去救找赵伤的,那她心里真的是有些替赵伤鸣不平了,毕竟赵伤在这里拼命他作为君王在后方只会猜忌自己的人,这样的人还是她的弟弟吗?   “如果,赵伤真的死了你会觉得伤心,觉得愧疚吗?”她的声音淡淡的额,转过头看着小山的时候,小山猛然愣了一下:“姐姐,您现在还怀疑是我故意想要赵伤的性命吗?”他震惊的瞪大眼睛虽然心里已经告诉不要在意,可心里还是难受。   他不会变成那样的,可是他的姐姐在这个时候却会怀疑他。他不就赵伤不放了陆若儿当初只是因为还不是时候,如果那个时候放了陆若儿,估计荣牧会攻打大赵,那个时候边关是撑不住的,但这些事情他和渠水能解释的通吗?   他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冷淡甚至有些凄凉:“姐姐,我告诉你,我不会不管赵伤的,当初我没有救赵伤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不是最好的时机,和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i您应该相信我的!”他看了她一眼甚至带着几分的祈求,听到这话渠水轻笑一声:“你说了我就信,我知道你不会变成一个心里只有权力的皇帝,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也希望你可以永远是我的弟弟,我希望赵伤能活过来,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和他一起离开,我们回上河村去过那里的生活!”   她希望小山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也希望他在很多年后仍然可以有这样的心,她不希望小山去改变所以就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她带着赵伤离开以后赵伤就再也不会当着他的路了,这样小山就可以放心了,她也不用面临选择了。   小山看着她的背景抿了抿嘴唇,他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难受还是什么,他应该感谢渠水,因为他现在虽然可以保证,可是他不敢保证在那个位置上坐上很多年,会不会还这样一口笃定的说自己不会对付赵伤,也不知道群臣在对赵伤唯命是从的时候他是否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啦。   有时候幸福并不是试探出来的,而是避免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走到房间外面,看着军营内的阳光轻叹一声,这里也是大赵江山的一角,这里虽然不如京城那样繁华,但这里却能看到最朴素的人心。这里的士兵坐在地上看着远处,他们应该是想家了吧,虽然心里清楚这场仗他们会输可是还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这就是大赵的士兵!是他们的职责,小山看着这样的一双双眼睛,他知道要是不想让这些人丧命的话,他就之后能努力在努力。   ☆、第654章 合作   小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就靠在后面的墙上,洛依回来之后不敢想着赶忙让影卫去查看情况。现在十一还跟着南诏王子后面绕着圈呢,不过影卫却是可以找到十一的位置,带去书信让他立马撤回来,如果他不回来的话估计那个人是不敢现身的吧!   轻羽在听到那番话之后不敢耽搁赶忙离开军营,就是为了能早一点找到南诏王子,如果她可以速度一些南诏王子和小山谈成之后,就会拿回那批粮食。士兵们也会恢复斗志,不然看着坐在地上晒着太阳节省体力的士兵,真的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进了收留所?这哪里像是军营呢?   “陛下,奴才已经联系到十一了,让他从树林中撤回来!”之前的几天他一直和幕灏在青楼里养伤,也不知道十一居然是这样的锲而不舍居然真的一直跟在南诏王子的身后跟着他绕圈圈,如果是洛依的话他肯定不会这样做,这样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也浪费体力。   小山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他站在这里很久已经有些累了现在有些不想说话。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一次十一的事情做的的确是不好,非常的不好。”他对十一也有些失望了,原来以为他会是可以接替洛依的人选了,现在看来又得重新选人了。   听到这话洛依抬起头有些愧疚的看着小山:“陛下,其实这件事不能全都怪在十一头上,毕竟要不是奴才忽然离开,影卫也不会这样浪费时间。”他现在看着赵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里真的愧疚,他现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而且粮食还没有拿回来。   小山不想在和他谈论这个问题,这个人只会把所有的责任拦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应该说他傻呢还是应该说他没脑袋,反正道理都是一样的,他就是不聪明。小山看着远处的晚霞皱着眉头:“荣牧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她应该派人看着大赵的情况吧!”   他的确是带着陆若儿来到边关的,不过陆若儿之前已经被他喂了太多的迷药现在就只会在房间中睡觉。她的门外都是影卫在保护着,就连房顶上都有几个就算对方是神仙也米没有办法将她弄出去而不被发现的。   “回陛下,奴才之前已经拦住了所有的消息,荣牧应该还不知道。”他害怕这件事泄露所以不敢让任何的消息传出去,听到这话小山有些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这个消息你不告诉荣牧,她怎么知道我带着人来到边关了呢?你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剩下别的事情一点都不能让她知道。”   洛依有的时候真的是聪明过了头就有些傻了,居然没想到把这件事传到荣牧耳朵里。他听小山支出自己的不足之后他也是一拍额头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已经筋疲力尽了,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他赶忙吩咐人去办。   荣牧正在房间里喝茶,她手里一直抱着琵琶,这几次她的琵琶曲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了,虽然那蛊虫在赵伤的体内已经开始变质了,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吸干赵伤体内的所有营养,蛊虫已经复活了,这就不是她的琵琶可以控制的了、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琵琶有些恼怒,想要将这东西扔出去但是转念一想可东西也许还有作用,就先留着它吧。   她将琵琶放到一边去,正在这个时候阿曼正好进门。她的眼睛盯着那把琵琶轻笑一声;“姑姑,就算这东西不能在控制蛊虫了,您也别丢掉啊,多可惜啊,这东西留着以后用多好啊!”这样的乐器她们从来都不会弹,荣牧为了能弄出声音为了能让蛊虫听懂她也是学习了很久。   如果不是因为蛊虫的话她也不用那样着急了。这几天她的心情不怎么好看着她的饿时候多了几分的不耐烦:“你有什么事情吗?”她想到月氏小国主的事情心情就不怎么好,听到这话阿曼轻笑一声盘膝坐在地上:“姑姑,我过来是恭喜您的,您知道吗?大赵的皇帝已经来到大赵的军营了!”   这个消息大赵军营防范的真是不错,一直到小山都到地方了她们还是不知道。她一脸震惊的看着阿曼:“你说的是真的?大赵皇帝真的已经来到边关了?”她知道之前让轻羽去渠水,本来以为渠水会自己回到京城,可却没想到大赵皇帝能亲自过来。   他要是亲自过来看着自己兄弟受苦的样子他是不是会更加不舍呢。荣牧冷笑一声:“那他有没有把若儿一起待过来?”现在赵伤已经支撑不住了,如果在不解蛊的话恐怕在过几天,荣牧也没有办法了,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有!我听人说,她们将陆若儿关在大赵的军营里面了,周围都是影卫守着,我们要是想接人出来是不可能的。”她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打听过了,想要从里面接人出来真的是太冒险了!听到这话荣牧轻叹一声:“接人?你以为大赵的军营是什么地方?我们想带什么人出来都可以的吗?”   她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这样简单,以前她藏在大赵皇宫里的探子现在也可以派上用场了,也不用弄成现在这样了。   “那姑姑,您真的准备给赵伤解蛊吗?”阿曼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信守承诺会是自己的姑姑吗?   荣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声笑道:“如果我不给他解蛊的话你以为大赵的皇帝会放过我的女儿吗?那个小子我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声,听到这话阿曼也只能点头算是知道了。她抿了抿蠢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可惜,没想到荣牧最后也会受制于人。   她看荣牧低着头不说话,犹犹豫豫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姑姑,您和国主哥哥的额事情准备怎么办啊?”她的声音淡淡的而脸上写满了好奇,月氏小国主现在已经不把荣牧放在眼里了,这两天正在点兵估计之后就会攻打大赵。   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攻打大赵,也许她之前做的努力都没用了。她想和小山合作也想带着自己的女儿远离这些争斗,如果战争一起的话她作为月氏的荣牧公主她就只能选择跟随,这条路走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累了倦了,她低头看着自己依然白皙的手。   她的手背真的是白皙如雪,如果不是知道她年龄的话她的手恐怕比十几岁小姑娘的还要好。可是她翻过手背看到掌心的时候就看到里面亮晶晶的茧子,尤其是虎口处的,她轻笑一声:“你看看我的手,上面这么多的老茧,我现在都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了!我手上的这些老茧都是为了月氏,我现在也是为了月氏,我为了月氏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我不想连我女儿的性命也一起牺牲了!”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真的很难想象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人居然会这样无助的哭泣。   她因为伤痛因为伤心她的双肩忍不住的颤抖,这些眼泪她已经藏很久了,可现在才哭出来。她的哭声很有感染力就连身边的阿曼都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她还记得以前她可以在月氏的草地上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个时候她的国主阿爹打猎的时候永远都会带着她的。   可是现在,她剩下的就只有对他的想念了。她记得是谁害的自己变成这样的,就是面前的则个女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痛恨荣牧,不过她的心是真的很难受。泪水在她的眼圈中打转,荣牧渐渐停止了哭泣:“如果他真的要和大赵为敌,我会带着若儿离开月氏。”   “我知道,南伯侯已经死了,他临死之前一定在担心我和女儿以后怎么办,我如果能早点听他的话和他一起离开,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他死了我就要带着女儿好好的活着!”她的眼中露出了坚定,月氏有那么多的百姓又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难道只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她的身上?   这样是很不公平的,她为月氏做了那么多最后她就自私的任性一次吧。她长叹一声:“我去找那个小国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以为能耐到不把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了!”她说完一甩衣袖就准备离开这里,看着她的阿曼收起了哭腔。   她们才刚刚出了营帐就看到月氏小国主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他身上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来。荣牧看着他皱紧眉头:“国主?”她现在终于肯称呼出这样的一句了,她真的觉得这个人越发的有月氏国主的派头了。   这身衣服虽然好看,虽然上面布满了珠宝,不过这身衣服也很沉重,穿着它就得撑起月氏的大局,之前的那任国主虽然他的手段卑鄙不过在百姓的心里始终是一个好的君王,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位是什么样的了。月氏小国主轻笑一声:“姑母,孤知道您想见我所以我就来见您来了,您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第655章 声讨   荣牧看着他觉得心情很不好,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大概会把面前这个人训斥一顿。但是现在她的性格已经收敛了不少,她毕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在月氏可以呼风唤雨的女统领了,现在月氏的势力已经有很多归了这个小国主了,她心里虽然不痛快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放缓自己的语气:“是,我是有事找你!”   月氏小国主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他将目光落在身后的阿曼身上:“正好,阿曼妹妹现在也在这里,不知道你们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他的目光比以往多了几分的凌厉,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睛盯着这两个人,阿曼现在甚至觉得做了国主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进来说!”荣牧也是看不上他这样的态度甚至可以用小人得势来形容。她的态度也比刚刚强硬了一些,说完就转过身也不管后面那个月氏的笑国主能不能跟上,月氏小国主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觉得心情十分不好,一甩衣袖跟在她的后面。这间房内暖暖的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月氏小国主一进来倒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荣牧坐在矮桌的后面,阿曼站在她身边犹豫要不要坐下来,荣牧看了她一眼:“阿曼,坐下!你又不是什么外人来到我这里这么客气做什么啊?”她轻笑一声,随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月氏小国主,他听到这话猛的握紧拳头,这一巴掌打的还真是响亮啊。   他原本想给这两个人一个警告也算是抱了自己之前的仇,可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厉害。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姑姑,听说你要去找大赵的皇帝谈判?”这件事他并不是听说的,而且猜测的,他已经得到大赵皇帝来到边关的消息,而且他这一次还带着什么陆若儿。   这就是他狠狠的打击荣牧的机会啊!想到这里他又找回了点情绪,他咳嗽一声:“姑姑,现在月氏可是站着上风的,您怎么能去找那个什么大赵谈判呢?你这样做真的是自贬身价!”他说完用力的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荣牧拿起酒碗喝了一口水才抬起头看着他:“你要是觉得这身不舒服的话随时都可以脱下来的!这身衣如果你不喜欢穿可是有的是人想穿的,就连月氏的那些百姓都是想的,说到底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是因为你的出身比他们好罢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的讽刺,听到这话月氏小国主之前积累出的气势好像全都没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和一个在探子营里厮杀的头领想必呢?在气势上其实他早就已经输了。他看着荣牧就只有干瞪眼睛的份。   荣牧看着他一脸受挫的样子:“不要以为掌握了月氏的势力你就很了不起,当年的月氏国主和你达达叔叔可都不你差,不过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她说完摇了摇头,这些人当年和她是鼎足而立,现在都已经下黄泉了,这么一个小子要是她真的想耍心眼的话他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姑姑,您到底想要怎么样?”月氏小国主还是把她的恶化给听进去了,只能闷闷的问道。虽然心里不服气不过他还是得承认自己是斗不过这个女人的,荣牧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这是你妹妹,你不会不想和她坐在一起吧?我老了,你们都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就都比我出息了,以后这月氏还得依靠你们呢!”   她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大碗放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月氏人都不喜欢喝茶,他们觉得喝茶是非常奢侈也是非常麻烦的,所以她们都不选择喝茶而是选择喝水!虽然以前荣牧在大赵生活过很长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喝茶不过在这这些人面前她还是保留在月氏的习惯。   本来月氏小国主是不想和她坐在一起的,但是听到这话他还是犹豫半晌做了下来:“阿曼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觉得和她坐在一起不好呢?”他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荣牧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的胡子觉得恶心:“你还真是的!涨了一张月氏人的脸却总是喜欢装大赵人的习俗来!”   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的讽刺任谁都能听得明白,月氏小国主听到这话眉头猛地一拧她是真的不喜欢听到这话啊!   他咳嗽了一声:“姑姑,您现在准备怎么办啊?”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荣牧的话,他估计会拿出腰间的佩刀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但就因为这个人是荣牧他没有本事也没有这样的胆量,他只能听着她的侮辱。荣牧的嘴巴本来就是很损的,而且她的心情正好不畅快看着这个小国主不知道有多生气,听到这话她冷笑一声:“我想怎么做?小国主,我觉得你问错人了吧,毕竟我只是月氏的公主罢了,而你才是月氏的主人呢!”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却能看出她的讽刺来,这个时候他不敢多说话。他知道荣牧的探子营在月氏乃是关键,月氏这些年来可以让别国惧怕的主要原因就是探子营,虽然现在荣牧有了别的心思可她依然是探子营唯一的统领。只要她还有这个身份那这个小国主就必须的惧怕她。   “姑姑,刚才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可是现在,为了月氏我们也得努力啊!如果我们不努力的话就只能被别国欺负!”他一脸认真的开口,说完之后荣牧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这句话真的是说尽她的心里了,如果这些年来她不是想让月氏的百姓过更好一些,也许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她的目光中藏着深深的伤感,她看着面前这个人眉头拧在一起:“好,我答应你,我虽然和大赵合作但我只是为了我的女儿,并不是为了背的目的我的心还是向着月氏的!”她看着月氏小国主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她是不会这样轻易忘记的。   听到这话小国主瞪大了眼睛,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么熟,姑母您是真的答应了?您真的肯答应我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喜悦,听到这话荣牧点了点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月氏人,自己是月氏的公主,她是探子营的首领这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月氏小国主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阿曼若有所思。她知道这个小国主刚刚应该是受了委屈吧,荣牧要不是有本事还有她探子营首领的身份,就凭她刚才话恐怕早就已经被人夺了性命吧,阿曼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   这个女人,现在是遭到报应了吗?她的女儿现在生死未卜,而她只能在这里独自伤心独自忧愁!看着她的脸颊她的脸上尽是冷笑,其实这些情绪她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情绪了,她一直憎恨这个女人。   小国主离开之后很久阿曼才离开这里,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军营里尽是士兵操练的声音,阿曼趁着时候潜到小国主的营帐中,在这个时候小国主已经休息了。他的营帐内现在一片漆黑,阿曼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刀。   她刚刚进入房间就看到小国主坐在矮桌后面,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看她寄来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今晚你一定会来的,我之所以熄灯也是为了迎接你的!”他看着她声音淡淡的,听到这话阿曼跟着笑了:“要不然说我们才是亲兄妹呢,和那个荣牧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对啊,她们才是亲兄妹啊,她们都是憎恨荣牧的,一个是憎恨她杀了自己的亲人另外一个是憎恨她在月氏的权力实在太大。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从来不会因为前朝的臣立了多少功劳感激他的,只会看他手中的权力有多大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如果真的有威胁那是不是应该早点除去?   这才是应该最担心的,至于别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至于说恩情那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她在月氏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我看着觉得不舒服!”他让她坐下来准备慢慢说,之前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知道阿曼为何会痛恨荣牧的。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原谅一个杀害自己母亲的人呢?荣牧真的是太单纯了!   可能她这并不是单纯只是觉得寂寞罢了,她的女儿现在不在这里就只能宠爱阿曼了。   “你看着不舒服?她可是害死了我的母亲,还害的我和阿爹为敌,难道我就应该放过她吗?哥哥,我们要是轻易放过她,阿爹也会不同意的!”他们是一个父亲的,所以这也会成为他们声讨荣牧的理由,他们一直认为如果不是荣牧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小国主点了点头:“妹妹,你说的对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在背后用刀子的这些问题上他的确是比不上阿曼,阿曼的师傅可是荣牧啊!   ☆、第656章 心软   在这个时候谁心软谁也就输了,他看着洛依眯了眯眼睛,洛依当然明白这条马鞭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手里拿着布满花纹的马鞭心都跟着颤抖,小时候在影卫营的时候,他们练功的时候师傅都是拿着马鞭的,如果稍有不好马鞭就会打在他们身上,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的很苦。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打人的人,他拿过马鞭在空中甩了两下,耳边尽是破空的声音。他拿着马鞭走到陆若儿的身边只是轻轻的辉下去就能听到女孩儿惨叫的声音,荣牧听到这样一声就觉得心痛难忍。她阖上眼睛一张脸上尽是痛苦。   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不敢在睁眼去看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被鞭打的。她虽然不去看可她能听到,他们站的那样近好像她都能感受到那鞭子是从自己的耳边划过去的,打了只有三下,荣牧实在是受不了了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小山:“你好歹也是大赵的皇帝,你这样做还是一个男人吗?”   在她看来一个男人不应该吧女人当做堵住,尤其是这样没有任何能力的无辜女子。小山听到这话好像提听到了什么笑话,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的讽刺:“现在你是在问我吗?你觉得我不是一个男人吗?为什么这样问呢?难道只因为我下令对陆若儿用刑吗?你可别忘了,当初在这你也是同样折磨过赵伤的!”   “有的事情你忘记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你当初在这里是怎么折磨赵伤的呢?现在才几鞭子你就心疼你女儿了?既然这样你就拿出一点诚意来,可让我这个大赵的人看看,你们月氏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坐在马上一脸的悠闲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提到这个,荣牧也想起来自己当初是怎么拿着琵琶折磨赵伤的,当初她那样高高在上的时候怎么样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遭到这样的报应!她的眼中露出深深的伤感,一双眼睛中尽是纠结,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可是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如果你在不做决定的话,就只能在继续打了!”他说完看了一眼洛依,洛依的鞭子抽的倒是不错声音很大,其实这也不是他自己优秀而是因为用力打都会出现这样的声音的!洛依拿着鞭子的手也有些颤抖,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他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不过既然主子这样吩咐了他也没有办法,咋鞭子落下之前荣牧终于忍不住了,赶忙开口:“住手!我答应你,我自己进城!”   如果不是小山这样逼迫她的话,她是真的不会答应的。她这样做就是将自己的性命堵上了,她的眼中露出深深的犹豫,听到这话小山露出笑容,她坐在这里亲自迎接荣牧。荣牧只能闷闷的进城去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的眼中甚至带着几分的不满。   进城之后她看着那那种的大门被关上,心里忽然有些没底儿。他看着旁边的小山在看着已经被带走的女儿眉头拧在一起:“现在这样你就能觉得安心了?如果国主想要攻城和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不会因为我在这里而改变些什么,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小山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笑;“现在你都这样了,可是你还想着月氏的事情?你还想和孤过不去吗?”洛依带着陆若儿并没有走远,就好像随时都能折磨她一样。听到这话他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恐吓来,听到这话荣牧虽然有不高兴可是也不能说什么。   她低垂着眼眸心里已经将小山骂了几遍可是脸上却没有办法,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她。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到军营中,虽然军营里也有很多人,不过他们却是没有心情看荣牧怎么样,因为他们现在想要站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一双双眼睛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荣牧。   荣牧看着地下这写人眉头拧在一起:“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悔恨,听到这话他倒是震惊的一愣,看着她笑道:“后悔?为什么后悔啊?”他的声音很轻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盯着她,荣牧冷冷的看着他;“我看到这些,你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她这说的是实话现在她已经看到大赵军营最真实的样子了,她现在已经知道,如果带人攻城的话大赵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能力去阻拦。这样的情况怎么能被别人看到呢?听到这话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一分:“也许我会让你离开,不过我得保证你是效忠与我的,不然的话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非常的可怕了!”   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听到这话荣牧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没先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受到别人的威胁。   他们一起来到赵伤的房间,她看着躺在床上挣扎的赵伤心里也有些奇怪。双眉拧在一起:“赵伤?”她也没想到赵伤会变得这样虚弱。   以前在她的印象里赵伤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就像是一滩乱泥一样。他现在在床上好像就只能等死了,荣牧看着他倒是没有半分的怜惜只是在感叹和大赵交手了这么多年,最好的机会就是这次,如果不是顾虑自己的女儿估计她会真的攻破这座城。   看外面士兵的情况还有赵伤的虚弱,她们要是想要攻下这座城真的是太轻松了。只可惜她的女儿在别人的手里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可是现在却利用不上她心里真的有些难受,小山看着外面的士兵轻笑一声:“如果不是你用蛊虫控制了赵伤,这里的情况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蛊虫的原因赵伤不会躺在这里,至于那批军粮他们应该也不敢这样大胆的接走吧。   他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憎恨,这样的目光让她有些惊讶,笑着道:“你也不用这样,我的女儿不也在你的手里吗?我可以帮赵伤解雇,可你怎么保证在这之后我是安全的呢?”她现在是在大赵的地界上还是在军营里面,她一个人怎么能逃的出去呢?   就算是她可以出去那陆若儿呢?她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低着女儿一起走,她坐这么多是为了什么难道还不是为了进城救女儿吗?她这样想着救赵伤的心忽然就有些犹豫了,看着小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怀疑,小山盯着她的眼睛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   “如果你敢耍花样的话,我会让你的女儿生不如死!赵伤死了,最多我给姐姐在找一个夫君,可是你的女儿死了!你觉得你和南伯侯还能再有一个女儿了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容非常的冷漠,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渗人。   她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你想要干什么?我并没有说我不就赵伤啊!”她说完就朝着赵伤的床边走去,她咋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的月氏公主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孩子逼到这种地步来。看着她的反应小山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想女儿受苦的话最后不要耍花样!”   阿二此时已经离开边关,他和幕灏走了一路觉得有些累了。尤其是幕灏气喘吁吁的,阿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真的不习惯这样出现在人前,看着自己旁边的幕灏,不耐烦道:“陛下让我们出去接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到底在哪儿啊?”   算算时间应该有差不多到这里了吧,就算不能到这里,他们赶路至少也比那些人要快。只要幕灏找到解雇的办法就行了,他也担心赵伤不过他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谁现在在马上就只想打瞌睡别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们一定是来这里的,我的信在很久之前就送去了,这一路上有我爹护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相信他父亲的本事,一般人要是想靠近他们家的那辆马车根本没有可能。他现在担心的倒不如他们的安全就是他现在真的挺累的,阿二是奉命来办事的,如果事情办不好的恶化回去是要受罚的,他真的比不上他的自在,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你到底能不能快点走了?”   他真是真的很不耐烦,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幕灏。幕灏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再犹豫了,骑着马朝着前方走去。   只要看到有马车经过都会停下来看看、在收到儿子信件的时候慕夫人的确是非常着急,她也想快点赶路,不过车上这两个小东西是真的不能让她快点走啊!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个小东西好像就哭起来了,原本幕歆也是不爱哭的可自从沾上渠水这个孩子之后倒是变得娇气了。   越发的任性不讲道理了,如果是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慕青至少还能说女儿几句。但是现在,他一说幕歆,幕歆就扯着脖子喊更说是动手了,她这么一喊就会有很多人看着慕青,上一次甚至有一个老奶奶盯着慕青骂了很长时间,认为都是他的错。幕歆的脾气这几天可是大了不少。   ☆、第657章 千里马   幕歆和渠水的孩子在马车里面哭,慕夫人就会温柔的哄着两个孩子,在上河村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去请侍女照顾生活起居,就只有一个小丫头,而那个姑娘年纪小也是不会哄孩子的,慕青天天在马车外面听着孩子哭声觉得心烦,这一路上吵吵闹闹赶路也很慢。   洛依和幕灏为了能快一点的解到父亲就得不停的赶路,索性只有这一条路,不能指望对方他们就只能骑着快马快些赶路了。洛依和幕灏走出好远仍然没有见到马车,就连洛依都有些泄气了;“你确定你父母走的是这条路吗?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怎么什么都没有见到呢?”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幕灏赶路错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从这条路过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听到这话幕灏的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想着是不是真的走错路了,正常来说是不会这样的,因为这路上就只有一条路的。洛依抓紧手里的缰绳,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我们子啊走一阵,如果到天黑之前还是没有看到你母亲的话,也许我们就得换一个办法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真的找不到我们真的要在一条路上走吗?”   两个人继续赶路,一直到傍晚才看到那辆熟悉的而马车。幕灏是认识家中的马车,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赶忙从马车下来:“就是这辆马车,我爹娘都在里面,总算是可以了!”他长舒一口气,如果今晚真的找不到家人的话后面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少麻烦呢。   洛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跟着他从马上下来,他眯着一双眼睛,也许是从前的生活让他已经习惯了用冰冷的目光去看别人,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摸到了一把匕首,幕灏虽然已经十分肯定这是他的亲人,可是他不敢肯定如果在这路上出现什么麻烦,活着这马车里做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亲人呢?   这样就很麻烦了!他看着幕灏上了马车,车里的人走了出来,慕夫人这段日子可算是累坏了,怀里抱着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娃娃,手里牵着自己不听话的女儿,这孩子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她还得抱一抱自己的女儿,不然的话女儿是会大喊大叫的,这几天可算是把她给折磨坏了。   现在看到儿子的时候她也摁不住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可总算是到了,你光说是在这里,我就敢过来了,你妹妹和这小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听话!”她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连忙跟儿子诉苦,这段日子她可算是憋屈坏了,有什么苦也不能和慕青去诉,因为慕青会直接让她找不到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听她说话的人了,她肯定要多听两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位是?”她本来还想在说两句可是看到旁边的洛依,却只是皱紧了眉头。   有的人天生就带一种很难靠近的感觉,就好像是洛依,他的眼神非常冰冷一双眼睛中总是藏着深深的杀意,尤其是在这样认真的打量一个人的时候,目光就像是冬天里的并刀子一样直接让人冷进心里。他看幕夫人也不像是坏人,收回眼神中的杀意:“夫人您好,我是幕灏的朋友,我奉主人的命令过来接您们来!”   他虽然从小在影卫营中长大可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温柔。听到这话慕夫人愣了愣,笑着道:“是幕灏的朋友?你麻烦你过来接我们了。”她也是出于客气才说了这样一句,她知道洛依是奉命行是可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却不清楚。   听到这话洛依愣了愣,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她;“夫人,您这样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刚才已经说过是奉主人的命令,您们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现在就快点赶路吧,毕竟现在还是要赶回去的!”他轻笑一声,虽然在这里和慕夫人寒暄,可心里已经是非常着急了。   也不知道现在军营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赵伤的情况他还是清楚的,如果在几天之内不能解蛊虫的话必死无疑。而那月氏的荣牧公主现在也就是和她谈合作罢了,要是指望她可以真正的救活赵伤,那真的是太难了!洛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很着急了,他不停的用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幕灏也知道他心里着急,笑着道:“母亲,我们现在就去军营吧,有什么事情不如等到了军营之后再说?”他淡淡一笑,慕夫人当然是没有意见,上了马车看着女儿和渠水的儿子,这两个小东西现在倒是听乖巧的,幕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妹妹了,他不是上马车坐一会儿陪着妹妹就是让他妹妹和他一同骑马。   洛依倒是没有见到他这样温柔的样子,两个人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洛依看他怀里的小丫头勾起唇角;“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这样温柔的哥哥?”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双好看的眸子正盯着他怀里的小丫头,幕歆也在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大哥哥,她喜欢长的好看的哥哥这个哥哥比她的亲哥哥长的还要好看呢。   幕灏看了眼自己的妹妹,笑着道;“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有这个妹妹,虽然有时候她淘气了一些但至少让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活着的!”他们已经接到了慕夫人他们,虽然还是十分着急,但马车的是速度是不能和骏马相比的,如果他们赶路太快后面的人是跟不上的。   而且这辆马车已经连续赶了很久的路,现在能支撑下来已经很好了,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支撑不住的。洛依也明白啊这个道理所以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了,和他一起在前面聊起天来,笑容淡淡的任由暖风吹在他的脸上,幕歆看着他白皙的侧脸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洛依看着幕灏一脸享受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那现在呢?现在难道不是了吗?你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妹妹活着?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大赵对月氏胜算很多,这次赢了之后你就是大赵的功臣,以后大赵的朝堂上还会有你一席之地的。”   小山刚刚登基没有多久,现在根基不稳,而且他还年轻这个时候他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应该培植自己的势力,就好比赵伤,赵伤是彻底效忠陛下的,不过他的心却不是在朝堂上的,也许这件事之后他就会离开朝堂,之后大赵要是想在延续下去,陛下一定会培植自己的亲信。   在战场上的这些人现在跟着陛下一起过来的,回去之后都是功臣,都是这个道理的。幕灏听到他的话愣了愣,嘴角的那抹笑意渐渐消失,看着远处的晚霞轻声道:“你呢。咋这之后你会做什么?你是大赵的功臣也是陛下最器重的人,你会做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失落,从没想到他这一辈子居然会遇到一个这样让他在意的朋友。   洛依看着天边的云霞,笑了笑:“我?我会带着飞云离开,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都说探子营的日子过的苦,其实在探子营里只要肯努力,只要做到了上面的位置,就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就好比我师父,他在外面娶了媳妇有了孩子,现在他在影卫营里训练新人,他的日子也很好,而且陛下对他很好,他每月的银子有的时候甚至比朝中一品大员的还要多,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出相入将,毕竟我们是从影卫营出来的,陛下会更加相信我们!”   他们的起点虽然不如那些世家子弟,但也因为这一点若昂他们比那些世家子弟更加优秀,所以只要肯努力他们还是有未来的。就好像他师傅,现在他师傅就已经是吃穿不愁了,而且在影卫营里面很风光,他是第一个得到解药离开影卫营的,他在京城的日子只会更加好过。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看到了这些,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不只是他就连幕灏业余写不理解,双眉拧在一起:“你真的想要离开?你既然都知道以后在京城里面你会顺风顺水既然这样你怎么还要走呢?你走了之后不会再有京城的日子好过,你二十多年都是在京城里面过的,如果你离开了这里你就是面临一个新的起点了,你真的不后悔吗?”他有些看不懂洛依,洛依拿起马鞭在马儿身上甩了一道:“这匹马是千里马,是伯乐。在我们买他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吃的草比别的马儿要好很多,他也注定要比别的马儿辛苦,我辛苦了二十多年,以后的日子我不想做千里马,我只想做一匹老马,过着平淡的日子,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玩累了!”   他就好像是那匹千里马,因为想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就得比别人更努力,他已经拥有了千里马的辉煌,之后的日子就只想归于平淡。   ☆、第658章 解蛊   小山坐在房中的椅子上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盯着荣牧,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紧张,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想出了后招,如果这个时候荣牧连一点诚意都不肯拿出来,那他肯定要让陆若儿吃一些苦头,之后就算荣牧在耍花样估计慕夫人他们也过来了,他就不信了就连蛊族的人都解不了蛊族的蛊虫吗?   荣牧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小肉虫,手掌跟着颤抖,小白虫子正在她掌心上面不安的颤抖着,她转过头看着小山:“这就是解蛊的虫子,不过我从来没有接过我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她说的是实话,本来这东西就稀奇古怪的,她哪有本事保证一定会成功啊?如果她又那本事保证估计就不用受小山威胁了。   他挑了挑眉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小虫子上,摇了摇头:“你是不想给赵伤好好的解雇还是想要怎么样呢?你女儿的性命如今在我手上,就连你的性命都在我的手里,你要是不肯听我的,你和你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眯了眯眼睛一双目光中露出深深的寒意,听到这话荣牧猛然间抖了一下。   她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这样被一个人威胁,她的手开始颤抖,好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我不是不想好好的解蛊,只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能阴我没有把握就故意伤害我的女儿,你能做到吗?”这个时候她已经是败者了,她在这里就只能做出无力的争辩来。   她的条件只有在小山心情好的时候才有可能会答应,如果他心情不好不答应她,其实她一点办法毒没有。在她进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这次就真的失败了,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的祈求,这样的荣牧也是让小山第一次见到。   对她的印象小山还停留在她在马背上一幅英姿飒爽的样子,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只会求人的小女人。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在求孤?其实i的恳求没有任何的意义,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听话,这样才能让你的女儿有一条活路!”   他眯了眯眼睛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威胁来,荣牧不敢说话啊,只能颤抖的将虫子放在赵伤的体内。   阿曼和月氏小国主此时就在月氏营帐里,今天荣牧一个人进城的消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小国主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阿曼:“那个女人已经进城了,她会不会直接被大赵的那个小皇帝给杀了?”这个结果还真的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真的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真的进城。   阿曼手里攥着自己的衣角,一直以来她都是听别人的话,别人怎么说她就是怎么做的。做这样的大决定她还是第一次心中更多的是惶恐和恐惧,黑亮的眼珠转了不停,半晌后终于开口:“攻城!这个时候我们攻城,大赵的粮食还没有运过来,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最后的时机了!”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的狠毒,因为紧张她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拳头就连喘息声都有些粗,听到这话月氏小国主震惊的看了她一眼:“攻城?真的要攻城?可是荣牧还在里面?”   他不是在恶毒的环境下长大的,他只是渴望权力只是迫切的希望得到黄泉,但并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了,如果现在攻城的话荣牧在城内的处境就会非常的危险,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脸上露出几分的犹豫,也许这就是他永远也斗不过荣牧的原因吧。   在出手之前他就已经输了,输在狠心上面!一个想要做大事的人狠心是必须的,可是这个人他不够狠也不够决绝,他从事瞻前顾后这样的人可能注定了他一辈子都是做不大大事情的!听到这话阿曼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居然还在想着那个女人的死活?难道你忘了我们的阿爹是怎么死的吗?这个时候你还担心那个女人?”   阿曼和荣牧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学会了这一套,如果自己不想死的话就得对对方很。不然的话最后死的人就是自己,这个道理她明白了就要充分的运用,她不希望死掉的人是自己,她记得自己的父母都是怎么死的,以前那个天真的阿曼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月氏的公主。   小国主低着头犹豫半晌:“阿爹已经死了,而且当初并不是荣牧亲手杀了阿爹,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探子营里的那些人,还有朝中的那些老臣会怎么看我们?”他不肯动手的原因就是这个,阿曼听到这话心里冷笑两声,怎么看他是那些老臣的事情,也是他的事情,和她阿曼有社么关系?   她只知道在这件事结束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荣牧这个人了,那个时候探子营已经是她的天下了,那些人还会去管曾经的主子是怎么死的吗?阿曼心里都已经计划好了,这个时候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她握紧右手指甲掐进肉里,感觉到疼痛,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做法的话,那么以后我们就只能被别人宰割了。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你觉得荣牧久了她女儿之后,她还会放过我们吗?”   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的杀意,听到这话他才觉得恍然大悟。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现在就安排人准备攻城!”   已经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的一个最好的时机,现在对于阿曼和小国主来说也许是最好的时机,但对于月氏来说却不是。月氏之所以能在那么多次的战争中取胜就是因为月氏的探子营和月氏军队的结合,可是现在探子营已经群龙无首了,甚至月氏的国主还想着怎么对他们的头领,这让他们如何去相信?这让他们怎么去拼命呢?   军心!虽然是看不到也摸不到的,那这种东西却是真的存在的额,就存在每个人的心里,有了这股斗志大家拧成一股绳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击,不然的话有的只是一些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工具,什么用处都没有。   阿曼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勾起唇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也许是在她知道亲生父母是怎么死去的时候,也或者是在荣牧身边看到那些残忍的事情心里才明白,这个时候探子营群龙无首,如果她得到了探子营那以后她在月氏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和这小国主合作也不过是因为利益罢了,至于亲情?那是在利益之后的事情了。和利益相比那样东西显然没有俺么重要。   荣牧还在赵伤的床边,她已经割破了赵伤的手腕。她割破了皮肤可却没有看到有新鲜的血液从里面不停的涌出来,与的只是一些干涸到几乎凝固的黑色固体,房间里都是一股腥臭的味道,这是血液的味道。小山终于坐不住了走到床边看着赵伤流血的手腕,眉头拧在一起:“这就是用过蛊虫之后的反应吗?”   这种东西在大赵是没有的,他不知道这种东西也很正常。不过看着血液凝固却是非常瘆人的了。他已经看惯了生死可是在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眉头还是忍不住拧在一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不忍:“也许,我这么轻易放过你女儿是错误的,毕竟你没有轻易的放过赵伤!”   他的声音很冷就像是腊月的寒冰一样,他的目光中露出了深深的憎恨。也许这蛊虫在身体里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的了,不然的话血液怎么会变成这种颜色?他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赵伤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赵伤的身上呢?   荣牧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我也不太了解这些东西,也许真的是……”她说完抬起头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小山,女儿在他的手里她就只能把自己装的可怜一些在可怜一些。她的目光中甚至露出了几分的祈求,她的额头上也有流汗流出她真的是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已经变得这样卑微可是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怜惜。小山冷笑一声:“荣牧公主,孤需要告诉你,孤不是南伯侯不会因为你的一个眼神而改变你对赵伤做过的事情,我看在咱们俩合作的份上我也想提醒你,不要耍花样!你从进城开始就已经是孤军了,如果你在想这样这样下去的话,你和你女儿就只能成为乱葬岗的一具死尸,是不是吓唬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荣牧听到这话脸上刚才所有的脆弱都已经消息,抬起头看着小山,目光恢复了样的样子凌厉,甚至带着几分嗜血的杀意:“你的意思是说,月氏的那个小国主会在这个时候攻城?”她已经想到了,她之前一直不肯相信那个小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他的年纪不大而且还没有经历过太多可怕的事情,他还是纯洁的!听到这话他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第659章 孤军   荣牧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抖原本握紧的拳头现在也已经松开,她无力的退后两步:“那个小国主真的会这样做吗?”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的话她是叛徒还是俘虏?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能否保护性命都是一个谜团何况是她的女儿呢?   小山脸上的冷笑更深一分:“你现在就是孤军,你就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弃子罢了!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用处吗?如果你不乖乖听孤的话,孤现在就会杀了你还有你的女儿,不要为赵伤可以威胁孤,为了他,孤已经亲自来到边关如果还是保不住他的性命就是他自己运气不好了,怪不到孤的身上不是吗?”   这个道理荣牧是明白的,不过明白之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震惊的瞪大眼睛:“那个小国主怎么会这样做呢?他真的一点轻易都不顾了吗?”她的拳头我在一起甚至能听到骨骼交错的声音,不知道她在这里是想剥去同情还是想怎么样,小山双臂环肩的看着她。   “你真的忘了?你忘了那里不只是月氏的小国主,还有阿曼公主啊!你忘记之前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了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真的密不透风的,你以为你瞒住了所有人,却不知道你也是被所有人利用的那一个!”小山笑了两声,这个时候也许将她逼到崩溃是最好的选择。   荣牧听到这话震惊的瞪大眼睛:“你都知道了什么?”她的脸上终于写满了紧张,就像他说的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已经被所哟润知道了,而那些人却也用同样的办法在瞒着她。小山笑了笑:“孤早就知道了,在阿曼来到大赵军营的时候孤就知道了,洛依查到的所有事情都会送到京城告诉孤,这一路上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说孤知道的时不时还挺早的呢?这么久以来,阿曼都在瞒着你,你害死了她的父母,你觉得她有可能轻易的放过你吗?”   他的声音很冷,他看着荣牧忽然想到了太后和千雅公主,都是为了所谓的利益而不顾一切的。就是这样的可怕,听到这话荣牧有些颓废的退后一步,她倒不是因为阿曼的背叛所以才伤心的,只是她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之前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阿曼的身上,现在也没有用处了。   这真的是她的报应吗?小山现在说的没错她就只有乖乖听话这一条路,她看着赵伤将手里的蛊虫塞在他的体内,这个蛊虫也许能找到之前的那一个吧,至于之后怎么做她也得自己研究研究,当时那个人已经查到了可是她不觉得自己会有解蛊的那一天,所以咋他说出来之前就已经下手杀了他。   这个时候她真的有些后悔,不过现在她后悔也没有用了。事情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就只能乖乖的接受了、   月氏小国主也许真的想要能快点的夺回权力吧,没有多久的功夫就集结兵马来到城下,这个小山之前早就已经想过了。如今在城内的主帅就只剩下纪墨了,他的武功不好只能用那张巧嘴去和对方去说,小山在房中看了一会儿赵伤就出去找到纪墨,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被公主瞧不上的驸马爷,如今也成为了大赵的肱骨之臣。   纪墨正在盘点粮食,虽然没有多少但就因为没有多少才要去反复盘点,这样才可以更方便的计算有多少的粮食了,还可以吃多久。看着地上的两包粮食纪墨当时的欣喜就已经少了一半,这些粮食够这些人吃上两天的吗?都已经改喝白粥了,可是现在粮食还是不够。   小山亲自来到米仓,纪墨回头的时候吓的一愣赶忙跪在地上:“陛下,臣不知道陛下来此,还请陛下恕罪!”他是文官还是改不了文绉绉的那一套,小山伸手扶他起来:“现在的粮食还可以承上几天呢?”他看着地上的那两包粮食心里也跟着进展起来。   现在影卫至少有一半不在城内,他们都跟着十一去寻找南诏王子了,而最有本事的洛依和幕灏甚至还有阿二都去接幕灏的母亲了。现在城中没有多余的人手,看着纪墨他心里也开始赶着嘀咕:“能撑上三天吗?”他看着这些粮食真的有些心疼,纪墨已经习惯节省了,他点了点头:“五天之内都不是问题,之前的情况要比这严重的多。”   他说的没错之前的情况的确是比这眼中,士兵都已经到了没粮食的地步。不过那个时候至少月氏的军队没有攻上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月氏的军队正在计划着什么时候攻城呢,如果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的话要怎么抵挡月氏的大军呢?   小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的叹了一声:“只要能撑上三天就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孤来想办法、”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里耽误情况不好,可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不好。他现在真的有些自责自己现在居然才过来,如果在不过来的话这里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纪墨不在说话,小山在粮仓里做了一阵之后就去了城楼。他现在身旁已经没有人跟着了,昨天晚上他还是放心不下所有就让洛依跟着幕灏一起去了,不然的话的现在军营里面至少还有一个能打仗的人,如果实在不行的恶化他就得亲自上战场了。看着军营里的几个将军他的心就已经痛,这些将军的资质真的是太差了,他们所指望的就只有主帅,如果按照他们的武功和月氏的主将来比,查的可不是一点。   甚至把影卫营里的那些影卫找过来都要比他们强啊!看着城下荒凉的沙土他长舒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渠水走到他身边,笑着道:“城楼上风沙大,听说你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这个消息能传到渠水那里,自然是纪墨的功劳了,他拦不住小山所以就只能去请渠水了。   这里是城楼,如果敌军过来攻城的话这里是非常危险的。而且这里风沙大环境不好一国之君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受苦的。听到这话小山回头看了渠水一眼,勾起唇角:“姐姐,难道你忘了吗?以前我们在上河村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这样娇气过呢?有的时候越是娇气就越是不行呢。”   渠水抬起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小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是啊,你已经长大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有一天会成为一国之君,不过既然是一国之君了那你就有自己的责任,不要在这里吹冷风了,你的责任比吹冷风更重要呢、”   小山不看她只是看着远方,半晌后才一脸愧疚的开口:“姐姐,刚才你去看赵伤了吗?”提起赵伤他的心里就非常难受,他还记得淡出在上河村的时候赵伤是什么样的,现在又变成什么样的。一阵暖风吹过,夹裹着风沙正好吹在了渠水的眼睛里,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一路滑落。   她抬起手擦干了脸上的泪花:“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赵伤的情况还好,比我想象的好,其实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粗!如果当初不是我让他们在赵伤的身体里中上蛊虫的话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这的确不是小山的错,渠水已经想明白了小山是一国之君有更重要的事情才对呢。   听到这话小山有些震惊,瞪大了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她,半晌后才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也不会想起来算计你们的。尤其是你,姐姐,我一直想让你幸福,可是你却因为我瞒着你赵伤的事情,受了很多的委屈。也许我真的是变了吧,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山了!”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他说过要一辈子保护渠水的,他也说过要让渠水幸福。他在这世上就只有先皇和渠水两个亲人,现在先皇已经不再了就只剩下渠水,他怎么能让她伤心呢?可是他偏偏做不到那么多,他已经失言了!他的心里很愧疚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盯着渠水。   渠水轻笑一声,渠水的笑容很好看,她好像一直都没有长大还是上河村里那个倔强又坚强的姑娘:“你要是变了,我闲杂怎么会站在这里呢?你是我弟弟一直都是,以后不管姐姐在哪儿,你都是我的弟弟,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   忽然说到这个真的有些伤感,小山的眼中一阵酸涩,他已经是大男人了不想让渠水看见自己的眼泪,他故意转过头看着城下,但带着鼻音的声音还是完美的出卖了他:“姐姐,您真的已经决定了吗?以后,你不住在宫里?”   他现在才明白分离是多么的不舍,上一世他失去过渠水,那个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只有恨没有其他的,在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也告诉自己要对渠水好,不要放过伤害自己的人,现在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都要离开,他的心里真的不好受。   难道当帝王最后真的就只有孤身一人吗?   ☆、第660章 拼杀   渠水听到小山的哭腔心里也很难受,在她的记忆力弟弟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人了,怎么忽然间变成这样了。她知道小山这是舍不得她走,可她真的不喜欢宫里那种约束的生活,也不喜欢京城里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在那里她好像就是一个外人永远也融不进去。既然这样倒不如和他一起会上河村去。   她可以潇洒的离开,虽然她又郡主的身份,可又没有哪条规定说郡主一定要待在京城里面,她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可小山就不一样了,他又皇帝的身份他就只能在龙椅上算计人心,他坐上皇帝之位的那一刻好像就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就只有这样活着。   “小山……我……”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因为她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以前她想,小山如果中了状元她是不是也能和她一起去京城里享福。可是他没有中状元而是直接做了皇帝,她进了宫进了京城可却觉得最让她满足的地方还是乡下的日子,有的只是乡下的小打小闹。   京城里的算计动不动就是要人命的,京城里的人好像丝毫不把人命当回事。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要的只是普通人的日子罢了。她看着一旁的小山嘴上也不知道怎么说,小山轻叹一声:“好,等边关的事情结束之后,孤亲自送你和赵伤回去,但你要记住在京城里在皇宫中,还有一个正在饱受煎熬的可怜孩子,你要京城回去看看他,还有吧你们的孩子戴上,让我们这个做舅舅的好好看一看?”他知道自己不能挽留渠水,就只能忍着心酸说出这样的话。   渠水听到之后更加心疼了,笑着道:“放心吧,会带着去的,他们会找舅舅要银子的,你记着要多准备一些!”她说完笑了一声,小山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审视:“是姐姐想要还是孩子想要啊?”他说完不留情的笑出声来,听到这话渠水只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他们在城内没聊一会儿就只能听到马蹄落地的声音,这种声音好像有一种穿透力能够震进人的心里。小山听到声音也难免紧张起来,看着身边的渠水轻声开口:“姐姐,你现在赶紧下去,去守着赵伤,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了。”   如果真的要攻城的话那城楼上肯定是危险的,小山穿着铠甲而且他还是一国之君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躲到后面去了。可是渠水就不一样了,她看着小山坚定的眼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离开,她在下城楼的时候看了小山一眼,脸上写满了担忧。   小山紧了紧身上的铠甲从城楼上下去,他没有骑马只是走下去,面对骑马的人她本来就已经矮了许多,不过他身上的气势还是在的,月氏的小国主之前就已经被这种气势给吓到过,现在看到他心里都有些泛着嘀咕,他好像想起了赵伤之前也是这样的。   阿曼穿着一身红色的铠甲,她的嘴上涂着红色,朱红的嘴唇更能显出她白皙的肤色来。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山,轻声一声;“大赵的皇帝吗?”她挑了挑眉好像并没有将这个小皇帝放在心里的意思,小山打量着她半晌后轻笑一声:“你是月氏的阿曼公主?”   他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阿曼也不啰嗦从马上拿出配刀就准备朝着他冲过去,可是在马儿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擂主手中的缰绳:“之前我听人说过,皇帝都是胆小怕事的,没想到大赵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皇帝!”她说完将佩刀放在马上的剑鞘中,她才没有那么傻呢自己一个人冲上去。   小山站在这里就说明他的武功很高,不惧怕这些人的攻击,不然的话肯定是没有本事坐在这里的。既然这样还选择自己冲上去那不是找死吗?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明白的,所以这个时候她最好啊的选择还是让身后的人一起上,小山看着她的马儿离在自己面前很远的一段距离,眉头拧在一起:“你们想要攻城?”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带着几分的威严。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小国主好像忘记了之前的目的,他抿了抿嘴唇气势当时没了一半,他磕磕巴巴的开口:“我……”他这话一开口就让小山笑了,阿曼赶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是,我们要攻城!”   他们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多到这座城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荣牧。这个道理他们明白小山自然也明白,他冷哼一声;“你们是为了荣牧?所以才这样大费周章的对吗?”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不帮助轻羽的恶化,这月氏下一代的孩子也成就不了什么大的事情。   这一个个的智商还真的是有些着急,这是什么意思啊?现在攻城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现在攻城就能逼迫他放了荣牧吗?他了=看了一眼小国主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阿曼身上,因为在他看来阿曼好像还能比那个人更加聪明一些。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杀了荣牧吗?”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带着几分的威严,她之前的确有这样想过,不过当听这话说出来的视乎她心里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的双眉拧在一起,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你想要怎么样?你问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   好像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张透明的白纸一样,她看着他都有些开始颤抖。他的笑容更深了:“这个时候不要攻城,不然的话你只会让我和荣牧共同对付你们,你们在月氏是真的不想要名声了吗?”他的双眼眯在一起,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威严。   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让攻城让小山杀了荣牧,毕竟小山也不是傻子,现在只有荣牧可以维持赵伤的性命,他不会因为城外的攻击而对她做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太傻了。阿曼这样做就是想趁机攻城而已,现在大赵的军队根本受不住这座城。   阿曼低着头犹豫了半晌,她翻身从马上下来一步步的走到小山身边,她并没有那兵器而且小山很有把握就算是她拿了兵器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既然这样的话他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了,她轻笑一声:“你现在说什么多不想让我进城,其实你不就是害怕我们攻破这座城吗?其实你很明白,你们现在根本受不住这座城!”   她的目的也并非是要攻城进去,而和这个阿曼合作要比和荣牧还有轻羽合作容易多了。现在荣牧已经是他们共同憎恨的对象了,如果不是她手中还有探子营的势力现在就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弃子了,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荣牧要比这两个人聪明很多。   他并不喜欢和聪明人一起合作,尤其是那种唉聪明的人。至于轻羽,她虽然心地善良一些不过她的作用只是在南诏而已,她在月氏并没有很厉害的势力,所以!其实她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阿曼就不一样了,这个小国主没什么本事他就只能听阿曼的了。   毕竟阿曼是他的妹妹总要比那些外人墙出很多来,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还是相信阿曼的。   小山抬起头正好对上阿曼一双算计的眼睛,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帮你吗?”他好像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是下风,他一点都没有这样的自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阿曼才会笑,她的笑容很深看着他的时候多了几分的妩媚:“我想你会的,毕竟荣牧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一双好看的眼眸此时正盯着他,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之前他是听洛依说过这姑娘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姑娘和以前相比的确是改变许多,这份改变对于她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的。他眯了眯眼睛:“你想要陆若儿?”   他知道如果这个女人想那么轻易的除掉荣牧应该就不会这样做了。陆若儿虽然是一个孤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荣牧的软肋,拿住了她荣牧就只有称臣的本事了!阿曼喜欢喝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简单,她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是想要陆若儿,只要你能把陆若儿交给我,在短期之内我是不会攻城的!”   她的声音淡淡的,小山点了点头:“好,孤答应你,不过孤想你应该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你的想法吧,你晚上可以偷偷来到城内,孤会答应你的!”对付这个小丫头的确要比对付荣牧那个老油条容易的多,要是荣牧的话可能句不会上这种当了。   阿曼没有怀疑,笑容更深一分:“皇帝哥哥,我觉得你是不会骗我的!毕竟我一个人进城你就算抓了我,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不是吗?”如果这这样的小儿科那小山就不会说了,他不会这样没脑袋的去骗一个小姑娘,他相信阿曼虽然不聪明但这点脑袋还是有的。   他点了点头:“我不会抓你的!放心吧。”   ☆、第661章 黑夜   轻羽已经从军营里出来两天了,但她还是没有找到南诏王子。就像她说的那样除非是他自己愿意用不然的话任何人毒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他的,有的时候就算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她就只能带着身后的随从跟着急,落痕跟在他身后倒是不觉得累,不过轻羽已经走不动了。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怎么还没有消息呢?这个人到底是藏在哪里了?”她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后的落痕见她差点摔倒赶忙过来扶住他,轻羽摆了摆手:“大赵军营里的吃的实在是太差了,我这几天已经瘦了不少,我现在真的不想跟着他走了,我已经没有体力了。”   她说话的时候都在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到这话落痕愣了愣,他轻笑一声:“您在坚持一下,以前那么难熬您都坚持住了,怎么现在不行了呢?”他这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真心话,反正她听着觉得不是很舒服,她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真的不觉得你说的是什么好话,现在别说这么多还是赶快赶路吧!”   十一之前一直跟在南诏王子的后面,后来因为实在找不到就让人撤了回来。不过还是有一些人跟在后面的,就最厉害的十一和二十五一直跟在南诏王子身后,还有阿墨和孙老将军,自从上一次孙老将军见到南诏王子之后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事情,现在他对洛依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憎恨了。   阿墨一直和十一站在一起,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已经走了这么多天虽然中途休息了一会儿但是在是不够休息的。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十一,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我们还要继续跟着吗?”她的声音现在已经开始颤抖了,听到这话他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笑着;“只要主子没有别的命令,我们就得一直跟在后面的!”   说到这里他也开始有些同情自己了,这就是做人奴才的无奈了不是吗?阿墨最后实在走不动十一只能牵着她的手。   南诏王子一直藏在暗处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这个影卫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你看看他对这个姑娘多贴心啊!”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睛盯着十一和阿墨,要说这段日子也是把他急的要命明明已经暴露那么多细节了,可是这两个人就好像偏偏看不出来一样。   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他藏身的地点,他还真是有些着急。现在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盯着额旁边的刘叔,刘叔跟着笑了两声有的时候他真的搞不懂这个人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明明应该憎恨这两个人的,可是现在他却好像对着两个人好了起来。   他已经在心里犹豫好几天了,心在终于抽到机会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您真的想要和这两个人扯上什么关系吗?”他心里有些不明白,但好像他对着两个人并没有先想中的杀招,南诏王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几天轻羽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虽然你不想让我知道她就在身后跟着我们,不顾我还是知道了,你想瞒着我做一点事情你还真的是太难了!”他轻笑两声,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的寒光。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的一抖,一双眼睛此时正在盯着他看:“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明明知道南诏王子说的是什么还得张作不知道的样子,还真的是辛苦!南诏王子看着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应该在担心吧,毕竟当初你是帮助我抢了大赵的军粮,大赵的人因为这批两声当时差点急死,我想她们应该是憎恨你的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有的时候有一种人非常可恶,就是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刘叔听到这话脸部肌肉一抖当时他真的是鬼迷心窍了,认为挡上山寨的头领只要能搭上一个厉害的人以后句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厉害的人也是这样的惧怕大赵。   南诏王子的确是惧怕大赵,因为就南诏那点根基势力要是没有大赵的话,他连月氏都抵挡不住。他不能和月氏合作,因为月氏的能力不能让他自保,而且前一任的月氏国主那么可怕,他和月氏合作就是在与虎谋皮,可是和大赵就不一样了。   他就因为想在大赵面前讨一个好可是现在却是坑苦了这个老家伙啊,他脸上的冷汗是一层接着一层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啊这个结果,他认可出去绑着大赵保护军粮也不比这样做啊。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南诏王子:“你别忘了你以前想要杀洛依,你以为大赵的人会这样忘了吗?”   对了,他也是曾经得罪过大赵的。他都不怕刘叔怕什么呢?南诏王子看他的态度已经变了,轻笑一声:“你这是在吓唬我吗?你可能是想错了,我以前害过洛依可是他并没有死啊!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付我呢?洛依不过是一个影卫罢了!”   他的声音很冷,听到这话刘叔甚至有些心惊。他现在真的是非常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合作呢?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看着旁边的人轻叹一声:“好了,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暴露自己的位置让轻羽知道呢,大赵皇帝应该已经等不及了吧。”他=这批军粮只有在最着急的时候才能显出作用,若是平时的话根本不用这样着急,他让大赵皇帝等了这么多天火候都已经到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随从不敢犹豫赶忙将这个消息送到轻羽那里,轻羽就在身后,他们随时都能看到轻羽。轻羽已经走的很累了看掐面鱼人出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不管什么就赶忙走到那人面前:“你们可算是来了啊!”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以前从来么有发现这个人居然这样的重要。   在他身边的人几乎都认识轻羽,虽然也知道轻羽对主子的无情不过他们也知道主子喜欢轻羽。这个时候他们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道:“轻羽姑娘,主人请您过去!”说完,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轻羽和落痕一起过去。   轻羽来的时候刘叔正好在旁边,南诏王子在看到轻羽的时候眼神中都露出笑容,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温柔:“我还以为我们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在见面了呢!”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失落,轻羽本来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心情不好,现在不轻不但的回了一句:“您可能想多了,毕竟我已经在树林中找了你好几天,可是你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你也不肯看我一眼,我以为你是不想看到我了呢!”她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就是因为笃定了他是喜欢她的。   不然的话她是不敢这样放肆的,不然的话这项合作要是谈崩了,那大赵可就完了。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那批粮食,如果是别人的话在这种时候他肯定会拿乔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少了一点脾气,声音淡淡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熬这样做,并不是我不想见到你,只是……”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很难受,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她。轻羽也不想在看到这样的眼神了轻叹一声:“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要设么条件才能叫出那批军粮呢?”她开口问道,态度很明白。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虽然我很喜欢你,不过这批军粮有多重要你心里也是清楚的额,我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交给你,我已经东躲西藏了这么久要的就是大赵皇帝的一个交代!”他要的就是大赵皇帝的一个承诺,如果大赵皇帝不肯帮助他,那他说什么都不会叫出这批粮食的。   他知道现在月氏和大赵已经打成什么样子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轻羽笑了笑:“你想要的是让南诏投靠大赵?我真的没想到,你费尽心力的坐上南诏国主的位置,就是为了这个?”她的声音中尽是讽刺,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在盯着他,这样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失望,这样的目光直接冷进他的心里。   他虽然从小就习惯了打压,可是看到心爱的人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是觉得心痛:“我们之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吗?”他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愧疚,听到这话她冷笑一声:“也许吧!我现在真的希望你能拿出那批粮食,我是代表大赵皇帝来和你谈要求的!”   “我希望以后南诏可以成为大赵的屏障,希望大赵皇帝能接受我的投降。”他的要求很简答就这样一点,但是他就已经放弃了全部的尊严,轻羽的眉头拧在一起:“你辛辛苦苦就得到南诏的权力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她看了他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失望,虽然失望但不得不说这是南诏最好的路。   ☆、第662章 谈判   南诏王子听到她的话眼中尽是失落,一双漂亮的眼眸中藏着几分的心痛:“说说你的条件吧!”他的声音很冷,因为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和脆弱,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他不能软弱,他的软弱只会让别的小国其他在他的头上。   他不停的努力甚至是放弃自己的尊严,现在终于得到了这些东西,他觉得心情很好。可是在得到这东西之后却把最爱的女人给弄丢了,这就是他的无奈。他看着轻羽越来越陌生的脸颊觉得心很痛,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将轻羽追回来了。   轻羽看着他也有些心疼,毕竟他当年是这么的喜欢这个男人,可就以为他没有本事给她想要的,所以她就要一改当年的初心,这到底是因为她变了还是因为南诏王子变了呢?她想起之前的好多事情,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有过快乐的时光,可是现在却好像仇人见面一样。   她收起以往的软弱来,看着面前这个人眼中到了几分的心疼:“这个要求陛下可以答应你,不过从那以后南诏必须每年像大赵进贡,数量由陛下决定。”她出门的时候小山就已经叮嘱过了,她必须要站在胜利者的角度上而不是求人的角度上,不然的话她从一开始就是输的。   也许在别人面前她没有这份勇气,可是在他面前她永远都像是个孩子一样。她知道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承担,这个人就是南诏王子,也许他不是这些人中最优秀的一个,但他却是这些人中最疼爱她的一个,也许就是因为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没一次轻羽都会考虑好多,所需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南诏王子听到这话震惊的瞪大眼睛,冷笑道:“这是你说的,还是大赵皇帝说的啊?”他瞪着一双眼睛,双眼中甚至有红丝,听到这话轻羽并没有躲闪目光只是笑着道:“陛下派我过来,谁说的都是一样的,你既然想要像大赵称臣就的拿出你的诚意来,否则你不是称臣而是合作!”   既然是称臣就得有做人家臣子的自觉,他之前抢劫了那批粮食害的大赵的人丢尽了颜面,现在居然还想要这样?这根本就不可能。轻羽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尽是伤心:“你就这样对待我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现在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不知道应该怨恨自己爱错了人还是应该怨恨对方太无情,他多数时候都会怨恨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优秀的话就可以给她想要的,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轻羽听到他的话笑容更深一分:“你醒醒吧,你明明知道我们都生在帝王家,在帝王家就只有权力,你幼儿时候不受宠你凭着自己的狐狸坐上了今天的位置,我幼儿时候也不受宠可是我直到今天还什么都没有,依靠你不如依靠大赵,我既然依靠大赵就得帮着大赵办事,心里就只有大赵你明白吗?”   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在他们眼里权力永远比自己的感情重要,因为只有保住了权力才能保住性命,保住性命才能保住感情。   他看着她目光中尽是伤感,轻叹一声:“好,我可以答应你,像大赵称臣年年像大赵进贡,不过我得先见到大赵皇帝,这一点不难为你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都已经变得这样陌生了,听到这话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伤感,以前都是他一直在宠着她,今天忽然不在宠着她了,她却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她笑着转过身:“不为难,不过这个人是留不得的!毕竟是他抢了大赵的军粮,现在大赵变成这样都是他的责任。”轻羽指了指身旁的刘叔,南诏王子的双眉拧在一起,声音提高一分:“你也别太过分了,他当初帮的是我,如果我现在杀了他,你觉得我变成什么人了?”   以前刘叔一直以来他是一个不靠谱的人,现在听到这话倒是多了几分的感动,没想到得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这样袒护他。他心里真的是太感动了,他就差点热泪盈眶了,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去轻羽的笑声想起:“你可别在装作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了,你杀过多少人恐怕连自己都忘记了吧,现在你居然还在袒护他?你真的是在做梦啊!”   她说完笑声更大了一分,南诏王子听到这话从腰间拿出佩刀,只听到刀剑在空中行走有风声飘过,之后就看到刘叔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伤痕,有新鲜的血液从他的脖子处流出来,留在地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染红了这片土地。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眼睛上。他现在就像是从修罗地狱回来的人一样,他握紧手中的刀剑,咬着牙道:“现在你满意了吗?我已经杀了他了!”他的目光很冷好像要将人看穿一样,看着他的目光轻羽猛地一愣,她刚才已经看出来其实他并不是想要杀这个人的,只是在她的逼迫下才迫不得已呀杀他的。   这个男人真的会被她逼成这样吗?其实她心里还是愧疚的,毕竟如果不是她的逼迫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他手中正在滴血的弯刀心里有些难受,眉头拧在一起,和他一起出了这篇树林。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十一,十一牵着阿墨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南诏王子,轻羽轻道一声:“我是奉陛下命令过来请南诏王子的,你们就不用在针对他了,你们现在要是没有事情可以回军营去了,对了!里面那个真正抢劫军粮的人都已经被杀死了,这件事之后你们谁都不许在说,这批军粮就是被山寨土匪抢走的。”   如果真的想要保证两国的尊严还有让这关系可以更长久,就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的道理。孙老将军在一旁看着轻羽,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的不敢相信;“抢劫军粮的人就只有山寨的人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苍老,应该是没有想到自己效忠多年的朝廷居然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轻羽抬起头看着孙老将军浑浊的双眼,心里到底有几分不忍。对于这个老将军的名字其实她也不陌生,当初孙老将军可是让周围几国胆颤的将军啊,不只是南诏还有月氏,孙老将军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虽然那个时候轻羽还小可也记得这个老将军。   轻羽到底没有对他太过分,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声:“老将军,今日不同往日,有些事情您要看的明白!”她的声音淡淡的但已经说的明白了,听到这话孙老将军震惊的看着南诏王子,伸出一双苍老的手南诏王子:“那他呢!他不也是抢劫军粮的人吗?”   他真正在一起的并不是谁抢劫了这批军粮,在意的是谁杀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虽然不好可也不能这样白白的死了啊!轻羽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脸上终于露出了不耐烦:“老将军,我来这里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我这么说我想您是可以听懂的,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了何必和自己的主子过不去呢?”   在他们心里心疼的就只有这位老将军,至于那些孙将军,他们都认为那是有损孙家门楣的人。死了就死了有谁会在意会心疼?可他除了一个不争气的将军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他的儿子,不管孙将军变成什么样子,做父亲的总不能嫌弃他啊。   他听到这话泪水从眼眶中滑落,眼睛变得通红,同样难受的不只是孙老将军还有阿墨,她甩开十一的手震惊的看着轻羽:“这件事真的只算是刘叔做的?那是否关系山寨啊?是不是最后山寨的人也要陪葬啊!”以前她只会把事情朝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现在她懂得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毕竟那些人都懂得将有权力的人从这件事从摘出去,那诬陷她们还算社么?这件事是刘叔做的没错,可是她才是山寨的主人山寨的人并没有跟着做啊,如果因为这件事就剿灭山寨,未免有些不公平。   轻羽本来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也很着急。但是看他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觉得烦心,她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尽是不耐烦好像谁在说一句就要打死谁一样:“我都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是陛下吩咐的,最后怎么处置怎么处理都是陛下决定的,你们和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你们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就准备和南诏王子离开这里,阿墨一下瘫倒在地上,这一次十一并没有搀扶她,他刚才明明是有机会让她站起来的,可是他并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陛下是我的主子,也是天下人的主子不要和陛下为敌!”   在他的心里陛下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从来不会有错,哪怕是剿了山寨杀了阿墨,他都是对的,这是为了天下就必须得有人牺牲,至于被牺牲的人可能是运气不好吧!   ☆、第663章 梦魇   洛依和幕灏在路上走了将近一天才靠近军营,她们两个人都已经等不及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要让慕夫人和幕灏一起骑马,而那两个小家伙也是离不开人的,洛依只能带着幕歆,至于渠水的孩子就只能让身后的乳娘带着了,还好路上带着一个乳娘,慕青就在路上保护乳娘和孩子这样也总算是可以方便一些了。   进了军营的大门,小山赶忙出来看一看。看到是洛依他长舒一口气:“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他好像从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以为这关系到赵伤的性命。洛依听到这话赶忙跪在地上:“奴才该死,让陛下着急了,奴才愿意受罚!”   他还是改不了以前在宫里那样,小山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洛依看他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也不再请罪,起来后直直的站在那里。小山将目光落在慕夫人的身上,一双灵动的爽呀此时眯成了一条宽缝:“你就是蛊族的后人?慕夫人吗?”幕夫人并不是她在蛊族的名字,不过也要给她一个称呼啊。   听到这话慕夫人淡淡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山:“听幕灏说,您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皇帝,今天我有福见到是我的福气。”她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幕灏撇了撇嘴,不得不说她老娘拍马屁的本事是真溜啊,不过小山也不吃这一套,他轻笑一声:“不,能见到你是孤的福气,孤有一朋友他现在中了蛊虫,命在旦夕,虽然已经找到解蛊的蛊虫了,不过还是没有办法就他,不知道夫人能否帮忙?”他对慕夫人并没有采用威胁或者收买的策略。   因为在他看来慕夫人这样的人应该不缺少那点银子吧。而且慕夫人并不是大赵的人,她是蛊族的人对于月氏有仇不假,可是大赵对她也没有恩情啊。他这样给她尊重至少会让她觉得舒服。慕夫人也感受到他的诚意,笑着道:“陛下,我并没有看到病人,能否让我看看呢?”   渠水在房间中也听到动静顾不得别的赶忙过来看幕夫人。她差点跪在慕夫人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哽咽;“慕夫人,请您一定要救救赵伤,他现在你已经快没命了。”荣牧虽然已经给他解蛊,可是荣牧并不会只是知道将那蛊虫放在体内,慕夫人看她这样着急也不再啰唆什么了。   赶忙和她一起来到房间中,看着房间里的赵伤她的眉头拧在一起,走到房间就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血腥味儿。这股血腥味儿让作呕,她走到床边就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赵伤,还有满头大汗的荣牧公主,和一旁战战兢兢的陆若儿。如果这个人死了那她也句只能死了。   慕夫人是记得荣牧的,当时蛊族已经亡国了,可是很多年后这个女人还是找到了蛊族剩下的人,就是她。看着她慕夫人的目光中尽是憎恨,渠水拉着她的手生怕她离开,在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先将自己的仇恨放在一边去了,看着躺在床上的赵伤长长的叹了一声:“好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既是蛊族的绝技她学会也很正常。荣牧听到声音赶忙抬头去看,一双眼睛中写满了诧异:“你是谁?”这个时候她真的想问问这个女人是谁,慕夫人冷笑一声:“没有这样的本事就不要过来丢人,不要让别人以为你是蛊族人!”她说完狠狠的踢了荣牧一脚,荣牧正蹲在地上被踢了之后刚要还手,就被幕灏拉着脱了出去。   有他在,当然是没有人可以伤害他母亲了。慕夫人站在床边脸色十分严肃,她看着房中没有小刀,吩咐道:“去准备干净的小刀,还有清水对了!”她冲着旁边的人吩咐道,这里的人都不敢犹豫赶忙按照吩咐办事。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她开口的时候都非常的严肃。   渠水在一旁看着整颗心都救了起来,虽然她忍住不哭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下来。她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她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看着慕夫人的动作,慕夫人用小刀割破了他的手臂,看有更多的血从胳膊里面流出来。   这一次的血终于变得鲜红,就连一旁的陆若儿都震惊了,刚才她母亲怎么样都没有做到可是她却做到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他的伤口里,那东西就像是有灵性一样朝着手臂里面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那个家伙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   而且原本的乳白色现在已经变成绿色了,她看着那东西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好了,这样就行了!他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以后那琵琶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这东西了,还真的是不太习惯了呢。”   渠水一脸着惊的看着慕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没事了吗?”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一双好看的眼睛中尽是喜悦。看着她的态度慕夫人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傻丫头,你那么在意他,我怎么能让他又是呢?你的孩子我也带过来了,等他醒了你们就能一家团圆了。”   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赵伤可有能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刚才渠水哭的那么伤心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赵伤的性命,这个人肯定是她的相公啊。渠水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她将那东西放在瓷瓶里,除了房门。她刚刚出来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耐心的和小山解释:“后来弄进去的那只蛊虫的确是用来解蛊的,可是她不会也难解蛊的办法,所以这蛊虫在他体内才会越来越严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她如实开口。   听到这话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旁的陆若儿被吓得已经不敢说话了小山一脸感激的看着慕夫人:“这件事还得多亏夫人。”他是从心理感谢慕夫人,如果不是她的话赵伤可能真的没了性命,她摇了摇头:“渠水是我的邻居,我对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她的相公有难我总不能不管吧。”   她这句话说完小山笑了笑,她应该是不知道他和渠水是什么关系吧。他们两个人可是姐弟呢,那她是想做陛下的母亲吗?小山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淡淡一笑:“慕夫人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吧,孤让人带你去休息。”   慕夫人摆了摆手:“现在还不能休息,现在我的相公慕青和渠水的孩子还在路上没有回来呢,至少也要先等他们回来再说吧。”她真的是一个爱操心的人,都已经这样了还去管别的事情。小山点了点头:“孤已经让人去迎接了,你放心吧,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他也想看看自己小外甥长成什么样,从这孩子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呢。别说是他了就连渠水自己都没有见过几次呢,现在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长成什么样了。这一夜好像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赵伤的毒解了就完全少了一件事情。   小山回到营帐中休息他还记得今晚晚上要见一个人呢。他一直在房间中等着一直天都快黑了那个人才过来。阿曼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双被黑布遮盖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的杀意,她看着的目光冷冰冰的很可怕。   “你一个人过来?就真的不怕孤会让人抓住你?”小山按着手中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淡茶,眼中带着几分的笑意。阿曼拿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目光中的狠辣更多了一层:“我也要问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杀了你吗?”在这里要是想杀了他还是非常容易的。   在她的印象里皇帝都是让人保护的,这个小皇帝一看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小山抬起头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武功会比我厉害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戏弄,轻视。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她,阿曼的武功在月氏算是不错的。   她又自信的资本,现在看到有人质疑她,她双眉拧在一起随时准备战斗,在她朝着他冲过去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你今天晚上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比试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挺闲的。”他并不是打过阿曼只是不愿意动手罢了,毕竟他不是用来和人打架的。   听到这话她瞪大了眼睛只能收回刚才的战斗姿势,没好气的开口:“我并不是来找你比试的,我希望你能把陆若儿交给我。”   如果能把陆若儿交给她的话,那她就可以拿住越荣牧的软肋了。以后无论在哪儿荣牧都不敢对她怎么样,听到这话小山又笑了:“你就这么相信我会把自己的俘虏交给你吗?你有什么好处能给孤的呢,难道就是不攻城吗?如果今天孤不拉着你们也攻不进来。”   边关的城池要是那么好攻的话现在恐怕早就被人给拿下了吧!他让她过来是有其他目的的,只是这个目的不能告诉这个傻丫头罢了!看着她,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玩弄,她也要看看这个丫头能弄出什么来。   ☆、第664章 投降   小山站在她面前脸上尽是自信,听到这话阿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不知道如果今天不下马的话月氏的兵马能不能攻进来,如果可以的话那小山也不不用在这里这么耍威风了。她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本人耍威风现在她有些后悔,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耍威风她心情都觉得不好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陆若儿交给我呢?你今天明明答应过的。”阿曼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恼怒,她不知道大男人说话怎么还可以不算话呢?她很不喜欢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她的脸上都挂着几分的不耐烦:“如果你不这么说的话我今天也不会答应你撤军的,你现在这样做……”   她说的着急差点坐在地上哭出来,小山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他伸手扶住额头有的时候就是不能和女人讲道理。他长叹一声:“孤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今天晚上我就将陆若儿交给你,你能站起来吗?能不要哭了吗?”他居然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一招叫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她坐在这里哭他就觉得不耐烦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她本来是觉得这一招没有用处的,只是因为她不高兴所以哭出来了。现在她觉得这招有用就更不站起来了,继续哭到:“那你把荣牧一起交给我,反正她在你这里也没有价值了。我可以保证不让她们攻城进来的。”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尽是祈求,不知道小山是觉得这个姑娘漂亮真的被她给密道了还是因为什么,这个时候听她居然真的点头;“还,我赢你,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他真的是造了孽虽然惹上这样的麻烦,阿曼听到这话也不哭了赶忙从地上站起来。   都已经答应她了,要是她还哭的话那就就是找挨揍了。她的笑容很漂亮眨着一双大眼睛,见他答应了之后就转身离开房门,她刚刚推开门就看到洛依和阿二像两座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刚才他们两个人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听进去了,阿二倒是还好洛依是一脸尴尬啊。   他对这个姑娘的印象还停留在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缠人的一个女孩儿了呢?他心里很不解,心里正想着这个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她没有先到自己进去的时候洛依还不在这里,出去的时候就在这里,她看着他的时候下意识的避开目光;“你怎么在这里呢?”   她应该不想被洛依看到自己这样一面吧,毕竟她还是喜欢他,不管他心里住着哪一个女人,她都想给他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来。洛依听到她的问话抿了抿嘴却没有所处什么原因,这就是小山丝毫不害怕的原因了,他知道这两个人会一直守在外面的,既然这样有什么担心的呢?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夹着尾巴离开,洛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想了很多话可是现在都没有理由去说。他看着小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恳求,小山火气本来就不顺,看着他冷声问道:“你是想要追过去?你忘了你应该关心的人是谁了吗?”   飞云是渠水身边的丫鬟虽然是宫女,可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小山对她自然是多了很多的照顾,现在看着洛依本来就觉得不对劲,洛依一脸委屈,他想要干什么去啊?当初接近阿曼也是因为赵伤的命令的,当初接近的时候不说现在除了事情到到全是他的错了,天下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小山长输两口气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对劲,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还是去追吧,记住,一定要按照之前孤吩咐你的事情去做。”现在月氏和大赵正势如水火要是想赢的话就得使用一些手段,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姑娘家无辜的话了,只要她出现在这里她就是战士,既然对待战士就没有手软的一说。   洛依听到这话总算是放心一些了,也不管别的事情赶忙去追阿曼。这个时候阿曼并没有跑出多远,因为她一直放心不下洛依,她觉得洛依可能会追过来吧。毕竟她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也许在潜意识里是希望他过来的。洛依并没有跑多久就看到在树林中等着他的女孩儿。   他看着她白嫩的小脸儿微微一愣,那眼中写满了柔情,她的目光和飞云不一样。飞云也不如她长得漂亮,她这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可怜巴巴的,他甚至在想如果是在之前认识这姑娘的话,在战场上要求要了她的性命也不知道他可以不可以下得去手。   他心里有这样的疑问所以他放慢了脚步,他放慢脚步阿曼就走了过来。她现在穿着一身黑衣但洛依却能想起今天她穿着红衣一脸笑容的样子,这样的笑真的是让他心碎与。他走到她身边轻轻一笑:“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   她并不掩饰认真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氤氲着淡淡的水雾:“我觉得你一定会追过来的,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还哈,我一直在等着你不然的话你就追不到了。”她明明是抛开的那一个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担心身后那个人能不能追到。   他被她逗笑除了笑这个姑娘傻之外,他更多的是心疼。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抬手触碰到的就是一片柔软,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姑娘这样过,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双漂亮的中写满了诧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脸颊已经开始变红。   看着他这幅样子她只觉得心中柔软,对她淡淡一笑:“你追我过来,那你的主子有没有难为你,如果他难为你了要怎么办?你是不能离开大赵的对吗?”她虽然很喜欢洛依,可是心里也明白他是不能离开大赵的,洛依听到这话抬起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现在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好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看着她的时候尽是心疼,看到这样的额一姑娘他怎么能不心疼呢?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舍不得离开,看着他的目光她就觉得满足。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半晌后才红着脸颊开口:“我们现在一起离开哈不好?你跟我去月氏,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她一脸的怒顶,她知道在月氏没有人可以欺负洛依的。洛依被她的傻样子逗笑了:“你真的可以保证我在月氏不会被欺负吗?”他长叹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听到这话她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我可以保证!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   洛依看她的脸颊心头一阵,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用生命来保证对他好的。说不感动是假的,以前在影卫营的时候他只知道用生命去保证任务成功,没想到有一天还可以用来保证这个,他点了点头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我跟你走。”   他们两个人手拉这手一起朝着月氏的营帐中走去。看着他们渐渐离开的背影小山长叹一声:“如果有一天这个阿曼死了,你说洛依会不会很伤心呢?”他转过头看着自己旁边的阿二如实开口,阿二点了点头:“老大应该会很伤心,老大是一个善良的人非常的善良!”   他在说到这里甚至有些不忍,如果这姑娘真的死了也许在洛依的心里会有一道永远的伤疤吧,毕竟曾经有一个人对他那么好可是他给那姑娘的却只有利用,他是一个重情义的,因为重情义所以小山才很放心的用他,可是这重情义有的时候也会害了他啊!   两个人一起回去,小山走在最前面阿二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气朝着军营的反向走去,在路上他们正好碰到连夜回来的轻羽和南诏王子,南诏王子虽然岁数已经不小了而且常年生活在南诏的那种环境之下但面容还是不错的,他见到小山赶忙跪下行礼:“陛下!”   他这一声陛下就已经说明将他都当做是自己是主君了。小山本来还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看了一眼身边的情谊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他咳嗽一声:“南诏王子?孤还真是久仰大名啊,今天终于见面了是孤的福气啊。”语气中带着几分的讽刺,一双眼睛中露出的冷意让人觉得胆颤。   和大赵比起来南诏本来就算是小国,这么久以来这批粮食都没有被发现就是因为南诏已经习惯了在树林只能够隐藏。不过现在都已经掀了真身就没什么用处了,小山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皱了皱眉头在这种时候就应该杀杀他的微风。   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被南诏一个王子耍的团团转也就算了,这批影卫居然还什么消息都没有找到,真的是给大赵丢人。   现在正好看到这个王子了,他得好好的看一下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在来之前南诏王子就已经考虑过了,他知道来这里会被小皇帝给杀了微风,不过这和南诏以后的未来相比都不算什么的。   ☆、第665章 微风   南诏王子双手抱拳一脸的恐慌,给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山赶忙开口:“陛下,臣之前来到大赵没有和您打过招呼,真的是臣的不是。”他还跪在地上真的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以前南诏和大赵之间并无往来,南诏虽然国小但毕竟没有这样被欺凌过,现在阿二甚至都怀疑他跪在这里会不会对小山做什么。   为了避免这件事的发生,他赶忙跟在小山身边,要是有危险的话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小山看着面前的南诏丸子一片赤诚的的导师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他轻笑一声:“南诏与大赵之间一向没有往来,南诏王子何必像孤下跪呢?孤只是想让你将大赵的军粮吐出来,没有其他的意思!”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打量着他。   听到这话他震惊的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消息一样。转过头求助性的看着轻羽,轻羽轻笑一声:“陛下!今天南诏王子过来就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谅,您也不至于这样啊!好歹给王子一个机会啊。”本来轻羽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过分了,但是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人居然这样狠毒。   这南诏网兜已经跪在地上了,居然还不给一个机会,还这样的不屑一顾。真的是让人看不下去,南诏王子听到这话赶忙开口:“陛下,求您能给臣一个机会,之前在大赵拿的粮食臣都带回来了。”他本来以为这样做可以功德一件可是现在才知道根本什么都不是,他所谓的功劳在他的眼中其实什么都不是。   她现在的确是需要那一批粮食,不过需要粮食和他自己抢过之后在送过来是不一样的。就好比,有一个人每天无缘无故的打了一耳光,之后他在抽自己一耳光,你会因为这耳光而原谅之前的事情吗?小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求孤吗?”   他眯着眼睛一双好看的眸子此时正盯着他,听到这话南诏王王子忍着屈辱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可却没有办法,听到这话他的笑容更深一分,啧啧的摇了摇头:“为了这点小事就求孤,你还真的是……不管怎么说,南诏和大赵之间相隔也不远,之前有什么误会就算过去了。王子是想让大赵和南诏之间的误会解开吗?现在既然已经解开了,那您现在可以回去了!”他对他淡淡一笑,听到这话南诏王子差点隐忍不住当场翻脸。   这个人还真的是狠毒啊,刚才明明都已经答应了,而且也和他认过错道歉了,他所要的脸面都已经给他了,可他还是这么不知足。不过他现在也并没有办法发,如果现在得罪了小山的话他就真的前功尽弃了,为了表达诚意现在粮食都已经带回来了。   小山已经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从他的脸上真的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看他明明是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盘算些什么。现在就连轻羽的心里都开始跟着嘀咕,双眉拧在一起:“陛下,您看看这……”   毕竟是她带着南诏王子过来的,而且南诏王子之前对她的情谊她并没有忘记。她现在真的不忍心看着南诏王子就已经跪在这里被人欺欺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小山笑着开口:“轻羽公主这是心疼了?心疼你的心上人了吗?”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懂得却不少,这一句话成功的让轻羽红了脸颊。   她和他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她看着他现在跪在地上心里真的是有些难受。她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陛下,南诏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南诏王子一心归顺,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她的目光中尽是恳求,听到这话她的眼睛中露出了几分的心疼。   小山看着她笑容更深一分:“来营帐里说吧,在这外面谈这些事情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就不好了。”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好像也是爱答不理的,但是南诏王子已经很满足了。好歹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点了点头赶忙跟在他的身后、   从这里到大赵军营并不远,之前的粮食现在已经都交给了纪墨。纪墨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些粮食了,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中都是笑容,他看着这些粮食差点喜极而泣。而在这之后就将目光落在了南诏王子的身上,虽然南诏王子穿的也是大赵的衣服,不过他看着这个人却不像是中原人呢。   他们一同来到小山的营帐中,军营里的环境和皇宫里是比不上的,这里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住起来也觉得不错。南诏王子进门之后就对这里的装饰产生了兴趣,他懂得从一个人房间的风格大概能猜出一个人的性格,可是现在他却好像没有看透什么。   小山端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轻笑一声:“这里的环境不知道你还满意吗?”他好像也看穿了南诏王子心里的想法,这么一问他反倒是没有胆量继续看了。只能跪在地上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恐慌:“陛下,臣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真的觉得自己听无辜的,其实他并不无辜只是没算出他有这个本事罢了。听到这话小山点了点头:“你之前说,你想要做什么?”   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帝王该有的样子,面色严肃。一双眼睛中散发出属于上位者独有的尊严,在抬头看着他的那一刻南诏王子好像就明白自己和他相比却好啊的到底是什么了。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不敢说什么,赶忙开口:“陛下,臣想带领南诏归顺大赵!”   小山的手正在摩挲着旁边的椅背,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停,饶有兴趣的盯着他;“哦?想要归顺大赵?还是要带领南诏?孤知道你是南诏的王子,是下一任的国主,可是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呢?”他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其实这句话他是藏着别的意思的,只是这个人不一定能发现。   说到这个南诏王子忽然来了自信,如实开口:“臣在南诏已经掌握实权,臣要归顺南诏无人敢拦。”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这样张狂的态度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小山看到他的时候比刚才多了几分的玩弄,笑着道:“孤想你,你是理解错孤的意思了!孤的意思是说,你凭什么?凭什么要归顺大赵?你以为大赵是什么地方,你有什么地方是昂孤欣赏的吗?”他的态度就好像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脸上尽是傲气。   听到这话南诏王子脸色一变,不得不说小山损人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刚刚的问题中明明就是有陷阱的但偏偏还是让人故意钻进去的,这样的人心机真的是太深沉了!他看着小山目光中多了几分的不服气,小山也看出来了:“你要是想归顺大赵就得拿出你的诚意来,别以为拿着孤的粮食还给孤,孤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的粮食是从大赵这里抢走的,还有你对孤的影卫做过什么别以为孤都不知道,现在给你这些已经算是请得了!”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虽然洛依只是他的一个影卫但是动了他的人就得因此付出代价。这南诏王子还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大局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他给算计了,这样实在是太简单了!南诏王子跪在地上听到这话,他心里并没有憎恨反而更多的是福气。   这个人真的是了不得,明明身在京城里,可却好像已经掌握了全局一样。之前就连洛依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会为了一个影卫出头,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主子会让人心里暖洋洋的,总比安歇卸磨杀驴的要好。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从刚才的憎恨变成现在的佩服,这个人不愧能指掌天下,他却是是有这个本事。   “陛下,您要臣怎么做?”南诏王子抬起头开始问道。小山听到这话轻笑一声:“你这话问的?你是在像孤表达诚意,怎么这个时候还要来问孤呢?孤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表达这个诚意的!”说完,他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在旁边的椅子上摩挲,半晌后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南诏应该还有一些兵马吧,还有你身边的影卫?他们都应该在这里吧,要是让你对付一些人,你会不会很容易呢?”   南诏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人还是有的。而且他是南诏的王子身边有很多有用的人才,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容易的抢走了这批粮食。既然要表忠心就得拿出点受手段来,现在和月氏交战如果真的有诚意的话,那就这样做吧!   南诏王子大概也想出来了,有些震惊的看着轻羽:“您是说?要让臣的影卫去攻打月氏?”现在月氏和大赵正在开战,如果真的要攻打的话那肯定是月氏了。小山眯了眯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审视。   这个人真的是一脸的鬼主意啊,他现在在盘算什么呢?是轻羽?想从轻羽身上找到突破点吗?   ☆、第666章 诚意   没错!小山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这个时候心里一定是在想着要怎么利用轻羽的!轻羽站在他的旁边所以他看不到轻羽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孤最瞧不上的就是利用自己女人的男人,孤想你应该不会这样证据多吧!”他说完这句话终于有机会去看一眼轻羽了,轻羽滴着脑袋不吭声。   好像他们一起回来之后轻羽就变得不喜欢说话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山看着自己面前的南诏王子轻声开口:“你要表什么诚意?现在可以告诉孤了吗?你要表的诚意是你自己愿意的,而不是孤强迫你的,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从一开始南诏王子就已经输了,不知道是因为输在轻羽手里所有就没了底气,还是在见到小山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反正从开始就是输的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赢回来,他看着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小山,心里或许有憎恨不过更多的还是敬佩。   “臣带着军队与月氏交战?”他不明白小山的意思只能反复的测试,听到这话小山震惊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有点不敢相信一样:“你说什么?带着军队和月氏交战?虽然月氏的人数不如大赵多,可是月氏士兵的能力毒在那呢,如果南诏的士兵都有这个本事,恐怕现在孤也不用担心月氏了吧!”   他真的是不想嘲笑他,可是这个时候他真的不能不嘲笑啊。可是他真的有些忍不住啊,这个人那袋是傻了吗?月氏要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话也不用让大赵担心这么多年了。在先皇去世的时候最担心的也是月氏和大赵的问题,如果不是月氏出现内斗的话,他们不会变得这样惨。   当年的达达亲王,还有月氏国主,还有荣牧公主,还有一个在暗处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轻羽公主。如果她们四个人真的肯拧成一股绳的话下载别说是一座城就算是多几座也都拿下了,可是他们偏偏内乱了,既然内乱了就得借着这个机会打乱了月氏的势力。   月氏的势力真的不能让人小看,哪怕是现在月氏的探子营依然存在。就算是大赵在鼎盛时期都不敢和月氏为敌,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呢?他的脸上写满了愁苦,看着南诏王子开口道:“你要是想称臣的话最好拿出点诚意,不要让孤觉得你一点价值都没有!”   这个时候也是试探一下看看这个帮手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就好像是一块珠宝,不知道真正的价值怎么敢擅自开价呢?现在得看清楚这个价值在唉考虑以后要怎么做呢。现在他就像看看这个南诏王子到底能带来多少的价值来。   南诏王子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半晌后终于抬起头:“您是想让我去杀月氏的国主?就那个刚刚上任的国主?”他现在才明白小山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小山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现在他甚至都有些欣慰了,这个人总算是明白了。他点了点头:“之前孤和轻羽的合作你知道吗?”   他问完这句话后看了轻羽一眼,轻羽摇了摇头以前的事情都像是做梦一样。和他说估计也是互惠相信的吧。他茫然的摇了摇头:“臣不知。”他这一口一个臣真的已经将自己当做是大赵的臣子了。听到这话他点了点头:“你不知道?那好,孤告诉你,孤会扶轻羽坐上月氏的国主之位,你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你做这件事也不算是难为你把!”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冷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震惊的瞪大眼睛。   简直是不敢相信,居然想要她坐上月氏的国主之位?月氏的公主从来没有女人,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预约制的个股势力。就算是能除掉那个小国主,可是还是有探子营,探子营是荣牧的地盘,她和轻羽本来就仇深似海是不会同意的。   这个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两个人脑袋有问题了。他赶忙开口:“月氏的探子营是荣牧公主的地界,而且那些人都很效忠荣牧公主,他们不会轻易反的!”他说的这个也是实话,月氏的探子营的确不会轻易造反的,就算是给他们就会他们都不会,何况是不给他们机会呢?   小山以前查过月氏的情况,他承认说的是真的。让月氏的探子营造反句好像是让洛依造反一样简直是不可能。   “如果不除掉探子营的话,那轻羽……”只要探子营还在,而且还极力反对那轻羽就不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小山这个时候才用正眼看一看这个南诏王子,说实话这个人长得还是不错的,和轻羽在一起也算是般配,以前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个没脑袋的人罢了,可是现在听他说这番话心里还是刮目相看的。   他站在南诏王子的角度上去看事情,如果是他的话要怎么做?南诏不可能像月氏投降,因为月氏的人欺生而且很严重,他们最看不起投降来的人了,以前有周围一个效果选择投降给月氏,之后国被灭了,既然这样窝囊的死当初还不如奋力一击了。   而且月氏的势力不如大赵,南诏虽然是小国,可周围比南诏还要小的过还有很多,月氏也不是社么大国,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士兵比较能打罢了。   之前他抢了大赵的粮食,如果是归顺月氏的话,月氏的确可能拿着这批粮食来攻打大赵,可是换一句话说,如果可以攻打的话那当初为什么不早攻打呢?犹豫这么久就赢说明月氏内部不团结了,他要是投降就是去找死。   他好像也分析出了这些所以才坚决不去的。不然他不能对探子营的情况这个了解,小山抬了抬手:“你站起来吧,你已经猜透了孤的心思,那孤现在就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南诏王子一眼,南诏王子这个时候不敢多说话只能点头答应。   夜渐渐深了,他们几个人在营帐中商谈要怎么除掉月氏。而现在洛依已经在阿曼的账内了,虽然那个小国主对于多出的来的这个人表示很不欢迎,可是他还是不能改变妹妹的心意,就只能看着洛依留在这里,现在夜已经深了,他就搂着阿曼躺在床上。   他们两个人和衣躺在一起,洛依的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她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锁在他的怀里,他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心中一片柔软:“你哥哥已经说过了,我过来这里可能是有别的目的,你为什么还这么相信我呢?”有的时候她要是不相信他,甚至是处处怀疑他,那个时候他就没有空愧疚了。   更多的时间要用来怎么解开她的怀疑,不过她森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怀疑,就这样因为喜欢他而相信他,洛依心里全是愧疚。   他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心中实在是不忍,可是想起小山的吩咐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件事继续下去。阿曼靠在他的怀里笑着道:“我要得到的东西除了你,我都已经得到了。我这一辈子很幸福,我认为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我不管你怎么对我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她说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洛依真的想转过头回应她一下可是转念想到飞云他就只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平坦的和她聊天:“你以后想要做什么?你真的想要捆住我一辈子吗?让我在这里陪你一辈子?”   阿曼摇了摇头:“我想成为月氏探子营的首领,像荣牧姑姑一样,虽然她害死了我的父母,还偏了我这么久可我还是很佩服她!她是月氏罪有本事的女人,她是月氏女人都羡慕的,我也希望像她一样。”她如实开口。   她知道洛依心里是有别人的,她也知道他过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不过她可以统统不在意,因为她喜欢的就是这个人而已!她看着他就觉得满足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潇洒离开她会祝福他的,之后她就一个人面对月氏的探子营。她知道这份感情她留不住,能留住的就只有手中的权力。   看着她,他心里一阵愧疚。他轻笑一声:“你知道荣牧受过多少的苦吗?我从小就是在影卫营里长大的,我知道那里有多辛苦,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么的善良,善良的人不适合待在那种归心斗角的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劝她,难道连她的梦想他也要阻止吗?   听到他的话她淡淡一笑;“善良?我还可以做你善良的阿曼啊!不过我也想做按个探子营的首领,你不要在说了,我会试图改变的。”   她说完就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虽然两个人和衣躺在床上可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胸口是炙热的,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觉得很安心,她也能听到他的喘息声,看着洛依她享受的闭上眼睛:“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一夜你都是我的,我会永远记住的,记住一辈子!”   她有的时候好像理解荣牧的感受,一个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感情的。南伯侯就是荣牧的枷锁,而洛依就是她的绊脚石,看着他,她就已经输了。   ☆、第667章 决战   她靠在他的怀里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满心,外面吹来一阵凉风看今夜的天色应该不过一会儿就有下雨了吧。她用脑袋在他胸膛轻轻蹭了蹭,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笑着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并不能影响你对你主子的衷心,我就想问问你,今天你们陛下给我的那个陆若儿是真的吗?”   在这一晚上她好像忽然变聪明了,就连洛依也是一愣,歪过头看着她满脸的诧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还能骗你吗?”他轻笑一声,但目光却在躲闪,他好像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就是这样的情绪所以让她变得更加多心,她伸出手轻轻感觉,的抚摸着他的胸膛:“我不过是问你今天晚上那个女人是真的吗?你不用这样紧张,我总是有一种感觉,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陆若儿!”她的声音淡淡的,此时一双好看的眸子正在盯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淡了,轻叹一声:“今天晚上来的那个不是陆若儿,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影响吗?你为什么会选择来问我这个问题呢?”他有些不解,一双眼睛盯着她,其实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这样一个女人他无法对她说谎。   她不在看他一眼平躺在床上,外面有雷声响起,她平静的闭上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过来刺杀那个小国主的吧!你们的陛下那么聪明,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呢?想让我不攻城根本不可能,他对我其实就只是一个幌子,他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兵法吗?”   她之前有一段时间的确是研究过兵法,否则的话她怎么会知道这招借刀杀人呢?借着大赵的手除去了荣牧,借着这个假的陆若儿除掉了月氏的小国主,只要那个小国主一死能在月氏军营里说话的自然是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公主了,这一场仗已经拖了这么久,不管是月氏的利益关系还是大赵的都应该结束了。   洛依没想到她能猜到,见她从自己怀里出去,刚才被她焐热的地方现在有点冷,他躺平了看着房顶的灯,轻叹一声:“今夜是决战之夜,我希望能在明天天亮之前见到活着的你,能不能活下来是看你自己的本事。”他的手心里现在已经都是冷汗,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她测过脑袋,一双清纯的眸子正在盯着他:“你真的希望我能活着吗?我的性命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她还是想问这个问题,洛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心疼:“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我见到了飞云,她的笑容温暖了我的心,他是我离开影卫营的希望,我看到她就告诉自己,只要离开那里我就可以拥有这样阳光的女人。你问我喜欢她吗?其实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你也是我能温暖我内心的女孩儿,我看到你的单纯我会心疼,我希望你能活下来,像荣牧那样活在最耀眼的地方。”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祝福,听到这话她轻笑一声。   “你的任务应该已经开始了吧,我不拦着你,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转过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很难得,他在她亲吻的时候转过了头冰凉的嘴唇正好捧在她的唇瓣上,她的唇瓣很软,但更让她吃惊的是洛依,他的嘴唇凉凉的但是很软,若是在夏天夜里咬上几口肯定很舒服。   洛依从床上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衫来到外面。他对着军营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而且他现在的任务是聚集营帐内的影卫。他在外面只会这件事情,没有留意此时国主营帐内的事情。现在小国主看着陆若儿已经馋的流口水了,这个人本来是阿曼弄回来的,不过她要啊这个人只是为了威胁探子营那些人罢了。   如今这军营里女人是很难见到的,就算看到了也是碰不得的。像陆若儿这种姿色的在京城里都是少有的,何况是这里了。而且伪装成陆若儿的阿七以前在探子营里面学过,她要装作楚楚可怜的这样才可以得到别人的欢心,她的眼睛中散发出几分的妩媚:“国主,您要做什么啊?”   她说完向后退了两步明明装作一脸恐慌的样子,可是她的声音确实能把人迷倒那种。小国主看着她冷笑两声:“小美人儿,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当然是玩你了,反正你来到这里就只是别人的棋子,难道大爷我连别人的棋子都碰不得了吗?”   他要是碰了这个女人也算是折磨了荣牧,当初荣牧是怎么折腾他的呢?他看着她目光中尽是嘲笑,他一步步的像她逼近,阿七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之后碰到一面墙上就已经退无可退了,她从身后拿出了藏着的匕首,目光越发的温柔。   他见她不动了赶忙来到她的身边,一双眼眸中写满了激动,他伸手就要去扯她的一幅,将嘴唇贴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裹留下痕迹,她忍受他的折磨,皱紧了眉头:“你在月氏里有多少的权力?那些老臣选择帮你是为了对付荣牧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件事情对她非常重要,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将匕首滴在他的脖子上。他现在正是****焚身全身燥热,冰冷的匕首贴在脖子上忍不住让他打了一个冷禅,他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陆若儿吗?”   他怎么不知道陆若儿有这个本事呢?听到这话阿七淡淡一笑,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在脸上一抹就恢复了以往的容貌:“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让你死前受尽酷刑,你应该不想这样吗?嗯?”她的声音越发的冰冷,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寒光。   小国主吞了吞口水最后认命的开口:“月氏那些老臣也只是想成就新的局面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们扶持我也只是想让我对付荣牧罢了,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你到底是谁?”他在说话的功夫也想去摸腰间的短刀,可是已经被她看穿了,匕首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锋利的刀锋现在已经划破了他的手掌。   他看着自己的手脸上尽是痛苦,她轻轻一笑:“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她说完一刀捅在他的胸口,这一刀已经完全插入了他的心脏当中,他的身子直直的朝着后面到了过去,为了确定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她这一刀又划破了他的喉咙,就差点把他的脑袋割下去这样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阿曼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阿七看着阿曼的目光中尽是防备,双眉拧在一起:“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很冷,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如果她现在还说不出什么的话,估计她就会下杀手了。   “你的任务并不是杀我,你的朋友已经在外面了,你可以出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她说完之后朝着这具尸体走进,一脸也不惧怕阿七会下杀手,阿七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既然已经完成了那何必要计较这么多呢?   南诏王子派来的影卫都已经在外面了,小国主被杀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在军营里传开。好像一切如常,只有一群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小国主营帐前面,屋里的血已经渐渐流到了外面,巡夜的士兵踩到地上的血才发现不对劲来。   他们立马叫来了军营里的众人,看着他们站在门口,阿曼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块青铜制成的令牌,看着众人笑着道:“如今国主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呢?当初要攻打大赵,下令的是国主,两任国主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继续打吗?”   她的声音淡淡的好像这件事和她并没有关系,士兵们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还有阿曼的说辞他们已经相信国主是真的已经死了,可他们还是不愿意这放弃,明明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好像很快就能除掉大赵,可是现在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能够甘心呢?   有几个衷心的人立马站出来,吼道:“国主是被大赵的人所杀,我们要冲出去为国主报仇!”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听得清楚,有几个人摇摆不定最后还是选择跟了出去,不顾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   阿曼手中的青铜令牌是代表月氏国主的权力,可他高高在上的地位,谁拥有令牌谁就是王者,众人只能听他的话否则就是反叛。而且现在大局都已经定了,在冲出去还有什么意义了吗?大局已经决定就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洛依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走到阿曼身边,看着她手中的令牌轻声开口:“没想到你变得这样聪明了,这叫釜底抽薪!你已经掌握了月氏的大局,你现在算是众望所归了啊!”已经掌握大局的人,就算小山恨毒了她也没有本事杀她了。   ☆、第668章 结局   不论是性命还有未来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弱者,就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儿。   小山穿着一身铠甲出现在大赵军营门口,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赵伤。赵伤已经清醒过来脸色变得好看多了,他手中握着缰绳,看着小山的时候轻笑一声:“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解决边关的事情,没想到还要陛下亲自过来一趟,陛下是真正的天子,现在是众望所归了。”   不知道是小山运气好还是什么,他居然可以将这样的败局翻转成胜局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听到这话小山转过头对他明媚的笑了笑:“姐夫这段日子辛苦了,如果姐夫不是中了蛊虫,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姐夫为了江山鞠躬尽瘁,为了孤死而后已,孤没有不管姐夫的道理。”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从前他犹豫过什么,停在心里都是暖洋洋的。赵伤笑了,看着里面已经亮起的火光问道:“陛下觉得,此事掌握大局的人是谁?是月氏的士兵与影卫发生战争,还是什么?”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也许里面的影卫都已经被杀死了,他们进去就只能是丧命。   小山攥着缰绳晃了两下,笑着道:“就要看洛依的选择了!他是一个聪明人但也是一个好人,他的心不够狠,尤其是对待女人,姐夫应该知道他和阿曼吧,他对那个女人总是狠不下心,这一点姐夫怎么看?”里面的人还没有冲出来,他们还有一会儿聊天的时间。   赵伤犹豫半晌,坦诚回答道:“这个世上有为了权力而活的人,也有人为了情谊而丧命,洛依最开始的目的就是离开影卫营,他只想过平淡的一辈子,所以那些勾心斗角并不适合他,他对阿曼可能是有些情谊的吧,所以我猜测,现在里面掌握大局的人应该是阿曼!”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从里面冲出去,他们还没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就已经被身边的高手砍下脑袋。这些高手自然是影卫营里的人,十一他们已经从树林中回来,为了将功补过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的好机会,手中拿着短刀不管对方冲过来几个人,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轻羽的马儿就在他们身边,她看着里面的情况轻叹一声:“当年掌握月氏朝局的人是达达,荣牧,还有国主。现在他们三个人死的死伤的伤,以后他们只会被载入月氏的史册中,他们的世代是真的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感叹,她今晚总是多了很多的情绪。   小山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马儿,他的马儿头上有一撮白毛,他很喜欢抚摸它的白毛,声音温柔:“以后月氏真正做主的人就是你和阿曼了,你和阿曼谁会成为月氏的下一任国主呢?孤虽然之前答应过你,不过这一次恐怕是要失言了,月氏的大局已定。”   轻羽看着里面的火光越来越多,离这里也越来越近。她笑了,笑容纯净:“现在落影应该已经掌握了月氏的探子营吧,探子营和军营士兵各归阵营,在朝堂上也会成相互牵制。这样的月氏是陛下想要的吗?”之前落影的确是背叛了她,不过她知道落影是迫不得已。   她还是愿意相信落影是迫不得已的,自从荣牧被抓了之后探子营也是东零西落,她没有办法就只能找到轻羽。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阿曼相比,她们还是愿意选择相信轻羽。毕竟她在探子营里多年,不过军营里的士兵她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在军营里并没有任何根基,而阿曼有先国主的人支持,今天的大局就已经注定了。   阿曼和洛依他们一起走出来。火光晃在她的脸上,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手中拿着青铜令牌一步步的走出营帐,她看到小山的时候单膝跪在地上:“陛下,大赵与月氏开战是因为两任国主野心所致,现在两任国主都已经死了,求陛下放过月氏的这些人吧。我愿意与陛下签订停战协议,以后月氏与大赵再无战争。”   她说出这些话就已经代表月氏的国主了,现在大局已定。她虽然下跪可眼神中仍然带着三分傲气,她这样做也是给安歇士兵看的,她今天是为了月氏而下跪的,如果她今天不跪,今晚真的开战那些人都得死,大赵的本事他清楚,影卫营里的影卫都是地狱归来的魔鬼,而且她刚才已经发现军营里的士兵有很多都不太对劲。   应该是之前已经被动了手脚,今晚绝对不能开战,而且现在月氏的内部都已经乱了,开战必输无疑。   小山轻笑一声,从马上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亲自伸手将她扶起:“开战并不是孤的本意,现在能停战让两国休养生息也是孤的愿望。那孤今夜就在这里与月氏签订停战协议,不知你觉得如何?”他挺直了要被虽然现在还追问她的意思,不过好像并没有弯腰的打算。   既然是月氏提出来要休战的,那在赔偿方面必然得是月氏吃亏啊。阿曼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道:“我都已经写好了,如果陛下觉得没问题现在就签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竹简交给小山,既然是停战协议还应该是郑重一些好,在这个时候看来竹简是要比布帛来的郑重。   旁边已经有人递上笔墨,小山看着内容皱紧了眉头,看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还没恭喜阿曼姑娘成为月氏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国主。”他仍然在看着手中的竹简,阿曼听到这话淡淡一笑:“这还得感谢陛下的支持,我成为国主就不会与大赵开战了,这一点还是比父兄要强的对吧?”   小山点了点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听说月氏有大司马一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一任的大司马是荣牧公主,不知道这一任?”月氏的大司马虽然在地位上不如国主,不国却是可以和国主一起处理朝政,上一任的大司马就是荣牧。   阿曼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此时在犹豫什么。轻笑一声:“上一任的大司马是荣牧姑姑,不过现在荣牧姑姑已经……下一任的大司马当然是轻羽姑姑了,陛下觉得如何?”如果她不同意轻羽坐在那个位置上,小山应该不会签这个的吧。   小山点了点头:“还!”他说完就在协议上签了名义,之前阿曼的名字都已经签好了。   月氏与大赵经历了许久的战争终于结束,小山离开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不过他丝毫也不担心。因为在京城里主事的人是赵伤的父亲安郡王,他的儿子孙子现在可都在小山的手里,他当然不敢放肆了。他们坐在了回京城的马车中。   小山看着渠水的孩子皱了皱眉:“姐姐有没有觉得这个孩子长得很像孤啊?一点都不像姐夫。”   渠水和赵伤已经商定要回上河村了,从边关到京城正好路过上河村,他们还能在一起叙叙旧。一直不说话的赵伤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一双眼睛狠狠的白了小山一眼,渠水被他逗笑,笑着道:“既然长得像你那就和我姓好了,正好孩子还没有取名字呢。”   她当然不糊愚蠢的说出让孩子和小山一个姓了,因为那样也是跟着赵伤姓啊。一直不说话的赵伤终于忍不过去了,冷声道:“既然是和小山像,那也应该是姓赵的,和你姓什么啊?”他真的是忍不住了,渠水要不说这话他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真的是忍不住啊。   渠水听到这话笑容更深一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这孩子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就要和你姓了?我生这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啊?就不应该和你姓!”要不说这事儿她还不生气了,一说这个更加要让孩子和自己姓了。   赵伤伸手扶额,他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问题。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你讲点道理,当初是你弟弟让我这么做的,你要发脾气也应该找你弟弟啊!”   他就忍不住了,这姐弟两人不能这么耍人啊。渠水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同意他的说法,就在这个时候幕灏忽然从外面钻了进来,笑着道:“你生孩子的时候可是我母亲帮你接生的呢,而且这孩子也花了我不少银子,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故意捣乱的,渠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歪过头不理他。他正好坐在马车里,小山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失落:“要和孤一起回京城吗?你回京城,孤将这些银子还给你!”   幕灏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去了,我们都已经决定了,我和洛依,飞云。还有渠水夫妇我们一起去做生意,等到以后我们的生意名满天下的时候我们会去宫里的,那个时候再也不用担心银子了!”   小山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看着离上河村的路越来越近他的心里满是失落,以后帝王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可是这些人却可以聚在一起,他们在这个普通平淡的县城中过着平淡的日子,这也许就是幸福吧。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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